第424章
爷是娇花:427章
“爵爷,可是老王爷……”
看着哭泣的宗爵爷,显然宁晔第一反应也是这个。
宗祖摇头,红着眼睛道,“没有,祖父他尚好,你和呆呆去陪他说说话吧!我有些话想与苏言说。”
宁晔听了,看了看宗爵爷那微红的眼眶,没说什么,带着呆呆去了老王爷院子。
宁晔和呆呆一走,宗爵爷伸手拉住苏言的袖子,然后哇的就哭了。
真是哇哇大哭,哭的苏言有点懵。
除了囝囝和囡囡对着他这么哭过之外,没别的人再这么哇哇大哭过。不过,囝囝和囡囡大哭,她可以抱着哄哄,宗爵爷自是不能。
“你就会傻呆呆的看着吗?”
苏言听言,忙从身上找出帕子,递了过去。
宗爵爷拿过,胡乱在脸上抹了一下。
“爵爷,你这是……”
苏言敢开口,被打断,“叫哥。”
苏言:……“哥,你这是怎么了?”
“能怎么?你看不出来吗?我难受!”宗爵爷说着,看着苏言,“你怎么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憋的有多难受,可又不能对着别人哭!现在,好不容易你回来了,我哭一下不行吗?”
闻言,苏言愣了愣。
这样温情的话,是苏言没想到的。
“你是祖父亲口认下的孙女!那,你就是我的手足,是我们王府的人。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大哥。但,却想你做一个好妹妹。可是,在我难受时,你却离的那么远,这世上有你这么做妹妹的吗?”
听着宗爵爷的控诉,苏言扯了下嘴角,拿起他手里的帕子,在他脸上擦了擦,“对不起!我应该早些回来才对。”
“女生外向!你出嫁了,依婆家为重也没什么不对,我明白的。”
“我哥真是通情达理,善良又善解人意。”
宗爵爷抿嘴。
苏言笑笑,“不过,我虽出嫁了,也没忘记你和祖父对我的好。我是宁脩的媳妇儿,也是你的妹妹,婆家和娘家对我都重要。”
苏言没忘记在宁脩‘离世后’,宗爵爷和老王爷对她的诸多维护。还有,包括宗爵爷开始贪污,都说是为了让她衣食无忧,不受欺负。
宗爵爷听了,看着苏言,静默少时开口,“我信你!毕竟,虽然晚点,可你还是把相公和孩子都放下,回来了不是吗?走吧,去看看祖父吧!他看到你,应该也很高兴。”
人在缠绵病榻的时候,应该都愿意跟前有亲人守着吧!
宗爵爷带着苏言去了老爵爷的院子,两人均未发现那端着茶水在门口站着的少妇!
这少妇不是别人,正是宗祖的媳妇儿齐真!
“夫人,您切莫多想,爵爷与宁夫人是兄妹,爵爷对她亲近也是应该,对夫人并无不满。”老嬷嬷对着齐真轻声道,就怕齐真多心。毕竟,刚才宗爵爷对宁二夫人说的那些话,很容易让人多想。
【不能对着别人哭,因为是外人。】
爵爷这话,岂不是在说夫人也是外人,不若宁二夫人亲近吗?
这话,细品可是有些伤人,会伤心。
齐真听了嬷嬷的话,摇摇头,温和道,“全嬷嬷,我没有多想,也不会多心。爵爷是什么性子的人,我还不清楚吗?还有宁夫人,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之前,家弟遇麻烦,都是多亏了宁夫人的帮忙,这份恩情我可是一直都记得的。”
听齐真这么说,又听她言辞恳切,全嬷嬷放下心来。
老王爷曾说,少夫人是个心思纯正,知进退,懂分寸的人。现在来王爷看人还是挺准的。
此时,这边亲情美好。可别处就不同了。
季家湾
以苏言家为中心,四方邻居有那么几日相互见到,打招呼的话都不再是‘你吃了吗’而变成了‘你家茅房修好了吗?’!
嗯,修好了!
舍了银子,忙活了几日,总算是修好了,终于可以放心的如厕了,简直是喜极而泣。更重要的是,家庭也终于恢复往日和睦了。
从来不知道,原来能畅快的如厕是一件这么难得又幸福的事,也从没想过,因为一个茅房,家里也差点闹的鸡犬不宁的,这是他们平生所没想到的。这都是托了呆呆爹的福,让他们又多了一些意想不到的经历。
不过,呆呆爹自己并不知道,四方邻居的如厕环境因他一己之力得到了大力的改善,也不知道,有人在心里大骂,因为他平白糟践了银子。此时,宁二爷望着天空,皱着眉头。
最近突然阴雨连绵的,看着那脏兮兮的路和院子,整个人心情更糟了。
而宁脩心情不好,顿时间几乎全家都清楚的知道了。因为他对谁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动不动就甩脸子几乎成了他的日常。
“宁脩,你也准备一下吧,我们待雨停了就启程回京。”
“急甚?我已答应苏言等着她回来接我。现在她还未回来,我就走了,岂不是失信于人?祖母想我这个言而无信的人吗?”
老夫人:……
他本就是这种人呐。
“宁脩,你最近两天怎么不去爬房顶了?”宁有壮对着宁脩带着一丝嘲弄几分挤兑道。
“教唆儿子爬房,如此不雅之事如何能做?父亲就是这样教导儿子的吗?简直是不成体统!”
宁有壮:……
明明宁脩才是最不成体统的那个,他从小就是爬房顶长大的。
“爹爹,今儿个菜里有黄豆。”囡囡和囝囝小声说着,刚要如之前一样拿筷子去挑,就听……
“小孩子怎么能挑食?粒粒皆辛苦的道理都给我学到哪里去了?都给我吃掉!”
囝囝,囡囡:……
明明之前是爹让他们挑出来的。现在怎么……
囡囡,囝囝心里不明白着,又看他们的爹爹在训斥完他们之后,拿起筷子将他自己碗里的黄豆给挑了出来。
这,啥意思?
不让他们挑食,他自己却挑?
被俩娃子盯着,宁脩一点不觉那里有错,依旧理直气壮道,“我爹没管我,所以我才养成了这等挑食的坏习惯。而你们不同,你们有一个严父,免于让你们染上坏习惯,这是你们莫大的福气,要珍惜,知道吗?”
囝囝,囡囡:……
感觉对,又感觉不对!只是有些茫然的看向宁有壮。
宁有壮挺直了背,端坐,不觉摆好了大家长的姿态看向宁脩,“既是如此,你也把黄豆给我吃了吧。”
本就是做严父吗?其实他最会了。
宁脩听了,转眸看着他,冷冷淡淡道,“坏习惯已然养成,如何还能改掉?要做严父不趁早,为何等到现在?”
宁有壮:“哪里是等到现在?为父一直都是严父,一直都是你冥顽不灵,不服管教自己的养成了一身的坏毛病,怎可赖我?”
“我不服管教,也是你教导无方!”说着,宁脩看向囝囝和囡囡,“你们是否也想不服管教,不听为父的教导?”
俩娃子忙摇头,拿勺子挖一勺子肉汤连带黄豆一并吃了下去。
看此,宁脩没在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宁有壮。
【自己无能何须强词夺理!】脸上这明晃晃的表情,把宁有壮气得不行,“都说棍棒之下出孝子!也许,现在这样教你也不晚。”
宁有壮话落下,就想撸袖子。
然,袖子还未卷起来,老夫人扭头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见此,宁有壮眼帘动了动,而后默默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他若是对宁脩来棍棒之下出孝子。那么,他娘可能接着对他也来这一招。所以,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妥协!
只希望他这忍气吞声,会让他娘觉得他其实也很乖巧。
“我吃饱了,我去母亲那里了。”
老夫人听言,道,“去哪里作甚?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就是忽然有些想念三弟了。”说完,宁脩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王嬷嬷看着宁脩的背影,心里就一个感觉:三爷怕是要遭殃了。
……
“奶奶,您今儿个晌午想吃点啥,老奴让下人去买。”
“没什么想吃的。”说完,宗氏又道,“买些肉,鱼和瓜果回来吧!二爷不是喜欢吃吗?”
尤嬷嬷听言,眼帘动了动,“是,老奴一会儿就吩咐下人去买。不过,今天下雨,二爷可能不会过来。”
“买了总是不多!也许,大老爷会带着两个小的过来呢。”宗氏说着,转眸看着尤嬷嬷道,“对比囝囝和囡囡,我现在越发的觉得许氏不会教孩子,你觉得呢?”
“老奴觉得……”
“你肯定觉得宁坤的儿女也都不错。”
尤嬷嬷一个下人哪里敢说实话。
尤嬷嬷“老奴是真的觉得三房的小小姐和小公子都挺好的。”虽不及囝囝和囝囝聪慧,但也天真可爱。
宗氏这会儿却一点也不觉得,想到囝囝和囡囡对着她,祖母祖母的喊个不停,那机灵劲,纵然宗氏不想承认,也觉得他们确实是讨喜。
现在在宗氏的眼里,囝囝和囡囡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是怎么看怎么好。包括宁坤……
想到宁坤,宗氏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眉心,“三爷呢?”
“三爷他……”
尤嬷嬷刚开口,被打断。
“二爷!”
闻声,宗氏和尤嬷嬷抬头,看宁脩缓步走过来。
宗氏脸上扬起笑,亲切道,“脩儿,你来啦?”
宁脩点头,开口问道,“母亲,三弟呢?”
“他……”宗氏看向尤嬷嬷,“三爷这会儿在哪儿?”
尤嬷嬷有些犹豫,琢磨着要不要将三爷的行踪说出来。
看尤嬷嬷脸上神色,宗氏道,“若是知道就如实的告诉二爷。”
听到这话,再看宗氏脸上那不咸不淡的神色,尤嬷嬷不觉生出一种,大奶奶已不管三爷死活之感,随他要死要活!
大奶奶明知道三爷在二爷手里讨不到便宜,且三爷现在正躲着二爷,却还让她如实的将行踪告诉二爷,这不就是不管三爷死活吗?
尤嬷嬷心里腹诽着,却不敢违背宗氏的话,对着宁脩如实道,“回二爷,三爷他去县城了。”
“去县城做什么?”
“这个,老奴也不清楚。”
尤嬷嬷话是这样说,可在宗氏看过来时,眼神却是有些闪躲。看此,宗氏顿时了然,看来宁坤去县城是不干好事儿。
猜到这一点,宗氏心下微恼,对着宁脩道,“脩儿,你可能不知道,你三弟表现对你恭恭顺顺的。但心里对你却是一直不服气。所以,你不若去县城好好修理他一顿,也好让他知道知道厉害,让他长长记性。”
闻言,尤嬷嬷看着宗氏神色不定,这么坑自己儿子真的好吗?
宁脩听了,温和道,“母亲所托,我本应该遵从。只是,纵然三弟终究是亲弟,就算对我不恭,我又如何能忍心伤他呢!”
听言,莫尘偷偷看一眼宁脩,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看着宁脩那温和恭顺的样子,一时竟有些分不清。
“母亲且歇息吧,我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了。
看宁脩离开,尤嬷嬷松了口气。二爷对三爷现在也有了疼爱之心呢!
是吗?
宗氏可不这么想。若有疼爱之心,之前在听到卫颜的话,知晓他与苏言的过往时,也不会因为心里不痛快就把他宁坤打的鼻青脸肿了。
所以,在宗氏看来,宁脩对宁坤不是疼爱,而是不屑。
“宁脩现在连修理宁坤都不想了吗?哎,真是让欣慰不起来呀!”
收拾他都嫌白费力,足见宁坤在宁脩这里是多没存在感!
“尤嬷嬷,老夫人不是说待雨停了就回京吗?如此,你且去收拾一下东西吧!早些做准备。”
听宗氏这么说,尤嬷嬷既知她在这里待腻了。
也是,市井这清贫的地方,也就刚开始新鲜,等到那新鲜劲儿过了,就腻了。毕竟这地方相比京城差的太远了,连喜欢吃的太点心都买不到,还有这一下雨就到处都是泥泞的院落,宗氏如何会喜欢。
莫尘看着宁脩道,“主子,回家吗?”
宁脩:“不,去县城。”
去县城?
莫尘愣了下,主子刚才不是说不去吗?
看莫尘脸上神色,宁脩面无表情道,“不忍收拾宁坤,那只是说于母亲听的,不能直白承认自己是个恶兄长,莫不是你也当真了?”
莫尘:……
他没当真,他只是半信半疑而已。
“我怎会有你这么憨的护卫?”
莫尘:……“主子,属下这不是憨,这是纯真。”
“纯真?!”
看着莫尘那粗狂又硬朗的五官,跟纯完全不沾边吧。
莫尘:“这,这是夫人这么说的。”
宁脩听了,挑眉,“是吗?那,她可有这么说过我?”
莫尘摇头,诚实道,“没有。”
“那她说过我什么?”
莫尘听了,仔细想了一下道,“夫人好像没说过主子什么!”
没说过?
宁脩眉头皱了起来,她为啥不说?是不想?还是觉得没啥说的?
宁脩如此猜想,又发现这两种情况,无论是那一种都让人很不愉快。经常挂在嘴上,才是念念不忘不是吗?
被宁脩目不转睛的盯着,莫尘分外肃穆道,“主子,夫人她真的没说过,属下没有说谎。”他说的是实话,绝没欺瞒主子。
看莫尘那模样,宁脩:“你确实纯真。”
这是夸奖吗?一点不像。莫尘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说错话了。不过,夫人确实没对他们说过主子如何,没嚼过这种舌根。
属下是憨的,媳妇儿是凶的,且凶不说,还一去不复返了!这……
宁脩大步朝着县城的方向而去,更想揍宁坤了。
莫尘疾步跟在后,看着宁脩,忍不住道,“主子,若是您对三爷动手的话,三爷定然会向大奶奶告状的。”
所以,刚才主子在大奶奶跟前说不忍动三爷,岂不是马上就被揭穿了。
莫尘说完,看他主子顿时停下脚步,认真的盯着他道,“你说,如果我跟他讲,如他若告状的话我就阉了他。那么,他还敢告吗?”
莫尘:……定然不敢!
“你连威胁人这种事儿都不知道吗?还是觉得威胁人很难?”
宁脩问的分外认真。而莫尘……主子确实是在嫌他憨。
还有,夫人不在,主子火气越来越大了,这可怎么办?
主子火气这么大,自己这么憨,莫尘不由担心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赶走。
第425章
宁脩在家里不是教孩子挑食,就是爬房顶,甩脸子!
苏言不在,他活的像个叛逆的少年。
只是,这些苏言并不知道。她在王府同老王爷说了一会儿的话,他就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苏言走出去,看宗爵爷在外面站着,眼圈已经不红了,神色也恢复了平静。
“祖父他怎么样?”
苏言会医,不是秘密!她既给老王爷探了脉,定然能探出点什么吧。
苏言摇头,“不是太好!”
宗爵爷听了,眼帘垂下,这话不止一个太医说过,他已经听过许多次。可再次从苏言的口中听到,还是忍不住的失望。
生老病死是都谁都改变不了的事。
“你在京的这段日子,经常过来看看他吧!”
“我会的。”
“我去看看祖父,你们走吧。”
宗爵爷抬脚进屋,苏言叹口气,同宁晔和呆呆一起离开。
坐在马车上,宁晔看着苏言道,“你什么时候见司空静,我去安排。”
苏言既然回京,定然会见一见司空静。毕竟,关系着宁脩。
只是,现在皇上就指着司空静续命。想见她一面并不容易!
苏言听了道,“不若就在皇宫吧!在向皇上请安时,顺带见见她。”
宁晔听言,看着苏言,嘴角轻扬了下,“好。”
皇上现在把司空静看的很重,疑心病也很重。将司空静带出来,万一有什么差池,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还是就在皇宫比较好。
而且,宁脩被司空静下毒一事并不是秘密,她讨要解药,并不一定非要背着皇上。
这是苏言的想法,也与宁晔不谋而合。
“你不在,不知道宁脩现在怎么样了?”
“有莫尘跟着,不会有什么事儿。”
“我不是担心他有没有事儿,我是在想他会不会生事儿。”
“不会的!宁脩最近变得特别讲道理。”
宁晔听了,笑了笑,“这么说的话,他过去是不讲道理了?”
苏言摇头,“他过去不是不讲道理,而是蛮不讲理。”
听言,看着苏言嘴角上扬的弧度,看她一眼,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苏言:……
宁晔这厮越发的喜怒无常了。
苏言心里这样嘀咕一句,掀开车帘望望外面,京城还是那么繁华热闹,可却入不了眼。不知道娃子,宁脩,还有祖母他们在季家湾好不好。
看着闭目不言的大伯,再看看心不在焉的母亲,呆呆静默不语。
待回到府中,宁晔回了自己的院子,苏言也去歇息了,呆呆在自己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想到什么,对着莫风问道,“府里的厨子可是换了吗?”
“这个属下不清楚!属下去问问吧。”
“嗯。”
呆呆点头,莫风抬脚走了出去。
不多会儿,莫风回来,对着呆呆道,“回小公子,并未换。”
“是吗?”
“是。”莫风应过,又顺便说道,“不过,属下去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厨房的人在说大爷今日去厨房烧了肉。”
闻言,呆呆睫毛闪了闪,而后垂下,不再言语。
***
到县城,宁脩想找到宁坤一点也不难,只要往知县家里一坐,自然会有人为他将宁坤找到。
知县夫人李氏,看着匆匆换上衣服,心急火燎就要去找人的罗松,轻声道,“老爷,他现在不是已经不是侯爷了吗?您是不是太过紧张了呀?”
听到李氏这话,罗松瞪眼,“妇人之见!他就算是不是侯爷了,那也是个爷。”
就不提宁脩这些年在京城积攒下的威势,不提他在皇上跟前的分量。就说说那气质,那气势,那就是一个爷,天生的爷!
气质这玩意儿是最难说清的。有些人你就是给他镶上满身金子也不像是贵人,可有的人就算是穿粗衣,瞧着也照样卓尔不凡。
而正堂那位爷,明显是后者。
所以,他撩起袍子往那里一坐,罗松不觉得就膝盖发软,下意识的就想叩拜。
“可是……”
“你没听过吗?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人家是门里头的。你说,我能不敬着吗?”
李氏听了,看罗松一眼,“从京城来的在你眼里个个都是爷。”
“不然呢?你想我到他们跟前给他们当爷?”
听言,李氏不说话了。
罗松整理好衣服,匆匆往外走去,刚走出去,很快又折了回来,对着她一脸严肃的交代道,“你看好你闺女,还有这府里的丫头,让她们别往宁二爷的跟前凑!那可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主儿。”说完,疾步离开。
看着罗松的背影,李氏心里暗道:人家爷都知道不做那怜香惜玉的人。那么,他这个县太爷怎么就没跟着学学呢?
心里这么嘀咕着,李氏抬脚朝自家女儿的院子走去。
京门权贵虽好,但那福却不是那么好享的。李氏虽也喜欢荣华富贵,但却没想过把女儿嫁那么远。特别是,看罗松那样子,女儿高嫁,罗松也绝对不敢跟她撑腰的。如此,若是女儿受到了什么委屈,岂不是只能干受着?想想都舍不得!
李氏和女儿说着话,一边静等罗松回来,送宁二爷这尊大神离开。
罗松本就不是无能之辈,特别是在他积极做一件事的时候,自然很快就有了结果。
“二爷,现在宁三爷人正在怡红楼。只是,下官担心惊扰了他,就没过去请安。”罗松对着宁脩,恭敬道。
宁脩听了,看着他,不咸不淡道,“你是担心惊扰到他,还是怕惹了他呀?”
这个……
罗松低头,斟酌回话。
只是不等他再回答,宁二爷已起身往外走去。
看着宁二爷的背影,罗松:这位爷不止是对女人不懂得怜香惜玉,对男人也同样是这样呀!
他确实是没敢打搅宁三爷才没上去的。可宁二爷把话说的那么直白,一点没考虑他人的颜面呐。
罗松心里嘀咕着,疾步跟上去。
将追上时,看到宁脩突然停下脚步,盯着前面的婢女看了起来。
看此,罗松心头一跳,宁二爷觉得婢女可人不是事儿,可若觉得婢女不可人碍眼那就是事儿了。
一时不能确定宁脩看什么,罗松大步走到婢女身前,“还不快给宁二爷请安。”
“是,是……”婢女惶恐应着,慌忙跪下,“奴婢叩,叩见大爷。”
二爷变大爷了!
不过,宁脩并不在意她怎么称呼,只道,“你刚才盯着我看了是吧?”
“没,没有,奴婢……”
“我明明看到你盯着我瞧了,你说没有,可是在说我诬赖你吗?”
听言,婢女脸色顿时就白了。
罗松忙道,“二爷,丫头没规矩,还望二爷息怒,恕罪。”
宁脩听了,看着罗松道,“所以,你也看到她盯着我瞧了对吧?”
“是,下官看到了。”
宁脩点点头,转头对着莫尘道,“你写信告诉夫人,就说出门在外总是有女子盯着爷看。”
莫尘:……“是。”
莫尘应,宁脩抬步离开。
罗松:将这事儿特意写信告知自己夫人,宁二爷可是不想同宁夫人过了吗?毕竟,正常男人遇到这事儿不都是隐着,瞒着吗?省的家里女人醋意大发,闹得不得安生。
正常男人是这样,可宁二爷现在不是不正常吗?
不过,他就是正常的时候,也经常不按套路出牌就是了。
走出知县府,莫尘看着宁脩忍不住道,“侯爷,将这事儿告诉夫人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吗?”
“那个……”莫尘轻声道,“夫人若是知道了,恐怕心里该不高兴,也该着急了。”
相公总是被人肖想,是女人都急。
宁脩听了不咸不淡道,“我就是想让她生气着急。”
莫尘:这是为何呢?
“着急了,生气了,她就该急着回来了。”
莫尘听了一愣。
而宁脩却已不再多说,径直离开。
莫尘站在原地,望着他主子那傲然的身影,心里:主子他心里想夫人了吧!
带着这种结论,看着宁二爷大步走进怡红院!
第426章
怡红楼这种地方,宁二爷已许久不去了,因为腻了。不过,就算是许久没去,再去,一点不觉生疏,也一点不觉得稀罕就是了。
“爷,这边请呀!”
“爷瞧着有些面生,可是第一次到咱们这里来吗?”
“爷……”
对一路热情的招呼声,宁脩充耳不闻,在罗松悄然的指引下,径直走到宁坤所在房间,伸手直接将门推开。
老鸨要拦,可在罗松横眉冷目的注视下,不敢动了。
门推开,里面情景顿时映入眼帘……
衣衫半解的娇艳女子,艳红的肚兜,雪白的肌肤,香艳惹眼!
手持酒杯,满面笑容,俊朗风流的锦衣男子。
女儿多情男儿风流,画面很怡红楼。不过,在门被推开后,画风当即就不同了。
女人的叫,宁坤愣了愣,随着转头看着自己身边,拉衣服捂胸口的女子,挖了挖被她尖叫刺到的耳朵,心里暗腹:她一青楼女子见到男人叫个什么劲儿?
被宁坤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女子拢了拢衣服,抿了抿嘴角,也不吭声了。她虽是青楼女子,可她从来也都是屋内办事的,大庭广之下被人围观这事儿,她也没经历过,尖叫一声有啥值得大惊小怪的吗?
心里觉得憋屈,但也不敢吱声,是让他们都是给钱的大爷呢。
“二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宁坤说着走到宁脩跟前,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长,“难道二哥也是来这里……”
余下的话没说出来,可啥意思在场的人都明白。
也难怪宁坤这么想,因为宁脩确实不是啥正经人。
莫尘抬眸看看宁坤,也是,三爷也确实想不到二爷回来这里找他。若是夫人在,主子自然没空。可现在不同,主子闲的很,且闲着不歇,专门找事儿。
宁脩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瞅了一眼房里的女人,对着他道,“模样不错。”
听言,宁坤顺着道,“怎么二哥喜欢?若是喜欢的话……”没说完,被打断。
“母亲让我过来告诉你,既入了眼就把人抬回去,让她日后好生服侍你,也省的你再往这种地方跑。”
闻言,宁坤神色不定,“母亲,她,她真的这么说?”
可他母亲明明很讨厌他来这种地方的,经常说这种纨绔作风要不得。不过,‘也省得他往这里跑’,感觉这话又像是他母亲说的。
看着惊疑的宁坤,莫尘无声的瞅了瞅自家主子,不懂他在想什么。
主子的心思本来就难测。自从中毒后就更加难猜了,因为不正常,所以总不做正常的事儿。
宁脩点头,“我已付了银子,你把人带回去吧。”说完,宁脩转身离开。
莫尘匆匆跟上。
宁坤看看宁脩离开的背影,看屋内那满脸欢喜的女子,有点懵。
他只是想来喝杯花酒而已呀!
走出怡红楼,莫尘想着刚才宁坤的表情道,“主子,三爷可能并不会把人带回去。”
宁坤虽然不是特别精明,但也不憨。他不可能什么人都往侯府带!特别是他对主子的话并不一定完全相信,再加上他清楚大奶奶的性子。所以,不一定会上当。
宁脩听了,没什么表情道,“非要他亲自带才能把人带回去吗?”
听言,莫尘愣了一下,很快了然,“主子的意思是让属下派人将人带回去,就说是三爷让带的?”
“嗯。”
莫尘明白了,可又不解了,给三爷抬一个姨娘回去这算是收拾三爷吗?这至多让三爷被大奶奶训一顿而已,不痛不痒的。毕竟,三爷时常挨大奶奶的训。
“你说,如果苏言知道宁坤逛窑子,纳小妾,而我却连被女子盯着看都不喜欢,她会如何?”
莫尘想都没想,直接道,“夫人一定会很高兴吧。”
听莫尘应的肯定,宁脩:“如此甚好。”
所以,主子他是用糟践三爷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纯洁可人吗?若是……
“主子,您,您是不是好了?”
“什么好了?”
看宁脩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莫尘知道自己想多了。也是,司空家种下的毒,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无故解除。
不过,虽然毒未请,人还有些混沌模糊。但,这阴损劲儿却是越来越足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本性难移呢?
不靠头脑,只靠本性,他主子也是那阴损难改的人。所以,之前才会一个不满意连乞丐头子的位置都给抢了,自己做了杠子头,从被他们施舍吃到的,到责令他们奉上吃的。理直气壮的被供吃供喝。
莫风心里正嘀咕着,听他主子问道,“我今日来这地方的事儿,你不会也想着写信告知夫人吧?”
闻言,莫风连连摇头,“不会。”
“为什么不?你想欺骗她?”
“不,不是!属下就是怕夫人多想,怕夫人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我来这里是匡扶正义,又不是寻欢作乐!我岂是那等凡夫俗子!”
莫风听了,不说话了。感觉主子现在在以各种方式来让夫人挂心他,又用各种方式让夫人知道她嫁了多么好的一男人!
……
半晌时分,宁有壮正与宗氏说着话,说宁脩多不是东西时,怡红楼的姑娘就送到了。
“小女美娇给大爷请安,给奶奶请安。”
嗲声嗲气,艳丽俗气,花枝招展,扭捏作态!
看着那屈膝见礼的女子,宁有壮迅速在心里做出评价。
评价过,宁有壮捋捋胡子,他其实也是一个文采斐然,慧眼如炬的人呐。
宗氏看着眼前的女子,神色淡淡,不见一丝怒色,包括声调都没多大起伏,依旧是温温和和的,“你说,是宁三爷派人将你带回来的?”
“是!”美娇甜笑着,应着,忍不住的盯着宗氏头上的簪子,还有身上的衣服猛瞧。
那位宁三爷出手就相当的阔绰,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现在看着这妇人,娇艳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这些年在怡红楼娇艳也是见过好东西的,她还是很识货的,这大奶**上的妃发簪一看都是好东西,不说价值连城,也绝对价值不菲。
啧啧啧,娇艳心里啧啧着,窃喜!看来她是进了富贵窝了。
看娇艳那喜不自禁的样子,宗氏淡淡道,“尤嬷嬷,先把人带下去吧!”
“是。”
尤嬷嬷把人带下去,宗氏抬手按了按眉心。
“这女人忒俗气!看来,宁坤看女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宗氏正心烦,听到这话,登时火气没忍住,开始斥道,“老爷,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你还有心情对女人评头论足吗?你到底会不会当爹?”
语气很冲!
特别是最后一句,简直是火!不过也是真心话,宁有壮那不着调的为爹方式,已被宗氏在心里埋怨了许久了。
突然被宗氏凶,宁有壮愣住,怔怔的看着她,显然是有点被吓到了。
因为这些年,宗氏在他跟前一直都是温温弱弱的,别说对他凶,连对他大声说话都不曾。可现在,乍然凶的很!
被宁有壮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宗氏面皮微紧,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失言了。
“老爷,妾身……”
“这就是你开始讨好我娘的目的吗?”
什么?
宁有壮这话什么意思宗氏一时没听懂。
“你讨好巴结我娘,就是为了让我娘给你做靠山,然后好造我的反是吗?”
宗氏:……
“不是,妾身从未那么想……”话没说完被打断。
“你说的不错,宁坤看女人的眼光确实是不咋地。可是相比较他父亲的话,他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说完,宁有壮起身,拂袖而去。
看着宁有壮离开,直到他背影不见,宗氏转头看向尤嬷嬷,“他,他说宁坤看女人的眼光青出蓝而胜于蓝的话什么意思?”
尤嬷嬷:这,这个,她要怎么说才好呢?
“他是不是在说我不咋地?是不是说我连那个娇什么艳都不如?”宗氏说着,气的眼睛直翻。
宁有壮真是长本事了,他都会拐着弯的骂人了。
宗氏正气的不行,看宁坤回来了,鼻青脸肿的。
“你,你这是怎么了?”宗氏这样问,觉得宁坤脸上伤的地方很熟悉,好似跟上次伤的地方一样。宗氏看着很是怀疑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宗氏怀疑中,宁脩身影映入眼帘,不急不缓的朝着这边走来,“母亲!”
微微一拘礼,谦逊儒雅,谦谦君子,一点都不像是那种会对兄弟行凶之人。可是……
宗氏轻应一声,转头看向宁坤,“你脸上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不小心摔了……”宁坤话没说完,宁脩接话,“不敢欺瞒母亲,三弟脸上的伤是我打的。”
不待宗氏问,宁脩既主动说道,“三弟去那烟花之地,不知爱惜身体不说,还把那女子给抬了回来。如此作为,实在是要不的!可我劝说他却不听,我爱之深责之切,然后没控制住就对他动了手,不慎伤了三弟,还望母亲不怪。”
听到这话,宁坤直直看着宁脩,眼圈红了。
宗氏掷地有声道,“不怪,怎么会怪呢?你如此管教他是应当的。”说着,宗氏看着宁坤脸上的伤道,“在我看来,你下手实在是太轻了,下次你应该重点,这样他才能长记性。”
听到宗氏这话,宁坤眼圈更红了,眼泪都快出来了。
莫尘:忽然很担心三爷会气死过去。
“宁坤,你给我好好反省……”
宗氏话没说完,宁坤突然转身,急速跑了出去。那背影,像极了受了委屈,哭着跑开的小媳妇儿。
宗氏:……
“宁坤,宁坤……”
宗氏喊着,宁坤已经跑远。
“母亲且歇息吧,我去跟着三弟。”说完,宁脩离开。
尤嬷嬷看此,不由的担心道,“奶奶,要不要派人跟着呀?”
若是二爷再爱之深责之切的话。那,三爷那张脸说不定就毁了呀。
“反正死不了,不用管他!”
听着宗氏那满是火气的话,尤嬷嬷心里长叹了口气,同情三爷。
……
“祖母,孙儿没有去花天酒地,我只是想去喝杯酒而已呀!”
“我也没有想过把人抬回来,都是二哥,是二哥他把人给带回去,却赖到我身上,说我行事不端。然后,又借着这名头,打着教导我的旗号狠狠揍了一顿!”
“祖母,你看,我的脸都被他打成什么样儿了?”
“这还不算,他打完我,还威胁我不能告状。不然,下次打的更狠……”
“祖母,我二哥他太不是东西了,我真的好委屈呀!”
王嬷嬷看着宁坤那张脸,听着他的话,心里:这简直是血与泪的控诉呀。
老夫人看着宁坤,心疼,更同情,“你说你,你二哥现在脑子不怎么够用,你怎么还斗不过他呀!”
听到老夫人这话,宁坤眼泪真的出来了,“祖母,您可知道,您这话是在孙儿的伤口上撒盐呐。”
老夫人:……
“好了,好了,都是祖母的不是。你且等着,等宁脩回来祖母一定替你好好收拾他。”
“真的吗?”
“嗯,真的。”
听言,宁坤真是感动了。
而此时,刚进门的宁脩接到了护卫递上来的信函,“主子,这是夫人派人送来的信。”
护卫话落,手里的信已被宁脩夺走。
拿过信,迅速打开,当看到信上内容,嘴角缓缓扬起,看完,轻喃,“她早点写信回来,宁坤也不会挨打了!”
莫尘:果然,三爷就是个出气筒!
第427章
京城*太子府
“太子,刚才宁大爷带着苏言入宫了,说是去向皇上请安。”
太子听了,翻着手里的书,淡淡道,“苏言去向皇上请安也是应该。”
管家听言,低声道,“太子,就怕他们不止是请安,还有别的目的呀。”
太子呵笑了声,“自是有别的目的。比如,去见见司空静,为宁脩讨要解药。”
宁脩的事儿,现在不是秘密,皇上知道,太子也清楚。
管家听了,凝眉道,“在皇宫见司空静吗?”在皇上的眼皮底下还怎么说话?连威胁利诱都不行,还怎么讨得解药。
听出管家话中惊疑,太子淡淡道,“你不觉得这正是宁晔和苏言的高明之处吗?”
经历上一次病危的危机,现在他父皇疑心病慎重,人也相当的敏感。可以这么说,但凡他觉得可疑的人或地方,在暗中都安插了眼线。
所以,太子府有,三皇子府有,许多大臣家里有,自然的侯府也有。
如此一来,就算宁晔和苏言将司空静带出皇宫,他们的一举一动也逃不过他父皇的耳朵。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还不若直接在皇宫商谈,也免于加重皇上疑心,免于意外。
知宁晔和苏言一举之意,太子心里遗憾,若是他们将司空静带出来该多好。说不定,还有可乘之机!
不说弄死司空静,只要把她弄的昏迷不醒,就足够让父皇对宁晔和苏言起杀心。
在皇上心里,哪怕是宁脩中毒死了,也不及他自己的性命重要。宁晔为宁脩,耽误了他保命,其罪等同谋逆。
“对了,宗治他现在到哪里了?”
“回殿下,再有两三日应该就到京城了。”管家说完,静待太子吩咐。结果,太子却什么都没再说。
管家垂眸,他还以为太子会在三皇子回京的路上趁机做点什么。然,竟是什么也不做吗?
皇宫
苏言见到皇上,明显感觉相比过去,皇上气色差了许多,但精神瞧着却还不错。
给皇上请过安,见过礼,听皇上问道,“宁脩现在怎么样?”
“回皇上,身体尚可,就是脑子有点不太够用,脾气大,挑食,还爱找茬!不过,倒是也好哄。”
苏言这回答,太直白,又太诚实。
特别是那句脑子不太够用,皇上听了,不由的笑了一下。
因为这几个字跟宁脩实在是不搭,而用到他身上奇异的令人发笑。至于其他……
“脾气大,爱找茬,他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苏言听了,抬眸看着皇上,也轻笑了下,“皇上说的是!不过,以前是容不得一点糊弄,现在却可以了。”
听苏言这么说,皇上看着她,心里:她这是在跟自己唠嗑吗?
“皇上,臣妇能见见司空静吗?”
苏言提这要求,对于皇上来说,一点都不意外。而她见到司空静,是为给宁脩讨解药,皇上也相当清楚。
“顺喜,带宁夫人去见司空静。”
“是。”
“谢皇上。”苏言谢恩,转头看看宁晔。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苏言点点头,同顺喜离开。
“宁二夫人倒是一点都不怕朕。”
这话,有说苏言大胆的嫌疑。
宁晔笑笑,“那是因为他知道皇上您仁善,睿智。”
皇上听了,呵一声,“朕没想到爱卿也是会拍马屁之人。”
听言,宁晔微笑着道,“臣说的是事实!而且,在苏言的心里,你不止是皇上,于她还是舅父,是亲人。”
苏言虽非公主所生,但却被公主认作了嫡女。如此,她既喊公主一声母亲,自然的喊皇上舅父也是应当。
听宁晔这么说,让人觉得苏言不惧皇上,不是无礼,而是与他亲近了。
皇上笑笑,对着宁晔道,“爱卿倒是会说话。”
宁晔微笑,却未再多言。
伴君如伴虎!少说才能少错。
宁晔未多待,很快就离开了皇上的寝殿,在宫门外等着苏言。
而苏言也回来的挺快,不多会儿就出了宫。
看着苏言,宁晔问道,“如何?”
苏言摇头,脸上是难掩的失望,“无解。”
宁晔听言,眉头皱了起来。
苏言低着头,满是沮丧,“先回府吧!”
“嗯。”
站在宫门口的宫人,看宁晔和苏言坐上马车离开,随着转身疾步回到宫内,见到了皇上,将两人神态如实的禀报给了皇上。
皇上听言,笑笑,笑意凉凉,眼神却透着满意。
而此时马车上,宁晔在坐上马车时,那紧皱的眉头却松开了,苏言脸上的沮丧也消失了,虽然神色依旧凝重,但却没有了失望。
不可能轻易就从司空静手里拿到解药,这点苏言早就料到了。
而这从宫中一行,只是确定了,皇上也不容许司空静解了宁脩身上的毒。
因为,凭着宁脩的性子,若是他的毒解除了,要对司空静不依不饶怎么办?这对皇上来说,是麻烦,致命的麻烦。
所以,对于皇上来说,宁脩身上的毒不清,司空静才安全,而他性命才能更安稳。
仁心仁爱,这果然是奢望,也是幻想。不过,倒也正常,这世上有那个会把别人的性命看到比自己的还重呢!
“你也莫太失望,只要有心,拿到解药的方法多的很。”
宁晔那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入耳中,苏言看看他,没说话,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看苏言点头,宁晔看看她移开视线,本来今天去见司空静是为解药,更是为了让皇上放心。只有让皇上确信宁脩身上的毒解不了,皇上才会放心,对宁家才会更加信任。
皇上信任了,有时候才能更好的行事。
苏言静坐着,手心里握着司空静偷偷塞给她纸条,缓缓闭上眼睛。
当苏言和宁晔回到侯府,冯荣禀报道,“大爷,二夫人,刚刚三殿下派人送来一个叫离尘的姑娘,说她是来找六爷的。”
听言,宁晔道,“人在哪儿?”
“在府里。”
宁晔点头,朝着府里走去。苏言看宁晔一点不见惊讶的样子,开口道,“你可是知道她?”
“嗯!为护他安危,我有派人跟着他。所以,对他的动向略知一二。他与离尘姑娘也算是志同道合!”说着,宁晔看苏言一眼,“我以为他们很配,你觉得呢?”
“我?我没啥感觉,我又不是当事人,不知道他们都怎么想的。”
看苏言那副‘跟我没啥关系’的表情,宁晔笑了一下,随着笑意敛去,不咸不淡道,“你说的对。”说完,大步离开。
苏言:……
宁晔确实是越来越喜怒无常了!动不动就甩脸子这作风,不得不说他与宁脩真的是亲兄弟,都难捉摸的很。
不过,眼下苏言可没精神关注宁晔的情绪,她比较想知道的是司空静给她的纸条上写的是什么。
当下,苏言回了自己院子,宁晔去见了离尘。
“小女离尘见过宁大爷。”
“离尘姑娘不必多礼。”宁晔对着离尘,神色是平常的温和,“请坐。”
“谢谢。”离尘坐下,看着宁晔道,“敢问大爷,六爷他可在京城吗?”
“眼下不在!不过,我已派人去知会他了,想来他很快就会回来。”
听言,离尘顿时起身,有些激动道,“大爷知道六爷在哪里?”
“嗯,知道。”
“那可否告诉我,我自己去找他。”
“六爷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未免走岔错过,离尘姑娘还是在府里等他比较好。”说着,不待离尘反对,既道,“你想不想去六爷的屋子看看?那里面有许多他珍藏的经书。”
宁晔说完,看离尘的眼睛亮了,“可以吗?”
“你与六爷都是佛门中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宁晔微笑着,招来冯荣,“冯叔,带离尘姑娘去六爷的院子。”
“是。”
时安:大爷这是为六爷把媳妇儿留下了。由此可见,只要想,多的是方法把人留下。但他却任由清月公主离开了。所以,说到底不是留不住,而是无心留。
“时安!”
“属下在。”
“你说,苏言是个一心一意的人呢?还是无情无义的人呢?”
时安:……“这个,属下也说不准。”
对二爷自然是一心一意,对其他人的话……
“我曾以为六爷为她做的那些事儿,至少会在她心里留下点痕迹,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听言,时安眼帘动了动,垂下。
所以,大爷还是歇了心思吧!莫说他那心思二夫人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感动,只会不为所动。
这本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的事儿,也是不可为之事。大爷若是看二爷夫妻幸福,也尽力去找个可心的女子一起相亲相爱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想着去分享二爷的幸福呢?
时安有的时候很不明白,如大爷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也会犯傻?
“大爷!”
闻声,宁晔抬眸,看一玄衣护卫大步走来,走到他跟前递上一封信,“大爷,季家湾送来的。”
宁晔听了,伸手接过,打开,看到信上内容,眉头微挑,随着道,“像宁脩这种阴损的男人,恐怕也只有苏言才稀罕!”
第428章
“三弟,你想吃什么,我夹给你呀!”
“三弟,你冷吗?要不要我拿衣服给你?”
“三弟,你想不想风景?晚上我带你去房顶呀?那里的看星星最合适!”
“三弟,你脸上的伤还疼不疼?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大夫?不过,你就算是脸上有伤也是俊的。”
“三弟……”
宁脩突如其来的关切和呵护备至,让宁坤从惊到疑,到各种不适应。
“三弟,来,多吃点!好好补补身体,也好再去怡红楼呀。”
听到这话,看到宁脩夹到他碗里的肉,宁坤面无表情,一点不感动,甚至还有点恼。他去怡红楼喝个花酒都能把身体给喝虚了,他身体是多不行。
宗氏和老夫人在院子里坐着,看着正在吃饭的兄弟俩,看着不断给宁坤夹菜的宁脩的,宗氏望着老夫人满是敬佩,“他们兄弟如此亲近,媳妇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还是母亲您有办法。”
老夫人听了,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这话,不是假话,老夫人确实是什么都没做。虽然在宁坤哭着告状时,她是想好好说道一下宁脩的,只是还未等她开口,宁脩对着宁坤就换了一副嘴脸。三弟长,三弟短的,一下子亲的不得了。
亲的有点吓人。
好的让老夫人直怀疑他居心不良。就如现在,看宁脩对宁坤夹菜,老夫人就怀疑他是不是准备将宁坤养胖了然后把他卖掉。
宗氏听了老夫人的话,不觉是实话,只觉得她这是谦虚!同时心里也忍不住叹气,老夫人连宁脩这么难管教的都能管得了,为啥就管不好宁有壮呢。
“那个叫娇艳的女子可送走了?”
“是,媳妇儿给了她些银子,已让人把她送回怡红楼了。”
什么都没做,只是被抬来抬去就有银子拿,娇艳姑娘虽从良失败了,但心里还是相当高兴的。就是离开时的眼神,让宗氏想起心里有些恼。
那眼神,像看傻子,带着怜惜和同情。大概是没见过他们这样的败家的人家吧。被一个怡红楼的女人这么盯着,宗氏当时只想把银子跟她要回来,再给她几棍子!
但,她忍住了!
跟一个窑子里的女人计较那么多,岂不是自降身份。只是心里那口气实在是咽不下,所以就又去训了宁坤一顿。
“三弟,你怎么不吃了?……你去哪儿呀!”
闻声,老夫人和宗氏一致转头,看宁坤绷着脸大步走出来,“祖母,母亲,我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宗氏和老夫人听了还未说话,宁脩已喊道,“三弟,你身体不适,我陪你去找大夫呀!”
宁坤听言,走的更快了。
宁脩看此,大步追了过去。
强势对你好,容不得你拒绝!
这关心,是不是太过霸道了点?
“父亲对三叔真好!”
“父亲和三叔兄弟情意真好。”
听到囝囝和囡囡的话,宁有壮叹了口气,娃子终究是娃子,就算是再聪明,也还是娃娃呀!
宁脩那是对宁坤好吗?分明就是在折磨他!
还有他们的兄弟情义,他们哪里有什么兄弟情义可言呐。
“哥哥,将来长大了,我们也要像父亲和三叔一样好。”
“嗯!”
听言,宁有壮:像宁脩和宁坤?那,宁家日后必然是家无宁日呀!
只是,如实的将宁坤和宁脩的真实‘兄弟情’告诉他们的话,宁有壮又怕伤了俩孩子的心。更重的是,万一他们误会他说宁脩的坏话怎么办?
所以,他们高兴就好,误会就误会吧。
有的时候糊涂点比什么都清楚好。就比如他,这些年他虽然偶尔也觉得宗氏有些矫揉造作,可是,她骨子里还是温柔的。但,最近方才知道,她也是个母老虎。
娘是厉害的,媳妇儿是厉害的,儿媳妇也是厉害的!
一山二虎算什么,他家里三个都是老虎。
宁有壮越发觉得自己可怜了。
张婶见自己的男人站在院子,朝着呆呆家望,开口道,“牛他爹,你在看什么呢?”
“你说呆呆爹最近怎么不上房顶了呢?”
“他不爬房顶了这不是好事儿吗?”
“是好事儿!可是,他不爬房顶了,让我觉得家里的茅房白修了。”
张婶听了,翻白眼。
张婶男人挠头笑笑,也觉得自己这想法有点好笑。但他心里就是这感觉呀!
呆呆爹继续爬房顶,才让觉得茅房修的值得,银子没白糟践。
可现在,他家茅房修好了,他反而老实了。真是……
难道是因为他们茅房都修好了,他没什么看头了,所以才老实了吗?
想着,越想,越觉得呆呆爹龌龊了。
……
此时,一个老旧的面馆内,一梳着妇人头,身穿粗衣,模样清秀的女子,冷着脸看着眼前人,冷声道,“贺良,你还有脸喊我出来?”
看着眼前对着他,满脸嫌恶,冷言冷语的方俏,贺良默默受着,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放到她跟前,“这里有些碎银子你拿着,给闺女买点吃的用的。”
“呵呵,真是稀罕了,没想到你还记得自己有个闺女。”话里满是讥讽,但伸手却把荷包给收了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方俏都不会觉得银子烫手。虽然贺良不是个东西,但银子却是好东西,她没道理不要。
看方俏将荷包收下,贺良松了口气,随着道,“以后我会尽力经常送银子回来的。”
方俏听了,瞅着他道,“既然你说经常,那我就等着了。”说着,轻声一声,阴阳怪气道,“只要每次别只给几个铜板才好。”
贺良嗯一声,拿起手边的水喝一口,搓着手,道,“我一会儿就走了!”
“走就走呗,又没人留你。”
听着方俏那带着怨气的声音,贺良嘴巴动了动,想解释,可最后又沉默了。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早走,他也想停留几日看看闺女再走。只是,想到宁脩身边护卫带给他的话,贺良觉得自己还是及早离开比较好。免得再惹麻烦!
他已过来天真,冲动的年纪。也早已不相信什么清者自清,有理走遍天下的正义之词。
特别宁脩根本就不是那讲道理的人,他不会管他说什么,对他只会直接以权压人。如此,躲着并不是懦弱,而是对自己善待。
想着,贺良垂下眼帘,扯了下嘴角,躲着不是懦弱,但他却是个懦夫没错。不然,也不会抛下妻女远走高飞,至今还不敢回头。
“你走吧,走了也好。”
听言,贺良抬头。
方俏面无表情道,“苏言的男人现在好像在季家湾,若是让他见到你,想到过去你和苏言定过亲,差点成两口子,他说不得又会不依不饶,到时候肯定没你好日子过。所以,你走了也好。”
说完,方俏看着贺良又不咸不淡的补充道,“你也别想,我这不是担心你,我只是怕你遭殃了,就没人给我银子花了。”
贺良听了,垂首,拿过茶水一口灌下去,而后起身,“我走了,你好好照顾闺女。”
说完,贺良抬脚往外走去。
方俏坐着没动,只是在看到贺良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一动不动时。方俏疑惑,怎么定住了?
疑惑着,起身走过去……
“你跟苏言定过亲?还差点成两口子?这可是真的吗?”
当这低沉的声音入耳,方俏心猛的一跳,将药迈出去的脚步生生停了下来,且迅速躲了起来,竖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对话声,心跳越来越快,脸色渐白……
这下完了,真的完了!搞不好她又要成寡妇了!
老天真是不开眼呐!为什么这些话偏就被宁阎王给听到了呢?
……
傍晚时分,当宗氏从季家湾回到镇上,刚进门就听到一阵大呼小叫的声音……
“轻点,你给我轻点行不行?”
“哎呦,疼死我了……”
“你给我仔细瞧瞧,爷我是不是废了呀?”
“娘的,我这是什么命哟,怎么摊上这么个混蛋兄长!”
听到叫喊声,尤嬷嬷忙道,“奶奶,是三爷的声音。”
宗氏点头,绷着脸快步朝着东屋走去。
尤嬷嬷疾步跟着,心里砰砰直跳,出什么事儿了吗?听三爷那声音,好似叫的挺惨的。
尤嬷嬷心里不安着,随着宗氏走进屋内,随着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鼻青脸肿哀嚎的宁坤!
“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宗氏的声音,宁坤看着她,嘴巴抿了抿。
“问你呢?这是怎么回事儿?”
“母亲,啊……轻点,你给我轻点,我是让你给我治伤,不是让你弄死我。”
听着宁坤的喊叫声,看他疼的发白的脸,宗氏凝眉,看着他道,“莫不是,又是你二哥……?”
“是他,当时是他妃,敢对我下这么重的手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怒气,委屈,满满都是控诉。
尤嬷嬷听了神色不定,二爷不是听说三爷身体不适,带着他去找大夫了吗?怎么……难道是怕大夫发现三爷装病,所以才下此毒手,为的就是让他真正看一次大夫吗?
尤嬷嬷这样想,有些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你二哥为什么对你动手?”
“我哪里知道!他说是带我去找大夫。结果……”宁坤说着,陡然停了下来,绷着脸一下子不吭声了。
看宁坤突然闭嘴,宗氏凝眉,“结果什么?为什么不说了?”
“没什么好说的,二哥每次动手哪里有什么理由。”
这话,倒是!
宁脩动手,不一定每次都有理由。但这次……
看着宁坤那闪烁的眼神,宗氏觉得,也许这次宁脩动手偏就有理由。
“你不说是吗?那我去问莫风也是一样,想来他是绝对不会说谎的。”说完,宗氏转身往外走去。
一步刚迈出,宁坤声音随着从背后传来。
“是我们无意中听到苏言原来跟别的男人定过亲。”
“然后我就对着二哥说了一句:都说好女不嫁二夫,可二嫂偏就与众不同什么的……然后,二哥就动手了!”
听言,宗氏直自的盯着宁坤,“所以,你拿这事儿讥笑你二哥?”
“我,我就是随口一说……”宁坤说着有些气虚。是随口一说,但也确实是讥笑没错,想到宁脩当时那要撕了他的表情,宁坤后脑勺有些发紧,忽然觉得他二哥下手也不是太重,毕竟他现在还活着不是吗?且还有力气嚷。
“你二哥怎么没把你给打死?!”
宁坤:……
他娘这话说的是不是太狠了。
“你二哥人现在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我挨过打就回来了,没注意二哥去哪儿了。”说着,宁坤紧声道,“娘,二哥他不会去京城找苏言了吧?质问她,向她问罪吧?”
“若真是这样。那,你就等着被你祖母打死吧!”说完,宗氏匆匆离开。
第429章
京城
苏言不知过去旧事又被翻出。此时,她正拿着宁晔递给她的信,听宁晔说宁脩在季家湾作的妖!
“不知是因为被祖母训了,还是因为突然被感化了,宁二爷现在对宁坤好的很,不止是每天对他关心备至的,还以实际行动努力的为宁坤解忧!”
“比如,宁坤走上路上多看了一个男子两眼,他马上就让人把那男子请到了家中,说是要让宁坤看个够。结果自是不用说,让宁坤又挨了一顿训斥。”
苏言听了笑的乐不可支。
看着苏言那乐呵的样子,宁晔不紧不慢道,“不止是男人,女人也一样。但凡宁坤多看人家一眼,他就去问人家定亲没,嫁人没,愿不愿意跟宁坤。”
“因为宁二爷这份贴心,现在宁坤走到路上不觉就养成了目不斜视的习惯,谁都不敢多看。说他看到人就发怯也不为过!就怕一个不慎,自己又多个姨娘或男妾!”
宁晔说着,苏言想到那画面,笑的合不拢嘴。
“除了这些之外,我听护卫说,宁脩在田间地头溜达的时候,还遇到过几个农家汉围在一起念叨自己家的婆娘!宁脩听到,也围了过去。”
听言,苏言顿时坐直了身体,盯着宁晔道,“他都怎么说的?”
看着苏言那晶亮的眼睛,宁晔道,“他说自己媳妇儿虽然做农活不行,做饭也不好,女红也不咋地。但是,她打架打的好,脾气也凶呀!”
苏言:……
“所以,只要听到谁说起媳妇儿,宁脩总是凑过去说一句,我媳妇儿凶呀,我媳妇儿最凶!”
苏言:……“所以,我才离开的这些日子,他就给我挣了一个母老虎的名头?”
“确实如此。”
“他果然不让人省心,看来我要尽快回季家湾才行。”
宁晔听了笑了一声,“想回去就回去吧!我也眼不见心不烦。”说完,起身离开。
苏言:她就这么招人烦?为啥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呢。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自我感觉良好?一定不是,而是她本来就很好。
这样想着,苏言起身进屋,走到桌其那,打开抽屉,拿出司空静偷塞给她的纸条……
司空明!
司空静是让她去见他吧!
司空家的人现在基本都在宁家的掌控之下,想见到他并不难。难的是如何避过皇上的耳目!
苏言沉思。
“夫人!”
闻声,苏言抬头,看莫雨走进来,“夫人,爵爷夫人了。”
“人呢?”
“就在外面。”
苏言听了,抬脚往走去,看齐真带着丫头正在院子外站着,苏言疾步迎过去,“嫂子来了,快里面请。”
看苏言那热切的样子,齐真脸上扬起一抹笑,“来的唐突,叨扰了。”
“都是一家人,嫂子这话可就见外了!”
齐真听了笑笑,同苏言一起走进屋内,坐下后,从丫头手里拿过礼物,“里面是我给呆呆还有两个娃子做衣服,还有一些护身的小玩意儿,不是什么值钱物,还望妹妹能喜欢。”
护身的小玩意儿?!
从齐家出来的都必是精品。
“多谢嫂嫂,呆呆和俩个娃子肯定喜欢。”苏言未多客气,笑着将礼物收了下来。
看苏言喜欢,齐真也高兴。
“祖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嗯,今日精神很好,连粥都多吃了小半碗儿,爵爷高兴的不行。”
老王爷身体稍好,宗爵爷高兴,王府的人都高兴,齐真心里也欢喜。
“那就好,那就好!”
“是呀。”齐真应着,望着苏言有些欲言又止。
看齐真一副有话想说,又犹犹豫豫的样子,苏言道,“嫂嫂有事请说。”
齐真看着苏言,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想请你给我摸摸脉。”
“怎么?嫂子可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我,我就是月事迟来了十多天了。所以……”齐真说着,略有些不自在道,“我本想去医馆请大夫给看看的,可又怕空欢喜一场,到时候反而让爵爷失望。所以才想请你给我把把看,若只是来迟了,想请你给我开点药调调身体。”
“好。”
苏言应,齐真伸出胳膊,让她给探脉。
看看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看看苏言,齐真脸上是难掩的紧张。
好一会儿,苏言松开手。
齐真忙道,“如何?”
苏言摇头。
齐真扯了下嘴角,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失望。
“嫂子身体只是有些虚寒,并无多大的问题,只要调理调理慢慢就好了。而且,嫂子还这么年轻,也不用急于一时。”
“我知道。只是……”齐真看着苏言道,“我想如果我现在能怀上的话,老王爷定然高兴,那样的话说不定为了盼着见到重孙,连身体都会跟着好起来。”
苏言听了道,“这我倒是没想到,嫂子是有心人。”
齐真摇头,“祖父他对我很好,可我却没好好孝敬他。”
“怎么会呢?有你这么好的孙媳妇儿,祖父他心里定然很高兴,看你和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这不就是最大的孝敬吗?”
齐真听了,笑了,“妹妹真会宽我的心。”
苏言笑笑,拿过纸币给写了个方子给齐真,“嫂子身体挺好,稍微调理一阵子定然能恢复。所以,无需太担心!”
“嗯,听妹妹这么说,我心里踏实多了。”齐真说完,想到什么对着苏言道,“我明日要去寺院为祖父他老人家祈福,妹妹可要一起去?”
寺院?!
苏言眼帘动了动,随着点头,“好呀。”
“那我明日来接你。”
“好。”
说完这些,齐真又坐了一会儿,问了问宁脩,老夫人和宗氏等,然后就离开了。
齐真离开,屋内静下,苏言静坐少时,召来护卫,让他给呆呆带句话,而后就去收拾东西了。
待见过司空明,她也刚好顺道回季家湾了。
苏言在想着团聚。但她却不知道季家湾那边已乱成了一团……
揍过宁坤,宁脩既回了季家湾,他要找人问问清楚,那田俏和贺良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结果,一问不但和贺良的事儿是真的之外,她竟然还做过一个夫子的姨娘。
宁脩顿时就不能接受了。
原来苏言除了跟他之外,还跟过别的男人。
这事儿对宁脩来说又是一个冲击!
她曾喜欢过宁晔,这些事儿,宁脩本就是勉强接受。现在又来这一茬事儿,宁脩心情差到了极点。
差到就算把宁坤揍出血了,心情都没好一点。
媳妇儿不温柔很凶,可以接受;但媳妇儿风流,接受不了!没有那个男人能轻易接受自己的媳妇儿‘三妻四妾’!
“宁脩,苏言她跟那个夫子是清白的,她只是为了保全自己和呆呆不得已而为之!”
“还有,她跟贺良也是阴差阳错。那时候,她伤了头,不记得你,也忘记了过去的事儿才会那样的。”
“这些,苏言过去都跟你解释过了,你也都清楚的,并且已经谅解了。所以,你现在可千万不能想多了。”
老夫人对着宁脩肃认真严肃的解释道。
宁脩听了,看着老夫人没什么表情道,“原来我过去是那么窝囊的人吗?”
“那怎么能是窝囊呢?那是……”
老夫人话没说完,宁脩已起身去了东屋。
老夫人皱眉。
“老夫人莫担心,属下去守着主子。”莫尘说完大步走进东屋。
“哎!”老夫人叹气,“这可怎么办才好?”
王嬷嬷听了,想说,让老夫人莫担心。可是,想到刚才二爷那沉冷的眼神,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赶紧派护卫回京一趟,让护卫将这里的情况跟苏言说一下,也好让她有个准备。”
“是,老奴这就去。”王嬷嬷领命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看宗氏脚步匆匆的走来。
“王嬷嬷,老夫人可歇着了?”
“没有!”王嬷嬷回着,轻问,“这么晚了奶奶怎么过来了?”
“宁坤跟我说了发生的事儿,我心里不踏实过来看看。”宗氏说着,声音放低,“二爷怎么样?可还好?”
王嬷嬷摇头,“不是太好!”
宗氏听了凝眉。
“奶奶先去屋里吧!”
“好。”
宗氏进屋,见到老夫人,开口就是赔罪,“母亲,这次都是宁坤口无遮拦惹的祸,一会儿媳妇儿就把他给带来让他给他二哥赔罪,任由脩儿收拾他。”
老夫人摇头,“怨不得宁坤,你还是让他在家里好好养身体吧!”
事情的经过原委,老夫人都清楚。虽然宁坤是说了不该说的,可惹出这起事端的却并不是他。所以,还是在家里老实待着吧!来回折腾伤了身体是麻烦,万一宁脩一怒之下对他下死手,就更麻烦了。
宗氏:老夫人虽然出身粗野,但确实是讲道理之人。这点,必须承认!
对这点,宗氏对老夫人还是由衷的钦佩的。
“都是儿媳没把他教导好……”
“主子,主子……”
宗氏话没说完,被莫尘的急呼声打断。然后,就看宁脩身影从眼前掠过,很快消失无踪。
看着那眨眼从自己眼前消失的人,宗氏第一次意识到宁脩武功原来是这么好,也忽然认识到,他只是把宁坤打的鼻青脸肿,而为伤及肺腑,确实是手下留情了。
第430章
“方俏,方俏,你可终于回来了。”
方俏刚从外回来,她母亲田氏就匆匆的迎了过去,随着拉着她,将她给拉到了厨屋,盯着他,紧声道,“贺良呢?贺良他,他还活着吗?”
听到田氏的话,方俏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娘,你为啥这么问呀?贺良他又没咋地为什么……啊……”
话没说完,背上就被狠拍了一下。
田氏咬着压根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瞒着我是不是?现在,都传遍了,说宁侯爷看到了贺良,现在在村子里追问他和苏言的过去。还放话说,谁敢说假话就丢到大牢,死牢!”
死牢,这两个字,方俏听到心里突突猛跳了几下。
“那,那他们都怎么说的?”方俏不安道。
田氏咬着牙道,“都死牢了还能怎么说?自然是如实的说。所以,你老实告诉我,贺良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方俏摇头,“我也不清楚!宁侯爷把他带走了,到底是怎么处置的我不知道。”
田氏听了抿嘴,在她看来,落到宁侯爷手里就跟死了差不多。
只是,田氏不明白,苏言与贺良的事儿在宁侯爷这里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为啥宁侯爷突然又发这么大的火呢?
难道是想起了一回,看到贺良一回儿,就发作一回吗?
想此,田氏更觉宁侯可怕了。这完全是猫玩儿老鼠,捉到,玩到死呀!
镇上
宁坤正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的望着窗幔,心神不宁,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儿。门,突然被推开!
哐当一声!
吓的宁坤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宁有壮走进来,看宁坤一脸恐慌的表情,皱眉,“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就这么吓人吗?”
“父亲……我,我还以为是二哥来了呢!”说着,拍拍心口,重重吐出一口气。
看宁坤那大大松了口气的模样,宁有壮心里又觉得别扭了。原来在宁坤这里也是宁脩比他更有威盛吗?
“父亲,这么晚上了,你怎么过来了?”宁坤小心翼翼问道。
他怎么来了?说他看到宁脩阴沉着一张脸,心里也是发怵担心他发疯被波及,所以来这里躲着吗?
这等实话,有损威严的话,宁有壮可不会说。
“你祖母知道你乱说话,特让我带你过去,让宁脩再打你一顿出出气。”
宁有壮话落,看宁坤眼眸顿时瞪大,随着扶着腰从床上爬下来,疼的呲着牙,拉开抽屉就去拿银票,收拾衣服。
“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回京,回京。”宁坤收拾着东西,满是恳求的对着宁有壮道,“父亲,你回去给祖母说,你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已经回京了。”
看宁坤收拾细软就准备逃。
宁有壮第一次觉得,他与宁坤真的是亲父子,都他娘的这么……怕宁脩。
有其父必有其子,宁坤如此,宁有壮一点也欣慰不起来,看到他那没出息的样子,仿若看到自己!
憋闷。
“老实待着吧!你祖母没让你过去。”
听言,宁坤拎着包袱,怀疑的看着宁有壮,“父亲你没骗我吧?”
“骗你作甚?如果宁脩真想收拾你,怎么会让我来,肯定是派护卫过来直接把你押过去了,省的你的耍心眼反抗。”
听言,宁坤仔细想了一下,信了。
提着的心放下,宁坤放下包袱,坐下,唤来丫头,“给我倒杯水,让我压压惊。”
“就你这样子,之前怎么还有胆儿挑衅宁脩?”
“我,我当时不是怒火攻心失了理智吗?”如果理智在,他哪里敢挤兑他,敢挑衅他。
“看你那出息!”
被宁有壮嫌弃,宁坤一点也不伤心,他确实怕宁脩,这丢人吗?一点都不丢人,因为怕他的人多了去了。
相比之下,能惹怒他,还能不死,宁坤觉得自己已是相当了不得。
可能是被虐的太多,太久了,宁坤偶尔会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但这不妨碍他继续为此骄傲。
“父亲,我二哥现在在做什么?”
希望宁脩已在大杀四方。这样,宁脩火气消了,他就安全了。他也不想这么自私,但他二哥一动怒,他真的也怕呀。
“什么都没做,就在他自个屋里待着。”
宁坤听言,神色一凛,肃穆道,“父亲,这可不是好兆头呀!你还记得在二哥十多岁时,被太子冤枉勾引来和亲公主的事儿吗?那时他最先反应也是在屋里待着一动不动,可是之后……”
想到之后的事,宁坤现在还感觉心有余悸。
曾经,北荀和大宗为表两国交好,联姻是平常之事。
而那个时候宁脩十多岁,正是顽劣又招摇的年纪,闯祸都是家常便饭,再加上他又那等样貌,那样家世,惹得事儿可是不少。
所以,当太子说宁脩与北荀公主私下有往来,且还拿出来那情意绵绵的书信,笔迹也似宁脩的,再加上北荀公主的证词,说宁脩勾引她。当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定了确有其事,认为宁脩破坏两国邦交。
包括老太爷都怀疑了。
当时面对皇上的质问,老太爷的怀疑,太子的指控,还有北荀公主的哭诉。宁脩是怎么做的呢?他一言不发的将自己关到了屋子里。
就在人们以为他是怂了,怕了,躲了时。却在老太爷询问时,定罪圣旨下来时,他突然去了太子府,然后……差点没把太子给打死!
若非当时御林军及时赶到,太子当时真是差点死在宁脩的手里。
宁脩如此放肆,自是惹得皇帝大发雷霆,可面对皇上的怒火,宁脩却一点认错的意思都没有,更别说认错的了。
看宁脩这样,宁有壮喊着灭九族,灭九族,晕死过去了一次又一次时。就在事态严重不可控的时候,老太爷开口了,只是却不是请罪,而是……
【我相信我的孙儿,他既说没有,那就一定没有!】
对着在所有眼里都罪该万死的宁脩,老太爷却不再怀疑,而是却选择了相信,且向皇上立下了军令状,赌上性命请皇上再次彻查!
皇上准了!
结果,老太爷赌赢了!
再次彻查的结果,是北荀公主诬陷于他,宁脩是清白的。
而在结果出来时,一直都无比嚣张的宁脩,对着皇上跪了,说了一句请皇上息怒。但却在回到侯府时,对着老太爷说;他错了!
那是宁坤第一次看到宁脩服软!也是唯一的一次。
在后来长大了他也才明白了,宁脩对皇上说请息怒,是为了祖父,他不希望祖父的功勋和荣耀,因为他而染上瑕疵!
而他之所以那样,是因为老太爷当时也不信他!
也许,这就是所谓是的越是在意越是受伤,越是伤心吧。比起皇家给他定的那些罪名,还有北荀公主的陷害,老太爷当时的怀疑才是他情绪失控的根本原因吧!
而这次,搞不好也是一样。因为他对苏言,一样的在意。
想到这一点,宁坤心头发紧。而想到那些过往,却不由的心里有些发酸。
这些年,宁脩不遗余力的护着宁家,为的可能也只是祖父而已。因为祖父希望宁家好,所以他就尽力的撑着!
虽然他总是作父亲,也总是欺负他。可,仔细想想他好似从未真正去伤害他们。
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此时摆在眼前,宁坤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儿。
其实,他二哥也不是那么恶。但,他脾气是真的不好。
宁脩脾气一旦失控有多恐怖,宁坤可是相当清楚。只是那个时候有祖父在,而现在可没有!
那年是因为被冤枉,这次是因为被伤了心!
不知道哪种更严重。
“父亲,若是二哥这次也像是那年一样脾气不受控制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躲着呗。”
宁坤:……
看宁坤一脸无语的表情,宁有壮冷哼一声道,“你要是有胆子,不怕死,你就去拦着。我还有留着命护着囝囝和囡囡长大。而且……”
微顿,少时,轻飘飘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我也不能让囝囝和囡囡看到他们的父亲,是会伤害家里人的人。所以,不止是我,你也护着你娘,护着你祖母好好的躲着。还有苏言……我已写信给宁晔,希望他能护的住她。”
说完,宁晔起身去了堂屋。
囝囝和囡囡还在堂屋等着他,他当不了个好父亲,却还是想当好一个好祖父的。
第431章
宁有壮去陪两个小的了,宁坤也躺不住了,从床上爬起来,呆坐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小厮道,“你说,苏言过去的这些事儿,二哥他知道吗?”
小厮:“二爷他,定然是知晓的吧。”
“是呀!他肯定是知道的。”
突然有了呆呆这么大的儿子,虽然长的跟自己很像。可是,该查的宁脩也一定会查的。
苏言的那几年都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他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既然什么都知道,他是如何做到不计较,依然娶了她呢?”
小厮想了一会儿道,“也许,是因为喜欢吧!”
听言,宁坤侧目。
小厮被宁坤直直的盯着,盯的有些不自在,“三爷,可是,可是小的说错什么了吗?”
宁坤摇头,笑了一下,带着一丝怅然,“没有,你没说错!既然知道,还娶了,定然是喜欢了!而且……”微顿,轻声道,“为了护他们母子平安,他把能舍得都舍得了。如此,这若还不算喜欢的话。那什么才算是喜欢呢!”
只是,那种喜欢,宁坤却没感受过,也不明白。
是不是因为之前太过喜欢。所以,现在下意识里才更感觉遭受了欺骗与背叛呢?
想着,宁坤轻叹了口气,静默少时,起身,“备车,回京。”
随从看看天色,“三爷,现在吗?”
“自是现在!不然,等到出事儿再回去吗?”宁坤没什么表情道,“我和他既为兄弟,不该只有针锋相对,也该有相互维护的时候!”说完,挺了听背脊,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宁坤的背影,随从忽然都有些感动了,原来他的主子也是如此有情有义的人呐。
京城
“大爷,二夫人出府了,同爵爷夫人去上香给老王爷祈福去了。”
宁晔听了,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大爷,大爷!”
闻声,宁晔抬眸,看冯荣大步走进来,“大爷,六爷回来了。”
“回来的倒是挺快的。”说着,宁晔转眸,对着时安道,“你说他是不是早就想回来了?现在刚要有由头,自然就迫不及待了?”
大爷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说六爷知晓二夫人回来了,才迫不及待赶回来的。这心思……
“不过他到底是为什么才迫不及待回来,的跟我没什么关系。”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时安跟在后,最近经常觉得大爷是个尖酸刻薄的人,这可是如何是好呢?
当来到六爷的院子,看到他正在院子里坐着喝茶。
风尘仆仆却清俊依然,
我的爷,他真俊,这并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事。
“怎么不进屋待着?”宁晔随着问着,在六爷跟前坐下。
“离尘在屋里翻看经书,让我在院子里稍等不要打搅她。”六爷不咸不淡道。
宁晔听了笑了一下,“你倒是挺听她话的。”
“她潜心修佛,一心向佛,我对她很敬重。”
敬重?!
这字眼,听着都差辈分。
“你想助她皈依佛门,是真心?还是别有居心?”
比如,离尘若是皈依佛门了,自然也就不会缠着他了。
六爷听了,看着宁晔,上下打量他一眼,道,“你这么突然说话如此直白?”
“我过去不直白吗?”
“不,你过去是含蓄又虚伪的。”
含蓄?虚伪?难道不是圆滑吗?
六爷说话还是那么的不中听。
“你看到苏言了吗?”
六爷摇头,“没有!”
“是吗?看来你们真是无缘,她刚刚出府,你就回来了。”
六爷听了,望着宁晔,“你说话真是越发的不中听了。不过,我倒是第一次觉得,你也许是随我了。”
随着了他吗?
“也许吧!”只是宁子墨动那不该动的心思,是因为中毒。而他,却不是。他是因为……
宁晔垂眸,因为什么,他其实也并不清楚。只是看苏言对宁脩那么好,就是觉得不顺眼。
“六爷,我看完了。”
离开走出来,看着六爷,眼睛晶晶亮,一副捡到宝儿的模样。
“既然看完了,就走吧。”
离尘听了忙道,“去哪儿?”
“云游四海,总之不能留在这里。”
“为什么呀?”离尘说着,眼睛朝着屋内瞅了瞅,明显是舍不得那一屋子的好书。
“因为在这个家里,有我一个喜欢诵经的已经够我嫂子受的了。如果再多个你,她连吃饭都不香了。所以,走吧!”
“可是……”
“不用担心!那些经书,我会让护卫都带上的。”
听言,离尘麻溜的就应了,“那我们走吧。”
能游走在红尘中修佛是一举两得!
宁子墨点点头,对着宁晔道,“我走了。”
“不若留下歇息几日再走吧!宁脩也快回来了。”
“宁脩快回来了我还怎么留?你明知道现在我不敢见他!”六爷看着宁晔道,“这是你赶人的方式吗?”
宁晔笑笑,“六爷想多了,孙儿并无此意。”
“总之我感受到了你的不怀好意。”
宁晔低笑了一声。
六爷盯着宁晔看了看,总觉得这厮阴阳怪气的。
懒得探究宁晔到底在想什么,六爷带着离尘离开。
看着两人抱着经书离开的背影,宁晔对着时安道,“无论怎么看都是夫唱妇随,你觉得呢?”
“回大爷,属下瞧着像是两个僧人去化缘,又像两个佛家人去修庙。”
“照你这么说的话,六爷岂不是又娶不上媳妇儿了吗?”
时安不吭声了。
大爷自己还是光棍呢,倒是操心起六爷的亲事儿了。这是关心长辈吗?感觉更是排除异己!
时安心里正默默嘀咕,时峰匆匆走来,对着宁晔道,“大爷,三殿下回京了。”
“嗯?”
“受了伤,此时三皇府刚匆匆入宫去请太医了。”
听言,宁晔嘴角及不可见的扬了扬。
三皇子回京的途中受伤,人们会怎么想呢?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为之?比如太子!
想着,宁晔勾了勾嘴角,带着点点愉悦。
皇家乱,他就高兴。而这也是忠心!毕竟,皇上也是这么想的吧。
太子府
宁晔想到的,太子自然也想到了。所以,在听闻宗治受伤的那瞬间,脸色当即就阴了下来,“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动当今三殿下呢?”
听着太子那沉冷又意味深长的话,管家心头紧了紧。
“三殿下伤的可严重吗?”
管家听了道,“听说当时很凶险,差点被刺中心口,好在危机关头一个叫卫颜的丫头不顾安危的挡在了三殿下的跟前!所以,殿下只受了点轻伤,但那个丫头却伤的很重。”
太子听言,呵呵笑了一声,“三弟运气可真好呀!身边竟然有这么重情重义的丫头。”说着,问,“那个叫卫颜的丫头什么来历?”
他不记得宗治的身边有这号人。
“好似是三皇子妃的旧识,三殿下见了颇为喜欢就将人带到身边,带回了京城。”
“呵呵……看来三弟这些日子挺忙呀!为父皇祈福的时候,还不忘怜惜美人儿。”
管家听言,垂眸。
美人不美人的,管家没见到人暂不知。但,三皇子妃此时恐怕分外的堵心吧,就如太子一般。
管家想的没错!本来孙青玫一路上暗搓搓的都在想着回京后如何收拾卫颜。结果,现在还怎么下手?
别说动她了,现在连靠近都靠近不了。
看三皇子如此护着她,孙青玫恼的只能在心里诅咒她赶紧伤重而死。
侯府
宁晔正悠然的在家里翻着书,季家湾那边的护卫突然到来,对着宁晔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大爷,出事了!”
“出什么事儿了?”宁脩把宁坤打成重伤了?
宁晔思腹间,听护卫喘息着禀报道,“是关系二夫人的……”
听着护卫的禀报,宁晔神色逐渐凝重。
苏言对现在的宁脩来说,只是媳妇儿,尚且中意的媳妇儿,距离深情厚谊可还差很远。
这种时候,让宁脩知道哪些旧事,他绝对不能包容!说不定还会恼恨苏言隐瞒他,生出被欺骗之感!
如此一来,宁脩会做出什么事儿,实在是不好说。
“时安,备车。”
时安听了抬头,“少爷,是去寻二夫人,还是……”
“我带人去寻苏言,你让时峰带人去截住宁脩!”
“是。”
截住二爷,暂时让他见不到二夫人,待到他毒发重拾记忆就好了。
第432章
同齐真一道为老王爷祈过福,在齐真去见主持的时候,苏言去山下的凉亭见到了司空明。
司空家的人都在宁家的掌控下,而司空家又个个精通医术擅于乔装改扮。让司空明扮做寻常之人来到凉亭一见,并不是难事儿。
看着眼前四十岁左右,一脸络腮胡子,脚边放着一捆柴不停拿汗巾擦着汗的男人,苏言在他对面坐下。
司空明盯着苏言看了一会儿道,“二夫人倒是与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是吗?”
“让宁脩那么护着的人,我以为至少倾国倾城之貌。可现在看来,倒是我想错了。”
这是在说她难看!
苏言听了笑笑,“肤浅之人自是以女人样貌论轻重。”
司空明听了,也笑了,“宁夫人在说我是肤浅之人。”
“是肤浅之人,却也是你们司空家主信任之人。所以,我今日见你,想来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司空明点头,“知道!是为了宁脩的解药。所以,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手里没解药。”
苏言听了,望着司空明,静默。
看苏言沉默不语,一副等他往下说的样子,司空明扯了下嘴角,也许他该赞宁夫人够沉得住气,只希望她能一直沉得住气才好。
想着,司空明对着苏言道,“不过我手里虽然没有解药,我却知道谁的手里有。”
“谁?”
“北荀亦”
这名字落入耳中,苏言心头一跳,眼睛眯了眯。
苏言那细微的表情落入眼中,司空明似又笑了一下,带着一丝真切的愉悦。
现在司空家的性命都在宁家人手心里捏着,惹宁二夫人不高兴,并非聪明人所为。但,积怨多年,让司空明看到宁二夫人紧张,心里还是由衷的感到愉悦。
宁家人不好,他就高兴,这已是一种本能。
“宁二爷身上的毒是司空家下的不错。但,解药却并不是司空家的人都有!当初,宁二爷身上的毒就是司空翎儿下调制出来的,也是她种下的。解药也只有她有!在过去,她一直都是家主最信任孙女。可没想到她却背叛了司空家,投靠了北荀亦!”
司空明说着,扯了下嘴角道,“说投靠也许不太合适!应该说,以夫为天,为夫效命才对。”
这话的意思是,司空翎儿已是北荀亦的女人了。
“家主让你来找我,应该就是为了让我告诉你这些吧!其目的,就是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宁家人念及她如实指明解药之处,能够对司空家手下留情,不要将其赶尽杀绝,也护着司空家不要被别人赶尽杀绝!毕竟,若是司空翎儿就是不交出解药,而宁脩又情况危机时,留着我们还是有用处的。”
【护着不要被别人赶紧杀绝!】这话是何意,司空明心里清楚,苏言心里也明白。
现在司空静为皇帝调养身体,为他续命。做好了无功,做的不好……皇帝没了命,司空静绝对活不了。包括司空家的人,也极有可能被新帝斩杀!
特别是当这个新帝是太子时,司空家更是难逃一死。因为现在司空家阻碍了他顺利的登基的路!太子岂能饶了他们!
为了将来,司空家也在未雨绸缪。
只是,这些都是猜想,是司空明的片面之词,事实是是否是这样,并不一定。
看着苏言,司空明好似也看出她在想什么,开口道,“宁夫人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说着,司空明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苏言,“我手里就剩宁二爷一次的药了!之后他再毒发,想缓解就只能去找司空翎儿要了。”
苏言接过,凝眉。
司空明看着苏言,凉凉缓缓道,“我刚说的那些,我以为宁夫人最好是相信为好!因为,宁二爷身上的毒,若是一直得不到缓解,终究还是会伤及到他的性命。待到那时,二夫人再相信,可就晚了。”
“而现在司空家的性命都在你儿子的手心里捏着,我不会拿着司空家这么多口人的性命开玩笑,我也不想当司空家的罪人!”
说完,司空明背着柴,大步离开。
苏言望着司空明离开的方向,静静坐着。
“娘!”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声音,看到呆呆正站在她跟前,满是担心的望着她。
“你刚才可都听到了吗?”
呆呆点头,“听到了。”
“所以,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是信司空明的话去北荀?还是,心存侥幸的认为他在说谎,坚定的认为司空家人的手里还有解药呢?
其实,不用问,答案已在苏言的心中。
她不能用宁脩的安危去赌一个答案。因为赌输了,结果要如何去承受!
这一点,苏言自己很清楚。而呆呆,也想得到。
“娘,这事儿我来做,你就守着父亲就好。”呆呆伸手握住苏言的手,温声道,“您走了那么多的地方,走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将他找到!不应该再跟他分开。”
苏言听了,幽幽道,“是呀!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找回来的。”所以,怎么能再次失去。
“走吧,先回季家湾。”
苏言起身,握着手里的药瓶,脚步沉重的往回走去。
北荀亦……
那个同宁脩积怨甚深,又因她算计失去了一个小指的人。若是宁脩的性命被他拿捏,无疑其中潜藏着更大的阴谋。
呆呆跟在后,看着她娘亲的背影,眉头紧皱。
十里亭!
师茉说的那个地方,看来有必要去一趟才行。
“呆呆,你去同你舅母说一声,就说我先回季家湾了,就不同她一道回京了。”
“好。”
“还有你,马上秋试就要到了,你也别跟着我来回跑了,在家里好好读书吧!”
“儿子还是同你一起回去吧!娘一个人我不放心。”
“有啥不放心的,我又不是没带护卫。”
“可是……”呆呆还想说,就被拒绝了。
“找你爹的那几年我不一直在东奔西走吗?你就别担心了!回去好好读书,我接到你爹和你祖母,就回京了。”
看苏言态度坚决,呆呆知道他娘是不可能让他跟着回去了。然后,对着苏言嘱咐了许多。
路上多喝水,夜里别忘添衣,记得好好吃饭……
一番嘱咐,苏言听着,觉得呆呆真是长大了!就是这爱操心的劲儿不知道是随了谁。
苏言心里嘀咕着,一一应下。
“好了,娘走了,你也回去吧。”
“好。”
呆呆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看她走远,直到看不见才转身朝着京城而去。
待宁晔到时,从齐真口中得知,呆呆回了京城,而苏言已经返回季家湾去接宁脩去了。
“少爷,属下去追二夫人吧!”时安开口道。
凭着他的速度,快马加鞭一定能追到苏言。
只要暂时拦下苏言不让她与二爷见面,一切应该就没有问题的。
宁晔没说话,翻身上马,“走!”
“少爷……”
“驾!”
时安刚开口,宁晔已挥动马鞭,策马疾驰。
看此,时安也急忙追了过去。
他们本以为很就能追上苏言。结果不曾想,没有!
因为他们没想到,苏言并未直接回季家湾,而是转弯去了十里亭!
师茉曾说,关于宁脩的解药还有一个人手里有,她若想知道那人是谁,只需往十里亭送信就好。现在,她就去试试看,看看师茉说的几分是真。
一路疾驰,马不停蹄到十里亭。
傍晚的十里亭,漫天的晚霞,初秋的凉,孤独的亭子,眼前的景,让人感觉莫名的落寞。
苏言踩着脚下的落叶,缓步走进小亭中,四处望望。
除了一个在拾柴的老人之外,没有其他人。
那么,师茉说将信送到十里亭,自会有人来见,师茉如何知道她将信送到这里了呢?
苏言想着,视线不觉落到那拾柴的老人身上。
不知是否是因为感觉到了她的注视,老人转头看向她,随着朝着她走来。
看到走到自己跟前的人,苏言还未说话,老人率先开口,“宁夫人终于来了,老奴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说完,不待苏言开口既道,“宁夫人且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去家主过来。”
看老者说完,径直离开。
苏言在小亭子里坐下,静等人来。心里却在琢磨,他口中的家主是谁呢?
莫非是北荀亦?
苏言想着,静等着,没多久,人到!
看着缓步朝着她走来的人,苏言眼睛微眯。
“苏言,好久不见!”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看着那熟悉的面容,苏言扯了下嘴角,笑意凉凉。
萧瑾!
竟然是他吗?
第433章
几年不见,萧瑾整个人瞧着更加温和,也瞧着更加内敛了。
只不过,这种温和也许不过一种表象,不能代表什么。就如宁晔,在许多人眼里也是温润的谦谦公子。但在清月公主的眼里,他却是薄情又无情的人,在深入接触过他的人眼里,他是个深藏不露,并不好相与的人。
而萧瑾这种温和,可能与宁晔差不多,与形象无关。
看着萧瑾,苏言开口,“萧夫子什么时候来大宗了?”
“来了有一些日子了!一直在等着宁夫人来见。”萧瑾说着,走到苏言跟前,看着她,温和道,“在师茉跟你讲过那些之后,我本以为你很快回来,没想到等了这么许久。久到我以为你已经为宁二爷寻到解药了!不过,幸好没有。不然,殿下费尽心机的算计落空了,他定然很失望。”
殿下?
她记得萧瑾追随的是北荀二皇子北荀堂。
难道宁脩的身上的毒还与北荀堂有关不成?
苏言正想着,听萧瑾说道,“对了,忘记说了,我说的殿下,并非是二皇子,而是三皇子北荀亦。”
闻言,苏言瞬时抬眸。
看苏言略显惊讶的样子,萧瑾微微一笑,淡淡道,“良禽择木而栖,这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萧将军说的是。那么,不知宁脩的解药……”
“在三殿下手里!”萧瑾看着苏言道,“司空家的人既都在你们手里。那么,想来你也应该知道了,宁脩身上的是司空翎儿所种的。而她,现在是殿下最疼宠的侧妃。”
“所以,这从一开始就都是北荀亦的阴谋?”
萧瑾摇头,“殿下还没有那种未卜先知的能力!他也是从知道你腹中孩子若没司空家的药,会要了你命时才开始筹谋的。不过,他开始谋划的时候其实并没想过会成功!因为,他没想到没宁脩能为你做到那地步。在我们的认知中,宁脩并不是有个心有情的人。”
“但,最后证明我们看错了!原来,你对他那么重要。你应该庆幸你嫁了一个他这样有担当又有情的相公。所以,你也应该感谢殿下!若非是他暗中让司空翎儿拦着,就凭司空家那些人对宁脩的恼恨程度,已然是跟他选择同归于尽了。而司空静是拦不住的!因为,司空家一些人已经不听她的了。”
“司空家这些年一直躲着藏着,心里除了对宁脩感到怨恨,对司空静也早已感到不满,觉得她无能。感觉,在她的领导下,司空家只能做那见不得人的老鼠。只是,大宗却没有他们能够投靠的人。因为,连皇家对他们也是不容的。所以,他们选择了投靠三殿下!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苏言听了,道,“萧将军对其中细节倒是知道的够详细的,看来是颇得三殿下信任。”
听着苏言那带着讥讽的话,萧瑾笑笑,一点不恼,“所以,三殿下派我做这件事。”
“那么,交出解药北荀亦的条件是什么?”
“你为人质,宁脩助他登基为帝!待他君临天下,他如意了,宁脩自可如愿。”
萧瑾说的直白,坦诚,苏言听了,呵呵笑了!
北荀亦还真是好盘算。
但,苏言听了,却是莫名的松了口气。也许,她该庆幸,至少北荀亦选择的不是同归于尽。
凡事只要还有转圜的余地,就不算是最糟。
只是,她也不能但凭萧瑾一席话就同他回北荀,乖乖的去做人质。
司空翎儿!也许她应该试着……
苏言正想着,忽然腰身一紧,人突然被搂在怀里。
陌生的气息袭来,苏言抬眸,看到萧瑾冷峻的下巴,还有,温和带笑的眼眸。
苏言伸手将人推开。
萧瑾顺着她的力道退开。
“萧瑾,你什么意思?”
看着苏言皱起的眉头,沉凉的表情,萧瑾眼帘垂了垂,再抬眸,又是一片温和无波,看她一眼,而后微笑着开口,“宁脩,好久不见!”
这一句话入耳,苏言眉头微跳,转身……
看到宁脩正站在不远处,一身黑衣,表情阴冷!
看着宁脩此时神情,想到刚才萧瑾的举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宁脩……”
苏言轻唤,刚开口,看眼前黑影掠过,眨眼既到眼前,随着一只大手落到她脖颈间。
“主子,不可!”
“夫人!”
莫尘的惊呼,莫雨的紧张。
苏言望着宁脩。
“你不是说回京城吗?为什么在这里?”质问,语气沉冷,怒气不掩。
“我回京城了,我傍晚刚到了这里,我不是来见萧瑾的,我……”
“他刚才抱你了?你之前在季家湾做过他的姨娘是不是?”
闻言,苏言眼帘微动,看看宁脩,转眸看向莫尘。
莫尘:“主子他都知道了!属下也都解释过了,可主子他……”
“我想听你说!你做过他的姨娘是不是?”
苏言听言,眼帘垂下。所以,这会儿宁脩可能怀疑她在与萧瑾私会。
抬眸,看着宁脩那沉冷的眼神,苏言觉得,她只要说是,他可能即刻就让她滚。哪怕她如实的说她和萧瑾过去不过不是各有图谋,全无儿女之情可言,他恐怕也不能接受。
苏言扯了扯嘴角,明明都是一些不值得一提的陈年旧事了,明明都已经过去了。可没想到,现在却又成了不能饶恕的存在了。
看着宁脩那不能忍受,不能饶恕的模样,苏言不由想,在过去他知道这些事儿的时候,心里是否也是这样恼火呢?若是……
苏言第一次发觉,也许过去宁脩对她真的有诸多的忍耐。只是,她那时无所觉,甚至还觉得他脾气坏。
他在生气,而她,却在想念过去他的好。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敢说吗?”
“嗯,不敢说!我怕我无论怎么说,你都会生气。”
“你如实的说就好,别再骗我。”
如实的说吗?
“好,我不骗你。我如实的说,我与萧瑾是有名无实,是为保护自己,也是因为我那时忘了你,我并非是有意!我与他相互利用过,却从未相互喜欢过。”
“所以,就是说,你还是做过他的姨娘是吗?”
苏言听了,刚要说话,就被萧瑾给打断了去。
“宁脩,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与宁夫人是清白的,她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所以,你还是把手松开吧!免得不慎伤到她……”
萧瑾话没说完,眼前突然掌风掠过,又沉又重,带着是弑气,满是杀意!
掌风袭来,萧瑾早有防备,迅速闪身躲开,随之防守,攻击!
看萧瑾动作,莫尘脸色更加难看,刚才听他说那话,本以为是为夫人解释。现在看来,他实在是太天真了。
【免得伤了她。】这一句,是维护吗?分明是火上浇油!
意识到了这一点,莫尘当即就清楚了,为何萧瑾为何突然拥夫人入怀了,分明就是制造误会惹怒主子。还有……
那个递信给主子让他们来十里亭的乞丐,也必然是萧瑾安排的。
清楚这些,莫尘顿时大怒,随即动手!
苏言和宁晔两人各自带的护卫都不少!但,萧瑾更甚。他本就是有备而来,带的人只比苏言和宁晔更多!
之前还一片宁静的十里亭,眨眼间既成了厮杀的修罗场!
……
当宁晔知宁脩下落,匆匆赶到地方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了萧瑾的身影,只剩下昏迷不醒的宁脩,还有身上带伤的莫尘及其护卫!
“这是怎么回事儿?”
对着宁晔,莫尘没有隐瞒,将事情如实的说了一遍。听言,宁晔眼中温和之色消失殆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北荀亦和萧瑾竟然也参与其中。”
说完,看着莫尘道,“苏言呢?”
这么问,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宁脩昏迷,苏言却不在,这说明什么呢?
“夫人她,被萧瑾带走了。“
果然……
“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你们就这点能耐吗?”
莫尘听了,眼帘垂了垂,没说话。
“大爷,属下尽力了。可夫人她……她是被主子误伤,才致使她被萧瑾带走的。”
其中一护卫低弱的声音入耳,宁晔脸色顿时一片阴沉。
第434章
马车,颠簸,迷糊,萧瑾……
眼前事物模模糊糊,昏昏沉沉,昏昏迷迷!
“继续赶路!”
“待到北荀边境就安全了,眼下大意不得。”
“给她喂点水,小心护着。”
“是……”
隐隐有对话传入耳中,隐隐感觉有人影在眼前晃动,苏言费力的想睁开眼睛,最后却又沉沉的闭上了。
咳咳咳……
“将军,宁夫人又咳出血了。”
听到禀报,萧瑾拉住缰绳,翻身下马,大步走进马车内,看着卷曲在长椅上,脸色苍白的苏言,萧瑾伸手将人扶起靠在自己怀里,无视一旁女侍的惊疑的眼神,从怀里拿出一颗药放入她口中,并顺带将她嘴角的血渍擦去。
“宁脩……”
低弱的轻唤入耳,萧瑾垂眸,静静看着她,开口,不咸不淡道,“没错!打伤你的人就叫宁脩。”
萧瑾的话,苏言是否听到不确定。但一旁的侍女却是听的真切,低下头来。
萧将军并非是善良之辈,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想到他还能这样无耻。
之后一路上,侍女看着萧瑾就这样抱着宁夫人离开大宗,进入北荀边境。
一路上,看萧瑾给她喂水喂饭擦脸。一举一动看着是呵护,实则是利用。
因为,宁二夫人是重要的筹码!自然要好好护着,容不得丝毫大意。毕竟,万一她有个好歹,那么几年的筹谋可都功亏一篑了。
……
老夫人和宗氏她们准备好刚要启程回京,却看到宁晔突然来了,且还带着昏迷的宁脩。
“这,这是怎么了?”看着宁脩,老夫人望着莫尘,宁晔道,“他病了?还是……”毒发了?
“主子他……”
莫尘刚开口,被宁晔打断,“若是毒发了,倒是好了!”
这啥意思?
老夫人惊疑中,听宁晔又道,“不过算算日子,距离他毒发也没几天了。”说着,呵一声,冷笑,“待道清醒了,知道自己做下的事儿,正好看看他能吐出多少血。”
这话,一点兄弟情义都没。
老夫人听言,凝眉,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宁晔既能说出这么狠的话,定然不是小事儿。
“你别给我卖关子,赶紧说。”
宁晔一点不隐瞒对着老夫人将事情如实的说了一遍,说完又补充一句道,“宁脩昏迷不是气晕的,也不是受伤晕的,而是被莫尘打昏的。如果不把他打昏,苏言还不知道被他伤成什么样儿。”
“所以,您老也切莫担心,莫尘下手有分寸,不会伤到他的。”
听宁晔那不阴不阳的语调,老夫人脸色难看,“瘪犊子,他可真是有本事,真是有本事呀!”说着,忍不住拿起拐杖在宁脩身上用力打了几下。
宗氏看了忙拦住,“母亲,脩儿他也不是有意的,您老可不能跟他置气,不能跟他计较呀。”
看宗氏护宁脩,宁晔看了她一眼,随着伸手扶住老夫人,温声道,“母亲说的是,现在还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您老待吃过饭再收拾他吧!吃饱了有力气了,打起来才能更解气。”
宗氏:……
老夫人听了,扬起拐杖在宁晔背上用了敲一下。
嘶!
宁晔疼的呲牙。
看宁晔吃痛,老夫人轻哼一声,“扶我进屋。”
“孙儿遵命。”
看宁晔毕恭毕敬,老夫人老夫人心情一点也没好。本以为,宁脩一怒之下至多把苏言给休了。但,这说不上糟糕,因为他清醒后,会自己再把休书给收回来的。
就是再之后,苏言如何再把他给哄好,是个难题。
可现在,她没想到宁西竟打伤了苏言,且致使她被北荀的人给带走了。如此一来,该怎么办?
囝囝和囡囡还小,尚能隐瞒。但呆呆那里是绝对瞒不住的!
要是因为这次的事儿,伤了他们父子感情。那……
宁脩算不算是以一己之力弄得自己妻离子散呢?
哎呦!
老夫人想到这儿,直感天昏地暗。
看老夫人晃了晃,宁晔忙扶好,“祖母,您还好吧?”
“好?你觉得我能好吗?你和离成了光棍了,现在你二弟也把媳妇儿弄丢妃把自己弄成光棍了,现在就下宁坤了……”老夫人说着,用力捶了下心口,“若是宁坤也把只能弄成光棍,我就不活了。”
宁晔听了忙道,“祖母您莫担心,三弟他夫妻和睦恩爱,不会休妻也不会被休的。”
“你说的对,说的对!咱们家三小子是个过日子的人。他不像你这么无情会休妻,也不像宁脩这么作死弄不好会被媳妇儿休,我三孙儿是个识大体的,孝顺的。”
听言,宁晔不说话了。
再继续说下去,定然也都是挤兑自己的话,他还是沉默的好。
宗氏听到老夫人这样说宁坤,心情分外复杂。宁坤突然成了老夫人心里最孝顺的,实在是没想到。
因为宁脩和宁晔没过好日子,宁坤成了家里最了家里最识大体的。
以前费尽心机求不到的,现在忽然就得到了,感觉有点造化弄人。早知如何,她过去那些年还费劲算计个什么劲儿呢?只要让宁坤好好的过日子,不休妻就行了。
哎!
不过由此可见,老夫人对儿孙的要求是真的不高呀!只要他们好好过日子,安安稳稳的她就已经满意了。
相比老夫人,倒是显得她有些不知足了。
门外,因为在镇上一直等不到宗氏和老夫人,匆匆赶回来的宁有壮,听到刚才老夫人那一席话,心里感觉莫名。
他也有好好过日子呀!他也没休妻呀!他娘为啥不觉得他做的好呢?
没数落他,也没夸他,出这么大事儿,他娘就这么把他给忘记了?
想此,宁有壮忽然觉得懂事乖巧其实也没那么好。像过去,他总是不让他娘省心,反而总是被他娘惦记。现在,他学好了,没被夸奖不说,反而直接把他给忘记了。
原来,无论是当逆子,还是当孝子,心里都会憋屈。
此时,宁有壮都有些后悔自己变好了。不过,现在好像不是矫情这些的时候。
吐出一口郁气,宁有壮大步走进屋内。
“娘,现在好像不是计较自家孙子是怎么沦为光棍的时候,当下的关键是如何把苏言给带回来才是紧要的。”
宁有壮突然出现,又来这么一句,宁晔眉头几不可见的扬了扬,宗氏也不由的盯着宁有壮瞅了瞅,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夫睿智子纯孝的有福之人。
“你们盯着我看什么?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宁有壮皱着眉道。
“没,没有。”宗氏忙应,随道,“那不知老爷可有什么好的计策吗?”
“我若是有计策的就直接说出来了,刚才还问你们吗?”
宗氏:……
果然,夫睿智什么的都是一时的错觉而已。
宁有壮至多是不作,这辈子他跟睿智都沾不上边。
可宁有壮却一点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如果是那么有头脑的人,也不至于这么不被人待见了。他连父亲都做不好,还做什么智者。
宁有壮看看自己娘,不敢凶!
看向宗氏,“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这个,妾身还未想好。”
“平日里你不是注意最多吗?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就哑巴了?”
话里的嫌弃,那是毫不掩饰。
宗氏抿嘴,其实对宁有壮宗氏也要有佩服的时候,比如他对她的态度,完全不管她是不是公主,一点不惧她兄长是当今皇上。那是说摆脸子就摆脸子,一点都不忍着,更是一点都不藏着。
看宗氏不吭声,宁有壮轻哼一声,看向宁晔,“你呢?你不是很聪明吗?说说看吧!你打算如何把苏言给救回来。”
宁晔听了,微微一笑,对着宁有壮恭敬道,“父亲高看儿子了!其实,我并不是那么聪明的人。所以,该如何带回苏言,我也不知……唔……”
话没说完,腿上又挨了一拐杖。
宁晔没忍住,弯腰揉着老夫人打疼的小腿,真疼。
“少给我装腔作势说那些没用的。”老夫人这会儿一点也不心疼宁晔,开口道,“你是如何打算的?讲!”
看老夫人那气势,宁有壮心里默默遗憾,他为啥就没随了自己娘呢?不然,也不会天天都是受气了。
“我已经派了!不过,萧瑾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想顺利带回苏言怕是不可能。所以,之后恐怕还是要去一趟北荀才行。”
老夫人听了,眉头皱起。
宁晔这会儿也不再说混话,对着老夫人道,“祖母不用担心!他们既是打算用苏言来做人质要挟宁家,那么,就不会伤她一根毫毛。所以,当下重要的是要守好宁家在朝廷的地位,别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
只要宁家有用,苏言就不会有事儿。
想着,宁晔看看宁脩,对着莫尘道,“去想办法把你家主子给弄醒吧!”
听到宁晔这么说,莫尘:感觉大爷是迫不及待的想看主子吐血了。
只是,主子醒来后会怎么样?想象不出!
第435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言迷迷糊糊的醒来,入眼是一片陌生。
陌生的景物!
“夫人,您醒了!”
闻声,苏言侧目,看一个梳着两个花苞头,侍女打扮的丫头走到她跟前。
“这里是哪里?”
苏言开口,声音一片沙哑,嗓子眼涩涩发疼。
“回夫人,这里是北荀。”
闻言,苏言眼帘动了动,又垂了下来。
到北荀了,虽然离宁脩远了。可离他的解药近了。也许,这并不算是坏事儿。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对不对?
苏言这样想!
凡事只要能想到好的地方,就有盼头,就有奋斗的目标。至于家里老的,小的……她要先把自己顾好,努力尽早回球见他们。
看苏言半垂着眼帘,动也不动,丫头秋红不由的怀疑她是不是晕死过去了?不然,怎么这么安静。
作为被挟持的人,这个时候她就算是不哭喊尖叫,也该不安才对。这不动不言,怎么看都怀疑是晕死过去了。
“夫人,夫人……”
秋红轻唤,看苏言眼帘抬了抬,望着她。
竟然没晕过去。那就是还没意识到自己是什么处境,所以才这么平静的吧。
“夫人,你想不想吃点东西?”
苏言没说话。
秋红轻声道,“不过,你因为伤势未好,只能吃些清淡的。”
听秋红提及伤势,苏言不由想到了宁脩那一掌不小心落到她身上时的表情,后悔,气愤,伤心!
他还是觉得她欺骗了他的感情。
哎!
明明都是他,可苏言却觉得自己好似嫁了两个相公。清醒时内敛精明又深沉,糊涂可爱会撩却又骄横。
相比后者,他还是好的时候更好哄。
“将军!”
“嗯。”
闻声,秋红急忙起身,朝着外面迎去,看到萧瑾的身影,福身见礼,并忙不失迭的禀报道,“将军,宁夫人醒了!”
闻言,萧瑾脚步顿了顿,随着缓步走到床前,看着苏言,温声道,“你醒了。”
看着萧瑾,苏言点点头,随着道,“能扶我起来吗?”
“你伤势不轻,身体还虚弱,还是躺着静养比较好。”
“躺的太久了,感觉不舒服,想起来坐坐。”
“是吗?”
“嗯。”
一问一答,犹如闲话家常。
可看着苏言那虚弱无害的样子,萧瑾却没动,只道,“你是想起来坐坐吗?我怎么觉得你是想趁机对我挥巴掌呢?”
“挥巴掌?嗯,我是有这想法。不过,我想等我身体好些了,有力气了再动手。”
听苏言这样说,一旁的秋红不由的抬头看了苏言一眼,心里暗腹:没想到这宁夫人倒是个实诚的人。
萧瑾呵呵笑了声,他见得最多的就是她的实诚,最不想见的也是她实诚。
太过实诚,伤人!所以,曾经他连‘你是不是不行’这样字眼都听到了。
想到过去,萧瑾不觉在距离苏言最远的地方坐下,“秋红,扶宁夫人起来坐坐。”
“是。”
苏言听了,看了看萧瑾。
萧瑾坐在椅子上,对着苏言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毕竟是男子,扶宁夫人不合适。”
苏言听了,呵一声,“扶我不合适?抱我就合适?”
“情非得已,并非有意冒犯,想来宁夫人应该能够理解才是。”说着,萧瑾拿起手边的茶水喝一口道,“而且,比起曾经宁夫人对我做的事,我做的并不算什么。”
苏言曾对他做过什么?在他胸上咬了一个向日葵,还是在给他缝合伤口的时候看了他的**?
苏言听了静默,这些事儿当日萧夫子可是羞于启齿的,现在倒是当闲话与她叙旧了。看来,几年不见萧瑾真的变了许多。
也是,一个连原主都能背弃的人,还有什么羞耻可言。
苏言未再接话,借着秋红的力道坐起来。
只是一个简单的起身,苏言就折腾出了一身的汗。躺的时候感觉还好,一动才知道,胸口疼的厉害,抽抽的发疼。
看苏言坐好汗湿的鬓角,萧瑾开口道,“看来宁脩对你还是舍不下。不然,凭着他的武功,误伤到你时若非迅速收了内力,你这会儿怕是连疼的机会都没有了。”
疼的机会都没有,这是说她已经见阎王了吗?
“萧将军这么说是安慰我?还是担心我因此伤了心,会要死要活,就不好好做你们的人质了?”
“你需要我安慰,需要我担心吗?”
好像还真不需要。
“虽几年未见!但你什么性子,我却还是记得的。你没那么脆弱,也没那么软弱,更不会要死要活。就算是不为宁脩,你为你的三个孩子也会好好活着的。所以,我相信你会乖乖的做好人质的。”
苏言听了,望着萧瑾,笑了。
看着苏言那笑眯眯的样子,萧瑾正要说话,就看她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话……
“狗东西!”
粗话入耳,秋红脸色微变,萧瑾挑了挑眉,却是笑了一下,一点未恼,还说了句,“这句话宁脩好像也适用。”说完,抬脚离开。
秋红看苏言一眼,匆匆跟了出去,到院中,看都萧瑾正在院子里站着,秋红忙走上前,“将军。”
“看好她!”
“是。”
“还有,不要信她的好听话,那都是骗人的谎话,也别听她的难听话,那都是想气死人的话。”
秋红:……“是。”
听萧瑾这么说,秋红不由怀疑,过去萧将军是不是被宁夫人给骗过,还被她给气过。萧将军这样说宁夫人,感觉像是在说负心汉。
萧将军被她辜负过吗?
这想法出,秋红顿时收敛,这太晃荡了。萧将军和宁脩积怨可是很深,怎么可能跟苏言有什么。就是真有什么,也是怨恨。谁让她是宁脩的媳妇儿呢!
“将军,殿下的来信。”
看护卫递上来的信,萧瑾接过,打开,看完收起,“歇息一下,准备启程。”
“是。”
殿下是迫不及待的想见见他的人质了。
而在萧瑾带着苏言前往北荀亦府的时候,此时季家湾……
……
担心宁脩因对苏言不满,迁怒到孩子。所以,宁有壮带着两个娃子躲到了镇上。
“祖父,娘怎么什么时候回来呀?”囝囝问。
囡囡道,“祖父,我想娘亲了。还有爹爹,他现在在哪儿呀?”
宁有壮听了,看着俩娃子纯真稚嫩的小脸,忽然不知该怎么说。
撒谎,其实宁有壮很会。
可是,当面对俩娃子单纯又纯粹的关心和想念,让他觉得对他们说谎,欺骗都是一种罪。
这感觉出,宁有壮轻叹一口气,也许他也是个正直又善良的人,只是过去被别人,也被他自己误会了。
“祖父……”
“等过几日,祖父带你们去见你们爹爹好不好?”
“好。”
“那娘亲呢?”
暂时可能见不着了。
宁有壮心里这样想着,对着囡囡道,“等见到你们爹爹了,让他带着你们去找你们娘亲。”
人是宁脩自己弄不见的,自然得他找回来。
不过宁有壮的心里话,来娃子听不到,只是疑惑为什么要爹爹带着?祖父带他们去不行吗?
囝囝心里有些小小又懵懂的疑惑,但却没说出来,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今天你们想吃什么?祖父带你们去买好不好?”
“祖父买的,我们都喜欢吃。”
宁有壮听了,揉揉囡囡的软软的头发,笑了笑,“囡囡真乖。”
只是娃子太乖,反而更惹人心疼。如果他们也像宁脩小的时候那么混,他心里反而不这么挂心了。如宁脩,宁有壮从来就没为他操心挂心过。
因为无论是在家在外他都不会是吃亏的那个。
“祖父,我们走吧!”
“好。”
宁有壮牵着两个娃子去了街上买吃的,心里想着,不知道宁脩这个时候行醒了没。
醒了!
醒来望望四周,望望跟前的人,拧眉,脸上的不高兴显而易见。
宁晔看了,心里嗤笑一声,这是醒来没看到苏言,或没看到苏言在这里眼泪汪汪的等着给他请罪,他不高兴了。
其实在不懂得请滋味儿的时候,宁脩一直都是这副模样,自私又自我,凡事都是紧着自己高兴,服软和善解人意的时候那是极少!
也就是后来,对苏言动了情,才看起来像个人了。可现在对苏言虽喜欢,可那份难以割舍的感情没了,这人情味儿又淡了去了。
“你怎么在这里?”
见宁脩看到他,就来这么一句不耐他的话,宁晔笑了笑道,“刚好路过,听闻宁二爷身体不适,顺便过来看看。”
宁脩不耐他,他也不是特意来看他,只是顺便路过而已。
听宁晔这么说,宁脩眉头皱了皱,随着别过脸去。
“祖母,母亲,二弟身体不适,我们暂且出去吧,不要打搅他静养。”宁晔说完,抬脚往外走去,走出去时,还看了莫尘一眼。
莫尘会意也跟着走了出去。
到院中,宁晔对着老夫人,宗氏和莫尘等道,“不要在他跟前提起苏言。”
莫尘听了,想的没想问道,“为何?”
宁晔看着莫尘道,“宁二爷不是正在生苏言的气吗?提她,没得惹他心里不快,让他不能好好的养身体。”
二爷不是正在生二夫人的气吗?正好看看二爷能憋多久,能忍着多久不提二夫人。
第436章
“你感觉怎么样?可好些了?”老夫人对着宁脩关切问道。
不准在宁脩的跟前提苏言!
虽然感觉宁晔这提议目的并不纯粹,不全是关心。但,大家还都是遵从了。无论是老夫人,还是莫尘都只字不提,只表关心。
宁脩没说话,只是看了看眼前的老夫人,宗氏,还有坐在一旁姿态悠然的宁晔。
关心他的人还真是不少。
“囝囝和囡囡呢?”
听宁脩问起囝囝和囡囡,宁晔嘴角及不可见的轻扯了下,似笑非笑。
老夫人道,“他们跟着你父亲在镇上。”
“只有父亲在看着他们?”
听宁脩这么问,老夫人已然知道他想知道的是什么了。
心知肚明,依旧装糊涂,“是,只有你父亲在看着他们。”
听言,宁脩嘴巴抿了抿。
宁晔嘴角笑意加深,宗氏握着手里的帕子,不知为何,莫名的紧张。
看他们对苏言均是只字不提,好似之前那些旧事,还有他看到苏言和萧瑾拥在一起都是一场梦而已!
但,那是梦吗?绝对不是!
特别是腰上那一块黑紫的痕迹,更是清晰的告诉他,那就是真实存在的。
想此,宁脩撩起衣服,指着腰上那一块黑青,宁脩对着莫尘道,“这是那个萧瑾给我打的?”
检查遍全身,这是伤的最重的地方了。
宁晔抬眸,看一眼宁脩腰上的痕迹,又悠然的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莫尘看了看,绷着脸,严肃认真,“是,是萧瑾打的。”
说完,心砰砰砰猛跳的。
第一次说谎,紧张到窒息。
宁脩听了,凝眉,分外不能接受,“我武功竟然不及他?”
特别那个人还是萧瑾,同为苏言的男人,宁脩无法接受自己不如人。
只是,既然他武功不及萧瑾。那苏言当初舍了他又嫁给自己做什么?难道是……对他才是真喜欢?
不,宁脩不相信!
她一定只是看中了自己的美色!还有,因为他是呆呆的爹,她不得已才只能舍了萧瑾,嫁给他。
看宁脩那变幻不定的神色,莫尘:看来主子是相信了。
认识到这一点,莫尘心里松了口气,心里暗腹;没想到他还有说谎的天赋。
不过他也是迫不得已才说谎的,他总不能如实的跟主子说,他身上的伤是大爷趁着他昏迷时狠踹一脚留下的吧!
如果他敢这样说,主子肯定又不依不饶的。到时候一个弄不好跟大爷两人又会发生冲突!
主子现在情绪不稳定,行事全凭性子。而大爷……
莫尘不由的又看了一眼宁脩腰上的痕迹,大爷那一脚踹的狠不说,竟然往腰上踹,莫尘直怀疑大爷存了废了主子的心思。
“苏言呢?她现在在那里?”
宁脩在苏言被带走之前被莫尘打昏了。所以,才有此一问。
听到宁脩问话,莫尘心头紧了紧,主子为什么不再憋气几天呢?为什么这么快就问了呢?
宁晔放下手里的茶水,这么快就憋不住了,从来不知道宁脩耐性这么差。
莫尘心头紧绷,犹豫开口,“夫人她……”
莫尘还未回答,就被宁脩打断,“你别说了,我现在不想听。”
想到她,就想到她和萧瑾抱在一起的一幕。宁脩心口堵的厉害,他这会儿怀疑有人用邪术在他的心口放了一大块石头,不然怎么会这么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
“主子,夫人跟您说的是真的,她之前与萧瑾有牵扯并非是有意的。而且,夫人她由始至终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儿,您一定要……”
“我亲眼看到她和萧瑾搂在一起的。”
“主子,那都是萧瑾的诡计,他是故意那么做让主子你误会的。”
宁脩听了道,“既是萧瑾的诡计,苏言为什么在哪里?她是在配合萧瑾吗?”
“自然不是,夫人她去是为了……”
“他就是不守妇道。”
哗啦!
宁脩话出,突然一声响,看宁晔跟前的小桌突然被掀翻,茶水洒落了一地。
看屋里的人一致盯着自己,宁晔微微一笑,温和道,“抱歉,一时手滑让你们受惊了。”
这话,谁信?没人相信!
手滑打破了茶杯常见,可没见过谁手滑把桌子给打翻的。宁晔他明显就是故意掀翻的!
心里清楚,却没人捅破。
宁晔也未多解释什么,只是对着莫尘道,“刚才你家主子说的话,你好好记得,待他脑子清楚了,一定别忘了告诉他,他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老夫人听言,盯着宁晔看一眼。
宁晔却什么都没再说,起身,往外走去
走出没两步,忽然又折回来,在宁脩的注视下,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忽然抬脚,在他腰上又狠狠的踹了一脚!
“嗯……”
宁脩毫无防备的挨了一下,吃痛,闷哼。
看宁脩按着腰,脸色难看,宁晔弹了弹衣摆,“抱歉,一时脚滑!”说完,转身走人。
宗氏:……
宁家的男人果然就没有好脾气的。且宗氏感觉,若非是顾及老夫人在这里,宁晔可能想毁了的就不是这小桌子,而是宁脩了。
因为这会儿宁晔看宁脩的眼神,她太熟悉了。这些年,她无数次的在宁有壮的眼里看到过,那是恨不得打死宁脩的光芒。
只是,宗氏有些意外,苏言不见了,宁晔为何这么恼火?
心里疑惑,面上却不露声色。
看一眼宁晔离开的背影,老夫人看看地上碎裂的茶杯,还有摁着腰,疼的皱眉的宁脩,对着莫尘道,“记住大爷刚才说的话,等你家主子脑子清楚了,将他刚才说的话如实的告诉他。”
说完,老夫人拄着拐杖,也起身离开。
宗氏忙跟上,伸手扶住老夫人。
走到院中,老夫人停下脚步,看向宗氏,眸色厚重,幽沉。
被老夫人这样看着,宗氏逐渐不安,老夫人她不会怀疑苏言被劫持跟她有吧?若是她是真的冤呀!
她跟那北荀将军根本就没一点来往,她没那么大的能耐,也……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呀。
为了算计苏言与北荀人勾结,她皇兄若是知道了岂能饶了她。毕竟,最近几年北荀和大宗的关系并不融洽。
一个弄不好判她一个通敌叛国之罪,惨死!
在宗氏胡思乱想,忐忑不安时,听老夫人开口了,“儿媳。”
“在,在!”
“冯荣前些日子写信回来说,你喜欢的那种飘逸的薄纱京城又有新的款式了,我跟写信给他让他买了一些粉红色的挂到你院子里的了,你回去看看喜不喜欢?”
闻言,宗氏一愣。
老夫人突然说这个让她有些意外,现在是说薄纱的时候吗?
还有,老夫人不是很不喜欢那些东西吗?
看着宗氏惊疑的表情,老夫人开口道,“我是不喜欢,可是你喜欢,喜欢就挂着,又不伤人有啥不可以的。”
“谢,谢母亲。”
老夫人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慈爱?
老夫人摇头,“不用谢,也不用多想。我只是回忆起你嫁入听宁家的这些年,好像并未她疼过你。我总是盯着你,看你做儿媳哪里没做好。却忘记了,你是儿媳,也是晚辈。对你不该只有要求,没有疼爱。这么一想,我觉得自己也并不是一个好的婆母,连你喜欢的薄纱都是第一次买给你。”
听老夫人以反省且惭愧的语气说出这话,宗氏神色不定,老夫人这么说,她是不是也要对着反省忏悔呀?可这,在宗氏看来不等于是不打自招,自己坦白罪行吗?
这,她这辈子可没想过做这种事儿呀。
在宗氏犹豫纠结的时候,听老夫人又开口道,“大壮和两个娃子在镇上,我实在是不放心。所以,你回镇上看着他们吧。”
“好。”
宗氏应,看老夫人拄着拐杖去了东屋。
宗氏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满腹心事的坐上马车,朝镇上而去。
坐在马车上,宗氏看着尤嬷嬷道,“你说,刚才老夫人她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尤嬷嬷想了一下,谨慎道,“也许只是有感而发吧。”
“是吗?”
尤嬷嬷轻声道,“老夫人什么性子,奶奶您也是了解的,她不是那虚伪,假情假意的人。”
这倒是!
不过,也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宗氏才感觉怪异。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老夫人对她冷淡,现在她突然这么慈爱,她莫名感觉有点不习惯,不适应。
宗氏怀疑她是不是跟宁有壮生活的久了,也开始有点不正常了,都开始不习惯别人对自己好了。
……
东屋,老夫人对着宁晔道,“宁家不能没人守着!所以,我先回京,你留下守着宁脩吧!他若再犯浑,也只有你能压制的住。”
宁晔听了皱眉,“祖母要先回京?”
“怎么?我不能先回京吗?”
“自是能。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祖母还是再留几日,待宁脩脑子清醒了,我们在一起回京比较好。”
“我不想留下看宁脩作死,也不想看你掀桌子,我还没活够,不想早早的被你们气死。”
“孙儿刚才莽撞了,孙儿知错,改过,还请祖母息怒。”宁晔乖顺的认错。
“你少拿好听话糊弄我,我不信你那一套,你跟宁脩一样,都只会说的好听。”
“怎会呢?”
“怎么不会?我还不了解你们吗?你说不再掀桌,也只是不在我跟前掀,但在我看不到的时候,火气上来的了,还是该怎么掀就怎么掀,绝对不会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宁晔听了,温和一笑,拱手弯腰,“祖母您真是慧眼如炬,精明睿智,高瞻远瞩……”
“你少给我拍马屁!宁脩就交给你了,我先回京了。”说完,宁老夫人转身往外走去。
“祖母!”
刚走到门口被宁晔叫住,老夫人停下脚步,转头,“作甚?”
“祖母,只要你好好的,宁家就不会乱。无论是我还是宁脩,都需要有一个能管着我们的人。而那个人,除了祖母外,没别人!”
“所以,望祖母一定要清楚您在宁家儿孙心中的重量,好好保重自己。”
老夫人听言,看着宁晔,拄着拐杖的手,无声的紧了紧,静静看了宁晔一眼,什么都没说,默然离开。
看着老夫人的背影,宁晔眸色幽幽暗暗,“其实,我和宁脩,还有父亲一样,都是不孝子孙。”
时安听言,嘴巴动了动,却又沉默了。
宁晔侧目,看向时安,“我以为你会说点什么安慰我一下。”
时安:“只要大爷您早些成亲,好好过日子,在老夫人心里您就是最孝顺的。”
大爷想尽孝,其实并不难。
宁晔听了,看他一眼,扯了下嘴角,带着一丝自嘲,不言。
第437章
老夫人说回京,当日就启程离开了。
宁有壮知晓老夫人走了,皱眉,看着宗氏道,“母亲让宁晔盯着宁脩?”
宗氏慎重的点点头,一脸的肃穆,“是,就是让大爷看着二爷。”
宁有壮啧一声,“母亲真是够放心的!竟然把宁脩交给宁晔了,他们兄弟俩可不如表面上那么和睦。”
听言,宗氏定定的望着他。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突然对他有点刮目相看。宗氏感觉自从宁有壮跟六爷念过经后,感觉他好似变得从聪慧了许多。
不说别的,他都开始不听她的话,敢于言明她心地不善,一点不信她的温柔了。
这实在让人恼火,但也说明宁有壮并不傻,特别是最近越发开窍了。
“那你经常过去瞅瞅他们吧!我忙着看囝囝和囡囡,无暇管他们。”
宗氏:看,不止是开窍了,他现在都知道往后退了,都会把危险留给她了。
“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我也去陪囝囝和囡囡了,他们没我看着睡不着。不像你们,看到我,睡不着。”说完,宁有壮起身离开。
不像是你们,看到我睡不着。这话说的,也是犀利了。
将闹心的儿子和不省心的媳妇儿抛在脑后不管,宁有壮陪着那两天真无邪,可爱贴心的小的了。
宗氏抬手按按头,感觉宁有壮现在是找到了对他自己的活法了,可却至她生死于不顾了。
“奶奶,歇着吧!明日还要去季家湾,您可要打起精神才行呀!”尤嬷嬷轻声道。
宗氏听了,叹了口气,“是要打起精神。”
一个心思难测的宁晔,一个喜怒无常的宁脩,她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他们兄弟俩都觉得日子难捱。
宗氏觉得难受,宁脩也是一样。
睁开眼就能看到宁晔那张讨人厌的脸,让他本就不好的心情,愈发的不好了。
而宁晔不知是不是看宁脩难受,在他跟前晃的更勤了。
时安:晃的那么勤,肯定就是为了让二爷更加难受了。看二爷难受,大爷的饭量都见涨了。
而莫尘看着宁脩的脸色,时刻都绷得紧紧的,担心他与大爷开打。
时安看着宁晔问道,“大爷,我们何时回京?”
“待暗卫从北荀回来。”宁晔淡淡道,“也许,他们能将苏言从北荀带回来呢。”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要等等看,在这里等着接应,而后一同回京,这是宁晔想要的结果。只是,怕是难以如愿!
想着,宁晔抬眸,看着那静坐在院中,不知是在想事,还是在发呆的宁脩,眸色悠悠沉沉。
如果宁脩还好好的,萧瑾就算是把人带走了,就凭着宁脩的武功还有他那股霸道劲儿,也照样能把人给追回来。
可现在,这杀伤力最大的,脑子却像是被驴踢了一样,犯了驴脾气,在这里生闷气。
“时安,今儿个是第几天了?”
“什么?”时安一时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宁脩上次提到苏言到现在已经过了几天了?”
“回大爷,已经过了三天了。”
“三天。”宁晔呢喃,“我看他还能再憋几天。”
时安听了暗想,应该憋不了多久了。因为这几天,眼可见的他觉得二爷的脸开始变紫了,这肯定是憋的。
正想着,时安就看宁脩朝着这边走来。
一步一步,那气势,时安心头逐渐紧绷,二爷终于忍不住了要对大爷动手了吗?
想着,看宁脩走到宁晔跟前停下脚步。
宁晔不咸不淡的看着他,“有事儿?”
“你过去是不是经常踹我?”
宁晔听了,摇头,温和道,“没有,前几天那是第一次。”
“不可能!看你那熟练的劲儿,绝对不是第一次。”
又快又准又狠,怎么能是第一次,感觉是第无数次。
听宁脩这么说,笑笑,“要不要踹回来。”
宁脩听了,看看他,只是在他跟前坐了下来,没抬脚的意思。
看宁脩皱着眉盯着他。
宁晔微笑对望,宁脩不言,他也不语。反正,看到媳妇儿被人抱的又不是他,正跟媳妇儿生闷气的也不是他,见不着媳妇儿的也不是他。所以,他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看宁晔那悠然又悠闲的样子,宁脩盯着他,开口,“苏言在哪里?”
听言,时安垂眸,果然是憋不住了。
宁晔微微一笑,温声道,“你不是提都不想提她吗?”
对这话,宁脩不接话,只道,“苏言在哪儿?”
“她在哪儿重要吗?你不是已经在心里给她定了罪吗?说她不检点什么的!尽然如此……”宁晔顿了顿,对着宁脩,温和道,“不若,和离吧!”
宁晔话出,莫尘瞬时抬头,直直的盯着宁晔,大爷他,他在说什么呀!
和离?大爷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老夫人之前还在气恼大爷把自己给混成光棍了,现在大爷转头就来唆使主子和离。
大爷这首先是不孝,他也不怕再被老夫人用拐杖敲。
宁晔无视莫尘那惊疑的眼神,对着时安道,“去拿纸笔过来,伺候二爷写和离书。”
时安:……“是。”
时安皱着眉,往外走去,心里:大爷纯粹是在刺激二爷?还是……别有居心?
好怕是后者!
那样,宁家可就真的难以安宁了。
宁脩拧眉,看着宁晔道,“你在怂恿我和离?”
原来兄长在这种时候是负责做这种事儿的吗?
“不是怂恿,是为了让你早日摆脱那糟心媳妇儿。反正,你现在对她除了不满也不剩下啥了。”宁晔不咸不淡道。
宁脩听了,看着宁晔道,“你怎么知道啥也不剩了?”
“难道不是吗?”
“自然不是!”
宁晔笑了一下,“那么,敢问宁二爷,你对苏言还剩下什么呢?”
“还剩下火气,还有……”宁脩说着,眼帘动了动,沉默了。
“还有什么?”
宁脩看着宁晔,木着脸道,“还有在意。”
宁脩话出,莫尘侧目,宁晔怀疑,“在意?”
“如果不在意,我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宁脩对着宁晔,没什么表情道,“如果跟萧瑾勾搭的是你,我连看都不屑看一眼。”
莫尘是这么说的。宁脩想想,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除了跟他解释说明,还顺带表示了一下对他的不在意。
“如果不在意,我过去怎么会愿意为她舍命?”说着,宁脩呢喃,“我还是在意她的,只是,我太生气了,当时把这一点给忘记了!”
说完,宁脩眉头皱起。
宁晔:看来他这几天不止是在忙着生气,还逐渐的开始转过弯来了。
“现在你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的蛮不讲理,苏言已经不想跟你过了。所以,和离书你还是赶紧写了吧!别纠缠不清的,丢咱们宁家人的脸。”
不可能!
夫人绝对不会有这想法的。
虽然主子这次是莽撞了,也做错了。但,也是情有可原的。这一点,夫人她相当的清楚。所以,绝对不会说要跟主子和离这话。
更重要的是,夫人现在在萧瑾的手里,她在想什么,大爷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根据以上种种,可以清楚的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宁晔他在说谎!且说的脸不红气不喘,明明是根本没有的事,他却说的煞有其事。
刚才莫尘还觉得自己有说谎的天赋。可现在,跟大爷比起来,他完全是不够看的。
他刚才说谎的时候,心砰砰在狂跳。而大爷呢?他连眼都没多眨一下,更别说心狂跳了。
这才是说谎的高手,登峰造极的那种!
突然认识到这一点,莫尘不觉得突然一身冷汗。大爷都能修炼到了这般境界,绝非一朝一夕。所以,在过去他不知道的时候,不晓得眼睁着看大爷说了多少的谎话,而完全无所察觉。
想此,一身汗!
主子说的不错,他果然是个二憨子。
也怪不得说及大爷时,夫人曾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大爷羔羊一般的男人。
当时他以为二夫人在说大爷性子温吞柔和似绵羊,现在方才知道,二夫人她分明在说大爷是披着羊皮的狼呀!
可怜他,竟然现在才明白过来。
莫尘深刻反省自己有多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言她不想跟我过了?要跟我和离?”
听着宁脩不觉拔高的声音,宁晔温和又清晰道,“二爷您老没听错,就是要与你和离。”说着,恰好时安走进来,宁晔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笔墨纸砚,端放在宁脩的跟前,“写吧!”
宁脩皱眉看着他,没动。
宁晔一脸温和,贴心细心道,“需要为兄代劳吗?和离书我刚写过不久,很擅于。”说着,自己笑了一下,“有生之年能写两次和离书,倒是也没想到。”
听言,时安惊疑,难道二爷已经答应同二夫人和离了?
老夫人刚走,大爷就办了这么大一件事儿。这……称上的是家门不幸吧!
宁脩没什么表情道,“我不用你代劳。”
“如此,你就自己写吧。”宁晔将笔递给宁脩。
宁脩看着宁晔递过来的笔,眸色变幻……
第438章
写和离书?!
看着宁晔递过来的笔,宁脩静看着,莫尘和时安心砰砰跳着。
莫尘心里紧张的不行,在紧张中却还抽空想了一下,觉得若是将来他面临休妻的一天,怕是都不会这么心潮澎湃。
相比莫尘,时安倒是淡定一些。毕竟,和离这种事儿他前不久才跟宁晔经历一次,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
莫尘心里扑通着,看宁脩伸手将笔接过。
看此,莫尘的心跳的更快了,宁晔贴心的给他将砚台往他手边挪了挪,方便他好蘸写。
看着宁晔那贴心的动作,莫尘:这是亲哥吗?分明是二夫人的娘家哥。
莫尘暗腹着,盯着宁脩的手和他手里的笔,蓄势待发,时刻等着拦下。
这和离书,主子是万万写不得,也绝对不能写,写了就一定会后悔的。
这一点莫尘再清楚不过。而宁脩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拿着笔,盯着纸,不动不言。
看宁脩静止不动,随着时间的推移,莫尘心脏因长时间的紧绷,而开始隐隐作痛。宁晔开始怀疑,宁脩是不是故意的故弄玄虚耍他们?
“大爷!”
屋内气氛正紧绷诡异,时峰恰时大步走进来,对着宁晔道,“大爷,老爷让您即刻去镇上一趟。”
“何事?”
时峰看了宁脩一眼,才道,“老爷没说,只派人来请大爷赶紧过去,事态紧急。”
宁晔听了,未在多问,只对着宁脩道,“赶紧写吧!写完也好赶紧给苏言送去,让你及早顺心。”
说完,抬脚大步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
啪!
墨砚从屋内丢出,砸在脚步,浓黑的墨汁洒在地上,又溅落在衣服上。
宁晔垂眸,看自己衣摆上晕开的浓墨,扯了下嘴角,头也不回大步走人。
时安:看来二爷还是没有清醒。不然,凭着大爷刚才那番话,二爷那砚台就不会只是落在他脚边,而是落在他身上了。
不过,由此也可确定,二爷他根本就没想过和离,休妻自然更加没想过吧。如此,就放心了!
不然,若是二爷被大爷刺激的真的和离了,大爷不知道要挨老夫人多少拐杖。还有,呆呆囡囡和囝囝,几个小主子这里也无法交代呀。
走出家门,宁晔看着时峰道,“说吧!什么事儿?”
刚才时峰禀报时,先看了宁脩一眼,宁晔就知道他有所隐瞒。
时峰道,“今日老爷带着两个小主子去镇上买吃的,小小姐在无意中听到了一些关于夫人的闲话!小小姐虽然小,但也听出那不是好话。然后……”
“然后如何?”
时峰斟酌了一下用词道,“然后,小小姐一怒之下,顺手拿起手里的碗把那人的脑袋给砸破了!”
时安:……
“老爷担心小小姐吓坏,忙着安慰小小姐,又忙着找大夫,无暇处理后面事。所以,才请大爷过去的。”
宁有壮在忙什么,宁晔自动掠过,只道,“囡囡现在怎么样?”
“小小姐好似吓坏了。”
“好似?”宁晔重复这两个字,看着时峰,“她可是哭的很厉害?”
“那个……”时峰顿了顿才道,“小小姐吓的都忘记哭了。”
听言,宁晔眉头动了动,悠悠道,“看来是真的吓坏了。”
时安静静听着,不知为何,总感觉怪怪的。不过,当下不是探究那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关键还是小小姐!
还有这些眼下暂时也不要让二爷知道比较好。不然,就他现在余怒未消的情况下,若是知道了只会让事情变得麻烦。
想来时峰也是这么想的,在之前才选择隐瞒的吧。
时安心里想着,同宁晔一起匆匆赶到镇上。
“你怎么才来?侄女出事儿,你半天看不到人,你就是这么当大伯的吗?”
囡囡怎么样还没看到。但,宁有壮好似是惊着了,脸是白的,眼是红的。
宁晔怀疑他之前是不是哭过?
“囡囡呢?”
听宁晔问起囡囡,宁有壮也顾不得说那些有的没得了,急忙去了医馆,他本就是如厕才出来的。
若非是人有三急,他怎么也不会让囡囡一个人在医馆。
说是医馆,其实就是一个赤脚大夫在家随便支的摊儿。
宁晔随跟上。
“囡囡,我的乖孙,祖父回来了,祖父回来了!”
“祖父,你慢点,别摔了。”
“我可怜的娃子,都这个时候还挂心祖父作甚。”
这句话,宁晔好似隐隐都听到了宁有壮在哽咽!是被囡囡感动了?还是对囡囡更心疼了?
宁晔心里随意想着,抬脚走进去。
看宁有壮搂着囡囡满脸心疼,而囡囡乖巧的依在宁有壮的怀里,小手还在拍着他的背,似在安慰。
“大伯!”
看到他,囡囡喊了一声,但没像往日一样高兴的跑到他跟前来,反而是垂着眼帘,不太敢看他。
她这是知道自己闯祸了,害怕被他骂吗?
她伤了人,他就会凶她?原来在囡囡的心里,他是这么讲道理又正直的人吗?
“宁大叔!”站在宁有壮和囡囡身边的大壮,对着宁晔,恭敬喊道。
听时峰说,出事儿的时候大壮正好也在。出事儿的时候因为离得近,也是他最先冲过去护着囡囡的!
看到大壮衣服上染上的猩红,宁晔关切道,“可是伤着了?”
大壮忙道,“没有,没有!这是,别人的血,我不小心沾到的。”
跟在囝囝和囡囡身后的护卫反应也是相当的快,他刚把囡囡抱起来,那边那些跟着的护卫眨眼就把那乱说话,又疼的支吾乱叫的人给拎出去了。
当时,大壮惊恐的以为他们是要把人拉出去就地正法。之后才知道,他们不过是担心吓着的囡囡。
宁家的护卫,并非那么凶残的人。只不过……
大壮悄悄看一眼囡囡,只不过他没想到,囡囡是当时竟会一言不发,突然动手。这小丫头还真是把他给吓了一跳。
“没伤着就好。”宁晔关心过大壮,对着囡囡招招手,“囡囡,来,到大伯这里来。”
宁晔刚开口,宁有壮却是腾的将囡囡给抱了起来,迅速远离了他,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想训斥囡囡吗?宁晔,我可告诉你,今天这事儿一点也不怨囡囡,是别人先辱骂在先,囡囡才动手的。”
说着,宁有壮想到他买糖葫芦回来,突然看到囡囡满手是血的画面,心口又抽抽了起来。
当时真是吓死他了,现在想起还是心有余悸,对着宁晔喊道,“受惊,受委屈的可是囡囡。你作为大伯,可不能黑白不分。”
看着宁有壮,听到他的话,宁晔不由得就想到宁脩小时候将人大出血时,宁有壮当时的反应……
那是破口大骂!
包括对他也是一样,小的时候他不动手,只是动口说句粗话,就会被一通训斥。
想到曾经,再看现在!对比,太过惨烈,宁晔一时有些无言。
到今日方才意识到,原来不止是对宁脩,对他,他父亲一样是嫌弃的很呐。
看宁有壮对囡囡的态度,再想曾经他对他与宁脩的,忽然感觉有些凄凉!
压下心头那多余的叹息,宁晔对着宁有壮道,“父亲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错自然是别人,不可能是咱们囡囡。”说着,宁晔对着囡囡招招手,“来,让伯父看看可有伤着?”
囡囡听了,看宁有壮。
宁有壮看宁晔跟他们是一伙儿的,没有敌我不分,心放下了,将囡囡放下,“去吧,让大伯看看。”
看囡囡走向宁晔,宁有壮说道,“我就说囡囡伤着了,可是这个庸医老眼昏花偏说没有,还说是我看错了,真是气死我了。”
一旁刚刚年过四十的就‘老眼昏花’的‘老庸医’被迫接收着,那不该他承担的控诉,默默不语。
遇到不讲理的,又不能赶人,不能翻脸的,还能怎么办?只能忍气吞声了!
那大伯没来时,大夫还盼着是个讲道理的。结果……
能说出‘错的是别人,不可能是咱们’这种话的人,一听也是一号货色,都不是什么论理的人,只是白瞎他那身气度,瞧着倒像个温文儒雅的谦谦公子!
只叹今天命苦,遇到了一个不讲理的祖父,又遇到了一个同样不讲理的大伯。
“囡囡可吓坏了?”宁晔看着囡囡,轻声问道。
囡囡摇头,“我没吓着!可我把祖父吓着了,我不孝。”
看囡囡那内疚的小模样,这会儿不用看宁有壮,他定然在感动。
“囡囡没被吓到吗?”不是说都那人都见血了吗?
囡囡看着宁晔,如实道,“有,刚开始吓了一跳,我没想过自己会打人!可,看到那人出血了,我就不害怕了。”
宁晔:……
看到人出血不是应该更害怕吗?
大夫看着囡囡,心里暗腹:也许他刚才真的是探错脉了,这小丫头说话都颠三倒四了,定然是受惊了。
“可怜我的孙女,受惊过度都开始说胡话了。”宁有壮说着,又狠狠瞪了大夫一眼,“可恨这庸医,还说什么她没事儿。”
听宁有壮又在大呼小叫,一副想把大夫送入大牢的样子,宁晔看着囡囡漆黑又纯净的眼眸,却觉得她好似没有在说谎。这么说的话,看到别人流血她就不怕了,这句话就是真话了?若真是如此,那这性子……
随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