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不能和女人说话
“芙儿,你和樘儿的事情,朕听母后说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朕,你们到底怎么了?”乾清宫内,朱见深问李依依道。
这个,也搞得人尽皆知吗?昨天她送媛儿回长春宫,王顺妃便拉着她悄悄地问这件事,她还以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李依依只好搪塞说太子太忙之类的。
“父皇,我们,挺好的。”在朱见深面前,李依依可不敢说朱祐樘很忙这样的话,只好含糊其辞。也希望朱见深顾念这两人是公公和儿媳的关系,不要深问。
“朕记得你好像说过,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你在向往自由?”朱见深居然一语中的,惊得李依依抬起头来看着朱见深。
“看来朕说对了!”朱见深看李依依的表情就知道。他并没有生气,发怒,不解,而是沉思了一会儿,便喃喃说道:“自由,也许只有神仙才有自由吧!朕贵为天子,却最不得自由。”
然后他又对李依依说道:“可木已成舟,你已然成为了太子妃。况且朕看樘儿对你一往情深,你真的舍得离开他?”
“。。。”
“或者,你担心樘儿日后会有很多妃嫔,把你抛之脑后?”李依依久久低头不语,朱见深便又开口问道。他叹了口气说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何况他的身份。朕答应你,会在母后面前说说话,让她多宽限些时日,让你想通。”
“多谢父皇!”李依依没想到,朱见深居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朕也想知道,有没有一个帝王,能坚持只有一位皇后,没有妃子。朕倒希望,樘儿能做到。”曾经朱见深也想过,和万贵妃一起创造历史,可是形势比人强,他又不够强势,终究是负了万贵妃。
朱见深的话一直回荡在李依依的脑海里,是啊,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朱祐樘他做不到呢?她刚回到文华殿,便听见朱祐樘正在跟沈淑仪说话。
“依依,你回来了。”看见李依依回来了,朱祐樘便上前去牵着李依依的手问她道:“刚才表妹跟我说了些你的童年往事,她说你小时候在老家差点溺水,后来就十分怕水。可是那一日你居然敢下水去救我,你是何时学会水的?”
“我,就,后来学会的,表妹她不知道而已。”李依依支支吾吾地说道。
“哦!”这倒也有可能。
“殿下,表姐,臣女便先告退了。”说完,沈淑仪便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她还说了些什么?”沈淑仪走后,李依依便问道。李依依的性格和张芙龄的其实差很多,从张母那天回忆的往事她就知道了。也不知道,沈淑仪说了些什么,朱祐樘又觉察到什么。
“没说什么。依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跟她说话,那以后我便不说了。”朱祐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和沈淑仪多说了几句话而不高兴便说道。
“没有,怎么会,她是我表妹,说话怎么了?”李依依笑着说道。
“我还以为你是吃醋了,心里还窃喜。”朱祐樘低声说道。
“是啊,我吃醋了,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和我一个人说话,不但表妹不可以,萱儿婉儿,凡是女的,你都不可以!”李依依调侃道。
“遵命,夫人!”朱祐樘也跟李依依玩笑道。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太后娘娘请你们到仁寿宫用晚膳。”两个人正说着话,萱儿便在外面回禀道。
“好,我们待会儿便去。”朱祐樘对萱儿说道。
“哈,你跟萱儿说话了,说,怎么惩罚吧!”李依依笑着说道。
“那就惩罚牵你的手一辈子,如何?”说完,朱祐樘便牵着李依依的手,一起去仁寿宫。
“原来这是种惩罚啊,那还真是委屈你了。”李依依故意甩开他的手,独自往前走。
“我错了行不行?”朱祐樘又紧紧地抓住李依依的手,拦住她道。
“真的错了?啊,怎么脚这么酸呢,是不是走多了路啊?”李依依故意顺势坐在栏杆上面,然后用手敲打着小腿。
“我背你!”朱祐樘立刻蹲在她面前。
“可不是我逼你的,你自愿的啊!”李依依得逞地趴在朱祐樘的背上,还胡搅蛮缠地说道。
“自然是我自愿的,我只怕你不让我背了。”朱祐樘开心地说道。
“要一直背到仁寿宫哦,不然的话,就是你说话不算数,还要惩罚!”李依依十分嘚瑟地说道。从文华殿到仁寿宫,其实距离还挺远的,李依依觉得,他一定坚持不了。
“说说看,惩罚是什么,我好决定到底要不要接受惩罚。”朱祐樘觉得要是惩罚还是背她的话,他宁愿一辈子都受惩罚。
“我才不告诉你呢,哼!”李依依可不上当。
“放我下来吧!”走了三分之二了,李依依明显感觉到朱祐樘有点喘,又看见他脸上的细汗,便对他说道。然后掏出手帕,给他把额头上和脸上的汗水擦干。
“不,我一定能坚持到终点的。”朱祐樘停了下来又坚持继续走下去。
“我不会惩罚你的,放我下来吧。”她还是担心他瘦弱的身体不行。
“放心吧,这么一点路,我还是可以的。”朱祐樘转过头去对李依依笑笑。
既然他这么坚持,李依依也就不跟他说话了,让他节省一些体力。
终于到了仁寿宫,李依依一边给他擦汗一边说道:“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你了呢!”
“怎么会,这是开心的汗水!”朱祐樘很是享受李依依现在这么关心他的样子。
“还是先洗个脸再进去吧,不然皇祖母看见了可不好。”说完,李依依便吩咐人去打了水来。等朱祐橖洗好脸,整理好两人才进去见周太后。
“这是从西方进贡来的葡萄酒,皇祖母觉得好喝,便让你们过来一起尝尝。”周太后吩咐人给朱祐樘和李依依都满上。
“皇祖母,芙儿她不会喝酒,这酒还是算了吧。”朱祐樘拿过李依依的酒杯,对周太后说道。
周太后说道:“哎,这酒又不是我们常喝的那一种,听说这个是喝不醉的,就让芙儿喝一两口,就当是尝尝吧。”
是葡萄酒,应该度数很低,不会醉的吧!李依依见周太后的兴致高,便从朱祐樘手里拿过来,对周太后说道:“那芙儿便陪皇祖母喝一杯吧。”说完,她便敬了周太后一杯。
虽然说是葡萄酒,但还是有酒的那种味道,李依依皱了皱眉头,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李依依心里想道:这一定是劣质的葡萄酒,不然怎么会这么难喝。她赶紧吃了几口菜,又喝下朱祐樘盛好递过来的汤,才觉得缓了过来。
“樘儿,既然芙儿不能喝,你便陪皇祖母喝吧。”周太后开心地说道。
“是,皇祖母!”朱祐樘见周太后开心,也不忍心弗了她的意,便陪她多喝了几杯。按理说,朱祐樘的酒量比周太后要深,但是不一会儿,朱祐樘便醉了,趴在了桌子上。
“哎呀,樘儿醉了,芙儿,快带樘儿到房间里面去歇着。”周太后向琴姑姑使了个眼色,便有太监上前去,把喝醉的朱祐樘抬到了周太后早就准备好的房间里去了。
第二十章:太后的计划失败
李依依觉得事情太不寻常,果然,到了房间的时候,便闻到了一种奇怪的香味。等太监们把朱祐樘放在床上之后,琴姑姑便把萱儿给拉出去了。然后,坐在床边的李依依便听见落锁的声音。她赶紧跑出去,果然门被锁住了。她便敲门说道:“快开门,我刚才喝多了,想去便房。”
“太子妃娘娘,墙角那边有便桶,您在里面用便行。还有,里面也有痰盂。奴婢们便不打扰您和太子殿下了,老奴告退!”说着,琴姑姑便把人都带走了,连叫着不走的萱儿,也被拖走了。
“搞什么嘛!”李依依用脚踢了踢门,然后回到了床边。李依依一边给在朱祐樘擦汗一边嘀咕道:“干嘛喝这么多酒!”可是又感觉,他身上的酒味又不是很浓,怎么就醉得昏迷了呢?
“三哥,三哥!”李依依试图摇醒朱祐樘,但是他完全没有反应。算了,他醉了就让他睡吧,于是李依依便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在房间四处转转。这个香炉里面点的香,好像是麝香的味道,又有点其他的香味。她想:朱祐樘身上的酒味也不浓,就不要浪费香料了,就把香给灭了。
房间里面连一本书或者是笔墨纸砚都没有,只有一张床,连个炕也没有,便只好吹灭了蜡烛,爬到床里面,合衣睡下了。
睡了没多久,李依依便听到了外面嘀嘀咕咕的声音,她便蹑手蹑脚地下了床,靠在门边听她们的说话声。
“好像没有动静,是不是睡着了?”一名宫女说道。
“大概是累了吧。”一名宫女抿嘴笑道。
“该不会是点的香分量不够吧?”宫女说道。
“快走吧,万一吵醒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可就不好了。”一名宫女说道。
“走走走!”她们便都走了,外面又恢复了平静。
香的分量不够,太累了?她们在说什么?李依依一边回到床上一边想道。她看了看身边的朱祐樘,还要,即使是喝醉了,也只是安静地睡觉,不吵不闹的。她便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打了个哈欠,继续到里面去睡觉了,两个人一夜睡到大天亮。
到了清晨,李依依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而朱祐樘已经不在身边了。
“太子殿下!”琴姑姑一开门,便看见背对着门站着的朱祐樘,几人连忙给朱祐樘请安。
“起来吧琴姑姑!只是,本宫和太子妃,为何会被锁在这里,还请姑姑您据实以告。”朱祐樘转过身来,问琴姑姑道。其实不问,他也知道此事跟皇祖母脱不了干系。
“是太后娘娘的安排,不过,太后娘娘也是为了您和太子妃娘娘好。”琴姑姑跪下说道。
“琴姑姑请起!”朱祐樘走上前亲自扶起琴姑姑,“算了,您去给皇祖母复命吧。”朱祐樘并不想为难琴姑姑。
“殿下,老奴告退!”看朱祐樘连衣服都穿得跟昨晚一样,她就知道,太后的计划失败了,她便垂头丧气地带着宫女到周太后那边请罪去了。
等没有声音了,李依依便走了出来,看见没人,便问朱祐樘道:“这倒是怎么回事?”
“皇祖母一定是在酒里下了药,不然我不会喝几杯就倒。不过奇怪的是,皇祖母居然没有后招。”朱祐樘想不通这一点。
“我想,大概是有的吧,只是,被我给灭了。”李依依现在想起来,那个香肯定不止是为了熏的,一定是像万贵妃房里的一样,有催情的效果的。幸好当时自己把它给灭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朱祐樘笑着摇摇头:“哎,皇祖母怎么斗得过你?”他虽然有些失望,是的,失望,但又庆幸,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关系。他想要的,只是她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而已。
李依依虽然是歪打正着,但是她也不承认呀!她挠挠头说道:“父皇不是说过,劝皇祖母宽限时日的吗,怎么皇祖母还做这种事情啊?”
“我也不清楚。”朱祐樘又不是周太后肚子里的蛔虫,他当然不明白周太后是怎么想的。“我们一起去见皇祖母吧。”这件事,还是要当面问清楚,只怕周太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那就防不胜防了。
李依依点点头,便整理整理了衣服,然后便和朱祐樘一起去见周太后了。“樘儿,芙儿给皇祖母请安!
周太后已经听琴姑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没想到计划没有成功反而被识破了,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昨晚的事皇祖母也不想,但是你们毫无进展,皇祖母便想推你们一把。若是你们听话,乖乖地给皇祖母生个大胖小子,皇祖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来吗?你们也不体谅体谅我这老太婆的心情!”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周太后若是态度强硬还好,但是她这么一副可怜的样子,李依依也觉得愧疚起来,不禁低下了头。
朱祐樘走上前去,抱住周太后道:“皇祖母,樘儿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只是这种事情顺其自然,不能强求。不过樘儿保证,一定会尽快满足您的心愿的。”
“每次都诓骗皇祖母,尽快是什么时候,你给皇祖母一个确切的日子。”周太后用手帕擦了擦泪水,还是孙子的拥抱管用。不过,她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朱祐樘。
“要不,五年?”朱祐樘看周太后黑着脸,便试探性地问道:“那不然三年?”
周太后伸出一个手指头来:“一年,就一年,若是芙儿还没有怀上,那皇祖母就要选十个八个妾室在你身边了。”
“一年?咳咳!”朱祐樘假装咳嗽,然后说道:“皇祖母,樘儿这身子不好,不能怪芙儿。。。咳咳!”
“芙儿,皇祖母并不想这么对你,可皇祖母是为了大明的江山不得不这么做的,不然皇祖母便是千古罪人,你能明白皇祖母吗?”周太后开始向李依依卖惨。
李依依便顺势说道:“芙儿明白!皇祖母,芙儿怕是没有福气的人,芙儿愿意自动退位让贤,请皇祖母选有德之人当这太子妃吧。”
周太后刚想说话,朱祐樘已经上前捂住李依依的嘴,然后对周太后说道:“皇祖母,芙儿她胡说八道的,您可别当真!皇祖母,时候不早了,樘儿还有事要处理,我们便先告退了。”说完,他便拉着李依依跑出了殿外。
李依依实在是跑不动了,朱祐樘才停了下来,李依依靠着栏杆边喘气边说道:“你干什么,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可以让她废掉我,你干嘛说我胡说八道。”
“没这么简单,废太子妃和废皇后一样是国家大事,不是皇祖母一个人说了算的。”朱祐樘摇头说道。这件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于是朱祐樘便转移了话题,对李依依说道:“依依,你可有在父皇面前提起把吴娘娘接到文华殿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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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李依依偷换丹药
李依依一边走一边说道:“父皇心中始终放不下万贵妃,我哪里找得到机会跟他提起。”朱见深不断地不断地画着万贵妃的画像,有时候看着看着,就掉下泪来。
说起朱见深,李依依还是挺担心他的,他原本就吃了过量的丹药,虽然停了一段时间,但是万贵妃走后,他又开始依赖另一种丹药了。因为只有用过这种丹药之后,他才会在梦里面和万贵妃相见,所以李依依无论怎么劝他都不听。
“父皇吃的丹药里面有五石散,会让人产生幻觉,有害无益,再这样下去,只怕。。。”接下来的话,李依依没有敢说出来。
五石散又叫寒食散,在魏晋南北朝的时候十分流行,尤其是文人骚客达官贵人。因为食用过五石散之后,身体会变得亢奋,不怕严寒,他们觉得,这是在提升他们体内的阳刚之气。但其实只是身体在发热,快速释放体内的能量,等药效过了之后,人又会变得疲惫不堪,寿命也会减少。
“父皇明知道万贵妃便是服食过量丹药才过世的,自己居然还一意孤行!”朱祐樘叹口气说道。不是他不想劝,只是朱见深除了见李依依和媛儿之外,几乎都是跟那个修仙的李孜省在那里寻仙问道。
“我已经跟蔡公公说好了,让钱太医做一些味道相似但是对身体有好处的药丸,然后偷偷地换掉,希望父皇不会发现吧。”李依依觉得,既然劝不了的话,就只好偷梁换柱了。好在,蔡公公居然一口就答应了。有了他的帮忙,这件事实施起来,就事半功倍了。
朱祐樘抓着李依依的手,担忧地说道:“依依,谢谢你为父皇着想,只是若是父皇发现了怪罪起来,你便说是我逼迫你的,千万别说是你的主意,知道吗?”这件事可大可小,关键是看朱见深的态度,如果他问罪的话,那就是欺君之罪。
“你的主意跟我的主意有什么区别吗?倒是我,都没有提前跟你说一声,到时候还会连累你,你会不会怪我?”李依依问道。
“我们是夫妻,哪有连累不连累的。”朱祐樘笑着说道。
“谁跟你是夫妻?我是个忠君爱国的人,这么做,是为了大明的江山,多么伟大啊!可不是为了你,那显得我格局多小啊!”李依依故作嫌弃地说道。
“是是是,是我的格局小,你伟大,行了吧!”朱祐樘开心地笑道。
“人贵自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我看好你哦!”李依依拍拍朱祐樘的肩膀,故作深沉地说道。说着说着,两人便回到了文华殿,各自处理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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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娘娘,蔡公公派人求见,说是有要事见你!”萱儿急匆匆地跑进来对李依依说。
李依依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让萱儿把蔡公公请进来。果不其然,惊慌失措的太监一进来,便跪下了:“娘娘,不好了,万岁他服食了钱太医的药丸,便吐血了,现在有好几位太医在给万岁把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也赶过去了,正在盘问宫中众人。”
吐血,怎么会?“萱儿,走,去乾清宫!”李依依急忙赶去乾清宫看看具体的情况,路上的时候,她便问太监道:“蔡公公现在在哪里,他在干什么?”
“回太子妃娘娘,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正问蔡公公话,奴婢是偷偷溜出来找娘娘您的。”他是蔡公公的亲信,蔡公公和太子妃一起换药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会直接来找李依依的。
“万岁除了吐血,有没有其他症状?万岁的气色如何?”虽然说是吐血,但不一定是坏事,必须先搞清楚状况。
“奴婢是在殿下伺候,没能见到万岁。”太监说道。
“钱太医呢?”李依依继续问道。
“钱太医也在寝宫给万岁诊脉。”太监回答道。
“太子殿下!”李依依听到后面太监宫女的请安声,便停了下来,回过头去,果然就看见朱祐樘急匆匆地追上来。
“依依,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朱祐樘牵着李依依的手往乾清宫走:“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其实朱祐樘内心也担心朱见深,但是他也担心李依依会因为这件事受到责罚,所以安慰李依依道。
“嗯!”李依依点点头。
两人匆匆来到乾清宫,便看见一群太医围在寝宫,而周太后和王皇后便面带担忧之色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朱见深。两人相视一眼,便上前去看朱见深。
“皇祖母,母后!”两个人行了礼,便盯着朱见深看。他脸色苍白,应该是吐血导致的。
“父皇,你觉得怎么样?”朱祐樘还没有开口问,李依依便抢先问道。
“倒也没觉得怎么样,你们小题大做了。”朱见深有些无力。
“姜太医,父皇这是怎么了?”李依依故意不问钱太医,而是先问姜太医道。
“回太子妃娘娘,万岁这是服用了此种丹药所致。”姜太医指着一个小瓶子说道。
李依依看向跪在地上的蔡公公,蔡公公微微点头,也就是说,这个瓶子里面装的,就是他们换了的丹药。
“钱太医,你说说看,父皇的身体如何?”钱太医应该最清楚丹药的事情,他比钱将离谨慎,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回太子妃娘娘,万岁因为贵妃薨逝伤心过度,郁结于心。此丹药便是化解了万岁胸中闷气,才会吐出血来。”钱太医并不敢看李依依。因为,他在做这个丹药的时候,钱将离也参与了。钱将离在用药的时候,未免有些大胆,当然,也没有坏处。
其实吐血真的不一定是坏事,对于朱见深来说,反倒是好事。只是,大家都认为,吐血可是了不起的大事。太医们也不太敢直接说,万岁吐血是好事。
“母后您听,儿臣都说无碍,您非不信。”朱见深不喜欢这么多人围着,他只想静静。
李依依松了口气,便笑着对周太后说道:“皇祖母,钱太医是院判,他说的话不会有错的。”她知道朱见深喜欢安静,便劝周太后道:“皇祖母,这么多人会打扰父皇休息的,还是让他们都下去吧。”
“你们都下去吧!”周太后点头后便命令众人道。
“臣等告退!”钱太医如释重负,和大家一起退出去了。
“皇祖母,您也累了,樘儿扶您回仁寿宫吧。”朱祐樘说着便扶起周太后,然后对李依依说道:“你先照顾父皇,我送皇祖母回宫。”
李依依点点头,朱祐樘便和王皇后一起,离开了乾清宫。
“父皇,人都走了,您好好歇着吧。”等大家都退下了,李依依便把朱见深的被子往上拉拉。
朱见深“嗯”了一声,便翻身向里面睡去。
第二十二章:曹云曦即将成亲
“太子妃娘娘,是臣办事不力,闯了大祸,请娘娘您恕罪!”钱太医并没有走,而是一直在等李依依,一见她出来,便跪下请罪道。他并没有把钱将离也参与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揽着自己身上。
“钱太医请起吧,又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虚惊一场。”李依依虚扶了钱太医一把。
“谢太子妃娘娘!”钱太医松了口气。
“太子妃娘娘,这药丸,可还要继续让万岁服用?”经过这一场虚惊,蔡公公也变得异常谨慎起来。这要是没有换药,皇帝有什么好歹,也是找献药的李孜省。可这换了药,好处倒是没有捞到,万一出问题,便是弑君。
“钱太医你看呢?”药这样方面,李依依是完全不懂的,到底要不要继续服用,当然是看太医的意见。
“臣认为,还是换些温性的药草为好。”钱太医现在想的是,这些药丸虽然有益无害,但是药性过强,他觉得保守一些比较好。
“太医看着办吧!蔡公公您也不用太担心,万事我会挡在前面的。”李依依也看得出来蔡公公的顾虑便说道。
说完这件事,李依依便关心地问钱太医道:“云曦和将离的婚期定了吗?”自从上次云曦进宫,幸福地告诉自己,钱将离已经向曹家提亲,李依依就一直很关心这件事情,但总是没有得到消息,婚期是什么时候。
“臣正想请钦天监帮忙择个良辰吉日,只是近日事忙,不得闲。”说起儿子的婚事,钱太医就呵呵地笑了起来。钱将离一向心高气傲,多少好姑娘被拒之门外。如今,好不容易选了个他自己喜欢的,钱太医当然开心。
“两个人只要相爱,什么时候都是良辰吉日!这样,您把他们的八字给我,我让人去问问钦天监。”李依依想,自己出面的话,效率应该会高。
“那便有劳太子妃娘娘了,这是他们的八字。”钱太医立刻从腰间掏出一张纸来,递给萱儿,萱儿再交给李依依。
李依依看了看,便又递给蔡公公:“蔡公公,您让人拿去钦天监,务必在明日选出个最近的吉日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预感到会有大事发生,所以她觉得,云曦的婚事越快越好。
“是!”蔡公公立刻派人送去了钦天监。
第二天,钦天监便送来了结果,说是六月十八是个千载难逢的良辰吉日,于是,钱将离和曹云曦的婚期便定在了那一日。
现在距离婚期还有不到一个月,不过曹家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早就准备好了丰厚的嫁妆。倒是钱家,虽然是太医世家,但到底是微末小官,而且钱将离父子又好帮助穷人,家里实在是也没有什么聘礼。好在曹家也并不好面子,而且曹襄自己也是中意钱将离的,婚礼的事情,几乎是曹家一手操办的。
“还记得吗,这是我们第一次喝茶的地方,当时我还是和我表哥一起的。”李依依拿着东宫的令牌,偷偷地出了宫,便到曹家找了曹云曦,两个人便一起来逛街了。她们又到了那个茶楼,还坐在同样的位置。
李依依往窗外一看,居然看见了徐玉卿,她连忙开心地挥手叫道:“玉卿表哥,玉卿表哥,是我!”
徐玉卿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好像是表妹,便回过头来,果然是。他连忙噔噔噔地上了茶楼,瞪大眼睛问道:“真的是表妹!你怎么出宫了?”
“过来一起坐吧!”李依依走上前去,把徐玉卿推过去坐下。
“徐公子有礼!”“曹姑娘有礼!”两人见礼完后,便都坐下来了。他们在李依依大婚期间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所以相互之间也没有觉得陌生。
“表哥,我们刚刚才说,那次我们在这里一起喝茶的事情,我就看见你了,你说巧不巧?”李依依一边给徐玉卿倒茶一边开心地说道。
徐玉卿看了看四周,也就萱儿一个人跟着,他便小声问道:“表妹,你怎么一个出宫了,太子殿下呢?还有,你也不多带几个人?”
李依依说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难道要带一大群部队吗?”
“偷偷,偷偷溜出来的?表妹啊,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万一有人起了歹念,要加害你可如何是好?走,表哥送你回宫。”说着,徐玉卿便站了起来,要把李依依带走。
“我不走,我还没有玩够呢!”李依依挣脱开徐玉卿道。好不容易出了宫,她才不想这么快便回宫去。早知道这样,刚才就应该假装没有看见他!
“好,那你想玩什么,我陪你!”既然她不回宫,自己只好看着她,直到她安全地回到宫里。
“你又不用上学?我怎么怀疑你给我安装了监视器,每次我出宫都能碰到你!”李依依真的是服气了,这究竟是什么缘分啊!
“监视器?我可没有本事派人监视您太子妃娘娘!”徐玉卿说道。“今日不过是正好先生有事,我这才能遇见你。”
“你还不是一样,逮着机会就往外面跑,还说要参加秋闱,我看你这个样子啊,悬,正悬!”李依依故意这么说。
“这已经没有意义了。”徐玉卿在心里小声地嘀咕。然后他又笑道:“若是我没有中进士,这都要怪表妹你。”
“云曦,你看这个人,这个都能怪我头上,我真的是比窦娥还冤啊!”李依依拉着曹云曦给自己作证。
曹云曦只是抿嘴一笑,并没有发表意见,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两个斗嘴。
“曹姑娘见笑了!”徐玉卿才意识到还有人在场,便收敛了些玩世不恭的态度。
“曹姑娘以后就是钱夫人了!表哥,有花堪折你不折,等到无花空折枝!”李依依调侃道。还记得当时,李依依还觉得两个人挺相配的。
“是啊,无花空折枝!”徐玉卿拿起茶杯,自嘲地笑笑。
“表哥,你不会真的。。。”李依依看徐玉卿这么失落的样子,还真以为他对曹云曦感兴趣呢!
“胡说八道什么?”徐玉卿差点把茶水喷出来,结果强行咽了下去,不小心便呛到了,等缓过神来,赶紧说道解释道:“曹姑娘你别听她瞎说。。。”
“徐公子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曹云曦笑着说道。
李依依和徐玉卿斗了一会儿嘴之后,几人便离开了茶馆。李依依陪曹云曦到商铺里逛逛,为以后的新房置办一些东西。等到日落时分,李依依便不得不和曹云曦分手,徐玉卿也把李依依送到了宫门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才落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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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李依依醉酒撒疯
转眼间便到了六月十八了,朱祐樘陪着李依依去参加了曹云曦和钱将离的婚礼。在闹洞房的时候,李依依便故意刁难钱将离,让他拿出诚意来,才允许他掀盖头。于是乎,钱将离便深情地说出了下面的话:
“从今日起,我,钱将离便是曹云曦的丈夫。我发誓,这一生,会敬她,爱她,无论贫穷,富贵,疾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也在此立誓,这一辈子,我只爱曹云曦一人,绝不纳妾。”
“那你的意思是,还可以休妻,到时候再娶?”李依依故意打断钱将离道。
钱将离连忙拱手说道:“太子妃娘娘说笑了,这么好的妻子,臣怎么舍得休妻!”
“姐妹们,你们觉得,他的话够不够诚意?”李依依笑着问大家。
“够!”大家纷纷说道。
“那好,云曦就交给你了,你要说到做到!姐妹们,我们撤!”李依依便带着女眷们都出去了,留下了钱将离和曹云曦两个人。
李依依是真心为曹云曦能得到好的归宿开心,所以在酒席上,便喝了两杯。没想到这个酒后劲很大,上了马车,她的酒劲就开始发作了,不停地说着醉话。
“我,钱将离,爱她,敬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李依依靠在朱祐樘的肩膀上,含糊不清地重复着钱将离的话。
“傻瓜,你是在怪我没有跟你发誓吗?如果你想听的话,我现在就说给你听。”朱祐樘轻声地说道。
“说,你说。。。”李依依含含糊糊地,朱祐樘只听清楚了这几句。
“那你听好了,我朱祐樘,这一生只会爱张芙龄一个。。。”
“不对,不是张芙龄,是李依依,是李依依。。。再重新说一遍。。。”
“好,我朱祐樘,这一生只会爱眼前的这个女子,敬她,宠她,一辈子不离不弃。”朱祐樘想想,她明明叫做张芙龄,为什么要说自己是李依依,于是他便换了个说法。
“你都没有求婚,怎么就说结婚誓言呢,不算不算!”李依依摆手说道。
“求婚?你说的是三书六礼?”朱祐樘不解地问道。
“你真是个傻子,连求婚都不知道。”李依依傻傻地嘲笑朱祐樘。
“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朱祐樘也笑着问道。被一个喝醉了的人说自己是傻子,自己还这么开心地跟她聊天,自己真的是傻了。
“停车!”李依依大声地叫道,然后,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在朱祐樘和萱儿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这时,他们已经快到文华殿了。
李依依看见路边有小草和小花,便摘了下来,编成了个戒指,然后对朱祐樘说道:“你应该拿着这个戒指,单膝跪地,对我说:“依依,嫁给我好吗?”然后,我就会害羞地点点头说:“我愿意!”然后,然后。。。嘿嘿嘿。。。”李依依便捂着脸开始傻笑。
“然后怎么样?”朱祐樘双手抓住她的胳膊问道。
“你先求婚啊!”李依依把她所谓的戒指递给朱祐樘说道。
“萱儿,扶着太子妃。”朱祐樘怕自己跪下后,李依依会摔倒,便让那个萱儿过来扶着她。然后,便按照李依依说的,举着戒指,单膝跪地,深情地看着李依依问道:“依依,嫁给我好吗?”
“不好!”李依依傻笑着说道,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别想套路我。。。”她摇摇晃晃地,看着跪在地上不起来的朱祐樘,忽然说了一句:“我,愿意!”然后又呵呵地笑。
“真的!”虽然知道李依依醉了,可他还是把它当真,他开心地站起来抱住李依依。
“亲我!”李依依在朱祐樘耳边说道。
“什,什么?”朱祐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都答应了,接下来当然是拥吻了,你个傻瓜!”李依依醉眼朦胧地说道。然后一把推开朱祐樘,踮起脚尖,在他唇边轻轻一吻。
朱祐樘被她给吓到了,瞬间忘记了动作。李依依还痴痴地笑:“大傻瓜!”
朱祐樘心砰砰砰地乱跳,他用力地抓住李依依的胳膊,正要低头深情地吻下去,就看见李依依皱着眉头,一副要呕吐的样子。他赶紧收回了心思,把李依依扶到一边去吐。
看李依依吐得难受,朱祐樘心里也不好受,他一手抓住李依依的胳膊,一手轻轻地拍她的后背。
“三哥,难受!”终于吐完了,李依依又倒在朱祐樘的怀里,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
“萱儿,快去准备醒酒茶!”朱祐樘一把抱起李依依,边走边吩咐萱儿道。
“是!”萱儿便小跑着先去让人准备醒酒茶了。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朱祐樘把李依依放在床上,她还在傻笑,嘴里还念着诗。
朱祐樘无奈地笑笑:“平时不念书,喝醉了还会念诗!”然后从萱儿手里接过醒酒茶,哄着她说道:“来,喝下这碗甘露。”
“咦,你骗我,这明明就是茶,一点都不甜!”李依依喝了一口,便皱着眉头推开碗,结果醒酒茶便倒了一大半。
“醉了还知道不甜!”朱祐樘宠溺地笑笑,然后对萱儿说道:“放些糖到里面。”等萱儿重新端来放了糖的醒酒茶,李依依便老老实实地喝了下去。
李依依再次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揉了揉太阳穴,爬了起来。
“您醒了!早膳已经备好了,要不您先用早膳?”萱儿一边卷起床帏一边问李依依道。
“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李依依喝断了片,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是和殿下一起回来的。”萱儿在香炉里放了些清淡的香料。昨天晚上为了掩盖酒味,用的是味道重一些的香料。
“那,我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李依依总觉得自己昨天应该出丑了,但是具体是什么,还是想不起来。
“没有,殿下说,你们只是做了夫妻之间该做的事。”这是朱祐樘临走之前特意嘱咐萱儿说的话,他就知道李依依会问。
“什么?”李依依惊讶地把嘴里的粥喷了出来,桌子上的早餐都遭了秧,萱儿连忙吩咐人去撤下去,换了新的上来。
“萱儿,我,我们,昨晚,殿下他,我。。。”李依依拉着萱儿支支吾吾地问道,她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娘娘,殿下不让萱儿告诉您,说是您想知道的话,便亲自去问殿下!娘娘,快用早膳吧,还没有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安呢!”萱儿笑着催促李依依道。
“好萱儿,是殿下对你好,还是我对你好?”李依依拉着萱儿不依不饶。她才不要去问朱祐樘呢,这见面都觉得尴尬!
“殿下和娘娘对奴婢都好,殿下好比奴婢的父亲,您好比奴婢的母亲。”萱儿伶牙俐齿地摊手说道。
“你这意思,就是不告诉我喽!哎,真是伤心。”李依依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看着萱儿。
第二十四章:酒醒后不负责任
萱儿差点就心软了,别过脸去说道:“奴婢也不想,可是殿下吩咐在先。奴婢该去休息了,换婉儿姐姐来伺候您。”说完,她便赶紧下去了,她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忍不住说出来的。
“哎,你个小滑头。。。”李依依都没有拦得住她。
李依依用完膳后,便去各宫请安了,她总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尤其是周太后,满满的笑意,还吩咐人送很多补品到文华殿去。
难道自己真的和他那个了,但是为什么自己一定感觉都没有呢?这种事,又不好问别人。“哎呀,我这猪脑子,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李依依趴在炕上面的桌子上苦思冥想。
不行不行,一定要想起来!她努力地想啊,想啊!
“你都没有求婚,怎么就说结婚誓言呢,不算不算!”“你应该拿着这个戒指,单膝跪地,对我说:“依依,嫁给我好吗?””“我都答应了,接下来当然是拥吻了,你个傻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昨晚说的话一句一句地蹦出脑海来。
“天啊,我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啊!”李依依悔不该贪杯,喝了那两杯酒,她不知道自己喝醉了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你要为你做过的事情负责,可不能假装忘记了。”朱祐樘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在李依依对面坐下。
李依依一听到他的声音,便害羞地把头埋在了桌子上,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他。然后小声地嘀咕道:“我没有假装忘记,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再说了,喝醉酒说的话不能算数,做的事也不算数。”
“酒后吐真言,怎么不算数?依依,如果你真的记不起来,不如,我们重温一下,不就记得了?”朱祐樘调侃道。
“你个流氓,大白天就说这种话,快走啦,我不想见到你!”李依依满脸通红,把头埋得更深。
“好了依依,不跟你开玩笑了!”朱祐樘摸摸李依依的头顶,对她说道:“你只是抱着我睡了一夜,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真的?你发誓?”李依依微微抬起头看看他的表情。他好像是认真的,但是她还是让他发誓。
朱祐樘举起两根手指头发誓道:“好,我发誓!我朱祐樘,这一生只会爱眼前的这个女子,敬她,宠她,一辈子不离不弃!”
“哎呀不是这个!”李依依抓住他的手放下,然后委屈地说道:“你欺负人!”
“好好好!那我再来一次!我朱祐樘发誓,昨晚,依依只是亲了我,然后抱着我说要洞房,幸好我是个君子,没有趁人之危!”朱祐樘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骗人!我怎么可能说过那种话!”李依依连忙用双手捂住脸。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真的是丢人丢死了。不,绝对是他瞎编的!
“好了不骗你了!我又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若你真的说过这种话,我可不会当什么君子。”朱祐樘笑着拉开她蒙住双脸的手。
“你讨厌,我不理你了!”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李依依还是觉得丢人!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果然酒能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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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妇见过太子妃娘娘!”五日后,李依依便召曹云曦到了文华殿。曹云曦已经改变了装束,头发高高挽起,斜插着一支“蝶恋花”金步摇,容光焕发,别有一番韵味,她笑容满面地给李依依请安。
“云曦,你好像不一样了!”李依依放下手中的画笔,拉起曹云曦转了两圈然后说道。
“当然不一样了,云曦姐姐现在是钱夫人了。”沈淑仪笑着说道。然后,她便出去了,留下两人说话。
“那倒是,钱将离对你好吗?不好的话告诉我,我们一起教训他!”李依依笑着问道。其实看曹云曦这满面春风的样子,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很好。
“他对我很好。”曹云曦害羞地低头说道。
李依依若有所思,曹云曦嫁给了钱将离,以后大约就是相夫教子,是不可能再跟自己一起周游天下了。不过,这是她的选择,只要她自己觉得幸福就好。
“那就好!”李依依点点头。她又悄悄地问曹云曦道:“我那些画有没有卖出去?”
大婚之后,芸儿无意间便说漏了嘴,李依依才知道,张母为了面子,把准备好了的红包加了一倍。张家虽然得了不少赏赐,但是张峦也把钱花在了兴建学堂上,张家现在又家大业大,不像是表面的那么荣光,李依依就只好先向朱祐樘“借”了钱。
朱祐樘自然是乐意给钱的,但是李依依却坚持说是“借”,以后还是要还的。朱祐樘也不跟她争辩,就随她便了。可是她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本事,只能先画一些画,拿到曹家的书画铺子去卖。
曹云曦点头说道:“嗯,姐姐的画只要挂出去便会有人买,前几日拿出去的十幅画已经卖完了,一共一百两银子,已经让人送去张家了。”
“真的!太好了!”一百两银子,一个宫女一个月的月俸才八两,是谁这么识货!看来,自己要努力点,多画几幅,多赚点钱!
“云曦,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赚钱的,要不我们开一个药材铺吧!”李依依一直在寻思着怎么能赚更多的钱。钱将离是太医,他可以分辨药草的好坏优劣,如果自己和曹云曦合资开药材铺,说不定能赚到钱。
曹云曦摇摇头:“我爹倒也是想过,不过他说,若是照着夫君的性子,这药材都送给别人了,药材铺迟早要关门,他老人家也就放弃这个念头了。”曹襄早就想过了,只是分析了一下,还是果断地放弃了。钱将离在太医院供职,平时在家的时候,就自己出去采草药免费给穷人治病,这要是有了药材铺,真的会送光的。
那怎么办呢,自己是个文科生,在这古代真的是没什么用!
“姐姐,其实你只要开口,殿下的还不都是你的?”曹云曦说道。
“他是他,我是我,你也知道,我早晚要离开的,干嘛还要欠他人情。”李依依说道。
“钱债易偿,情债难还!殿下对姐姐的心意,路人皆知,姐姐难道真的不考虑,为了殿下留下来吗?”曹云曦问道。
“哎,先不说这些了!”每次说到这个,李依依就想逃避。于是她转移话题说道:“下个月初三他就要举行冠礼了,他总是缠着我要我送他礼物,也不知道要送什么好。”
“什么都好,只要是姐姐送的。”曹云曦说道。
“你跟他说的话一模一样!”李依依无奈地摇摇头。“算了算了不管他了,我们还是想想,到底应该怎么赚钱吧!”
第一章:沈淑仪受了委屈
“表小姐,您怎么站在外面不进去?”婉儿端着茶上来了,看见沈淑仪站在门口不进去便问道。
“哦,我刚要走。”说完,沈淑仪便离开了。她走在回廊上,陷入沉思:刚才表姐说,她早晚要离开,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听说宫中禁止偷运物品出宫,表姐为何还要把画拿出去卖?
她想着想着便撞上了一个人,看清楚是朱祐樘之后,连忙上前去请安:“太子殿下!”
“起来吧,想什么这么入神,你表姐呢?”朱祐樘迎面看见沈淑仪低着头走过来,便站住了,还以为她会停下来,没想到她居然撞上来了。他连忙倒退了两步,问沈淑仪道。
“回殿下,表姐正和云曦姐姐说话。”沈淑仪低头说道。
“嗯!”朱祐樘点头,然后便要离开。
沈淑仪伸出一只手来拦住朱祐樘道:“殿下,表姐和云曦姐姐有些话要私底下说,您还是不要去打扰吧。”
“我没有要去打扰她们,只是去书房也是这条路。”朱祐樘并没有生气,只是微微笑笑,便绕过沈淑仪,然后到书房去了。
“殿下,沈姑娘求见!”不久以后,沈淑仪精心打扮了一番,端着茶到了书房门外,旺公公便向朱祐樘道。
“进来吧。”朱祐樘并没有放下手里的折子,只是看了沈淑仪一眼,然后问道:“怎么你亲自端茶,不是有宫人吗?”说完,又继续低头看。
“殿下,刚才是臣女无状拦住殿下去向,臣女向殿下请罪!”沈淑仪跪下请罪道。
“快起来,本宫又没有怪你。”朱祐樘连放下折子站了起来,向旺公公使个眼色。这要是被依依知道了,还不说自己欺负她表妹?
旺公公会意便伸出手去:“姑娘快请起吧。”
“有劳公公了!”沈淑仪便扶着旺公公的手,站了起来。
“你是芙儿的表妹,便是一家人,以后不用动不动便下跪。没有其他的事,你便自便吧。”朱祐樘又坐了回去,继续批阅折子。
“臣女告退!”沈淑仪见朱佑樘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好退了下去。
“姑娘请吧!”旺公公把沈淑仪送了出去,原本已经回头要走了,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姑娘请留步,请容老奴说两句。”
“公公请讲!”沈淑仪转过身来说道。
旺公公低头说道:“姑娘,书房是重地,殿下不喜欢别人进去,当然除了太子妃娘娘。姑娘您日后若是有事,只管告诉太子妃娘娘便是,太子妃娘娘自会转告殿下。姑娘聪慧,自然明白老奴的意思。”
其实,沈淑仪留在文华殿的原因,旺公公早就心里明了,只是没有把话挑明了说。
“多谢公公提醒!”沈淑仪红着脸,说完之后,便跑回房间去,委屈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哭过了?谁欺负你了?”用膳的时候,李依依便发现沈淑仪的眼睛通红,还肿了起来,便坐到她身边问道。不应该啊,在文华殿,怎么还有人敢欺负她。于是,她便转向朱祐樘:“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我。。。”朱祐樘无辜地摇摇头。
“不关殿下的事。。。”沈淑仪的声音又哽咽起来。
“太子妃娘娘,真的不关殿下的事,是老奴的错,冲撞了姑娘。”旺公公连忙解释道。
“啊?”李依依摸不着头脑,看看沈淑仪,又看看旺公公,然后又跟朱祐樘对视,怎么回事,旺公公怎么会欺负沈淑仪?
“也不关旺公公的事,是淑仪想家了,表姐,淑仪可不可以回家?”沈淑仪在李依依的怀里哭了起来。
好端端地,怎么忽然想家了,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留在宫里的吗?
“依依,既然表妹想家了,便送她回家吧。日后若是想见你,再召进宫来便是。”朱祐樘虽然不知道旺公公说了什么,但是也猜到了一些。既然沈淑仪主动提出来了,他正好顺水推舟。
“别说话!”李依依瞪了朱祐樘一眼,“你自己吃吧!淑仪,我们走!”说完,李依依便带着沈淑仪到她房间去了。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我可是问过你的,你说愿意留下来的,现在怎么又想回家了?”李依依坐在一旁问拿着手帕擦眼泪的沈淑仪道。
沈淑仪抽泣地说道:“淑仪本想表姐和云曦姐姐难得相见,便拦住了殿下。可后来一想自己太无理了,便端了茶去向殿下道歉。可旺公公说,以后不要去书房,说是只有表姐能去,还劝淑仪要有自知之明。”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委屈地哭了呢!哎,这个旺公公,说这样的话,也是伤人!
李依依叹了口气说道:“淑仪,在宫里受委屈是很正常的,一哭二闹是没有用的。你自己想清楚,这一次我把你送出宫去,你就没有机会了。想清楚了告诉我答案,饭菜我让人送到你房里来。”说完,她便站起身来出去,回到朱祐樘身边坐下。
“娘娘,老奴只是。。。”旺公公见李依依看着自己,便低着头想要解释。
朱祐樘打断了旺公公的话,对李依依说道:“依依,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依依,你还是让她出宫吧。”这以后和沈淑仪相处起来,未免有些尴尬。
“她有哪里不好吗?”李依依问道。
“没有,只是她。。。”
李依依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你总是这样。。。”她绞着手帕,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如果在我离开的时候,可以看见你能幸福,那我走得也安心一点。”
“我也不是有意让你不安,只是我的心。。。”朱祐樘也低着头叹气。“好了依依,我们不说这些好吗?”他抱住李依依说道。然后笑着问:“怎么样,想到送我什么礼物了吗?”
逃避终究不是办法,或许,应该告诉他真相,让他知道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于是李依依便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我拭目以待了!”朱祐樘放开李依依,然后夹菜给她:“快吃吧。”
沈淑仪在自己房间呆了一整天,后来,她便告诉李依依,她愿意留下来。李依依点点头,让她安心留下来。
第二章:李依依动情时刻
七月初三,是朱祐樘的成人礼,说起来,朱祐樘还比张芙龄要小几个月。朱见深虽然吃了钱太医的药丸,但是为时已晚,他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常常会产生幻觉,对李依依说,万贵妃在黄泉路上等着他。
朱见深在邵贵妃的服侍之下,穿戴好了衮冕,在朱祐樘和李依依的搀扶之下,到了太庙祭拜了祖先。朱祐樘完成了一整套仪制,终于完成了冠礼,之后便在西华门大宴群臣。
朱祐樘一直惦念着李依依的礼物,并没有多喝,而是早早地便回到了文华殿。只是李依依还在招待宫中女眷,并没有回来,朱祐樘便在书房里等。
七月的北京很热,但偏偏这一天下午下过一场雨,凉快了几分。只是李依依作为女主人,必须盛装出席,没过多久,全身就被汗水湿透了。偏偏周太后很高兴,宴席久久不散,李依依觉得难受得很。
终于周太后累了,大家才散了,李依依便赶回了文华殿,先沐浴更衣了。还好赶在子时之前,李依依和朱祐樘一起,吹了蜡烛,吃了蛋糕。然后,两个人一起坐在摇椅上,看着满天的繁星。
李依依主动靠在朱祐樘的怀里,指着天上的星星说道:“你知道吗,其实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是它在几十亿光年甚至是几百亿光年之前留下的瞬间。你知道光年吗?光年就是光一年行走的距离,总之是很久很久之前,那个时候,没有人类。”
“没有人类?”朱祐樘抱紧李依依问道。
李依依笑笑:“对啊,我们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也许是一粒小小的尘埃。同样的道理,在若干年后,我们也尘归尘,土归土。”
“你今日怎么有这么深的感慨?”朱祐樘隐约觉得心里不安。
“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穿越时空吗?其实我没有骗你,我是来自未来的人,准确来说是500多年后的人。这个世界,存在这许多虫洞,是人的肉眼看不见的,人一旦掉入虫洞,就可以穿梭时空,回到过去,或者是到未来。”李依依望着浩瀚的星空自顾自地说道。
朱祐樘虽然震惊,但是毕竟不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说。况且,他也回想起她喝醉时候说的话,便低声说道:“我明白了,所以你才会说,你不是张芙龄,你是李依依。”
“你不惊讶吗?”李依依坐直看着他问道。
“惊讶啊,只是你说的,我都相信。”朱祐樘又把她抱在怀里。“所以,你是担心有一天,你又会遇到那个什么虫洞,回到未来?”
李依依闭上眼睛说道:“嗯!这种未知的感觉让我感到很恐惧,而且,你是历史人物,我不能改变历史的进程,否则,就违背了时空秩序,不知道会有什么承受不起的后果。”
“既然你是来自未来,你不就知道我的命运以及我身边人的命运?难道,我们之间真的没有结果?”朱祐樘不安地问道。
“我。。。这段历史没有学好。。。”李依依不好意思地说道。
“原来,你是真的不好好念书。”朱祐樘无奈地笑笑,摸摸李依依的头顶。
“我有好好念书好不好,只是中华文化上下几千年,我哪能都记得住,而且历史只是其中一门学科,我还要学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地理,音乐,体育,计算机。。。好多好多东西好不好!”李依依不服气地说。自己成绩那么好,但是在这里却没有用武之地,她也觉得无奈。
“怎么女子也要学这些?”朱祐樘问道。
“那当然了!”李依依又说道:“女子跟男子是平等的,并不是依附关系,这个时代的女人,就好像是一件衣服,不喜欢就换一件,太不公平了。我们新时代的女性是独立自主,自强不息的。”李依依自嘲地笑笑:“我在你面前说这个也是好笑,你可是封建社会的统治者。”
朱祐樘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的顾虑我都明白!你可有想过,你的到来,或许是为了顺应时空秩序?”
为了顺应时空秩序?李依依沉吟道。“你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对的?”
“那你又如何确定你的判断是对的?”朱祐樘反问道。
“我。。。不知道。。。”李依依弱弱地说道。
“依依,相信我,你是命中注定来到我身边的,也请你相信,我能做到始终如一地爱你,好吗?”朱祐樘轻轻地吻了吻李依依的额头,在她耳边深情地说道。
他充满魅惑的声音让李依依不禁心神荡漾,闭着眼睛,瘫软在他的怀里。
朱祐樘见她没有拒绝,反而往他怀里缩了缩,他升起了强烈的欲望,情不自禁地便含住了李依依的双唇,品尝着她的味道。
“太子殿下不好了!”此时,旺公公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看见这种情形,慌忙背过身去。
李依依瞬间清醒过来,慌忙推开了朱祐樘,然后挪到摇椅的另一边背对着他们。
“何事?”朱祐樘正了正脸色,问旺公公道。旺公公一向不是冒失的人,想必应该是有什么大事。
“殿下,太子妃娘娘,万岁又吐血了,蔡公公派人来说,这一次十分严重。”旺公公转过身来低着头说道。
朱祐樘闻言,便站起来,牵着李依依的手快步朝乾清宫走去,路上还心急地问道:“为何会这样?”
“具体的老奴也不知,只知道,李孜省好像又进了一种丹药,万岁用了之后便吐了血。”旺公公一路小跑,跟上朱祐樘两人的步伐。
“我告诉过蔡公公的,不能让父皇再服用任何丹药的,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李依依不解。
“父皇一意孤行,蔡公公也是拦不住的。”朱祐樘加快了速度,两个人跑了起来,等到了乾清宫,已经有几位太医在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太医们纷纷请安。
“父皇,父皇!”朱祐樘和李依依上前去,叫了两声昏迷中的朱见深,他并没有醒过来。
“钱太医,父皇怎么会怎样?”朱祐樘着急地问道。
钱太医颤颤巍巍地说道:“回殿下,这丹药药性猛烈,万岁的身子又虚弱,虚不受补,这一颗丹药下去,万岁的身子便承受不住,吐了一大口血,便昏迷不醒了。”
“那现在有什么办法?要输血吗还是怎样?”李依依问道。
“回太子妃娘娘,只能用药将养着。”钱太医低声说道。
“将养着是什么意思?”李依依不解地问道。
“殿下,娘娘,请借一步说话!”钱将离上前拱手说道。
朱祐樘和李依依相视一眼,知道事情不简单,便退出了内室,到了外间。
“殿下,娘娘,万岁的身子已经是日暮西山,只怕熬不了多久了。”因为是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钱将离才敢这么大胆说这样的话。
李依依心里漏了一拍,镇定下来便问道:“具体是多久?”
“怕是只有一个月。”钱将离小声地说道。
第三章:朱见深生命尽头
“一个月!”朱祐樘眼角湿润,失神地嘀咕道。
李依依抓紧了朱祐樘的手,然后问钱将离道:“那除了吃药以外,我们还可以做什么?”
“让万岁心情愉悦,或许还能熬上十天半个月。”钱将离说道。
李依依叹了口气吩咐道:“知道了,让钱太医安排太医轮班看守吧,其他人都先散了,父皇喜欢安静。”
“是!”钱将离便去告诉他父亲了。之后,一大群人便向太子和太子妃告退,今晚留守的是钱将离。
“蔡公公,这件事皇祖母和母后她们可知道?”等人都散了,朱祐樘便派人去查李孜省了,然后又问蔡公公道。
“因为夜深,老奴不敢打扰太后娘娘以及各宫娘娘。”蔡公公回禀道。
“嗯!”朱祐樘点点头,又吩咐道:“明日派得力的人去皇祖母那里,可别吓着皇祖母。”
“老奴明白。”蔡公公低头说道。
“依依,夜深了,你先去歇着吧,父皇我来看着便是。”朱祐樘心累,靠在李依依的怀里说道。
“还是我看着父皇吧,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整个国家的依仗着你。乖,听话!”李依依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朱祐樘。然后又吩咐蔡公公道:“就安排殿下在偏殿住吧,这样方便点。”
“是!”蔡公公立刻命人收拾了偏殿。
“依依,那我先走了,父皇便拜托你了。”朱祐樘坐在朱见深床边看了很久才离开。他到了偏殿,并没有歇着,而是通宵达旦地批阅折子,然后天蒙蒙亮的时候,又去文华殿和大臣们议事。
朱见深虽然醒了过来,但是精神不济,只能在别人的搀扶之下勉强行走。更多的时候是躺在床上或者是坐在竹椅之上。
王皇后原本安排好了各宫妃嫔伺疾,都被朱见深打发了,他不想见到她们,只是把李依依留在了身边,想起来就跟她说自己和万贵妃的故事。
有时候一个故事要说好几遍,李依依也就默默地听着。他自己偶尔记得好像说过,就对李依依笑笑说道:“父皇真的老糊涂了,你一定都听腻烦了吧。”
朱见深才四十几岁,原本是壮年,但早已经是心力交瘁了。童年给他留下了很多阴影,他的个性才会优柔寡断,以至于被万贵妃左右。他又形成了一种深层次的依赖,仿佛没有了万贵妃,他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会,芙儿喜欢听故事呢!”李依依看着他瘦骨嶙峋的样子,心里也难受,只是还是表现得跟没事发生一样。
“朕对不住樘儿,他到六岁,朕才给他取了名字,也不曾关心过他,他可有怨恨朕?”迷迷糊糊地,朱见深又哭着问李依依。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三哥从来没有怪过您,是您多心了。”李依依小声地说道。
“朕没有给樘儿足够的父爱,又从小失去母亲,除了母后,只有你才能走进他的内心,朕希望,你能陪在他身边,好吗?”说着说着,朱见深便睡着了。
“芙儿,命人传旨,把几位皇子都封王,等长大了,便去就藩。”有时候,朱见深又想起其他的儿子们,便下令礼部拟了封号,呈给他看。他便让李依依念给他听,可惜,李依依并不认识这些字,便挠挠头,傻笑着说道:“父皇,芙儿不认识,您教教芙儿吧。”
朱见深虽然精神不济,但是每次看到李依依这个样子,都忍不住笑:“朕怎么教出你这个弟子。”可是他还是会解释给李依依听,这个字念什么,有着怎样的美好寓意。
偶尔他也会想起他的那些妃嫔,他早已经不记得这些人的名字了,一个都不记得,包括生了四个儿子的邵贵妃。他说,自己对不起她们,但是人的心只有一颗,万贞儿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心,已经没有位置给别人了。“父皇!”李依依已经跟媛儿说了不要哭,可是看见朱见深那个样子,媛儿还是忍不住抱着朱见深哭了起来。
“媛儿怎么哭了,告诉父皇,谁欺负你了?”朱见深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他只能勉强挤出笑容来,摸着媛儿的脸问道。
“父皇,您起来,起来陪媛儿一起玩!”媛儿哭着要把朱见深从躺椅上拉起来。只是她力气太小,根本就拉不动。倒是朱见深因为媛儿的摇晃,忍不住咳嗽起来。
“媛儿,父皇累了,等父皇休息好再陪你玩好不好?”李依依连忙把媛儿拉开,给朱见深顺气。朱见深还是咳嗽不止,李依依慌忙叫来太医。好不容易,朱见深才睡了过去。
“媛儿不怕!不是媛儿的错!”李依依抱着已经吓得哭了好几次的媛儿安慰道。
“父皇,是不是要死了?”媛儿抽泣地问道。
李依依急忙捂住媛儿的嘴,然后小声地对她说:“父皇不会死,父皇只是累了,等他不动了,就是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是皇嫂说的那个世界吗?”媛儿一边抽泣一边问道。
“也许吧,等我们都累了,我们也会去那里的。”李依依拍着哭累了的媛儿喃喃自语道。媛儿也因为太累了,便在李依依的怀里睡着了。
“媛儿睡了。”满脸疲惫的朱祐樘走了进来,看见媛儿埋在李依依的怀里,便轻轻地抱起媛儿,放到了竹席上,把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又到里间去,坐在朱见深的床边,看着他发呆。
李依依拉起他的手走到外间,朱祐樘便忍不住抱着她,靠着她的肩膀,因为太累了便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忽然间想起这样依依会累,便又睁开了,放开了她,对她说道:“我还有折子要看,你早点歇着吧。”
“看什么看,你看看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大的要我照顾,小的要我照顾,你也不让我省心吗?”李依依委屈地哭道。朱祐樘现在这个样子,比朱见深也好不了多少,才半个月,已经消瘦了很多。他原本就瘦,这样看起来,让人觉得很心酸。“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朱祐樘心碎地抱着李依依。他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他根本就睡不着,吃不下。
李依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起来,她抹了抹泪水,便推开朱祐樘,指着竹席说道:“你就在这里睡吧,我会看着你的。”
朱祐樘本来还想说有折子没有看完的,但是看着李依依的眼神,他便拉着李依依的手躺下然后看着她。
“闭上眼睛。”李依依蒙住他的眼睛说道。朱祐樘便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因为李依依在身边,他觉得十分的安心,便沉沉地睡去了。这是朱见深病后,他第一次睡得这么沉,睡得这么久。不过李依依醒过来时,自己已经在竹席上,身上盖着被子,朱祐樘已经离开了。
她先去看了看朱见深,他还没有醒过来,又去看了看媛儿,也还睡着,便让人去准备早膳,自己去梳洗了一番。回来的时候,周太后和长公主便坐在朱见深的床边,两个人还抹着眼泪。
李依依好一通劝,她们才到外间坐着,相对着抹眼泪。
第四章:大行皇帝驾崩了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地凉爽起来,宫后苑的桂花开了,萱儿折了几支桂花,插在花瓶里。朱见深闻到了阵阵桂花香,便对李依依说:“芙儿,陪朕去安乐堂。”
今日朱见深有些反常,精神看起来都比往日要好,但是安乐堂在宫外,来回太奔波,李依依还是劝他:“父皇,等您身体好了我们再去好不好?”
“不,今日就去!”朱见深态度坚决地说道。
“是!父皇,不如让三哥陪您一起去,他应该也想去看看?”李依依问道。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安,所以才想让朱祐樘一起去。
“不了,朕要寻找与贞儿的回忆,他去干什么?”朱见深居然要站起来,蔡公公连忙去扶着。没想到,他居然能稳稳当当地站起来了。
“是!那芙儿去拿件披风。”说完,李依依便去找当值的太医了。
昨日是钱将离当值,他说,朱见深也就这一两日了,如今看来,这是回光返照了。今日当值的是姜太医,他早上给朱见深把过脉,但是他年纪大,心思藏得深,只是含含糊糊地说,跟往常一般。
李依依把朱见深要去安乐堂的事情告诉了姜太医,姜太医才说:“万岁只怕是回光返照,娘娘您还是早做打算。”
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李依依让人去通知了朱祐樘,然后和姜太医一起陪着朱见深去安乐堂。
“朕六岁那年和贞儿一起种下的这个桂花树,如今都长这么高了。”朱见深站在盛开的桂花树下闭着眼睛,闻着花香,回忆起和万贞儿的点点滴滴。
他又走到枣树下,对李依依说道:“你看这颗枣树,贞儿怕人毒害朕,便爬上树给朕摘枣子吃,结果摔了下来,还假装无碍。”他指着梅花树叹息道:“还有这梅花,她说: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朕答应过她带她过来看的,朕也没能做到。”
“父皇,您先歇歇吧,我们待会儿再走好不好?”李依依已经明显感觉到他没有力气了,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搀扶着他。
“好!我们回宫吧。”李依依没有力气了,差点没有扶稳朱见深,蔡公公和几个太监连忙把朱见深抬上了御辇,赶回宫里去。
在路上的时候,便遇到了赶过来的朱祐樘,朱祐樘上了御辇,抓住朱见深的手,叫了一声:“父皇。”
“樘儿。”朱见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见是朱祐樘,又闭上了眼睛,过了许久,才又说道:“做个明君,好好待芙儿。”说完,又昏过去了。
姜太医连忙上前去给朱见深把脉,然后,便摇了摇头。朱祐樘揉了揉太阳穴,便挥手让姜太医下去了。
到了乾清宫,周太后和后宫众人都已经在等着了,妃嫔们眼角还含着泪水,不知道是真的对朱见深有感情,还是在为自己即将守寡而伤心。
朱祐樘把朱见深抱下了御辇,走进了寝宫,周太后赶紧呵斥道:“不许哭!”宫女们慌忙帮主子们擦干眼泪。
朱祐樘把朱见深放在了床上,他又缓缓地醒了过来,看见周太后,拉着她的手,挤出几个字来:“儿臣不孝,先走一步。”
“不,你别胡说,你还这么年轻,要走也是母后先走!母后已经求了观音菩萨九天神佛,你是万岁啊,深儿!”周太后泪如雨下,已经泣不成声了。长公主扶着周太后,也是哭泣不止。
“姐姐!”朱见深看了一眼长公主,只是微弱地叫了声。
“弟弟,你会好的。”长公主哭得更伤心了。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朱见深喊她姐姐了,自从懂事之后,他一直叫的就是“皇姐”。
朱见深又扫了一眼诸位妃嫔,没有跟她们说一句话,只是看着自己年幼的孩子们,招招手,几个年纪大的皇子皇女都哭着跑到床边叫着“父皇”,年纪太小的根本不懂事,由他们的母妃抱到朱见深跟前。最小的两个公主还不会说话,看见朱见深这个形如枯槁的样子,吓得大哭了起来。
朱见深原本就不喜欢这么多人,现在大家都哭哭啼啼的,不要说是病人,即使是正常人也觉得太嘈杂了。李依依便小声地对周太后说:“让父皇静静吧。”
周太后点点头便命令众人:“都到外面去。”
“是!”大家便都退到了殿外。
“父皇,您说什么?”朱祐樘看见朱见深的嘴唇在动,便凑过去听,但是还是听不清楚。
“贞儿,我来了。”说完,被周太后抓住的手便滑了下来,朱祐樘也发现,朱见深没有了呼吸。
“深儿!”周太后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
“父皇!太医!”朱祐樘呼喊太医道。
姜太医和几位早已经候着的太医上前,给朱见深把脉之后,都跪下来哭道:“万岁,已经驾崩了!”
“父皇!”“陛下!”众人都跪下来大哭。
皇宫里面的丧钟也敲响了,大臣们都朝着乾清宫的方向跪下。礼部的官员们来不及悲伤,都开始着手朱见深的丧礼。周太后伤心过度也病倒了,长公主一直伺候在身边。王皇后也卧病在床,后宫的事情便都落在了李依依的身上。她没有一丝经验,只好找了淑太妃和丽太妃来帮忙,至少她们经历过。
朱祐樘由于太忙,便召了张母进宫陪伴在李依依的身边。张母虽然不懂帝王葬礼的礼制,但是至少让李依依觉得安心一些。
“沅儿,母后想召你弟弟进京。”周太后一共就两个儿子,除了朱见深,就是小儿子朱见泽。
“母后,藩王是不可以进京奔。。。”长公主看了看左右,在周太后耳边小声地说道:“不能进京奔丧。”
“别的不行,我们泽儿可是皇帝同胞兄弟,有何不可?”周太后说道。“大不了母后去让樘儿下旨,樘儿一定会同意的。”周太后又把李依依叫道跟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然后让她去跟朱祐樘说这件事。
虽然,兄弟奔丧本来是人之常情,可是在皇家,尤其是明朝是不行的。藩王只能自己在封地凭吊,但是有皇帝的旨意就可以的。李依依考虑再三便说道:“皇祖母,芙儿是后妃,不该干涉国家大事,也不懂国家大事。”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答应了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万一,朱见泽有不臣之心,趁着奔丧,兴风作浪,那自己就是罪人了。关键是,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朱瞻基的皇位,差点就被叔叔朱高煦给夺走。
“你。。。”周太后生气地指着李依依。
“母后,芙儿没有立场向樘儿提及此事,他们连见都没有见过。”长公主也觉得,太子妃出面说这件事不合适,还是只能周太后亲自出面。
后来,周太后向朱祐樘提起了这件事,但是朱祐樘没有同意,至于朱祐樘怎么说服周太后的,李依依还没有心思关心这些。
第五章:李依依离宫前夕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李依依和钱将离又在清凉学堂度过了一个寒暑。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全然不知。
村里的人都问他们两个为什么还不成亲,也有问徐玉卿为什么要待在这深山里,不去考取功名的。徐玉卿只说自己淡泊名利,也没有想过成家立业。
李依依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自私,把他禁锢在这里,离乡背井,还远离家人,连唾手可得的功名也放弃了,跟自己待在这里,也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媳妇。她就会劝徐玉卿:“表哥,我在这里已经混得很熟了,不如你回家去吧,好好当官,娶一个如花似玉的表嫂。”
徐玉卿就会开玩笑地说道:“我的名声都被你毁了,哪里去找如花似玉的媳妇。”然后又假装一本正经地说道:“你都看不上我,还有谁能看得上我这个浪荡公子哥?”之后又说:“别说我了,你一把年纪,长得又不怎样,还嫁过人,除了我,也没有人敢娶,不然我们两个凑合凑合算了。”
“谁说我没人要,我要是站在村口大呼一声,全村的未婚男子都会来排队的好不好。”李依依好气又好笑地说道。
徐玉卿摇头说道:“他们可不敢娶你!”他在心里嘀咕道:看他们谁敢,先跟我比试比试再说!
“怎么可能,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试试?”李依依假装就要去的样子。
“好了好了,怎么你宁愿选他们,都不愿意选我呢,我真的有这么差吗?”徐玉卿拉着李依依坐下,不服气地问道。
“哦,你才知道啊!”李依依笑着说道。然后她又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其实呢,你文采吧,就比二表哥要差那么一点,画画吧,比唐伯虎也就差那么一点点,长的吧,也就比他差一点点,但是总的来说,你还是不错的!”
徐玉卿反驳道:“你这,你应该这么说,我呢,长得比唐伯虎好得不止那么一点点,画画呢,比二弟好得不止一点点,文采呢,比陛下好不止一点点。”
李依依瘪瘪嘴说道:“你确定?我好像记得,在我们家的时候,某人可是输了的。”
“那,我不是让着他们吗,他们都比我年纪小。”徐玉卿狡辩道。
李依依嫌弃地说道:“原来你是孔融让梨,尊老爱幼啊,我还真没有看出来。”
“那是你眼拙,这么好的男人在你眼前,你却视而不见!”徐玉卿“啧啧啧”地说道。
“你少贫嘴!马上一一就要过周岁了,我去年答应过云曦要回去看他的,我想过两天就动身,你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回家?”李依依言归正传问道。
徐玉卿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我可不要,没有看见你嫁出去,我会一直缠着你的!”
“哎,怎么就被你这狗皮膏药缠上了,真是要命!不理你了,我要去休息了。”李依依说完,便回自己房间去了。
几天后,两个人又动身去了京城,乔装了一番,进了钱家。其实一一的生日是在三日后,但是李依依特意提前来给他庆祝,就是怕到时候宴席上会有人认出他们来。
但其实,钱家父子受盛宠,很多人都想巴结他们,但是他们从不拉帮结派,私底下也很少跟其他官员来往这次一一周岁,他们也只是请了家里的一些亲戚朋友,不会有什么人认识他们。
“钱将离,依依是不是在你府中?”钱将离给吴娘娘把过脉之后来向朱祐樘回禀,朱祐樘便忍不住问道。他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钱将离的孩子刚出生,今年是他的周岁,依依,应该会来的吧。
“是,陛下!只是。。。”钱将离不敢撒谎,但是又怕他们见面闹得不愉快。
“朕不会去见她的。”朱祐樘明白他的意思,虽然他很想见她,可是见面只是让依依伤心,这又是何必。
“陛,陛下!姜太医求见!”旺公公匆匆忙忙地进来回禀道。
“让他进来。”朱祐樘觉得,旺公公有些失态,就知道一定是有事发生。
“臣参见陛下!”姜太医跪下道。
“起来吧,有何事?”朱祐樘问道。
“回,回陛下,袁宫人她,她,她有了一两个月身子。”姜太医支支吾吾地说道。
姜太医口中的袁宫人就是那个长得和李依依有几分相像的宫女,那件事情之后,周太皇太后便把她留在了仁寿宫。无论周太皇太后怎么说,朱祐樘也没有想过要给她名分。
刚才姜太医去给周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袁宫人就在太皇太后的身边。太皇太后见她脸色苍白,就让姜太医给她把了脉,再三确认之后,姜太医肯定是喜脉。
当时周太皇太后听到这个消息,便气急攻心,给了袁宫人一个巴掌,口里还骂着“贱妇”,而袁宫人一直磕头求饶,姜太医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周太皇太后让人绑了袁宫人,让姜太医带了来乾清宫见朱佑樘。
“荒谬,袁宫人怎么会有身孕!”旺公公厉声说道。朱佑樘从来就没有碰过任何宫人,她怎么可能怀孕?
“陛下,小钱太医也在,不如让他也把把脉。”姜太医低声说道。
“好,把人带过来!”朱佑樘命令道。
“奴婢死罪,请陛下饶命!”袁宫人进来之后,便声泪俱下,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把手伸出来。”接收到朱佑樘的眼神之后,钱将离便过去给袁宫人把了一会儿脉,他便对朱祐樘说道:“陛下,脉象虽不明显,但确实是喜脉。”
“大胆奴婢,还不从实招来,奸夫是什么人?”旺公公厉声呵斥道。原本因为她朱祐樘备受苦楚,旺公公就恨不得杀了她。现在又发生这种事情,他眼里都冒着怒火。
“陛下,奴婢是被逼的,是,是仁寿宫的程公公,他逼奴婢的!”袁宫人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便把责任都推到了程公公的身上。
“还在撒谎,程公公是个阉人,怎么会让你有了孩子!”旺公公认为这真是荒谬至极!
“奴婢没有撒谎!真的是他,他虽然是个阉人,但是因为小时候没有,没有阉割干净,又长出来了,所以,所以才能行男女之事,仁寿宫有好几个宫女都遭了毒手,请陛下明察!”袁宫人伏地哭诉道。
“陛下,这倒是有几分可能,只要带程公公检查便可知真假。”钱将离对朱祐樘说道。
“派人去查!”朱祐樘大怒道。没想到,宫里面还会发生这种淫乱宫闱的事情,只怪自己把心思都放在了前朝,根本就无暇顾及后宫。
“是!”旺公公立刻派人去查了。
不久之后,旺公公便绑了程公公过来,回禀朱祐樘道:“事情确实如袁宫人所说,只是他坚持说,是袁宫人主动勾引他的。”然后把程公公嘴里的布条拿了出来。
程公公连忙磕头求饶辩解道:“陛下,陛下饶命!真的是这个贱人主动的!别人不知她是什么身份,可老奴在太皇太后身边是知道的,老奴有十个胆也不敢招惹她。可是她却威胁老奴,要把老奴的秘密说出去,老奴只好从了她。”
“陛下,他血口喷人。。。”袁宫人愤怒地指着程公公骂道。
“都住口!”朱祐樘又开始头痛起来!
“陛下保重身子,此事让老奴去处置便可,您不必劳心。”旺公公担心朱祐樘的身体,便对他说道。反正宫里有宫规,按照宫规处置就可以了。
“陛下,陛下!奴婢有个秘密,若是陛下能饶奴婢一命,奴婢愿意说出来。”袁宫人跪着往前爬,她想爬到朱祐樘的脚下。或许他看见自己长得像皇后的脸,会不忍心杀了自己。
第六章:李依依离宫出走
来到一个房间门口,只见房门紧闭,外面还有宫女守着,见到李依依来了,连忙慌张地跪下:“皇后娘娘!”
“你们慌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李依依好笑地说道。自己又不凶,怎么还有宫女瑟瑟发抖?“你们见到公主了吗?”
“公主在那边!”四个宫女指着三个不同的方向说道。
四个人指不同的方向,明显是在骗人,难道是媛儿吩咐的,她在房间里?“看来公主是在里面了,媛儿!”李依依便推开门进去。
“芙儿!”还没有跨进房间,周太皇太后也过来了,李依依便回过头去。
“芙儿,你。。。”周太皇太后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不是回乾清宫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她让人跟着李依依,看着她出仁寿宫。可是她非但没有走,还找到这里来了。周太皇太后怕引起轩然大波,连忙赶了过来。
“之前看见媛儿到这边来了,所以芙儿过来找找。。。”李依依越想越觉得奇怪,这怎么回事?
“媛儿她在那边,皇祖母带你去找吧。”说着便上前去要拉着李依依走。
房间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香味,李依依记起来了,跟上次被关在仁寿宫里的香味一模一样,她不禁怀疑,周太皇太后又在做什么坏事。于是她便挣脱了周太皇太后的手,冲进了房间,掀开了床帏。
结果,她便看见床上一丝不挂的一男一女,男的正是朱祐樘,而女的,便是媛儿说的,跟自己长得很像的宫女。她跌坐在地,流下泪来。
那宫女并没有见过李依依,她立刻爬了起来,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子,跪在床上,低着头向周太皇太后行礼:“太皇太后!”
“娘娘!”萱儿连忙扶起李依依来。
“芙儿。。。”周太皇太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芙儿先告退了!”李依依流着泪,便跑出了房间。她一边哭一边跑,回到了乾清宫,她便吩咐了人准备了马车,随便拿了两件衣服,拿着朱祐樘给的出宫令牌,便坐着马车,出了皇宫。
她没有回张家,也没有去找曹云曦,而是在一家客栈,要了个房间,然后写了封信,让人交给徐家大少爷。
傍晚时分,徐玉卿收到了李依依的信,便急匆匆地来到了客栈,敲开了李依依的房门。
“表妹,你怎么又出宫了?”徐玉卿一进了房间便质问道。
“表哥!”李依依抱着徐玉卿哭了起来。
“怎,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表哥,表哥去找他算账!”徐玉卿语气瞬间柔软了下来,拍着李依依的背问道。虽然,能欺负李依依的人,应该只有周太皇太后和朱祐樘了,他两个人都得罪不起。
“表哥,我想去江南,你可不可以帮我?”李依依渐渐地便不哭了,放开了徐玉卿,擦着眼泪问道。
“别开玩笑了,还去江南?陛下不会同意的。”徐玉卿摇头说道。
李依依生气地说道:“别跟我提他!我说真的,我想去江南,不让任何人找到我,你会不会帮我?”
“你跟陛下闹别扭了?是什么事情,你先跟表哥说说,看值不值得原谅,不值得的话,表哥一定帮你好不好?”徐玉卿想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做出决定。
“他,他有了别的女人。”李依依又忍不住流下泪来。
徐玉卿气愤地拍拍桌子:“什么!这才多久!好,我帮你!”原本他还觉得朱祐樘对表妹情深义重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喜新厌旧。
冷静下来之后,徐玉卿又叹口气说道:“只是,你现在是皇后,你走了,张家一定会受到牵连的。”
李依依说道:“这个不用担心,他答应过我,只要我想走,随时可以走。我已经计划好了,趁着还没有关城门,我现在就去雇马车。这是我写给我爹和他的信,你都交给我爹。他看了这封信,就会明白的。”
“不行,你一个人上路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去!这信我让掌柜的派人送去张家,我们走吧。”徐玉卿不放心李依依一个女子,便想了一下,决定跟她一起走。
“表哥,那姑母那里怎么办?”李依依没想到,徐玉卿居然肯跟自己一起走,心里感动。但是他毕竟有父母,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他们会担心的。
“没关系!我也写一封信给母亲就行。”说完,他就匆匆地写了几个字:“孩儿不孝,去浪迹天涯,望父母安康,勿念!”写完之后,便一起交给了掌柜的。
然后,两个人便趁着城门未关之时,便雇了马车,朝苏州的方向去。
周太皇太后知道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连忙让太医过来把朱祐樘弄醒。当时在用药的时候,鉴于上次的教训,所以分量加重了些,搞得朱祐樘昏迷了好长一段时间。
“皇祖母,我怎么会在这?”朱祐樘终于醒过来了,看外面天色都黑了,想起自己来了仁寿宫,都没有跟依依说一声,便马上下床穿鞋,要回乾清宫去。
“樘儿,皇祖母有件事要跟你说。”周太皇太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皇祖母您怎么了,是发生了何事?”朱祐樘担心地问道。
“陛下,是皇后娘娘她,她。。。”琴姑姑支支吾吾地说道。
“依依,依依她怎么了?”朱祐樘连忙抓住琴姑姑问道。
“皇后娘娘她出宫去了,不知所踪。”琴姑姑跪下说道。
“不知,不知所踪是何意?来人啊,快派人去找,所有人去找皇后!”朱祐樘叫来旺公公。
“陛下!国丈大人在求见,并送来了一封信,说是皇后娘娘写的。”一名乾清宫的太监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把信递给了旺公公,旺公公立刻交给了朱祐樘。
朱祐樘慌忙撕开了信,只见上面写着:“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勿念,珍重!”
他跌坐地,摇头说着:“不可能,不可能!”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她还说,有空的话教她弹琴,已经很久没有摸过琴了,都不记得怎么弹了,怎么现在就莫明其妙地写了这么一封信就走了?
众人都不敢说话,周太皇太后便对朱祐樘说道:“樘儿,这芙儿的妒行也太大了些,你是皇帝,宫妃三千也是常有的事情,若是因为这个就离宫出走,皇祖母倒是觉得,走了便算了。”
宫妃,妒行?“皇祖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朱祐樘看见了那个跟李依依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宫女,便想起来,自己喝了一杯茶,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之后发生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难道,是茶有问题?
周太皇太后才不会承认是自己动了手脚,便把责任推到了朱祐樘的身上:“你大概是把她当成了芙儿,然后就。。。正好芙儿也来了仁寿宫,便看见你们两个躺在床上。”
“皇祖母,您。。。”朱祐樘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原来,依依是因为这个离宫的,难怪她连见自己最后一面都不肯。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失魂落魄地往外走。
“陛下,可要派人去找娘娘?”旺公公连忙跟上问道。
“派锦衣卫去,只暗中保护,不必带回来。”朱祐樘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资格再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了,但是还是想关心她。
“是!可是陛下,皇后不在宫中,这。。。”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皇后不在宫中,这件事,一定会引起大臣们的关心的。
朱祐樘叹了口气说道:“皇后只是代朕守孝,等三年以后再说吧。”说完,他便去见了张峦。
张峦害怕自己女儿的行为会给张家带来灭顶之灾,只是见了朱祐樘之后,他发现,朱祐樘并没有发火,只是和他统一了口径,之后便走了。
第七章:与唐伯虎见面了
五天之后,李依依和徐玉卿终于来到了苏州吴县。一路上,李依依都快把胃给吐出来了,徐玉卿还以为,她是怀孕了,还想把她送回去呢。
“为什么要来苏州?你外祖家可是在苏州,你不怕他们发现你?”他们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徐玉卿便问李依依道。
“你没发现这一路上都没有人在找我们吗?他们都以为我在宫里呢,怎么会想到我在苏州。”李依依也不知道,朱祐樘没有派人来找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不开心。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徐玉卿从来没有来过江南,见到如是美景,他也觉得大幸。如果在江边有个小房子,家里有位如花美眷,人生足矣。
李依依推开了窗户,坐在窗边,趴在窗口上,看着窗外的江水,对徐玉卿说道:“表哥,你知道吗,苏州有四大才子,其中有个叫唐伯虎的,风流倜傥,潇洒不羁,我这次来呢,就是想一睹他的风采。”
什么,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什么四大才子?徐玉卿酸酸地问道:“他会比我风流倜傥,潇洒不羁?”
“哟,表哥,你也太自负了吧!那你们到时候比比!”李依依哈哈大笑起来。
“比就比,谁怕谁!”徐玉卿卷起了袖子,一副要干仗的样子。这些天,李依依都是愁眉不展的,今天难得笑了,徐玉卿也开心起来,故意做出这个样子来逗她开心。
“表哥,又不是去打架!”李依依开心地笑道。
“也对!”徐玉卿又把袖子放了下来。
“那你要怎么去找那个谁。。。”徐玉卿坐在李依依身边,也趴在窗口上问道。
“什么那个谁,人家有名字的,叫唐伯虎!”李依依戳了戳徐玉卿的头,又说道:“在宫里认识了一个好姐妹,她家就住在唐伯虎家对面。而且他那么有名,到时候一问就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依依就和徐玉卿上了街。吴县虽然不如京城繁华,但是自有小家碧玉的韵味。吴侬软语,虽然和现代的不太一样,但是语调语气都是一样的,听上去有一种亲切感。路边也有很多小吃,都是李依依喜欢的,她并没有急着去找徐梦涵,而是吃饱喝足玩够了,才去了这家人尽皆知的唐家酒馆。
“客官,要点什么酒,汾酒,竹叶青,女儿红,小店应有尽有。”一名小二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两个。
“小二,你们家少爷在不在?”徐玉卿直接问小二道。
“客官也是来找我们家少爷的?”小二指着在座的各位笑着说道:“他们都是来找我们家少爷的,只是我们家少爷陪着少夫人游湖去了。”
“少夫人?他什么时候成亲的?”李依依惊讶地问道。去年的时候,徐梦涵还说,唐伯虎是个黄金单身汉呢,怎么就结婚了?
“客官是外地人吧!我们少爷和徐家小姐去年年底成的亲,整个吴县都轰动了呢!”小二得意地说道。
徐家小姐,徐梦涵也姓徐,不会就是她吧!“请问,徐家小姐闺名是不是叫梦涵?”
“客官,这小人怎么会知道少夫人的闺名?”小二挠挠头笑着说道,然后指着对门说道:“那便是徐家。”
李依依张大了嘴巴:真的是徐梦涵!这么说,她追星成功了!天啊!“小二哥,那请问,如果我要见你们家少夫人,我该怎么做,直接到唐家去吗,或者我留一封信?”
“这位姑娘,莫不是张芙龄张姑娘吧?”小二诧异地问道。
“对对对对我就是!”原来小二知道自己的名字!
“张姑娘您终于来了!我们少夫人说了,可能会有一位张姑娘来拜访,让我们大家伙都留意着好好招待呢!张姑娘,公子,小人这便带你们去见我们家老爷!”小二哥跟掌柜的交代了一声,掌柜的也忙走过来笑着说道:“原来是姑娘,小人眼拙。只是少爷和少夫人不在家,先请见过老爷和夫人。他是我们府上的家丁,你们跟着他去便是了。”
“有劳掌柜的,有劳小二哥了。”徐玉卿说道。然后,几人便出了小酒馆,来到了唐家。
吴县的物价不高,房价也不高,所以唐家的宅子也很大,小二哥带着两人先见了管家,自己便回小酒馆了,由管家带着两位去见了唐家老爷和夫人。“老爷夫人!这两位是从京城来找少夫人的张姑娘和徐公子。”
李依依打招呼道:“唐伯父,唐伯母,你们好,小女张芙龄,是和梦涵在宫里面认识的朋友。这位是我的表哥,徐玉卿。”
“唐伯父,唐伯母有礼!”徐玉卿向两位老人家行礼。
“原来这位便是梦涵常提起的张姑娘!”唐夫人笑着上前拉住李依依的手,打量了一番。“清丽脱俗,原来京城也有这么水灵的姑娘。”她还以为,京城的姑娘不会像江南的姑娘这般婉约。
“唐伯母,小女外祖家也在苏州。”李依依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所以此次你们是来苏州探亲的?”唐夫人问道。
“正是,随便过来看看梦涵。”李依依点头说道。
唐夫人拍拍李依依的手说道:“真是不巧,他们夫妻两人去游湖了,还没回来。你们若是不嫌弃我们家小,便暂时住下来,伯母这便派人去把他们找回来。”
“那,小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李依依原本就想跟唐伯虎多交流交流了,既然有了这个契机,就顺势答应了。
徐玉卿也跟唐老爷聊了几句,大概就是说了自己是何方人士,为何而来之类的话。
“来人,收拾两间上房,招待两位贵客!”唐夫人便吩咐了人去收拾房间,好让他们住下。然后,唐夫人便带着李依依去了内院,跟她了解了解京城的风土人情。她没有去过京城,内心还是挺向往的,李依依便挑了些好玩的事情说了给她听。
聊了好一会儿,徐梦涵便和唐伯虎一起回来了,因为是在内院,就徐梦涵一个人进来了,唐伯虎在外面招待徐玉卿。
“姐姐!你真的来看我了!”徐梦涵看见李依依,便给了她一个拥抱。看来,唐伯虎并没有拘束她,她还是像少女一般的性子,这么活泼。
“对呀,我可是特意来看你的,开不开心?”李依依笑着说道,久别重逢,她也觉得异常的喜悦。
“你们姐妹慢慢聊,娘先出去了。”唐夫人把空间留给了她们,自己出去了。
“娘慢走!”送走唐夫人之后,徐梦涵便拉着李依依坐下来聊。
“什么情况,你怎么就嫁给唐伯虎了呢?”李依依赶紧八卦地问道。
徐梦涵害羞地说道:“进宫选秀的都是一登龙门身价百倍,我从宫里回来以后,就有好多人上门提亲,那我当然就选择相公了。”
“就这么简单?”李依依还以为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发生呢,结果就是这么简单?
“是啊,这是我和相公之间的缘分吧。”看的出来,徐梦涵十分地甜蜜。当然了,她成功地嫁给了自己的偶像,想必唐伯虎对她也是不错的。其实徐梦涵的性格很好,唐伯虎会喜欢她也很正常。“对了,我带你去见我们家相公吧!”说完,徐梦涵便带着李依依去前厅见唐伯虎。
第八章:见江南四大才子
说实在的,李依依心里还挺紧张的,毕竟要见多年的偶像嘛!终于到了前厅,李依依便看见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正在背对着自己和徐玉卿说话。
“相公!”徐梦涵唤了一声唐伯虎,他便回过头来了。
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徐梦涵的心里,唐伯虎就是个绝色美男子。但李依依看来,他确实比不上她见过的这些男子:徐玉卿,徐玉林,金明柏,还有他。当然,他长得不丑,腹有诗书气自华,男人嘛,长相只是皮囊。
“梦涵!”唐伯虎笑着叫着妻子的闺名,然后牵着她的手问道:“这位便是你常提起的张姑娘吧?小生有礼了!”
“既然梦涵叫我一声姐姐,那我可不可以叫你妹夫?”李依依问道。小生什么的,感觉关系好远,必须先拉近距离,这样才好相处嘛!
“你还真是会占便宜,人家比你大好不好?”徐玉卿走到李依依身边,戳了戳李依依的太阳穴说道。
“什么嘛,他比我小!”李依依不甘示弱地戳回去。
“是的,相公比姐姐要小。相公,姐姐可以叫你妹夫的哦?”徐梦涵撒娇地问道。
“当然!”徐梦涵发话了,唐伯虎便点头说道。
“太好了!”李依依开心地鼓掌。
“相公啊,姐姐呢画画也很厉害的,所以她就想跟你讨教一二。”徐梦涵依偎在唐伯虎的身边说道。
李依依连忙摆手说道:“我就会一些皮毛,其实就是想跟妹夫学习学习,如果妹夫不嫌弃我愚笨的话。”在唐伯虎面前说画画厉害,这还真的是不敢认。
“姐姐说哪里话,你们远道而来,应该也累了,待明日我们再讨教一番。”唐伯虎说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依依太过外向,倒是显得唐伯虎有些内敛,不像是电视剧里那般豪放不羁。
“相公说得对!相公,今晚我便和姐姐一起睡,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呢!”徐梦涵小声地对唐伯虎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唐伯虎连连点头。
唐家人都十分热情,吃饭的时候也是其乐融融。用过晚饭之后,徐梦涵和李依依便在房间里面聊起天来了。
徐梦涵当时进了五十人的名单,又不见李依依,所以在宫里过得十分无聊。幸好后来终于可以出宫了,但是还是没能见到李依依,也没能告别,便回到了苏州。
徐梦涵又问李依依道:“姐姐你不是当了宫女吗,怎么能出宫的?”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他不是答应过放我出宫吗,所以他登基以后,我就出宫了。”李依依草草地说了两句。提起朱祐樘,她心里又有一丝刺痛。
徐梦涵点点头又问道:“姐姐,我怎么好像记得,皇后也姓张,不会是姐姐家的人吧?”
“当然不是了,天下姓张的人那么多。”李依依立刻否认道。
“那倒也是!”徐梦涵也不疑有他。然后便换了话题,说了些其他的事情。
唐伯虎擅长山水画,他每日游山玩水,所作画作都是真实所见,又富有真情实感,几乎是一气呵成。这些天,李依依和徐玉卿他们跟着他们夫妻两人游遍了吴县,不是风景名胜,就是名人遗址,倒是增长了不少见识。
唐伯虎也擅长画人物画像,三天两日地他就会给徐梦涵画上一幅画,夫妻两人的感情也是羡煞旁人。这不禁让李依依想起,他好像都没有给自己画过一幅画,不觉心里又嘲笑自己,怎么又想起他来。
“妹夫,我想见见你们吴中四大才子可不可以?”除了唐伯虎,李依依最想见识的,当然是“四大才子”了。
“吴中四大才子?姐姐指的是?”唐伯虎蹙眉问道。
“就是你,文征明,祝枝山还有周文斌四个人啊,不对,没有周文斌,是徐祯卿才对。”李依依特意研究过,原来历史上是没有周文斌这个人的,只有一个徐祯卿。
唐伯虎说道:“啊,姐姐谬赞了。只是,枝山兄和征明我倒是认识,可以介绍给姐姐和徐兄。只是这个徐祯卿,却没有听说过。”
没有听说过?啊,也对,他们又不是一样的年纪,说不定,这个徐祯卿还没有出生,或者是个小孩。那先见识见识文征明和祝枝山也不错。听唐伯虎的称呼,祝枝山应该比唐伯虎要大,文征明要么一样年纪,要么比他小。
唐伯虎当日便下了帖子,邀请了几位他的好友,到唐家小酒馆来举办一场文学交流盛宴。第二天,他们都应约前来了。
首先到的是祝枝山,他左手有六根手指,拿着一把折扇,上面的是他自己的书法作品,李依依虽然不太懂,但也知道是狂草。字如其人,他的个性也是狂放不羁,喜欢开玩笑。“伯虎,自从你有了娇妻在侧,可是把我们兄弟抛诸脑后,今日怎么得闲,请我们大家来喝酒啊!”
“枝山兄这是哪里话,小弟怎敢忘记兄弟,快请里面坐。”唐伯虎把祝枝山请进来了雅间。李依依只是想见识他们,所以今日便打扮成了家丁的样子,跟在了徐玉卿的身边。
祝枝山一进来,徐玉卿便站了起来,唐伯虎便介绍道:“枝山兄,这是从京城来的徐玉卿徐公子,徐公子的父亲在礼部供职。”然后又向徐玉卿介绍祝枝山:“这位便是枝山兄,是伯虎的忘年交。”
“祝兄有礼!”徐玉卿向祝枝山拱手行了一礼。
“有礼!”祝枝山转了转折扇,然后问道:“礼部,徐家?”他敏锐地察觉到,徐玉卿的身份不简单。“听说,礼部侍郎徐适是当今皇后的亲姑丈,莫非,徐公子便是当今皇后的表哥徐家大公子?”
糟糕,这个祝枝山,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徐玉卿回头看了李依依一眼,然后回头对祝枝山说道:“确是家父!只是这次,小弟是私自离家出走,还望祝兄能保守秘密。”
祝枝山哈哈大笑道:“明白!想我年少时,也曾负气离家出走!没曾想,居然遇到志同道合之人!”祝枝山也是出自官宦世家,尤其是外祖父徐有贞,拥戴朱祁镇复辟有功,身居高位,所以他的消息才会这么灵通的。
这时唐伯虎心里就犯嘀咕了,既然徐玉卿是皇后的表哥,又是张芙龄的表哥,那眼前的这个张芙龄,难道是皇后?不对,皇后应该在后宫,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李依依发现唐伯虎正在打量自己,便推了推徐玉卿,他便说道:“其实吧,小弟这次是私奔,家父不同意小弟与表妹的婚事,小弟这才离家出走的。”
“原来其中竟有这么一段风流韵事,徐公子也是敢作敢为,佩服佩服!”祝枝山倒是对私奔这种有悖纲常的事情毫无鄙视,反而佩服徐玉卿的勇气。
这个家伙,居然说什么私奔!李依依忍不住在徐玉卿的背后掐了一下,徐玉卿忍着痛没有叫出来。唐伯虎看他们互动的样子,也就打消了疑虑。
后来,又来了几个唐伯虎的好友,文征明是最后到的。他看上去呆板木讷,和唐伯虎已经祝枝山比起来,没有那么灵动。
原来文征明这个时候并不出名,他也只会藏在人群中,大家高谈阔论的时候,他也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从不发表意见。后来,在大家的邀请之下,他也写了一首诗。虽然李依依不懂,但是看大家的表情,应该是不怎么样吧!至于他的书法,笔法细腻,工工整整的,倒是跟他的性格一样。
第九章:与徐玉卿建学堂
“怎样?”回去之后,徐梦涵便问李依依道。
“还是你有眼光,挑了最优秀的。”李依依笑着调侃道。
“姐姐又打趣我了。”徐梦涵脸上一红。
“对了梦涵,我们在你们府上已经打扰够久的了,也是时候告辞了。”李依依对徐梦涵说道。在唐家已经住了一段日子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给徐梦涵的钱,她又不收。
“这么快?那姐姐有何打算?”徐梦涵也知道留不住李依依,便问道。
“我和表哥已经打算好了,收拾收拾清凉寺,在那里创办一个学堂,让穷人家的孩子也能上学。”上次和他们夫妻游山玩水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荒废已经很久的清凉寺,而且那个地方偏僻,都没有桥,只能每天摆渡过河,孩子们也没有老师教他们念书。所以李依依才合计,到那里去隐居。
“姐姐,那里会不会太僻静?”她怕李依依过不了那么穷苦的日子。
李依依拍拍徐梦涵的肩膀说道:“不会,那里山好水好,随便下河就能摸到鱼,表哥也可以上山打猎,日子不会苦的,你放心。”
“既然姐姐决定了,我便不拦着,只是这样我和姐姐只怕不能常见面了。”徐梦涵低头说道。自从出嫁之后,自己由少女变成了妇人,家里的姐妹们也很少来往,这几天李依依住在唐家,她也觉得很开心。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离了。
“别担心,逢年过节的我就来看你好吗?”李依依拥抱了徐梦涵道。
和唐伯虎夫妇告别之后,李依依和徐玉卿便乘船来到了清凉寺。清凉寺因为在深山里,没有人供奉香火,和尚都走光了,留下破旧的寺庙。
“表妹,你真的确定要住在这里?”徐玉卿叉着腰望着眼前惨败不堪的清凉寺,十分认真地问道。
“废话,当然了,还不快收拾。”李依依挽起了头发,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你别动,让我来!”徐玉卿挽起了袖子,开始搬搬抬抬地。
“应该是在这里。”他们正干着活,村长就带着几个强壮的村民过来了。
李依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走上前去,对村长说:“你们怎么来了?”要在清凉寺建学堂,是经过村长同意的。
村长笑嘻嘻地对李依依说道:“你们要在这里建学堂,是大善举,我们一群大老粗,只有一身蛮力,干完了农活,当然要来帮你们收拾了。大家快动手吧,早点收拾好,孩子们能早点上学。”说完,大家就分散开来,各自帮忙。
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终于整理出一个样子来。只是上学需要很多课桌椅以及书本之类的,村民们又自发地去山上砍了木头,敲敲打打地,木桌椅也很快就搞定了。至于课本,徐玉卿到了镇上,买了一堆书和笔墨纸砚之类的,扛到了清凉寺。
就这样忙碌了十天,学堂已经初具规模,徐玉卿在村民做的牌匾上写了清凉学堂四个大字,挂在了学堂的房梁上。又过了几天,学堂就正式授课了。
其实不光孩子们,村民们也都大字不识几个,趁着冬天没有什么农活,他们也跟着孩子们一起学习。当然了,学堂里的老师就非徐玉卿莫属了。李依依的繁体字不好,只能跟他们讲讲历史故事之类的。
山里的村民十分的淳朴,大家相互照顾,其乐融融,很快,他们就相处得和一家人似的。没过多久,村长就告诉了大家一个好消息,说是吴县的县令得知这边道路不通,朝廷便拨下来银两,用来造桥铺路,这样的话,就不用靠摆渡进进出出的。只是现在是冬天,河水冰冷刺骨,还是要等到春暖花开之后,再实施这项大工程,便暂时搁置了。
转眼间便到了除夕,村里面的人都到祠堂里面过年,他们也邀请了李依依和徐玉卿两个人。过年就是热闹嘛,所以李依依想都没想便答应了。女人们都忙着洗菜做菜,男人们都忙着祭祀修缮之类的,李依依和徐玉卿就带着孩子们到处玩。
除夕之夜,大家大鱼大肉,之后,孩子们就表演李依依和徐玉卿帮他们排练的节目,村民们都看得哈哈大笑,也很欣慰,孩子们都比自己有学问,有成就。大家笑啊,闹啊,不知不觉就到了子时,就都各自散了。
李依依和徐玉卿也有说有笑地回到了清凉学堂。“小寒刚才的表演正逗,他的眼珠子这么转啊,转啊,跟猴子似的!”
“是啊,这山里面,好多的猴子,他学猴子,猴子学他。”徐玉卿也呵呵地笑。“好了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新年快乐!”他摸了摸李依依的头,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新年快乐!”李依依朝着徐玉卿的背影说了一声,便走到院子里面的秋千上坐下,望着黑夜发呆。
去年的除夕是个不好的回忆,虽然宫女是被万贵妃的人迷晕放到房间里面点火烧死的,可是毕竟是一条生命。尤其是看到她面目全非的样子,李依依更加不敢回忆。
不知道自己走后,张峦夫妇过得怎样,萱儿婉儿在宫里又如何,还有云曦,走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一封信。还有他,是不是已经立了那个宫女为妃,正带着她举行家宴。
“陛下,夜深了,还是早些歇着吧!”旺公公站在一边劝坐在摇椅上发呆的朱祐樘道。
朱祐樘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才对旺公公说道:“明日把牟斌叫来,朕有话对他说。”说完,他便起身回到偏殿。
“陛下!”萱儿就知道皇帝会来偏殿,带着两个宫女一直等着,都快睡着了,他终于来了。
“让小德子来吧,你们都退下!”伺候完梳洗,朱祐樘便吩咐让小德子来替他更衣,他还是不想让宫女碰自己。
“是!”萱儿便带着宫女退下了,小德子给朱祐樘脱下外衣后也退下了。
朱祐樘侧着身子躺下,一如当初李依依在的时候,他就是这么赖在这里,看着李依依睡着,自己才肯闭上眼睛睡觉。有时候他会将她拥入怀中,她也不反抗,因为知道他不会做什么。
“依依,我想你了,你有没有偶尔想起我?”朱祐樘伸出手去摸了摸,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气。他失望地放下手,然后心里想道:“徐玉卿义无反顾地就带你走了,你一定很感动吧!你现在是不是依偎在他的怀里?”想着想着,他的心就揪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伤痛,还是心痛,眼泪也掉了下来。
“臣牟斌参见陛下!”朱祐樘接受群臣参拜后,便在乾清宫接见新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
“起来吧!朕交代你办的事你办得如何了?”朱祐樘问道。
“回陛下,娘娘她和徐公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给村民们上课,闲暇时也会到镇上走走。”牟斌回道。朱祐樘吩咐过,要一直关注着皇后娘娘的动态,但是不能上去打扰,更加不能让她发现。
“那他们可有。。。”
朱祐樘话还没有问完,牟斌立刻说道:“陛下,娘娘和徐公子恪守礼教,并无逾越之举。”
“哦!”朱祐樘心里松了口气,但又自嘲地笑笑,自己哪有资格关心这个,即使他们没有成亲,也轮不到自己。
“你去安排,朕想去看看。”朱祐樘想趁着上元节假日,到吴县那里去见见她,即使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他也想亲自看看。
“陛下!吴县路途遥远,您是万金之躯。。。”牟斌可不敢轻易领命,这要是路上出了差池,自己就万死难以抵命。
“你们锦衣卫便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朕要你们何用?”朱祐樘难得训斥道。
“臣领命!”牟斌只好说道。然后便退下去,缜密地安排朱祐樘的微服出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