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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爱巴黎     将女谋略txt下载     将女谋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八章 念头

    对于那条凭空出现的蛇同学,江晓羽想了几日,归纳了三个版本出来。

    无论哪个版本,这条蛇都不是自己跑来咬夏无邪的。

    无论哪个版本,都可以宣告女王大人寿命到头了。

    在玄陈国地盘上夏无邪出了事,这事就算是江晓羽能忍,季贵人也不能忍。

    夏无邪靠在软垫上一点点地喝着牛肉汤,目瞪口呆地听着莲生的汇报。

    首先,季贵人一声令下,白虎营的精锐小队悄无声息地进了玄陈国。然后,玄陈国就跟被柯南光临了一样,开始了到处死人的展开。

    “碧星公主死了?”夏无邪原以为碧星公主是要留给女帝自己处理的,没想到季贵人竟然迁怒成这样。

    莲生单膝跪在地上,语气冰冷:“白虎营入京第一个除掉的就是碧星公主。”

    废话,要不是她瞎折腾,夏无邪需要跑这一趟么?不跑这一趟能被蛇咬么?所以,碧星公主不死难以平白虎营上下的众怒。

    “白老二还在么?”夏无邪试探着问。

    要是没有白琉璃自作聪明,怕是也就没有碧星公主瞎折腾了。碧星公主都挂了,白老二还能好好地活着么。

    莲生点点头:“按照白虎营一贯处理男子的方式处理的。”

    夏无邪端着汤碗的手一顿,眼神飘得老远。所以白琉璃是让一群汉子轮到死了呗?

    她错了,真的是她错了,她真的不应该将自己的恶趣味传授给白虎营。看着吧,好好的杀手集团变成了变态集团了。

    “白琉璃还没死。”莲生看出夏无邪表情里的深意,补充道。

    夏无邪一口汤喷了老远。敢情是她想太多了?难道最近白虎营都讲究仁爱了么?

    “送回凤羽国了?”也对,这四国里,夏无邪跟白阳雪最合得来(江晓羽:这话槽点好多啊),多少要给做爹的个面子不是?

    莲生摇摇头:“还挂在外面的渔网里。”

    夏无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女帝陛下因为季贵人目中无人地碾压玄陈国的颜面,果断病倒在炕上了。虽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可也是出气多进气少。季贵人在到了玄陈国的当天晚上就跑去跟女帝陛下单聊了一个时辰,前脚刚出寝宫大门后脚女帝陛下就宣御医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跟女王大人说了啥。

    夜倾城是同时得到了消息,对于女帝陛下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通知了季贵人放手去做,有事他扛着。

    “喂喂,这帮爷们儿是打算作死的节奏啊?”夏无邪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只要查出来是谁放的蛇不就好了么?万一因为迁怒放走了真凶怎么办?那才叫白吃亏了呢。

    玄陈国皇室这么多人呢,又不可能全都无差别杀光。如果只是收拾上位这几个人,真凶说不定就真的放走了啊喂!

    白琉璃最开始还有力气叫嚷谩骂,挂了两日的渔网,也没了动静了。

    季贵人并没有让人去割他的肉,就那样挂着。网里勒出来的肉从酸麻到疼痛。更加折磨人。

    就在这危急存亡之时,满脸迷茫的碧月公主就被她亲大姨给推上了皇位。

    德贵妃将近三十年没回家了,这次因为白老二的坑爹举动特意回家探亲一趟。

    来的时候还带来了自家老公,算是回门。

    所以可见一觉醒来就看见白阳雪坐在屋里,夏无邪是有多大的惊吓。

    “我说,您也真敢来。女王大人窥视您多年了,不怕她将您扣下?”夏无邪端着苦药,没个好脸色。

    白阳雪悠闲地靠在藤椅上,嘴上抿着笑,看着夏无邪皱着眉头将一碗药仰头喝干。

    “就凭她?还不足为惧。”白阳雪理了理袖口,嘴角的笑意带着淡淡的嘲讽。

    夏无邪眯着眼瞄着他:“不怕?那为什么还私奔啊?”

    要知道最开始白阳雪可不是皇位顺位继承人,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家伙就抽了风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去谋朝篡位了。

    白阳雪淡淡地笑了笑:“玄陈国的女帝不能只有一位男后。”

    哦,是接受不了女帝纳妾啊。你有本事倒是让她忘记自己是皇帝一辈子只守着你一个人啊。你做皇帝还纳了那么多妃子呢。别管留不留宿,你那么多儿子也不是试管婴儿吧?

    撇了撇嘴,夏无邪懒得搭理这个只许自己杀人放火不许别人半夜点灯的老爷们儿。

    “你那个儿子,趁着我男人没弄死他,赶紧带走。我可担不起弄死别国皇子的责任。”夏无邪不耐烦地摆摆手。

    白阳雪冷冷一笑:“你是不是忘了朕是一国之君的事了?”

    夏无邪看了他一眼,也冷冷一笑:“万岁爷是不是也忘了您如今也在别国领土上?”

    开玩笑,你拿身份来压我,我就拿国际形势来压你。你能耐你蹦跶啊!这里是玄陈国地盘,她是虎啸国将军,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等着分分钟被两国纠缠到死吧。

    而且女帝陛下若是知道你没选她却跟她姐私奔了,信不信她追杀你到天荒地老啊!被季贵人气病神马的分分钟原地满血复活。

    到时候看谁先死。

    白阳雪狠戾地瞪着夏无邪半晌,别开脸笑了起来:“有时候朕总觉得奇怪,你应该是朕的女儿才对。”

    夏无邪狠狠地打了个冷颤:“哎哟可别,前段时间我还听说万岁爷说我男人应该是你儿子呢。这么一整我俩还成了近亲成亲了不是。”

    靠了,那要多恶俗啊。

    白阳雪满脸黑线地瞪着夏无邪,明明有那么多人都盼着做公主,怎么就这丫头躲的跟躲灾一样。

    夏无邪小幅度地活动着手脚,总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虽然住店不花钱,可到底是玄陈国地盘。有个万一的也不好交代。

    虽然碧月公主临时执政,可女帝陛下要是知道白阳雪来了真的保不齐会满血复活。到时候他们一家都的被牵连进来,她还想过消停日子呢。

    白阳雪见她慢慢地活动手脚,就知道夏无邪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了。

    捏了捏下巴,突然笑了起来:“对了,朕见到你那儿子了。生的不错,有没有兴趣让他来凤羽深造一下?”

    夏无邪听见白阳雪这样说,眨了眨眼:“万岁爷,我们家万岁爷还在人世呢。虽然出去溜达了还没回来,可我们家两届万岁爷都在呢。您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挖角,信不信我直接让柳生带了莲莲回白虎营一辈子不回凤羽国?”

    老子的儿子为毛要送去你家深造啊?这话你去跟我老公说了试试,信不信你家立马就死一户口本。

    白阳雪的软肋并不多,亲妹妹算一个,大儿子算一个,这个三女儿就是最后一根。

    不让白莲莲回凤羽国神马的对于白阳雪来说太过于凶残。以至于白阳雪明明就是逗夏无邪玩却也马上就收口再也不提。

    季贵人那边折腾的差不多了,再加上碧晴岚的技术支持。玄陈国大臣们上朝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家的国君换了人不说,后宫那些公卿们不管有地位没地位的都去皇陵等女帝陛下归天了。

    寻找真凶太消耗时间,季贵人删其繁取其简,直接查了个大概方向,然后就无差别全后~宫开炮。

    女帝陛下数日后清醒才知道自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还行,大女儿给留下了。其他人就都提前去奈何桥边上等着跟女帝重逢了。

    又折腾了一个多月,夏无邪跟着老公带着儿子和其他家眷浩浩荡荡地回家了。

    一回到家,夏无邪都没来得及进宫述职就被关了禁闭。季贵人甚至直接就用链子将夏无邪给拴在了床上。

    看着脚上那条绝对不细的铁链,夏无邪除了无语就剩下无语了。

    多大的人了,还闹小孩子脾气。

    可偏她如今没有百年功力了,只能任由季贵人欺负着丝毫没有办法。

    夜倾城那边,季贵人作为全家代表去宫里述了个职。

    得知玄陈国那边的国情改动和人员动向。夜倾城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季贵人说夏无邪的打算是让柔柔成年后接管玄陈国的时候略微动摇了一下。

    “表哥,我想要带着无邪回清风山。”季贵人说完了正事,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夜倾城愣了个:“长岛真人如今不是住在你们府上,还需要回清风山扫墓么?”

    往年夏无邪和季贵人都是去扫墓,平时极少回清风山的。

    季贵人摇了摇头:“我怕了,我想带她归隐山林。”

    如今想起青鹤传达的那句讯息,季贵人每晚都需要紧紧地抱着夏无邪才睡得着。半夜总会惊醒过来,要反复确认夏无邪还在他身边才能松口气。这样的日子,过着太心塞了。

    夜倾城跟他多少年的哥们儿了,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件事确实是吓了大家一跳。夏无邪在他们的印象里就是无敌的,有谁想过有一日夏无邪会离他们远去?

    “这事,容我斟酌一下。”夜倾城有些不舍。这要走就走一窝啊。

    季贵人他们一走,他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人间五十年

    虽然被蛇咬到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全家上下对于夏无邪的监管是丝毫没有懈怠的征兆。

    对于这种窝吃窝拉的生活,夏无邪丝毫怨言没有。反正上辈子就是个宅女,这辈子一直在奔跑着,难得可以过会原来的日子。完全没有违和感。

    来探望她的舒心凌却叹为观止。这种生活别说过一个月了,就是过一个星期她都会崩溃掉。

    “你都不觉得闷么?”舒心凌瞪大了眼睛看着被拷在床上的夏无邪。

    “为什么会闷?”没有电脑网络确实有点闹心,但幸好手头的书还算是够看,每天还有季一扬来陪她玩,吃了睡睡了吃,还没怎么长肉,日子过得也算是不错了。

    舒心凌上辈子绝对是户外派的,平时不是跟闺蜜出去血拼就是跟兄弟们出去泡吧,哪里有这样乖乖呆在家的时候。

    说实话,这段时间在杞桓公府呆的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且不说这里通讯不发达,没有网络。后宅还有那么多令人心塞的姐姐妹妹。以前看小说的时候总觉得穿越回古代宅斗宫斗很过瘾,自己亲身体验了才知道,这种日子就特么不是人过的。

    “我就不明白她们了,争那一亩三分地的够个屁用啊!将来还不是要嫁出去。况且嫁给谁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的。要是自己出去挑男人还能比拼一下个人魅力或者是看男人的眼光。一个个都是关在后院长蘑菇的,有什么可折腾的嘛。”舒心凌满身的怨气都要实质化了。

    夏无邪端着甜丝丝的杏仁豆腐歪着头看着舒心凌:“我来这边的时候是当做男孩养的,一直住在前院,没怎么接触过宅斗。等到我的身份回归正轨的时候就开始打仗了。更没机会接触那些弯弯绕绕了。”

    舒心凌差点没泪奔,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啊。这就是老天爷最不公平的地方啊。

    夏无邪摆摆手:“之前都跟你说了,其实去勾搭凤羽太子爷也没什么不好的啊。将来母仪天下独霸一方,或者不做皇后只做宠妃。别以为他办不到,他爹就是个开了后~宫却只睡一个女人的爷们儿。你真的可以试一试。”

    舒心凌周身一紧,每次她一想起白映宇就浑身发冷。小说里的男主是怎么看上女主的她不知道,反正她是不觉得那个男人能看上她。

    “算了吧,没有共同语言。他是学社会学科的,我是理科的,不搭调。”舒心凌用力摇了摇头。

    夏无邪抿嘴一笑:“那可不一定,一切皆有可能。”

    见舒心凌小脸雪白,夏无邪眼珠转了转:“哎,你说如果你做了凤羽国的皇后,你家那些姐姐妹妹姨娘们会不会气吐血啊?”

    气吐血?岂止是气吐血啊。差不多就可以含恨而终了吧。她们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等着看她嫁给什么样的家庭,等着她受气吃苦……

    舒心凌咬着樱唇,虽然她不乐意跟那些智商不足10的人群一般见识。但是被猴子嘲笑的滋味真的见仁见智。

    那才真的叫秀才遇到兵,真恨不得捏死对方才能解气。

    夏无邪见她眉宇间有松动的迹象,低头笑了起来:“小凌子,不要想着只是给自己找个好老公让别人羡慕死,而是嫁给这个男人不过是踏上了个踏板,前面的世界才是光明无限的。”

    舒心凌一愣,怔怔地看向夏无邪,她是在怂恿她……垂帘听政?

    夏无邪挑了挑眉:“五千年历史里不是有个武则天么,怎么了?”

    舒心凌睁大眼睛看着夏无邪,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她从未想过这个。对于女子来说,穿越了能够享受独宠已经是上辈子烧高香祖坟冒青烟了。可有多少女子想过,踩着男人的肩头去触碰头顶的那片天。

    靠着男人,然后将男人踩在脚下……舒心凌回家的时候脑子都在嗡嗡作响。

    仿佛新世界的大门就此打开。

    季贵人从宫中回来便看见自家老婆一脸老鼠偷到了鸡蛋的表情窃笑不已。

    “你……干了什么坏事么?”还是这几日的补药吃的不对,被人掺了其他的东西?

    夏无邪捂着嘴摇了摇头,眼睛弯成了月牙,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小声跟季贵人说道:“你说,要是凤羽国的皇后是虎啸人,白阳雪会不会气的肠子都青了?”

    季贵人脱衣服脱到一半,听见夏无邪旧事重提,诧异地瞟了她一眼:“你派了人?”

    夏无邪摇摇头:“舒心凌嘛,她终于认清现实了。觉得还是去凤羽国母仪天下比较靠谱些。”

    想想也是嘛,在那个尔虞我诈的后宅里每天跟那些不着调的妞儿斗智斗勇,既浪费体力又浪费脑细胞。一个不留神就尸骨无存,那才叫一失足千古恨呢。

    季贵人将大衣裳扔下,换上月白色交领长袍,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头发已经撤散,只松松地用锦绳绑了起来。

    “去凤羽国后~宫还不是一样的结果。”宫斗跟宅斗只区别于场地大小罢了。

    夏无邪啧啧两声摇了摇手指头:“头发长见识短,你要知道,在后宅跟人斗,赢了不过多些首饰衣料。在后~宫跟人斗,赢了可是会得到整个国家。孰轻孰重?”

    做了妃子,就有机会做皇后。没有机会做皇后还有机会做太后。无论是哪一个,只要爬上了巅峰,那就等于是将整个国家捏在手里。

    季贵人眼神暗了暗,盯着夏无邪:“你分析的这样透彻,怎么没进宫?”

    夏无邪说的正起劲,听季贵人又提这个茬子,不耐烦地瞪着他:“这种废话以后不要再问,我懒得一次又一次地跟你重复。”

    季贵人抿嘴一笑,俯身将夏无邪压在床铺上,媚眼如丝地看着夏无邪:“再说一遍嘛。”

    夏无邪被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刺激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脸上红扑扑的,傲娇地别过脸:“不说。”

    季贵人低声笑了笑,低下头将夏无邪的耳垂含在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说嘛。”

    颤栗从耳垂直接传到大脑,夏无邪只觉得心头似有火在烧。拼命地推季贵人:“犯规!你犯规!”

    季贵人趴在夏无邪的耳边闷声笑了好一会儿。

    “好了,跟你说正事。我打算咱们全家一起回清风山去。表哥批准了。”季贵人正色地道。

    夏无邪脑子正短路呢,听见季贵人这样说,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身坐了起来,满脸的震惊。

    “倾城能同意?”

    夜倾城是因为她被蛇咬吓着了,还是觉得自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不需要他们了?

    季贵人淡淡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表哥的意思是等到彬彬过了16岁就将皇位传给他,跟咱们走。你说了要给他养老送终的。”

    夏无邪差点被口水呛住:“我说我给他养老送终,可也没限制他不可以成亲生子嘛。”

    明明各项机能都没问题,白白地做个和尚干什么啊?

    季贵人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可能他有洁癖吧。”

    当初夏无邪说他有洁癖,他还别扭了好一阵。虽然他不太明白洁癖什么意思,可若是独守一人就算洁癖,八成他们兄弟俩都有这个毛病吧。

    夏无邪咬了咬嘴唇,夜倾城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节奏啊。一辈子只娶了一个老婆,就守着这个老婆过一辈子。可问题是你老婆说不定都投胎转世了啊!你不能背负着失去她的伤痛过一辈子啊。你这让泽泽如何安息。

    可夏无邪没有立场去教育夜倾城这种精神上的自残行为。至少九成的女人都在期盼着一个男人为了她守身如玉。哪怕她已经死了。

    算了,只能顺其自然了。

    “一扬怎么说?”自打她们家少主会说话之后,凡是都要跟他沟通才行。

    季贵人笑着看着夏无邪,手却在夏无邪的耳边缠缠绕绕的:“说了,一扬说成年之前住哪儿都一样。”

    夏无邪噎了个,她是该高兴自家儿子有十分超前的自主意识呢,还是该崩溃这小屁孩一个完整的童年都不打算好好过啊?

    “那,那我们真的可以归隐山林了?”虽然总是挂在嘴边,可真的到了这一天,夏无邪仍然觉得不可置信。

    季贵人淡淡地点点头。

    夏无邪猛地扯住季贵人的衣襟:“不做王爷了,跟着我走,你不后悔?”

    季贵人怔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低下头在夏无邪的嘴角落下轻轻一吻:“只要你不会不要我。我就不后悔。”

    夏无邪只觉心口似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猛地抱住季贵人。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季贵人轻轻理顺着夏无邪乌黑的秀发,嘴角挂着笑意。

    夏无邪紧紧地抱着季贵人,仿佛要将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出来一样。那种感觉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

    能够选择自己的未来,努力且肆意地活着,茫茫人海中有那么一个人愿意陪着你走到底,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完美的人生,应该就是这样吧。

番外篇 月不西沉

    盈盈的雪花从天而降,飘飘荡荡。

    炉子上煮着酒,两碟下酒菜。

    一盏宫灯。

    夜间无风,只看见柔柔的雪映在月光下,仿佛精灵一般飘落。

    伸手斟了一盅酒,夜倾城浅浅地抿了一口。

    下雪,便想起那一年亭子里的烤肉。

    雪地里大红色的披风,翩翩起舞的少女,朗朗上口的词。

    追出去的人并不是他。

    叹了口气,一杯酒尽,忍不住再斟一杯。

    “陛下,珍妃娘娘求见。”外面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地禀报。

    这珍妃是杞桓公家二小姐,自觉与旁人不同。宫里伺候的人都知道一到下雪的日子,皇上就一个人坐在凤凰楼观雪景,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偏这位珍妃刚进宫,不信邪的很。

    夜倾城靠在窗边,似没听见一般。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顿时踟蹰起来。珍妃身份与他人不同,若不禀报,日后有他好果子吃的。可真的禀报了,皇上也不可能赏脸就让她进来。

    自从北静王全家迁徙清风山,皇上一日冷似一日。除了公事,便很少说话了。

    后位高悬,宫妃们都红着眼盯着那个位置。可就算是长相最像先皇后的月嫔也没有得到皇上星点的宠爱。

    六宫粉黛三千,仿佛是美丽的摆设,放在屋子里,如同插瓶的花朵,虽然美丽,却没有生息。

    “拦着本宫做什么!待陛下怪罪了,自然有你们苦头吃。”珍妃等不得多时,脸色已经开始难看了。

    小太监硬着头皮躬身行礼:“娘娘还是回去吧。陛下雪日时是不见任何人的。”

    珍妃脸色一紧,登时撂下脸来:“胡说,都是你们瞒着陛下不通禀,本宫是皇上钦点的,怎么会不准本宫近前。”

    吵闹声越发的大了,小太监们都变了脸色,齐齐地跪了一地:“娘娘小声些。陛下生了气就了不得了。”

    珍妃见他们如此,紧紧地捏着绢帕,一脚踹在最前面一个太监的肩膀上,带着侍女就冲上了凤凰楼。

    夜倾城支着脸颊,看着盈盈飘落的雪花,眼睛里空荡荡的。

    凤凰楼前,便是玉音宫。

    门前的腊梅才开了几朵,如今被雪压了。不知道是会凋零,还是会开得更艳。

    “陛下金安。”珍妃清脆柔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香气。

    夜倾城微微皱了皱眉,转过脸便看见盈盈跪在门口的娇艳美人儿。

    “雪景甚美,臣妾想着这样美的雪景定要同陛下共赏。便带了亲手做的点心来找陛下了。”七分恭敬三分俏皮,珍妃正在最美丽的年华。

    夜倾城淡淡地看着那张娇艳明媚的脸。

    “倾城,无邪说下雪天吃烤肉最好。如今有了身孕吃什么都让人看着。等到麟儿诞下,我也要在亭子里边看雪边吃烤肉。吃到饱,谁也不许拦着我。”

    夜倾城眉心皱着,眼睛慢慢眯起。

    珍妃盈盈地跪在门口,心口跳的仿佛能够一跃而出。进宫那日她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那样俊美无双的皇上,她一定会爬到顶端,与他携手一生。

    舒心凌算什么,不过是凤羽国的太子侧妃罢了。做了太子的人未必可以做上皇帝。她可是距离皇后只有一步之遥,比她近得多了。

    心里这样想着,嘴角的笑意更加甜蜜。

    这样美的雪景,一壶温酒,正是男女相悦之时。她正在最美的年华,皇上怎么能不爱呢。

    等了半晌,却仍然没有等到皇帝的一声召唤。

    珍妃心下有着微微的焦急,眉心拢了拢,却仍然坚持等待着。

    可又等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听到皇帝的声音。咬了咬樱唇,大胆地抬起头来看向坐在窗边的人。

    却突然与一双冰冷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那种冰冷,不是外面下雪河里结冰那样简单的冰冷。而是一种从骨子里往外透着冷气的森冷。仿佛再也不会温暖起来,仿佛再也没有明日一样。

    珍妃怔怔地看着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夜倾城,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杞桓公是吧?”突然,夜倾城开口了,声音仿佛雪里揉过的锦缎一般,低醇却冰冷。

    珍妃只觉喉咙灼烧,除了点头,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啊,这时候真是推销自己的好时候啊!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错过去就再也没有了。

    紧紧地捏着绢帕,指甲刺进了手心里却仍然不自觉。

    “陛下……”方才的温柔全不在了,僵硬的仿佛冻住了的春江。

    夜倾城支着脸颊,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珍妃:“杞桓公家有多少个女儿?”

    珍妃只觉得牙齿打颤,第一次见到时如同春日暖阳的皇帝,当真是眼前坐着的这个人么?

    跪在旁边的侍女已经连头都抬不起来了,背上只觉有千斤的石头压着,脊背一阵酸麻。

    夜倾城也不生气,淡淡地转过脸去看着那个侍女:“你来说,杞桓公家有多少个女儿?”

    侍女仿佛被雷击一般,浑身颤抖地回答到:“嫡、嫡女21人,庶女……庶女10人。”

    夜倾城略点了点头:“舒心凌嫁到凤羽国去了,家里也没剩下几个女儿了吧。”

    舒心凌的婚事本就有些不着调,偏中间撮合这件事的人是夏无邪,鬼知道这丫头到底是灌了多少汤给白阳雪,凤羽国的皇帝竟然点了头让虎啸国勋贵家的女儿做了白映宇的侧妃。

    虽说是侧妃,白映宇如今连个正妃都没有。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好。

    记得舒心凌出嫁的时候还是夏无邪去送了嫁。听说白映宇不情不愿的就差没绝食了,可有白阳雪和夏无邪两个大神压在上面,白映宇的憋屈真是没人能够体会。

    “也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夜倾城淡淡地抚了抚沾了酒的嘴唇。

    舒心凌是泽泽为数不多的朋友。因为那双眼睛,泽泽从未出门交际过。原以为将她放在宫中护起来,每日过着清茶淡饭的日子难得的清闲。却没想到是那样一个结果。

    珍妃贝齿紧咬,看着她,却想着舒心凌。皇上莫非是对舒心凌有了心思?只因为牵线保媒的是夏将军,所以才没有横刀夺爱么?

    这怎么能行!她的男人,怎么可以想着别人!

    一股怒气从脚心冲到了眉心,珍妃豁然起身,朝着夜倾城翩翩地走了过去。

    雪白的柔荑轻轻地抚上夜倾城支着脸颊的手,珍妃露出最美丽的笑容:“陛下,臣妾会好好服侍陛下的。”

    夜倾城冷冷地看着她,一翻手,珍妃便毫无预警地飞出了窗子。

    跪在地上的侍女连尖叫都未曾发出就晕了过去。

    凤凰楼并不算高,三层的小独栋。

    可院子里都是石子铺成的小路,密密麻麻都是尖锐的小石子。

    珍妃尖叫着,瞬间就没了声息。

    “收拾干净,以后再有人打扰朕,斩立决。”夜倾城淡淡地给自己斟了一盅酒,一饮而尽。

    这样好的雪景,庸脂俗粉如何比得。

    外面的人快手快脚地将院中的血迹收拾干净。

    眼看着月上西楼,吹起了柔柔的风。

    壶里的酒剩不多了,夜倾城看着对面摆着的一双碗筷和一只酒盅。

    “坐了这样久,你竟然连一盅都没喝完。可见你之前说酒量不好,不是骗我。”低头笑了笑,夜倾城又喝了一盅。

    时间已经过去了这样久,伤痛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然。相反的,那刺痛一日强似一日。

    虽然夏无邪和季贵人都劝说他放下一切去清风山。可没有人接手这一摊子,他如何走得。

    这是谁都无法替的责任,除了他,再也没人能扛着。

    雪中明月,越发朦胧了起来。

    “这酒冷了,也不烫一烫。”清冷的声音响起,口气格外的嫌弃。

    夜倾城猛地转过脸,便看见季贵人一袭白衣面露嫌弃地捏着那只酒盅。

    “你!”夜倾城拍桌而起,这死孩子不是归隐山林了么,怎么跑回来了?!难道是跟无邪吵架,被逐出家门了?

    季贵人只消一眼就知道夜倾城这会儿脑洞大开着。折扇遮着脸,翻了个白眼。

    “你想多了,不止我一个人回来的。”

    夜倾城一愣,朝着门口看去。夏无邪正在指挥着小太监们端了泥炉上楼,一面说着稳着些一面又让人去端切好的肉。

    转过脸时看见夜倾城怔怔地盯着她,眨了眨眼:“怎么了?饿了?”

    夜倾城只觉心口似被人捏在手心里。扶着桌子的手忍不住的颤抖。

    夏无邪指挥着人将泥炉放好,又拿了小矮凳铺了锦垫。又去张罗肉和蘸料。

    季贵人已经熟门熟路地走到泥炉边上坐下,转脸让人去将自己带来的那坛子青梅酒放在小炉子上煮着。

    夏无邪端着酱料走了过来,将碗筷递给夜倾城和季贵人,又顺手在夜倾城身边多放了一双碗筷。

    夜倾城神色复杂地走到小泥炉边上坐下,拿着筷子,却满肚子的疑问。

    “对了,我跟彬彬商量过了。他今年已经十岁了。如果有人辅政,他明年就可以接下摊子。”夏无邪似没事人一样随口说道。

    夜倾城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倾阳郡主也同意?”

    之前这俩妞儿因为彬彬要不要接虎啸国皇帝的班差点没引发世界大战。最后还是两人的老公齐齐出手力挽狂澜阻止了地球的毁灭。

    夏无邪嘿嘿一笑:“哪里有犟得过儿子的娘啊。人家彬少自己主动扛大旗,我不过是帮着铺路罢了。”

    季贵人点了点头,那小子确实有些出息,虽然才十岁,如今看着言谈举止已经非池中之物。将来定然有一番作为。

    反而是自家的灰儿子,如今越来越滑不溜手。想要算计他比上蜀道都难。

    夜倾城没有她们预估的那样欢欣鼓舞,眉心紧拧着:“若你们觉得我过得苦,大可不必如此。”

    夏无邪瞪了他一眼,低头吃肉:“老师要云游四方,我守着老窝动不得,你陪着他去。”

    夜倾城差点没把碗扔出去,你老师云游四方凭什么让老子陪着啊喂!不讲理也没有这么不讲理的啊喂!

    夏无邪才不理会他青筋暴跳,反正这人是交给慕水寒了,老师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一年之内就治好夜倾城的心理阴影。

    “辅政的事交给老七了。那小子如今稳妥了许多。可唯独不愿意当皇帝,跟小九两人甜蜜的我看着都嫌烦。求了他半天才答应辅政,还跟我约法三章,一旦逼他上位他就果断撂挑子不干。真不明白,你们老夜家养出来的儿子怎么都这么讨厌当皇帝啊。”夏无邪狠狠地咬着肉,面部表情格外狰狞。

    夜隼算是跟着他亲爹出去玩野了,如今一提皇位就各种装头疼,带着老婆跑的比什么都快。

    太后那边倒是平安生下了新的西红柿,可小公主这会儿都没有季一扬一半儿长呢,太上皇也声明了虎啸国他交出去了就随便儿子们折腾了。

    季贵人斟了一盅酒抿嘴笑了笑,这皇位本就不是个轻巧的活,能看清,就说明已经比常人高端许多了。

    夜倾城仍然拧着眉,拿着筷子半晌都没动。夏无邪不理他,给自家老公夹了一筷子笋心,督促他多吃点。再不吃就没肉了。

    季贵人满脸黑线地看着夏无邪碗里小山高的肉,你都吃了我们俩吃啥。

    “无邪……”夜倾城缓缓开口,却被夏无邪给堵住。

    “你特么给老子闭嘴!老子认识的越倾城不是你这种怂货。跟着老子的师父好好学一学,早点娶妻生子就算是对得起大家了。”夏无邪冷眉怒扫夜倾城。

    夜倾城一愣,越倾城,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那仿佛是遥远的云烟一般。

    是啊,若他仍是越倾城,说不定世事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胸口闷闷的疼,眼前季贵人递过一杯酒来,夜倾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接过,一饮而尽。

    重活一次,有何不可!

    季贵人瞄了夏无邪一眼,到底只有她能够办到。若只有他一个人来劝,夜倾城是断然不会接受的。

    他能走出去,对谁都好。

    夏无邪低着头吃肉,眼睛落在那双空落落的碗筷上。

    泽泽,你可以放心了吧?

番外篇 北方有佳人 前篇

    暖春的风温柔地吹拂着,让人不免心神荡漾。

    边远小城内熙熙攘攘,虽不算繁华却也热闹。

    椿芽捧着一篮子的鸡蛋小心地挤在人群中。今日是集市,大娘吩咐了一定要将这些鸡蛋都卖出去,换了钱要给哥哥攒了娶媳妇的。

    纤细的小胳膊紧紧地护着篮子,椿芽费力地挤到了街边。

    “椿芽,这边这边。”米店的小伙计在门口张望了半天,总算是看见了她。

    椿芽脸上挂着明亮的笑容,却仍然谨慎地朝着米店门口走过去。

    “今日怎么这么晚?”小伙计略有埋怨,伸手接过椿芽小心翼翼护着的篮子:“多少个?”

    “20个,出来的时候娘多唠叨了几句,就晚了。”椿芽笑着说道。反正她年纪小,这样说也不会被掌柜的埋怨。

    小伙计是知道椿芽的嫡母唠叨起来没完没了的,便也没有多问。拿了鸡蛋进了店里去交差。

    椿芽是不能进去的,便坐在米店门口的石阶上看着地上蚂蚁搬家。

    小伙计那边兑了鸡蛋记了账,拿了个钱袋走了过来。

    “那好了,赶紧回家,哪里都不要去。”到底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多嘱咐些准没错。

    椿芽点点头,将钱袋揣进怀里。转身就跑了。

    小伙计看着椿芽瘦小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寻常人家这个年龄的孩子正是跟爹娘撒娇的时候,偏椿芽生不逢时。死了爹还摊上个厉害的嫡母,家里有个病病歪歪好吃懒做的哥哥,这样小的女孩子,要哪年才能熬出头啊。

    椿芽不是第一次来卖鸡蛋,早已熟门熟路地将钱袋收好。沿着大道往回走。小胡同她是断然不敢钻的,暗的地方更不能去。统共就这么几个钱,偷儿说不定还不屑塞牙缝,可对她来说却比命都重要,若是不带回去,不让吃饭都是小事情。大娘的藤条可是这世上最疼的东西了。

    心里想着赶紧回家,椿芽加快了脚步。再晚一会儿就到正午了,若是晚饭前不敢回去,家里是肯定不会给她留饭的。

    一路奔跑着出了城门,直奔着城外的邻村。一条笔直的大路通到底,村头第一家就是她家了。

    椿芽脚下不敢停,快步朝着家方向奔去。

    突然,腿上一疼,椿芽扑在了地上。

    因为是在奔跑中摔倒,惯性使然,椿芽只觉得额头似乎是磕破了。难道是她不小心踩到了石头子?

    可明明是膝盖上疼了一下,疑惑地低头去看,发现膝盖上血淋淋的。土路上石头多,椿芽柔嫩的膝盖可是直接摔在上面的。

    疼痛让她想要哭,可椿芽咬了咬牙,扯了袖子擦了擦眼泪。血迹是不能去擦的,擦脏了衣服大娘会骂。

    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哟,看不出来,小丫头够坚强的啊。”调笑的声音从路旁边的林子里传来。

    椿芽周身一紧,抱紧胳膊往前飞快地跑去。

    不能回头,千万不能回头,这时候能够遇上的一定是抢劫的,若是回头或者停下来,不但会被抢走钱,说不定命都没了。

    “老大,这小丫头够烈性的啊。”另一个听起来粗俗的声音笑得更大声。

    “就是小了点,不够塞牙缝的。”听声音,绝对不止一个人。

    “不打紧,翠香楼那边正张罗着要进一批新人,爷同花娘关系不错,算是卖她个人情。”笑声更大了些。

    椿芽手脚冰冷,脚下越跑越快。她要回家,赶快回家,只要跑到村头,放牛的李小虎就在村头,他一把柴刀使得好,肯定能够护着她。

    心里似有一股动力涌上来,椿芽觉得曙光就在前方。

    突然,脖子上一疼,眼前便黑了。

    小小的女孩径直摔在了地上。

    一个汉子从林子里走出来,对着后面的人大声喊道:“都摔烂了,花娘还能收么?”

    小头目走了过来,用脚尖将椿芽翻过来看了看:“模样还过得去,这个年纪的小娃子皮肉伤好得快。况且也是从丫鬟开始做,哪里就挂了牌子。不打紧。”

    几个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从椿芽身上翻出椿芽一直护在怀里的钱袋子。打开,里面不过十几个铜钱。

    “才这么几个钱,小丫头真是玩命啊。”一个大胡子哈哈笑到。

    在城门口看见椿芽神色紧张护着胸口往外跑还以为怀里揣了金元宝,没想到就这么几个钱。

    “给你买酒吧,这丫头装袋子里,去翠香楼。”小头目啧了一声,看不上那几个钱。

    大胡子撇了撇嘴:“这几个钱够买什么酒。翠香楼的鹦哥一桌花酒至少要20两呢。”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笑着推搡着大胡子,有两个人拿了个麻袋过来,扯着椿芽就要往麻袋里装。

    “哈~”慵懒的哈欠声毫无预警地从道旁的大树上传来。

    汉子们的笑声戛然而止:“什么人?”

    一条穿着雪缎裤子的腿从茂密的树叶中滑了下来,慢悠悠地晃悠着。

    “就这么几个钱,外加一个小丫头,也真是劳烦各位跑一趟了。”树上传来慵懒且清冷的声音,调笑到。

    小头目紧皱着眉:“哪条道上混的,报上名来。”

    “报名?你是棵葱呢还是头蒜,也配问爷的名字。”笑声如叮咚的泉水,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去,给爷打下来!”小头目使了个眼色给站在树边上的汉子。

    如此不识好歹,扯下来才能见真章。

    站在树边的两个汉子互相使了个眼色,蹭蹭几下就爬上了树。

    底下众人都仰着头等着,却不曾想刚刚上树的人分分钟就被人踢了下来。倒在地上翻着白眼,脖颈上有着十分明显的脚印子。

    那条晃悠着的腿更加闲适:“能活到现在,真是难为你们了。”

    小头目紧紧地咬着牙,锵地一声将刀拔了出来:“是人是鬼,是爷们儿的就下来动真格的。”

    树上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噗呲一声笑:“睡个午觉,也能招来这样的热闹。”

    众人都拔出刀严阵以待就等那人下来结果了他。

    风微微吹起,树叶哗啦啦地响着。

    椿芽头疼的厉害,费尽全力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色仍然有些恍惚。

    她被人打晕了。脖子上仍然有轻微的刺痛。她伸出手,扶着脖子,另一只手则去怀里摸索着。

    钱袋果然不见了。椿芽惊慌地四处寻找着。

    突然,她看见了一堆人躺在地上。个个睁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有没有了气息。

    一个身着白衣的公子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数什么,可那莹白纤长的手上,赫然拿着她的钱袋。

    “我……”椿芽刚要开口喊,却发现嗓子如火烧一样,低头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我的娘啊,都不到二十个铜板,这也值得抢一回?人工费都报销不了吧。”那位白衣公子似没听到椿芽已经醒过来,仍然诧异地看着地上排列整齐的铜板。

    椿芽费力地爬起身,朝着那人跌跌撞撞地走过去。一把扯住白衣公子净白如雪的袖子。

    白衣公子转过头来,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看向扯住他的椿芽。

    “额……少女,你那爪子……”公子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抬起折扇拍了拍椿芽紧紧扯住他袖子的小手。

    椿芽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因为摔倒而擦破了皮,这会儿混着泥土和血水全都抹在人家雪白的衣袖上了。

    椿芽傻了眼,完了,别说卖了她了,就是杀了她也赔不起人家这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衣服袖子。

    缓缓地抬起头来,椿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向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季一扬差点没一口气噎死,遭遇了抢劫,还差点被卖到花楼里,这小丫头都没哭。这会儿抓着他的袖子哭个屁啊!

    “少女,求放过成么?”季一扬叹了口气,两只手指捏着小丫头黑红交加的爪子从自己衣服上撕了下来。

    “我……我赔……不起”椿芽总算是能够开口说话了,可说出来的内容却让季一扬又一次翻了白眼。

    所以他到底是算不算好心办坏事。难怪娘总说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额不是,是路边的闲事不要管。

    这个时代同他以前生活的时代是完全不同的地方。有许多事不能按照他上辈子的常识来判断。毕竟连国度都不一样,习俗更是天差地别。

    季一扬揉了揉皱起来的眉头,手脚利索地将那几个铜板塞进钱袋里。钱袋直接塞进椿芽的怀里。

    “成了,赶紧回家去交差。省得爹娘惦记。”他若是有一日回家晚了,他那当年可是战神的娘绝逼会提着刀一路追着他逼问他到哪儿去沾花惹草了。等到他跟亲娘沟通完,醋缸翻到的亲爹又会跟着上场。那才叫男女混合双打呢。

    椿芽哭了一会儿,紧绷的情绪得到了有效的缓解。虽然仍然抽泣着,却不似方才那样歇斯底里。

    “我……我没有……爹娘。”小小的女孩哭的打嗝,睁着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季一扬。

    季一扬瞄了她一眼:“那你要去哪儿?”

    椿芽指了指村头:“我家在那里,我哥哥,大娘。嗝,都在。但是我娘,嗝,不在。”

    季一扬差点仰天长啸,他错了,他真的不该多管闲事。最讨厌女孩子哭,小的女孩子更愁人。这会儿可好,哭的直打嗝。

    从身后扯出一个酒壶来,摇了摇。季一扬想了那么零点一秒,试探地将酒壶递到椿芽面前。

    “喝这个,顺一顺?”他以前打嗝的时候良生姨都会给他倒温水喝,顺一顺就好了。

    椿芽打嗝停不下来,咬牙点了点头。季一扬赶忙拧开酒壶递给她。椿芽闭着眼一仰脖,全都喝掉。

    “卧槽!我的玉髓酒!”季一扬差点没一巴掌把小丫头扇到树上抠不下来。那可是彬表哥赐给他的御酒,据说是窖藏了五十年呢。这丫头就这样一口全干了。

    季一扬看着椿芽红润润的小脸顿时泪流满面。他错了,他真的不该多管闲事……娘你真是先知,以后我保证乖乖听话,再也不折腾了。

    椿芽喝之前也不知道壶里是酒,别看季一扬叫的那样惊悚,其实里面也就剩下没两口了。甜丝丝的很好喝。椿芽不知道酒是什么滋味,她从没喝过。这会儿只觉得心口暖暖的。就连冰冷的手脚都开始渐渐地回暖。

    摸索着将钱袋塞进怀里放好,眼看着就要到傍晚了,再不回去真的会被抽藤条。椿芽看了看仍然处于崩溃状态的季一扬,还是诚恳地谢了谢他。

    转身朝着村口飞快地跑去。

    季一扬拿着酒壶迁怒地扫了地上昏迷的人们一眼,要不是他们没事找事,他至于多管闲事么?

    果断扒光挂到城墙上去,不光要扒光,还要在他们身上写字!季一扬磨了磨牙,撸起袖子直接动手。

    椿芽这会儿脑子里只想着赶紧回家,一路飞奔,总算是跑到了家门口。

    刚进院门就劈头挨了一下。

    “死丫头!到哪里野去了!”张氏捏着藤条,拧着眉瞪着椿芽。

    椿芽没躲开,头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连忙朝门口躲:“娘,娘,我摔倒了。才回来晚了。”

    张氏哪里信她:“说谎,分明是你出去野了,不知道回家。”

    椿芽连忙将钱袋拿出来送到张氏面前:“娘,鸡蛋的钱。”

    一般挨骂的时候,赶紧转移大娘的注意力是最好的了。果然,张氏暂时忘记教育庶女,伸手接过钱袋。椿芽惴惴不安地靠着门口站着,裤子已经摔破了,还沾了血。若是一会儿大娘骂起来,该怎么办才好。

    张氏将钱倒在手里,一枚一枚地数着。突然,脸色一变,伸手拿过藤条没命地朝着椿芽抽了起来。

    “死丫头,竟然敢偷老娘的钱花!”

    椿芽抱着头拼命地躲着,一面躲一面哭喊着:“没有,我没有。”

    “没有?明明应该是十八钱,怎么会少了一个。是不是你偷了去买果子吃!”张氏嘴上骂着,手上的藤条却没停下来。

    椿芽哭着躲着,除了喊着我没有,什么也说不出来。

    “啪”藤条抽在一只莹白细腻的手上。张氏顿时愣住。

    “额……少女,你掉了钱。”季一扬笑着看着抱着头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椿芽。一枚铜钱就捏在白净纤长的手指头上。手背上却是一条红彤彤的血印子。

    椿芽诧异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季一扬,哭都忘记了。

番外篇 北方有佳人 后篇

    略微破落的几间瓦房,干干净净的小院子。

    三个人仿佛对峙一样站在院门口。

    张氏额角上全是冷汗,光是看着这位公子的穿着以及那绝对是养尊处优的娇嫩皮肤,达官贵人说不定都是低估的。

    季一扬眨着眼看着眼前拿着藤条的中年女子以及又哭的一脸鼻涕眼泪的小丫头。

    这种场景在农村真是见怪不怪,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有时候你甚至无法用打人的和挨打的来简单地区分谁对谁错。

    可无论哪种情况,这妇人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他季一扬生下来就被捧在手心里长大。那才叫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晒了,虽然做爹的管教严厉,做娘的从未娇养着他,可他长这么大除了练武挨打就从没挨过一个手指头。

    藤条抽的倒是没有莲生叔的拳头疼,可这条血印子回家如果解释不清,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

    一想到自家亲娘妥妥会暴走,这事一定要处理好才行。

    季一扬回忆了一下往日亲娘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是如何处理的,便低头对着那位妇人微微一笑。

    “这位夫人,您这女儿……多少钱肯卖给我?”

    张氏脑子里嗡的一声,方才那位公子说什么?等一下,肯定不是她幻听了,他是不是问她,女儿多少钱肯卖?莫非这是死丫头在外面找的野汉子?

    不应该啊,就算是找了野汉子也不可能找到这样高大上的款型啊!

    椿芽已经完全呆愣住了,大大的眼睛仿佛要掉出来一样瞪着,瞬也不瞬地看着季一扬。

    得体且浅浅的笑意挂在季一扬薄凉的唇上,眼睛里却仿佛含着冬日阳光一般的光芒。

    张氏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板下脸来:“这位公子好不讲道理。民妇的女儿怎么能说卖就卖。”

    哦,不是绝对不能卖,而是有条件的卖。季一扬是在狐狸堆里混大的,哪个不是一句话能发散出六七个意思来。好吧除了自家亲娘直来直去的那是真的没办法,就算如此,亲娘还会一语双关呢。

    季一扬的笑意不减,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金元宝:“够不够?”

    张氏的眼睛差点就瞪出来了。尽全力控制自己没有朝着那锭金元宝扑过去。

    金子啊!千足黄金啊!这种金元宝她这乡下农妇也就是做梦的时候才能见到过。何时见过真货啊!

    强忍着伸手的冲动,张氏的脸摆得更冷了:“公子请回吧。我这女儿是断不能卖的。”

    季一扬眉梢一挑,笑得更甚了,伸手又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金元宝:“这样够不够?”

    这震撼太大,张氏腿都软了。强撑着没有坐在地上,眼睛黏在金元宝上就撕不下来了。

    椿芽瞠目结舌,这位公子是脑子被门夹了么?就算当真要买人也断不可能出这样的价格啊!

    张氏死死地咬着嘴唇,袖子里的手已经是冰凉冰凉了,紧紧地捏着,指甲刺进手心也不自知。

    “公子请回吧。我,我女儿,是,不能卖的。”

    季一扬看了看张氏已经有些扭曲的脸,低头噗呲一笑:“是小生唐突了,那就作罢吧。”

    说话间金元宝就塞回自己荷包里。季一扬将铜钱递给椿芽,礼仪得体地点头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张氏呆愣地看着季一扬的背影,那可是金元宝啊!就这么飞了?你既然想买人再多给一个怎么了?

    不过就是加了个价而已,怎么这样没诚意,转身就走了呢?

    椿芽看着季一扬的背影,又看了看张氏贪婪的眼神。咬了咬牙,追了出去。

    “公子!”椿芽一把扯住季一扬的袖子,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季一扬原以为会是那个妇人先开口挽留,却没曾想是小丫头追了出来。低头望去,只见小丫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哎哟,这眼神……不错嘛。

    “公子,您买下我吧!”椿芽紧咬着牙,坚定地开口说道。

    季一扬脚下一滑差点没站稳。不对啊闺女,你这路数不对啊。你不应该是哭着求本公子救你脱离苦海才对么?

    张氏也以为椿芽是要求救,却没曾想椿芽开口竟然是求人家买自己。紧张的心顿时变成了鄙夷,看人家长得不错就自己贴上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姿色。

    夏无邪:……我看不下去了,这小丫头才10岁吧?10岁的丫头能看出个屁姿色啊喂!

    季一扬低头看着椿芽,眼中的冷意让椿芽忍不住颤抖。可如果错过了,后面的路会更加崎岖。哪怕这位公子会将她卖到声色场所,她也要赌一把。

    “公子,求公子买下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的。”椿芽没有磕头,眼神灼灼地盯着季一扬。

    季一扬手上翻转把玩着折扇,饶有兴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

    半晌,他转过脸来看向张氏:“50两,卖不卖?不卖就算了。”

    张氏一愣,才意识到人家是在问她。顿时冷下脸来:“50两怎么够!妾身将她养到这样大,吃穿用度哪个不要钱。她长到这么大,肯定超过50两了。”

    季一扬嘴角一翘,似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对嘛,这样才对。你要贪婪残忍到底,才不会有人怪我。”

    张氏一怔,这话什么意思?

    季一扬低头看着椿芽:“你哥也在家对吧?”

    椿芽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点了点头:“哥哥身体不太好,就在屋里。”

    季一扬点了点头,抬手将椿芽的小爪子从袖子上撕了下来。转身朝着破落的瓦房走了过去。

    张氏不知道季一扬为何朝她们家走来。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想看看死丫头住什么地方,生活用度是不是真的超过50两。她是肯定不会让他知道死丫头住在柴房里。跟着季一扬往屋里走。

    季一扬熟门熟路地往正房走去。并不是他曾经来过这里,而是这瓦房太小,一眼就能看得出正房是哪一个。

    一个脸色雪白的少年靠在床边的炕上,身上披着半旧的锦袄,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看。

    季一扬用折扇掀了帘子走进来时,少年皱了皱眉。

    “什么人?”

    季一扬一挑眉,哎哟,这比他都有少爷范儿啊。不错不错。这样他就妥妥不会被骂了。

    光洁的手腕一翻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就从袖口抽了出来。少年还未等惊叫出声,人已经被季一扬提了起来。没看清季一扬的动作,只觉胯下一凉。钻心的疼就传到了大脑。

    “啊!!!!”少年的尖叫声仿佛一把尖刀插在张氏心头上。

    张氏连忙冲了进来,进屋就看见季一扬正拿着锦帕擦刀子。自家儿子则捂着下身在炕上已经昏死过去了。

    “50两。人是我的了。”季一扬收起了刀,反手扔下一个荷包。也不管哭喊着的张氏和脸色惨白昏死过去的少年。抬脚就往外走。

    站在院子里围观了全过程的椿芽紧紧地捂着嘴才没有惊叫出声。看见那一捧血喷出来的时候,她意外地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看什么?走吧。爷在县城里还有点事要办,办完了就跟爷回京。”季一扬扬了扬下巴,率先走了出去。

    椿芽眼神闪耀地看着季一扬,紧紧地跟了上去。

    县城最大的客栈里,雪蝶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天知道这小祖宗跑到哪儿去了。明明是少爷让他先来订房间的,东挑西挑的矫情的要死。这边房间定好了回头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这可是他第一次出任务,万一那位少爷掉了一根头发,回去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

    雪蝶同学正在门口打转的功夫,季一扬带着脏乱的根本看不出是个啥的椿芽走了进来。

    “小雪,房间定好了么?”季一扬走进门就看见雪蝶正在大堂打转转。

    雪蝶差点没飞扑过来抱着季一扬亲:“祖宗啊,爷,你可算回来了。”

    还没等感慨完,做暗卫的敏感直觉就让他发现跟在自家少爷身后那黑乎乎的一坨。

    眼神默默地飘远,所以继王妃乱捡流浪猫流浪狗之后少爷可开始乱捡东西了么?

    “少爷,这是?”

    季一扬正低头揉着自己手上的血印子,才想起来跟在后面的小丫头:“哦,她是新来的。你给她收拾一下,洗干净点。尤其是头发。”

    雪蝶同学默默泪奔了,他就知道跟着少爷出来绝对没那么轻松。让梅蝶他们羡慕,羡慕个屁啊!要不是他是良生师父亲手带出来的,能轮得着他跟着少爷出来么。

    “可是少爷,她是女娃吧。我一个老爷们儿……”这要避嫌的吧?

    季一扬诧异地转过脸来看着雪蝶:“哎?这不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么?”

    极好个屁!!!雪蝶真想哭死给他看,他又不是痴汉,好机会个鬼啊!回头这丫头真的进了白虎营,他洁白如玉的名声就特么毁了!

    看着小侍卫强忍着实际上却已经歇斯底里的隐忍表情,季一扬嘴角抿成猫嘴状,对嘛,这才有意思啊。

    蹦蹦跳跳地上楼洗澡换衣服去了。这身雪缎的袍子是没法穿了,又是血又是爪印子的。拿回家肯定会被良生姨她们念叨死。

    楼下雪蝶硬着头皮带着椿芽去寻了客栈的老板娘,让她帮忙给小姑娘收拾一下。

    等到季一扬洗白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乖巧伶俐的大眼睛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

    捏着下巴从头到脚将椿芽打量了一圈,季一扬点了点头,不错,自己赌玉的眼光仍然保持着全胜的记录。先别管这丫头心性如何,至少外貌是过关了。

    “他叫雪蝶,你可以叫他小雪哥哥。这几日先跟着小雪哥哥,等爷那边事办妥了。再带你回家。”季一扬眯着眼睛笑得仿佛大尾巴狼一样。

    站在一边的雪蝶差点就睁着眼睛昏过去了。这事还没完啊?

    季一扬一抬手,雪蝶不得不认命地带着小丫头去隔壁安排睡觉。然后再回来讨论正事。

    椿芽是个省事的,因为家庭状况,这孩子很能自立。乖巧地同雪蝶道了谢,就乖乖地自己睡觉去了。这倒是让雪蝶惊讶了个。

    “睡了?”季一扬肩头披了件披风,点了蜡烛看着手中的资料。

    “是个省事的。”雪蝶恭敬地走了过来。

    季一扬点了点头,抬手扬了扬手中的资料:“那批海盗就在这儿附近,能收集到的资料却只有这么一点点,你不觉得奇怪么?”

    雪蝶一愣,这些资料还都是青鹤组去收集的,绝对不会有遗漏。

    “少爷,海盗在内陆出现本就是奇怪的事。资料收集上绝对不会有遗漏的。”

    季一扬抿了一口茶:“动动脑子,如果不是咱们这边出问题。那问题出在哪儿?”

    雪蝶拧着眉仔细地回忆着所有汇报上来的细节,出门之前他都背熟了,为的就是保证不会有任何纰漏。

    季一扬放下茶杯,拿着资料卷成的纸筒伸手去敲雪蝶的头:“傻小子,我娘常说什么了?不要过于依赖资料。海盗能跑到内陆来还神不知鬼不觉的铁定是官匪勾结啊!”

    雪蝶头上吃痛,眯着眼去揉。看情况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少爷的意思是全剿灭还是招安?”猜测到结症了,就方便下手了。

    季一扬歪着头,支着脸颊看着跳跃的灯影:“这个嘛,我也很纠结。不管怎样都要有个结果,不然彬表哥妥妥会宰了我。”

    雪蝶默默地赞同着,能劳动当今北静王亲自出马,要是还没解决,皇上肯定会掀桌子的。

    “如果是我娘……会看对方的能耐和长相选择是否招安。如果是我爹,八成连给对方出场的机会都没有就都灭掉了。”季一扬捏着一根笔晃悠着。

    上辈子的事总是一点点回笼,他如今只记得以前练剑的事,跟邻家孩子摔跤打架的事,以及生母那冰冷的眼神。其他的仍然记不太清。所以现在做事还得按照这辈子的经验来办。

    “少爷,王妃常说相信直觉,然后马上行动。”白虎营的营训中就有这一条。

    季一扬眯着眼看着灯影,手慢慢握紧。既然如此,那就行动吧。

番外篇 挪威的森林 前篇

    距离春樱祭还剩不到十天,街上的樱树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一展英姿。

    未央宫内,一群太监们满头大汗地将整个宫殿翻了个遍,生生把自家皇帝给搞丢了。

    “陛下,陛下,您在哪儿啊。辽省广湖的折子递上来了,等陛下批复呢。”

    “陛下,您到底在哪儿啊?春樱祭礼部的单子送上来了,等您批复呢。”

    “陛下,陛下,选秀的单子递上来了,等您定夺呢。”

    整个宫殿的人都动员起来,就连软榻下面,牌匾上面都翻遍了,却仍然不见皇帝的踪影。

    “报,北静王到。”宫外的太监大声唱喝到。

    季一扬一身雪缎箭袖,把玩着一把折扇悠闲地走了进来。

    “王爷您可来了,陛下又不见了。”一个小太监仿佛见到观世音的架势一个飞扑跪在季一扬脚下。

    季一扬默默地看着那个小太监:“后院的树上,找过了么?”

    “找过了,未央宫都要翻过来了。”小太监哭的心都有了。

    季一扬折扇抵着下巴,眯着眼睛想了想:“御花园找过了么?”

    小太监一愣,这段时间陛下极少去御花园,总嚷着冷,可如今春暖花开御花园景色怡人,说不定就在那里。

    众人立马不找了,呼呼啦啦地奔着御花园跑去。

    季一扬站在原地扫了一眼整个未央宫大殿。光是看桌台上那些小山一般高度的折子就知道他亲爱的表哥又跑出去放松了。

    站在桌台前,季一扬粗略地翻了翻那些折子,最上面的一本是启奏选秀的。

    默默地将折子放下,转过脸望向门外翠绿的枝叶,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皇宫藏经阁国家资料库内,通向小阁楼的挡板上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小门。

    季一扬推开那道小门,慢慢地爬了上去。

    只见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夜弘这会儿正枕着胳膊睡得香甜。

    无语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不会这么点个宫殿还能把人丢了。御花园没有,未央宫没有,御书房没有,更加不可能去后~宫,那就只能是在藏经阁偷懒了。

    蹑手蹑脚低着头走了过去,季一扬盘腿坐下,拿起散落在地上的书看了看。

    《本草纲目》?一国之君看草药典籍?这很容易让人误会皇帝陛下得了不治之症吧。

    “回来了?”带有磁性的嗓音略有些沙哑,夜弘微微张开眼看着季一扬。

    “彬表哥,你也不能每次一提选秀就偷跑啊。总要面对这件事的。”季一扬摇了摇手中的折子。

    夜弘缓缓地坐起身,狠狠地伸了个懒腰,略微不耐烦地扒了扒披散开来的长发。玉冠就放在手边,睡觉的时候是一定要拆开的。

    “多没意思啊,都是刻板淑女,没意思透了。”夜弘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季一扬靠在墙壁上一脸的无所谓:“就女人而已啊,该有的一定会有嘛。”

    夜弘纤长的手指将乌发理顺到脑后,突然顿住,疑惑地看向季一扬:“你别告诉我你已经不是雏儿了。”

    季一扬认真地盯着他,突然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你猜。”

    夜弘一脚踹向他:“少跟老子卖萌。”

    季一扬侧身躲过,理了理衣襟:“下去吧,再不出来那些太监又要哭的人尽皆知了。”

    夜弘缓缓地舒了口气,慢慢地起身:“真不知道大伯以前是怎么做皇帝的。竟然能够容忍这些人聒噪。”

    季一扬折扇一展微微一笑:“反正现在你做主,你是蒸也好煮也好,想怎样就怎样。”

    夜弘伸手将头发理顺团成髻,将玉冠戴好:“唯雅还没回来?”

    季一扬摇了摇头:“雅表哥还得等一等,舅舅不松手,谁敢叫他回来啊。毕竟将来三军还得靠他。我光是白虎营就懒得管了,带兵?求别闹。”

    夜弘无语地伸手敲了敲季一扬的头:“懒成这样,真不知道你像谁。”

    季一扬头上吃痛,低头笑道:“当然是像我娘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出了藏经阁。守门的是新一代的锦衣卫,都是在夜弘手中走过十回合以上的,作为第一批皇帝亲卫,个个都荣誉感爆棚。

    季一扬眯着眼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守门那些人,撇了撇嘴:“看他们得意的架势,抽个空让他们来我白虎营我帮你教育教育。”

    夜弘不理他,只是笑了笑。

    未央宫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总算是盼着皇帝陛下现身。

    “陛下,礼部的折子紧急,要先批的。”太监将折子双手捧了递给夜弘。

    夜弘点了点头接了过来,淡淡地说道:“知道了,你自己去敬事房领罚吧。”

    那个太监一愣,顿时跪在地上:“陛下饶命,不知奴才做错了什么要领罚。”

    未等夜弘开口,季一扬就先笑了起来:“了不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可好,君要臣死,臣还能问一问因为什么死。彬表哥,人家没把你放在眼里呢。”

    那太监顿时变了脸色,整个人铺在地上高喊不敢。

    夜弘头也不抬地看着折子:“罚免了,拖出去斩了吧。公告栏上写上缘由。”

    立刻便有金甲侍卫走上前将尖叫的太监拖了下去。

    “春樱祭和选秀搞在一起会不会太挤了啊?”夜弘拿着折子转脸去问季一扬。

    季一扬正端着茶喝:“别问我,反正我家的规矩是国家法定假日一定在家呆着不出去。就算旅游也要非假日才行。”

    夜弘白了他一眼:“这是公事。”

    一听说是公事,季一扬顿时端正了脸色:“臣以为,正值春樱祭,陛下应该微服出巡,在街上抓一个妞儿回来做媳妇,这样既可以给大臣们个交代,又可以让企图将手伸进后~宫的人死心。”

    夜弘眯着眼看着他:“你认真的么?”

    季一扬耸了耸肩:“毕竟干妈和我娘都不是相亲成亲的吧。”

    这话确实不假,无论江晓羽还是夏无邪,都没有一个是相亲结婚的。哪个不是自己相中了就下手去抢的,无论是从小养成还是直接动手,搞到手了就是胜利。

    从小就被灌了一脑袋自由恋爱的前卫思想,夜弘他们这群孩子真心接受不了相亲结婚。

    支着脸颊靠在龙椅上,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去街上抢一个回来,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只有在私下,才能看到大家真实的一面。

    那些面上乖巧实则心思龌蹉的女人,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更不要提让这样的女人给自己生孩子了。

    “你陪我上街。”夜弘将折子扔在桌上,笃定地看着季一扬。

    季一扬端着茶杯刚要喝,一听皇帝这样说,拼命摇头:“不行不行,人挤人的,跟人打架怎么办。”

    这件事完全源于夏无邪在季一扬小的时候就打下了不可磨灭的基础。凡是被人挑衅,必须十倍奉还。季一扬从小在白虎营摸爬滚打没少挨揍。别人家的孩子这种情况下都会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而随着年龄增长上辈子记忆渐渐回笼的季一扬同学却想自己实在弱的人神共愤。一心想要翻盘的季一扬花了两年时间从白虎营底层打到中级组,原以为高级组就遥不可及了。回头才发现,自己在街上已经天下无敌了。

    纨绔子弟就没有不打架的,季一扬跟人家动了手,才发现自己的水平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夜弘虽然不是白虎营里长大的,可双炽堂那种地方也没好到哪儿去。更何况他们这批孩子的轻功都是莲生教的。打架厉害不厉害无所谓,论逃跑就没人拼得过他们。

    “实在不行就带舔舔去,你们家枫少不是男女通吃么。带着他,更方便。”季一扬眯着眼笑得百分百不怀好意。

    一提弟弟,夜弘顿时头大:“不行,他那招蜂引蝶的脸,领出去了就别指望着稳稳妥妥地回来了。”

    季一扬抿嘴笑着,小枫子那张雌雄莫辩的脸,走到哪儿都有男女老少来搭讪,光是赶苍蝇都要费一番功夫。

    “可惜柔女侠去了玄陈,不然更热闹。”对于夜凌去玄陈国做皇储这件事家里的男孩子们基本上都是持反对意见的。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孩,捧在手心里都来不及,哪里有送去那么远的道理。

    夜弘抿了抿薄唇:“别想了,人家是女王,咱们怎么拦得住。”

    季一扬叹了口气,是啊,唯一的女王,谁敢指手画脚啊。

    “反正上街的事就这样定了。你穿女装。”夜弘总结式地说道。

    “为毛老子要穿女装啊喂!”季一扬登时就炸毛了。女装,差不多就是季一扬唯一的软肋了。

    有个喜好琢磨儿子的娘,季一扬能够走路之后夏无邪就没少给他穿女装。

    最开始季一扬是一点都不懂,后来才发现你妹的这性别有点混乱了。反抗了多少年才跟亲爹合力镇压了他那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娘。

    “你穿女装才不会露馅嘛。”夜弘笑着看着季一扬。

    上街的时候易容,根本不怕被发现。春樱祭春樱祭,自然是采花的好时节。

    不管季一扬如何反抗,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当天晚上季一扬就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地给亲妈写了纸条,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礼部的折子顺利批复,玩人最有趣的就是要让对方以为自己的计划得以达成,却在收获胜利果实的时候被一盆冷水浇死。

    反正虎啸国皇后要么没外戚要么没脑子,身世背景完全不是限制。再说了,从上一代皇帝开始,因为没有太后,选秀就都有皇帝自己包办了,还有比这更让人欢脱的事了么?

    夜弘同学笑盈盈地期盼着那些老臣们脸上会展现出天崩地裂的表情。

    春樱祭马上就要开始了。

番外篇 挪威的森林 后篇

    往年的春樱祭并没有今年这样热闹。

    夜倾城在位期间推行节俭,国内重大的节庆活动都被简略化。达观勋贵们都被勒的紧紧的,往日家里的生日婚礼都被减缩规模。京城内戏台班子都倒闭了不止一个。

    可今年不同,新帝亲政,新的一页就此展开。

    夜弘其实并不太喜欢这类欢庆的活动,毕竟他从小生长的环境十分安静。

    虽然弟妹们吵吵闹闹,可家里算得上十分和谐。

    原本,他以为自己并不会这样快寻找人生的另一半。却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样突然。

    情节算得上是老套,一个纨绔子弟调戏一个看上去衣着虽然单薄简陋但洗的十分干净的少女。

    少女并不倾国倾城,可她眼中冉冉的火焰,却刺得夜弘心头一疼。

    “行了彬表哥,你再看下去人就被那些二百五抢走了。”季一扬看着夜弘直愣愣的眼神,终于崩溃掉了。

    光是站在外围看有什么用啊。经典台词张嘴就来嘛。抢个妞儿而已,也没说抢了就一定要负责的,考虑这么多干嘛?

    夜弘却不动,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嘴角微翘:“站在这儿看着,我赌50两,那个姑娘不用热帮忙。”

    季一扬瞠目结舌地看着夜弘,你国库里那些都特么是摆设么?居然就拿50两出来赌,你是重视人家还是不重视人家啊?

    正在两人说话的空隙,那个纨绔一把扯住了少女纤瘦的胳膊,看样子是想将少女拉进自己怀里。

    就在众人都以为少女一定会被占便宜的那一瞬间,少女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腰身一折双腿就盘在了纨绔的脖子上,眨眼间,纨绔已经摔倒在地上。整个过程不超过10秒。

    喧闹的街道顿时静悄悄,只有天上飞过的乌鸦嘎嘎地叫着。

    季一扬用折扇遮了半边脸,眯着眼看着那位少女。

    “小雪,一个时辰之后我要知道这个妞儿祖宗十八代都是做什么的。”

    隐身在他们身后的雪蝶躬身行礼,一闪身人就不见了。

    夜弘低头笑了起来,季一扬的好奇心是他们几个中最重的,而且从小被夏无邪养成了刨根问底的习惯。凡是看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若是他好奇,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何必那样麻烦,问她不就知道了。”夜弘笑着摇了摇头,朝着那个少女走了过去。

    少女冷冷地看着以非常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的纨绔,伸手捡起地上的布包。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打算转身走人。

    “站住!打了我们端王小舅子还想走?”另一个衣着华丽的纨绔大声喊道。

    “来,来人。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妞儿,给我抓起来。”摔在地上那位眼睛通红地瞪着少女,一副要将她拆吃入腹的表情。

    “端王小舅子?端王的小舅子是谁啊?”紧跟着夜弘走到人群中间的季一扬迷茫地问道。

    突然这样问,夜弘也愣了个。被封为端王的就是他七叔夜隼,七婶娘家的弟弟应该就算是小舅子了吧。可是七婶娘家那么多弟弟,是哪一个?

    “放肆,端王的小舅子是谁你们竟然不知道?这位便是仲家八公子,端王爷最欣赏的小舅子。”同伴得意地大声宣扬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跟谁混的。

    “噗……”季一扬别过脸笑了起来。普通老百姓不知道女儿嫁入皇家是个什么概念,他们这些人太清楚不过了。

    夜弘并不理会那些人,径直走到少女的面前,微微低头,眼神柔和地看着那位少女。

    “你孤身一人?”

    少女略微警觉地看着他,抱紧了包裹,微微后退一步,点了点头。

    夜弘点点头,又笑着看着她:“给你工作要不要?你总要挣钱养活自己吧。”

    少女眉心紧皱着打量着夜弘,半晌,淡淡地开口:“我不做人外室,不做人小妾。”

    夜弘眨眨眼:“恩,这些都不做。其他的工作,很正规的那种。要不要?”

    少女疑惑地看着夜弘,并不相信他的话。这世上骗子太多,一个女子在外,就算虎啸国民风开放,最多也就是在客栈茶馆哪些地方打杂。若是运气不好,被卖到花楼也不是没有。

    突然有人站出来,一脸笑意地跟你说给你工作。是个人都会怀疑一下。

    “你是什么人,敢坏我们仲八公子的好事。”后面站着的纨绔们不乐意了。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神马的最讨厌了。

    季一扬捂着嘴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我说,你还是改了姓王吧,这样叫着更顺口。”

    众人皆是一愣,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笑出了声,紧跟着众人都笑了起来。

    此起彼伏的笑声给节日的街道增添了一丝喜庆。唯一不开心的八成只有躺在地上那位了。

    而这些,仿佛跟夜弘都没有任何关系,他这会儿正一心一意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少女仿佛是一只流浪猫,全身的毛都竖起,戒备地看着夜弘。

    可夜弘脸上的笑容太干净了。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仿佛他只是单纯地笑着,提供一份工作,并且十分人性地征求她的意见。

    “你说的工作……是什么?”少女被他盯得不自在。别开了脸。

    任何人都没办法在这样温润的男子的注视下坚持住一刻钟,更别提他是那样的俊朗。

    夜弘笑意更深了,指了指旁边的一座茶楼:“借一步说话吧。站着说话怪累的。”

    少女仍旧戒备着,那座茶楼并不精致,只是普通的茶楼,于是便点了点头,微微让开一步,等着夜弘先走。

    夜弘脸上挂着笑意,率先朝着茶楼走了过去。走之前转脸对着季一扬说道:“你收拾。”

    季一扬刚要跟着却被扔下收拾烂摊子,顿时委屈地嘟着嘴:“为什么啊!又是我!”

    夜弘却不再理会他,笑着引着少女朝茶楼走去。

    季一扬转过脸来看向地上这一堆人。要说北静王府的传统么,最热衷于的,大概就是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流下悔恨的泪水。

    地上那位仲八公子还在愤恨地叫人来打断夜弘和季一扬的狗腿。季一扬也不露出身份,只等那些人来。

    茶楼里,夜弘并不急着提工作的事,而是叫了一壶凤眼,几碟点心,两个人坐在朝着南街的包间里。既能看见熙熙攘攘的街头又看不见茶楼门口的闹剧。

    少女从进了屋就紧紧地抱着布包,戒备地坐在靠门的那一边。

    夜弘淡淡地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将茶壶把手转向少女,示意她想喝茶就自便。

    “关于那个工作……你说的是什么工作。”显然,少女并不打算吃东西或者喝东西,急着想要知道夜弘的底细。

    夜弘靠在窗边,支着脸颊看着窗外,半晌才慢慢转过脸来,笑着看着少女。

    “不算太难,可是需要坚持很长时间。平时摆摆样子,有某些特定的时候需要镇镇场面。就这样而已。”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吧。

    少女皱着眉疑惑地看着夜弘,脑子里飞快地转着。难道他是想要招个女保安?

    要知道在虎啸国也不是没有女护卫这么个工种。毕竟后宅的贵妇们总不能用男侍卫去保护吧,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谁知道会不会哪天气氛太好就弄出点不该出现的事来。

    虎啸国以武治国,女子也可以入皇家护卫队,退役的女官可以教授学生,让许多贫民家的女儿除了卖身还有了新的出路。

    “工钱呢?”少女想了想,觉得这个工作算是比较正式。看夜弘这个样子应该是担心后宅的女眷安全,都说大户人家流行顾女保安,果然不假。

    夜弘听她问,低头算了算:“不算太多,够维持生活。实习三个月,正式上岗之后有五险一金月度奖金年底双薪出差报销。可以吧?”

    这是白虎营推行开来的工资标准,吸引更多的人心甘情愿地为国家办事。

    少女先是疑惑地看着夜弘,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后来便如破罐子破摔一样松了眉宇。

    “反正我们家就剩我一个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做。”

    夜弘见她同意,微微松了口气,笑了起来:“那太好了。等一会儿外面的事解决了,我先给你安排住的地方,然后再实习。”

    还包吃包住?就算工钱够维持生活,也可以攒下一笔钱。少女如释重负,总算是能够找到落脚的地方了。

    夜弘起身,到门口叫了小二,吩咐外面的事处理好了就带那位爷上楼来。

    果然,没一会儿季一扬就蹦蹦跳跳地上楼来,推开门的时候笑颜如花。

    “这是我表弟,你先住在他家,然后再从他家搬过来。”夜弘笑着给少女介绍。

    季一扬拿着夜弘的茶杯一口茶还没喝到嘴里,差点全都喷出来。等一下,他刚才错过了什么?听表哥这个节奏,人就这样定下来了?话说,这会不会太突然了啊?

    夜弘笑着看着少女,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悄悄地瞄了一眼站在夜弘后面呛到的季一扬,淡淡地说:“我叫柳瑟。”

    夜弘怔了怔,旋即露出仿佛阳光一般的笑容:“这名字真好听。”

    季一扬一口水呛了个正着,拼命地捶胸口。表哥这一招,太绝了。

番外篇 昙天

    接到陌生人跟你要同伴手机号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第一反应多半是不给。可如果对方跟你说,你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有过正当的接触,要电话号也是为了正事,那么你会怎么做?

    夏唯雅端了一杯牛奶坐在椅子上犹豫了两三秒,还是上楼去打扰江晓羽了。

    幸亏这丫头看书超过三小时以上就需要夏唯雅帮着按摩一下颈部,否则这一天都未必能见缝插针地跟她说句话。

    “要电话号?请吃饭么?”江晓羽背对着夏唯雅平铺在床上。

    夏唯雅捏着她的脖子缓缓地揉着:“说是技术上的事要咨询你。”

    江晓羽微微抬起头来:“老娘收费的。”

    正在复习的节骨眼上没事找事,要不是她还记得那小子长得那张美艳妖孽的脸,保证直接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夏唯雅默了个:“收!收他双倍的。要给他你电话号码么?”

    江晓羽想了想:“可以给。”

    外快谁不乐意挣啊。当然这也要看她高不高兴,如果对方嘴甜点,会办事点,免费帮他也可以。如果讨人厌点但是纯天然的,就收点钱。如果既不是天然又很讨厌,直接拉黑。

    得了首肯,夏唯雅乖巧地下楼将江晓羽的手机号发到季贵人的手机上。

    放下手机,手头的工作就剩下开篇一万字了。大纲通过了,要提交开篇。一口气写一万字也不是没有过,可这一万字写完,后面要接续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办公室里,正在核对报表的季贵人听到手机有声音,拿起来就看到了那条只有数字的短信。

    “我就槽了,打个电话能死是吧!”

    坐在对面沙发上审核最后报表的越倾城抬起头来:“谁惹你了?”

    季贵人烦躁地点了根烟:“一个女的。”

    越倾城诧异地看着他:“有你季贵人搞不定的女人?快领出来让我见见,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季贵人瞪了他一眼:“老子不打算搞定她。”

    越倾城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没关系,介绍我认识认识。”

    季贵人皱着眉盯着越倾城,吐出个烟圈来:“NOWAY。”

    转手将电话号发给了叶瑛。还没等点发送,夏唯雅又发来一条短信:不可以马上打电话,请在中午的时候发短信申请。

    你姐妹儿是联合国办事处的是吧?打电话还得提前预约的。

    眼角瞟到越倾城不怀好意的笑脸,季贵人起身往阳台上走去。这个小阳台还是当初他选择这个办公室的理由之一呢。

    “喂?”电话那头传来女子浑浊的声音。

    季贵人眉心一拧:“给我打个电话就这么难是吧?”

    “季贵人?”电话那头似乎是清了清嗓子,问道。

    听见她还记得他,季贵人眉心稍稍舒展,捏着烟吸了一口缓缓吐了出去:“这回记得我了?”

    夏唯雅默默地看了一眼还没等发出去的第三条短信,无奈地扶额:“不好意思,我正在给你发短信。既然你打电话过来我就直接说吧。我闺蜜这会儿正处在考证复习期间,时间上比较紧,你朋友如果有需要咨询她的地方,先给她发条短信确认一下她有没有时间,再打电话。”

    季贵人手指一弹将烟头弹了出去:“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打算一直发短信?”

    夏唯雅迷茫了个,这口气,怎么跟平日里时巍跟她抱怨她不接他电话一模一样。顿了顿,才说道:“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忙,万一打电话打扰你工作或者其他的多不好。”

    本来就是传个话,万一人家跟女朋友正在忙,一个电话过去说不定就引发一场不必要的世界大战。

    听到这个理由,季贵人稍稍有点赞同夏唯雅发短信的做法。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许多。

    “你在做什么呢?”没来由,他想知道。

    夏唯雅这回彻底迷茫了,看了看电脑上闪着的时间:“我,我在工作。”

    季贵人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理顺着乌黑的短发:“在哪里工作?”

    夏唯雅眉心微皱,作为一个陌生人,他不觉得他问的太多了么?

    “不好意思季先生,我现在要忙。改天再说,再见。”果断挂掉电话。

    千万不能让他对你感兴趣,有钱人一时的兴趣可能会给你不必要的期望。可当他们觉得你跟其他人没什么差别的时候,就会对你失去兴趣,那是失落的,就只有动了心的你自己而已。

    打了个冷颤,好不容易才处理掉了一个危险的时巍。她可千万不能再招惹一个更加危险的季贵人。

    话说就不能如同小说里写的那样,有个稳重沉着的男人将她娶回家么?可以疼爱她,照顾她。而不是如同烈火一般将她燃烧殆尽。

    季贵人站在阳台上,手里拿着嘟嘟作响的手机。

    “不许砸手机!”越倾城低醇的声音从他身后及时响起。

    季贵人转身将阳台的门关死,不理会越倾城拍打玻璃门,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

    他不是被这个女人给气着了。说不定是刚出社会的小毛头。不生气,不生气,真的不生气。槽了,凭什么你跟男朋友分手了来我这儿撒气啊!

    夏唯雅:……这,你会不会想太多了……

    叶瑛无比欢脱地谢谢季贵人帮他弄到了手机号。然后就蹦蹦哒哒去联络江晓羽预约现场考察的事了。

    越倾城看着季贵人难得烦躁地站在阳台上抽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许多。

    在这里真心感谢夏唯雅提前告知了关于江晓羽作息时间的安排,才没有让叶瑛的第一通电话就被江晓羽给拉黑了。

    要知道低血压的人刚起床是十分恐怖的。至少夏唯雅身边的低血压群体都这样。

    星期四,水色江南,清雅小包间。

    五个人围着团桌大眼瞪小眼。

    叶瑛笑眯眯地介绍到:“我叫叶瑛,你们都认识的。他是季贵人,我表哥。这是越倾城,我堂哥。”

    越倾城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礼貌地朝坐在对面满脸戒备的江晓羽和夏唯雅点了点头。

    “你们好,我是越倾城。”

    江晓羽露出个迷茫的表情来,同夏唯雅对视了一下。夏唯雅的表情跟她差不太多,也没偏离到哪儿去。

    “有话就说,别憋着。”季贵人冷冷地盯着夏唯雅。

    夏唯雅默默地眼神飘远,一副我啥事没有你们继续的表情。

    越倾城看了看夏唯雅又看了看季贵人,抿嘴一笑:“其实我也见过夏小姐。”

    夏唯雅眨眨眼,点了点头:“星巴克对吧?”

    因为摩卡咖啡错身而过的那一次,长成这样的男人不容易忘掉。

    那时候越倾城见夏唯雅眼神清澈,反而惊奇了一下。如今再见到夏唯雅,才发现,并不是他的长相没有了魅力,而是这个女子是真的不在意他的长相。

    叶瑛是这些人当中唯一一个不需要动脑子的。无视两个哥哥,笑眯眯地拉着江晓羽开讲哥们儿盖别墅的事。

    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夏唯雅一个字都听不懂,便微笑着在旁边作陪。时不时喝点水什么的,心里想着点了菜什么时候能端上来。

    水色江南是城里最高档的南方私房菜馆,这种地方的消费水平对于女孩子来说除非是有人请客否则来一次都能悔恨终身。

    越倾城淡淡地笑着,看着夏唯雅:“夏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

    夏唯雅端着茶杯一脸淡然地看着越倾城:“不说行么?”

    “问问而已,我们能骗你什么!”越倾城还没说什么,季贵人就先爆了。

    夏唯雅不着痕迹地离他稍微拉远些距离,这人是更年期还是亲戚来了,怎么情绪这么不稳定。

    将这俩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越倾城笑了笑:“夏小姐不用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

    夏唯雅礼貌地点了点头:“那我不说也没关系吧。毕竟我也没问你们是做什么的。”

    确实,夏唯雅和江晓羽似乎对他们一丁点兴趣都没有,从进门到现在,一个字都没问过。

    越倾城放松地靠在椅子里,无论是友人还是敌人,想要看透一个人的心,就要看他的表情,看他的反应。可从叶瑛介绍了他们到现在,他没有从夏唯雅和江晓羽脸上看到任何多余的表情。

    哪怕是觉得他们三个长得不错想要多看两眼,也是大大方方地看,仿佛他们就是博物馆里的摆设。那种淡然的感觉仿佛就是虽然东西我买不起,可我仍然可以观赏。这是他从未遇见过的。

    江晓羽:……其实你没必要跟我们俩从小看动漫长大的人计较这么多……

    正在三人之间的气氛陷入尴尬的时候,菜终于端了上来。季贵人发现,夏唯雅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江晓羽跟叶瑛那边聊的正热闹,丝毫不管桌上什么情况。夏唯雅熟门熟路地帮江晓羽布置好碗筷。将筷子塞进江晓羽手里,就不再管她和叶瑛聊天吃不吃菜了。

    今天开车的人仍然是叶瑛,越倾城和季贵人都可以喝酒。因为来水色江南,越倾城平日喜欢喝一点点白酒,就让服务员烫了酒送过来。

    别人他不知道,季贵人倒是可以陪他喝一点。

    “夏小姐喝酒么?”越倾城礼貌地问道。

    “她不喝。”季贵人挡住越倾城探过去的酒壶,接过来给越倾城斟酒。

    越倾城眨眨眼看了看季贵人,笑着什么都没说。

    看两个美貌的男人互相斟酒,普通的妞儿一定会觉得赏心悦目。可对于夏唯雅来说,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题材了。作为一个资深腐女,夏唯雅这会儿脑子里已经YY出不止一部同人小说出来了。

    这俩人外表上来看都应该是强攻,可如果真的计较起来,按性格分,越倾城是攻的面要大很多。因为季贵人看上去更加傲娇,更加适合做受。

    完全不知道对面的妞儿脑子里跑火车,越倾城笑着同季贵人干了一杯。

    夏唯雅正在脑洞大开,兜里的手机却响了。

    低头去看,心却漏跳了半拍。又是时巍。捏着手机,夏唯雅眉心下意识地紧皱着,直接挂断。

    季贵人拿着酒杯,眼角却瞟到夏唯雅脸上冷冽的表情。看来又是那个人给她打电话了。

    想要不被找到,直接换手机号不就好了。光是不接电话,又能代表着什么呢?

    “夏小姐看得出来我们很有钱么?”越倾城笑着问道。

    这个问题一落地,别说正在放空的夏唯雅愣了一下,就是正在相谈甚欢的叶瑛和江晓羽都停了下来。

    大哥,给你跪了,这种话题就这样随意的提起真的好么?再说了,你问这个是打算得到什么样的答案并且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给个合理的解释成么?

    而且,这话说不好很容易出事的啊!

    叶瑛第一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朝身后靠了靠,他坐在门边,万一江晓羽爆了拉着夏唯雅就走,他还能阻止一下。

    可江晓羽并没有他预想中那样暴怒,而是迷茫地看了看越倾城,又看了夏唯雅一眼,转过脸继续跟他聊。

    夏唯雅接收到了江晓羽的信号,她也同样感到很迷茫。

    这三个人是开着最新款路虎来的,到城里最贵的私房菜馆,点菜的时候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这不代表有钱,代表什么呢?

    “我们知道你们有钱……可……你不是打算让我们请你们这一顿吧?”夏唯雅满脸的黑线藏都藏不住。

    “噗,咳咳。”一口酒呛住了,季贵人头一次觉得这女人果真跟他不是一个频道上的。

    越倾城也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一时愣住了。

    攻其不备便要出其不意,这种令人尴尬的问题最能够将人打个措手不及。这样可以直观地看到对方情绪的波动。可对方的答案却让他们措手不及,这绝对是始料未及的。

    夏唯雅眨眨眼,将越倾城和季贵人诧异的反应当成了默认,顿时就默默了。

    “不会是真的吧?”

    季贵人翻了个白眼:“真的个屁!老子差你一顿饭钱么?”

    夏唯雅松了口气:“呼,那就好。我知道有人请客吃饭的时候从来不带钱包的。”

    季贵人捏着手里的酒盅,笑的颇有些咬牙切齿:“你够豁亮的。”

    越倾城低头笑了笑,许久没有遇到这样豁亮的人了,倒是让人心情舒畅。

    夏唯雅的手机又响了,低头看,仍然是时巍。可夏唯雅心里的预感却告诉她,电话接通了,一定是时巍的小女友。这种预感一向很灵验,从未出过差错。

    正要伸手去挂电话,手机却被季贵人一把拿起来接通。

    “喂~”对方是懒洋洋的小女生的声音。

    季贵人眼神犀利地刺向夏唯雅,冷冷地开口说道:“滚。”

    夏唯雅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瞬间就挂了电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好。

番外篇 暴雨来袭

    阴天总是给人过于压抑的感觉。

    非要等到倾盆大雨落下来,才会给人顺畅的感觉。

    季贵人从未觉得过女人如此麻烦。尤其是在失声痛哭的女人。

    站在地下停车场里,看着蹲在柱子边上嚎啕大哭的夏唯雅,季贵人只觉得额头的青筋一蹦一蹦的。

    怎么了?怎么了!不就是前男友的现女友用前男友的电话给她打电话了么。他不是都替她接了也骂回去了。到底有什么好哭的!

    可看着她哭,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烦躁地站在一边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越倾城那小子极其不讲义气地将这妞儿扔给了他,江晓羽则跟着叶瑛去勘察现场了。夏唯雅跟他们分开的时候还笑眯眯的,谁能想到一到了没人的地方就哭的停也停不下来。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季贵人烦躁地扒了扒头发。

    “你手机响了,不接么?”

    夏唯雅蹲在地上,头扣在膝盖上。一动都不动。

    “手机给我。”季贵人朝夏唯雅伸出手。

    如果真的不想让那个人再打扰,干脆换掉手机号就好了。留着过去的手机号,又不将那个人拉黑,难道不是想着那人再回头来找她么?

    夏唯雅抬起头来,已经红肿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季贵人。

    季贵人保持着手伸出来的姿势:“手机给我,你现在也接不了电话。”

    夏唯雅低头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时巍。顿时觉得心口一揪,逃避似的将手机递给季贵人。

    季贵人接通电话,对面传来方才那个小女生的声音。

    “喂~”

    季贵人踩灭烟头,冷冰冰地说道:“你能不能好好地傍你的大款,别吃饱了撑的来找骂?”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可能确认了一下电话号码才问道:“你是谁?”

    “你特么又是谁?”季贵人盯着地上抱着膝盖仍然在无声掉眼泪的夏唯雅。

    “我是时巍的女朋友。”对方似乎十分得意。

    季贵人冷冷一笑:“时巍是谁?很有名么?”

    对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有病,才大声地说道:“告诉夏唯雅不要再来纠缠我老公。”

    季贵人仍然冷冷地盯着夏唯雅,嘴角翘了翘:“那你也转告时巍,不要再来纠缠我老婆。”

    咕咚一声,夏唯雅一个没站稳人就摔倒在地上了。

    他喝多了么?这时候还哭个屁啊!一个不留神的功夫配偶栏里就多了个人啊喂!夏唯雅板着脸伸手来抢季贵人拿着的手机。越说越下道了。再让他说下去就不一定出什么事了。况且他们之间根本没什么,让个陌生人看这种笑话脸上很过不去的。

    季贵人手腕灵活地一转,扯住夏唯雅伸过来抢手机的手腕,冷笑着对着手机说道:“如果你老公还是个爷们儿就别干这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事。怎么,你伺候的他不爽,所以他总惦记着唯雅?”

    看看,已经开始不像话了。夏唯雅使劲挣脱着季贵人仿佛手铐一样的钳制,刚才最后那两壶白酒就不该让他喝,喝完了满嘴跑火车。

    对方似乎是被气着了,破口大骂起来。

    季贵人嘴角仍然挂着冷笑:“骂老子是吧?你有种,让时巍回家的路上小心点。等着瞧。”

    夏唯雅差点没给他跪了。话说大哥你这身打扮看着就是做正当生意的,怎么一张嘴就跟在道上混的似的呢?

    手机挂断,季贵人皱着眉头看着夏唯雅:“你怎么不换手机号?”

    夏唯雅一怔:“这个号我用了好多年了,为什么要换?”

    “你换了手机号,他就不能再找到你了啊。”季贵人捏着夏唯雅的手腕,也没有将手机还给她。

    夏唯雅很不喜欢他这个口气,手往外挣脱着:“凭什么为了他改变自己的生活啊。我银行卡也是用这个号登记的,账号也是用这个注册的,要改了很麻烦的。”

    季贵人一把将她拉近自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再等他回头么?”

    夏唯雅瞪大了眼睛看着季贵人冰冷的眼神,眉心皱起:“跟你有关系么?”

    季贵人冷冷一笑:“愚蠢的女人啊,总是期盼着离开的男人回头。他如果真的会回头,又何必会离开呢。”

    夏唯雅直视着他,紧紧地抿着嘴唇。半晌,淡淡地说道:“还我手机,放开我的手。”

    季贵人眯起眼睛:“不放开怎样?”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季贵人被打的直接别过脸去。

    脸上吃痛,手下意识就放开来。夏唯雅顺势抽出自己的手,一把抢过一直捏在季贵人另一只手里的手机。转身就跑。

    卧了个大槽的,长这么大被人糊耳光绝逼是史无前例的。就冲着这一点,这妞儿就可以载入史册了。

    季贵人狠戾地看着夏唯雅跑远的背影。这仇如果不报回来,他季贵人三个字就生吃下去。

    下意识地摸兜才发现为了避免他酒驾,越倾城走的时候特意将车钥匙给了叶瑛。

    “槽!”季贵人狠狠地踹了一脚旁边一辆车的轮胎。立刻引起了车的保安系统鸣叫不已。

    夏唯雅头都不敢回一口气跑出地下停车场。她脑子烧坏了吧,帅哥调戏她,她竟然给了帅哥一耳光。

    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一巴掌给打没了。

    别指望着人家惦记着从来没有过女人这样对待过他而怦然心动,说不定会因为从来没有人扇过他耳光就追杀到底的。

    赶紧离开这里。说不定手机号真的要换掉了。毕竟手机号都是实名制的。万一追查下去……哎不对啊,她现在住在江晓羽家里。也不是身份证上的地址啊。怕什么呢。

    夏唯雅抚着狂跳的心口,吓得都凌乱了。不过打的那一耳光手真疼。看着自己微微有些红肿的手心,夏唯雅咬了咬牙。

    她并不是不喜欢帅哥,而是没办法接受季贵人探究她的想法。

    不得不说,某种意义上她确实正在等着时巍回头。但那并不是期望时巍再回到她身边来。而是这就仿佛是他们两人的战争一样。谁先寻找对方就是谁输了。她已经无法再跟时巍在一起了,可她仍然在心里期盼着时巍会察觉到她不在,期盼着有一天时巍会回头来找她,证明他并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她。

    捏着手机,夏唯雅紧皱着眉。只是为了证明她胜利了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可为什么,为什么接通了时巍的电话,却听见那个女人的声音,是让她这样的心痛。

    那种心痛仿佛是将整颗心捏在手里,几乎要捏爆了一样。

    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夏唯雅吓了一跳,低头看手机,仍然是时巍的号码。

    心里一阵烦躁,直接挂断。或许她应该将这个电话号拉黑。反正她并不想再听到他们的声音。那么只要看到安全拦截上显示时巍的号码就能证明他给她打过电话也算是她赢了对吧。

    对,只要拉黑就好了。不过就是为了证明一下她赢了而已,没必要一定要听他们的声音。

    “打了人就想跑,哪里那么容易。”胳膊被人猛烈地拉扯着,夏唯雅一激灵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季贵人阴沉着脸,紧紧地捏着夏唯雅的胳膊。

    夏唯雅愣愣地看着他,这样靠近地看,眼前这个男人长得真的很漂亮。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手机再一次响起,季贵人烦躁地一把抢过夏唯雅的手机抬手就扔了出去。

    “我靠!”夏唯雅一脚踹在季贵人雪白的西装裤上,飞身过去捡起手机。

    摔关机了,但是屏没有碎。她能感慨一下国产手机竟然如此靠谱么?赶紧开机试试。看到屏幕亮起来的一瞬间,夏唯雅松了口气。

    这种豪爽的事只有土豪才办得到。她一个靠着稿费生活的小老百姓哪儿摔得起手机啊。一个手机没多少钱没多少钱也要八九百吧。那还是国产的呢。更别提肾六了。绝对是仰望,遥不可及的。

    正松了口气,夏唯雅站起身一回头就被人推到了墙上。季贵人眼神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那个男的你就这样惦记?”

    所以,这是传说中的壁咚?夏唯雅默默地丈量了一下季贵人的臂展,够长,所以她有足够活动的空间。

    “其实我不是惦记他,而是期望他回头来追我。当然了,我是肯定不会回头跟他在一起了。”夏唯雅面无表情地总结自己方才一片混乱的心情。

    季贵人仍旧阴沉着脸:“回来追你?”

    夏唯雅点了点头:“我跟他在一起六年都是我在追求他,所以,我想至少要他回头来追我一次。这样我才不算是满盘皆输。”

    季贵人面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来。翻译过来就是“这是特么什么毛病”。夏唯雅微微低下头,这事跟陌生人讲是没有意义的。

    “手机摔坏了么?”季贵人的声音没有方才那么冷了。

    夏唯雅笑了笑摇摇头:“没有。比我想象的耐摔的多。”

    季贵人伸出手来:“拿来。”

    夏唯雅吓了一跳:“还来?求你放过它吧成么?”

    老子现在可没多余的钱换手机。再扔一次妥妥就报销了。

    季贵人叹了口气:“你想多了,我就是要看看而已。我保证不摔。”

    夏唯雅却仍然满是戒备:“你要是摔了怎么说?”

    季贵人翻了个白眼:“摔了我就赔你一个新的。”

    夏唯雅眯着眼:“肾六?”

    季贵人疑惑地看着她:“什么肾六?手机么?”

    夏唯雅:呜呜呜,我恨尽一切土豪……

    季贵人拿过夏唯雅的手机,按了几下。又将手机归还给夏唯雅。

    “你就确认一下我手机是不是还能使用?”

    季贵人挑了挑眉:“对。”

    夏唯雅默默地低头从他胳膊下面钻了出去:“没事我就回去了。再见。”

    赶紧走,再不走真的要开始脸红心跳了。这种款型的男人那是给富家千金准备的。千万不能招惹,否则不是做见不得人的情人就是做见不得人的小三。

    江晓羽:……有啥区别?

    夏唯雅:情人指的是对方还没结婚但也不跟你结婚,小三大家都懂了就不普及了。

    “嚓”身后传来一声打火机打火的声音,夏唯雅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Zippo。土豪也用这么普及的牌子?

    季贵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了出来。眯着眼看着夏唯雅:“想不想吃冰淇淋?”

    夏唯雅一愣,猛摇头:“不用了谢谢再见。”

    转身撤离灾难现场,这样对视对心脏真不好。

    看着她仿佛逃窜一样的背影,季贵人抿嘴一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低头去看,果然是时巍的手机号。

    所以来电转移这一项果然方便应用于任何场合。

    季贵人冷冷一笑,接起电话。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躲着我干屁啊!”低醇的男人声音透着戾气。

    “她要是接你电话就真的有病了。”季贵人微微一笑。

    “……”对方似乎在确认是否打错电话。

    “别看了,你没打错电话。”季贵人扔下烟头踩灭:“我这几天还有点空闲,要不要抽空一起吃个饭?”

    “你谁啊?”对方口气听起来相当不好了。

    季贵人靠在墙上,看着阴沉的似乎马上就要下雨的天:“我么,见了面就知道了。反正我觉得你这人挺有意思的。带着你小女友一起吧。怎么样?省得她总是给唯雅打电话,也挺麻烦的。”

    “你有病吧?”对方似乎生气了。

    季贵人低头笑了起来:“你们俩才有病吧,一替一个给唯雅打电话。”

    “你到底是谁?”对方已经完全没有耐性了。

    季贵人看着乌云压顶的天空:“我么?没必要告诉你。”

    “有病!”对方猛地挂断电话。

    季贵人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光,噗呲一声笑了起来。看来今天确实喝的有点多了,否则他怎么会觉得哭得那样无助的女子会让人觉得怜爱呢。

    想要伸手去斩断这**不清的联系。

    手机又响了起来,仍然是时巍。季贵人笑得胸口有点疼。真有趣啊,真有趣。

    “行了,不用再尝试了,你打多少次,都是我接。要不要一起出来吃个饭呢?”季贵人忍着笑意说道。

    “……在哪儿?”这次传来的是小女生的声音。

    季贵人一怔,换人了啊。

    “你做的了主么?”季贵人挑衅地说道。

    “他什么都听我的。”对方似乎也在挑衅。

    季贵人点了点头:“那就后天吧。小南国。不见不散。”

    “……好。你要带着夏唯雅。”对方应该是在确认。

    季贵人眼神暗了暗:“可以。”

    是啊,他也好奇起来了。她这样心心念念不忘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她见到他们在一起,又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呢。

    无聊的日子有了笑料,果然就有盼头的多了。(想知道《将女谋略》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Qidian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

番外篇 同病相怜

    约女生吃饭本不是件为难的事。尤其你碰巧长得不错,兜里又有点钱,还能开一辆不错的车。

    可季贵人看着手机已经足足一个小时,电话仍然是没有拨出去。

    他算是见识到了,自从来电转移之后,电话隔半个小时差不多就要响一次。

    先是时巍小女友,再来是时巍,再是时巍小女友,然后又是时巍。这种马拉松似的交替骚扰十分逼近季贵人的神经边缘。

    明天就要去小南国见光死了,可作为当事人的夏唯雅还没有得到通知。他能怎么办?骗她去?还是直接说老子请了你前男友和他现女友吃饭你要不要过来围个观。别人他不清楚,可是本来就对他十分戒备的夏唯雅妥妥会把他当成蛇精病。

    越倾城拿着外带的卡布奇诺笑着走了进来。刚进门就看见季贵人一副抉择是否收购吞并其他公司的表情盯着自己的手机。

    “约她吃饭?有这么难?”笑着将咖啡放下,越倾城长腿一展,坐在季贵人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季贵人扶着额:“我昨天喝醉了,约了她前男友一起吃饭。”

    越倾城睁大了眼睛:“弟,你多少年没干这种二百五的事了?”

    季贵人眼神飘远:“高中……”

    “真是服了你了。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你还不如直接把人家妞儿推墙上亲死得快呢。”作死也要有个限度吧。人家本来跟你就不熟,你竟然约了人家前男友大家一起吃饭,你是个什么立场就能这样做啊?

    季贵人修长的手指插进额头的碎发里,无限颓废:“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了成么?我当时就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出口了。”

    越倾城憋着笑:“人家姑娘知道么?”

    季贵人烦躁地往后一靠:“我正在想怎么告诉她这件事呢。”

    哦,敢情捅了篓子不知道怎么堵上呢啊。这件事如果拿到大街上做调查问卷,十个人里会有十一个人翻脸,其中九个会动手打人。

    再好脾气的妞儿也受不了这样独裁的男人吧?

    “你都约了,就给她打个电话嘛。”越倾城笑着看着季贵人紧皱着的眉头。

    季贵人皱着眉瞪着手机,算了,横竖都是死,打电话又能怎样。

    电话接通的时候,那边传来夏唯雅惺忪的声音。

    “有事?”头天晚上熬夜到凌晨才睡,距离起床的时间还有剩,已经很少有人早上八点就打电话给她了,除了老妈。

    季贵人诧异地问道:“你还没起来?”

    难道昨天晚上回去了一直在哭?这个男人对她就这样重要?怎么能这样没出息!

    夏唯雅挠挠头发艰难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昨晚上有点事,凌晨了才睡。”

    季贵人阴沉着脸:“真没出息。”

    夏唯雅迷茫了个:“写小说没出息?”

    写小说?原来她不上班是在家写小说。这样解释熬夜就很能说的通了。

    越倾城朝他使了个眼色,说正事啊。聊这么多还没到重点呢。季贵人不耐烦地朝他摆摆手,马上要说了马上就要说了嘛。

    “嗯,明天你有空么?出来吃个饭。”季贵人冷着声音说道。

    夏唯雅从冰箱里拿出半瓶可乐,诧异地问道:“你要请我吃饭?”

    季贵人眉心一跳,来了来了,是告诉她实情还是不告诉她就骗她出来?

    “嗯……对,我想请你吃饭。”瞒着说不定会好一点,最多当场发飙。如果这会儿说了实情,别人他不知道,如果是他本人,八成一定会拒绝。

    夏唯雅倒了一杯可乐,迷茫地将剩下的放回冰箱里:“你……你是打算玩我?还是要追我啊?老大你这样挺吓人的。”

    季贵人差点没拿稳手机。作为一个妞儿你不觉得你脸皮太厚了么?哪有女孩子就这样直接地问出来的啊!都是**来**去**来**去的。这样才有趣啊。你这样直接就捅漏了你让男人怎么接话!说玩你八成手机号直接拉黑,说追你……我特么还没喜欢你到追你的地步啊喂!

    电话那边沉默着,夏唯雅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我还没怎么睡醒。要是让你觉得尴尬,你就挂电话。没关系。”

    没关系?有很大的关系好不好。季贵人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就是特么扯淡。

    “我昨天将你的来电转移到我手机上了。约了你前男友和他女朋友一起出来吃饭。你来不来。”还跟她扯什么啊,直接说主题。

    越倾城差点没忍住伸手去抢电话,这种事哪能这样没技巧地就说出来啊。你约了这么个诡异的饭局,好歹带着人家姑娘出去买件新衣服新鞋子做个发型化个妆,光鲜亮丽地去碾压前男友啊。这算什么啊?

    夏唯雅拿着电话,手里的玻璃杯差点就扔出去了。电话转移她能够理解,难怪昨天晚上电话一个都没有。万幸亲妈没打电话过来,万一是个男的接电话亲妈一定会以为她手机丢了。可你转移了电话就转移了,约吃饭是怎么个情况啊?还是约了时巍和他女朋友?!

    “那个……我没太睡醒,你今天有空么?我去你单位找你咱俩详细聊一聊这件事你介意么?”夏唯雅看了一眼楼上,窗帘还没拉开,江晓羽昨晚上回来的就晚,今天肯定要补齐昨天的内容,这事回来再跟她说也来得及。

    季贵人一惊,冷静地分析了一下情况,淡淡地说:“中午之后吧,你下午过来。”

    夏唯雅一抬头将剩下的可乐都喝光,冰凉冰凉的人瞬间就清醒了。

    “你单位在哪儿?”开了热水器冲个澡应该来得及。

    “耀扬国际。”季贵人口吻冷淡地说道。

    夏唯雅脑子里过了一遍,不知道在哪儿:“你就说你门口有什么公交车地铁,我坐到哪站下车。”

    季贵人差点就没忍住爆粗口。耀扬国际这么有名你妹的你竟然不知道在哪儿!

    越倾城指了指楼下,不出声地摆口型:“市图书馆。”

    “你坐地铁到市图书馆下,出门就看得见。最高的那个楼!你到53楼找我。”季贵人忍着气慢慢地说道。

    “知道了,两个小时我就到。”夏唯雅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果断冲进浴室洗澡刷牙。

    尼玛不过是一晚上没看着手机,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且不说时巍能同意出来吃饭这事就已经够天崩地裂的了。还带着现女友?!他脑子被门夹了么?还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也会去吃饭?她敢用跟时巍混了六年的经验值打赌,时巍肯定不知道她也要去吃饭。

    洗洗刷刷急急忙忙地出了门。夏唯雅一路跑到地铁站口。说真心的打车真的太贵了,不然这种紧急情况她肯定要打车过去的。

    季贵人这边挂了电话整个人都杀气重重的。

    越倾城诧异地看着他:“人家姑娘要来找你不是很好么?怎么杀气这么重,说什么你不爱听的话了?”

    季贵人阴沉着脸:“从没有过好脸色,可一提到她前男友就跟吃错药了一样。至于么!”

    越倾城抿嘴笑了笑:“五十步笑百步,你提到爱丽丝的时候还不是一样。”

    仿佛是被针刺了一下,季贵人怒视着越倾城:“爱丽跟那种渣男能一样么!”

    越倾城冷冷一笑:“在我看没什么差别,也是劈腿甩了你。不是么?”

    季贵人紧咬着牙,他没有任何话可以用来反驳。爱丽丝确实是甩了他,用男人最不能忍受的方法,劈腿,甩了他。所以他看见夏唯雅捏着拳头白着脸冷嘲热讽前男友的现女友时才会有一种宠辱与共的错觉么?

    他只是将自己的回忆代入到那个女子的现状里了么?所以他才想要帮她扳回一城?

    地铁最好的一面就是它绝对不堵车。夏唯雅一个半小时之后就到达了耀扬国际。

    看着80层的大楼,夏唯雅默默地感慨了一下但愿它抗震比较好。不然这样摇一摇,也就只能用滑翔翼来逃生了。

    跟一般的写字楼不一样,耀扬国际是独栋企业。就是说这一整栋大楼都是耀扬国际的产业,上楼要预约签名登记并且有人答话你才能上去。

    所以夏唯雅就被堵在了前台。

    “那个……怎么说呢。我是来找季贵人的。他在53楼。”其他的她也不知道了。

    前台小姐似乎愣了一下,旋即端出职业礼貌的笑容:“抱歉,今天季先生没有预约任何面谈。”

    不知道为什么,夏唯雅感觉自己似乎从前台小姐礼貌且疏离的笑容里看出了那么一星半点的鄙视。看来有不少女人用这种借口来找过季贵人了吧。而且都是长得不错身材不错的。就她这种造型的扔马路上五分钟就找不到人了。

    她并不介意前台小姐有这种反应,作为前台工作人员,八成她们是掌握秘密信息量仅次于秘书的人。老板的秘辛,多少情人,了如指掌。

    拨了个电话给季贵人,她上不去总要让他给开个条子吧。拿着电话到处乱看,突然,一副画像钻入了眼帘。

    越倾城哎。夏唯雅拿着等待接通的电话朝着那副画像走过去。

    是画像绝对不是照片。正统的油画,画上的人笑意温润,可眼神却透着不易察觉的冰冷。

    看来他们这应该是家族产业了吧。普通人这个年龄段要是就有这么大个公司,那肯定不是初中辍学那么简单了。

    “怎么了?”那边传来季贵人不耐烦的声音。

    “我被隔在楼下了,一楼大厅。给我开门。”夏唯雅也不见外,废话,他都有资格越过她约她前男友CP吃饭了。她有什么需要跟他见外的。

    “等着。”季贵人那边挂了电话。

    前台那边的内线就响了。

    夏唯雅看了一眼那副画像,画的还是不错的。可惜,他本人比这画像好看太多了。

    越倾城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哪怕你明知道他会伤害你,或者他会阴你,可他给人的感觉仍然十分温暖。这样的人,算是奇才。

    “夏小姐。”前台小姐的态度带着格外的恭敬:“季先生在等你了。”

    “谢谢。”夏唯雅礼貌地朝她笑了笑。

    谁出来打工都不容易。

    根据季贵人的指示,夏唯雅直接做了最左边的专用电梯,一路畅通无阻到达53楼。

    整层楼就一个门,保证不会走错。

    门开着,那个妖孽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衬衫领口没扣就那样靠在门上看着她。

    别说,这个场景无论是用在小说中还是用在漫画里都行得通。可不知道为什么,夏唯雅却没有那种砰然心动的感觉。虽然她十分享受季贵人给她带来的视觉享受。可她却没有丝毫感觉到他对她有什么额外的意思。倒不如说,第一次见面时,他的烟头差点烫到她的那次给她心动的感觉更多。

    “进来。”季贵人见她上来了,便率先进了屋。

    夏唯雅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一进门就踩在长绒地毯上。哎哟,这种地毯最适合在上面打滚了,竟然穿着鞋子踩进来,浪费死了!

    “喝什么?咖啡?奶茶?红茶?”季贵人看着她,却发现夏唯雅一脸惋惜地盯着地上看。

    地毯怎么了?脏了?季贵人也顺着她的目光看着地上。保洁人员没清洁干净是怎么的?还是刚才越倾城进来的时候脚上带着泥了?

    “地上怎么了?”季贵人问道。

    夏唯雅抬起头,没事人似的摇头笑了笑:“我喝可乐,冰的。”

    “没有!少喝那些碳酸饮料。”季贵人不搭理她,转身按住电话:“琳达,给我端一杯热牛奶来。”

    夏唯雅默默了个:“我大学毕业了。”

    季贵人嘴角一翘,揶揄地看着她:“人家叫你笨猫咪,你不喝牛奶喝什么?”

    夏唯雅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已经将时巍千刀万剐了。嘴上没把门的,你妹的都交了女朋友了真的就不能消停点么?

    而且夏唯雅今天穿了球鞋,短裤雪纺背心牛仔外套,冷不丁一看跟高中生真的没啥差别。这也怪她身高才160,除非化大浓妆,否则真的不太容易让人知道她已经快要30岁了。

    “约在小南国。你要不要去买件适合的衣服?”季贵人扫了她一眼,这幅高中生的样子,能领出去么?

    一提这事夏唯雅才想起来跑来找他干什么。皱着眉看着他:“你是我什么人啊,替我约饭局。”

    季贵人点了根烟,眯着眼回忆道:“我昨天貌似跟时巍说我是你男朋友。”

    夏唯雅冷冷一笑:“土豪。”

    季贵人一怔:“什么意思?”

    夏唯雅冷笑着看着他:“看到谁都以为对方是灰姑娘是吧?以为假冒个男朋友替女生出气了别人就高看你一眼是吧?要去你自己去,你跟他天长地久都没人管你。别让我也跟你一样像个傻子一样。”

    季贵人冷冷地看着夏唯雅,这种感觉很奇怪。他以前从未试过自己心里想的被别人一字不差地说出来。以前他总是觉得没人能够猜到他所想的是一件多么寂寞的事。可今天他心里想的一个字不差地被眼前的女子说出来,为什么他会有一种哀伤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到底是怎么了?

番外篇 暂停未必能换来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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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起来就在下雨。

    虽然不大,可淅淅沥沥的看得人心烦。

    夏唯雅端着一杯咖啡奶站在落地床前看着外面烟雨蒙蒙的,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将预定的那套衣服换掉。

    毕竟雨天穿裙子不算是好计划,而且鞋子一定会弄湿。有多少妞儿的高跟鞋是这样毁掉的。

    而且,今天不但要见时巍,还有他的小女友。

    夏唯雅握了握马克杯,手心冰冷冰冷的,就算是热热的杯子都没办法让她暖过来。

    耀扬国际。

    季贵人看着外面蒙蒙的细雨,这确实不是个约饭局的好天气。

    看了看表,马上就中午了,那丫头应该已经起床了。他应该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下班之后他开车去接她。想了想,便去拿手机。

    “你怎么在这儿?”越倾城推门走了进来,一脸的诧异。

    季贵人正拿着手机要拨号,听越倾城这样说愣了个:“我不在这儿应该在哪儿?”

    越倾城叹了口气走了进来,颇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今天晚上就要出去约会了,尤其又是那种场合,你好歹也应该带着人家姑娘去置办点装备吧。”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么。带着去买衣服做头发化妆,虽然越倾城从来不做这种事,可他也知道这时候气势上绝对不能输的。

    季贵人白了他一眼,低头打电话:“多大个事啊,没那么严重。”

    越倾城刚要继续说,就看季贵人抬起一只手来指了指手机,示意他正在打电话。

    “喂?”电话那头听起来不像是刚起床。

    季贵人眉宇稍稍舒展开来,看着窗外:“晚上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去你单位找你。到时候咱俩一起走。小南国离你那里近点。”夏唯雅丝毫不在意地说道。

    季贵人默了个:“我都说我去接你了。”

    “我也说不用了,下班晚高峰咱俩妥妥会堵在高架桥上。还不如我去你那里,这样来得快些。”夏唯雅的声音格外坚持。

    越倾城摇了摇手示意季贵人提出领夏唯雅出去。季贵人皱了皱眉,别过脸去。

    “那个,要不我下午去找你,咱们出去逛逛?”这话听着这么别扭呢。

    夏唯雅那边顿了顿:“衣服和鞋子我都准备好了,不需要你破费。”

    季贵人一噎,莫名有一种想要摔手机的冲动。你妹的他季少看上的妞儿哪个不千方百计地想把他往百货公司里拖,这个怎么这样冥顽不灵。不收他东西,就代表着只是吃个饭,出了门就桥归桥路归路是吧?

    她就这么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烦躁地挂了电话。季贵人走到沙发边上坐下。越倾城眼带疑问地看着他。

    “怎么?不去?”

    季贵人挠了挠头发:“她说用不着我破费。”

    越倾城眨了眨眼,低头笑了起来:“不用你破费怎么还郁闷成这样?”

    季贵人别开脸:“不知道。”

    如果在外面下雨的状态你要参加一个饭局,你会如何准备呢?

    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门就打车?等人来接?夏唯雅整理好背包,穿着靴子和冲锋衣就出了门。

    外面的雨虽然不大,可若是一路上走路去地铁站,鞋子一定会沾水。风吹的冰凉,若是穿的少一定会感冒。

    夏唯雅扯了扯罩在头上的帽子,压低了伞沿,挡住扑面而来的风雨。

    其实她现在也可以逃跑的。就算不告诉时巍,只要她不出现就行了。可那样对季贵人太过份了。毕竟季贵人挑了那样一个高档的餐厅,她不去,就等于是置他于不顾。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尴尬的场景,而且理由还是因为她。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地铁上人不多,夏唯雅戴着耳机。耳边净是轰鸣的音乐。这样的天,他们以前都做什么?

    她和时巍极少出去玩,一来是因为经济不允许,二来是因为夏唯雅是个宅女。

    夏唯雅十分享受两个人在一起呆着的时间。无论是时巍在她身边睡着,她一个人上网。或者是两个人自己在家做饭吃。都别有一番乐趣。

    可如今,却要以这样的形势见面。虽然她猜测时巍不知道这个饭局的真相,但她仍然觉得窒息。

    她想象过他们将来的日子,结婚,生子,一起慢慢变老。惟独从未想象过这样分别带着另一半见面。那样的场景,光是想一想,夏唯雅就忍不住皱眉。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这也不是她期盼的。可她已经累了,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再次同其他人厮杀而争取他。你想要拼命抓住一个人的手,也要那个人同时伸手才行。他总是这样,在外面漂泊够了,才会想起她还在家等着他。

    “市图书馆车站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车门在左边。”

    夏唯雅睁开眼,眼神中一片冰冷。

    虽然耀扬国际的前台已经认识她了。夏唯雅并没有直接奔53楼杀过去。拿着背包进了一楼的洗手间。

    眼看就到下班的时间了,距离饭局还有一小时。季贵人整理了一下手头的东西拿了外套准备下楼。突然想起应该给夏唯雅打个电话问她走到哪里了。

    可能并不是恋爱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已经许久不曾约女性吃饭,季贵人不是很习惯。

    “喂?”夏唯雅的声音听起来莫名的乖巧柔顺。

    季贵人看了看手机,一股难以言喻的违和感扑面而来:“你到哪儿了?我去接你。”

    “我在一楼大厅。”夏唯雅淡淡地笑着说道。

    季贵人一怔,是刚到?还是到了根本就没上来?拿了外套就往外跑去。

    专属电梯空无一人,越倾城应该还在开小组会议,一时半会儿下不来。叶瑛出现场去了,一大早就跟江晓羽去了郊区。

    忍着心跳,季贵人突然有一种雀跃的感觉。他也说不清楚,就是那种即将去恶作剧的感觉,那种兴奋,许久没有过了。

    大厅的待客沙发上确实坐着一个人,沙发背很高,只能看到那人乌黑的头顶。

    季贵人朝待客区走了过去,快到沙发边上时,试着喊了一声:“夏唯雅?”

    只见那人盈盈地站了起来。雪白的吊带雪纺短裙,白皙的肌肤看上去如同棉花糖一样柔软。虽然是一头短发,可略微过耳垂的发梢被尽数理顺到耳朵后面,露出耳垂上小小的水钻耳钉。夏唯雅化了淡妆,简单的眼线,浓密的睫毛。衬得眼睛更加水润。朱唇只涂了些唇蜜,看上去水润润的,清秀有加。

    季贵人睁大了眼睛。他见过夏唯雅素颜的样子,只觉得她长得还可以。却没曾想只是化了淡妆而已,就这样惊艳。

    夏唯雅见他愣住了,俏皮地一笑:“对嘛,所以不常化妆是有好处的。”

    总是顶着一脸妆见人的女孩子最怕的就是卸妆。这种落差不是谁都扛得住的。夏唯雅和江晓羽平素没有化妆的习惯,总是素颜示人。所以偶尔化一次,效果惊人。

    夏唯雅拿着手包朝着他走了过来,季贵人才看见夏唯雅脚上那一双缀满水钻的高跟凉鞋,高防水台细高跟的鞋子将夏唯雅的腿拉长,显得她纤细亭亭玉立。

    “真亏了我这一年都闷在家里,如果出去不打伞,三天我就黑的不像样子了。”夏唯雅笑着向季贵人展示自己莹白的肌肤。

    虽然天生底子还算不错,可从来不涂防晒霜的夏唯雅超级不经晒。只要出门不打伞,三天保证黑的亲妈都认不出来。若不是因为失恋,夏唯雅每天上班是顾不了这些的。一直闷在家里,一点太阳都见不到,竟然意外地将白净净的小脸给保住了。

    “你就穿着这身来的?”季贵人下意识地看着外面的雨天。这也太拼了吧?

    夏唯雅笑了笑:“怎么可能。我穿了冲锋衣和高筒靴来的,还打了伞。都存在你们前台了。一会儿帮我拿着,放在车里。吃完饭我就拿了直接回家了。”

    季贵人咋舌,准备的真周全。看样子她这样做不止一次了。

    早知她准备的这样全,他也应该重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铁灰色的西装,黑衬衫,还没系领带。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头发,季贵人有点站不住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一下。”总不能这身造型见人吧。

    谁知道夏唯雅却一把拉住他:“不用,这样就很好。”

    季贵人皱了眉:“你前男友一定盛装出场,我这样不会灭了咱俩威风么?”

    夏唯雅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抬起手来自然而然地整理着季贵人的衬衫领子。

    “他如果不知道你请他吃饭带着我,就不会太过于收拾。而且他那人自视甚高,永远都觉得自己不洗脸不刮胡子也帅得掉渣。才不会刻意收拾自己。还有,你也不必在他面前特意跟我秀恩爱。自然些就好。”

    季贵人低着头看着夏唯雅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一双小手轻轻地整理着他的领子。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从心头浮了上来。

    越倾城打卡下班,刚走到大厅就看见一个白裙女子正在状似亲密地帮季贵人整理衣领。差点没眼眶脱窗。

    “贵人?”这种热闹不看还要看什么啊?越倾城笑着走了过去。

    女子闻声转过身来,一双水润盈亮的大眼睛差点晃到越倾城。越倾城眨了眨眼,这人……是夏唯雅?

    可能是夏唯雅野小子的造型太过于深入人心。就连只觉阅人无数的越倾城都有些动摇了。

    “夏唯雅?”越倾城诧异地看着那仿佛名门淑女一般的女子。难道是他眼花了?

    夏唯雅笑着朝他点点头:“我装的很像吧?”

    “恩,很像,确实很像。”越倾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都说女人都是画皮这话真的不假。装淑女装得这么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夏唯雅见他毫不掩饰地赞同自己的观点,心里默默地握拳。以前江晓羽和顾雪溶就说她,不说话的时候装淑女可是有一把手的,可一张嘴,就泄底了。

    越倾城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夏唯雅一圈。若说气质难装,品位就更难装了。光是看她今天这一身造型就不像是肆意张扬的女子。名门闺秀并不是将名牌穿一身的暴发户。那种浸淫在骨子里的品位不是轻易就能够复制的。

    夏唯雅一身清淡,只有脚上那一双鞋和耳朵上的耳钉显得华贵。反而衬托出她水润润的眼睛来。这一招实在是高。

    估计掐死他也不知道夏唯雅的品位都是从动漫和美剧里学来的。

    季贵人看着夏唯雅,突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有个东西要给你。”

    说话间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红丝绒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铂金的项链。坠子是一颗光滑圆润的珍珠。设计上当真是简之又简。只有一条素色链子配一颗珍珠,再无其他的配饰。

    夏唯雅眼睛亮了亮:“好漂亮啊。”

    季贵人伸手拿起链子示意夏唯雅过来给她戴上。

    夏唯雅眨眨眼:“借我的?”

    越倾城噗呲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季贵人眉梢跳了跳,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对,借给你。”

    将项链给夏唯雅戴上,季贵人将西装外套披在夏唯雅肩上。

    “走吧,车在地下停车场。”季贵人一把扯住夏唯雅的手腕,转身对越倾城点了点头:“我走了,有事打电话。”

    越倾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朝他俩摆了摆手:“没事,去吧。”

    季贵人转过脸,仍然拉着夏唯雅往地下停车场走去。夏唯雅也不挣脱,任由他拉着。看着季贵人略微僵硬的肩膀,夏唯雅突然一把扯住季贵人。

    季贵人诧异地回头,却见夏唯雅笑盈盈地挽住他的胳膊:“也不急,慢慢走嘛。我鞋跟很高。”

    这突如其来的撒娇让季贵人一时愣住了。方才急着走,没注意到夏唯雅脚上的凉鞋。

    都说女孩子穿高跟鞋其实就是自我折磨,走路会疼。他身边已经许久没有女人,早已忘了放慢脚步。

    低头看了看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季贵人突然不太想要她放开。(小说《将女谋略》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番外篇 雨夜撩人

    原本的零星小雨渐渐变大了。

    夏唯雅看着车窗外奔跑的人群,伸手去摸冰冷的玻璃。

    早知道雨会下这么大,就不瞎折腾了。穿成这样出去吃饭,明天一定会感冒。

    车里开了空调,并不觉得冷。可总有出去的时候,那时候该怎么办?

    “所以说要美就要付出代价。”夏唯雅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季贵人看了她一眼,安慰到:“没事,小南国有地下停车场。直接从那上去就行了。”

    如果这样,还算是好点。夏唯雅松了口气。看了看外面的雨。这种天气,时巍会出门么?

    “要是他们没来,咱们怎么办?”夏唯雅转过头去看脸色悠闲的季贵人。

    季贵人看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那就咱俩吃。”

    反正都要吃饭,人家不来难道他们还要饿肚子么?

    夏唯雅微微地点了点头,有方案B就行。

    因为下班晚高峰,车都堵在回程的路上,往小南国是奔着市中心去,隔壁车道堵得动弹不得,他们却畅通无阻。

    “这种感觉确实不错。”季贵人突然笑了起来。

    夏唯雅看了看他:“你是说别人倒霉么?”

    季贵人点了点头:“不错。”

    夏唯雅默了个,转头去看外面丝毫不见小的雨势,她敢用车灯打赌,再下的大一点,时巍肯定就不会出门了。

    “担心么?”季贵人冷不丁地问她。

    夏唯雅摇了摇头:“再下的大一点,就只有咱俩吃饭了。”

    季贵人看了看她:“为什么?”

    夏唯雅转过脸来笑着看着季贵人:“因为时巍讨厌下雨天出门。”

    季贵人缓缓地踩刹车,前面是红灯。这个空档,他转过脸来看着夏唯雅:“你真的很了解他。”

    夏唯雅耸了耸肩:“当你迷恋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很了解他。”

    季贵人靠在方向盘上,眯着眼看着夏唯雅脸上的笑意。半晌,变了绿灯,踩油门继续往前走。

    “我没试过。我一直以为要结了婚,时间久了,两个人才会相互了解。”

    他和爱丽丝聚少离多,虽然也有爱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可现在回想一下,他似乎并不算是了解爱丽丝。比如她喜欢吃什么,她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她喜欢什么样的天气,他似乎一无所知。

    扶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心里莫名地烦躁。

    夏唯雅看着手机上跳跃的时间,距离见到时巍还剩下半小时。她应该拿出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

    他们之间早已有了默契,就算是吵架分手,再见面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随时可以和好。可今日不同往日,她带着男人,他带着女朋友。见面不打起来应该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你平时都听什么歌?”季贵人突然问道。

    夏唯雅诧异地抬头看他:“随便听,外国歌多一点。”

    季贵人眼神瞟了瞟夏唯雅的手机:“播出来我听听。”

    之前打电话的时候夏唯雅说过手机都拿来听音乐了,他突然很想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音乐。

    夏唯雅虽然讶异,却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随手点开音乐。车子里顿时响起日文的电子音乐。

    季贵人一愣,夏唯雅看上去应该是听那种纤柔的音乐才对。像是王菲的歌,或者流行一点的,温柔一点的音乐。这样激烈的电子音乐,歌手嘶哑的嗓音,跟她实在不搭调。

    “谁唱的?”季贵人问道。

    夏唯雅眨眨眼,迷茫了个:“这是银魂的ED,DOES的《修罗》。”

    季贵人看了她一眼:“银魂的ED?”

    夏唯雅噗呲一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你应该不看动漫吧。我是个中二病腐女,看动漫跟吃饭喝水一样日常。”

    季贵人眨了眨眼,他确实不看动漫。就连比较有名的迪斯尼动画都基本没看过。前些日子满大街都在唱《Letitgo》他都没去看过一眼。

    “看动漫有意思么?”季贵人笑了笑,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

    夏唯雅自嘲地笑了笑:“觉得活不下去了就会去看银魂。”

    季贵人默了个,有一种无法沟通的感觉该怎么办?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车里仍然回荡着电吉他的轰鸣声。听了久一点,季贵人开始觉得这首歌听起来还挺顺耳的。

    小南国离着并不算太远,可这个时间段是需要绕行才行。到了门口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

    “需要定位子的?”夏唯雅没来过这种高档的餐厅,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小心翼翼的气息。

    季贵人直接将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下雨天但愿有车位。果然不出他所料,地下也挤得一点地方没有。

    “没车位了,怎么办?”夏唯雅开始有点着急了。她希望能比时巍早一点到饭店里,这样她有点时间来整理一下情绪。

    季贵人笑了笑:“没事,倾城有固定车位,我们停他那里就行了。”

    夏唯雅松了口气,果然是有钱人。一般人会在餐厅预留固定停车位么?肯定是总来才会有停车位吧。

    “冷么?”下了车,季贵人看着夏唯雅没披外套就站在车下,问道。

    夏唯雅摇了摇头:“我以为会很冷,没想象中那么冷。”

    若是多站一会儿,说不定会瑟瑟发抖。可幸好他们马上就要上楼了。

    季贵人点点头,将外套留在了车里:“这栋大楼有中央空调,而且我也不耐烦穿西装。”

    随意扯了扯领口,露出纤长的脖子来。夏唯雅怔怔地看着季贵人。

    季贵人扒拉了两下头发,一低头就看见夏唯雅看着自己愣神。

    “怎么了?”难道他不穿西装会显得很挫么?

    夏唯雅摇摇头:“嗯,你很帅。”

    季贵人睁大了眼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接话。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很帅(越倾城:喂喂!),他也知道女人都用什么样的目光在看他。可这样坦率好不带有任何暧~昧色彩的直接称赞他的,夏唯雅还真是第一个。

    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季贵人觉得脸上发烧。你妹的不过被夸了一句,脸红个屁啊!长这么大也不是没被人夸过。比如小学的时候不是经常有人夸他长得漂亮么。应该适应了才对啊。

    夏唯雅走过去,一把挽住季贵人的胳膊。季贵人惊讶地低头看她。只见夏唯雅脸上绽放出异样的光彩来。

    “无论结果如何,今天能跟你假扮情侣,是我的荣幸。”夏唯雅豁朗地笑着说道。

    季贵人怔了怔,将手从夏唯雅的胳膊中抽了出来反手将夏唯雅搂在怀里。

    “这样就没那么冷了吧?”

    夏唯雅正在惊讶季贵人竟然不让她挽着胳膊,却不曾想被季贵人抱在怀里。顿时浑身一股暖意。

    “嗯,很暖和。”她软软地说道。

    地下停车场有直通餐厅的电梯。一直到进入电梯,季贵人都没有松开手。夏唯雅也没有矫情地挣脱他。反正今天已经决定了假扮情侣,就往死里享受这个帅哥。夏唯雅一向是看得开的那一个。

    只要是时巍以外的事,她都能看得开。

    到了餐厅,便有服务员迎了上来。到底是高档餐厅,服务员的服务态度都不一样。夏唯雅脸上淡淡的。她已经习惯了在陌生的环境里就变得神色淡淡的,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季贵人自然地拥着夏唯雅,淡淡地问预定的包间。

    “季先生,您预定好的是梅之间,已经有两位客人在等了。”服务员态度良好地说道。

    有两个客人在等了?夏唯雅不受控制地周身一紧。全身都僵硬了起来。搂着她的季贵人立刻就感觉到了她的变化。低头去看,只见夏唯雅的脸色苍白,仿佛在风雨中站了很久的样子。

    如果他没有脑子一热约了这个饭局,是不是她就不会变成这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季贵人觉得有些歉意。他也被人伤过,他知道伤口愈合起来需要很长的时间。

    说不定她正在拼命地忍耐着伤口的疼痛,咬牙等着这段时间熬过去。可他却因为自己的一时痛快,将这个伤口用力地撕开。

    心里这样想着,季贵人转身两只手将夏唯雅紧紧地抱在怀里。低下头,埋进夏唯雅的脖颈间。

    夏唯雅吓了一跳,差点推开他。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季贵人小声说道。

    夏唯雅的手已经抵住季贵人的胳膊了,听见他这样说,手上便没有用力。

    “不,谢谢你。请我吃饭,还帮我撑腰。”夏唯雅笑着拍了拍季贵人的后背。

    季贵人抬起头来,看着夏唯雅晶亮的眼睛:“说真的,你看见我就没有一点动心的感觉?”

    夏唯雅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逗得一乐:“一会儿你见到时巍,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季贵人心头一堵,神马意思?看到时巍就知道了?她的意思是他比不上时巍呗?凭什么啊,他有车有房有事业的,那么一个玩~弄女人的渣男他比不上他?

    看着夏唯雅笑盈盈的小脸,季贵人没来由地觉得生气。那个人这样伤害她,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电梯的数字在往上跳,梅之间在三楼。季贵人突然转过脸来低头吻住了夏唯雅涂了甜腻唇蜜的嘴唇。

    夏唯雅睁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俊脸。嘴上是凉凉的触感。

    季贵人并未用力去吻,只是贴上去。分开,却看见夏唯雅惊讶的表情。她竟然不脸红心跳?!

    夏唯雅眨了眨眼,她能说她反射弧比一般人长么?说不定要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尖叫她竟然被人亲了。

    心里顿时乱成了一团麻。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来这一招,他还想不想去吃饭了啊?

    耳边只有如雷的心跳声,夏唯雅突然低头笑了起来。季贵人皱着眉。

    “你什么意思?”他的吻那么可笑么?

    夏唯雅原本是小声地笑着,听见季贵人问她,笑声更大了:“不是,只是觉得你长成这样应该直接把人推墙上,然后来个法式热吻才对。这样纯情有点不适合你。”

    她确实是客观评价。毕竟季贵人长得这样妖孽,冷着脸就一副霸道总裁的样子,没想到内在这样纯情。不错,她又有新的题材了。这顿饭吃的,值。

    季贵人眯着眼看着她,电梯叮的一声,门打开了。季贵人一把扯住夏唯雅将她从电梯里拖了出来。

    夏唯雅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手腕有些疼,季贵人是用了力气的。心里突然没来由地害怕起来。难道因为她的话,他生气了?

    季贵人一脚踹开安全通道的大门,甩手将夏唯雅按在了墙上。夏唯雅的喊声还没出口,季贵人就扑了上去。

    夏唯雅这次是真的吓着了,死死地扯着季贵人的衬衫。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季贵人以席卷残云的气势将夏唯雅固定在墙上动弹不得,死死地按着她纤弱的肩膀,强忍着没有掐下去。

    本是置气,想要教训她。可这一吻下去,却仿佛燎原的火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吻一个女人了?她嘴上到底涂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甜?

    江晓羽:哦,你说那个唇蜜啊,巧克力味儿的,我们三个人一起买的。好吃么?

    夏唯雅呼吸不顺,她从未这样被男人吻过。时巍最讨厌的就是接吻,要哀求他讨好他许久才可以在嘴上轻轻亲一下。何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夏唯雅觉得腿都要软了。下意识地紧紧地扯住季贵人的胳膊。再这样亲下去,嘴唇一定会肿的。

    难道男人都是这样经不起人戳么?说两句就生气?还是他就是单纯的想要占她便宜?她有什么便宜值得他占呢?

    “夏唯雅?”低醇冷冽的声音突兀地在楼梯间响起。

    夏唯雅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季贵人也被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修长的男人,诧异地看着他们。手上还拿着没有抽完的香烟。深紫色的衬衫略微敞开着,露出线条紧致修长的脖子。

    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完结篇 风起云涌

    包间里开着空调,可夏唯雅仍然觉得冷。

    除了点菜,没人说话。

    时巍的小女友果然如同夏唯雅想象中那样,是个娇俏年轻的小女孩。化着时下流行的白面妆。脸蛋画的白白净净,涂着大红色的唇膏。高高瘦瘦的,一双眼睛透着年轻的光彩。

    这样的女孩子若是在街上看到,夏唯雅八成会赞叹一句到底是年轻好。

    可这会儿这个女孩子坐在他们三个人中,显得那样突兀。

    时巍进了门就没说一句,只是淡淡地笑着看着夏唯雅。

    季贵人也没有刻意秀恩爱,只是普普通通地询问夏唯雅的口味。气氛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可能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时巍的小女友一双眼睛不停地在夏唯雅季贵人时巍脸上乱飞。

    夏唯雅靠在椅子上,神色淡淡的。

    时巍确实不知道她也来吃饭。光是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现女友约了季贵人一起吃饭。

    在楼梯间的时候他眼中的惊异是没有任何掩饰的。

    夏唯雅知道他再生气,可她并不觉得他有那个资格。

    上菜之前服务员端上来一壶花茶,玻璃的茶壶看上去十分精致。

    因为今日外面下雨,吃饭前喝点热茶暖胃。季贵人拿起茶壶,给夏唯雅倒茶。

    “她不喝茶水。”时巍的声音低沉,十分突然地开口。

    季贵人拿着茶壶的手一顿,埋怨地看了夏唯雅一眼:“怎么不说?”

    夏唯雅看了看他:“茉莉的我还是喝的,这壶不是凤眼么。”

    季贵人确认似的看了看茶壶里,确实是茉莉的凤眼,便继续给夏唯雅倒茶。

    时巍的小女友眼睛闪了闪,看着季贵人放下了茶壶,便摇了摇时巍的胳膊,示意他给她也倒一杯。

    时巍皱着眉低头看了她一眼:“要喝自己倒。”

    季贵人颇有些诧异地看着时巍。这跟他预期的不太一样。他这是在生气么?

    夏唯雅并不在意,仍旧是脸色淡淡地喝茶。到底是小南国,茶叶都比别处精致的多。光是喝味道都能喝出这茶叶有多值钱。看来季贵人在这里算得上是VIP级别的客人。

    就算是高档餐厅也有看人下菜碟儿的习惯。若是熟客,额外服务要比普通客人精致的多。

    原以为小南国应该也是淮扬菜,可端上来的却是日式料理。这倒是让夏唯雅愣了个。

    “也有寿司,应该能吃吧?”季贵人丝毫不避讳他对夏唯雅并不了解这一点,征求似的询问到。

    夏唯雅眼睛亮亮的点点头,这会儿胃火大着呢,吃点清淡的最好了。

    季贵人展颜一笑:“天妇罗要么?我刚才没点。”

    “嗯,要。”夏唯雅笑着点了点头。

    别管怎么样,吃到肚里的才是自己的。对于吃饭这件事,夏唯雅轻易不会因为心情不好就虐待自己。越是心情不好越要吃好,否则岂不是双重折磨。

    “哦,对了,时巍不吃鱼。”夏唯雅突然小声地对季贵人说道。

    季贵人一愣,点了点头,询问似地看向时巍:“我不太了解你的口味,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时巍还未等开口,时巍的小女友便抢了一句:“他怎么不吃鱼了。我们俩吃饭的时候他也吃啊。他还给我挑刺呢。”

    时巍一皱眉,冷冰冰地瞪了小女友一眼。

    夏唯雅抬头看向时巍的小女友:“你也知道他懒得挑刺所以才不吃鱼么?”

    时巍的小女友一愣,挑了挑眉:“都是他给我挑刺的。”

    夏唯雅眼神轻飘飘地看向时巍,淡淡地说了一句:“哦,这样啊。”

    季贵人看了看菜单,该点的都差不多了,主食方面要等菜上来了再说。毕竟已经有寿司了,再点米饭什么的就有些重复了。

    “不要喝酒。”夏唯雅小声地向季贵人身边靠了靠。

    季贵人笑了笑:“清酒而已,不打紧。”

    “你开车了。”夏唯雅嘟囔着。

    季贵人看了看她:“我喝多了就你开车呗。”

    夏唯雅是有驾照的,这个是上次吃饭的时候无意中聊起的。虽然是刚刚批下来的驾照,也是可以上路的。

    夏唯雅皱了皱眉:“不怕我把你的小路给刮花?”

    那可不是奇瑞,刮花了卖了她都赔不起。

    季贵人宠溺地一笑:“没事,刮花了就再换一辆。”

    看着对面两个人低着头咬耳朵,时巍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不知道季先生哪里高就?”时巍一副场面话的态度问道。

    季贵人淡淡一笑:“给人打工而已。”

    夏唯雅默了个,国人的恶趣味,有能耐的人从来不吹嘘,总是把自己往低了说,等到人家碾压自己的时候再反碾压回去。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帖子。记得隐约是一个大学的贴吧。里面的人多数都是清华或者北大的。有个人就说,哎清华北大啊,好羡慕啊。便立刻有人跳出来说,念书的时候多努努力你也能考上的。那个人就跟帖说,为时已晚了,都已经上大学了,再努力也没用了。北大那个就问你是哪里的啊?那个人就说,我是理工大学的。便有其他人问,大连理工还是还是华南理工?那个人就弱弱地说道:麻省理工的。

    看着季贵人含在嘴边的笑容,夏唯雅相信时巍瞬间就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毕竟他也是喜欢这一招的人,怎么会不了解。

    正僵着,菜就都端上来了。

    季贵人将天妇罗推到夏唯雅跟前,又将蘸酱给她倒好。似若无其事地随口问道。

    “时先生是怎么跟王小姐认识的呢?”

    夏唯雅差点没一口大虾呛死。八成坐在对面的时巍也是同样的反应,幸亏他东西还没吃到嘴里,不然八成也的呛死。

    时巍的小女友却眼睛一亮,仿佛终于有了炫耀的机会,正要张嘴,却听到夏唯雅冷冰冰地说道:“他们是在KTV认识的。”

    这事她会知道,也是时巍告诉她的。开始的很顺水推舟,时巍和人去唱K,请客的人说只有男人唱多没意思,就叫了他的朋友来,于是其中便有时巍的那个小女友。

    季贵人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低头笑了笑:“咱们俩也算是在KTV认识的吧?”

    夏唯雅皱了皱眉:“嫌那5000块钱花的委屈了?季少。”

    季贵人噗呲一声笑了起来:“确实有点委屈,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那群妞儿差点没吃了我。”

    夏唯雅哼了一声:“再让我喝酒就不止5000了。”

    时巍脸色阴沉地看着夏唯雅,低头吃菜。

    “这么说,你真的去陪酒了?”时巍的小女友天真无邪地问道。

    正在说笑的季贵人和夏唯雅同时抬头看着她。夏唯雅瞟了低头吃饭的时巍一眼。他竟然不拦着。

    紧紧地捏着拳头,他总是这样,任凭其他的女人欺负她,从未站出来护着她过。

    季贵人冷冷一笑:“王小姐家教不错,陪酒这种事应该常做吧?这样熟稔。”

    时巍的小女友一愣,顿时就冷了脸:“你骂谁呢!明明就是她陪酒!她不要脸!”

    季贵人不理会她,淡淡地看着时巍:“确实挺配的。时先生眼光不错。”

    夏唯雅死死地盯着时巍,她倒是要看看,是不是只有她,被人欺负他一点都不在乎。

    时巍抬起头,冷冷地看了夏唯雅一眼,起身就走。

    季贵人看着他,低头笑了起来。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倘若他就这样厚着脸皮坐在这儿,他反而瞧不起他。

    时巍的小女友一怔,咬了咬嘴唇起身追了出去。

    夏唯雅紧紧地捏着筷子。这算是维护了吧?这算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么?

    无法抑制地浑身颤抖起来,手脚冰冷冰冷的。

    “我吃不下去了……”胃仿佛拧在一起,夏唯雅现在只想回家。

    仿佛是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一样,她和时巍,到底还是走上了这样的结局。

    季贵人看着门外:“他还会找你么?”

    夏唯雅若有似无地点点头:“他晚上一定会给我打电话。”

    因为时巍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东西哪怕是他不要了,也不准别人碰。他曾经义正言辞地问她就不能等他跟现在的女朋友玩完么?等到他玩完了,他就会回到她身边。那一瞬间,夏唯雅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季贵人支着下巴:“他确实很能引起女人的征服欲。”

    那种有着危险气息的感觉,满身上下毁灭的味道。女人看到这种男人都觉得自己才是唯一一个可以拯救他,可以让他走上正轨的人。于是便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我不能让你饿着回家,你坐一会儿,缓一缓再吃。”季贵人笑着看着夏唯雅。

    虽然跟他预期的撕逼不一样,他可是都做好了有可能动手的心理准备了。却没曾想对方虽然混的不怎么样自尊心却还是很强的。

    夏唯雅摇了摇头:“冷得厉害。”

    季贵人扫了夏唯雅一眼,叹了口气:“浪费了你这身打扮了。”

    好不容易打扮的这样惊艳,却没有达到狠狠碾压前男友的目的,没有让他后悔。应该有更多的内容可以聊的。比方说可以用他是高富帅这事去碾压对方的,可他们这边还没发挥出来,那边就撤退了。

    虽然不知道时巍和他小女友回去会不会吵架。至少他们这边还可以继续下去。

    “算了,我也不耐烦下雨天吃日式料理。去我家吧,我给你下面条吃。”季贵人拉着夏唯雅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夏唯雅眼神放空地被他拉着走,进了电梯才突然发觉哪里不对劲。去他家?!我勒个擦的,这个时候去他家?!这……后面的事大家都猜得到吧?

    “那个,季先生,你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的。”夏唯雅试图劝说他。

    假装个男朋友而已,没必要做全套吧。

    季贵人靠在电梯上,双手插着兜,一副悠闲的样子:“我也就只会下面条而已。要是吃家常菜,咱俩就得去倾城家了。”

    夏唯雅默默地看着季贵人那完全不当回事的架势,难道是她想太多了?

    “那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夏唯雅跟着他走出电梯,奔着地下停车场去。

    季贵人掏出钥匙,回头看她:“怎么了?”

    “你和越倾城的名字……是谁起的啊?”叫了这么久,虽然很顺口,却也确实很奇怪。

    季贵人想了想:“爷爷取的。”

    说话间就上了车,伸手从后排将夏唯雅的包拖了过来。

    “拿件衣服穿上。”

    夏唯雅乖巧地接过背包,还没等掏出衣服,手机就响了。

    是江晓羽。

    “喂?”夏唯雅现在一肚子话想跟江晓羽吐槽。

    江晓羽那边似乎在下大雨:“喂,我在郊外,今天怕是回不去了。你自己在家没问题吧?”

    夏唯雅默了个,怎么感觉到了来自老天爷的恶意呢?下大雨,孤男寡女,闺蜜也不能作为回家的借口。她是因为时巍不维护她生气所以开始胡思乱想了么?

    每次时巍欺负她的时候她就格外想要报复社会,额不是,报复时巍。还有什么比跟时巍以外的男人在一起更能报复他的呢?

    “我知道了,你加小心些。”夏唯雅嘱咐到。不是有过下大雨结果就淹死人的么。这事在夏唯雅听起来就天方夜谭一样,可是这事真的发生了。

    季贵人笑了笑,发动了车子。打开了空调。赶紧回家,他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夏唯雅低头挂了手机,伸手扯出原本穿在里面的棉T恤直接套上,裤子么……可能需要更多的空间。幸亏这车里还算是宽敞,打底裤一穿就上。

    季贵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上面那排数字,夏唯雅眼神飘远。有时候她很讨厌自己这样了解时巍。了解的程度是连时巍都会觉得诧异的地步。

    季贵人瞄了一眼,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接电话。

    夏唯雅摇了摇头。她不想听到时巍的声音。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时巍要见她,单独见她。可她现在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接吧,总要来这么一下的。”季贵人一脸的轻松。扶着方向盘,看着前方。

    夏唯雅看着他悠闲的侧脸,想了想,拿起电话。

    “喂?”

    “你在哪儿?”果然是时巍。

    夏唯雅皱了皱眉:“有事么?”

    “出来,我在老地方等你。”所谓的老地方,便是他们无处可去的时候习惯去的那家宾馆。

    夏唯雅突然很想笑,事到如今他竟然还以为可以随意操控她。到底是谁给了他这样的自信呢?

    “我不想再见你了。以后都不要跟我联系了。”夏唯雅的口气冷冷的,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别废话,赶紧出来。”时巍的声音十分不耐烦。

    季贵人突然抢过手机,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她还没吃饭,等我们俩吃完饭再说好么?”

    那边似乎怔住,直接挂了电话。

    季贵人一愣,一脸无辜地转过头看向夏唯雅:“他是不是讨厌死我了?”

    夏唯雅点了点头:“恩,他讨厌死你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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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2559/ 第一时间欣赏将女谋略最新章节! 作者:我爱巴黎所写的《将女谋略》为转载作品,将女谋略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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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略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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