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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特别白     恶明txt下载     恶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五十四章 松江商人邓闽

    闽估计没有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他以为自己荣华富贵的,邓闽的父亲是松江县的一个小吏,这等富庶地方的官员,顶得上偏远地方的县令,做吏几十年,也是赚下了一份不小的家当。

    松江的织造已经是将近百年的历史,邓闽的父亲在那里开设了个手工织造的工场,这等于是个生金蛋的鸡。

    在江南可是有手工织造赶上千亩田的说法,做了这个工场也就是给子孙家人置办了几代的基业。老爷子对于邓闽的期望可不是做个富家子,而是希望他在科考上面有所成就,不过从小的娇生惯养的邓闽,那里会有什么恒心和毅力读书,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才是花钱买了一个秀才的功名。

    等到他老子死掉之后,更是没有人管他,守着一份偌大的基业,日子倒也是过的滋润。

    嘉靖十年之后,天下间突然时人人爱钱,要说是从前也是人人喜欢钱财,只是表面上还是有所遮掩,突然间人人谈利,天下重商。邓闽的工场利润每年都是大涨,不用太操心,这个日子也越来越好。

    邓闽从小娇生惯养,喜欢声色犬马,流水一般的花钱,不过他也是有个习惯,好做木匠和技巧的手艺,这也是有明一代的传统,从来都是被认为是细枝末节的匠造之术,很多人去钻研沉迷。甚至还有几位皇帝也是其中的成员,这也可以看作是,整个世界文明从古代到近代的跨越。

    这种跨越所带来的技术的爆和思想的启迪,也许并没有在言论和舆论上具体的表现出来,可是在周边的国家,在那些来传教的传教士的影响下,在自古以来的明创造的热情的感染下,很多人都是自觉不自觉的投入了进去。邓闽也是其中的一个人,也喜欢自己动手做一些东西。

    虽然是这样的爱好被周围的人认为是浪荡事,你若是勤恳持家本本分分,或者是专心读书努力科举,或者是勤俭持家,在那里好好的做买卖。邓闽这种被认为是荒唐之极的举动。

    江南的织造工场,分成两种,一种是织绸,另一种是织布,织布需要大量的纱,江南民户除了种田吃粮之外,纺纱卖给工场也是重要的收入支柱,自从海上的贸易秩序安定,海贸猛然间兴盛起来,对于货物的需求量大了许多许多。各个织造的工场对于纱锭的需求也是相对的增大。

    可是民间的各个民户家中都是一口人两口人在那里纺纱卖纱,那里会有什么多于的产量提供,过了一段时间,各个工场都是和地主雇佣佃户一样,在附近的庄子里面包下了大量的民户,这些民户等同于工场的半个雇工,纱锭也只能是卖给工场,可是这样,仅仅是供货量稳定下来,并没有什么提升。

    只不过对于民间的经济行为有颇大的改变,很多世代种田的农户都是开始全家劳动力不去种田,而是专门的纺纱卖给工场,这样的收入可比种地吃粮要好上很多,各个工场的人都是在那里琢磨着如何的增大产量,不过邓闽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丝毫没有感觉,依旧是自己我行我素,饮酒作乐。

    某日在外面喝酒喝多了,邓闽晕乎乎的回来,进入他的屋子之后,不小心却踢倒了一个东西,喊来仆人之后,点燃了,原来是踢倒了纺纱的机器,此时原本竖立起来的纺纱机器却横着躺在地上。

    仆人要去扶起来,却被邓闽叫住了,邓闽虽然是酒意上涌,但是脑海中却觉得自己隐隐约约的抓住了什么东西,挥手把莫名其妙的仆人们打了出去,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忙碌了起来。

    晚上到底是生了什么,邓府的家人并不知道,不过第二天,双眼通红的邓闽打仆人去找了一个木匠来到了自家来。两个人就在后院子里面,闷着搞了五天,五天之后,他给那个木匠五百两银子,打走了。

    这木匠了这笔财,兴高采烈的回家买地,做个小地主过舒服日子了。

    五百两不算是小数目,不管是邓家的家人还是周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是一笑了之,心里面对于邓闽的荒唐都是不屑一顾。

    没有想到的是,又过了一个月,邓家织造工场的产量一下子就是上去了,可以说是翻了几倍,十几倍的样子。这个时候的情况,工场生产的东西极为的有限,海上的商人们拿着银子等货物。

    种东西生产出来,被商人们收购,运送到船上,卖到就是几倍十几倍的利润,当然,因为海贸吞吐量的扩大,利润也不如从前那样高,但是这依旧是暴利,惊人的暴利。

    邓闽家的工场产量遽增,商人们重利轻情,大批的单子都是落在了邓家的身上,周围的那些工场场主们都是纳闷之极,按照邓家工场的产量,怕是三分之一的纱锭都是被他家买了过去。

    可是邓家工场的产量暴增,其他人家的纱锭并没有减少,真是奇怪之极的事情,又过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原来给邓家纺纱的那些雇佣民户被解雇了不少,都是被撵了出来。

    有些有心人过去打听,才知道邓家的手工工场里面添置了些奇怪的机器,这纺纱的器械几乎可以赶上九个人的产量,原料的总量都是差不多,更少的人能干出更多的活计,自然不会养多余的人。

    谁都是想改善自己的设备,提高产量,听到邓家有这样的神奇玩意,每个人都是有了觊觎的心思,派人前来打探,寻找,从来都是浪荡的邓闽,这次倒是谨慎了许多,邓家的家丁仆妇都是被动了起来,牢牢的把守着工场和邓府,不让任何想要刺探秘密的人进入观看。

    这里防范的严密,别的商人们也有其他的方法继续打探到消息,器械的制造总归是需要工匠,打听这些工匠就是了。

    谁也没有想到打听的结果,居然是一无所获,完全找不到什么线索,照理说,木匠,机关匠人总是会参与在其中,可什么都是没有找到。

    过去三个月之后,松江的织造工场在海贸兴盛的开始之后,第一次出现了破产的工场,因为邓家提高了收购原材料的价钱,而且卖出的货品更加的便宜,产量又大,很多的海商们都是愿意去和邓家打交道。

    在海贸兴盛的时候,只要是你凑钱借钱开设织造工场,有产品出来,你就不要愁这个工场的生存问题了,肯定是赚钱。所以这买卖也是越来越多,生意都是红火的了不得,谁也料想不到,这样的局面之中,居然还有工场支撑不下去,要破产关门。

    而且剩下的织造手工工场中,也都是差不多的局面,都是在那里苦苦的支撑,吃着从前赚来的老本。

    就连下面的那些雇户,工人们都是惊慌失措,他们很多人已经是抛弃了自己的土地,不做农民,专心做工,工场破产,他们已经是失去了土地,还能做些什么,难道被官府的衙役以流落乱民的罪名抓起来,然后被送到海外去做奴种田,卖儿卖女吗

    在第二家织造工场破产之后,十三商会终于是注意到了这个局面,十三商会里面有许多就是苏杭的手工工场主,他们觉得邓闽这等不正常的现象,很有可能是败坏了整个兴盛的局面,乃是妖异之事。

    那个时候的邓闽已经是得意忘形了,每日大把的银子到手里,海上的商人们对他都是客客气气,从前瞧不起他的那些同行们,都是陪笑着求他给大家一条活路,邓闽再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浪荡子了。

    邓家的家业,已经是在他的手上扬光大,他完全意料不到,在这样的风光背后,是险象环生,暗流汹涌。松江的织造工人们流传着一个传闻,说是邓家有妖法,靠着死人的尸骨来生产布匹,很多人在乡下的祖坟都是被刨开,祖坟被触碰毁坏,这在这个时候可是完全不可以容忍的。

    在嘉靖十九年刚出正月,松江又有两家的手工工场破产了,就在那天晚上,各家各户的织工雇户们都是走上了街头,在几个头目的带领下面朝着邓家的产业前进,那几个头目也是织工的打扮,说是从前被邓家撵出来的,大家群情激奋,谁也不会去专门的辨认什么。

    邓家那里会抵挡住这么多的人,很快就是被人攻了进去,历史上没有组织的暴民是最可怕的,邓家的宅院被焚烧,织布机器和纺纱的机器也是被捣毁,邓家的那些家丁和雇户们也是被围住暴打。

    只是,领着暴民的那些人最先冲进了纺纱的场所里面,并且是抬走了一台器械

第四百五十五章 祸因 求饶

    闽的明,被十三商会的护卫们严密的保护着,完全运到了十三商会所在的苏州,那些大佬们看到了这个机械,很简单的东西,只不过把从前的纺纱机从竖着放,变成了横着放。

    然后中间加上构架,把几部机器连接在一起,但是稍微懂行的人都是能看明白,虽然仅仅是简单的改进,但是一个人就可以操作,相当于现在一个人可以做八个人的工作,效率提高的极大。

    而且这个改进的思路可以拓展到织布机,甚至是许多和纺织有关的机器,甚至可以不用人力,而是完全的使用畜力,这样就会生产更多的东西。

    不过商会的头目们看到了这个器械,并没有想到,这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财富,而是担心的想到,如果这个器械普及并且风行,现在兴旺达的手工工场和商铺有很多就会土崩瓦解。

    而十三商会的强大完全是依靠下属许多工场和商铺的组成,而且是这些工商业的兴旺有关。他们觉得这个器械或许是可以让很少的人赚到更多更多的钱,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是因为这个破产和贫穷。

    这些大佬们不是不想自己用这个邓闽明的器械,但是他们也是从松江的那些织造工场的破产中感觉到了恐惧,他们在这五年之中,看到了太多的兴衰成败,商业上的成功和衰败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最起码他们并没有把握到这个规律,这些人都认为自己的财也许是天意,他们也不敢说,这样的器械在应用上去之后,下一个破产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紧张的商议了几天之后,十三商会的领们作出了决定,焚毁这个器械,所有看过这个东西的人下血誓,不得泄露一点半点,否则,商会的人共诛之,而且颁布了命令,悬赏十万两要邓闽的人头。

    这些器械显然不可能是邓闽一个人做出来的,那些木匠和工匠的踪迹很快也是查到了,都被邓闽花钱安排在了湖广那里,花钱购置了田地,他们也算是做了地主,邓闽也算是做的足够。

    把人打在鱼米之乡,一来是给这些人足够的报酬,二来是把人打的远远的,免得泄密。

    不过漕帮的人找上去以后,可是不管青红皂白的,根本没有留下活口的念头,直接就是把人头带回了江南,这件事情做的更加绝户的是,在十三商会的安排下面,他们把这些尸体都是埋在了邓闽家工场下面。

    然后领着松江的衙役去挖掘,这一挖,更是证实了所为邓闽所用的是妖法,并且是使用尸体作为材料的传闻。这下子民间本就是愤恨邓闽夺取人的饭碗的舆论,激起了更大的愤怒,人人说是必须要诛杀。

    官府也是下了海捕文书,画影图形要捉拿邓闽。

    邓闽也算是运气好,在暴民攻入他们工场的时候,他和自己的长随正在松江城外的某个青楼窝子纵情享乐,也是换装打扮的去哪里,看着城中火起,回到城中随意的一打听,顿时是慌忙的跑出了城池。

    身上还是带着些银票,跑到了苏州,找到钱庄兑换了些现银,然后跑到了从前自家在锦丰庄的祖宅,这也是十三商会掌握邓闽的行踪,最后的举动。因为各地的钱庄都是受到了十三商会的通知,所有关于邓闽的银钱汇兑都是要报到苏州的总号。

    只不过这个消息到邓闽提现银的那个地方的时候,却是晚了一天,也就是这样的机缘巧合,才让邓闽逃过一劫。

    江峰带着手下人进入锦丰庄的时候,邓闽还在自己的宅院里面苦等着自己的长随回来报信,这等吃喝玩乐的伴当,怎么会有什么忠心可言,偏偏邓闽在为人处事方面好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压根不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世事艰难。

    随便找到个人在那里一问,就给指出了邓闽祖宅的位置,江峰不知道,锦丰庄的很多人也是知道关于邓闽的赏格,可是都认为邓闽并没有回来,而且这一段时间,也有无数的人在这里碰运气,谁也找不到人。

    江峰的手下有些犹豫,不过江峰的信心还是很足,因为一个人临死的时候拿出来保命的信息,总不可能是假的消息。

    邓闽祖宅的院墙并不能阻挡江峰的手下,天色黑下来之后,冯永把自己的刀插在墙缝上,踩着刀翻了过去。

    在里面打开了门,三十名专精搜查抢劫的角色涌了进去,其他的人在外面

    宅院规模不算是小,也有十几间房屋和几个院子,不个人看守,那些得到了消息的人早就是跑了干净。

    看院子的各种吉祥,显然不光是一波人在这里找过了,当然不会有人找到什么,一间间的屋子搜索过去,压根是看不到有什么东西,除了来搜查那些人的脚印手印,剩下的就是那些厚厚的积灰。

    江峰是站在院子的外面,他现在的心情已经是没有那么多的愤怒了,看着锦丰庄的和欢声笑语,还有飘在空气中的饭菜香气,突然觉得自己很是想家,想念华州的家眷和部属们。

    不过院子里面已经是来回翻了几遍,还是没有什么结果,冯永现在是费尽心机的在江峰的面前表现,他知道自己现在在江峰面前说的上话,可是回到华州之后,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未必是什么样子。

    华州这几年早就是有体系所在,冯永离开有些时间,回去之后还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的自处。

    找不到不行,冯永索性是命令手下人都是停了下来,然后安排一个人拿火烛跟着,他要从头到尾的搜索一下,从进门的时候看起,极为仔细的搜寻,遇到木板就拿着利刃去刺探一下。

    凡是没有装饰的墙壁都是去敲击试探,不过依旧是一无所获,他已经是慢慢的死心了,心想,漕帮扬州分舵的人得到消息也是有些时间,自己从这个人口中拷问出来,也是有些耽搁。

    没准这个邓闽早就是跑的不知去向了,哪里还会在祖宅里面藏着,最后搜索的是厨房,这里也已经是搜过几遍了,冯永进去之后,也自然不会看到什么新的东西,他也是觉得要放弃了。

    进去之后,走马观花的浏览了一遍,抬头看房梁的时候,突然是现了些迹象,江南这里,也喜欢把鱼腌渍处理之后过后食用,味道先不说,为了避免老鼠和虫子,往往都是放在篮子里面挂在房梁上。

    在这个屋子的屋梁上面也是落满了积灰,不过挂钩和房梁之间有些错动的痕迹,这厨房进来的时候一直是关闭门窗,哪里会有什么风吹草动。冯永拿过身后手下的火烛,举高了又是仔细的观察。

    把方才在这个屋子里面搜索过的人叫了进来,冯永拿着火烛映照着上面的痕迹,简洁的问手下的人说道:

    方才你们动过这个地方没有

    手下的回答没有动过,冯永挥挥手把手下们打了出去,又是仔细的在屋内寻找,却现在灶台的角落里面,有一堆常常的竹竿,自然也是落满了灰尘,其中有一根上面带着木叉,正是为了取下梁上竹篮的工具。

    拿过来一看,却现其他的竹竿虽然是落满了灰尘,可是那根工具却光洁不少,显然是有人用过的样子。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踪迹了,不过有这个也就是足够了,如果没有人想要隐瞒踪迹,也不会这么用心的把竹竿和竹篮动过的痕迹隐藏掉,可是这个宅园里面,确实是掘地三尺一样的翻过了。

    不会有什么新的东西,这倒是难不倒冯永,冲着外面喊了几句,就有护卫牵了条猎犬过来,对于盐铲子来说,追杀和追捕是主要的任务,必须有些辅助,这猎犬就是其中的一样,这次冯永特地是把猎犬放在马上,垫着许多的软垫。

    这还真是用上了,领着猎犬走到厨房那里,他自有使用的方法,不多时,猎犬摇头摆尾的冲着宅院的南面跑了过去,江峰的手下们都是在后面跟上,邓闽祖宅的南面就是湖面,那里会有什么东西

    猎犬到了湖边,冲着一艘小船大声的吠叫,小船是比较常见的乌篷船,缆绳随便的系在岸边的木桩子上面,这样的小船在湖边平常之极,谁也不会去注意什么,目标就是在这里了。

    四五个人七手八脚的下水,就是拽着缆绳把小船拽了过来,小船一动,船上的顿时是醒觉了过来,一个大胖子走出船舱,看到岸上人群顿时是吓住了,想要跳水,可是又是一副不敢的模样,最后反倒是扑通一声跪在了船头,连连的磕头求饶:

    饶了小的贱命吧,绕了我吧

    十分的窝囊。

第四百五十六章 隐约之间

    来是在水边严阵以待的江峰部众,看到船上的人出来吓了一跳,船上的这个人真是可以称得上是强壮,比起江峰这等高壮人还要大上一圈的样子,江峰身边的护卫们生怕有什么别的危险,都是拿着武器站到了江峰的面前。

    却没有想到这个壮汉,一出船舱,就如此干脆利索的磕头下来,丝毫的胆气也是没有。

    江峰的手下也是害怕对方使诈,一边是举着弓箭和火铳遥遥的对准,另外则是拉着缆绳朝着岸上拖拽,始终和小船保持一定的距离,防止对方暴起难。

    不过小船拖到了火把照明范围的时候,这些人都是松了一口气,船上那个痛哭流涕正在求饶的人,那里是什么高壮,分明是巨胖,尽管在这个人的脸上能看到逃难惶惶然的风尘辛苦,白白胖胖却掩盖不住,身上的衣服虽然是有些脏,可也是能看出来是上好的绸缎料子,做工也是精细。

    几乎不用开口确认身份了,这人不是邓闽还能是谁。

    冯永刷的一下子拔出了腰间的短刀,已经是在湖岸上连连磕头的胖子反应倒是很快,身体朝着后面就是猛然一缩,冯永恶狠狠的逼问说道:

    你是不是邓闽

    却没有想到那个胖子瞪大了眼睛,脸上却变成了茫然的神色,在那里故作不解的反问说道:

    大爷是找邓闽吗哎呀,您老抓错了,小的是邓闽伴当,邓闽已经是跑远了,故意让我在这里当幌子的

    若不是事先知道邓闽的长随已经是被漕帮的人灭口,眼前这个胖子声情并茂的话,还真就是把这些人骗了,邓闽说完之后,江峰这一行人的表情都是有些绷不住的样子,先笑出来的倒是江峰,他哈哈的大笑起来,走到了那个跪在地上,满脸诚恳交待表情的胖子面前,伸手拍拍胖子的肩膀,开口笑道:

    人倒是很机灵,给咱家的印象很不错,只是我不明白,你到底是那里值得十万两的悬赏

    听到江峰的这句话,胖子,现在我们应该叫他邓闽了,浑身上下顿时是瘫软了下来,满脸的脸色都变得惨白异常,在那里无力的呻吟说道:

    悬赏十万两,什么时候咱家的价钱也这么高了,天啊,我邓闽除了浪荡些,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这么对我

    这就算是确认身份了,边上两个人上前就是把邓闽架了起来,结果邓闽太胖,两个壮汉居然是有些吃力的状态,连拉带抬的,把邓闽从湖岸边上拖到了一辆刚刚雇来的大车上面,江峰冲着手下们低声的说道:

    这一路为了赶时间,没有隐蔽痕迹,现在咱们快回扬州,尽快的出海,要是再耽误,怕是有人已经是追上来了

    手下人轰然答应,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开始准备离开,江峰正要上马的时候,就听到那边的邓闽好像是嚎丧一样的哭喊道: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子吃喝嫖赌那次没有带着你,你在我邓家捞了多少银子,没有我,你不过是松江的一个破落户,该死,该死,被人灭口算是老天开眼,活该

    看着大家的眼光瞄了过来,看守邓闽的几个护卫脸色有些尴尬,这些人都是冯永手下的盐铲子,这几年的草莽生涯已经是让他们不知道什么是规矩,方才邓闽和他们打听自己长随伴当的下落的时候,几个人随口的在那里说道:

    还念着你的长随啊,他贪图悬赏,早就去漕帮哪里去告你了,可惜没有拿到银子,也被人一刀了账了

    本就是逃亡之中的邓闽精神极为的脆弱,听到自己最相信的人也是背叛,顿时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在那里大声的吼叫,此时大多数还是晚饭的期间,这等凄厉的喊叫,很容易招惹注意。

    冯永阴着脸走了过去,正反手甩了手下几个耳光,低声的骂了几句,跳到大车上,突然手伸手切在邓闽的脖子那里,邓闽顿时是昏厥了过去。

    江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调转马头,朝着来路奔驰而去,后面的人大队跟上,听到了河边的动静,锦丰庄的很多住户都是在门后探头探脑的观看,可是看着呼啸而过的马队,这些马队就好像是匪徒一般。

    谁也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出声,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远去,不过江峰的大

    离开了锦丰庄之后,漕帮的那名探子却在锦丰庄一个出来,牵过自己马匹,在后面远远的跟了上去。

    这名探子也算是有头脑的角色,知道江峰这些人的目的是锦丰庄的邓闽之后,心里面知道如果自己回去搬救兵,江峰已经是行动在前,如果江峰半途中改变路途,或者是把人抓到之后直接就是去别的地方,那么漕帮根本不可能知道对方的行踪,还不如自己这么一直跟着。

    等到确定了行程和目的地之后再作打算,毕竟是十三商会和漕帮在江南的势力是无孔不入,盘根错节,可以在很多的地方调动起来足够的力量。

    邓闽的叫喊,让这个探子确定是钓到了大鱼,现在就是要判断,江峰要把人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江峰是要回扬州,唐萱那个女孩还在扬州等待,还有十几名手下正在调查邓闽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还有在华州拿来的很多装备,因为需要轻骑追赶时间,所以也是放在了扬州,那些装备,可就是江峰在大明行动的重要安全保障,经过漕帮的狙杀之后,已经是不敢大意,什么事情还是做到万全最为的妥当。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没有管后面是不是有探子,其实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如果你在官道上,前后视线可以看到的地方没有什么人影,没有什么可疑的角色,你也不会觉得会有什么危险窥伺着你。

    走在半路上,江峰就是坐在了大车的上面,开口询问邓闽因为什么被追杀,邓闽从昏厥中醒过来,看到江峰还有他身边的马队,已经是认命的知道,自己不可能会有什么机会逃走了。

    江峰的态度也算是温和,邓闽心情好歹是变得平静不少,不过他的回答还是颇为的有意思,邓闽一直到现在还是以为自己遭受的这些祸患,是因为自家的生意做的太好了,那些挨千刀的嫉妒,所以才无法无天的烧杀。

    还在那里信誓旦旦的说道:

    要是有一天,风头过去了,咱也去松江府狠狠的告这些混帐一状,非得千刀万剐了他们不可。

    江峰笑笑,开口说道:

    现在你可是官府追缉的要犯,说你是白莲妖人,用尸骨赚钱的。

    这时候的邓闽才是真正的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也不管自己的性命就是操控在面前这个问话的人的手下,只是自顾自的仰面倒在车上,江峰那里也是有些奇怪,心想他知道的消息,也就是邓闽的生意突然大好起来。

    可是这个理由,不至于让人对他赶尽杀绝吧,这些关于邓闽的布置,明眼人都是能看出来,十三商会要对邓闽赶尽杀绝了,那边邓闽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我不就是做了个纺纱的器械吗,为什么就要遭受这么大的事情。

    哦纺纱的器械

    娘的,还以为当日做出这个东西,一个顶八个的出产,老天是要让我财来着,谁想到这是老天给我灾祸

    说到这里,邓闽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在大车上嚎啕大哭,江峰也没有什么话可劝解,只是回到了自己的马上,继续的赶路。

    不过接下来的路上,江峰显得很是沉默,下属也都没有人过来打搅,江峰在那里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还没有穿越的时候,隐约听过个关于纺纱的事情,也是因为什么原因,纺纱和织布的机器做出了改进,突然间的产量暴增,这件事情接下来造成了极大的改变,可到底生了什么改变呢

    江峰只是记着这件事情并没有在中国生,可是生在什么国家,然后又有什么样子的后果呢,他都是想不起来了,江峰当年只是喜欢看中国的历史,对于世界其他国家的历史丝毫不关心。

    他的潜意识里面觉得,邓闽所说的这个改进也许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他必须要抓住他,但这件事情是不是在明朝的这个时候,有过类似的改变,只是没有流传到后来,所以历史上没有彰显。

    从江峰孤儿院孤儿到职业学校的学生头目,从穿越初期锦衣卫巡街小校到今天的一方枭雄,江峰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当年我为什么没有好好学习呢

第四百五十七章 马车 招揽

    一路上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不过路过城镇的时候,江手下的人在村镇的店铺里面买来了宣纸交给邓闽,拿着书记员的硬笔,让他把自己印象里面的机械描画出来,在路上,邓闽倒是不如开始的那样的绝望,这一行人虽然都是剽悍的武士,不过对他的态度倒是和善了不少。

    但这个让他描画器械的要求,却是让邓闽惊慌无比,他以为是不是会描画了这个图像之后,自己就被杀掉。

    邓闽在那里迟疑着不画,江峰这边倒也不为难,只是朝着扬州城飞的赶路,这一路上花费的时间也不多,回程的时候,反倒是可以在客栈休整一下。

    在路过一个县城的时候,漕帮那名盯梢的人终于是把这个消息送到了自己人的手中,只不过接到这个信息的人不是漕帮,而是十三商会的分支店铺,这些下面的店铺都是单纯的做生意。

    对于所谓的十万两银子的悬赏,仅仅是江南的地下世界中流传,这名漕帮的帮众,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商铺的伙计,然后附上了信物,有这个信物,商铺必须在能做到的最快的时间之中,把消息传递到总号之中。

    江峰来到江南本就是为了观察,捉拿邓闽的计划本就是临时加入了,现在目的达到了,接下来也就是走马观花,或者是乘船返回华州了。

    来到了扬州城外,江峰却没有进城,也是外面的客栈停住,安排自己的手下进去将唐萱接进来,并且把东西大概的收拾一下。江峰也不愿意进城了,因为此时的情况,如果进城之后,有什么万一的情况,就算是要跑也跑不出来,城门一关,水面一封,自己这不到百人的规模,真就是被人关在门里了。

    三江商行扬州分号的那些掌柜和管事,听说江峰这一行人要离开了,人人心里面都是松了一口气,湖畔的搏杀,他们虽然是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可是多少都有些耳闻,事情虽然是被掩盖下来了。

    但是这么大的血腥事情,可不是这些生意人们的心里能够承受的,偏偏三江商行又是收入最丰厚和最稳定的买卖,他们也不愿意轻易的离开。惹事的总号东家江惠风终于是离开了扬州,这就是最好的结果,麻烦没了。

    如果说他们知道,江峰是华州的领,是三江商行和华州钱庄所有者,是海上船队的保护人,恐怕江峰早就是被人团团包围,大肆的讨好献媚了。

    唐萱还是乘坐着马车,女孩本来是颇为的害怕,以为自己就要被江峰丢在扬州了,唐萱的心情很是奇怪,开始在江峰手中的时候,她不愿意和江峰在一起,觉得江峰血腥气太过可怕。

    可是现在准备死心塌地的跟着江峰了,又患得患失的害怕对方把她丢弃不管,等到江峰的手下前来接应的时候,这才算是放心了下来。

    当时不管是大江南北,马车的应用其实不多,载人是在比较近距离的旅行,其实真正应用广泛的反倒是大车的货运,这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马车并不像是后世的那样舒适,包铁的木轮或者是铁轮,在颠簸不平的路面上并不舒服。

    这样一辆马车的花费也并不少,有这个钱的人家做人抬的轿子岂不是更方便舒服,所以南北的交通,长途的旅行一般是以乘船为主,或者是骑马,当然,没有河的地方,女眷和老弱除了坐车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但是辛苦之极。

    关于大车的这一点,在华州的尼德兰工匠的改进下,有了很大的提高,欧洲此时在马车这一方面比东方倒是先进许多。在华州的尼德兰人们改进了轮轴和减震的措施,让马车在此时这样恶劣的路况上面不至于颠簸的太厉害。

    这样的技术已经是慢慢的流传了开来,只不过在华州有意的控制下面,除了三江商行和有关的车马行之外,其他地方的模仿也不算是太多,技术本来并不算是复杂,早晚会被人学习到手中,现在是尽可能的让这个过程延缓罢了。

    不过,江峰的队伍之中要有马车,可不是为了什么舒适,这一行人全是武人,骑术都是极为的精良,在马上可比在马车上要舒服很多,要知道,出的时候,可并不知道有唐萱的存在。

    可队伍里面不光是有马车,而且还有两辆,这是司马从事和三十三卫为了江峰的安全作出的安全考量专门的安排,两辆马车在下面的暗箱里放置着火器和各种物品,但是

    旧是空下来的。

    偏偏车厢的周围都是有甲板和石棉隔层,三十三卫曾经实验过的,如果不用无烟火药的话,目前制式的火绳枪在七十步之内无法打穿马车。

    而且被人围攻的话,两辆马车和马匹围起来,可以做成一个简易的围垒。

    坐在马车上的唐萱还以为江峰专门为他安排了一辆马车,女孩心里面颇为的感动

    江峰的手下始终是保持着随时可以出的状态,等到唐萱和后续的人手一出门,马上就是启程上路了。

    邓闽知道自己的处境之后,人也是变得安静了许多,除了不愿意画图纸之外,其他的时候就是不说话在那里坐着。

    等待扬州和江南的司马从事还有外围的探子搜集的情报,也已经是汇总到了留守的人手中,出城之后,立刻就是告诉了江峰。松江的邓家被烧,在地里面挖出了人头,各个帮会正在全力追杀等等的情况。

    此时的邓闽仰面朝天的躺在另一辆马车的里面,大队已经是慢慢的启动,江峰从自己的马背上跳到了马车上面,掀开帘子做了进去,边上的车夫嘿嘿一笑,江峰的马匹在江峰跳到马车上的时候,依旧是跟着马车在跑。车夫调整了一下角度,伸出胳膊把江峰马匹的缰绳捆在了马车上面。

    江峰舒服的斜靠在马车上,悠然的跟躺在车厢里面的邓闽说道:

    你现在家和工场都是被烧了,家人,朋友不是死了,也都是琢磨把你换成十万两银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邓闽和江峰这几天的交道打下来,江峰对于技术人材一贯的和颜悦色,这点让邓闽到没有怎么害怕,说话倒也是随便许多,不过说的话可是没有一点的生机在,颓唐无比的说道:

    还有什么打算,天下随大,看来也没有什么我能去的地方,也罢,我邓闽也算是吃过玩过的人,这辈子值了。

    真的死心了吗

    听到江峰的这句话之后,邓闽腾的做了起来,虽然不敢伸手指江峰,可脸上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在那里恨恨的说道:

    不死心怎么样,难道还能跑,你抓了我,不也是想换十万两的悬赏吗我这是等死的人了。

    说到这里,又是四脚朝天的倒了下来,口中带着哭腔的说道:

    我还有什么办法,只能是等死了。

    江峰哈哈的笑了起来,开口说道:

    这十万两我还不放在眼里,你这做的这个器械还有你这个想法,我很是欣赏,跟着我干怎么样

    这话一出口,那边的邓闽丝毫没有一点肥胖的样子,猛地起来,盯着江峰说道:

    怎么你不准备拿我换钱

    江峰笑吟吟的看着他,也不说话,邓闽的脸逐渐相似光的模样,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过了一会才诺诺的说道:

    十三商会在江南说句话,比起南京的镇守太监都要管用,你算是什么,敢和他们抗衡

    仿佛就像是印证这句话一样,马车车厢上突然想起了当当的声音,几乎是同时,马车周围的出了惨叫和惊呼,几乎是在同时,车夫紧张的压低声音说道:

    老爷,咱们被人围住了

    此时的江南繁华和后世大不相同,现如今在公路两边,几乎人烟连成了一片,现在的江南官道两侧,也有无人的之地,江峰他们离开扬州城半天之后,也就是走到了这样一个冷清的地方。

    江南水网密布,官道边上也是一条河流,上面的船只稀少,这段官道的一边是低矮的丘陵,河的那边也是一望无际的果林,很少有什么人,江峰一行人到了这段路的时候,岸边听着几艘粮船,停泊在岸边,一帮伙计在那里聊天谈笑,看来是停在这里吃饭休息的样子。

    江峰的马队自然不会耽搁什么时间,而且江南的河道这样的粮船太常见了,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也就没有留意径直经过。

    没想到的是,刚刚是经过,那些坐在河岸边的伙计们突然间在地上拿起了弓箭和火铳,应该是埋在身前,朝着马匹和骑士就开始攻击。

    更加要命的是,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肯定不是自己人

第四百五十八章 死士

    突然了,可以说江峰一行人在扬州城中那次被狙杀之们已经是加强了保卫,警惕非常,但是在即将离开江南的路上,又是被人袭击。

    湖岸上的那些正在谈笑的水手们,毫无预兆的拿出了弓箭和火铳对着马上的骑士进行射击,在道路另一边的丘陵中,也是突然有箭支和火铙的响声。

    相对于江峰这队人的惊讶,伏击的这些人更加的惊讶,因为第一轮猝不及防的射击,他们的目标才有十几个人从马上跌落下来,而且基本上都是火铳的射击造成的,剩下的人除了脖子或者要害中箭,都是迅的作出了反应。

    和寻常的队伍在道路上,马匹仅仅是围绕在核心人物还有护卫的物资旁边,马匹和马匹之间为了奔跑的迅,都是很松散,彼此之间的空隙很大,这样在两侧遭受攻击的时候,马队外侧的人无法给内侧的人提供遮挡,全部的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

    这也是伏击的人所想到的,他们的人手或者是伪装成路过此处的粮船船工,或者是藏在道路另一边的丘陵之中,被草木遮盖着。要得就是出其不意,准备在第一击下面,让措手不及的江峰马队溃散。

    类似成功的伏击也是做过许多次,所以此时也就是照猫画虎了,没有想到的江峰一行人前进的时候,却和寻常不是一个路子。

    毕竟是关于马车的行进和宿卫方面,尼德兰人们更有言权,毕竟是没有吃过猪肉也是看到过猪跑的。

    按照江家军的操典之中,凡是有重要人物或者是护卫重要的物资的时候,环绕在马车周围的骑兵必须按照骑兵军阵的格式来行动,最外围的人员都应该是披甲或者半甲,骑士和骑士之间彼此的距离不能过半马身。

    本来在江峰入关之后,为了不招惹注意,当时也是对自己的安全颇有自信,觉得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根本不对操典什么的过多讲究,可是遭到了漕帮的袭击之后,不管是江峰还是他身边的护卫们都是不敢继续如此的大意了。

    一举一动完全是按照操典的规定来做,虽然是麻烦,终归是比出了不可收拾的事情要好很多。

    而且这样的安排看起来马匹不能纵情奔驰,仅仅是维持着一个匀在那里前进,但是在实际的情况之中,严格的控制马,大队的前进反倒是在一个时间段之内,最大效率的挥马力的方法。

    所谓的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马匹当然是在传奇之中,就算是保持高的冲击,马匹也不过坚持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时间一长就要脱力崩溃了,这等匀的前进,恰好是将马匹的耐力维持到最大的程度。

    在马队外围的人,身上外面罩着布袍,不过里面却都是牛皮钉着铁叶的夹层甲冑,十五步之外的弓箭已经是不能完全的穿透这个盔甲,第一波的伏击所造成的伤害,完全是火铳造成的。

    再差的火器,二十步之内也有足够的杀伤了,落马的那些护卫们,大多都是因为这个收到的伤害,其他人事情反倒是不大。

    射人先射马的道理,伏击的人也是知道,不过在湖畔的战斗之中,十几个护卫击杀扬州分舵的近百名好手,这样的战力,让伏击的人不能不考虑即便是射杀了马匹,造成混乱,对方人没有受到什么损伤,接下来的激战之中,还是会有麻烦。

    索性是在第一波的攻击中,就直接朝着马背上的骑士动手,他们料想的倒是很好,却没有想到江峰这一行人防备如此的出色,造成的效果也是远远少于构想中。

    第二轮的射击还没有准备完成,拉着唐萱那辆马车车夫边上的护卫在那里高喊:

    左右,分十,其余向前不停

    马队两侧都有十名骑士,催动了胯下的马匹冲了出去,大队人马丝毫不停,继续的前进,倒在地上的十几个人,凡是还能起身的都是挣扎着上马跟上,剩下的不是死去,也就是只能等死了。

    河岸的人以为是第一波攻击之后,对方的队伍必然是停下防御,或者直接就是混乱溃散,所以在射击完毕之后,就开始迅的准备第二轮射击,不管是张弓搭箭还是火铳上药,都是需要时间。

    马队的骑士们抽出马刀已经是急的冲了下来,河岸距离官道能有多少的距离,何况为了弓箭和火铳的威力,他们靠的很近。

    间,江峰的护卫骑士们已经是到了跟前,手中高举着上直下的砍了下来,弓箭和火铳在这等近战之中根本无法抵挡骑兵的冲击,声声凄厉的惨叫在河滩上面响起,鲜血飞溅,偷袭者已经是倒下了六七人。

    这时候,河岸的粮船之中,遮盖的油布被掀起,许多拿着刀枪的汉子呐喊着冲了出来,十名骑士一兜马朝着官道又是跑了上去。

    那边冲进树林的江峰护卫,两个人在马鞍边上的褡裢里面拿出了粗管的火铳,所有人都是翻身下马,一手拿刀,一手持盾,成一个尖角的阵型,朝着丘陵射弓箭的地方冲了进去。

    华州特有的粗管火铳,在行军的时候都是装填弹药的状态,战斗前直接上引药,用火绳就可以了。

    冲进丘陵树丛中的时候,又是一波弓箭射了出来,不过这次都是被盾牌拦了下来,两杆粗管火铳架在盾牌上,朝着弓箭的方向轰然射,无数的铅粒呼啸着打了进去,尽管是看不清敌手的位置。

    但是这等扇面的攻击在此类地形的乱战中作用更大,里面惨呼的声音连连,刀盾手齐齐的呐喊一声,举刀杀了进去。

    在江峰来路方向轰隆隆响起的马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的也能看到飘扬的烟尘了,河岸那边的袭击者算上藏在船里面的人不下两百人,但是却纷乱异常,不是说这些人不骁勇,不是不拼命。

    而是江峰护卫的战术颇为的合理,十匹马不停的在官道上兜来兜去,往往是拉开距离之后,迅的拨转马头朝着人群就是冲一下,这些伏击的汉子都是身穿布衣,手中拿着刀斧,先前弓箭和火铳手都是或死或伤。

    对于穿着轻甲,武器精良的江峰护卫骑马冲击,一点办法没有,往往是聚集起来,就被冲散,然后重新聚集,那边的马匹又是冲了过来。

    不过终究是人多,江峰护卫的马匹也是经不住这样高密度的折返跑,有三名骑士在半途中,马匹突然跪倒在那里,人多势众的伏击汉子们一拥而上,刀斧齐下。

    看着不远处大起的烟尘,这边伏击者的士气越的高涨起来,拼命的纠缠着断后的护卫们,官道的丘陵那边,粗管火铳又是响了两轮,喊杀和临死的嚎叫,比起官道上还要惨烈几分,在齐人高的草丛中可是短兵交接的白刃战。

    不多时,五名浑身是血的江峰护卫从里面走了出来,这边的十名护卫仅仅是剩下了四个人,刚刚是冲过一次,折返回来。

    那些伏击的汉子已经是不太害怕马匹的冲击了,因为马匹的疲惫已经是没有那样大的冲击力了,马匹折返,这些人居然是呐喊着在后面追了过来,正在这个时候,一声大响,扑面打来无数灼热高飞行的铅粒,当先的一排顿时是倒在了地上,势头一缓,反倒是站在那里不敢向前了。

    还以为对手有虎蹲炮之类的东西,顿时不敢向前了,趁着这个机会,丘陵那边的战士牵来了马匹,现在剩下的九个人所骑乘的马匹倒是没有消耗太多的马力,九个人坐在马上,刚刚厮杀完毕,虽然是九人九马,但也有一股凛然之气,那些杀红了眼的汉子们竟然是不敢向前。

    中间隔着一百多名凶悍的汉子,在这些汉子的后面,也就是江峰来路的方向,江峰的护卫已经是看到了后面跟上来的马队,那些人身上穿着都是青衣的箭服,紧身打扮,背着武器。

    这百余名骑士居然也是控制着马,看来这些人一直跟在后面,准备等到此处的截击住江峰的车队之后,这些青衣骑士作出最后一击。

    各位兄弟,点子在那里

    半柱香的功夫,还能追上

    几句大声的对答之后,马队已经是到了那些汉子的面前,在官道上的队伍好像是潮水一样的分开,青衣马队直接就是冲了过去。

    江峰的九个护卫在官道正中,并没有跑,只是看着面前冲过来的青衣骑士们,身下马匹已经是躁动不安,青衣骑士们的马依旧是不紧不慢,最前面的人纷纷抽出了刀剑。

    大人大恩,来世再报

    九名护卫举起马刀,催动马匹,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面前几十倍他们的生力军冲了过去,一往无前

第四百五十九章 若即若离

    个人的决死并不能阻拦那些青衣骑士们太多的时间,淹没在人群之中,青衣骑士稍微调整一下阵型,重新又是追了上去。

    他们虽然是知道目标的队伍就在前面,可还是不紧不慢的控制着马的度,好像是不愁能不能追上。

    江南地区的水网密布,一路上总是大大小小的河流水系,虽然上面都是架着桥梁,不过桥梁有大有小,还有各种不同的岔路,对于江峰这些外地人来说,他们只能是选择官道和大路走。

    这样的情况下面,有些桥梁要经过,就必须调整他们的队形和马车马匹的顺序才能通过,这样必然就是耽误时间。后面追赶的青衣马队们自然会选取最方便的道路,而且他们全是骑兵,比起江峰的队伍来要灵活许多了。

    果然,在半个时辰之后,青衣马队终于是吊上了江峰的队伍,不远处看来有一条小河,江峰的马队都已经是过河了,只不过两辆马车还是颇为的麻烦,正在依次过河。

    青衣马队为的人把手指放在口中,打了一个尖利的口哨,用力的夹着马腹,后面的人都是如法炮制,积攒的马力马上就是找到了用处,朝着目标的地方加的冲了过去,双方的距离不断的拉近,在青衣马队第二排的人已经是勉强控制着马背,拿下了弓箭,准备进行第一轮的射击。

    远远看着马车周围的人在那里越来越忙碌,显然也是看到了追兵的靠近,终于在距离六七十步的时候,那些人也不管马车了,丢下马车就跑到了桥的那一边,追击的马队成员都是在那里笑了起来。

    丢掉了马车虽然是让目标轻装前进,可是说明对方的心已经是慌乱了,下面就是慢慢的追杀。

    青衣马队的骑士们都是十三商会接着漕帮的名义豢养的精锐骑士,很多都是江南各个卫所强悍官兵,拿着高昂的酬劳,承担各种重要的任务,俗称是青衣队,只有十三商会的领才能够执掌,这次为了确保要把江峰这些人劫杀在江南,所以派出了这支队伍,这也足以证明了十三商会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

    青衣马队的成员战斗的经验很是丰富,事先知道对方的强悍,所以他们许多人都是背着弓箭,不着急近身的战斗。

    不过越靠近马车那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马车那边的人并没有走好像是在等着什么,青衣骑士们放缓了马步,在马背上齐齐的张弓搭箭,准备先射一轮,现在的距离,隔着马车也可以射倒对面的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停在那里的马车后面的厢板中部的地方打开了一块横板,每个横板的地方露出了三杆黑黝黝的火枪,两辆马车并排的在桥上,六杆枪齐齐的射,轰然大响,白烟弥漫。

    江南的官道狭窄,将近两百人的人马列成队形在官道上行走,每一排的人数也就是七八个人,六杆火枪这样的距离,最多也就是伤到了五骑,有的青衣队骑士还因为马匹的格挡,人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不过这样近的距离,突如其来的火枪大响对于青衣队的马匹震慑可就是太厉害了,在湖畔的战斗之后,司马从事们尽可能的把那里的痕迹给掩盖住了,尽管当日火器轰鸣,硝烟弥漫。

    可是事后,所有人都是知道扬州分舵的近百名好手都是折损在湖畔,可是对方用什么样子的方法杀的,用什么武器,却都是一无所知。

    火器对于大明的军队来说,虽然是装备较多,但因为质量根本不过关,还有使用的不方便,在民间的武装始终使用的很少,就算是有一些火器的配备,也都是在步战中使用,在马上都是讲究弓箭。

    一来是弓箭比较轻捷,二来是所谓的骑射很是深入人心,弓马精良始终是衡量武人战力的重要标准。

    华州的军人们可从来没有这么多的讲究,杀人为先。

    六杆火枪的轰然大响,对于那些基本上没有听过火器轰鸣的马匹无疑是伤害很大,受伤的马不过是五匹,但是最前面的三四十匹马都是人力而起,惊慌的嘶鸣起来,在马上的青衣队骑士控制不及,有几个人都是从马上被掀翻了下来,不过更多的人还是控制住了马匹,可见骑术的精湛。

    这样的措手不及,射弓箭就更不用说了,青衣队的反应也是迅,后队变前队,迅的朝着后面跑了一段距离,跑在了火铳的射程之

    马车的车厢空间虽然是宽敞,不过三个人在里面拿着火铳也是极为的拥挤,也不要提什么装药和轮番射。

    在前面的车夫看到已经是让追兵混乱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在那里吆喝了一声,马车又是开始跑动。两辆马车那里是因为拥挤而没有过桥,分明是在那里等着,不过青衣队的反应也是出乎江峰这些人的预料。

    一轮枪击也仅仅是打掉了对方五个人,而且也就最多三个死亡,其余的人队形不乱,虽然是后退,却不是溃散,进退有据,极为的有章法,原本的打算是第一轮射击之后,一辆马车迅前移。

    在桥的那一边的骑兵马上就会冲过来冲杀,追杀溃兵,不过青衣骑兵的应对却根本不给他们什么机会,只能是继续的跑路。

    后面的骑兵一时间也不敢继续追上去,青衣队的骑士几乎是恨得咬牙切齿了,在那里恶狠狠的说道:

    居然有火器,上面的人怎么什么也不说

    边上的人却是有些见识,迟疑着开口说道:

    靠着像是佛朗机的火器,有这个火器家伙的除了六横双屿的那些人之外,其他的地方还真是没有听人说过。

    六横双屿自然就是说在海上讨生活的海盗们,他们的军事化程度比起十三商会要高出太多了,本就是半军半商的集团,十三商会一贯和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对方真的是什么海上的大豪,这番的追杀可就是事情大了。

    青衣队的为骑士在那里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

    上面既然是让我们出手了,那就算是天王老子,咱们也要拿下来,要不然要我们何用。

    正说话的时候,路边的河上,两艘粮船已经是下来了,在船头站着几名汉子,青衣队为的骑士看到这艘粮船,转身吩咐边上的一名手下,开口说道:

    你上船把事情说下去,对方手里面有火器,咱们也要把从武库里面搞出来的东西用上,让人在下游准备好,咱们远远的吊着,跑不了。

    马匹奔跑的度当然是比船要快许多,不过河道在江南可是比陆路要通畅不少,张满帆,度可要快不少,而且老船工往往是可以抄近路,这可是比马队强上许多。

    就算是匀的奔跑,马匹的也不是能支撑太长时间的奔跑,特别是江峰队伍里面的马车,倒不是说,不懂得机智权变,而是邓闽和唐萱根本没有办法骑马,唐萱一个女孩,娇娇怯怯的,邓闽身材实在是太过肥大了,这等的马匹怕是承载不住他的身板,就算是坐上去,马匹的度也是不行。

    何况后面有追兵,马上的骑士辗转动作,对于身手的要求都颇为的高,邓闽和唐萱更不用说这个身手了。

    偏偏对于江峰来说,邓闽怕是这次来大明最大的收获了,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老实说,江峰这几天也都是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到底是那个提高了效率的纺纱机对于历史有着什么样子的影响。

    不过也是想不出来,只是隐约的记得作用极大,越是这样越不能随意的丢弃,更加要活着带到华州去。

    扬州城到苏州的这段路,江峰选择的是比较偏僻的官道,这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引人注目,当然,他也想到了,这样的选择也会方便对方的追杀,但是事情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江峰对自己的武力有自信,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江南的官道繁华繁忙,这么大规模的队伍在上面行走,度肯定是大受影响了。

    江峰马队因为拉马车的马匹度降下来,所以度也是有所下降,但是十三商会在江南的巨大影响却也是挥了出来,青衣骑队的马匹在奔跑了五十里左右,就可以找到车马行换马。

    十三商会所控制的车马行生意,都必须毫无条件的支持青衣队,双方一边是疲惫,一边是生力,一边是车马混合,一边是轻骑,距离还是被拉近了。

    江峰的队伍也知道自己无法完全的甩开,索性也不全力的奔跑,在半路上停下来等着对方的靠近,靠近来之后,靠着火器将对方驱赶一段距离,然后继续的朝着目标前进

第四百六十章 愈发凶险

    扬州到六横岛双屿的距离,大概是三天的时间,可是被十三商会派出的人纠缠住了,江峰在路上赶了一个半时辰,就已经是被人拦住了。

    打打停停到了天黑的时候,还根本没有什么行动,除了拦截追兵的二十名士兵全部阵亡之外,还折损了十几个手下。情况一下子变得凶险起来,青衣队虽然是强悍的武力,不过他们的策略极为的对头。

    那就是绝不靠近,仅仅是远远的吊着,而且大弓的射程要比火枪要远,尽管这个距离上,也仅仅是能进行吊射了。不过,青衣队却是把箭支上面缠绕油布,点燃之后射在车队上面。

    这样给江峰一行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尽管用作断后屏障的马车车厢材料特殊,可以箭支无法射穿,不过却无法防御这种火攻,往往是射中之后,就要上去灭火,但是马车在奔跑的之中,车厢顶上根本无法的上去人。

    这就需要停下来,每当停下来的时候,后面吊着的青衣骑士们,就会凭借着自己马力的优势朝江峰的队伍猛冲,往往是防御的阵型没有结成的时候,就会有些死伤出现。

    不过同样的,青衣队也没有想到江峰这一行人战法和大明的套路完全的不一样,完全是火器和白刃为主,而且装填弹药甚至比大明军队要迅太多,往往是自己这边的马队才冲了过去,对方的火铳已经是齐齐的打响了。

    而且这火铳的威力,比起佛朗机船上的那些货色还要强悍几分,射程远,力量足,冲在最前面的人稍微不小心就会被打下马来,更加要命的是,自己这边拨转马头朝着来路回窜,这个过程中,对方居然还可以射一轮弹药。

    到了后来,青衣队的人也是学聪明了,就算是吊射的火箭已经是射中了马车的车厢,他们也绝不靠近,所以江峰的手下的受伤,都是因为救火的时候,遮蔽不当,结果被冷箭射中受伤。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但是青衣队可以坚持,江峰的队伍却不能持续下去,青衣马队在江南的地面上,夸张些说,就是行走在自己的营地之中,十三商会完全的动起来,也是极为恐怖的事情。

    且不说,补充马匹的车马行,即便是同伴受伤之后,也是丢在河道的边上,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过来的船只救治,而江峰的手下只能是在伤口包扎一下,就只能继续上路,谁都是知道情况危急。

    也有那决绝的,看到自己的伤势可能支撑不了接下来的行程,直接就是拔刀冲向敌阵,拼个同归于尽。

    按照十三商会的情报,江峰的这一次出行应该是扬州到杭州,然后杭州去宁波卫的六横岛双屿,在那里出海。

    不过到了天黑之后,江峰的车队突然是朝着另一条僻静的道路上一走,青衣队现在已经是小心翼翼,丝毫不敢随便的冒进,看到对方走的方向和预先告诉的不一样,为的人一挥手,整个的马队都是停了下来。

    半天的奔跑,人马都是有些疲惫,当然前面的江峰那一行人也是好不了多少的状态,边上有认识这条路的人左右看看,肯定的跟青衣队的领说道:

    大哥,这条路要是出海的话,怕只能是走松江了,肯定到不了杭州,可这条路朝着前面也没有什么大路,荒废许久了。

    留下一个人在这里等着船,另外分出两个人去路口报信,咱们继续追,反正是在河道的边上,咱们不怕。

    那个被称作大哥的人立刻是下达了命令,对于十三商会的人马来说,在这一带只要是沿着河岸运动,就可以随时得到船只的支援,就可以放心大胆的追下去。

    他不担心自己被前面的人落下,因为他肯定是比追击的目标度要快许多,说完之后,手一扬,手下人轰隆隆的跟了上来。

    江峰并没有把他们落下太多的距离,追了小半个时辰,就现这一片的空地上有火光闪动,此时太阳落山,不过尚有天光,离得远也就是能看见,正是江峰一行人,两辆伤痕累累的马车好像是标志一样在那里。

    这里本来是良田,不过在倭寇猖獗那几年,这等靠近海的地方,被倭寇侵扰的民不聊生,惨不堪言。

    不管是农民还是地主都是连地也顾不得种了,或者是进城,或者逃进内地,等到华州把海上的倭寇肃清,天下太平的时候

    的工商大兴,沿海的农民心思比起内陆的那些人来都多。

    看着工场做工赚的比起土里刨食要好许多,都是进城做工,家也是搬到了府县的附近,倒是出现了很多抛荒景象。

    此时正是朝廷官府吹嘘的盛世,可是却有田地荒芜的景象,这也是那些心怀不满的西党官员大骂忠厚之民,务卑贱之业,田土荒芜,国本动摇的事实根据,当然,这也是南洋的大农庄生意越来越好的原因。

    土地抛荒的时间并不长,田土之中也就是长着些杂草,也算是平整,江峰一行人就是在路边的农田之中,简单的围了一下,就在那里停住不动。

    一路上双方彼此交战,青衣马队知道对方实际上是个刺猬,最起码到现在还没有办法下口去咬,因为咬了几口,自己这里的折损都比对方大,看到对方就是这么大张旗鼓的在那里停了下来。

    反倒是不敢贸然的上前进攻了,就那么在火铳的射击距离之外停住了一会,为的青衣队领在那里迟疑了半响,他们这些人虽然都是些骁勇敢战的武人,但是毕竟是拿钱卖命,狠劲虽然是有,但是拼命的精神头却差了些。

    让他们这样的冲上去,还真有些舍不得自己的性命。

    那名领盘算了下时间,在附近早就准备好的接应船只估计不用太多的时间就会赶过来,他在那里琢磨,后面的人也不出声,一时间倒也是安静了下来,只有马匹疲惫的在那里喘着粗气。

    下马,给马喂点硬饭,大家也是吃点干粮稍微安顿一下,盯着对面的,别被人家偷了

    这边下达了命令,青衣骑士们纷纷的行动了起来,不下马始终的作战,对于这些平日里面更多时候只是被用作威慑作用的青衣队来说,也感觉到非常的疲惫,下马休息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下马之后,纷纷是掏出了夹着油面鱼的饭团喂马,这等战马吃的草料只能是干草和粮食,在这等行军的时候,凡是有经验的骑士都是带着一些米饭团子之类的东西,关键的时候可以喂喂马。

    伺候完了马,这些人都是坐在地上喘口粗气,在那里擦拭着兵器,天渐渐的黑下来,此处算是偏僻,没有什么人烟,平原上面只有江峰那边的火光闪动,夜幕降临,彼此互相战斗厮杀的两方人都是沉默的在那里休息,场面突然间安静了下去。

    江峰围坐的里面,还剩下六十多人,都是默不作声的在那里装填弹药,让辛劳了一天的马匹也是得到休息。

    有专门的人站岗,剩下的人在准备战斗的间隙开始进餐,江峰的手下用餐,比起那边的青衣队来,可是更加的正规一些,在铁罐里面把冷凝的猪油抹在硬饼上面,在火堆上烘烤一下,就着随身带着的鱼干,打开水壶把这些东西送下去,每个人吃的不多,显然是为了一会的战斗做准备。

    江峰特殊些,自己拿出怀中的银酒壶,拧开盖子,在那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邓闽和唐萱都是从马车上面走了下来,邓闽在这一天,不断的听着马车厢壁周围响起的箭支射中的响动,被几名江峰的护卫挤在角落那里,听着火铳射的轰然大响,闻着弥漫的硝烟味道,里面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邓闽已经是要崩溃了。

    他下车之后,也没有去吃东西,就是站在临时搭建的掩体后面,呆呆的看着青衣队的方向,那边也是点燃了两个火堆,能看到一片沉默的人马,虽然他不知道青衣马队到底是什么,不过对方的人多还是知道的。

    邓闽一直在那里喃喃自语的小声说道:

    完了,完了

    那边的唐萱反倒是神色镇定,虽然衣服在白天的战斗中也是有些褶皱,不过看女孩的样子,却好像是什么也没有生一样,袅袅婷婷的走到江峰身边,文静的把鱼干撕成一条条的递给那边正在喝酒的江峰。

    江峰看着边上的唐萱,愣了一下之后,嘴角挂上了一丝轻笑,伸出手想要抚摸女孩的头,正要说些什么。

    猛然间,那边响起了大声的欢呼,青衣队的那些人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安静:咱们人来了,咱们人来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动不如静

    衣队的人在河上有专门等候的人,等待船队的过来,十三商会手上强悍武力之一。

    这次被排出来劫杀江峰,却没有一举拿下,只能是等待援军了。不过青衣队的领并不感觉到如何的丢人,对方实在是强悍,他也不想折损自己太多的手下,猛狮博兔,才有最大的把握。

    过来的船可不是那种用作掩饰的粮船,而是船身狭长在河道中来去如飞的箭船,每艘船的前面都是挂着灯笼,在江峰这边看过去,河上一溜的灯笼逶迤而来,看来真是有不少的人手。

    青衣队的人也都是站了起来,走到了自己的马匹跟前,青衣骑士的领走到河岸那里,和船上下来的人简单的说明这边的情况。

    此时算是紧张的时刻,双方都是在提防对方进行突然袭击,当然,时间越长对于江峰一行人就是越不利,因为对方的人手正在不断的增加,而且可以有时间进行从容的布置,不过这边依旧是没有什么行动。

    反倒青衣队的人已经开始上马,缓缓的驱动马匹前压,逼近江峰这里的阵地。

    江峰这里除了十个人一直是拿着火铳警戒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在那里休整和进餐,没有丝毫着急的样子,说起来,唐萱算是第二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了,她看着周围的人镇定自若的样子,还有江峰不紧不慢喝酒吃肉的模样,女孩的心里面也是变得很安定,觉得外面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害怕。

    他们快准备好了。

    趴在马车顶上瞭望的人冲着下面喊道,冯永站立起来,低声的命令道:

    披甲,验兵,备战。

    在那里休息的江峰护卫们都是站了起来,整理身上的甲冑,把那些结合部系上,方才在吃饭的时候,都已经收拾完毕,各就各位的走到了各自的位置上面,这就是江家军的训练体现之处,在江峰的建议下面,一举一动都是有操典存在,在艰苦的训练之后,遇到事情,并不需要将校做出具体的指令,而是知道自己做什么,应该如何做。

    江峰把酒壶和食品放在唐萱手中,身手捋顺了女孩的头,开口说道:

    你不怕吗

    声音温和,唐萱柔顺的低着头,小声的回答道:

    在大人的身边,我不害怕。

    这个回答可以说是大有情意,江峰笑了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关节,朗声的说道:

    在我身边,你这一辈子都不用害怕了。

    说完拿起武器,大步的走到了马车的跟前,那边的邓闽还是在那里看着对面越来越多的人群,一副呆了的样子,口里面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无非是要完了,死在这里的丧气话语。

    江峰没好气的照着邓闽的脑后就是一巴掌,这一下子顿时是把邓闽打的清醒了许多,居然是哇的咧嘴哭了起来,涕泪交流的转身和江峰说道:

    大爷,我还没有活够,我还不想死啊

    看你的德性,连小女孩也是不如,想死没有那么容易,给老子到一边呆着去。

    这时候的恶语相向反倒是有意向不到的效果,本来是精神要崩溃模样的邓闽,听到这句话顿时是安静下来,灰溜溜的走到了一旁,安静的呆在临时挖出的掩体里面,江峰刚走到马车挡板和泥土垒成的掩体那里,猛然是听到边上有些响动。

    立刻是有四五把火铳对准了声音出现的方向,接着就是响起了本不该出现这个季节的鸟叫声音,这才是放下了火铳,黑暗中弯腰小跑着过来一个人,身上穿着套着不合体的平民布袍。

    一进来就在那里开口说道:

    他们安排在转角地方的人已经是跟着船来到了这里,应该是没有后续的援军了。

    江峰点点头,那人在比较凉爽的天气之中也是满头大汗,显然是疲惫异常,一直隐蔽并且潜行回来,确实是消耗精神,得到江峰的允许之后,他就走到一边休息和进食。

    奔波了一天之后得到方才的休息,对于江峰这一行人来说都是颇为的宝贵,能看出来周围的战士们都是恢复了不少,不过脸上可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模样,在那里有些紧张。

    江峰把手中的火铳和刀剑放在面前,开口笑着说道:

    方才打探的已经回来,说是对方也就是面前这些人,不会再有什么援军过来,这

    ,一次都杀光了,接下来的事情也是轻松,省得麻烦

    这番话说完之后,不管是身边的士兵还是放手其他位置的人,都是哄堂大笑起来,脸上的紧张模样,都是消失不见了,各个脸上露出了干劲,他们可都是想起来,江峰从前的那些战绩。

    以少胜多,以一敌百的例子传诵了这么久,何况是面对这些民间的武装,自己紧张什么,面对的方法确实就和江峰说的一样,杀光了就是,何必那么麻烦呢

    江峰看到自己鼓动士气的话语凑效,呵呵的笑了几声,随手拿起一把火铙,走到了自己的亲信护卫那里。

    这次来到大明,身边的亲信护卫只有十五人,他们这些人的武艺高强,心思灵活,算是华州军士里面的佼佼者,所以尽管在扬州的时候,就是战斗不断,可也就是在湖畔那里折损了一名。

    剩下的人一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方才在这里扎营的时候,也是他们安排冯永手下的那些老兵,把马车上面的几块挡板拆卸下来,挖土堆在挡板的周围,尽管是仓促,不过以两辆马车为两点,还是构筑了一个简单的阵地。

    现在拿着火铳和刀剑的人都是冯永的士兵,江峰的十名亲卫和其他的人都是在那里围着箱子准备着。

    青衣队那边的响动也是渐渐的安静了下来,隔着二百余步的距离,已经能看到人都渐渐的站立起来,算是准备好了。

    尽管是夜色,可还是大概判断对方的人应该有三百人以上,几倍于江峰这一行人,这并不算是江峰遭遇的战斗之中,最悬殊的。不过确实是心里最没有底子的,以为这次的作战都是在对方控制的土地上,敌人源源不断的得到补充和支援,而自己这一些人却是损伤一个少一个。

    本来按照江峰这些人的马力,打打停停的,再支持一个晚上甚至更多的时间,没有丝毫的问题,但是这样的被人追击,委实是太伤害士气了,即便是现在丝毫不怕,但接下来就会越来越慌张。

    想明白了这一点的江峰,索性是在那里扎下了阵势迎战,尽管手下们觉得有些是决一死战的气氛,可江峰并不是那么想,他曾经是在人数更少的情况下,面对更多的敌人,更强悍的敌人,一向是胜利,何况今天。

    江峰这边摆在前面的火铳射击人手,一共是二十五人,后面的人则是装填弹药,在战斗中连续的射击,彼此一次许多人射击的杀伤效果更大,这也是当年冯永在杰森教官手中学到的东西。

    所以冯永对江峰把十名护卫单独的拿出来,还抽调了十名人手配合有些不理解,现在这样的阵势,本就是应该集中力量的时候,不能分兵,可江峰的权威他并不敢质疑,只好是尽可能的安排。

    这么长时间,那边显然是已经准备好了,一声吆喝下面,几百人排成阵型颇为有章法的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江峰一看倒是乐了,原来对方的冲阵居然和自己当年的某些招式暗合,他们把马匹的眼睛蒙上,彼此的缰绳连在一起,而且在马胸的地方还都是挂着木牌什么的,显然是为了遮挡子弹和弓箭。

    后面的人或者是骑在马上,或者是跟在后面,好在是还有火把在那里照明,不然根本分不清人到底有多少。这个时代的人因为营养的原因,或多或少都是有夜盲症的存在,夜战如果没有良好的照明,那就是找死。

    江峰算是在这方便很注意,他手下的士兵饮食上的条件比起大明的军人来说,可是好太多了,夜盲症之类的顾虑倒是不必有,不过青衣队那些人却必须要提防这个。

    马匹始终是被人在后面控制着度,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在马匹的背后,已经是有人准备张弓搭箭,开始射击了。

    这样的吊射对于江峰这边来说,丝毫不是问题,人人都有盾牌遮挡,青衣队那边的人手准备诱使江峰这边的人射火铳,借着火铳射的间隙好冲上来,江峰这边的阵地实在是构筑的巧妙。

    两辆马车和挡板的组合,基本上可以随时在两方向上形成防御阵地。

    开火

    江峰阵地上的第一轮火铳射,轰然大响

第四百刘十二章 杀干净了上路

    么近距离的火铳射,特别是装药的火绳枪,射之是十分的惊人的,在追击的时候,蹄声阵阵,大声的喊杀,火绳枪的声音也并不是那么强烈,但是在这个寂静的夜里面。

    大家都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避免暴露响动,火铳的一炸响,在如此安静的夜中极为的惊人,人的耳朵还不如马匹的敏感,人都惊了,何况是马。

    三批马挂着的木牌丝毫没有抵挡住火绳枪的射击,木牌粉碎,马胸溅血直接就是软倒在地上,其余的马匹听到身边同伴的惨嘶鸣,还有震耳欲聋的火绳枪响,就算是战马此时也是镇定不下来。

    狂暴地蹦跳了起来,不过后面的武人们早就是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索性是拿着刀剑朝着马匹的屁股上戳,马匹受惊,后面又是吃痛,纷纷的朝着前面冲了过去,江峰的华州军最不怕的就是马匹冲阵。

    十几杆长枪架在掩体上面平伸出去,马匹除了撞在上面,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还有些因为本能的约束,直接就是朝着另一边跑去。

    后面的人等得就是这个机会,这短短的时间之内,火铳根本没有办法装药,后面的人却趁着这个机会,张弓搭箭朝着里面射箭,箭自然是火箭,不过只要是落地立刻就是被早有准备的人扑灭。

    还有一些人或者是骑马,或者是拿着刀盾奔跑,大喊大叫着朝江峰的阵地冲了上去,第二排的枪声又是响了起来,毫无悬念的那些人倒在了地上,第三波的人又是悍不畏死狂冲,江峰的手下绝对是不止两轮的枪声,又是一阵排枪响起,一波人又是倒在了那里。

    战斗的规模并不大,不管是冲锋的一方还是防御的一方,人数都不多,三次连续不停的冲锋,也不过是在阵地前面丢下了三十多具尸体。

    青衣队的领,一直是在队伍的最后面凝神细听着,第一轮射击一过,边上站在高处的瞭望立刻说道:

    十五支枪

    每一波射击边上的人都会报一次数目,第三波冲击之后,青衣队的领一下子站了起来,斩钉截铁的喝道:

    兄弟们,他们最多也就是还有四支火铳能打,冲上去砍了他们

    对付这样的火器队伍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青衣马队和后来增援的援军只能是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冲锋的人,用最先冲锋的人来消耗火铳的弹药,如果不是十三商会下了死命令,必须要把这些人全部的杀掉,而且不能再大的府县附近做这样的事情,为了让这些人拼命,不光是有原来的十万两银子,还许下了种种的诺言和赏格,并且调动了江南地区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

    方才这些人彼此抽签,决定了在前面送死的人的数目,剩下的人跟在后面,前三次的冲击之后,盘算着江家军按照方才射击的频率,几十支火铙轮流的打下去,已经是打光了弹药。

    火绳枪的装药极为的麻烦,算计时间的,这些火铳这么密集的射完之后,装药已经是来不及了。

    趁着这个机会上去,白刃格斗可就是谁人多,谁的把握更大了,青衣队的核心都是呆在他们领的身旁,他们算是最后的预备队,准备给江峰那些人最后的一击,正在这个时候,急促的枪声又是响了起来。

    这次的响声和前面火绳枪的炸响并不一样,声音小了一些,但是更加的急促和尖锐,还有啪啪的击打声音,只不过在纷乱中根本没有人能听到。枪声一响,几乎是同时就有惨叫跟着叫喊了起来。

    几乎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一模一样的枪声又是跟着急促的响起,又是一片惨叫,刚才冲上去的人,呼啦啦的跑了回来。

    青衣队的领顿时是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妖法,正想着的时候,前面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哭丧着脸说道:

    大哥,他们手里的枪可不是一人一支,多出二十多支,弟兄们架开了长矛刚要冲上去,在里面又是两排枪打了出来,咱们交待了十几个人在那里

    他娘的,出来带这么多火铳干什么,不嫌马车拉不动吗

    虽然是短距离的冲锋,可是人耗费的力气和精神依旧是非常的大,加上是没有冲到跟前,本来预先觉得消耗掉对方的火器之后,就可以冲到跟前大砍大杀,悬赏的银子就是要到眼前了

    可是还没有到跟前却被一排枪打了回来,按照平日里面看着各个卫所军队的火器操练,火器都是装填完毕之后,稀里糊涂的一次打出去,然后则是拿着刀剑长矛排成阵势冲过去,这样根本没有什么效果。

    所以明军都是喜欢用炮,火炮的威力足够的杀伤,轰击之后,然后用马队或者是步队冲到对方的阵列之中。

    至于火铳,三眼铳之类的武器还不如弓箭有用,谁也没有想到江峰这一队人的火器战术居然是这样子,就那么一排排的轮射,小部队在被优势的敌人围攻的时候,还能保持这样的镇定。

    三轮火枪的射击过后,并没有冲出来肉搏,大家都以为是可以冲进去白刃战的时候,却又是一排枪打了出来,本来冲到那么近的距离,所有的人都是被身边的同伴的鲜血刺激的凶性大。

    心想这一轮枪击只要是顶过去,冲进就可以胜利了,没有想到在中心又是有火铳的响起,老实说,在后面的人听到响起的声音之后,并不是前面那些粗大火铳的轰鸣,而是相对尖锐和急促的声音。

    都以为是威力不大,谁也没有想到转瞬间,自己的同伴已经是载倒在前面,甚至还有被打个对穿的,要知道火绳枪的初很低,打在人的身上,用一件冷兵器来形容的话,更像是一把大锤砸在身上,而不是被箭射中,内部会大出血不会有穿透,这也是躲在后面的人一直敢向前冲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前面有同伴挡住了,谁想到前面的同伴被打中之后,子弹直接的穿透了过来,后面的人往往也是受到波及。

    也有些人存着最后这一轮枪击,是江峰那些人最后的挣扎了,但是几乎是没有停顿的,又是一波的攻击,对方的火器威力巨大不说,竟然好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他们不知道,这次的攻击确实完全让江峰手中所有的枪械都打响了,即便是用作预备队的那十名护卫和十名帮手。

    江峰的护卫们已经是有很多拿起了刀剑准备肉搏,不过他们对手的战斗意志已经是彻底的崩溃,再也支撑不下去,只能是溃退了下去。

    护卫们根本顾不上修整,连忙的拿起手中的火铳装药,冯永和几个军官的头目充满敬畏的看着在中心的二十个人,这十名江峰亲卫所使用的火铙,威力完全是过了他们的想象,虽然枪管比起火绳枪要细一些,不过射的度很快,也不用点燃火绳,只需要扣动扳机,就可以立刻开火。

    而且更有效率,装药的度也是很快,那边的火绳枪还在装填铅丸或者拿着通条压实的时候,这边已经是装填完毕。冯永心里面很有些悔意,心想自己没有在华州这么多年,错过了许多精彩的东西。

    看着远处退到了三百多步之外的敌人,冯永凑到江峰的跟前笑着说道:

    大人,看来这些混帐是冲不进来了,掐住口子,到了下半夜咱们再找机会突出去

    没有想到这番话,却是让江峰摇摇头,冯永一愣,心想自己难道说错了什么吗江峰看着前面,开口说道:

    为什么等下半夜,出去杀干净了他们,明天利利索索的上路

    江峰这个队伍的马匹一直是在阵地不远的地方休息,吃些干草,江峰的命令一下,那边就把马匹牵了过来,经过休息,马匹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好似崩溃的状态,除了留守看着马车的四五个人,剩下的全部上马。

    几个人推开了马车,江峰一声呼哨,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那边的乱纷纷的人群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主动的冲出来,很多人正在叫着把虎蹲炮搬出来,轰他娘的,不过虎蹲炮最远才能打五十步,还没有对方的火铳射程远。

    他们觉得自己的人多,江峰那些人那里敢冲出来自己找死,却没有想到正在这个时候,对方已经是喊杀着冲了过来,这时候更加的慌乱,几个头目站在前面大声的喊着:

    不要乱,不要乱,咱们人多,不怕这

    喊道一半,冲出来的江峰亲卫齐齐的停住了马匹,一起开火,这下子打个正着,又是倒下一片。还没有镇定下来,拿着刀的江峰已经是杀到了跟前

第四百刘十三章 杀光

    衣队说白了也只是民间豢养的武装,可能是比较的强仅是民间武力的强大,这些人在军中或许是敢死之士,不过在十三商会的温床之中,他们已经是失去了从前的野性,没有了军法的约束,他们不比盗匪强许多。

    或许他们仅仅是比较强的盗匪罢了。

    江峰护卫们在马上的开火,距离近,而且还是齐射,乱哄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人们顿时被扫到了一大片。

    原本以为自己的人多,江峰那边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谁想到对方居然是大大方方的杀了出来,一阵轰击,死的不多,但是很多人都是被铅弹打中了其他的部位,顿时是哀嚎起来。

    惨嚎和对方凶悍的冲杀,让十三商会平素豢养的这些威风凛凛的武人们不知道如何是好,青衣队的人普遍是那起来了武器准备战斗,可是后来的那些人有的准备逃跑,有的上前战斗。

    偏偏这些人还都是和青衣队掺杂在一起站着,这么举棋不定,场面队形更是乱成了一团,可这么近的距离,已经是积蓄了不少马力的马匹冲起来那还不是转眼即到的事情,江峰冲在最前面已经是冲过来了。

    站在最外围几个勇悍的汉子,怒喝一声,有人举起了弓箭对着马上的江峰,江峰手中拿着大刀,正是不能抵挡的状态,没有料到,江峰的空着的那只手也不去管缰绳,直接就是一扬。

    碰

    一声尖利的啸声,举着弓箭的那个人应声而到,现在两边的火堆和火把还有燃烧着的,双方距离的很近,互相看的清楚。

    江峰开完一枪之后,随手就把手中的火枪放在了腿边的皮袋中,这燧枪果真是比起火绳枪轻便可靠许多,而且射的迅。十三商会的武人那边,看着身边的同伴倒地,江峰还有一段距离。

    俯身就要捡起弓箭继续射,没有想到,江峰的手又是一扬,大响一声,拿着弓箭的仰天便倒,谁说皮袋里面只有一把短枪。

    在当时密匠坊给江峰打造燧枪的时候,长枪十三把,却也专门打造了三把的短枪,因为燧枪的特性,所以这枪的体积相对可以小一些,正可以随身的携带。

    两枪打完,那边已经是没有人敢于继续射箭了,江峰却也把自己的身体藏在了马身的掩护之下,黑夜中视线不广,在黑暗处若是来个冷箭,那可就是猝不及防了。

    实际上两枪打出,所花费的时间不多,江峰的大刀已经是握在了双手之中,身子一侧,冲到跟前,猛地向上一挥,正当着的一人,连举刀格挡的动作都没有做完全,直接就是削开了身体。

    这一刀带着马力,力量大的惊人,削开了胸膛的身体被这股力量竟然是带了起来,摔在了人群里面,黑夜之中,突然身边同伴被人砍到了半空中,洒下漫天的血雨,泼散到自己脸上的血腥气扑鼻。

    这样的情况,哪里还会有什么勇气可讲,开始的青衣队开始彼此的抱团聚集,不过后来的那些支援者纷纷的朝着河道逃去,那边好歹还停着船。

    江峰的一刀撩起,解决了一个,旁边的青衣队的一名骑士终于是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大呼驱马,拿着木枪直奔江峰刺了过来,江峰的身体撩完之后本就是倾斜,接着这个角度,好像是绷紧的弓木一样,刷的绷直。

    借着交错的时候,闪过了木枪,身体接着就是摆了回来,单手拿刀划了个巨大的弧度,那名骑士顿时是身分离,鲜血冲天而起。

    就在这个时候,江峰猛然觉得自己的右侧,劲风扑面,朝着自己的胸膛就是刺了过来,想要是闪躲已经是来不及了,江峰的双腿狠狠的一夹马腹,马刺狠狠的扎进皮肉之中,马匹狂嘶一声,江峰的单手紧紧的勒住缰绳。

    马匹人立而起,另一边刺来的长矛正好是刺进了马脖颈上,马匹一死就要朝着边上倒去,江峰的随从们都是惊呼一声。

    江峰在这间不容的时刻,双脚离开马镫,直接就是侧翻到了另一边,那边的人稍微少一些,看着江峰落地,顿时三把刀就要过来捡便宜,各个方向的刺了过来,江峰的大刀从来都是比制式的兵器长大一些。

    落在地上,多年的八极拳修炼让江峰的双腿稳稳的立在了那里,下盘稳,腰间用力,双臂的肌肉膨胀开来,手中的大刀径直的在身边狠狠的划过,惨叫声声,想要捡便宜的三个人,三把刀

    带人都是被一刀两段,三个人竟然是六段,惨烈之极

    三个人已经是在江峰手下了账,方才提心吊胆的亲卫们,看到自家的主人这般本领,无不是热血贲张,齐齐的喝了一声彩,士气大振的冲了上去,江峰在那里站起来,笑骂了一句:

    又不是卖艺,上去给我杀光了他们才是

    说话间,在腰间摸出了一把匕,手臂一甩,急的丢了出去,那边刺马的那个人刚从马身上拔出长矛,正要向前,被匕钉在了左胸处,话都说不出来,仰天倒了下去。

    江峰一下马,反倒是更无顾及了起来,在马上容易被人当作高处的靶子,落在地上,现在双方已经是混乱成一团,哪里会有什么拿着弓箭射击,一来是拉弓射箭那个功夫,别人早就是一刀砍过来了,二来是就算是射出去,难保不会射在自己人身上,至于火器更是笑话,华州之所以应用火器,那是因为火器质量过关,明军之所以相信弓箭,那是因为他们的火器容易伤人伤到自己人。

    转瞬间连杀五人,其余的人都是被这等的威猛震慑住了,谁也不敢上前触碰这个煞神,此时反倒是看出来青衣队的可靠之处,三名骑士从人群中直接就是冲了过来,马上骑士居高临下,一人拿着木枪狠狠的扎了起来,剩下两个人手中居然是拿着连枷,呼呼的挥动。

    这样的势头肯定是不能硬接,江峰的腰腹柔软之极,身体骤然的放低,几乎是平贴着地面对着马匹窜了过去,这等的高度相差,兵器自然是够不到他,江峰的手中的大刀,却在马匹之间的空隙中冲过的时候,横砍而过。

    拿着木枪的那个骑士胯下马匹顿时被削断了两条马腿,失去了平衡,直接就把马上的骑士摔了出去,不知道生死。

    剩下的两个人吆喝着转过了马来,手中的连枷上下的摆动,朝着趴在地上的江峰就是冲了过来。

    那边的江峰站起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是没有了大刀,一只手却是在马尸那里摸出的第三支火铳,扣动扳机,第一下燧石没有打起火,眼看就要冲到跟前,又是一板,这次打响了,左侧的那个人直接就是从马上翻了下去。

    另一个青衣骑士却是拼命的驱动马匹,他不信江峰还能再拿出另外一把短火枪,手中的连枷高高的挥起,他脑海里面几乎是能够想象出来,江峰脑袋被砸的粉碎的情景,可是江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却多了一杆长矛。

    正是方才刺江峰坐骑的那一杆,江峰吐气开声,双臂用力,长矛狠狠的直刺了出去,从马匹的胸刺入,他的臂力借着马匹的冲力,穿过马匹直接的刺穿了马上的骑士。

    方才的骑士来回冲杀,加上江峰武勇的表现,身边已经是颇为的空档,没有什么人,江峰耳朵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略一转头,却看见有两个人趁着江峰双手都握在矛上,正跑过来准备赚便宜。

    喝

    江峰大叫一声,双臂握紧长矛竟然是把马匹带着人直接的挑了起来,这里面已经是八极拳的爆力技巧,连人带马脱手的砸了过去,那两个人哪里想到江峰会有这样的神力,黑压压的人马尸体砸了过来。

    一个人顿时惨叫一声,被压在了下面,另一个人几乎是被这等神奇的景象吓住了,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战场之上那里容得了他的迟疑,江峰已经是拿着因为承受不住重量折断的矛杆急奔了过来。

    木杆没有矛尖,但是被江峰硬生生的刺进了那个呆住敌人的咽喉之中,剧痛鲜血也是喷涌不出来,挣扎着趴在了地上。

    这几下迅猛无伦的起落格杀,饶是江峰的高武艺和强悍的体能也是有些支撑不住,可他还好像一头猛虎般,环视着周围的敌人。

    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甚至没有人敢于碰触江峰的眼神,江峰一个动作,就会吓得这些人后退,他们甚至顾不上身后也凶悍无比的江峰亲卫,现在他们的勇气战意,都是被完全的摧毁。

    现在他们只是要逃跑了,江峰的亲卫们战斗也是渐渐的轻松起来,沉寂了一会的燧枪又开始轰鸣,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第四百六十四章 死战的缘由

    了第二天早晨的时候,从各个地方汇集起来的人马大百人,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汇集在最晚战斗的地方。

    他们看到的除了血迹之外,别的什么也是没有,河面上的船只在那里漂荡着,缆绳还是系在岸边的木桩上,零零散散的几匹马在那里啃着嫩草,但就是什么人也看不到,不管是江峰的人还是青衣队的那些人。

    难道是凭空消失了不成,带领着这些人手的是十三商会苏州商会头领的亲信,素来是管着刀枪之类的事情。他心里面有很不吉利的预感,手下一个人要来问问出了什么事情,被他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恶狠狠喊道:

    还怎么办,给我仔细的找,把地都给我翻过来。

    要说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寻找,因为那边有一辆马车孤零零的停在那里,拉车的马匹也已经是消失不见了,就那么停着,这马车可是江峰一行人的主要标志,很多从外地赶来的武人和江湖草莽,就是按照这个来进攻。

    一辆马车突兀的停在那里,给别人的感觉总是有些不对劲,大家都是远远的避开,听到领怒,十几个人还是跑了过去,马车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能看到在下面的轮轴还有车厢的下面有些东西被破坏过。

    在车厢的帘子里面,露出两条人腿,就好像是躺在里面,不过谁都是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活人了。

    露在外面的皮靴式样,正是青衣队的皮靴样式,边上的小头目颇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别愣着了,快把他拽出来

    死人倒是并不让人害怕,几名汉子连忙的过去,拽着腿就是朝外扯动,啪嗒一声,好像是在车厢里面倒了什么东西,刺啦声响,就好像是什么燃烧起来一样,外面的人没好气的掀开帘子。

    却看到尸体的头部那里有一圈油渍,现在正在燃烧,边上好像是有个火媒一样的东西,车厢本来是颇为的宽敞,可里面堆放很多的杂物,探头进去的人摇摇头,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刚缩头回来,却猛然注意到一个线头正在冒着火花,飞的后退

    正在那里安排人搜寻船只的头目,猛然听到背后一声轰然的巨响,自己后背好像是被什么人猛然的推了一把,毫无准备的扑倒在前面的土地上,只觉得气浪从头上划过,还有无数的惨叫声音。

    脑袋已经是被这样巨大的声音,震的有些晕乎乎,过了半天才算是清醒了过来,觉得脸上好像是挂上了什么粘乎乎的东西,伸手一抹,放在眼前一看,顿时是拼命的甩掉,原来是一块血肉。

    四五百人都是在这附近忙碌,马车炸开的时候,不光是在马车边上的人,就连附近的人都是受到了波及。

    青衣队派人追击的时候,带着虎蹲炮和不少的火器,江峰他们临走的时候,把所有的火药都是集中在马车上面,还有不少碎裂的刀剑碎片,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面,骤然的炸开。

    每一个碎铁片都是变成了高飞行,夺人性命的利器,近处的人都被爆炸扯的粉碎,远处的人身体甚至是被这些铁片穿透,爆炸过后,几乎没有什么站立的人,大部分人即便是没有受伤,也被这猛烈的冲击波推倒在地。

    过了许久,这些人才是晕乎乎的站起来了,彼此对视了几眼,都是相顾骇然,谁也不愿意在乱走乱动。

    此时,在河边勘察的人在那里气急败坏的喊道:

    三爷,您看河对面,您看河对面。

    河面上本就是有船只,过河很方便,在河岸的那一边,埋着许多的尸体,一具具的检查过去,赫然全是十三商会的人马,被称作三爷的那个人,摇晃着脑袋走了上船渡了过去,谁也不敢去碰触那些尸体。

    生怕搬动尸体之后,再会有什么爆炸之类得事情,三爷看了一路,脑中的昏沉逐渐的消失了下去,脸色却是越来越阴沉。

    那边埋着的尸体接近二百具,一具具的被人辨认出来,都是十三商会的人马,看了一会,他也不愿意再看了,走到高处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茫然四顾,看着河岸的两边,什么也看不到。

    江峰那一行人也有几十人,难道还能飞上天去了不成,边上的手下上来,哭丧着脸说道:

    三爷,什么人也找不到,方才的爆炸,咱们死了二

    ,伤了六十多个弟兄,快些回城吧,有些人的伤口耽

    不能走,这么走的话,咱们就算是回到了城里,上面也不会银子下来治病,把他们找到,这样多少是有个交待

    下面的人愁眉苦脸的下去了,这位三爷的目光顺着河岸看了下去,看着水上还是停在那里的船只,猛然间大喊了一声:

    昨晚上,这里来了几艘船

    三爷,这得回到城里面去查。

    那就快他娘的给我去查,骑马,带着三匹,老子在这里等你

    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很快就是跑了回来,还没有下马就扯着嗓子喊道:

    三爷,已经是查出来了,二十三艘船

    现在的河上只有十五艘船,剩下的船只都是不知道去向,虽然是知道了江峰他们可能乘船离去,不过江南可供行船的河道错综复杂,要找起来的话,可是难上加难了。

    在河道上,正有八艘船在河上航行,这样的天气里面只要是鼓满了帆,度还是很快的,每个船上操控船只的船工身后都是坐着一个神态悠闲的人,好像是船上坐着的乘客,可是那些船工可都是战战兢兢的。

    大人,回到船舱休息一下吧

    冯永趴在船舷上捞起河水,洗了几把脸,在江峰的身后开口说道,江峰用手揉搓了几把脸,笑着回答道:

    昨晚杀的兴奋,一时半会也睡不着。

    听到这句话,船工浑身上下颤抖了下,昨晚上那些人就好像是兔子一样被身后这位杀神拿着刀,追得四下的乱窜,当着披靡,也不知道被他杀了多少,可是在他的嘴里,却是轻描淡写杀得兴奋。

    江峰沉默了一会,突然是开口问道:

    这一路走来,我的决定让兄弟们折损了不少,你们怎么想

    虽然说是不累,不过江峰一晚上就在这里看着船工,激烈的搏斗之后根本没有休息,这时候人往往是有些直接,精神上不再那么强的约束了,这一路下来,江峰身边的人也死伤不少,此时就开口问了出来,要是放到平常,心如铁石的江峰即便是有所感触,也不会说出来。

    那边的冯永却没有听出来江峰话中的动摇,拔出自己的短刀在水里面刷洗着,很随意的开口回答说道:

    还能怎么想,咱们兄弟当年都是在听天津卫卖苦力的人,在匠户营里面过着牛马不如的日,就算是要做牛做马,还要和我爹和我哥抢这个缺。跟了大人,我们全家都是过上了好日子。

    这样的话语,已经是很少有人和江峰说了,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江峰拍拍自己的额头,冯永没有注意到江峰的变化,只是在那里自顾自的说道:

    大人,小的虽然是在山东没脸过去,不过也知道我爹我哥在华州的日子过得舒服,这些年也是见识了不少,小的家人现在可不比那些中等地主过得差,上辈子积德,咱家有今天不就是大人您的恩德吗,这命就是大人的,生也是由大人,死也是不含糊

    冯永说的激动了起来,这其实是华州上下士兵的心声,他们都是大明的底层,匠户和农民虽然一个有自由身,一个半奴隶身份,可都是受着压榨,没日没夜的艰苦劳动,却得不到一点的温饱,还要承担繁重的税赋。

    稍微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是瞧不起他们,可是来到华州之后,军人和工匠的地位是最高的一个阶层,这样的高地位并不是所谓的士农工商那种名义上的排序,而是真真切切的高地位,高收入,高待遇。

    这时代的人就是这样的简单,你对他好,他必然是给效命出死力,而且除了江峰的华州,再也没有人能给他们这样的好处,在华州他们就可以是贵族,在大明他们永远就是乱民,甚至不可能有科举的资格,永远不会翻身。

    为了这些得到了手中的利益,为了将来会到手的更大利益,他们都会拼命的作战,好不吝惜自己的生命,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的家人兄弟,为了将来的温饱富贵。

    前面两个河道岔开,河面上的船只越的多了起来,那船工战战兢兢的转身说道:

    大爷,进了这河道,不出意外,明天天亮就在松江入海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追

    间推到一个月以前,户部侍郎司马泰还是按照从前的作息,派出的使者和皇帝一起去边镇裁撤。

    这件事情根本急切不得,说起来也是两三个月之后才能有结果,司马泰做官这么多年,早就是沉稳气度,也没有太过关心。只不过令他感觉到奇怪的是,派到辽镇去探察消息的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就算是再耽搁,这些人也应该是回到京城回复了,可一直是音信全无。

    直到二月的时候,辽镇有两名军官来京公干,在兵部交割了手续之后,还要来户部办理,正在部内的司马泰听到辽镇来人,直接就是派下面的人把那两名军官请进了自己的官衙里来。

    此时的侍郎可以说是副宰相的样子,位高权重,这两名军官也就是千户的身份,听到司马泰相约,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在那里紧张局促,被请到书房的时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司马泰倒是和蔼,安排人给他们倒茶安排座位,这两名军官这才是反应了过来,连忙的磕头见礼,这倒是应该是的礼节,双方彼此隆重了一番之后,户部侍郎司马泰问了几个辽镇大将的金矿,看似无意的说起最近自己这里有几个人派到了辽镇公干,是否见过。

    在事先司马泰已经是知道,这两名军官就是负责辽阳城接待官差和管理驿站的官员,所以自己的使者去了,一定会经过这一层。

    不过当日的却是用的户部名义,他也不好说出自己关心太多,两名军官的屁股都是挨着椅子小半部分斜坐着,也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阶的文官,都是有些紧张,那边的司马泰一问。

    忙不迭的双双站了起来,站起来之后彼此对视了一眼,脸上有些迷惑的神色,开口回答道:

    自从去年腊月,辽镇并无京师来的官吏行商

    司马泰心中惊诧,在那里哦了一声,接着又是开口问道:

    你们辽阳城可有个三江商行,总号就在辽阳,这生意可是做的不小,也不知道是那位将军的产业。

    这句问话问完之后,两名辽镇的千户脸色都是有些惊疑不定,那边的司马泰看到下面的这幅情景,也不催促,在那里和气的笑着说道:

    不妨事,不妨事,不瞒二位,老夫家中也有些产业,赚些零钱花用,只是见那三江商行的买卖风生水起,所以才问问。

    两名军官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司马泰看到自己说的话完全是没有什么效用,也不着急,拿出那副老大臣的模样来,看着摆在自己书桌上的文卷,开口慢悠悠的说道:

    两位是核销军饷和你们军镇的收支银子吧,这迎来送往的条目复杂,我听下面的主事说,这帐目有些问题

    下面的两个军官一听就急了,他们能坐在这个管理收支接待的职位,定然是辽镇大将的亲信,辽镇这么大的摊子,他们给他们自己,给他们的将主,也不知道捞了多少银子,这本就是官场常例。

    大家都是上下其手,这司马泰也是有自己的一份银子,怎么今日偏偏的问起来了,可这户部侍郎又恰好是管这个事情的人,若是认真追究下来,那可真是一桩罪过,突然间被人这么一问,两个人都是吓呆了。

    反应过来之后,才看到户部侍郎司马泰在上面还是含笑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哪里还敢继续的站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还没有等他们辩白,那边的司马泰又是拉长了声音说道:

    三江商行

    这两名军官都是有些糊涂,难道不是为了勒索钱财吗,看这样子应该就是问那个三江商行的事情了,其中一个人犹犹豫豫的开口说道:

    老大人,不是小的们不说,还以为您老知道这个事情,三江商行的总号是在关外的,就是那个华州的江峰。

    司马泰一愣,华州和关外的事情他多少也是知道些,知道那是不服王化的一股势力,也可以说是富的流油的一股势力,不过却是没有想到,三江商行竟然是华州的产业,那个江峰凡是关心当年陆炳和黄锦之案的人都是知道这个名字,此人在京师神迹一般的财,然后靠着实打实的军功,短短两年从镇守百户做到了领兵一方的大将,然后在山东的大乱之中消失。

    后来听到的就是他在朝鲜如何如何了,不过朝鲜国的小朝廷也没有什么反应,而且朝中的大佬们也或多或少的在

    赚了不少的便宜,也就懒得理会了,对于大明中枢来,夷州,关外不管是如何的展,那都是化外蛮荒之地,不值得关注。

    他们对于江峰的看法,也就是一个悖逆的明军将领,可恶但已经是遭到了惩罚,去到了化外蛮荒之地,离开大明这等人间繁华的场所,难道不是自寻死路吗

    户部侍郎司马泰心中虽然是一惊,不过神色却是丝毫不动,点点头说道:

    也没有什么大事,二位不要这样紧张,等一下我叫下人领着你们去把事情办了,早些回辽阳吧

    说完端茶送客,那两个人这次完全的糊涂了,满头雾水的被送出了房间,司马泰用手敲着桌面,脸上虽然是镇静,心里面却有些喜悦在那里,三江商行的东家不过是个土匪头子,而且先前来京师的这个江惠风,分明就是化名,只要是杀了江峰,然后找些由头,把三江商行吞掉了就是。

    想到这里,扬声说道:

    下帖子,请东厂的石挡头晚上去忠信阁小聚。

    第二天早晨,早就是闲散了许久的东厂突然间开始运转起来,在司马泰身边安插的监视者们也无从得知那天晚上,他们到底在忠信阁谈了些什么,而且司马泰差遣人做事也未必是通过身边的人。

    东厂的高效运转在一天之后就结束,重新恢复了那种闲散破败的景象,所有京师里面对此有所注意的人都是觉得这也许是个偶然的现象,谁也没有想到,命令已经是顺着南下的道路传递下去了。

    厂卫不分,传出去的消息却不是给了东厂的番子,而是传递到了沿途的锦衣卫手中,各个千户所接到了这个命令,立刻是在本地开始盘查,车马行和各个的关卡,虽然是锦衣卫不如从前那般的权势滔天,可烂船尚有三斤钉,从前的手段和积威尚在。

    事情办的极为迅,各地的凡是现踪迹的立刻是朝着下一个地方传递这个命令,并且是回报到京城之中。

    如此一站站的调查回报传递,经过了沧州,青州,济南,济宁,一路指向了扬州,最后接到命令的,也是能调动最大力量的锦衣卫,就是南京锦衣卫指挥了,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许天彪。

    虽然是位置做的高了,可也是这两年坐上去的,锦衣卫的黄金岁月那是在陆炳没有下台的时候,现在算个什么,说是指挥,南京六部的郎官都可以给他脸色看,要不是江峰每月还有彼银子给他,日子还要苦。

    他的侄子许全拿着急报匆匆的跑进来,交给他,许天彪看这个文书,面沉似水,什么也不说,许全是知道他们许家和华州的关系,看到这上面的说法,居然是针对江峰的,顿时是有些着急起来,来找他叔叔拿个主意。

    看这个样子,应该就是在扬州,苏州一带,叔父,咱们用不用派人去告诉江

    荒唐咱们的荣华富贵是在大明,那些银子算什么,只要咱们实实在在的坐稳了这个位置,还怕少了银子吗

    您的意思是

    司马侍郎在京师的权势极重,只要是办好了这个事情,咱们不怕没有好处,到时候,南京的锦衣卫指挥只要是有了实权,那就足够了。

    许全和江峰本就是没有什么感情在,听到许天彪毫不留情的话语,稍微一琢磨,脸上就是露出狞笑,重重的点点头,开口粗声说道:

    我这就去水师找老赵,到时候海上的生意也可以拿到手些。

    十三商会和官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同样的,十三商会追杀江峰一行人的动作也是被锦衣卫知晓,这个消息知道的时间点就是在,荒郊的大战过后,那位被称作三爷的头目把消息传回去的那时候。

    得到了消息的锦衣卫各路人马,和欲消灭江峰一行人的十三商会立刻是通过他们最快的途径派出了加急的快马,沿途各路通知。

    马匹的度终归是要快过水面行船,何况是加急的轮换快马,所有能够调动的船只都是调动了起来,杀气腾腾的朝着正要出海的江峰追去,这时候,江峰所在的船上,那名船工小心翼翼的说道:

    明天天亮就在松江入海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找死

    满了风帆的兵船,在河上航行起来好似奔马,当年锦中横行的时候,经常快马奔过闹市间,行人都是闪避不及,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在运河上的水师船只和这个类似,根本不管在河上航行的其他船只,径直的冲了过去,许多小的船只直接就是被碰翻,消息飞的传开,凡是在战船路上的船只纷纷闪避,这船只的度愈的快了。

    越到松江附近,水路虽然是变得宽阔起来,可是也愈的拥堵,因为这里也是商船出海贸易,或者是装卸货物的重要港口。

    追兵的船快不起来,江峰他们的船只同样是没有度,按照水师的将领估算,应该是在第二天的拂晓时分追上。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坐在船头的许全已经是闻到了海风的腥味,看来快要到松江的海口了,陆地上也已经是调动了马队和军兵,只要是在陆地上看到之后,就可以立即进行格杀,相信目标也不会走陆地这种不安全的途径。

    想到这里,许全有些紧张起来,只要是在海上杀了江峰,他和他的叔叔许天彪就可以摆脱此时这种尴尬的状态,做一个有实权的锦衣卫指挥,统辖南方四省的锦衣卫事宜,这权位在正德年间,嘉靖的初年不次于南京六部的尚书,也是一言九鼎的角色,现在虽然是权力小了许多。

    不过如果接着这次的剿杀获得了户部侍郎司马泰和他身后的政治集团的支持,还有十三商会的全力配合,说不定更胜从前。

    江峰父亲和许天彪的同僚救命情义,每年大笔的银子,在许家叔侄的眼里远远比不上大明的荣华富贵,江峰放弃了登州守备的职务,出海做一个海盗,那个时候起,许天彪已经是把江峰看作可有可无的人了。

    许全所在的兵船上面,船工都是轮流在那里值守,务求在夜间这船只也是保持最高的度,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十六艘三百料的大船,都是张满了帆,在船头摆着火炮,这可是水上征战的利器。

    最黑暗的时候过去之后,天光渐渐的明亮起来,即便是以兵船的横冲直撞,也不得不放慢了度,因为这里已经是有许多吨位颇大的海船,一来是闪避太慢,二来是撞上了,也未必是谁撞坏了谁。

    就在前面

    爬在桅杆上面的一名汉子大喊说道,整个兵船队上的人都是忙碌了起来,许全两步走到了高处,手遮凉棚看着远方,果然是八艘漕帮所说的船只,正在慢慢的朝着外面驶去。这就是目标。

    快些,快些

    许全大声的吆喝起来,目标就在眼前,由不得不激动,面前这个人的脑袋可就是他们叔侄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了,怎么能不抓住。边上的船老大却没有理会这句加快的话,在那里喊了回来:

    这水面上到处都是大船,你要我怎么快的起来,撞坏了,咱们都得掉在水里

    听到这句话,许全想要抽出刀却又强忍住了,这船可是水师的船只,锦衣卫只是借用,根本没有什么指挥的权利,这船老大说起来却也是百户的身份,压根不惧怕他,不过船老大看到他的激动事情闹得太僵,圆场说道:

    这就快要进海了,他甩不开咱们,到时候很快就追上了,咱们帆大,海上咱们更快

    听到这番话,在船上的那些人都是开始准备起来兵器,也有炮手到火炮的跟前,装药装弹,等待射,还有些人扯着嗓子跟拥挤在河道上的船只大吼:

    抓捕反贼,快些把船驶开

    十三商会办事,快些闪开。

    令这些官兵气闷的是,十三商会的武人们吆喝的效力显然是比他们大多了,原本是慢腾腾的船只,终于是挪动的快了些。

    前面的八艘船已经是快要出海了,许全盘算着时间和度,即便是到了海上,也可以比较容易的追到,心里面也是有些痛快的感觉,看着前面也就是几艘船挡路,不由得开口大声的喊道:

    江大人,咱们好久不见了

    拢着双手把声音送了出去,他也是修习武艺的人,中气很足,洪亮的声音在安静的早晨传得很远,前面的八艘船显然是听到了,能看到一个人走到了船尾,看这个人的身形气度,赫然就是当年江峰的印象。

    江峰在船上自然是知道后面杀气腾腾的兵船来意如何,相比另

    上已经是吓的缩成一团的邓闽,华州的所有人和唐萱宜昌,江峰站起来笑着喊了回去:

    许大人,却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叔叔身体可好

    双方在这里虚情假意的喊着,船只的度却是尽可能的加快,快要到了出海的地方,船只已经是颇为的稀疏了,后面的船已经是扯满了帆,度慢慢的提了上来,江峰笑着看远处大明水师的战船,最前面那艘船站着一个人,隔着的距离虽然是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可也就是那时候在京师见到的东厂挡头许全。

    当年自己在京师,若没有许氏叔侄的帮忙,有很多的事情还真是不方便,从惠风楼开始开业的时候算起,自己就没有亏待过他们叔侄的银子,不过十年不见,人心变化居然到了这个样子。

    对方只是想要自己的脑袋,也许可以在大明换来荣华富贵。

    松江的近海没有什么浅滩,所以一入海的时候,就可以看到许多无法进入内河的海船在外面下锚停泊。

    轰一声闷响,在距离江峰五六十步的海面上,溅起了颇大的水花,江峰所在的八艘船,船工的脖子上面都被江峰护卫的刀架上了,船工虽然是心惊胆战,可脖子上的森森寒意才是最近的危险。

    不管是怎么害怕,也得按照他们的吩咐把船驶向,预订的风向,许全回身一掌就是劈倒了火炮前面的炮手,在那里怒喝道:

    离着这么远,开炮有个球用,传令下去,各艘船听我的号令射箭开炮,若有擅自行动的,我锦衣卫的刀也是吃血的

    许全转过头看着那边的八艘船,禁不住嘿嘿的狞笑起来,越来越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峰的船工慌张,反正是有些慌不择路的驶向了几艘大海船停泊的地方,最近这几年海贸兴盛,西洋来到大明做生意的船只越来越大,这样的多帆西洋巨舰不稀罕。

    那八艘船好像是到了船只的跟前才现,想要掉头,在大海之中,即便是近海,水流的力量极大,仓促之间的掉头,这种狭长的江船根本无法做到,眼看着后面的兵船越来越近,这八艘船却才打横了过来。

    许全大声的喊道:

    大明风物不错,家叔想请江大人去南京做客,就不要着急走了吧了

    眼看就要进入自己船上火炮和弓箭的射程了,前面是无路可走,即便是绕过这些船,也是没有时间了。许全得意非常,说完这些已经是禁不住要笑了出来,那些十三商会的人更是摩拳擦掌,在那里准备动手。

    不过江峰的表现更是让人想不到,许全的话刚说完,他却喊了回来:

    多年不见令叔,我这里还有薄礼相送,帮我捎到南京,麻烦你了

    话音一落,准备耻笑江峰的一干人等所有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挡住江峰去路的几艘大海船对着内河的这一面,突然间都是船身上打开了许多的挡板,黑黝黝的炮口伸了出来,散着死亡的气息。

    整个入海口,突然间震颤了起来,上百不同磅数的炮弹呼啸着飞向了,正在围上来的十几艘明军战船,水师的战船距离都是很近,还没有来得及展开阵型,最当先的六艘船遭受的伤害最大。

    炮击稍微一停歇,这些船上没有什么在船板上面站立的人了,站在船头威风凛凛的许全被高飞行的炮弹撕的粉碎。

    后面的船上的人直接都是傻在了那里,不是要抓个棘手的强盗头子吗怎么会有这样的火力,不过此时不是琢磨这个事情的时候了,赶快跑吧,可是在海上,身边又有同伴的船只,怎么会跑快。

    还没有做什么,第二轮的炮击又是过来了,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大明的人甚至还没有经历过这么多火炮同时开火的境况,这样近的距离,水师兵船上的火炮甚至没有什么还击的可能,连人带船都是稀烂。

    事实上也不用进行第三轮的炮击了,海面上大明的兵船都被轰沉,内河的其他船只拼命的朝着里面划,离外面的战场越远越好

    尽管已经是尽可能的离开了开炮的位置,江峰还是被震得耳朵嗡嗡响,看着不远处的大明陆地,他低声的说道:我肯定会回来

第四百六十七章 以牙还牙

    天彪知道自己的侄儿死在了松江之后,痛不欲生,他个人从在边镇的时候,就在一起,说是叔侄,情同父子。

    不过这样的悲痛很快就是减轻了不少,户部侍郎司马泰现在已经是把他当作自己人了,从前对自己吆喝驱使的南京六部官员对他的态度明显是好了许多,这个时候,许天彪才感觉到这个南京锦衣卫指挥当的有些意思。

    锦衣卫在陆炳被圈起来之后的几年,情报的功能迅的萎缩了下去,许天彪虽然是身在高位,可是手中能够掌握的情报也不多,大明官场是知道海贸有大利,但是人人拿到钱就是目的。

    背后如何并不关心,所以他们知道有海外有华州,知道江峰在那里,可是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在他们的心里面,只是觉得是一个财迷心窍的明军将领跑到海外去流亡财了,而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怪物,海边的炮击,许天彪和水师的将领互相推诿一番责任之后,普遍是觉得这可能是江峰勾结佛朗机的战船侵犯大明,一个海盗哪里会有这么大的炮舰,这么大的船。

    而且根据附近看到炮击的船只的人讲,那船只接走了江峰一行人之后,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这更是证明了他的判断。六横岛双屿的邓獠也是主动的来报信说道,最近确实是有些西洋的大船在附近经过,只是没有什么举动。

    大明现在几乎没有可以海战的船只,江峰这一行人如果是被西洋人救走,那还真是没有办法来抓他了。

    许天彪小心了一个多月之后,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他终于是放下了心,料定江峰根本没有胆子回来,这个时代,葡萄牙和西班牙都曾经是对明朝有过挑衅的举动,比如在广东,比如在福建。

    不过都是被大明的军队打败,只有葡萄牙人用欺骗的手法在澳门取得了一小块土地,大明的官民上下对于西洋的舰队没有什么害怕,所以对于在松江那里出现了西洋的大舰,也仅仅是加固炮台,增派人手。

    更重要的是,他们对于沿海那些船工和商人们所说的巨舰,心里面根本是不相信的态度,那太夸张了,怎么可能出来这样的船只。

    许天彪这一个多月来,唯一害怕的就是江峰派出刺客报复,但是始终没有什么动静,他渐渐的也就是放松警惕了。锦衣卫的地位提高,原本清闲了一段时间的衙门又是忙碌了起来。

    事情渐渐的增多,南京城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许天彪觉得也应该是去衙门处理一下自己的公务,好不容易权责得到了加重,可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放弃了。

    许府的周围有上百名便装的锦衣卫,还有十三商会手下的帮会人马,把这里看守的水泄不通,就是害怕有人对许天彪不利,许天彪一出门,立刻是有几十名护卫列在身旁,把他围在当中。

    他居住的地方也是南京城各级官员府第聚集的区域,看着他出门如此大的声势,有官员冷言冷语的说道:

    若不是知道出门的是缇骑的指挥,我还以为是魏国公的车驾,好威风啊

    就这样招摇过市到了衙门里面,许天彪终于松了一口气,这还是在许全死在海上之后,他第一次的出门,看来确实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进了锦衣卫指挥衙门,那些护卫自然是不会跟着了,只有几名亲卫跟在他的身旁,十三商会的那些人更是不可能跟着进去了。

    南京锦衣卫指挥使的衙门比起京师的历史可是要悠久一些,毕竟是明太祖朱元璋时候就已经创立了,官场轻易不修衙门的规矩也在这里很明显,房屋都是陈旧异常,而且格局比较狭窄。

    正门通向官房那里,还需要走过两个长廊,四名护卫把许天彪围在当中,步一样,这防范可以说是严密了。

    刚走到第二道长廊的时候,迎面走来一名抱着文卷的小吏,看到指挥大人迎面走来,连忙闪在一旁,许天彪的四名护卫都是把手放在了刀柄上面,脚下倒是不停,眼光却是冷冷的看着那名小吏。

    锦衣卫指挥衙门里面这样的小吏上百,也不是什么稀罕人物,许天彪多年沙场,小心已经是习惯了,双手也都是拢了起来。

    那名小吏恭敬的闪在了一旁,双方就这么擦身而过,并没有什么特别

    ,许天彪一行人都是略微有些放松,径直的朝前走去左右,他们突然是听到在身后有机械摩擦的声音。

    都是觉得有些不对,都是连忙的回头,却看到那名方才恭恭敬敬的小吏已经是直起身来,手中拿着一把转轮火的短火铳,上面的钢轮已经是转动到了尽头,这个过程及其的短暂,因为没有人想到在锦衣卫的指挥衙门里面,居然会有人对着指挥使大人动手,而且没有什么隐秘,就是如此的光明正大。

    在后面的两名护卫想要举刀,许天彪想要闪躲的时候,火铳已经是轰然作响,十步之内,火铳几乎可以当作直线的弹道,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是能听到清晰的碰一声闷响,那边许天彪胸膛的地方已经是开了一个血洞,直接的倒了下去,他的内脏都已经是被这一下震烂,活不成了。

    那名小吏打完这一枪之后,不闪不避,看着对面拿刀冲过来的两名护卫,抽出一把短刀,翻手的刺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鲜血飞溅

    这件事情等于是锦衣卫的奇耻大辱,轰动南京,镇守太监,南京守备和总兵,都是责令严查,南京锦衣卫几位管事的千户把手中能用上的力量全部的用上了,可是所得到的结果却什么也说明不了。

    那名小吏确实是南京锦衣卫里面的一员,他的街坊邻居都说,这小吏的儿子天生残疾,而且又有疾病,为了治病和养活这个孩子,已经是欠了一大笔的债务,不过在半个月前,有人替这个小吏把钱换上,而且还接走了他的儿子。

    至于是谁接走了小吏的儿子,谁帮他还请了债务,那可就是什么也查不到了,小吏自杀的刀上已经是淬过了毒药,事情也是做的决绝,有人怀疑到是不是前些日子,许全死在海上和这件事情有关。

    不过这个猜测太不可思议了,大明的锦衣卫和海盗或者商人的争斗,对方光是担心锦衣卫的报复就了不得了,谁还敢来追杀。而且这小吏一派死士的风范,如此惨烈的举动,又岂是寻常人能够指使的

    这件事情过后,整个的南直隶和江南一下子又是安静了,人死万事休,毫无头绪的追查了几个月,这件无头公案也就渐渐的淡化了下去,各种乱七八糟的传闻开始出现,什么许天彪霸占了那名小吏的妻女之类的桥段,精彩纷呈。

    江峰在京师的时候,户部侍郎司马泰派出的盯梢者张小三,这半年的日子比起前两年可是要好了不少,家里的饭菜又是重新看见了荤腥,老婆和儿子也有了新衣服穿,全家人脸上都是有了笑脸。

    张小三在二月时候,请司马泰的管家去了一次青楼,然后又是递上了十几两银子的红包,管家见他知趣,也就给他安排了一个户部侍郎的府第内的差事,这可比风吹日晒的在外面奔波好多了。

    何况京师里面破落的番子到处都是,张小三不干,再找一个就是。有道是宰相门房七品官,进了户部侍郎的府内当差,也算是体面了,认识张小三的人都是感叹,这小子真是有运气,看来是翻身了。

    在几天前,张小三上街买菜,回家之后,就跟着街坊邻居说,在乡下的爹娘想要看看孙子,孙女,所以让家里面的婆娘带着孩子去乡下,也算是孝顺一下,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也没有人当回事。

    司马泰每天用过午饭,如果是在府内的话,必然是要在书房里面沏一壶极品龙井,这已经是雷打不动的习惯,他的同僚和下人也都是知道,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打搅侍郎大人,否则准没有好果子吃。

    张小三把每天喝水用的泉水,装在木桶里面搬进了茶房,这也是他每天的工作之一,干完之后,突然想起家中还有急事,连忙和身边的人告假,然后离开了司马侍郎府

    管家拿着一封文书急匆匆的走进了内院,在户部侍郎司马泰的书房门外迟疑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躬身恭敬的说道:

    老爷,南京那边的急报,指挥许天彪被人杀死在府衙里

    没有什么回应,管家小心的抬头,却看到上的司马泰头歪在一边,什么声息也没有

第四百六十八章 西行目的

    啥啥草低见牛羊,他要是来到这草原上走几个月,保有什么心思了

    刘十三懒洋洋的躺在大车上面,看着天空,穷极无聊的说道,他记得很是清楚,刘十二小时候行动不便,特别羡慕他这样可以在马上的举动,兄弟两个闲聊起来,刘十二不止一次的说过,特别希望能够是个正常人,在草原上面纵马奔驰,享受这天地之间的自由。

    不过刘十三从正月时候开始出,到了现在已经是快要五个月了,一路上净是这漫无边际的草原景象。

    开始的时候看还有些波澜壮阔的感觉,后来整天整天的眼中全是这等没有变化的颜色和地形,心中烦躁的要命,这里是真切的地广人稀,除了开始的时候遇见了个很大的部落,剩下在两个月的时候,竟然是没有遇见什么人,这烦躁慢慢的变成了枯燥,枯燥慢慢的变成了无聊。

    习惯了也就是刘十三的这种状态,不过他虽然是作出这种百无聊赖的样子,可护卫队员和团练们都是每天被他狠狠的操练,累的半死才算是罢休,反正每天大批的骑士都是被当作探马撒了出去。

    也不怕骤然之间出现敌袭什么的,这些人巴不得被派出去当作探马,要不然留在行军队伍中,非得累死。

    在过了库伦之后,渐渐的地形开始起伏起来,在路上偶尔也可以看见农庄和田地,对于这些刘十三也犯不上去劫掠,因为根本没有太大的油水可以捞取,索性是把自己随军的牲畜和村庄进行贸易。

    换些蔬菜和粮食,或者是雇佣些向导在一起,不过这些村庄的位置什么的,都是由随军的书记详细的登记下来,将来这都是领土的一部分,可不能就这样的放过去。

    这么大的队伍进入了失必尔汗国的领土之内,虽然说地广人稀,可很快还是被人注意到了,失必尔汗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可能是南面被汉人打垮的蒙古部落,到这里来投奔,心中很是高兴,因为哥萨克的侵袭,太过伤筋动骨,现在能多一个人口就是多一个人口,实在是消耗不起了。

    此时的刘十三满脸的胡须,身上随便的套着一身皮袍,这也是在草原上面的无奈,长途的跋涉,身上穿着布衣或者是盔甲,对衣服或者是皮肤来说,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说明游牧民族身上套着皮袍还是有道理的,虽然是气味很不好闻,也并不是那么舒服,不过在风大多沙的草原,这倒是最适合的。

    队伍缓慢的前进着,刘十三在半个时辰之前,已经是骑马把整个队伍巡视了一圈,护卫队员和团练们,包括哪些随队的牧民们,状态都还算是正常,说白了就是已经很适应目前的状态了。

    因为很少吃到蔬菜,只能是依靠着砖茶来清理油腻,所以刘十三满脸的皮肤变得很是粗糙,护卫队员的蒙古人都是打趣刘十三,说他这个样子,好像是在草原上给贵族们放牧几十年的奴隶。

    他听到以后,也不会生气,这么长时间的行军,也不太讲究什么尊卑之别,只知道军令如山也就是了。

    大人,大人,在咱们五里以外有几十名使者,说是失必尔汗国的使者,要见见咱们部落的领。

    来报信的这个人就是出身蒙古的护卫队员,自然蒙语精通,在那里哈哈的笑着,显然是对所谓的失必尔汗国的人把他们叫做部落,感觉特别的有趣,刘十三身体一翻,在马车上面站了起来。

    刘十三随手把敞开的皮袍系上,也是在那里嘿嘿的笑起来,在那里开口说道:

    终于是碰到些像模像样的人手了,在草原上不是狼就是兔子的,连个人都看不见,这可是来个当官的,也让咱们开开眼

    按照草原上的规矩,没有得到对方允许,不得进入对方的部落里面窥探,否则是格杀勿论。

    失必尔汗国的使者在这里也不着急,在远征拓荒队警哨的一箭之地外等待,没有让他们等待多长时间,刘十三骑在马上,悠悠然的过来了,看到刘十三和他身后那些人乘坐的马匹,失必尔汗国的使者眼睛不为人注意的收缩了一下,蒙古人自来就是马背上的民族,辨认马匹也是他们的本领。

    他们一看到对方胯下高大的中亚马,就知道这马必然是抢掠了某个失必尔汗国的部落才得到的,在南面过来的蒙古部落,只有那种矮小的蒙古马,这

    马除非是王公贵族,其余的都是卖到了中原换个大价

    可远征拓荒队里面,外面的警哨虽然是骑着蒙古马,可这来来往往许多牧民模样的,也都是骑着大马,这也就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等到刘十三在几名护卫的环绕下,纵马而出的时候,这些人更是觉得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这个部落搞不好是更贴近于马匪的性质。

    草原上的国家组成都是大大小小的部落,大部分的部落和大明的村镇府县基本性质差不多,只不过农耕变成了放牧,老老实实的从事生产商贸,朝着各级贵族和王公们缴纳税赋,负担兵役。

    当然也有些不服号令,不是生产,靠着掳掠其他部落的财富牲畜人口为生,这也有小部分如此。

    在草原上和内陆不同,类似绿林山寨的马匪部落在草原上,靠着广袤无垠的草原和马匹的机动力,很难被抓到,很令其他部落头疼,因为没有办法进行制裁,自然是没有什么约束的力量。

    刘十三身上很随便的围着个皮袍,下身也是连靴的皮裤,很是潦草,脸上胡须凌乱多日没有修理。皮肤粗糙黝黑。这样的打扮更是让失必尔汗国的几个使者皱眉,这样的做派说明这个部落没有什么历史,搞不好就是一群土匪拢起来的人群罢了。

    即便是抢掠的部落,也讲究一个出身,当年成吉思汗家族和当时的各个贵族他们的后裔和分支,现在就是草原上大大小小部落的领和贵族,这些人不管是手下在生产还是抢掠,他们也都是穿着华美的衣服,带着贵重的饰品,养尊处优,很多人甚至不会骑马,不会射箭。

    但这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你是贵族,你有高贵的血统,只有有了这些,你的部落,你的民众才会服从你的统治,才会甘愿为你做牛做马,不然他们不会服从你的统治,反而会反抗。

    究其原因,你血统的高贵才是你统治的基本,草原上的各个大的势力,比如说是鞑靼,瓦刺,还有这个失必尔汗国的王汗,都是依靠着血统来联系其他的部落领,形成了一个统治圈。

    看着骑马过来的江峰,那几个使者心里面已经是打定了将来的计划,这些部民和牲畜,失必尔汗国是吞并定了,到时候,只要派出人登高一呼,说是成吉思汗的后裔愿意接纳你们,让你们成为他的属下和奴仆。

    面前这个马匪头子肯定是维持不住统治,这些人所说的土匪头子,刘十三和护卫们在距离他们十步远的时候,停下了马匹,他的护卫里面有人骑马出来,朗声说道:

    我们是来自锡林的部落,因为遭到明人的侵袭,所以向北搬迁,你们是什么部落的使者

    失必尔汗国的那些人无不是在心里面暗骂,心想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怎么现在还要问,而且还是派遣手下出来喊话,你以为你是多尊贵的人啊,在判断刘十三只是马匪之后,这些使者对刘十三的态度,在心里面已经是有了巨大的变化,从开始的恭敬迅的变成了瞧不起。

    他们在那里腹诽,怎么想得到,这边的刘十三根本不会说蒙语,却还要装作蒙古部落的样子,本来也没有想到这样的计策,可是对方既然是误认为了,那就索性将错就错,降低对方的警惕何乐不为呢

    草原广大,除非是灾害的天气,不然,来到对方的地方,只需要说些场面上的礼节话语,然后送上象征性的牲畜礼品,就可以定居放牧了,当然,也需要承担给对方的税赋和义务。

    不过既然是起了吞并的心思,而且还瞧不起,这事情肯定不会是这么顺利了。为一个使者清清嗓子开口说道:

    大汗正在征战,对你们的安排不能开始,所以现在你们不可能进入汗国。

    既然是刘十三这个部落来投靠,那也不必要忙着收纳对方的人口了,不如先索取些贿赂再说,反正着急的不是失必尔汗国,先捞点好处。

    这边说完,刘十三身边的蒙古护卫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

    这是跟咱们要好处

    听着这个,刘十三咧嘴嘿嘿的笑了,低声说道:要什么给他什么,反正咱们还得拿回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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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明介绍:
一个好勇斗狠的现代人,穿越到了明朝嘉靖五年,附身在一个窝囊的小锦衣卫身上。作为锦衣卫,他有了嚣张的本钱,而作为现代猛男,他又习惯于以暴制暴。没有约束的暴烈,他将会如何释放自己?他会如何一步步走上权势的巅峰,笑傲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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