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在宫斗文里当大女主
万贵妃话落后,不远处的萧明环神色先是错愕,后变的非常难看。
一旁的大皇子二皇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二皇子还装模作样的拍拍他的肩,安慰道:“贵妃娘娘这话虽然直白了些,但倒底不假,三弟也别往心里去,贵妃娘娘兴许只是随口一说,毕竟皇家玉蝶上三弟与贵妃娘娘就是亲生的母子。”
大皇子立在一旁眼含轻蔑,二皇子身为中宫嫡子,平日里最爱装模作样,而这三弟,本是无名无份的舞姬之子,却因记在了万贵妃名下得以与他们平起平坐,凭什么呢!
这头,万贵妃炸完了众人后,凤眸微掀,修长如玉的手轻轻端起一杯茶,微抿后放下,慢条斯理道:“今日不是赏花宴么,都坐这做什么,御花园中景色正好,这会天色也正佳,都是年轻姑娘,好好在园中逛逛吧。”
众人齐齐应是。
皇后看万贵妃一眼,眼中有厌恶与嫉妒一闪而过,这女人就爱做“喧宾夺主”的事,这么多年,嚣张的性子真是一点没变。
明明两人年岁相差不多,万贵妃看起来就是比她小十来岁,那面容随着岁月的流逝似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还给她增添了几分风华。同为女人,就算她真的嫉妒,也不得不承认皇帝能宠她这么多年是有道理的。
沈卿交代府中三位姑娘,“宫中贵人多,不该去的地方别去,就在这一片转转,若是冲撞了什么人,虽有贵妃在,但回府…”
话语虽未尽,但其中之意都知道。
若京中贵女分等级,那以万瑾澜的身份,在京中贵女之中也妥妥的是第一梯队。
梁秋月随着安阳还有其它几个姑娘一齐坐在亭中说笑,安阳闲不住,就要命人去把拿投壶的工具来。
一个嬷嬷走到亭前来来,“万姑娘,太后娘娘有请。”
安阳突然抿嘴笑了起来,亭中几个姑娘眼中都是打趣的眼神。虽然齐王不在,俩人也并未定亲,但这并不妨碍众人看万瑾澜的热闹。
梁秋月横了几人一眼,跟着这嬷嬷往慈安宫去。
这嬷嬷她见过,确实是太后身边的。
走到一株树下,梁秋月眼尖的看到了假山那边露出来的裙角,那花纹和颜色与万秋雨今日所穿的一样。梁秋月对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头一点,又退了回去。
梁秋月到太后宫中时,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扬州的天香楼她与沈家表姐时常光顾,这味道倒是和那里的有些相似。一闻她就闻出来了,这是烹制长鱼的味道。长鱼,也就是鳝鱼。
“给太后娘娘请安。”梁秋月规规矩矩的行礼。
“起来吧,快坐下陪哀家用些。”太后面色红润,脸上还挂着笑意,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梁秋月笑眯眯的起身,“臣女在门口都闻出这是烹制长鱼的味道了。这厨子应当是从扬州来的吧。”
太后道:“这是齐王从扬州送过来的厨子,哀家把人从望江楼请进宫让他们给哀家做一顿。”
梁秋月笑意盈盈的说道:“那臣女就却之不恭了,回京几月,臣女还是很想念扬州菜的。多谢娘娘让臣女今日一饱口腹之欲。”
太后对自己的幼子齐王最是着急,二十的人了,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人,如今有了苗头,她是巴不得俩人赶紧定下来的。齐王送回来的家书中还提及了万家这丫头爱吃长鱼,她这个做母后的,闻弦歌而知雅意,便安排上了。
梁秋月这头和太后相处还算愉快。太后多多少少也用了几筷子。
梁秋月知道有些老人就喜欢看年轻人多吃些饭,虽然不晓得太后是不是这样的,但今天这顿又着实合她胃口,她不小心就给吃撑了。
她揉揉自己的肚子,慈安宫的婢女又端上来一只冰碗。
太后看小辈吃多些确实高兴,心里对她又莫名生出几分好感来。
等梁秋月从太后宫中出来,被嬷嬷送回了长春宫。
今日来参加赏花宴的人也还没走,被皇后留在清和殿用膳。
但此刻的长春宫中,万贵妃与沈卿二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梁秋月进去才发现,萧明环和国公府两个姑娘都在。二房的庶女坐在一旁低着头,殿中的低气压也不是因她而起,不过是没进过几次宫害怕这阵仗。
至于万秋雨和萧明环,一个跪在场中央,一个立在那。
好在太后宫中的嬷嬷只把她送进了长春宫园中,并未进殿。
梁秋月给万贵妃屈身行礼后不发一言的坐在了沈卿身旁。
万贵妃面色淡淡,还有心情喝茶。
茶盏放在桌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却宛如沉重的钟声敲击在场中的二人心头。
时间倒回到大半个时辰前。
万贵妃让众位闺秀赏花去后,万秋雨绕过太液池在看到萧明环走到假山那边去后赶忙迎了上去。
她大胆的一把抓起萧明环的手把人拉进了假山群的缝隙中。
萧明环心情正不好,见到她也没有好脸色。
万秋雨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鼓起勇气说道:“殿下,若你需要镇国公府的支持,嫡姐不愿意,我虽为庶女,但也出自镇国公府,也能…”
萧明环突然嗤笑一声,“你能如何?”他话语中的轻视让万秋雨非常难堪。
她讷讷道:“殿下是贵妃的子嗣,镇国公府本就站在殿下身后,嫡女嫁不嫁给殿下又如何?殿下正妃的位置不如舍出去,还能再拉拢一方势力。”
萧明环倒是突然对万秋雨来了兴致,这女子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
见他神色莫名,万秋雨不安的揪着袖口继续道:“我能帮殿下的。”
萧明环来了兴致,“如何帮?”
“今年冬季,西南会突然兴起战事,殿下可以等等看。”
萧明环眼眸眯起,这女子信誓旦旦,说的很有底气,倒很像是真的。
万秋雨仰着头,眸色认真,“我心悦殿下已久,若殿下将我收入府中,我定一心一意为殿下。”
萧明环不知是怎么想的,唇角微勾,突然将人抱进怀中。这庶女体态诱人,他早就想一亲芳泽了,送上门的,他为什么不要?想起万贵妃刚才的话,他带着愤怒的咬上了她的唇。
第17章 不在年代文里当大女主
待两人亲了一会儿,春桃就走到了两人身前,她面色恭敬屈膝道:“殿下,姑娘,娘娘有请。”
二人面色突然变的不好看起来。
这里虽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但被人撞破后还是怪尴尬的。
待萧明环先出去后好一会儿,春桃才带着整理好衣裙的万秋雨从里头出来。
万秋雨心里虽然担忧,但也有期待。
春桃把两人弄回了长春宫,才又回到御花园中去禀了万贵妃。
万贵妃回来刚坐下,梁秋月后脚就回来了。
万贵妃放下茶盏,淡声说道:“你二人可知今天是何场合?”
萧明环垂着头,“是儿臣鲁莽了。”
万秋雨咬着唇低着头没说话。
“今日若被他人发现,镇国公府百年声誉都要被你这个庶女毁了。”
万秋雨将头伏在地上,“我,我只是…”她虽享了些年富贵,但面对在宫中积威已久通体凤仪摄人的万贵妃时仿若变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子。
万贵妃都不屑看她一眼,对着萧明环道:“你若对她有意,本宫便将人赐进你府中做一个侍妾。”
万秋雨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便是庶女,但出身镇国公府,那也得占个侧妃之位吧,怎么就直接成了没什么地位的侍妾,“娘娘…”
“谢母妃。”
她还没来得及说情,那头萧明环就毫不犹豫的恭敬的应是了。
万秋雨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指甲都掐进了肉里。看着万贵妃冷漠的脸,她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法子改变贵妃的话。
“滚出去,以后本宫的长春宫你不准踏进一步。”万贵妃声音虽不见多冷厉,但其中的嫌弃之意不要太浓。她出身百年名门,将家族看的也很重要,对于这种上不得台面差点给公府抹黑的人,自是一点脸面都不会留。
万秋雨从地上爬起,眼中含着一包泪,面色难看的出去了。
沈卿挥了挥手,一名丫鬟赶忙出去把人盯上,省得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见贵妃眼色,显然是与萧明环有话说。沈卿拉着梁秋月一同出去。
待殿中只有萧明环与贵妃的心腹时,萧明环低着头一脸不安的问道:“母妃,儿臣是不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万贵妃眼中闪过冷芒,如往常一般道:“可是听到今日本宫在外说的话了?”
萧明环点点头。
万贵妃也没说别的,模棱两可的说道:“皇后和淑妃如今斗的如火如荼,且看着吧,好戏还在后头。”这个养子不是有抱负的很么,人都有逆鳞,安阳就是她的逆鳞,既然享受了成了她的儿子的好处,以后就永远受她摆置吧。
萧明环今日冷下来的心突然就因为这三言两语好了不少。
他不禁想,万贵妃这话的意思是她们先看着皇后与淑妃斗,等大皇子二皇子两方两败俱伤后才是他出头的机会,如今他们继续养精蓄锐才是正理。
他随着万贵妃的引导脑补了一番,觉得万贵妃说的十分有理,心中大定。
“皇后这回给你指的王妃若不合你意,本宫就再给你指几个貌美的妾室,总归不会委屈了你。”万贵妃瞥他一眼,继续道:“正妃娘家强势有好处也有坏处,不过有公府在,正妃的娘家如何也没那么要紧了。”
萧明环自觉领略了万贵妃的意思,连忙道:“儿子知道,儿子如今就该低调些。”正妃家室太打眼可不得引起顺王安王的注意了?
万贵妃轻轻嗯了一声,“行了,回去吧。”
萧明环志得意满的出去了。万贵妃虽然没有承诺他什么,但今天万秋雨说的话与刚才贵妃的话中意思不谋而合,不管他有没有娶公府嫡出姑娘,公府因为万贵妃与他之间的关系都天然的站在他身后。
至于万秋雨,若她真能帮到她,他不介意对她好一些。
万贵妃看着萧明环的背影,嗤笑一声。自从安阳对她说了陈从柏的事,她就命人私下里查过一遍,把所有蛛丝马迹拼凑在一起,还真不难看出萧明环打的啥主意。
他倒是敢想!陛下把他放在她名下还真养大了他的胃口!
半下午,公府三姑娘随着沈卿回了府。
待进了门,沈卿瞥一眼万秋雨道:“跟我走。”
万秋雨这会倒是有些害怕了。
梁秋月和二房的庶女一道回了后院。
锦春堂中,万秋雨跪在中间。
一日里,这是她第二次下跪。
崔老夫人看着跪在堂中的庶孙女,自她回府后,也算老实,她派人盯了这几月,这丫头除了买通丫鬟打听萧明环的行踪,别的也没做过什么。谁成想,今日不过进了一次宫,她就差点把公府的名声给污了。
既然如此,早日送进端王府也好,以后的荣辱与公府也没多大关系。
“你今日不顾场合不顾公府颜面做下这等事,公府以后也留你不得。”
“沈氏,将人送回院子闭门思过半月,半月后将人送去王府。”
沈卿应是。
万秋雨心里还松了一口气,不过是闭门思过半月,是她能承受的。
“既你不顾公府颜面,日后过的是好是赖都不要再回来。”崔氏淡淡说完,就挥挥手让人都出去。
万秋雨心里不可置信,怎么就这么严重了?犯的着吗?好歹端王如今和镇国公府因为万贵妃有些不可分割的联系,这老婆子怎么一副把她扫地出门的态度!
她心中又冷哼,不回就不回,等日后萧明环登基,公府有难时也别想让她帮忙。
此刻梁秋月正在院中给萧沣写信,待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后,又把今日赏花宴上被皇后莫名其妙挤兑的话开玩笑似的写了上去。
末了又茶言茶语的说:“太后娘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今日娘娘还请我去慈安宫用了长鱼。虽然味道很香,挺好吃的,但我心中还是有些惴惴。”
“王叔,是我误会了吗?”
待将信封好送出去,梁秋月派人去前头说了一声晚膳就不去用了,今日吃的多,到现在还不饿。
她知道万秋雨会有所动作,但没想到动作还挺快。她可是一直盯着她的,今日在宫中,也不得不说一句她胆大。
第18章 不在宫斗文里当大女主
赏花宴的第二日,众妃嫔请安后,皇后将淑妃与贵妃留了下来。
没一会,皇帝下朝也来了。
皇后将这次为两位皇子选的侧室名单和三皇子的正室侧室名单先递给了皇帝。
皇帝看后不置一词,又给了万贵妃,万贵妃看完后又给了淑妃。
淑妃是不满意的,但并未先为自己出头。她看向万贵妃,“贵妃姐姐,这汝南王府都没落多少年了,他府中的嫡女给三皇子做正妃是不是差了些,皇后娘娘可真是会挑。”
汝南王府虽有个王府的名头,有着前朝皇室血脉,是在前朝时就有的王爵,大魏初立到至今,皇室为示心胸,也为安抚天下,显示朝廷恩泽,一直荣养着汝南王府。
不过这么多代下来,汝南王府早就只剩个空壳子了,也就是面上看着好,名头听着好听,实权是一点没有的。
万贵妃挑挑眉,红唇轻启,“本宫觉得甚好,王府那丫头本宫昨日见了,是个温婉端庄知礼的。”
淑妃心中讶异,这会倒有些看不懂万贵妃了,皇后亦是。
“不过臣妾还要送个人进王府。”
皇后心下警惕,想着万贵妃还是没装下去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她提醒道:“王府两位侧妃人选都定了,妹妹这若是要送镇国公府的人进去怕是…”
万贵妃笑着道:“不碍事,就当个侍妾吧。臣妾本是不愿意,不过三皇子求到我这来了,臣妾也不好拒绝。那丫头臣妾不喜,便让她一直做侍妾吧。”
皇后和淑妃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好歹是自己娘家的人,就算心里不喜,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还把人压着做侍妾,那可是她娘家的人,她这么不顾大局的打人脸合适吗?
二人觉得如今竟然看不清万贵妃的路数了,她以前好歹还明着来,现在都会整些弯弯绕绕了。
皇后一边觉得万贵妃有阴谋,一边又觉得把万家庶女塞进端王府做侍妾也算是打了镇国公府的脸,于是也欣然同意了,反正皇子府侍妾都是没资格上皇家玉蝶的,万贵妃要作践自家人,她乐的在一旁看笑话。
几人对着这名册又是一番谈论,待皇帝随着万贵妃回了长春宫,皇帝问道:“爱妃当真一点不愿都没有?”
万贵妃诧异道:“臣妾要有什么不愿?反正三皇子不是本宫亲生众人皆知,谁是正妃臣妾都不在意。当初是陛下要把他记在臣妾名下,臣妾顺了您的意还不够吗?”
万贵妃清楚明白的很,皇帝对她是有情意,但有多少还真不好说。
皇帝把萧明环记在她名下有平衡朝局之意。
她自己生了公主,不管日后谁继承大统,她都是尽享尊荣的太贵妃。可皇帝偏偏把萧明环记在她名下,让本来可以置身在外的她卷入是非中。
想到此处,她神色淡了淡。
皇帝明显的察觉到她的情绪,倒底是宠爱多年的人,他拉过她的手,“爱妃在生朕的气?”
万贵妃索性说道:“臣妾心系陛下,可以为陛下分忧,但三皇子如今心大了,臣妾也实在无法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
“他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皇帝垂眸问。
万贵妃沉默一瞬,摇了摇头,“臣妾就是不喜他的做派,若皇上能将解除臣妾与他名义上的母子关系,臣妾感激不尽。”
万贵妃嚣张跋扈却被皇帝宠了多年,自然有其独特的生存之道。
皇帝喜欢的就是贵妃在她面前的坦诚、真实。这会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人,看其脸上有没有丝毫作假的模样。
一个皇子意味着什么,眼前这个聪明的女人不会不知道,可她还是把这些话说了出口。
他捏了捏她的手,“这事不急,让朕想想。”
万贵妃伏在皇帝胸膛前,唇角扯出一个微微嘲讽的弧度,心下叹气。
萧明环虽然有心理准备,知道皇后会给他挑个花架子,待端王妃的人选传到他耳中时,他还是失望了一把。还有其余两位侧妃人选,一个出自五品文官之家,家室也不甚出挑,一个出自没落的伯府。
可以说,这三位正妃侧妃的娘家可以给他带来的帮助都是有限的。但想起万贵妃的话,他又振作了起来。
待梁秋月的信送到扬州到萧沣的手上时,待他看完信,神色更为平和了些。
这丫头胆子是真不小,还敢在背后编排皇后。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桌面,他面露思索之色。随即从抽屉中拿出一本早已写好的密折,将东西封好后让暗卫送了出去。
里头是扬州知州匿锐案的明细,三年来匿锐而得的银两近两百万两,这些银两大部分都经流皇后的娘家后进入了安王府中,安王就是二皇子。
后又拿出一张纸,提笔行云流水的写了三个大字后将纸折起装了起来,后命暗卫发出。
这一幕若是让王管家看到,得老怀欣慰成什么样。
秋老虎的余威太厉害了,梁秋月这些日子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两位兄长已经又回了西北,至于俩人送的小雪狼她也让人带回去放生了。
至于万秋雨,前几日只带了一个包袱,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裳坐着一顶小轿从端王府的侧门入了端王府中。
至于赵姨娘,被崔老夫人耳提面命了一番,可以对她补贴万秋雨银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做了对公府不利的事,那公府不会坐视不管,便是将她逐出家门也是有可能的。
赵姨娘虽然心疼才回来不久的女儿,但这事也算是万秋雨自己求的,公府对府中姑娘如何她心中也有数。她是个柔顺的性子,且还有儿子也在边关拼前程,女儿和儿子哪个重要她自己心中有一杆秤。
半下午,梁秋月正在榻上睡得迷迷糊糊,等醒来后,就发现枕边有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将信打开,里头只有一张纸,纸上写着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
“没误会”
梁秋月嗤嗤嗤的笑了起来,把信贴在胸前在榻上滚了起来。
真是不枉她每月废那么多时间写信,这不,她终于收到了萧沣的第一封回信。
第19章 不在宫斗文里当大女主
梁秋月兴奋的提笔写起了回信,先是表达了一番午睡醒来后枕边突然出现一封信受到的惊吓,又絮絮叨叨的诉说着自己开心的情绪。
又赞美了他的字一番,说了些其它乱七八糟很有生活气息的事。
结尾又说很想快点到年关,这样就可以见到王叔了。
待梁秋月放下笔,激动的情绪退却,另一种情绪涌上心头。她情不自禁的想,刚才涌上心头的开心倒底是为了什么?
应当是钓鱼成功距离寡妇王妃又近一步的喜悦吧。
关于前几个世界某些方面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她知道是因为喝了那瓶药水的缘故。
她捏着手中的纸,最后还是将纸装了进去。
进入八月后,秋猎也来了。
长长的队伍在不平整的路上走了近一日后,傍晚,大部队终于到了五枫山行宫。
颠簸了一路,梁秋月的身板都要散架了。
来到这世界后,身为将门之女,梁秋月自然也是学了骑马的。这朝代风气不似某朝代一样严格要求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这一路,她还是被沈卿严格要求着不许骑马。
晚间,安阳并未住皇室所住的行宫中,而是跑出来和梁秋月挤到了一个帐篷里。
梁秋月记得,在书中,就是在万瑾澜及笈后那年的秋猎时,萧明环安排了一出好戏,陈从柏英雄救美,也就是这时,安阳看上了陈从柏。
如今安阳看上陈从柏的几率很小,但萧明环要是在背后整什么幺蛾子还是有点烦人,还是不得不防。
秋猎么,女眷跟出来就是玩的,要表现要出头也是男子们的事。
外头鼓声阵阵,梁秋月和安阳在帐篷里睡的香喷喷。
梁秋月早就交代过她娘,最近在行宫这边早上不要来叫她用膳,所以时隔上一次生病后,她才再次得以睡了个好觉。
等俩人睡醒后,日头都出来了,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
梁秋月和安阳用过膳后也准备骑马去草原里溜一圈。
至于陈从柏,梁秋月自然也是防着的,但因噎废食这种事她可不会干,该潇洒时就潇洒这才是正道。
正要去马厩中挑马,路就被一个面色红润体态异常玲珑有致的“妇人”给挡住了去路。
这人高高耸起的胸脯,似是一只手就能环住的腰肢,配上她很不端庄的走路姿态,连青楼中的妓子都没她会扭。那边的夫人小姐已经有不少人对她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万秋雨梳着妇人的发髻,弱不经风的给安阳行礼,“见过公主。”随后她又叫了一声“姐姐”。
安阳皱眉,“这副作态给谁看!”她声音小了些,在万秋雨耳边小声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窑子里出来的。三哥带你出来是让你给他丢人的吗?”
万秋雨咬了咬唇,她都已经嫁了人,为什么不能这样穿?王爷明明喜欢的很。
安阳不耐和她继续说话,虽然如何穿衣打扮是她的自由,被拐也不是她的错,但公府已经教导过她,如今嫁了人故态复萌就太让人恼火了,国公府里出了这么个丢人货色,她心气还是有些不顺。
“你在三哥府中如何穿本公主管不着,但出了门还这么穿就没把皇室和公府的脸放在眼里。你若是现在不回去换掉,别怪本公主命人把你扒光丢出去!”安阳咬牙切齿,心里在想这人倒底长没长脑子,倒底懂不懂何为脸面!
梁秋月也不懂万秋雨了,莫不是进了端王府中后被萧明环给宠坏了脑子?
还有,莫非她专门走到二人跟前来就是想被安阳侮辱一番?
万秋雨今日主要是来找万瑾澜的。
她进了萧明环的后院后,尽管端王府又多了几个妾室,但萧明环还是日日宿在她那。她又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成功让萧明环拿住了一位大人的把柄,是以萧明环对她更加宠爱,连秋猎都破例带了个侍妾来。
她想在一直高高在上的嫡姐面前炫耀萧明环对她有多好,就算公府拒她回门,她也依旧能过的很好,于是走路便嘚瑟了些,招了安阳的眼。
安阳将人训斥一顿后犹不解气,命人把刚才的事报给了万贵妃。
待万贵妃知晓后,派来一个姑姑当着众人的面把刚换好衣服又到了马场周围的万秋雨呵斥了一顿,又派人将其连夜送回了京中。
勋贵人家消息灵通,都知道今年初镇国公府找回了一个从小走丢的姑娘,府中传出消息说是被人收养了,现在结合这女子的体态行为举止,她们大都能猜到万秋雨曾经沦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先前她们还奇怪为何万贵妃让自己娘家庶出的侄女只做了端王的侍妾,如今看来,症结原来在这!这也更加说明了贵妃对她厌恶的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皇后听说这事后恍然大悟,看来万贵妃厌弃那侄女的话还不是随口说说,而是确有其事。
再结合万贵妃对萧明环的婚事不管不问的态度,她觉得,万贵妃对三皇子可能真没什么扶持之心。但依旧不能放松警惕,万一这是贵妃故意迷惑她的呢?毕竟镇国公府的势力摆在那,依旧不可小觑!
待晚间萧明环回去时,听说了这事,脸又绿了绿。既觉得万秋雨上不得台面,又觉得万贵妃不给他留面子。心中虽埋怨着,待篝火宴席结束后他还老老实实的去万贵妃面前请了罪。
梁秋月和安阳今日骑马并未往林中去,就与平时玩的好的小姐妹们一起策马在马场上跑了一阵子。
晚间又吃了些烤鹿肉,看皇帝赏赐了不少人,其中就有陈从柏。
待第二日起榻时,梁秋月和安阳面对面龇牙咧嘴。许久不曾剧烈运动的二人,昨日不过是跑了些时候的马,第二日双腿就难受的不得了。好在昨天还带着护膝之类的东西,不然今天得更难受。
万贵妃得知俩人的囧况,笑着派了俩医女来给按摩,按摩后又涂了些药,于是俩人今日就没出帐篷。
得知消息的萧明环还在帐篷外“慰问”了俩人以示关心。
第20章 不在宫斗文里当大女主
“昨日有人看见北面林中似有红狐一闪而过,若我遇见,定给妹妹猎了来做个披风。”萧明环让人送了药膏进来,自己并未进来,在帐篷外彬彬有礼的说道。
安阳撇撇嘴,“红狐披风我已经有好几件了。”
梁秋月笑的伏在了榻上,外头的萧明环这会是不是在生气安阳这么不给面子。
她知道,这是萧明环想用红狐吊着,让安阳进林子里打猎,但安阳不上套,看他还有什么招式。
萧明环确实被噎住了,缓一瞬后他继续道:“那两位妹妹好好歇着,若你们想去林中打猎可要来告知我一声,我好护两位妹妹周全。”
梁秋月与安阳对视一眼,安阳扬声道:“知道了,三哥回去吧。”
萧明环贼心不死,万贵妃的态度让他心里有时觉得不踏实,他便想让两方的关系更加牢靠些。
俩人双腿不爽利,在帐篷里待了一日,接下来的几日若是跑马也只在行宫周围的马场,顶多再去行宫后面的山中半山腰的亭子里赏赏枫林。
暂时没发生什么事,不过陈从柏平均每日会出现在两人面前一次,他也不刻意套近乎,不过是想先在安阳心里留下个印象。
万贵妃自是派人盯着的,萧明环私下和陈从柏见过几面她都一清二楚,那俩人让人盯着安阳的行踪她也一清二楚。
坐在行宫中,她眸色冰冷。
日子过的很快,一晃七日都过去了,这一日,篝火夜宴上,君臣同乐时,一批刺客突然冒出来,直奔上首的皇帝而去。
今日皇后坐在皇帝左侧,万贵妃在右侧,安阳与梁秋月坐在贵妃右侧的后下方,两人正拿着刀自己动手片烤羊腿吃。虽然有伺候的人,但俩人就要自己整。
刺客身手敏捷,从暗中窜出后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射正中的皇帝。
梁秋月眼疾手快的将手中片肉的刀掷出,砸中了一个刺客的膝盖,对安阳说了声“躲起来”,随即迅速的搬着两人面前的桌子一把砸向刺客。
一旁的安阳目瞪口呆,看她如大力士一样轻松的搬起那么重的桌子随手就砸倒了一个跃起的刺客。
梁秋月回头看她一眼,“愣什么呢,跑啊。”
梁秋月拉着安阳朝万贵妃那边躲。刺客突现时,皇后娘娘压根没顾皇帝,自己已经跑到了行宫的入口处。倒是贵妃娘娘,拦在了皇帝身前。
如今禁军已经反应了过来,和刺客战在了一起。
梁秋月与安阳在贵妃身侧被禁军们护着,她眼尖的看见陈从柏从臣子席中一跃而起,身手极佳,片刻就了结了几个刺客。
待刺客伏诛,只剩两个活口时,皇帝自然是要好好审一把。
陈从柏立功心切,上前就要把那人的下巴卸掉,省得他们自尽。但这些死士动作极快的咬碎了口中的毒囊,不过瞬间,两个活口就毙命了。陈从柏还是慢了一步。
刺客全部伏诛,场中众人虽然还有些惊慌,但比之前混乱时可放心了不少。
“给本宫把他拿下。”万贵妃的声音突然在场中响起。
皇帝诧异,万贵妃侧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陛下,先前我似是见他眼神异样,似是与那刺客之间有些猫腻。”
皇帝手一挥,立刻有禁军上前把人摁在了当场。
陈从柏并不反抗,只微微有些气愤,“陛下,娘娘,不知臣犯了何事?”
万贵妃并未说话,皇帝手一挥,皇帝的贴身太监总管李福立刻心领神会,立刻派了小波人去搜陈从柏的住处,随即他自己亲自去搜了他的身。
场中众人神色微妙,若是搜出来什么还好,若是没搜出来,那刚才陈从柏英勇救驾后反遭贵妃怀疑,这难免让人诟病。
陈从柏身上被仔仔细细搜了一遍后,李福并未搜出什么来。
场中已有大人开口道:“贵妃此举怕是不妥,如此对待英勇救驾有功之人,怕是会让功臣寒心。”
他们不敢直说皇帝,只能把万贵妃当筏子,反正刚才也是她先出的声。
接着又有不少附和之声。
万贵妃心中冷哼,她既然敢出声让人把陈从柏拿下,就有十足的把握让陈从柏这回死也白死。敢算计她的安阳,死有余辜!
场中众人讨伐万贵妃时,去搜查陈从柏住处的人就回来了。
领头之人拿着一枚可疑的玉佩呈给李福。
恰巧,又有禁军从一名疑似刺客头领的身上搜出一枚模样相同的玉佩。
这自然是万贵妃让人做下的。禁军中有镇国公府的人,搜查陈从柏时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做手脚,只能让人在众人对她口诛笔伐时趁机把玉佩放进刺客的衣襟中。去搜查陈从柏住处就更好栽赃了。
这玉佩一呈出来,场中刚才还在声讨万贵妃的人都闭了嘴,如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再也发不出讨人厌的叫声。
梁秋月唇角弯了弯,万贵妃就是给力。她把有时会做预知梦的事对万贵妃说后,但看她表情,即便有沈卿为证,当时万贵妃估计也是不怎么信的。
现在看来,她虽然不怎么信,但该做的准备还是做了。与聪明人谋事就是省事。
她不过对万贵妃说过这次秋猎皇帝可能会遭遇刺杀,贵妃就把收拾陈从柏的招想好了。
场中只剩了陈从柏的喊冤声。
他的头紧紧扣在地面,“陛下,微臣冤枉,微臣与这些刺客没有丝毫关系,求皇上明察。”
萧明环不想出头,可他还指着陈从柏给他送银子,况且他的心腹不多,失去这一个就很让他心痛了。
“父皇,这其中应是有什么误会…”
万贵妃:“端王,退下。”
先前吓个半死的皇后这会还不忘给万贵妃找不痛快道:“陛下,端王给与刺客勾结之人说情,二人之间关系应当不错,谁知道这事…”
未尽之意在场众人都听出来了,皇后是想说端王也参与了这次刺杀事件。
皇帝幽幽看皇后一眼,齐王送回京的折子他已看过,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他还未对皇后娘家与二皇子有处罚,今日她又急吼吼的想把另一个皇子按下去,真是司马昭之心。
第21章 不在宫斗文里当大女主
皇帝并未对皇后说什么,应该说是直接把她忽略了,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眼萧明环就让他不敢再多说什么。
众人在外面候着,所有人不许再随意走动,皇帝命禁军去行宫中、营地里每搜帐篷每个角落都查了一遍。
众人在外面硬生生候了两个时辰,天色早就黑的透透的了,所有角落才查完了一遍。
自然是一无所获,最大嫌疑人陈从柏被押了下去,显然是要进牢中把所有酷刑都经历一遍。
等梁秋月回了营帐中,手腕上脖颈上被不知名的小虫咬的发痒,也已经被她挠破皮红肿了一片了。
沈卿今日并未出席晚宴,等她回来问了情况又看到她手腕上一片红肿,连忙让人去取药。
梁秋月也没想到就是被虫子叮咬了下,竟然大半个月都没消下去。
刺杀事件后第二日就回了京中。
因为被叮咬的地方又痒又疼,还起了肿块,她又没忍住抓了两把,于是两片被蚊虫叮咬的地方看起来就愈发惨不忍睹。
宫中万贵妃听说后,派人送来了不少好药。抹上去自是有效,清清凉凉的,但不止痒。
她心情烦躁,每天蔫了吧唧的,压根再没心情给萧沣写信。
加上秋猎那几天,再到回京这些日子,远在扬州的齐王已经近一月没有收到从京中送来的信了。
王管家近些日子唉声叹气,从前万家小姐一月得送来好几封信,如今这月,府中竟没有收到一封信。
“作何又叹气?”萧沣今日已经听到他叹了好几回气了,莫不是人一上年纪就有这毛病。以前在京中时,母后每次召他入宫,他也时常听到母后叹气。
王管家恨铁不成钢的看他一眼,“老奴是叹王爷定是伤了万家小姐的心。”
萧沣:?
他什么都没做怎么就伤了她的心?
“此话怎讲?”
王管家:“小姑娘家的面皮薄,给王爷送了那么多次信王爷一封都没回过,就算是再热的心都让王爷给冷凉了!这一个月里万姑娘都没有再送来一封信,可不是让王爷伤透了心?”
萧沣突然怔然。
他有回过一封,不过再收到她那信时却并没有回。这种黏黏糊糊的事情做一次便够了。如今离年关不过两月,在十一月中他就可启程回京,还有些时日就能见面。
不过她已一月不曾送信来,先前就觉得哪里不对,被王管家这么一说,心中才恍然。
一月都不曾送信,确实不像她。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京中最近可发生了什么事?”
王管家拿出一道密信递给他:“前些日子狩猎,在五枫山行宫陛下遇刺了。”
他身子一顿,“皇兄可有事?可还有其它人员伤亡?”
王管家转转眼睛,摇摇头,“陛下无事,至于其它人,老奴也不甚清楚。”
“派人回去看看。”
王管家想问去看谁,就被萧沣的眼神给整闭嘴了。
觉得黏黏糊糊的事只做一次就够的人又拿出一张纸,让王管家退开后又在纸上写了三个大字,随即让暗卫送了出去。
等这封信到梁秋月手上时已经是七日后了。
这几日里,梁秋月也收到了安阳传出的消息,陈从柏进了诏狱后,受尽酷刑也没吐出一个字,一直坚称自己是冤枉的,后身体到了极限,人就没了。怕是过不了几天,宫中就会传出陈从柏畏罪自杀的消息。
人死了,梁秋月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要是陈从柏活着,以他那狠辣劲儿,怕是后患无穷。
在书中,后来掌握权柄的太后万瑾澜对这人也是忌惮万分,不过索性这人求的是功名利禄,倒也不算心腹大患。
脖颈上与腕上好多了,就是还有些痕迹,有时还会发痒。
今日府中请了制衣店的掌柜来给府中姑娘量体做冬衣。
梁秋月回小院时被春桃叫进了屋中。
春桃从枕下拿出一封信,“主子,这是我刚才收拾床铺时从枕下发现的。”
说完春桃就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将信打开口后,一张纸上只有“可安否”这三个莫名其妙的字。
呵,还真是惜字如金呢!
都把人勾搭到手了,她也不乐意每次费些时间给他写信了。但一想到两人的关系倒底还不算板上钉钉,便又抬笔回了一个字。
“安”
他待他如何,她便也待他如何,很公平不是么?
况且,男人么,不用些手段,他还真不把你当回事。
欲擒故纵,欲拒还迎这种手段,最后的目的都是把人弄到手。
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她要想成为齐王妃,主动权根本不在她手上,她都走了这么多步了,剩下的他若是不走,那她也没必要死磕他,直接把自己的婚事拖到他死后嫁给他的牌位就行。
又或者嫁给一个背后没有势力可任她搓圆捏扁的人,这样,在这里她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比起王妃身份带来的好处,就差了许多。
她这回再收到他的回信就没有一股受宠若惊的感觉了。于是她更加确定上次的开心肯定是类似钓鱼成功的喜悦。
梁秋月这头心情尚算不错。但近十日后再次收到回信的萧沣看着纸上干干净净只有一个字的信陷入了沉默,捏着纸张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
为何她近来会如此反常?
从她离开扬州后寄来的第一封信,他想过小姑娘还没定性,如今不过是觉得好玩新奇,但她坚持了几个月,待他有了回应,她却又变的如此冷淡。
两人这一来一往的,十月就过去了,一下子跨入了十一月中旬。二人都再未从对方手里收到信。
似是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冷静期。
梁秋月心里暗道不好,她上次只回了一个字真是猖狂了。虽然他从始至终就只给她回了两封信,这一个多月并未再送信回来也属正常,但她就有股哪里不对的感觉。
年关将近,府中也热闹了起来。
脖子上与腕上的挠痕用粉遮一下就看不见可以出门了。
梁秋月名下有好几个铺子,最近掌柜的把账册送来,她每日查账都要费些时间。
安阳今日又出宫来找她上街玩,没成想在今日竟遇见了许久不见的人。
第22章 不在宫斗文里当大女主
年关将进,京中的街道上比以往还要繁华。小商摊贩的生意比平日里都好了不少。
梁秋月与安阳刚从梁秋月名下的脂粉铺子出来,就拐进了临江楼。
临江楼落座于京中唯一的河流侧面,三楼视野极好,坐在三楼的包厢中可以看到大半个京城的景象。
今日二人来的很巧,只剩下最后一个包厢。
到了三楼,两人正要进去,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慢着,这间包厢我要了。”
两人齐齐回头,就见皇后所出的汝阳公主带着与两名闺秀走至近前。
汝阳公主如今年芳十七,已经定下亲事,不过还未成亲,跟在她身后的也是她未来驸马家里的姑娘。
安阳眉头一拧,“本公主先来的,皇姐强抢是不是不太合适。”
梁秋月给汝阳公主屈膝行礼后站了起来。
汝阳公主淡淡扫视她一眼,唇角一勾,眼中有得意闪过,“本公主已经先结过帐了,烦请皇妹让让。”
安阳快死气了,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汝阳公主,对身后跟着的管事道:“本公主先来,你们把本公主的包厢让给别人是什么意思?这酒楼还想不想开了?”
汝阳看到安阳生气,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在宫中,哪怕是中宫皇后所出的公主,在父皇面前也比不上万贵妃所出的安阳公主。
她一个嫡公主,生生被庶出的安阳压了一头,今日小出一口气别提有多神清气爽了。
这事她也不怕传进宫中,就算父皇知道,也说不出什么,毕竟她只是与安阳抢了个包厢而已,纯属小打小闹。
汝阳带着俩跟班略显得意的走到两人跟前,笑嘻嘻的看了一眼安阳,又对梁秋月道:“这临江楼是齐王叔的产业,怎么,传闻万瑾澜你与皇叔关系非同一般,如今在临江楼里用个膳连个包厢都没有!”
“说起来,王叔一直在扬州,你与王叔的关系怎么就传到人尽皆知的?莫不是某些人不要脸硬攀上去的!”
梁秋月的拳头硬了,这口气还只能生生的忍下去。狗比萧沣也被她在心里骂了一百遍。她能反驳么?她无法反驳!
“皇叔自然…”安阳正要和汝阳理论,就听到门开的声音,这声音就在几人身后。
几人齐齐转头看去,就见一身月白色锦服长身玉立的齐王站在包厢门口看向几人,月白色的锦袍将他的面色衬的愈发面如冠玉。
梁秋月心口跳了一下,随即心中冷哼。
“安阳,万家姑娘,进来。”他声音不大,清越中带着一丝低沉,眼含警告的看了一眼汝阳。坐在包厢中这么久,他听了个全程,忽然觉得找到了她这些时日不搭理他的缘由。
因他两次不加掩饰给她送东西的举动让她受人非议,这次还是发生在他眼前的。他不在的时候,她怕是没少听这些话。
汝阳被萧沣的眼神警告了,但她从小就崇拜齐王,顾不得会被他讨厌,这会笑着问:“皇叔何时回来的?皇叔请安阳进去怎得不请我?”
说着她也要跟在两人身后进去,随即那扇门无情的在她眼前关上了。
汝阳被关在门外脸色一片青一片白。让安阳进去她能理解,但为什么万瑾澜也能进去?难不成京中之前传的还真是真的?
进了古香古色的包间中,安阳惊叹道:“我来望江楼多次都未曾进过这里。”她站到楹窗边,向外望去,“这里看出去比那边的好多了,那边还有一片红梅园。”
包厢中燃着不知名的香,闻起来也算清幽,但她莫名不喜这个味道。
萧沣见她看了一眼香炉就微微皱起了眉,挥了挥手,一旁十分有眼色的侍者就去把香灭了。
安阳坐到梁秋月身侧,看向萧沣,“皇叔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回宫?”
一旁的侍者给二人倒上茶,水汽如烟雾般蒸腾起来。
“今日才回。”萧沣言简意赅。
没一会,望江楼的侍者便又上了些热菜。
梁秋月只顾闷头用膳,顺便听着安阳与萧沣的一问一答。安阳话多,萧沣的回答往往就言简意赅。
安阳一旦闭嘴不言,这包厢中可就显的异常安静了。
没一会儿,安阳也发现了不对劲。虽然表妹变婶婶让她有点一言难尽,但这俩人不说话让她夹在中间也很难受。
安阳突然道:“王叔夏日里给澜表妹送东西都没我的份,皇叔可真是偏心。”
萧沣端着茶杯的手微顿,轻轻瞥了梁秋月一眼,水汽氤氲后的眉眼神色有几分莫名。
她当初拿着膳食去御史府中找他用膳时可不是这么安静。
见皇叔没什么反应,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安阳突然就有些生气。当众送东西的是他,若不是他送东西,刚才汝阳也不能对澜表妹说这么难听的话。
“皇叔刚才可都听到了汝阳皇姐的话,澜表妹心系于你。”
梁秋月听到这话猛的咳嗽了几声,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臂。
安阳这是要把她的面皮往地下踩呀!
安阳又恨铁不成钢的看她一眼,平日里那么机灵,今天这么安静,在皇叔面前头都不敢抬,真是让她着急的慌!
萧沣看她脸上露出羞囧又急切的表情,眼中突然有了笑意。
“皇叔就给个准话,若对澜表妹也有意,就去让皇祖母赐婚,若无意,澜表妹已及笈,也该定亲了,以澜表妹的品貌家世,自然是多的人家想娶。”
梁秋月面皮发烧,心里发出了土拨鼠尖叫,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要让别人逼婚才能嫁的出去了吗?
她心里不怪安阳,觉得她今日就是一个好助攻,但心里产生的羞耻感也着实让她承受不住。
莫慌莫慌,你可是有经验的人!梁秋月在心里对自己这么安慰道。
萧沣看梁秋月面皮爆红,眼中的笑意更浓。
梁秋月想抬头悄咪咪的看他一眼,就与他含笑的眼眸对了个正着。
只见他神色认真开口道:“今日回宫便去请母后下旨赐婚,可好?”
梁秋月把头低了下去,并未出声反对。
没反对,自然就是默认的意思。
第23章 不在宫斗文里当大女主
安阳自觉今日办了一件大事,起身道:“母妃爱吃锦记的点心,我现在去给她买些,一会儿带回宫中。”
买点心这种事本就有人去办,安阳不过是给许久未见的两人腾出些空间来。
等安阳离去后,伺候在一侧的侍从有眼色的去了外间。
这么安静的氛围下,梁秋月拿筷子夹菜的动作微顿,这膳是不是用不下去了?
她愣神间,萧沣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鳝鱼。
梁秋月就觉得这气氛莫名尴尬,生出想逃离此地的感觉。
“不是说想在年关见到我?我回来了,怎么不见你看我一眼?”
梁秋月抬头,看他一眼后道:“看过了。”随即人躲到了窗边去。
窗户的一角被她悄悄开了个缝,待冷空气吹进来,脸上的热意才降下去。
一只大手把窗子闭紧,“当心生病。”
梁秋月用手揉了揉脸,“这会挺暖和的,不碍事。”
腕上浅淡的红痕露出,手腕突然被他抓住。
梁秋月肤色极白,手掌修长又嫩白,腕上的红痕哪怕已经很浅淡了也还是能看出。
她微微挣脱,却没挣动。
他的手指微凉,轻轻摩挲在她腕上,“这是怎么弄的?”
梁秋月红唇微撅,“秋猎时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了。”她又扬扬脖子,“这里也有,大半个月都没消下去,又痒又疼。”
伸完脖子,她又有点尴尬的慌。
俩人虽然通了许久的信,但梁秋月从头至尾不过是收到了他两封回信。这种不平等的关系让她心头别扭,加上先前汝阳公主的羞辱之言,心里总是没这么痛快。
门突然推开,王管家带着一身冷气进来了。
“王爷,东西已经送进了镇国公府…”
王管家走进来就见自家王爷和万家小姐在窗边站着齐齐看向他。原来王爷不急着回宫也不回王府是为了万家姑娘呀!
萧沣不动声色的收回想揉向她颈间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梁秋月与王管家打过招呼后多萧沣道:“王叔,我也该回府了,就先回了。”
萧沣陡然又听到她叫王叔,心里微妙了一下,后淡定的点点头。
待梁秋月进府后,晚间用过膳被崔老夫人留下说话。
“看你都瘦了,今个晚膳也没用多少。”崔老夫人与她闲话家常。
梁秋月喝着红枣茶,“今日我与安阳在临江楼用过了,吃的有些多,这会还不饿呢。”
祖孙俩又说了几句话,崔氏总算进入了正题。
“今日齐王又送进府中不少东西,你与他?”崔氏也不想催,但自家姑娘已经及笈,也该定亲了,若是齐王并无他意,岂不是耽误了自家姑娘。
梁秋月脸上露出羞涩的笑意,“今日在临江楼看见齐王了,他说今日回宫就去请太后娘娘下旨赐婚。”
崔氏还是头一回看到这孙女露出这样的小女儿作态,得了准信,她心里也放心不少。
祖孙俩又说了些其它的,梁秋月才得以回自己的小院。
宫中,太后听到自己才回来的小儿子来求赐婚圣旨高兴归高兴,但还微妙的产生了些心酸之意。
她可是才听汝阳说在临江楼里碰到了齐王,还说安阳与万家小姐都在。儿子回京不先进宫找她,好不容易盼着他进了宫,没和她说几句话呢就让赐婚。太后颇有种儿大不由娘的感觉。
不过已年过二十的人想着成家了,她还是很支持的。
第二日,梁秋月正在梳妆时,就被崔氏派人来喊。
她双唇一抿,脸上有笑意。若真是赐婚圣旨,那她以后就不必再废心思去撩萧沣了,想想还真是有点激动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镇国公之女万瑾澜,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特钦定为齐王正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李福尖利的声音响彻在镇国公府的前厅之中,“万姑娘,接旨吧。”
梁秋月跪着接了圣旨。
待众人起身后,崔氏又命人送上了一个荷包。“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
李福笑眯眯的,“这可是喜事,咱家这一趟跑的高兴。”
他又道:“太后娘娘喜欢万姑娘,特赐了一柄玉如意,还有两套头面。”
身后有端着盘子的宫人上前。
崔氏眼角的细纹更深了些,心里对这桩婚事本就满意,孙女又得太后娘娘的看重这就更好不过了。
待宫中人离去,府中的长辈中就没有不高兴的。
他们心中自然都有考量。宫中有万贵妃,贵妃又得宠了这么多年,府中本就打眼。自三皇子被记在贵妃名下后,他们心里还嘀咕了下。前一阵子贵妃又传了话下来,公府以后绝不扶持萧明环。
这事经崔老太的口让府中当家的男人都知道了。虽然不解其意,但他们公府靠的从来都是战功,不是从龙之功,所以那富贵也没必要再去搏一搏,本来公府就已然够富贵了。
如今大房的嫡女被赐给齐王做正妃,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婚事了。
齐王与当今一母同胞,感情很好,是当今极为信任的人,与齐王府结亲真是百利无一害。就是这辈分有点不对劲,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若正儿八经的论起辈分,这京中的婚嫁关系可不都乱七八糟的么。
梁秋月目的达成,心里骤然一松。
今年冬日里西南那边果真如万秋雨所说的那样发生了战乱,一地发生战乱,国土边关自然都是要警惕起来的。镇国公镇守西北,今年若要回京怕也是要等到年关那两天了。
接下来的几日,不断有人来镇国公府送贺礼。与齐王的婚事又不敏感,镇国公府自然是大大方方的待客往来,表示对天家赐婚的满意。
不过赐婚没几日,皇帝也休朝后,京中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不知从哪传来的风声,说齐王图谋不轨,娶了掌兵权的镇国公的嫡出女儿是意图颠覆大魏江山。
传言本来是在小范围的传播,但后来传的京中的平头百姓都知晓了,大街小巷都议论纷纷。
梁秋月听到后,压根没当一回事,要是齐王连有心人的阳谋都处置不好,那就白在朝堂上混这么多年了。
第24章 不在宫斗文里当大女主
年关时京中有关齐王与镇国公府的流言传的愈演愈烈。
梁秋月心中有数,这事不是皇后安王一党就是淑妃顺王一党干的。最没可能的就是萧明环了。镇国公府与齐王结亲,明面上对萧明环是最有利的。他身为“贵妃之子”,镇国公府表面上就是他天然的后盾,若镇国公府以后能让齐王支持他,那就更好了。
是以,萧明环虽然被梁秋月给拒了,但碍着京中她与齐王的流言,他并未报复,再加上万贵妃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他自己又羽翼未丰,也不敢做些什么。
如今万瑾澜成了板上钉钉的齐王妃,他心中虽有一丝不甘,但接受也算良好。这局面也算有利于他。
如今还未开朝,京中流言来势汹汹。有心人怕是想借天下万民之口传到皇帝耳中好让镇国公府与齐王的亲事作罢。
“姑娘,今日从扬州伯府送来的东西到了,夫人让您去挑些。”
梁秋月正斜躺在软榻上看话本子,身上盖着软被,被窝里还放了两个汤婆子,屋中有三个火盆。
春桃进来收拾完床榻就觉得身体发热,姑娘这屋真是暖和如春。
梁秋月懒的动,外头风雪正紧,躲被窝里看话本子多好呀。京中的冬日不比扬州,最近天冷的她都懒的去前厅用膳了。
“外祖家送来的东西不急着拿,你吩咐小厮出府去给我挑些话本子来。”她手头边的都看完了。
春桃就佩服自家姑娘,窝在屋里能窝一整天不带动的,等晚间又睡的香喷喷的。
春桃没一会又笑盈盈的回来了,手上还端着一个盘子,用红布盖着的。
“姑娘,这是齐王府送来的。”
掀开红布,拿起底下的东西,打开后是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裘鹤氅。面上绣着精致的白玉兰花,绣娘的手艺极好,玉兰花看起来栩栩如生。里面白色狐毛触手极柔极暖,绒绒的。
这么一件做工精致又保暖又防风雪的大氅算还挺得她欢心。
春桃笑道:“姑娘若穿着这身在雪地里才算是好看呢。”
“收起来吧,除夕宫宴时再拿出来。”
春桃边收拾边道:“刚才婢子听到夫人咳嗽了几声。”
梁秋月又问了几句,随即掀开被子出了被窝,给老夫人问了安后,去了沈卿的院子。
沈卿身体向来弱,夏日还好,一到冬季就汤药不断,去年在扬州倒是好些,在京中,天气一冷,咳嗽就是常有的事。
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这话对沈卿来说是没错的,她两个儿子虽也孝顺懂事,但平日里还是姑娘最为体贴。
离除夕还有一日时,镇国公冒着严寒一路打马从西北回了京。
回时天色已晚,但他还是向宫中递了折子。皇帝也给面子,两人召进宫中留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也是皇帝告诉天下,镇国公圣心依旧在。
待出宫时,恰巧碰到陪太后用过晚膳正要出宫的萧沣。
镇国公心情微妙,他与齐王从前不过是点头之交,以后他竟然会成齐王的岳丈,听说还是齐王主动向太后提起要娶他家姑娘的。
这缘分呐,还真是妙不可言。
镇国公率先拱手:“齐王。”
萧沣微微点头笑道:“公爷不比多礼,以后都是一家人。”
镇国公:?
传闻齐王这人面甜心黑,是朝中出名的笑面虎。
他对我笑这么和气是不是有诈?镇国公心中如是想着。
两人之间气氛还算平和的走到了宫门口。
萧沣率先伸手,“公爷先请。”
镇国公身为臣,哪敢骑马走在齐王前头。正要推脱间,就听齐王再次温和开口道:“天冷日寒,公爷骑马吹着冷风,本王有马车坐,公爷就先走一步吧,想必家中还有人等公爷用膳。”
既如此,镇国公也不再客气,一抱拳便翻身上了马。
马蹄声哒哒远去,萧沣才撩开袍角上了马车。
公爷今日回府,府中自然是要一起吃顿团圆饭的。
沈卿这两日虽然身体不舒服,但还是披着披风在外等着。夫妻二人一年没见,沈卿自然是极为思念丈夫的。镇国公虽有两个妾室,但从未做过宠妾灭妻的事。
梁秋月怕她冻出个好歹,抱了两个手炉,又给她披了个厚重的披风,摸了摸她的手,还是热乎的才放下心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沈卿面上已浮出喜意。
一进大门,镇国公下马便挽住了沈卿的手,“外头凉,在这等着做什么?”
沈卿脸上都是温婉的笑意,“你回府我自然要来接你。”
镇国公常年在军中,长的虽然不粗矿,但在爷们堆里呆久的人还就喜欢沈卿这种温柔似水的妻子。
梁秋月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老夫老妻了,这俩人腻歪起来让她都受不住。
她头一梗,扬声道:“爹呀,你闺女快在外面冻死啦。”
沈卿嗔她一眼,小闺女有时候古灵精怪的让人没办法。
镇国公转头才见自家小女儿也在这等着,眼中浮起笑意,想用大手摸摸她脑袋,又想到小女儿已经及笈了,再摸脑袋就不合适了,轻咳一声道:“走,进去。”
一大家子一起用了顿膳,家中和乐融融,热闹非凡。
镇国公虽在边疆,但家中之事都一清二楚。知道从前走丢的姑娘被找回来了,如今正在端王府中做侍妾。
长子回来,崔老夫人的锦春堂今夜燃烛都比往日晚了许久才息。
这夜里许久不见的沈卿与镇国公府自然是柔情蜜意。
除夕这日一大早,萧明环竟然带着万秋雨来了镇国公府。
端王府中两位侧妃已经相继入府,至于正妃,则是在来年的三月半正式办了婚仪后入府。正妻与妾室之间就是如此分明。
梁秋月打了个哈欠,胳膊伸出被窝后察觉到凉气,又躲了回去。
春桃好笑道:“姑娘还是快起吧,今日还要去宫中。”
梁秋月嘟囔道:“祖母不许万秋雨回府,她进来了么?”
春桃点点头,“是公爷让人放进来的,本来门房把人拦在了外头。”
梁秋月点点头,知道镇国公怕是想见见万秋雨。
第25章 不在宫斗文里当大女主
这会萧明环与万秋雨正在镇国公府专门用来待客的厅中。
镇国公与沈卿都在。
镇国公看了万秋雨好几眼,交代道:“既入了王府,便好生伺候王爷,身为王府侍妾,频繁回娘家怕是会让外人诟病。”
万秋雨本来脸上还挂着笑意,听到后面的话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了,她咬紧唇瓣没应声,
还是萧明环接着道:“舅舅误会了,今日是我带她回来的,昨日府医查出秋雨已有一月身孕。”
今日为来找镇国公套近乎,又想试探试探镇国公对万秋雨的态度,他便把人带来了。
这次出门,他自然是让万秋雨穿戴的体体面面规规矩矩才将人带出来,上次万秋雨丢人,他自己也面上无光,因那回的事都有流言说他端王是好色之人了。
他就没想到,一个丢而复得的女儿在镇国公眼中似乎也没什么重量。不过想想也释然了,从未相处过,又哪来的感情可言。
万常忠与沈卿听闻万秋雨有孕的消息面上也没什么变化。
沈卿道:“一月身孕还不稳当,冬日寒冷,以后无事也不必来回折腾了。”
万秋雨心中万分悲愤!凭什么!凭什么!为什么这一家就是不待见她!
她捏紧拳头,等萧明环上位,得封高位,一定会把今日的耻辱还回去。
万常忠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皱了皱眉,“去看看赵姨娘吧。”
万秋雨面无表情的行了个礼后退下。
沈卿起身道:“今日府中事多,妾身就先去忙了,王爷,失陪。”
待厅中只有名义上的舅甥两人,一时安静了下来。
万常忠起身道:“一会你还要进宫,舅父就不留你在这用膳了。”
萧明环心情不好,他自然能感受到镇国公府待他客气有余亲热不足,如今连一顿膳都让他在这用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舅父,来年三月我就要大婚了。”皇子十五就能进入朝堂领些差事,慢慢再做出些成绩好收拢人心。
大皇子二皇子已经入朝几年,他已经晚了许久。今日到公府也是来想让镇国公在他成婚后顺理成章的上奏皇帝给他谋个好差事。
镇国公:“年关过后没几日我便回西北,不过礼我会派人送到的。”
萧明环:?
舅父是在装傻还是真的没反应过来?
他还是把话挑明,“舅父,我年岁已经不小,整日闲着也是无事,也该做出些建树了。”
镇国公停下脚步,一脸认真,“你若要去军中,舅父来安排。”
萧明环:…
他才不要远离朝堂远离京中,万一他去了边关,顺王安王谁被立了太子,他不得后悔死?舅父刚才态度如此认真,看来先前是他误会了。
待他正欲继续说,府上就来了一位镇国公的好友。来人与他行礼后,镇国公道:“臣还有事,王爷不如先回府。”
无法,他只能等万秋雨与赵姨娘叙过旧后一齐出了公府大门。
万秋雨自觉与赵姨娘也没什么旧好叙,但赵姨娘把省出的一百两银票给她她还是收下了。至于他那个嫡亲的兄长,从边关回来后就只给她送过两次银票,从来没与她说过话问问她过的好不好。
回一趟公府,她心里都要呕死了。
萧明环看她面色就知道她这会心情不佳,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公府众人都对万秋雨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
“王爷今日事可办成了?”万秋雨知道镇国公府靠不住,以后自己的日子也只能指望萧明环了。
萧明环摇摇头。
万秋雨自做聪明道:“上次妾给您说的那位大人也可在朝堂上为您开口,直接去找他不行么?”
萧明环环住她的腰身,“为这种小事,不值得。”有些人就要用到刀刃上。“你可还能给本王提供些别的消息?”
万秋雨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她上辈子进了宫很少关注外头的事,就算是想知道也没门路。除了一些宫人皆知的大事她能从宫人口中听到,别的还真的知道的不多。
今年冬季西南小国会兴起战事她能知道也是赖于那时她还没入宫。
万秋雨使劲想,也没想出别的有用的东西,突然,她灵光一现,“我有一秘闻要告诉王爷。”
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二皇子与宫中的敏婕妤有私。”这事也是她上辈子宫里一个伺候她的宫人处得知的。以前只当宫中秘闻听,现在发现竟然能帮上大忙,她心里也是十分惊喜的。
萧明环震惊万分,“可当真?”
“妾身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哪一次说的没应验。”万秋雨得意的娇嗔道。
萧明环神色闪烁,若此事为真,那二皇子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他揽紧了怀中的人,尽管知道她身上有古怪,但只要对他有用,有古怪又如何?
待到用过午膳后,梁秋月又换了一身衣裙,一会就要去宫中了。
每逢年节,宫中都会宴请三品以上的大臣家眷及皇室宗亲,还会赐给各府赏赐以示恩典。
每年这时候就是看陛下圣心的时候了。
往年梁秋月可以不去宫里,但她如今是钦定的未来齐王妃,不去就不合适了。
宫宴上的菜么,向来是好看不好吃,说不好吃也不准确,不过都是没啥热乎气的,所以午膳她可吃了个饱饱的。
待梁秋月随着沈卿进了宫门后,刚下马车就被太后宫中的姑姑给请走了。
太后宫中这会人挺多,皇后贵妃以及好几个公主,还有其它几位诰命夫人和小辈。
一回生,两回熟。梁秋月来过太后宫中好几回,也知道怎么哄老人,又将太后逗的眉开眼笑。
“哀家瞧你身上这件鹤氅不错。”
梁秋月笑的有几分羞涩的说道:“这是齐王几日前送的。”
太后一听顿时笑眯了眼。
皇后这几个月都不受太后和皇帝的待见,这会倒知道接话道:“这男子一成家就会疼人,母后从前还担心,如今可以放心了吧。”
一旁的汝阳公主心气很不顺,虽然万瑾澜长的不错,家室也上得了台面,但在她心里,没人能配得上她霁月风光温润如玉的齐王叔。
第26章 不在宫斗文里当大女主
紫宸殿中。
萧沣与皇帝正在下棋。待一局结束,皇帝将黑子扔进盒中。
“皇兄不下了?”萧沣挑眉问道。
皇帝哼笑道:“朕这几年与你下棋就从没赢过,实在是没必要继续了。”
萧沣轻笑一声,喝口茶后道:“皇兄可有听闻最近京中谣言。”
皇帝瞥他一眼,“若朕信了你待如何?”
萧沣淡笑,“皇兄信了便信了,但万家瑾澜臣弟必须要娶。待娶后皇帝把臣弟打发去齐州正正好,若齐州皇兄还不放心,那扬州也可,臣弟定绝无二话,带上妻室离京城远远的。”
皇帝被他气笑了,他想的倒是挺美!把他打发走了,可不得少了一个给他干活的人么!
“朕不知你?你想的挺美,美人朕可成全你,但别的就别想了。”他上哪再找一个办事牢靠又可在其面前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兄弟去?若他连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都忌惮,那可真真活成了孤家寡人了!
宫宴即将开始,梁秋月刚随母亲从太后宫中与贵妃几人出来,就在慈安宫门口遇到皇上与齐王。
一番人呼呼啦啦的行礼后被叫起。
梁秋月抬头与萧沣对视一眼,唇角弯了弯,眼中都是笑意。
萧沣亦是眼中含笑,这鹤氅在她身上当真是合适至极。
待去了席中,没坐两分钟,她就被安阳拉起来出了大殿。
到了外头的亭子里,安阳悄悄在她耳边说道:“带你去看热闹。”
梁秋月拽住她,安阳不说清楚她是不会去的。宫里的热闹这么好看的吗?
安阳只好透露,“是安王和敏婕妤啦,这俩人今天约在静云轩。”静云轩是宫里一个年久失修的小轩子,在御花园边上,一般这种没人住的小宫殿连宫人们都不会进去。
梁秋月皱眉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阳道:“我身边一个大宫女告诉我的,她有个同乡是敏婕妤身边伺候的人,前些日子人突然没了,她害怕便说给了我听。”
梁秋月直觉这事不太对。
这热闹还真不能随便看。她扭头,就见一个丫鬟眼神闪躲匆忙从一株树丛后把头缩了回去,还有银光一闪而过。
不过这一面,梁秋月也把人认出来了,那丫鬟是顺王妃身边的人,先前在太后宫中见过一面,她能记住还是那丫鬟头上的银簪造型别致让她多看了一眼。
她眯起眼眸,电光火石之间就想清楚了这事。怕是顺王一系不知道从哪知道了二皇子与敏婕妤的事,想把这事捅破又怕被皇帝迁怒,便想引着安阳去把这事给揭发出来。倒时皇上知晓,若要迁怒也只会迁怒万贵妃母女,他们也能置身事外。
刚才安阳若是拉着她一起去静云轩,估计前脚两人先到,后脚就会有人闹起来。
只要是男人,被戴绿帽子哪有不愤怒的,更何况是一国帝王。即使他胸襟宽广可纳百川,碰到这事也未必能忍下去。
梁秋月声音放低,面上看不出什么的给安阳把这事的轻重说了。
安阳眨巴了几下眼,“那咋办?”让她放任不管她也做不到呀。她虽然想不了长远的,但她知道,若二皇子以后登基了,以她母妃和皇后的关系,她母妃得受多少气。
梁秋月点点她的鼻子,“姑母在宫中经营多年,把这事告诉她,让她来解决就行了。”宫里的事,万贵妃一人足以摆平!
安阳点点头,她母妃这些年是没吃过什么亏的。
梁秋月再三叮嘱她不要往静云轩去,就当不知道这事,还有她那个大宫女可能也有问题,让她对万贵妃说。安阳听话的点点头。
梁秋月有点愁,要说安阳聪明吧,那她还真不笨,在宫中长大的孩子又能笨到哪去?但与在宫里沉浮许久的万贵妃比起来,就非常显嫩了。
待她又回了席间,与相熟的夫人小姐们说着客套话,眼角余光就见顺王妃与安王妃一起扶着婢女的手走了进来。顺王妃身侧的婢女不是她先前瞧到的那位。
她能察觉到顺王妃的视线时不时会落在她身上。
梁秋月若无其事的与人说着话,似是什么都不知道。
待太后皇帝皇后贵妃等人都到来时,梁秋月还看到安王一脸红润的走在皇后身侧。
这速度挺快,竟然在宫宴开始前就整完了。
至于那个敏婕妤,正仪态万千的坐在妃嫔席中,气色看起来是很不错的,眉眼之间的媚态还未散去。
这俩人可真是大胆,搞这么刺激就不怕被发现么!
顺王与顺王妃淑妃三人对视时眼中的失望是掩饰不住的。
几人都在猜,今天这事安阳倒底有没有给万贵妃讲。
顺王妃眼神疑惑的看了一眼梁秋月,安阳本来都上套了的,是和万瑾澜说过话后才没了下文。
殿中一派歌舞升平之态,场中所坐众人则心思各异。
梁秋月看了眼萧明环,今日他带着府中一位侧妃来的,这会脸色也说不上好看。
萧明环心情确实不太好,他费尽心思才把安王与敏婕妤的事传进了顺王淑妃的耳中,今日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没有把握住,可真是快让他气死了。
梁秋月不傻,前后一想就把事情连贯了起来。
这事说起来也挺让人好笑的。
萧明环想让二皇子一党倒台,把事情透露给大皇子是想让大皇子被皇上迁怒。结果呢,大皇子不想沾手,想把安阳当枪始,让万贵妃受挫。直至现在,两方人都没有动静,二皇子还安安稳稳的。
就是不知万贵妃知道淑妃的打算会如何做了。
梁秋月时时刻刻注意着殿中的动静,见一宫女很隐秘又正常的前后两次分别到敏婕妤和安王的耳边小声说过什么。随即,没要多久,敏婕妤借着不胜酒力的借口出殿醒醒神。没过多久,安王也找了借口出去。
梁秋月下意识看向上首的万贵妃,万贵妃老神在在,一颦一笑皆是风情的正与皇帝谈笑风生。
她心里的直觉告诉她万贵妃出手了。
沈卿在桌下拧了拧她,“你看什么呢看半天了,齐王盯你半晌了。”
第27章 不在宫斗文里当大女主
梁秋月下意识抬头看向萧沣的方向,就见他眉头微微皱着,眼中似有疑惑的看向她。
梁秋月弯起眉眼对他笑了笑。
自从名分定下后,她就没往萧沣这继续努力过。他送来东西,她就收下,也没回什么礼。
她以前看过一句话:不少人,以为异性对她(他)笑一笑,随手送个东西,她(他)就以为对方喜欢她(他),随即就把自己的一颗心交了出去。
梁秋月虽然没有看轻萧沣的意思,但这人勾搭起来还真的没有太难。她现在对他笑一笑,他应该能感受到她的“喜欢”吧。
她又抬眸看了一眼,只见萧沣并未看她,已经转回视线,他的眉目依旧皱着,视线没有焦点,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这时,皇后开口道:“今日有烟火,诸位不妨一起去看看。”
该敬的酒已经敬完了,皇帝该嘉奖之人也嘉奖完了,太后也早就疲乏回了慈安宫。
梁秋月与安阳一起出了大殿。
安阳道:“观景台那人多,咱们去听雨阁。”
梁秋月裹了裹披风,观景台那视野好,人确实多,也热闹,别的坏处没有,就是冷的慌。
听雨阁中还有炭火,但因建筑材质问题,这里也并没有那么暖和。
二人站在窗边,梁秋月正要问事情给姑母说没,就见安阳蹭蹭蹭的跑了下去。
夜色里,身着月色锦袍身形挺拔修长的男子正不疾不徐的朝此处方向走来。
安阳跑着到了萧沣跟前,两人说的话她听不清。
随即就见两人一同朝亭中走来。
上了三楼的人只有萧沣一个,跟着伺候的人都在一楼,安阳如今很可能在二楼。
三楼不甚宽敞的空间中只有两人。
梁秋月正欲行礼,就被他的手势叫停,于是她顺理成章的坐在这里唯一的一张桌子前,就在他对面。
台前就一根烛火,把这片空间照的也没多亮堂,昏黄的光影下,萧沣的面容轮廓并没有显的愈发柔和,反而多了几分硬朗之感。
梁秋月捧着脸眼中笑意盈盈看向他,脱口而出道:“王叔长的真好看。”
萧沣神情微愣,对面那个双手捧脸面容白皙娇俏动人的女子和从前她送来的信上画的小人重合了。
这一瞬间,他仿佛觉得今日产生的某些感觉都是错觉,但他清楚的知道那不是错觉。
他眉头微挑,浅色的薄薄的唇轻启,低沉中带着一丝随意的声音传来,“万氏瑾澜,你可是真心心悦本王?”为何他最近都感觉不到也体会不到她信中对他的那种感觉。
今日宫宴,她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就是把他忽略了个彻底。
梁秋月听到这问题后有点懵,难不成是她今日笑的不够甜?
“王叔此言何意?”她眨巴着眼睛看起来纯洁又无辜。
再次听到“王叔”这个称呼,萧沣正欲说什么,就见她忽然掉起了眼泪来。
“王叔为什么要这么问?我给王叔写过多少封信?王叔呢?从头到尾只给我回了两封信,一共六个字。我都倒背如流!”
她趴在桌上小声呜咽,“我一个女儿家,给你写信就鼓起了所有勇气,结果现在你还要怀疑我的心意。我从未听王叔对我说过一句喜欢,王叔反倒对我不满了起来。”
“若王叔心生不满,便去把这婚事作罢了吧。”
哎呀妈呀,她可真是太难了!刚才硬挤出那两滴眼泪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要不是眼前有一张桌子可以让她趴一趴,她可真不知道上哪再流几滴泪去。
第一次有女子在萧沣面前哭让他没感觉到厌烦,听着她一声声的指责,他的心情反而还好了不少。
温热的气息扑在梁秋月耳边,“我心悦你,可听到了?”
梁秋月唇角微勾,瓮声瓮气赌气似的说道:“没有!”
萧沣用手将她的脑袋轻轻从桌面抬起,看她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温润的眼中都是认真,“萧沣心悦万瑾澜,想娶她为妻。”在他看来,如此腻歪的话语,他从前定不会说出口,但现在说出口好似也没那么艰难。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贼有磁性。梁秋月心底生出酥酥麻麻的痒意来,不自在的扭了扭头,干脆将头埋在他身前,双臂环着他。
他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唇角带着幽幽的笑意。
“钦天监算出两个日子,一个在四月中,一个七月初,定在四月中可好?”还有一个十月份的,他直接给忽略了。
梁秋月觉得可真早呀,算算日子明年就是他的死期,她现在嫁给他成了齐王妃会不会被他连累?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嘴上还是应了好。
萧沣眸中笑意更盛。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抱着,空间内一时很安静,是以外面的声音就显的那么清晰。
此刻的烟火照亮了大半个京城,冲刷了本来浓重的夜色,五颜六色的光将窗纸映的五彩斑斓,“嘭嘭嘭”的声音不绝于耳,将不算宽阔的空间衬的静谧又安然。
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安阳略显猥琐的声音响起,“王叔,我能进去么?”
梁秋月淡定的抬起脑袋,萧沣则又坐回了她对面。
这么短的时间,她眼中硬挤的泪滴早就干了,丝毫看不出哭过的痕迹。
“进”,瞥她一眼,他轻声说道。
安阳目光有几分贼溜的打量两人一眼,见俩人都一本正经的坐着,她心中“切”了一声。
梁秋月问道:“怎么了?”
“御花园中出事了!”安阳的语气中是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
梁秋月眼睛亮了亮,万贵妃是出什么大招了!
安阳悄悄道:“淑妃娘娘家的侄女撞破了二皇子和敏婕妤的好事。”
“然后呢?”梁秋月兴奋的把头凑到了安阳跟前。
萧沣突然想起今日宴席中她时不时就会看向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的方向,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他还白白让她哭一场。
安阳继续道:“孙香珊不过惊叫了一声,随即就有好多人冲进了静云轩,如今这事是压不下去了。”
第28章 不在宫斗文里当大女主
萧沣看着头凑着头皆是一脸兴奋视他为无物的两人,忍无可忍的敲了敲桌子。皇帝身为他的皇兄,背后被人看笑话他还是要阻止一下的。
安阳才反应过来皇叔也在这,立马做乖巧状,口中嘟囔:“要不是她们先算计我…”
梁秋月起身凑在萧沣耳边把晚宴前的事说了。
她身上极为浅淡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温热的气息让他的耳畔微微发烫。
梁秋月说完就直起腰,“我与安阳一起去看热闹,就先回了,天冷日寒,王叔莫要在这待太久,席间王叔都没用多少东西,回去别忘让府中备些暖身子的汤食。”
对梁秋月来说,她这会说的关心的话就像是“天冷了多穿些衣服,多喝点热水”一样,都是毫无诚意的废话。
但听到这话的人都会很受用,毕竟这是别人赤裸裸的关心么。
梁秋月很自信的想着他应该也是如此。
见两人都到了门口,他道:“热闹就别看了,与你父亲母亲一起回府去吧。”
梁秋月唇角微撅着回头看他,眼中的不满明明白白。
萧沣心中好笑,起身,“我与你们一道去吧。”
安阳哼道:“王叔如今和以前可大不相同了。”
三人一道从亭子这往御花园走,正常走回去也需要一柱香的时间,安阳恨不得跑起来,省的错过了好戏。
如今知道的人这么多,她再去看热闹就没什么问题了。
但皇叔慢慢悠悠的走着,她催也催不动,等到地方时,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梁秋月幽怨的看了一眼萧沣,萧沣眼角眉稍都是淡淡的笑意。
沈卿在贵妃宫中等了许久,见人回来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出宫路上,本来来时面上还算轻松的京城贵眷们在回程路上脸色都紧绷了起来,各府之人都是略略点头算作告别,然后默不吭声的上马车回府,俱是一副谨言慎行的模样。
梁秋月正在马车上缠着沈卿让她给说一下什么情况。
“娘,安王与敏婕妤怎么样了,还有孙家姑娘,皇后娘娘的脸色肯定很不好看。”她抱着沈卿的胳膊撒着娇,小声在她耳边问道。
沈卿横她一眼,“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梁秋月又把顺王妃那一茬说了,“她们想害安阳,公主与姑母与咱们公府一荣俱荣,要是今天安阳上套了,那姑母岂不是会遭陛下冷落。”
沈卿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梁秋月又道:“今日我看端王的表情也不太对,这事兴许他也参了一脚。”
沈卿听后说道:“事发后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还是容妃娘娘命人把那小轩子围了起来。这事知道的人不少,但也不是全部知道。”
梁秋月:“今晚过后肯定全都知道了。”就算这些大臣及其家眷顾忌着皇帝不会把天家秘闻宣传的连平头百姓都知道,但京中的人家怕是该知道的都会知道了。
沈卿嗯了一声接着道:“皇后听闻消息就赶了去,见到那场景就晕了。”
梁秋月用帕子捂着嘴哼哧哼哧的笑了起来,皇后的心理素质不太行啊。
“后贵妃娘娘与淑妃娘娘出面,把事情稳了下来,待皇帝赶去,赐了敏婕妤一杯毒酒,人活活疼了半个时辰才去。”
“至于安王,如今虽还未处置,但以后怕是…”沈卿摇了摇头。
除了兴兵造反外,以后怕是与太子之位,皇帝之位没有任何缘分了。
梁秋月记得书中这时候安王还是风光无限的皇后嫡子,但如今已经前途暗淡了。
至于淑妃娘家的侄女,人虽没被灭口,但经这事后也被吓了个够呛,硬是在榻上躺了半个月。
这事是被淑妃娘家的侄女叫破的,那在皇帝眼里,就是淑妃顺王与皇后安王之争,争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皇后娘家又贪又蠢,这些年背地里做的事及齐王发回来的密折都被他按下不发,不过是顾全朝堂势力,想以后再行处置,但如今,他再没什么动作就不行了。
待年关过后,开朝时,齐王上奏:“扬州前任知州匿锐二百万两之巨,承恩公与其勾结,贪污了朝廷的税银…”
后其又罗列了一堆承恩公府的罪名,贪污是大头,府中子弟仗势欺人强行占田打死了人这些事非常多。
萧沣说的人口干舌燥,听的众大臣们心中震惊。
待齐王禀奏完,又呈上厚厚的一沓证据。就算没有安王与敏婕妤这事,齐王本也是准备开朝就弹劾的,毕竟有关他与镇国公府的流言也是皇后安王一党做的,淑妃与顺王一党也推波助澜了。
是以,今日,他先是扒了皇后与安王的皮后,紧接着又上奏了淑妃娘家叔父在安州境内私自开凿铁矿的事。
今日齐王所奏之事在朝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安王和皇后倒霉他们有所准备,毕竟儿子睡了老子的小老婆这事没这么容易过去。
但这齐王可真是让人防不胜防,搞了安王后还要搞顺王,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看他今日来时云淡风轻,还笑的非常温和的与淑妃亲父寒暄,结果转头就把人家亲弟给整了。
齐王的手伸的可真长啊,仿佛只要他盯住的人,不管是在大魏朝哪一州,他都能把你做的够砍头抄家流放的事扒个精光。
众臣对他的忌惮更深了。
承恩公府贪污税银之事本就证据确凿,皇帝当朝就下了决断,承恩公府没收全部家产,全族被流放西北苦寒之地,男子三代不可入仕。
以往因出了一个皇后,如鲜花着锦昌盛至极的承恩公府一夕就这么完了,也是很让众臣唏嘘的。
至于安州境内私采铁矿之事,皇帝特派了人再去查一遍,若证据确凿,私采铁矿这么个祸连家族的死罪,顺王背后的势力怕是要大大受损,连他也会遭皇帝厌弃。
“有事就奏,无奏退朝!”李福尖利的嗓音响彻在金銮殿上。
如一颗墨竹立在那的萧沣看起来矜贵极了,这一身卓然的气质在一群臣子中如鹤立鸡群般惹人眼,此刻他又向前一步,“陛下,臣还有事要奏。”
众臣:快来人啊,谁把他给我们拉出去。
齐王奏完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第29章 不在宫斗文里当大女主
“何事?”皇帝开口问道,心里也在犯嘀咕,皇弟这是又要搞谁了?
齐王一身深蓝色官袍,身姿挺秀淡笑着说道:“回陛下,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淑妃娘娘的娘家孙家之人在京城中宣扬臣弟与镇国公府结亲意图对大魏江山图谋不轨的不实传闻,那些人,臣弟已经命人送进了大理寺,但毕竟主谋不是他们,臣弟与镇国公府被冤枉,还望皇兄给臣弟一个公道。”
众大臣,他们知道为啥今天齐王要整孙家了。这显而易见的是背后做小动作被人逮到尾巴了。
万瑾玉的亲爹人也不蠢,当即跪在地上道:“陛下,镇国公府对陛下对大魏忠心耿耿,那些丧尽天良之人如此传谣简直居心叵测,求陛下明察啊!”
皇帝在上首微微抽了抽嘴角,他这个皇弟真是个睚眦必报的,他都没信那些鬼话,他还要大张旗鼓的让他做主。
“孙府传不实谣言意图挑拨朕与齐王,与镇国公府的关系,淑妃之父御府不严,可见其为官也是不妥的,着官降三阶,并罚白银万两给镇国公府赔罪。”
淑妃之父还想喊冤,但齐王出手向来稳准狠,只要弹劾上奏便绝无虚言,他心中正踌躇间,陛下就把他的官职给撸了三阶下去。
待退朝后,他还恍恍惚惚的站在原地,就很不可置信。来时还与笑意温和的齐王寒暄了几句,不过没多久,那个与他笑着寒暄的人一手把他的官阶降了三级。
他升到如今的位置用了多少年?官阶降下去容易,但想升上去难如登天,可能他到致仕那一天都还在原地踏步。
他捂着胸口,差点没有突发脑溢血。
他恍恍惚惚的出了金銮殿,还见一身朝服的齐王正笑意温和的与一名大臣说话,再定睛一看,与他说话的是镇国公府的三爷。
也是,如今除了镇国公府的人,哪个还敢上前与这“笑面虎”搭话,不怕搭着搭着把自己一家搭进去了吗?
上元节之前,孙家在安州为官的淑妃叔父一家就被押解上京,证据确凿,判了满门斩首,秋后执行。
至于孙家在京中的本部自然也受了牵连,步上了与承恩公府一样的后尘。
听安阳传来的消息,如今淑妃的封号被褫夺,人受的牵连不算大。
至于安王的处置也下来了,年纪轻轻的被派去守皇陵了。皇后的皇后之位怕是也坐不了多久了。
新年还没几天,京中就倒了两个大家族,把年节的喜气都冲淡了不少。
这一出接一出的,若论最高兴的是谁,那肯定是萧明环了。
顺王安王接连出事,安王已经明白白的与皇位无缘,顺王与其母妃看似没受多大影响,还好好的,但其背后的势力大损。
如今他这个舞姬所出记在贵妃名下的皇三子就变的赤手可热了起来。
今日上元节,梁秋月被太后召进宫中,陪她说了些时间的话,又用过午膳后与安阳一道去了长春宫。
梁秋月把除夕那日萧明环的不对劲说了,万贵妃细细查了一遍,发现这事还真是起源于他。他险些连累安阳,万贵妃自然是在心里又记了他一笔。
安阳身边的那个大宫女是淑妃安插在安阳身边的探子,没出这事,指不定以后还做些什么。
这一查,倒是又在长春宫里查出来几个可疑的人来。她心中冷笑,萧明环的手还挺长,竟然能买通她宫里的人。
宫殿里除了她们三人就没别人了。
梁秋月咽下一块点心道:“姑母,如今端王春风得意的很。”
万贵妃无奈道:“本宫与皇上说过,不想要他这个儿子,但陛下让我再等等。”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没答应。
她是想把萧明环一下子摁死的,但派人查了许久,还没抓住他的尾巴,且萧明环若出事,还得连累她与镇国公府,所以必须得先把两人的母子关系解除了。
梁秋月小声道:“我有一计,能不能成全看姑母。”
她这计策是建立在皇帝对万贵妃有几分真情实意的基础上。
万贵妃放下茶盏,安阳也抬起头。
“说来听听。”
梁秋月抿抿唇,语气有些虚,“姑母,若是不成,你被皇上厌弃了如何是好?”是有这种风险的,丑话还是得说在前头。
万贵妃如葱白的手指点点她的额头,“先别想那么多,说出来让我听听。”
梁秋月只好道:“传闻皇后娘娘的后位要不保了。”
万贵妃点点头,皇帝最近是又废后的打算,因为皇后的倒台,宫里又扯出来一些陈年旧事,皇后过去做的事都被人抖出来了。
“姑母不想要后位么?”
万贵妃突然怔住,她怎么会不想要后位。后宫中哪个女子不想成为皇后。
当初府中并没有想把她送进宫中的打算,不过是那时还是太子的皇帝在一次宴会上见过她一回,她便被送进东宫成了太子妃之下的良娣。
她稀罕这良娣之位吗?嫁给注定后宫三千的皇帝哪有那么好,一生都是妾室,生的孩子也是庶子庶女,终其一生都要矮人一头。她这么骄傲的人,哪会甘于一直当妾室。
她也是费了不少心力才能在后宫中圣宠不衰许多年,如今皇后要倒了,她不抓紧这机会都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
她掩去眸中情绪。以她的聪明,话没说完就明白了侄女所说的计策是什么,“你说的这法子有几分可行,让我好好想想。”
安阳:“…?”
她看看万贵妃看看梁秋月,是她错过了什么话么?她咋没反应过来倒底是啥法子!
万贵妃知道自家侄女聪明,但没想到她能这么聪明。有些事,是她这个年岁的姑娘家能懂的么?
不过有些人就是早慧,这样也好。
梁秋月道:“姑母若成了,那端王就更得甩掉了。”
万贵妃点点头,镇国公府本就富贵,若万贵妃成了皇后,届时万瑾澜成为齐王妃,这声势还不够足吗?
自古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过犹不及的道理不是人人都懂。
毕竟贪这个欲,很少有人能忍住。
是以,萧明环必须得和镇国公府摘干净了。
第30章 不在宫斗文里当大女主
安阳压根没明白她母妃和澜表妹在打什么哑迷,但显然,万贵妃是不会给她解释一遍的。
梁秋月心中微微一笑。她这计策也简单的很,说白了就是让贵妃以情要挟陛下让他把这后位给她。既如此,那萧明环就要舍掉,还要巧妙的让皇帝陛下以为万贵妃是为了成为他的妻子不含其它杂念的舍掉。
在安王被发配皇陵,顺王母妃娘家倒台的当口,一个名下有皇子的贵妃想坐上后位是没那么容易的,但若要把那皇子舍了呢?这对皇帝的爱意还不够纯粹吗?
“今晚上元节京中有花灯,母妃,我要与澜妹妹出宫。”安阳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这会对着贵妃撒起娇来。
万贵妃瞥梁秋月一眼,“你澜妹妹是定过亲的人,今日你莫要去打扰。”
梁秋月状似羞涩道:“姑母别拿我取笑,齐王没和我相约,他事务繁忙,今日就算是街上再热闹怕也不会出府。”
万贵妃见她面上神色,这才觉得她向一个正常的年轻姑娘,又打趣道:“你对他倒是了解。”
安阳已经在一旁笑了起来,还不忘说些风凉话。
三人说笑一通,万贵妃最后开始说安阳,“上次给你看的册子怎么样?若是有看上的,我把人召进宫中让你瞧瞧。”
安阳一甩袖摆,气哼哼道:“母妃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
又在长春宫里待了近半个时辰,梁秋月才得以和安阳一起出宫。
暮色还未降临,两人先去临江楼吃了一顿。
自从那次过后,临江楼不对外开放的包厢也成了梁秋月的专属包厢。
用过膳后,暮色已然来袭,京中点燃万家灯火。
护城河两岸边都是人,连绵在河岸两边的花灯已经亮起了光,水中的莲花河灯铺满了整个河面。游人行于两岸行道上观赏花灯夜会。
梁秋月与安阳买了面具戴上,手上各自都提了一盏造型别致的花灯。
今日街上行人是不多的,人都挤到了河岸两侧,看起来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
这是属于天下万千百姓们节日的快乐。管它朝廷风云际变,管它波云诡谲,百姓们该如何还是如何。
俩人虽然在临江楼用过膳了,但街上那么多好吃的,一路走过来嘴就没停过。
安阳突然拽住她,“你看,那是不是瑾玉?”她与镇国公府所有小姐中万瑾澜的关系最好,但万瑾玉和她也是正儿八经的表姐妹关系,关系比起别府的小姐来也亲厚多了。
梁秋月在人群中一眼就瞧见了戴着狐狸面具的一个女子,和一位看起来弱不经风读书人气质很重的人肩并肩走在一起,俩人之间的氛围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是谁?身板看起来弱了些,不过也算周正。”安阳兴致勃勃的打量起万瑾玉身旁的男子来。
梁秋月拉着安阳转了个弯往回走,要是万瑾玉看到她,心里指不定咋气恼呢。
夜幕彻底来临,河岸两侧的花灯将河中映出一片星海,岸上的叫卖声,说话声让这里更显热闹非凡。
齐王府中,坐在桌前的萧沣捏了捏眉心,将卷宗收起,出了书房就迎上了王管家。
“今日京中热闹的很,王爷不出去转转。”
萧沣信步往园中走去,“有何好看的?”他对这里足够了解,没有什么新鲜感。
王管家又是恨铁不成钢,“今日上元节,定了亲的双方都会在今天互赠礼物,王爷不请万家姑娘一起出去游灯会就算了,怎么连一点表示都没有!万家姑娘年岁不比王爷,肯定喜欢去热闹的地方,结果王爷您在书房待一下午。”
王管家摇了摇头,要不是他之前去京郊庄子上这会才回来,可得早些提醒他家王爷。
萧沣一愣,可她今日压根也没往王府送任何东西来。
但又想起上次一句话把人惹哭的事,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怀疑计较那些,以前他可不是那种人。
他抬眼看看天色,这会出去都有些晚了,且就算出门也不一定能遇上。
“咱们府中今晚的酒酿圆子做的不错,你让人送去镇国公府一盅。”
王管家又道:“王爷让宫中绣娘改制的那件雀金裘今日也送了来,不若一并送去。”
萧沣点点头,“可。”
待梁秋月回府时,沈卿眼中都是笑意的说道:“我之前还觉得齐王年纪有些大,但现在看看,年纪大一点的会疼人这总是没错的。”
要不是梁秋月知道萧沣只比她大五岁,听这话不知情的还以为齐王是个糟老头子呢。
“娘,他做什么怎么就会疼人了?”
梁秋月知道开朝后他对淑妃娘家所做的事。但是吧,流言传出时,不利的不止是镇国公府,还有他齐王。所以,她也没把他做的事自作多情的认为是为了她。
人要有自知之明。
萧沣心悦她可能是真的,但在朝中做些什么、她脸大的把他的目的归结于是为她出气那就真是太敢想了。
沈卿把那条雀金裘拿出,在她面前摸了摸,“这可是番邦贡品,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都有一件,贵妃也有一件,是皇上赏的。这是齐王府刚才命人送来的。”
梁秋月摸着这件异常华美的雀金裘,这是孔雀羽毛所制,里面竟还巧妙的加了一层绒,穿上身也不显臃肿。
“贵妃那件可没这个厚,看起来好看是好看,就是不保暖。”沈卿面上都是笑意,“我说齐王会疼人这话没错吧。”
梁秋月嘴角也浮起笑意,长辈说的话总是有几分道理的么。
宫中,有妃嫔闹起来,将皇上也闹了去。
一美人伏跪在地上,脸上都是泪痕,“求陛下给臣妾做主,臣妾的孩子死的冤啊!那毒妇凭什么还能坐在凤坐上!”
女子哀哀戚戚的哭着,诉说着皇后是如何把才出生几月的皇子害死的。
“臣妾如今不求别的,只求陛下为我儿做主,那毒妇多活一日,臣妾都夜不能寐。”
皇帝这些日子不好过,如今天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桩。皇后是他的结发妻子,他又是一个念旧情的人,是以承恩公府倒后他都没想处置皇后。
他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先起来,待朕查清,自会给你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