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41
“以后不用这么叫我。”
“好的,徐北侯。”
前几日哭狠了,声音到现在还是哑的,是另一种勾人。
她那天叫了很多声洵郎。
谢洵盯了她两眼,想说什么,又没说,走到软榻前坐下。
修长手指轻叩了叩桌面:“听他们说你一直没出屋?”
“到底不是棠安的家,不敢放肆。”孟棠安站在他面前。
谢洵冷淡抬起眉眼:“林府就是你的家了?”
“林大哥把我养大……”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洵打断,语气冰的有些骇人:“以后别让我从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孟棠安心中冷笑,这就受不住了?坚持在谢洵坟墓雷点上蹦迪,状似疑惑的看他,满眼不解:“为什么?”
谢洵哪里想和她解释,从来只有他下达命令:“我不喜欢。”
孟棠安抿了抿唇,长睫垂了下来,眉目楚楚,神色低落,似乎有些局促。
谢洵看她那样子,有些烦。
林正源算什么?
值得她三番两次的提?
本来的好心情烟消云散,他漠然攥住女子纤瘦的手腕,把人往怀里一扯。
孟棠安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就扑在了谢洵的身上,下意识的抵着他的肩,仰头看他。
他身上温度微凉,淡香薄凉也勾人,眉目倨傲,眼眸深邃,注视着人的时候令人不敢直视。
孟棠安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被桎梏的更狠,修长手指掐住了她的下巴。
谢洵垂眸打量着那张素白的脸,空出一只手抬起她的脸,指尖下触感细腻温软,是独属于女儿家的温度。
“孟棠安。”
他低笑了一声,可没有多少温度,笑也不及眼底:“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谁的人?”
孟棠安倒在他怀里,这种受制于人的姿势有些难受,偏生她又挣脱不开,一只手被对方攥着,只能仰头看他,无辜道。
“你掐疼我了。”
“别打岔。”谢洵不吃她这套,“你的心思在我身上没用。”
“那侯爷觉得,我应该是谁的人?”
孟棠安干脆勾住郎君颈项,笑的欢,眼眸弯弯,熠熠生辉。
那股甜腻的女儿香气往谢洵呼吸中涌,他眸色暗沉,谈笑风生,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我的女人。”
“徐北侯的女人可以有很多,棠安不想当众多之一。”她语气很娇,眸光澄澈。
“野心不小。”
“承蒙夸奖。”孟棠安眉目谦卑,语气却不,笑盈盈的,白衫衣袖滑落露出的一截皓腕雪白。
“大家闺秀各有千秋,你拿什么让本侯只选你?”谢洵漫不经心的拍了拍她的脸,动作暧昧却冷情,像逗弄着路边流浪的小猫小狗,“就凭这张脸?”
“凭我。”孟棠安微微一笑,眸簇桃花,看向他的时候仿佛在凝视着上一世的情人,脉脉深情,绵延千里。
馥郁香气在谢洵衣袖中流连,都化作毫无温度的冰冷:“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下一秒,温软的吻突然落在了唇上!
柔软的、温热,甜腻馥郁,沿着谢洵唇线。
孟棠安主动亲他,没有闭上眼睛,睫毛颤了颤,在谢洵无动于衷的眼神中,辗转天真道:“郎君给个机会呀,棠安不会让您失望的。”
郎君。
妻对夫的称呼。
孟棠安确实有本事,能勾到谢洵情动。
温度发烫,暧昧又欢愉。
近距离的对上那双桃花眼,娇媚潋滟的笑意映入眼底,白衫下是女子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好整以暇的看了几秒,风轻云淡的侧倚在榻上,眼眸深不见底,总算有了动作。
发狠似的单手扼住女子纤细雪腻的后颈,毫不客气的掠夺每一寸呼吸!
反客为主的强势。
逼到孟棠安几乎窒息,被迫迎合,很快没了力气,倒在他怀里,眸中氤氲着雾蒙蒙的潮气,沁着泪。
“心思多,人倒是挺软。”
谢洵指腹懒洋洋的落在她唇上摩挲,动作带了几分轻佻,低笑评价。
对方眸光潋滟薄红无力回话的模样映入眼底,他觉得这一幕的孟棠安比任何时候都要顺眼。
“心思再多,也只是因为倾慕徐北侯。”
孟棠安认真道。
谢洵没心思在这跟她扯什么倾慕不倾慕,这种话题对他来讲没多少兴趣,骨节分明的手指勾在她的衣带上,一扯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到手。
却被孟棠安伸手按住。
“不可以。”她的手压在他手上。
谢洵看她,没什么情绪的冷淡道:“以色侍人,拒绝我?”
孟棠安满心满意的看他,眼神在某一瞬间纯粹到赤诚,声音清脆。
“你娶我,堂堂正正,三拜九叩。”
谢洵动作顿住,笑意微淡。
他没想到孟棠安能说出这种话来。
胆大包天,野心勃勃。
谢洵就算再喜欢孟棠安,也从来没想过以正妻之礼迎她入门。
更何况,他自然没多喜欢孟棠安。
顶多,是恰好需要一个女人。
“孟棠安。”谢洵转了转玉扳指,“这就没意思了。”
孟棠安似被烫了下眼睫,还是固执的盯着他,语句清晰,掷地有声:“我不求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但一定要明媒正娶,两情相悦。”
谢洵瞧着她,眼底淡淡的,没多恼怒,一寸寸抽出了自己的手。
“以前你没规矩,我不管你。但从今往后,这种乱七八糟的话别拿到我面前说。”
他语气平静,是警告,是命令。
孟棠安舌尖有些发涩,看着徐北侯冷淡的模样,安静了很久,轻声问:“乱七八糟?”
“不然?”
谢洵最厌恶有人在他面前摆谱,不知天高地厚。
他喜欢识趣的,听话的,孟棠安若是懂事,他不介意给她荣华富贵。
可偏偏她是个最不识趣的。
所有的心意,被践踏到,一文不值。
气氛安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孟棠安仰头看着他。
他总在笑,足风流,也薄情,看似浪荡爱这天下,实则是个比谁都要薄情寡义的。
千般脂粉味流连,也不见有丝毫动容。
“所以你……”孟棠安唇瓣翕动,吐字是那么艰难,好像一把刀在喉咙中搅动,“是想让我当个外室?”
无名无份,任人耻笑。
第152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42
谢洵不避不躲,懒懒直视着她,眼眸如簇寒星熠熠生辉,带着点冷眼旁观似笑非笑的意味,温柔道。
“原本不想的,但我缺个女人。”
因为缺个女人,因为她恰好出现,又恰好长了一张他喜欢的脸。
所以就可以。
谁都可以。
以色侍人。
“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孟棠安安静很久,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谢洵皱眉。
看他这表情,孟棠安轻笑:“也是,徐北侯贵人多忘事,哪里记得这些东西。”
她语调平静:“我曾经说过,棠安出身再卑贱,也绝不做他人妾侍,更遑论外室。”
“我是仰慕你,你不愿意娶我,我不逼你。”
她起身,当着谢洵的面盈盈一福身,谦卑恭顺:“感谢徐北侯救命之恩,侯府大门棠安高攀不起,离开就是。”
谢洵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眸光骤然冷了下来,微微摩挲着玉扳指:“离开?你还想去哪。”
“哪都可以。”
“是回林府吧。”谢洵想起曾经调查的卷宗中,林正源把人从江南领回来,扯了扯唇角,弧度似乎有些嘲弄,偏生语气又很懒散,令人琢磨不透,“怎么,你还想嫁给你的林大哥?”
“棠安绝无此意,你不能空口无凭诬陷人。”
孟棠安有些恼了:“林大哥怎么了?你偏偏提他做什么!”
这话放在谢洵耳边就是另类的维护,异常刺耳,他几乎捏碎她的腕骨。
“孟棠安,他对你的那点心思,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声音阴寒,发了狠,令人畏惧。
“装聋作哑,嗯?还是说你想两个都要啊,用来往上爬?”
“谢洵!”
孟棠安被弄得很疼,手腕不用看也知道青了一圈,对上他冷淡眸光,干脆勾起唇角,亲昵暧昧的亲了亲他的唇。
这动作突兀又毫无预兆,让谢洵眯了眯眸。
“徐北侯说的没错,棠安就是想往上爬呢,爬到再没有人敢轻视的地位。”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眸脉脉深情,声音甜腻婉转,像极了撒娇。
“对您的倾慕是假的,奉承是随口说的,所有曲意逢迎都是昧着良心,您和林大哥我都想要。”
她每吐出一句话,谢洵脸色就沉上一分,那眸光压着锋利的刀,审视看她。
偏生孟棠安笑的愈发灿烂:“这回您满意了吗?”
“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谢洵捏着那张脸,陈述事实。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了!你听不见吗!”孟棠安忽然发了狠的推他,连指尖都在颤,“这外室爱谁当谁当,我不稀罕,你滚啊!”
谢洵有些不耐,忍着脾气:“我不想和你谈儿女情长。”
“好啊,那就不谈。你把我关在这里,让他们拦着我,是什么意思?”
“除了我身边,你无路可去。”谢洵漠然而残忍的告诉她这一事实。
他看上的东西,必须是他的。
“啪!”的一声。
清脆的巴掌响回荡在卧房中,清晰可闻。
气氛一时安静到死寂,没有半点声音。
这巴掌又急又狠,没收半点力道,毫无预兆,打的谢洵都懵了一两秒,一张脸侧过去,剧烈疼痛后知后觉的蔓延,几乎整个侧脸都是麻木的。
谢洵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打过巴掌!
“混蛋!”孟棠安气到手腕都在抖,不停地抖,红着眼睛怒骂,左手扬起,眼看着还有再打一次的意思——
修长手指狠狠攥住她的手腕,力道重到骇人,几乎能将腕骨捏碎。
黑沉沉的眼眸毫无温度的注视着她,如三九天刺骨料峭的冰雪,倾覆下来,令人不寒而栗。
“孟棠安。”
谢洵声线异常平静,与往常无异,舌尖舔了舔唇角溢出的血迹,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中,侧脸疼到令人难以忽视,清清楚楚的提醒着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忽然就笑了,不及眼底。
“我给你脸了?”
“有本事你打我啊,你打回来啊!”
孟棠安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往日风流轻佻的容貌,此刻侧脸已经红肿了。
五根手指的巴掌印在白皙皮肤上异常明显,薄唇唇角也破了,渗出血迹。
却不损他半分矜贵气,更骇人,压迫感无声。
她浑身都在颤,脸颊削瘦苍白,却不肯露出半分怯意,甚至抬起下巴,下巴尖瘦的有些可怜,那双桃花眼泛红,没落一滴眼泪。
“是我以下犯上,是我痴心妄想,反正我死了你也不心疼,你干脆打死我算了!”
那朱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全都是尖锐刺耳的话。
谢洵盯着那张唇,耳边还嗡嗡作响,疼痛蔓延。
忽地有了动作,将人强行抱起摔在了那张榻上!
“你放开我!”孟棠安拼命开始挣扎,去推他,“放开我!”
奈何两人之间力气悬殊,根本抵御不了就被谢洵制住,带着血腥味的吻落了下来,没有半分怜惜的意味。
“不愿意?当初跟着我做什么?”谢洵讥讽道,心中压着冰冷暴怒的火气,掐着她的颈,将所有自己不想听的话都堵住了。
“别碰我!”
那薄薄的一层白衫和浓烈红衣重叠在一起,纠缠,映衬,平添暧昧。
只是此刻气氛剑拔弩张,根本没有半分情意。
深秋的天是寒的,冷风呼啸作响。
细微的哭声响起,断断续续,孟棠安也不挣扎了,就是哭,一滴又一滴的泪珠从脸颊滚落,脸色白的跟张单薄的纸似的,眼眸无神,望着上方。
哭声破碎,强压在喉咙中,又溢出来的音节。
谢洵动作顿住,看着那张削瘦煞白的脸,不可置信。
“我这个被打的都没哭,你哭什么?”
“你欺负我……”孟棠安哽咽道。
谢洵舌尖抵了抵侧脸,疼的厉害,孟棠安下手也是不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对这话怎么回应。
他看着榻上还在哭的人儿,指腹随意抹去唇角的血迹,心烦意乱,哪里还有心思做,干脆甩袖离开。
外面那些下人听着卧房里传出来的动静,听得心惊胆战,一个个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
终于看到谢洵一个人从卧房中出来,刚抬头看那么一眼,就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第153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43
只见平日里素来骄矜放浪的徐北侯,此刻侧脸顶着十分明显的巴掌印,在白皙的脸上刺目的狠,唇角还有血,一看就是里头那位打的。
“侯、侯爷……”
下人们不敢多看一眼,颤抖低下头,结结巴巴的道。
谢洵不用猜也知道他们为什么吓成这样,指腹抹了下侧脸,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心中怒气更甚,沉着脸走出宅院。
眼看着那抹红衣身影离开,下人重重松了口气,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想起刚刚那一幕,仍然胆战心惊。
徐北侯刚刚那模样太骇人了,他们差点以为自己小命不保!
那一巴掌……打的也太狠了,没有几天消不了,他们看着都心惊。
也不知道那位怎么下得了手。
心中不由自主的对屋里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外室深切敬佩。
放眼整个长安城,谁敢在谢洵脸上打一巴掌?!
只怕是下一秒就血溅三尺了!
里面那位儿还完好无损的活着。
他们不得不在心中重新估量这位外室在谢洵心中的分量。
“姑娘您没事吧?”查秋试探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孟棠安淡然拢上衣衫:“无事。”
查秋热泪盈眶的给孟棠安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侯爷看上的人!
打一巴掌都这么淡定!!
孟棠安走至大门外,却被两个侍卫拦住:“我要出去。”
“抱歉。”侍卫站在那里,没有动。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侯爷的命令,您不能踏出褚玉居。”
孟棠安不可思议:“凭什么?!”
她试图闯出去,被人死死拦着,气的浑身都在抖。
谢洵这是想要囚禁她?!
她喜欢!
迫不得已回到卧房中,孟棠安把自己关起来。
养生壶已经疯了,化作恶龙咆哮:“你!到底在干什么!”
说好的救赎呢?是要订一个降龙十八掌的套餐吗?!
“我只是觉得他那么貌美的脸,如果有个巴掌印就更完美了。”
孟棠安捏了捏手腕,回想起刚刚谢洵的模样。
“……”
谢邀,不觉得。
“打的我手疼。”
这是实话,孟棠安拉九头牛的劲都使出来了。
祁楼沉默很久:“……你好辛苦。”
孟棠安谦虚道:“好戏才刚开始。”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呢。
祁楼飞了出去,默默跑到长安城的一家最有名的寺庙前,偷了三根香。
偌大的寺庙中,三根香在空中飞舞自燃,碧绿的壶念念叨叨:“大人,安息吧。愿你走的安详。”
我也帮不了你了。
这时一个小和尚拎着水桶进来,无意间看到空气中舞姿优美的三根香,在空旷大殿中肆意展示着自己的美。
“啊——!!”
“见鬼了!”
养生壶:“……”
拜托,会飞的三根香超酷的好吧。
…
“你怎么回来的?”
梁建震惊的看着完好无损的女人,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这么长时间,他差点以为余宜回不来了,可谁知道竟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不管怎么说,余宜是白鞍山唯一的活口,梁建眸色晦暗。
“我……”余宜动了动唇,脑袋中回想着谢洵那句似笑非笑的话。
——“你说我现在把你送回去,你效忠的主子是安抚你,还是想杀你?”
谢洵居然真的就这么放了自己!
这太荒唐了,她原本以为谢洵会抓着自己不放,严刑逼供。
如今这话说出来,余宜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是梁建。
但她是死士,死士不能背叛主上!
余宜低着头,一阵挣扎,还是开口:“是谢洵,谢洵把我送了回来。”
梁建错愕。
余宜实话实说,将完整经过讲了出来。
梁建沉默不语,忽然笑了一下:“我明白了,你这些日子也累了,先下去吧。”
余宜心中不安,跪在地上:“请主上务必信我,属下绝无背叛之心!亦没有对谢洵吐露半字!”
梁建看着余宜,眼中冷漠。
过了半晌,说:“你是我的人,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
南山居,僻静幽雅,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声音。
书房中。
谢洵冷着一张脸翻看军事卷宗,随意靠在那,半垂着薄薄眼皮,压迫感无声。
杨枝花真是左右为难上下不理解。
这不是刚回来吗!!
咋就毁容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进书房,冒死进谏,指了指自己的脸,挤出一抹笑容来:“您真的不需要,叫个大夫吗?”
昨个从褚玉居回来,就这样,那一身低气压,谁看谁吓人。
“你很闲吗?”谢洵一抬眸,眸光冷的愈发逼人。
那侧脸的痕迹过了一夜完全没有消的趋势,他皮肤又白,倒真合了娇贵,看起来更触目惊心了。
杨枝花觉得自己小命休矣,压根就不敢去看谢洵的脸,努力盯着谢洵身后发呆。
“不不不我不闲,只是咱这事太多了啊,那么多人都在找您。”
“刘夫人让您回徐北侯府呢,说是有重要的事,听说今早那大理寺派人来找你,还有……”
谢洵笑了一下,慵懒矜贵,和煦如春风:“你让我顶着这张脸去见吗?”
声音称的上温柔。
杨枝花眼观鼻鼻观心,就是没胆子去看那张脸:“这确实是一个问……”
“一个都不见,滚!”
杨枝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阴寒打断。
杨枝花吓得立刻滚出去了。
书房中只剩下了谢洵一个人,冷冷瞧了那卷宗几眼,重重扔在了桌面上,往后靠去。
口中铁锈味浓郁,一开口说话都能牵扯到侧脸的伤,他舌尖抵了抵唇角,脸沉的能结冰。
谢洵这么多年受过不少伤,比这种多了去了,几次九死一生险些丧命,唯独没被女人打过脸。
孟棠安是第一个。
好、样、的。
这一巴掌下去,不说疼不疼,总之谢洵是几天见不了人。
连徐北侯府也没回,又不想看见孟棠安那张没心没肺的脸,干脆住在了在外的另一间宅院。
回想到初见时那人可怜兮兮的谦卑模样,谢洵面无表情,嘲弄勾起唇。
不敢放肆就能打到他脸上,以后放肆了岂不是要上房揭瓦?
惯得她。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杨枝花刚探出一只脑袋,就对上谢洵半笑不笑的目光,一滴冷汗滴落。
“禁卫军统领求、求见。”
张行身份特殊,出宫不易,谢洵转了转玉扳指:“让他过来。”
第154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44
这一说话,又牵到嘴角的伤,他漫不经心的垂着眸,眸色冷了几分。
杨枝花离开前,贴心的给谢洵留下了一个冰袋。
“我们侯爷这几天心情不好,你千万要多注意啊,兄弟保重!!”
张行来书房的时候,耳边还回响着杨枝花的话,整的他一头雾水。
书房空旷,清冷,张行没看着人:“侯爷?”
左侧的巨大山水屏风后传来冷淡的应声。
张行:“……”
他干巴巴的瞅着屏风:“侯爷你怎么了?”
“直接说事。”
好吧,张行有点理解杨枝花说的话了。
“狩猎场白虎一事,属下按照侯爷的吩咐没拦着三皇子的动作。”
“又安排了目击者,也是位世家公子,身份不小,同林家有过矛盾,随时都可以证明是三皇子处心积虑,为了博取皇上信任下此策,您看什么时候合适?”
“再过半月,便是燕帝寿辰了吧?”
平静懒散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到张行耳边,心中一惊,明白了谢洵的意思!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人家寿辰那日捅出去。
山上的笋都被夺尽了。
燕帝若是知道,自己看重的儿子,故意让他置身于危险中,再博一个舍身救父的名头。
得气到吐血!
尤其是这些年身子愈发亏败,若是动了怒能不能挺过今年的冬天……
张行不敢多想,谈起其他的事情,凝重道。
“北燕南凉的战役僵持不下,裴老将军在胥城的情况,不太妙。”
很快就要入冬了,也不知道今年的冬天能不能过好。
裴老将军是京城百姓和战士的主心骨,他若是倒下,后果不堪设想。
山水屏风后,谢洵靠在那里,红衣矜贵,修长手指拿着冰袋随意贴在侧脸上,冰凉温度触及发疼的伤,也没什么表情的道。
“裴老将军身边出了卧底,与朝廷中人勾结,暗中传信南凉。”
“!!!”
这可不兴说啊。
张行没想到事都大到这个份上了。
两人在书房中谈了半个多时辰,张行连个谢洵侧脸都没见着,有些纳闷。
“你心里知道就行,好生盯着皇宫里的事。”
“是。”
张行离开后,谢洵一个人靠着太师椅,过了几秒,将冰袋扔到了旁边,执着毛笔,形如流水的写下一个名字,又写下了两人,这才收笔。
手腕翻转间锋利又桀骜,黑色骨哨置于薄唇边轻吹。
猎鹰闻声赶来,落在桌案上。
“胥城,问裴老将军安。”
猎鹰嚎叫了一声,亲昵温顺的蹭了蹭谢洵的手,很快离开了书房。
谢洵长指轻叩桌面,表情淡漠。
梁建与南凉勾结私盗军需,军中定然有人里应外合。
他记下的这三人都是裴老将军身边的人,至于到底是谁,有几人,也只能让当事人来看。
既然劫了一次军需,后面不会没有动作,不愁露不出马脚。
至于长安城。
余宜。
倒是有些用处。
谢洵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眸光落在一旁的冰袋,嗤了一声,优雅起身。
现在,他需要找某人把这笔账算算。
张行出去后,严肃晃荡到杨枝花身边,顺口问了一句:“最近怎么不见谢二公子?”
“这是个秘密。”
张行搞不懂这个时代了,委婉询问:“侯爷是不是……得了什么不能见人的绝症?”
杨枝花琢磨了一下:“好像还真有点那意思!”
“我说为什么一直看不到他的影!!侯爷是中什么毒了?!还是白鞍山遇刺的伤没好?难道是一年前……”
“这你就不懂了嘛,侯爷中的是一种女人——”
杨枝花终于可以跟人分享八卦,很是活泼,忽然在某一瞬间笑不出来了。
“说啊。”从书房中传出来的声音平淡,“怎么不说了。”
——书房窗户没关!!
杨枝花:“徐北侯英勇无比,不被女色所左右,实乃世外高人。”
张行:“……”
下一秒,窗户“啪!”的一声被人从里面合上。
杨枝花忧愁道:“你知道为什么看不到谢二少吗?”
张行虚心求教:“为什么?”
“被打发到边关去了。”
不过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确如杨枝花所言,谢曲言历尽千辛万苦从边境回来。
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体验军情,查什么军需的案子!!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洗白白,风吹日晒脸都黑了!
碰上一个十岁孩子,盯着他看,竟然质疑他没有洗脸!还有比这更伤心的事情吗?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打扮打扮——上林府!!
以解他相思之苦!
来的时候谢曲言都已经想好了,这一次怎么也要把人从林家要出来,刚到大门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嘿,还是熟人。
“林正源!”
也许是爱屋及乌,谢曲言现在看着他都觉得有点顺眼。
而林正源显然不这么觉得,听到声音回头的刹那,脸色直接黑了,大步离开。
谢曲言莫名其妙,他还第一次见林正源这么没有风度的模样。
不至于吧?
“我有事跟你说。”他追上去,异常和善。
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林正源快要恨死了谢家,白着脸,一字一顿的从齿缝中挤出来:“你还想干什么?”
“你气色不太好?脸黑了看到我吓得?不至于吧,才多长时间没见。”
谢曲言习惯性的嘴贱:“我来是想要和你谈谈你家那个小奴婢的事。”
林正源欲要离开的步伐凝滞,冷笑一声:“你还想再帮着谢洵干什么?!”
孟棠安成了谢洵的外室,这本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可林正源只觉得心如刀割,尤其是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谢洵身边承欢……
“什么谢洵?”
谢曲言听得一头雾水,主动揽住林正源的肩。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孟棠安我看上了!你把人给我,我以后少找你点麻烦还不成吗?”
林正源不可思议的看他:“你在故意羞辱我?!”
“啊哈?”谢曲言比他还不可思议,“我说的还不够真诚吗!”
看着谢曲言这幅模样,林正源心中隐隐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你还不知道谢洵的事?”
“我哥怎么了?我最烦人打哑谜!”
第155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45
林正源忽然大笑出声,越笑越荒唐,畅快勾起唇:“我来告诉你,孟棠安已经被人带走了!确切一点是劫走了!”
谢曲言一愣:“你什么意思,被谁?”
林正源盯着他,一字一顿:“她现在,是谢洵的外室!”
那外室两字,咬的格外重。
…
徐北侯府。
一杯茶盏猛地落地,四分五裂。
“你说什么?!”
声音趋于尖锐。
从椅子上起身的是个妙龄少女,着碧霞云纹罗裙,发间别着白玉簪子,眉眼精致,颇有些温婉的大家闺秀气质,只是此刻面目狰狞。
侍女吓得浑身抖如筛子,不敢说话。
章暖雁小脸惨白,方寸大乱,急匆匆提着裙摆跑到了主母的院子里,一通哭诉。
“娘,怎么办啊!谢洵哥哥养了个外室!这徐北侯府以后……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她哭的厉害,惹人怜惜。
对面坐在软榻上的女人约莫四十多岁,保养得体,优雅的很,被章暖雁哭的有些心烦。
“慌什么?不过是个外室!”
“可是谢洵哥哥以前从来不碰女人的,怎么会忽然……”
章暖雁低着头,睫毛遮住眼底的阴霾,还在抽泣。
“而且那外室还是个卑贱的奴婢,差点就要嫁给别人了。”
“你别慌,洵哥儿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我这个当母亲的还能不清楚吗?”
刘珠面色柔和了些,虽心中也打鼓,但不能在章暖雁面前慌乱。
“等洵哥儿回来,我和他好好谈谈。”
章暖雁很受伤,手指攥紧了衣摆,咬唇:“谢洵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我这么赖在徐北侯府……”
“胡说什么!”
刘珠面色一肃:“你是我全了礼节收的养女,是谢洵的义妹,整个长安城谁不知道?!”
“你放心,徐北侯夫人这个位置,只有你能做,不过就是个外室,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章暖雁走出卧房,脸上的笑容明快了很多,藏在袖子中的手指将帕子攥的皱皱巴巴。
谢洵是她的。
徐北侯夫人的位置也是她的。
没人能和她抢。
…
谢洵来褚玉居到的时候,没一个下人敢往他脸上看,内心诧异。
他们还以为侯爷短时间内不会来了,毕竟这么丢面子,没想到这才第二天就……
“侯爷,你多劝劝姑娘吧,她这两天都不用膳也不喝药,身子骨本来就弱,这样下去受不住的。”查秋道。
谢洵挑了下眉,冷着脸往里走去。
那人还是坐在窗前,托腮看着外面,白衫发带随风飘扬,总令人觉得随时都会消散。
“绝食?”玩味咬字的声音在安静卧房中响起,没有半分温度。
“放我离开。”孟棠安定定看向他,脸颊削瘦的厉害,眼珠漆黑。
“我在问你话。”谢洵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语气不轻不重。
孟棠安脾气也是倔的,一字一顿道:“我要出去!”
往日也没见她有这么大的脾气。
谢洵笑了,漫然的很:“你以为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那我算什么?”孟棠安问,“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玩具吗?”
一向吴侬软语的语调有一天也会变得尖锐,谢洵心情微戾。
他根本不明白孟棠安在计较什么,不过就是个名分,其他的想要什么没有?
见谢洵不说话,孟棠安柔柔笑了一下,眸光落在他那侧脸上,轻声细语,娇软道:“徐北侯今日来,是想找我算账?”
“可是我打都打了,不如你再打回来?”她歪起头,主动凑过来。
谢洵一说话,侧脸都是疼的,孟棠安又当着他的面提起这件事,他出乎意料的没有恼怒,矜贵抬起女子的下巴,打量着那张脸,嫌弃道。
“像你这么娇气,打一巴掌能要半条命,有什么用。”
“???”
孟棠安不可思议。
谢洵没理会她,对下人吩咐:“上午膳。”
查秋迟疑片刻:“午膳都凉了,奴婢再让人重新做一份。”
“不用。”
两个字平淡无波的落下。
查秋疑惑不解。
谢洵懒淡靠在榻上,直视孟棠安,不温不火的说:“她不想吃热的,那就上凉的。”
孟棠安冷声:“我不吃!”
查秋左右为难,根本不敢说话。
“上。”
谢洵不笑的模样很骇人,明明没表情,却令人畏惧。
查秋背脊僵了,不敢反驳,连忙吩咐人把那些中午做好没有用的膳食端上来,就搁在了孟棠安面前。
“全吃了。”谢洵将碗碟往孟棠安面前一推,手指骨节分明。
膳食少说也有好几碟,孟棠安震惊:“你当我是猪吗?”
“猪都没你这么作。”
孟棠安忽然很想再作一把,给谢洵两边脸扇个对称。
也许她直勾勾盯着谢洵的眼神暴露了企图,徐北侯一手支着额角,动作寒凉矜贵,要笑不笑:“你试试?”
孟棠安抿唇,不说话了,也不动筷。
“别让我动手。”谢洵不耐的敲了敲桌面。
“徐北侯的职务应该没有亲自看管一个外室用膳这一件事吧?”
孟棠安看他,眼神带着点笑盈盈的讽刺,唇瓣一张一合,吐出外室那两个字。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这是囚禁!”
“你若是不跑,我自然不会关着你。”
他除了给不了孟棠安同等的喜欢,其他什么都能给。
滔天富贵,仗势欺人。
孟棠安气急了,用力推开他,谢洵把人桎梏在怀里,怎么也不松手,推搡间孟棠安的拳头砸在他肩上,引起闷哼一声,她动作凝滞片刻:“你……你怎么了。”
“没事,你继续闹。”谢洵转着玉扳指,脸色如初,看不出什么来。
孟棠安被谢洵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弄得气急败坏,一巴掌甩在他左肩上,看着近距离的那张脸,一如既往的高不可攀。
谢洵眼中带着点笑:“消停了?”
好像她的喜怒哀乐都没那么重要,最后的结果只会如他所愿。
窗外秋风萧瑟,呼啸作响。
孟棠安忽然安静下来,良久才出声,像在跟他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第156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46
她轻声道。
“从白鞍山回来,我很久没见过你,以你的手段,想要得到我的消息也不是什么难事。”
谢洵指尖一顿。
“来到褚玉居,你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三天,我在这里认识的人只有你了,院子里的树叶都凋谢了你也没来。”
她说着,偏眸看了看窗外的银杏树,满目金黄飘零凋落,秋风萧瑟,转而看向谢洵,轻松笑道。
“我知道你忙,可是再忙也不至于连一丁点的时间也空不出来吧?其实你也不是忘了,就是我没那么重要。”
不是很重要的东西,不必放在心上。
想起来了看一眼,想不起来,就那样了。
她于他,可有可无。
谢洵一时间没有说话,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因为孟棠安说的,全中。
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任何理由可言。
“是又如何?”
“洵郎,我好累啊……”孟棠安轻轻叹了口气,小声嘟哝,像是小女儿家的撒娇,埋在他怀里,抓着男人的衣袖,声线带了一点鼻音,“你放过我好不好?”
谢洵心中一软,却说:“不好。”
“洵郎……”女子声音糯糯,有点可怜兮兮的委屈,呢喃叫他。
“嗯。”
孟棠安叫了好几声,谢洵就是不为所动,她冷了脸,起身,不再说话。
“装不下去了?”谢洵问。
“你都知道——”孟棠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我看你叫的挺开心。”
孟棠安完全不想理他,并且觉得谢洵不要脸。
“棠棠,听话。”谢洵坐在一侧,眼眸凌狭凉薄,拍了拍她的脸,语气温柔中透着几分诱哄,是他难得拿出来的耐心,薄唇咬字间,声线低沉慵懒,萦绕而出的三分深情几乎将人溺毙。
他那么唤她。
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和旁人不一样。
孟棠安耳边都酥麻了大半,呼吸近在咫尺的萦绕着,淡香清冷。
谢洵漫不经心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玉带虾仁抵在她唇边,语气仿佛含情,又透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说够了就吃饭,嗯?”
孟棠安自知再说下去也没有用,他抬着她下巴,虾仁被强行送入口中。
这些膳食都是下人精心准备的,可惜搁置时间长了,都已经凉了,口感自然不如刚出来好,甚至有些难以下咽。
孟棠安皱着眉头,艰难咽下去:“凉了。”
谢洵低头尝了一口,放冷之后的食物味如嚼蜡,他咽下去,不咸不淡:“不是喜欢吃凉的吗?又没坏。”
那放久了的烧鹅油脂凝固,看上去就令人全无食欲,他却吃的面不改色,把人抱在怀里,亲自喂她,一口又一口。
“真吃不下了!”孟棠安躲着他。
“我陪你吃。”谢洵说。
最后那一桌子的膳食一小半都被他喂进了孟棠安口中,剩下都是他吃的,就算再难吃也被谢洵散漫咽了下去,举止矜贵,像吃什么山珍海味。
孟棠安本来就长时间没吃饭,胃疼的厉害。
又一下子吃了这么多,全都是冷的,控制不住的跑到一旁干呕,脸色白的跟张纸似的。
双肩微颤,楚楚可怜。
谢洵放下了筷子,平静看她,走上前来俯身,修长手指拍了拍她削瘦的背脊,动作低沉如安抚。
“下次不要用绝食这种方式威胁我,很傻。”
“你就知道欺负我。”孟棠安咳嗽的嗓子都红了,哑声控诉,好不可怜。
“我要是真欺负你,就不陪你吃了。”谢洵似笑非笑,给她倒了一杯水,这辈子的耐心都快给孟棠安了。
谢洵叫人进来:“都撤了吧。”
查秋看到桌上全空了的菜碟,心头一跳,下意识的看向谢洵和孟棠安,有些担忧。
长时间没吃饭突然食用过多食物,恐怕对身体不太好……
碍于谢洵,她也不敢多说,生怕再惹恼了人,只好把碟子都端了下去。
果不其然,孟棠安晚上的时候就开始胃疼,又着了凉发起高烧,查秋夜半起来看的时候吓了一跳,急切道。
“快去找侯爷!”
谢洵白日在这待了不一会儿就离开了,让他们有事去南山居找人,下人闻讯匆忙往外跑去,查秋留在卧房中照顾孟棠安。
“你是谁?来干什么?”南山居的侍卫询问。
“我是褚玉居的人,孟姑娘发了高烧!敢问徐北侯在吗?”夜色正浓,下人急切道。
侍卫皱眉:“侯爷前不久去大理寺了。”
下人无奈,只好前往大理寺找人,费尽千辛万苦才进去。
此时谢洵正在查阅卷宗,侧身倚在书架上,忽然听那么一句话,手上一松。
卷宗落在了地上。
“侯爷。”
“侯爷。”
卧房很安静,查秋正照顾着床榻上的娇人儿,不停换着毛巾冷敷。
谢洵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战战兢兢的大夫。
大半夜的被谢洵抓过来,他迟早有一天要猝死。
想来榻上的那位就是近日传的沸沸扬扬的外室。
“按照方子抓药服用,约莫明早烧就能退下去了,姑娘这是忧思过度,又是暴食导致,近些日子吃的清淡些,不能用太多。”
大夫诊脉后,目光避讳着谢洵脸上的伤,说道。
谢洵皱了下眉,眸色沉沉的看着昏睡的人,在睡梦中也没有安宁,眉心蹙着,冷汗涔涔,没了平日刻意迎合的娇媚,也没有了不怀好意的心机。
她很脆弱。
卧房死寂而压抑,过了不一会,响起谢洵冷淡的声音:“知道了。”
大夫犹豫了下,还是说:“姑娘幼时,是不是受过什么伤?”
谢洵抬眸。
“姑娘有体寒之症,落下了病根,幼时应该是大病一场还没修养好,急于习武所致,这些伤多年累积在一起,恐对身体伤害极大。”
“能治好吗?”
他这幅模样有些吓人,气场很强,大夫腿都打哆嗦,委婉道。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得好生养着,这样吧,我再开一下滋补身子的方子。”
能治就行。
谢洵微微放下心,才有心思关注其他的,话是对大夫说的,眼神始终看着孟棠安,听不出情绪的问:“你说她习武?”
第157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47
大夫点头:“是,这应该是从五六岁就开始练了……”
直到大夫离开,查秋小心翼翼的换水进来,看着那坐在床榻边的红衣身影,莫名有些害怕,硬着头皮道。
“侯爷,您先休息吧,这么晚熬不住的,我伺候姑娘就成。”
“出去。”
谢洵看也没看查秋一眼,语调不容置喙。
查秋只好将水盆毛巾放在一旁,为难道:“姑娘需要每隔段时间用毛巾反复冷敷,这……”
“我来。”
查秋心头一跳,恭敬退了出去,出了院子才松了口气,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想这位姑娘在侯爷心中的位置恐不一般。
孟棠安还睡着,高烧,体温滚烫。
不太安宁的翻身,发丝凌乱,雪腻脸颊都烧的薄红,眉心紧蹙,又娇又愁,病若西子胜三分。
随着动作,雪白中衣敞开,露出一点锁骨,那几日前留下的掐痕到现在都没有消,看着实在是可怜,又引起摧毁的欲望。
毫无防备,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谢洵看了她好一会儿,走至水盆前,弯腰拿起毛巾用冷水打湿,敷在了女子的额头上,顺便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
果然很烫。
他的手很凉,孟棠安迷迷糊糊间感觉到熟悉冰凉的温度,那淡冷气息萦绕在呼吸中,似林中刚下完一场雨,不自觉的蹭了蹭。
谢洵也没抽出手,任由着她的动作,在安静中长久的注视着她,眼眸晦暗不明。
月上中天,浩渺银辉。
昏睡着的人儿唇瓣翕动了动,吐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谢洵没大听清,到底是俯身,耳侧靠近她唇边,终于听清了那呢喃的两个字。
“洵郎……”
所有依赖,所有倾慕,所有委屈,只有在这时候呢喃一二。
半晌,谢洵直起身来。
不过就是个女人。
一个有点小聪明的、鬼心思很多、只会哭的娇气包。
连奉承都粗劣愚昧,学不会的曲意逢迎。
这是谢洵最厌恶的类型。
但也、不过、是个娇气包罢了。
轻而易举掌控,手到擒来掠夺。
孟棠安翻了个身,背对着谢洵,悄无声息的睁开眼,又闭上。
翌日,天光乍现。
孟棠安刚睁开眼的时候,就对上一双慵懒的眸,声音淡漠微哑。
“醒了?”
那人就坐在她床前,红衣修长,眉眼精致,微垂着薄薄眼皮,睫毛长而细密。
看着她。
因为一夜高烧,头脑至今还有些昏沉,孟棠安懵懵的看着谢洵,桃花眼氤氲着茫然雾气,反应过来后,脸色微变。
“你怎么在这!”
她看了看自己,抓紧被子。
谢洵没想到孟棠安居然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看着她那反应,嗤笑了声:“我为什么在这?”
他单手撑在女子身侧,漫不经心的腔调:“睡你啊。”
“无耻!”孟棠安气急,脸色薄红怒斥。
“你是本侯养的外室,这叫理所应当。”
孟棠安不想看他,用被子蒙住自己,翻身,用后背对着谢洵:“你出去。”
谢洵冷冷看着她。
看在她是个病患的份上,没计较,甩袖离开。
卧房安静下来,很久孟棠安才从被子里钻出来,脸色早没了刚刚的恼怒。
查秋得了谢洵的吩咐进来,为孟棠安梳妆,命下人将那凳子上的水盆毛巾端了出来,轻声细语。
“昨个儿侯爷照顾了姑娘你一夜呢。”
连水都是谢洵换的。
她作为下人,自然希望姑娘能和侯爷好。
孟棠安抿唇,捂着耳朵:“我不想听他的名字。”
这动作颇有些孩子气,查秋忍不住笑出声:“好。”
当日午时的时候,谢洵来了褚玉居。
孟棠安正在吃饭,小口小口喝粥。
看到了谢洵,下人们默契的行礼,唯独她一点反应也没有,自顾自的和喝着粥,头都没抬一下,好像根本没谢洵这个人。
“哑巴了?”谢洵走到她面前,轻叩桌面。
孟棠安冷着一张俏脸:“徐北侯贵人事忙,棠安耽误不起,请回吧。”
“这是我的地方。”
她立刻道:“那你让我走。”
“想都别想。”谢洵瞥了她一眼,扯唇,语调散漫柔情,“棠棠,认命吧。”
查秋站在一旁服侍,听着他们的对话,心惊胆战:“侯爷,我再给您添一副碗筷?”
还不等谢洵说话,孟棠安就将碗重重放在桌上:“他吃,我就不吃了!”
谢洵盯着孟棠安,平淡道:“不用。”
查秋心里苦,恨不得拥有遁地术!
这么听他们说话,她感觉自己活不长了。
普天之下,没有第二个孟棠安敢这么说,还能让谢洵好声好气的。
孟棠安低头喝粥,牙齿泄愤的咬住汤匙,就是不跟他说话,自顾自的喝完,全程把谢洵当成空气,开始了单方面的冷战。
谢洵毫不在意,懒懒淡淡的靠在榻上:“烧退了?”
一片安静。
查秋赶紧道:“姑娘烧已经退了,多亏了侯爷呢。”
“她又没哑,你替她说什么话?”
查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谢洵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扣着桌面:“胃还疼吗?”
孟棠安抿唇,格外冷漠。
谢洵笑了,舌尖抵了抵上颚:“这么不待见我?”
查秋腿已经抖了,根本没胆子再听下去,哆嗦道:“奴婢……奴婢……”
“你下去吧。”
查秋如蒙大赦,收拾了碗筷退下。
一时间卧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棠棠,你再不说话,本侯只能用其他法子了。”谢洵温声,笑不及眼底。
“徐北侯只会用强吗?!”孟棠安终于抬起头,冷冰冰道。
“我也不希望用强。除非——你很不听话。”
孟棠安语调尖锐,半点情面也不肯留:“我为什么胃疼,难道你不知道?不必在这惺惺作态!”
“行。”谢洵也不恼,点头,“我的错。”
半晌,他看着孟棠安,语气不明的问:“小时候在江南?”
*
关于小侯爷的火葬场~
外室已经来了,逃婚还会远吗?
他已经在慢慢动心了,而且他是先动心的那一个!
还是要循序渐进一下,前面没铺垫,后面嗖一下虐他没那么爽。
其实我觉得还挺甜的,算是伪强取豪夺系甜宠,不过该虐谢洵还是要虐~
我已经在脑补小侯爷哭成狗的姿势了,笔芯宝宝们。
第158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48
“小时候在江南?”
“徐北侯不应该都调查清楚了吗,何必再问我。”
谢洵笑了一声,温柔轻唤,如同情人耳鬓厮磨,他的深情假象,极易让人沉沦。
“棠棠,没什么想说的吗?”
孟棠安抬头:“如果你想听林大哥是怎么救我一命,又怎么照顾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讲。”
谢洵定定看她,眸色晦沉。
“我困了,徐北侯请回吧。”她说,转身往床榻走。
谢洵转着玉扳指,用仅有的耐心压下脾气,吊儿郎当的矜贵:“那你睡,我看着。”
孟棠安不理会他。
谢洵离开后,前往大理寺,忽然说了一句话:“查查孟棠安。”
杨枝花愣住:“之前不是都查过了吗?”
“再查一遍。”谢洵平静往前走,侧脸冷峻分明,显出不近人情的硬朗感,“从她出生到现在。”
“都是十多年前的事,若真事无巨细查下去,恐怕要费一段时间。”
“无妨。”
…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我怎么感觉她有点眼熟?”
“好像之前在尚书府见过她。”
“别提了,那户部尚书死的真晦气!”
余宜艰难逃出来,甩掉身后那些跟踪的人,跑到一个小医馆疗伤,浑身是血,心中一阵冰冷。
这一次的任务风声走漏,是梁建……梁建想要害死她!
她早该知道的。
梁建生性多疑,她这么从徐北侯府出来,他一定不会再重用她。
可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要杀了她!
余宜脸色苍白。
她不想死。
她要找条出路。
耳边回荡着谢洵含笑的话,良久,余宜一瘸一拐的从医馆中出来,往徐北侯府走去。
凭她手中捏着的梁建的消息,也许可以和谢洵做一笔交易。
…
今后,谢洵总会来褚玉居,时间不定,再忙也会抽空过来待几刻钟,孟棠安始终是冷漠的态度,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这天谢洵因公务耽搁了,很晚才过来。
夜间下着秋雨,寒意深重,下人纷纷屈膝行礼,接过谢洵撑着的伞和鹤氅。
雨势淅淅沥沥,不可避免的淋湿了些,身形修长冷峻,侧脸在雨雾朦胧中棱角分明,皮肤冷白,凌厉而又张扬。
孟棠安这时已经要歇息了。
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中衣,单薄纤瘦,解开了一颗盘扣,露出半边锁骨。
看到谢洵时,身体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将扣子重新扣起来,眼神疏离陌生。
谢洵身形顿住,不大好的脸色沉了下来,深邃沉黑的眸注视着她。
他本来也没想做什么,但是孟棠安这种态度让他很不舒服。
“我若真想睡你,你以为那几颗破扣子能拦得住?”谢洵讥讽道,声线低沉阴寒。
孟棠安白了白,被吓到了,强撑着说。
“我不愿意。”
谢洵一步步逼近,身上还沾染着外面的寒意,眸若湘江寒星。
“你别过来!”孟棠安娇喝,纤薄身体往后退,紧张得睫毛都在颤,手指抓紧了放在枕头下面的剪刀对准了谢洵。
谢洵看到那把剪刀,气笑了,咬牙切齿:“你好样的。”
说着,逼停在她面前,直接攥住了女子的手腕,夺过那一把剪刀。
孟棠安尖叫一声,拼命挣扎,拿着剪刀胡乱刺向谢洵,中衣随着动作有些松散,露出的莹白晃着人的眼。
谢洵看她真敢动手,心中冰冷暴怒糅杂在一起,手指不慎被划出一道口子,他也没在意,狠狠将剪刀扔在了地上,掐住她的颈。
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徐北侯侧脸分明,颀长皙白的手指流着血,沿着指尖滴落,手背上那一道伤痕异常刺眼。
女子纤细柔软的颈项在他掌中,被迫仰眸看着他,桃花眼楚楚可怜,泪意弥漫。
“孟棠安,你这辈子也只能是我的外室。”他俯身,在她耳边说,对她眼中的泪不曾动容半分。
“早点想清楚,别逼我。”
冰凉清冷的呼吸打落在耳侧,还沾染着夜里的寒意,孟棠安身子骨瑟缩了下,双手握着谢洵掐着她颈项的手腕。
“想清楚什么,给你睡吗?”
“嗯。”
一滴泪毫无预兆的砸落在谢洵指尖上。
顺着她精致苍白的脸颊滑落,下巴很尖。
她这些日子又瘦了,芊芊细腰,不盈一握。
猛地一口咬在谢洵颈侧,又急又狠,毫无预兆,疼的谢洵嘶了一声。
抬起她下巴:“牙齿怎么这么利。”
“谢洵,我讨厌死你了。”她哽咽道。
谢洵捻开指尖的泪,笑了笑,也无所谓,将她拥入怀中:“那就讨厌吧。”
孟棠安在他怀里抽泣,咳的脸都红了,控诉:“我好困,你还不让我睡觉。”
谢洵挑眉,灭了一旁的灯盏,卧房黑了很多,也很安静,能听到窗外的雨声,强行把人按在怀里:“就这么睡。”
孟棠安闻着他身上干净的淡香,下意识的挣扎:“可是你好冷。”
“抱一会就热了。”
孟棠安实在是打不起精神来,半张脸埋在枕头中,倦怠的很,也不想再和他争执:“不准碰我。”
过了一会儿,谢洵嗯了声。
翌日孟棠安醒来的时候,难得谢洵还没走,而是看她吃完了早膳。
这些日子孟棠安也习惯了,将谢洵当成透明人,偶尔会被逼着说上几句话。
这日大夫来给谢洵肩上的伤换药:“过几日就能好……”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他颈侧的咬痕,挺深的,瞧着应该是女人。
大夫眼皮子一跳,连忙避开目光,当什么也不知道。
谢洵无所谓的靠在那,长指支着额,侧脸的巴掌印消的差不多了,这才外出见人,处理公事。
那些人虽然纳闷谢洵前些日子为什么不出现,但也不敢多问。
等大夫走后,杨枝花进来询问:“今儿还去褚玉居吗?”
“去。”谢洵拍了拍衣袖,唇角弧度慵懒嘲弄。
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要跟他犟到什么时候。
杨枝花从来没见过谢洵对哪个女人这样,准确来讲以前他身边从来没女人,除了那位刘夫人收的义女总缠着谢洵。
杨枝花这些天都看不下去了,那个心累啊,再这样下去谢洵还没和孟姑娘和好,他就要先躺板板了。
不得不和谢洵传授自己这么多年的经验。
真诚开口。
第159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49
“女人是需要哄的,不能和她吵。”
谢洵凉飕飕道:“我愿意和她吵?”
杨枝花求生欲极强。
“要不侯爷你送点姑娘喜欢的东西,比如隔壁翠花,她特别喜欢吃辣椒,所以我送了她一百斤辣椒,她就超级开心!!”
#超级自豪
谢洵不屑一顾,没听进去:“多此一举。”
“……”
你高贵,你了不起,你有本事别听。
谢洵照常处理公务,等晚上从大理寺出来的时候,坐着马车前往褚玉居,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女儿家都喜欢什么?”
杨枝花乍一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侯爷您说什么?”
谢洵绷着薄唇,没问第二句。
好在杨枝花恍然大悟。
“噢!侯爷你是问孟姑娘吧?!可是你今早不是说多此一举吗?”
从马车中传来的声音阴寒:“你少说一句话会死吗?”
杨枝花就很委屈,还得给谢洵出谋划策:“凭侯爷你对孟姑娘的了解,日常相处的时候,孟姑娘都有什么喜好,满足她就好了。”
谢洵顿住。
她的喜好?
他皱眉想了很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一片空白。
只有孟棠安以前粗劣奉承,娇声笑着说仰慕他的模样,再不然就是近些日子甩他一张冷脸,张口就是要走。
“我要是知道孟棠安喜欢什么,还至于问你?”
“可是侯爷你和孟姑娘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那我更不知道了啊。”杨枝花弱弱道。
“……”
“谢二公子对女人这方面很了解,要不侯爷你问问他?”
“谢曲言?”
谢洵在马车中闭目养神,乍听到那个名字,冷冷想起之前谢曲言跟他说的那些话,险些捏碎了玉扳指:“不行。”
这不行那不行,你为什么这么难伺候!!
杨枝花内心呐喊,灵光一闪:“金子挺搞笑的还会说话,不如把它送到褚玉居,让姑娘解解闷。”
谢洵沉吟片刻,勉强觉得可以:“改道,徐北侯府。”
深秋,寒风瑟瑟,落叶飘舞。
枯叶漫天飘舞,了无生机。
修长身影自夜色中走来,身形挺拔,衣摆被风吹起,倨傲矜贵。
章暖雁听闻谢洵回来的消息,心情激荡,凉风凌冽,脸颊却火热。
提着裙摆跑过去,仰望那廊檐下的身影,故作镇定,温婉道。
“谢洵哥哥,你回来了。”
娇俏佳人,语气含羞带怯。
而且还在身边晃了这么多年,痴心不改,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杨枝花真诚的这么认为,并且觉得谢洵可能不是男人……不,侯爷还是能看得上孟姑娘的。
他暗中观察一番,照理来讲两人的类型还有点像,都是娇软温婉的模样,可孟棠安身上那股仙劲,在章暖雁身上是没有的。
谢洵冷淡应声,看也没看她一眼,往前走去。
“谢洵哥哥,你已经很久没回府,我和干娘都好想——”
章暖雁不想错过这次的机会,赶忙跟着谢洵走,痴痴看向谢洵的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爱慕。
谢洵打断了她的话:“还有事吗?”
章暖雁咬了咬唇,有些难堪,她好歹也是个女儿家,喜欢谢洵这么多年,他却从来没正眼看过她一眼!
她原本觉得没关系,因为谢洵对谁都是那副模样。
没有特殊。
更何况干娘喜欢她,徐北侯夫人的位置迟早是她的,谢洵就算是对她再冷淡,也耐不住日日纠缠吧!
可是……
“谢洵哥哥,外面都乱传你的事情,居然说你收了个外室,这肯定不是真的对吧?你怎么可能看上一个小婢女?”
章暖雁笑容甜美,温婉贤良。
“真的。”
风轻云淡的语气落下,章暖雁笑意僵住。
“别跟着我。”
谢洵没心情跟外人废话,径直走向书房,背影风流,猎猎生风。
每次都是这样子,都不给她说话的时间!
章暖雁看着谢洵的背影,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中也没感觉到疼痛,眼神在夜色中蒙上了一层阴骘。
耳边魔怔般回荡着刚刚谢洵说话时的神色和言语。
他居然真的承认了!
她在心中拼命安慰自己,谢洵谈起那人的时候表情也没变化,明显是没放在心上。
章暖雁第一次见谢洵是外出采买。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只来得及瞥见那在长街策马正少年的身影,鲜衣怒马,扬鞭而过。
眉梢带笑,意气骄。
只一眼,念念不忘。
她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踏入内室,郁郁寡欢的抱着干娘的肩。
“又是谁惹我们家女儿了?”刘珠纵容道。
“谢洵哥哥回来了,他又不理我。”章暖雁抿了抿唇,一脸受伤。
“我看他现在所有心思都扑在外头养着的那个女人身上了,哪里还能看得到我!”
刘珠戳戳章暖雁的脑门:“走,我陪你去叫洵哥儿吃饭。”
她很喜欢这个干女儿,合她心思,乖巧懂事,虽不是贵女出身,礼仪挑不出半点错处!
正好配谢洵,刘珠使劲的撮合两人的婚事,可谢洵总是对章暖雁视而不见,让她很是烦恼。
“今晚我让他留下,把那个外室送走!”
谢洵回来后去了书房,一直没有出来。
书房里亮着烛火,刘珠不敢贸然推门而入,谢洵长大了,不像小时候任她摆弄,越来越像那个男人……
想到那人眉眼,刘珠至今心底一片寒意,闭了闭眼,掐紧手心让自己清醒过来。
那男人不喜欢她,可谢洵是她生下来的,凭什么对她冷言冷语?!
“麻烦通传一声。”刘珠对杨枝花道。
哦豁。
找上门来了!
杨枝花很是为难:“夫人您也知道的,侯爷处理公务……一向不喜旁人打扰。”
刘珠很着急,章暖雁在家中像一只漂亮的蝴蝶来来去去,谢洵压根就看不到。
得多给他们制造在一起的机会!
等待日久生情啊!
“洵哥儿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小厨房做的饭菜都要凉了,你说一声就行。”
杨枝花进了书房,不消片刻出来。
“怎么样?”
杨枝花对她们摇了摇头。
刘珠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总觉得这些下人都在嘲讽自己,强忍着怒气:“行,那我等他处理完公事用膳!”
第160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50
章暖雁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就被杨枝花厚重的身躯挡住了,一脸憨笑。
死胖子!
她恼怒的心底怒骂。
谢洵半个时辰后才从书房出来,也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往外走去。
正厅用膳时,刘珠眼尖看到从外经过的修长身影,身后跟着拎着鹦鹉笼子的杨枝花,忙叫道。
“洵哥儿!今天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菜,已经摆上桌子了,这样的天凉得快,来用膳吧!”
谢洵站在夜色中,轮廓冷峻,态度散漫:“不必了。”
说着,离开。
章暖雁捏紧了筷子。
刘珠急了,跑过去往谢洵面前一站,挡住了离开的路。
“多长时间没回侯府吃一顿饭了,我看你是鬼迷心窍,被外面那个女人勾了魂了吧!”
谢洵眯眸。
刘珠气道:“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跟我说一声,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吗?!那个外室哪里比得上暖雁?”
“你这么喜欢她,你娶啊。”谢洵轻飘飘的道。
刘珠不可置信,就连章暖雁脸色都一阵青一阵白。
“谢洵哥哥,干娘不是那个意思……”她小声说,“干娘也只是担心你被外室给骗了,毕竟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不干净。”
谢洵连一个余光也没理会她,让章暖雁更加难堪。
“谢洵!”刘珠维持不住慈母的表面,气急败坏,“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你养个外室,趁早把关系断了,今晚在侯府留宿!”
谢洵语气玩味,也疏离:“母亲,管好自己吧。”
话音落下,竟半分也没停留,走过廊檐。
显然是要出去的!
这么晚还能去哪?指定是去外室那里留宿!
刘珠气到浑身发抖。
反了天了!!
章暖雁哭着:“谢洵哥哥以前从来不这样的,心都被勾走了!都是因为孟棠安!”
“你先回去,我好好想想。”刘珠心烦意乱道。
章暖雁咬牙回去,还是不甘心,干脆一个人跑出了府。
她倒要看看,那个外室究竟长什么模样!
夜色料峭,她小心翼翼的跟着徐北侯府的马车,一道停在一处宅院前。
“褚玉居……”
谢洵从马车下来,踏入褚玉居,眸也不回:“有只虫子,解决了。”
杨枝花也察觉到,跟了一路了,正拿剑动手,就听一声尖叫。
“是我!”
“章小姐?”
“我、我好冷,可以让我进去暖暖手吗?”章暖雁吓得脸都白了,结巴道,挤出几滴眼泪,我见犹怜,令人难以拒绝。
杨枝花请示谢洵,只得了一句话:“让她滚。”
于是他诚恳转述:“侯爷让你滚。”
章暖雁冻的哆嗦,最后看了一眼褚玉居,跑开了!
心中却对里面藏着的女人愈发嫉妒。
到底长什么样子,才勾的谢洵连家都不回?
褚玉居。
金子嚣张的从笼子中飞出来,在新的领地中盘旋,一身羽毛光鲜亮丽,头顶的毛发像极了皇冠,嘎嘎叫唤。
“孟棠安!”
“孟棠安!”
谢洵听着那个名字,凉凉瞥了金子一眼。
孟棠安正斜靠在软榻上看书,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
尤其是那声音实在是不敢恭维,她打开窗户,半边身子探出窗外看去,猝不及防和夜色中那人目光对上。
深秋寒夜,院中清冷,徐北侯挺拔冷峻,眉目如画,眼神风流淡漠,准确无误的望向她。
夜风呼啸作响,刮过脸颊,发丝飞舞,孟棠安睫毛颤了一下,毫不留情的将窗户关上。
直到金子随着谢洵进屋,她眼睛微微睁圆,不受控制的看向那只漂亮柔软的小鹦鹉。
金子也很亲人,雄赳赳气昂昂的飞到了她面前,小脑袋蹭了蹭女子的手指。
“孟棠安!”
它居然还会叫她的名字。
不用猜也和某人有关。
但孟棠安确实有点开心,眼睛弯起,笑了一下。
影影绰绰的光影下,女子一拢白衫,冰肌自是生来瘦,婷婷袅袅皎如月,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眉目清绝,眼睫纤长,潋滟了长安夜三千明灯。
自打住在褚玉居后,谢洵很少看到孟棠安这么真心笑过了,心想,这鹦鹉还算有点用处。
见孟棠安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他不动声色,主动开口:“它叫金子。”
孟棠安唇角笑意凝住,缓缓抬头看向谢洵:“……哪个金?”
“金银的金。”
“……”
金子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骄傲挺了挺自己的胸膛。
孟棠安真的不可思议。
见她这幅表情,谢洵解释道:“当初养它的时候,刚好有下人拿着黄金过去,它赖在上面不走,故而取名。”
“大气!”
“大气!”
鹦鹉疯狂点着小脑袋。
“银子呢?”
这起名技术,孟棠安实在是不敢恭维。
谢洵轻笑:“随便起的,你若想看它,过段时间给你玩。”
孟棠安想起上次在白鞍山看到的那枚骨哨,指尖拨弄着鹦鹉的羽毛。
谢洵知她所想,不紧不慢的道:“骨哨不行。”
“我、不、稀、罕。”
有了金子之后,孟棠安确实笑的多了,可对谢洵的态度却没怎么变。
她缺一个契机。
再僵下去对孟棠安来讲已经没有用处了,他们的关系该变一下。
孟棠安总靠在窗边软榻,视线垂下,落在窗沿上,半晌,微微勾起唇。
…
大理寺。
“谢洵!”
怒气冲冲的声音从外传来:“我找谢洵有事,你们拦什么?!”
谢洵放下手中的卷宗,和闯进来的谢曲言四目相对:“都退下。”
那些侍卫点头,退了出去。
谢曲言这几天都在找谢洵,问题是他压根不知道谢洵在哪!
怎么遇都遇不上,这次好不容易在大理寺堵上了人,死死盯着他,难以冷静。
“谢洵,你不觉得你该跟我解释一下吗?”
天知道谢曲言听到那一句外室的心情!
无异于天打五雷轰。
在这之前,谢曲言从来没想过,他看上的美人能和谢洵扯上什么关系,毕竟谢洵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我不过就是出去一趟!!”
他看上的媳妇转眼成了他哥的外室?
#窒息
第161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51
谢洵平静道:“她是我的了。”
谢曲言气的上去就给谢洵脸上一拳,不可置信:“谢洵你无耻!!”
谢洵红衣慵懒冷峻,单手扣住他手腕,漫不经心的:“还有事吗?”
谢曲言快要气到爆炸了,“谢洵你祖宗十八代的!!”
“有你。”谢洵淡然道。
谢曲言已经疯了。
说不过谢洵,打也打不过。
他要画个圈圈诅咒他!
勉强冷静下来,谢曲言咬牙切齿:“你不是不喜欢女人吗?”
“忽然看上了。”
谢曲言还想在说什么,谢洵将卷宗打开,侧脸薄凉:“谢曲言,我认识她远比你要早。”
他愣了一下。
听谢洵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谢曲言烦躁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我喜欢她啊!真心喜欢那种,你要什么女人没有,你非得要她……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洵漠然:“没什么意思。”
谢曲言愕然:“你不会想就在外面养着她吧?让她当一个外室?!”
谢洵眯了眯眸,眼前晃过那张脸:“再说吧。”
谢曲言以为谢洵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人,至少要把人接进府中,结果居然要当成外室?
“谢洵你真的不可理喻,人家好好一姑娘愿意被你养外头?你别祸害人成不成!”
“她有的选吗?”
谢曲言险些想和谢洵干一架,离开大理寺后还冷静不下来,咬了咬牙。
他得,见孟棠安一面。
好好问问她。
…
这一日,谢洵来的极早,侧倚在门口,看着孟棠安梳洗。
在侍女们端上衣裳令孟棠安挑选时,他抬手指了一下,淡淡道:“就这件。”
那是件烟笼梅花百水裙,红白相映,颜色鲜艳,清雅也高傲。
“我不穿。”孟棠安偏要和他做对。
“今天带你出去,确定不穿,嗯?”谢洵似笑非笑的看着镜中娇艳精致的人儿。
孟棠安骤然看向谢洵。
直到从褚玉居出来,上了马车,孟棠安还有些不真实的紧张,坐在距离谢洵最远的位置。
徐北侯矜贵倚坐在一旁,红衣浓烈,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笑时也显风流,侧脸棱角分明,眼睫慵懒垂下,没说话,只修长手指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
无声,意味很明显。
孟棠安攥紧了薄烟纱衣袖,秀气手指有些泛白,唇角紧抿,明显流露出抗拒的神色,没有动作。
“用我抱你吗?”
不温不火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
“这是在外面。”孟棠安咬牙道。
“徐北侯府的马车,无人敢拦。”谢洵眼睫也没掀一下,显出凉薄的多情感,沉黑的眸注视着她。
孟棠安深吸了一口气,害怕谢洵做出什么,只能提着裙摆走上前来,直接被人攥住了手腕拉入怀中,坐在了他腿上。
清冷淡香充盈在呼吸中,孟棠安僵的一动也不敢动。
谢洵颇为好笑,垂眸能看到女子薄薄的耳垂,手指捏了捏她的后颈:“怕什么,我又不会在这弄你。”
孟棠安耳垂薄红,不知是羞还是恼:“你不要脸。”
谢洵除了一手抱她,没什么过分举止。
“???”
车震!
她真的可以的!!
谢洵不行。
孟棠安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并且抱有遗憾。
马车悠悠行走在街道上,孟棠安透过摇晃的帘子看到路边熟悉的街道,睫毛颤了颤,默默将脸埋在谢洵怀里。
谢洵轻嗤:“他们又看不见你。”
话这么说,没推开她。
等马车停下,谢洵抱她下车,孟棠安愣住。
眼前赫然是林府!
她愕然:“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谢洵牵着她,侧脸冷淡,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堂而皇之的领着孟棠安踏进了林府大门。
大厅中。
乔惠然闻讯赶来,看到慵懒矜贵坐在椅子上的人,以及旁边熟悉的身影,脸色微变,走了过去。
“徐北侯怎么有时间亲自来府上,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转身对旁边的嬷嬷说道:“将上好的龙井泡上。”
无论林谢两家的矛盾如何,近日发生了什么,乔惠然还是维持着表面的体面。
谢洵靠在椅子上,连起身也没起一下。
“应是叨扰林府才是,一路走来,见亭台楼阁建筑恢宏,堪比世家典范,倒将长安城都比了去。”
乔惠然看他这般无礼,暂且忍下,坐在座位上就听到了那么一句话,眉心一跳。
“侯爷夸奖了!都是胡乱造的,太小家子气不值一提。”
谢洵这话拐着弯的意思就是讥讽林府比皇宫还奢华,这话传出去,若被有心人听到,不堪设想。
她好歹也是长辈。
谢洵居然敢这么对她说话!!
“林府怎么可能小家子气?一个奴婢嫁出去都能够绑起来,多惊世骇俗的举动啊。”
他说的玩味,笑不及眼底。
乔惠然一颗心沉了下来,知道谢洵这是来为了孟棠安算账的!
这孟棠安也有本事,竟然能勾搭上谢洵!
乔惠然看向旁边沉静的女子。
孟棠安只字未言,淡静温柔,一袭烟笼梅花百水裙,更衬着冰肌玉骨,腰肢纤细。
三千青丝仅用白色发带绑着,和衣裙相互映衬,清幽也明艳,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那张脸,便是将京城的大家闺秀加到一起也比不上半分。
乔惠然内心怄气的很,厌恶到极致,面上不得不装出一副和善的表情。
“都是几个不懂事的下人干出来的蠢事,来人,将那几个绑棠安的下人叫过来,听从徐北侯发落!”
几个下人被叫过来,唰唰唰,整齐划一的跪在孟棠安的脚下。
磕头如捣蒜,一下又一下。
谢洵冷眼瞧着,无动于衷,喝了一口茶:“想做什么就做。”
这话显然不是跟那些下人说的,而是跟孟棠安。
嚣张!
太嚣张了!
乔惠然咬碎了银牙,脸色难看。
因为这件事情,甚至在朝堂上连累了林正源,乔惠然心中别提有多恨了。
在来之前,孟棠安确实没料到,谢洵居然是为了给她撑场子。
愣了两秒,很快进入状态,语气很娇,有种天真的冷血。
第162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52
“棠安能做什么呢?按照大燕律法,送到大理寺吧。”
谢洵乐意给她撑场子,孟棠安也不会不计较。
她从不心善。
那些人慌忙求饶,看向乔惠然,企图让她帮他们求情,尤其是那天绑着孟棠安的两个嬷嬷,这会东窗事发,怕极了。
送到大理寺,不死也得脱层皮。
乔惠然避开了他们的目光,这事是林府有错在先,她得找人堵住嘴。
从莲本来端着膳食路过,却不料看到这场面,默默站在远处,望着那一身矜贵气的人物,有些晃神。
居然是谢洵!
那是大燕连中三元状元郎,蟾宫折桂,意气风发,一度被传得神乎其乎,万人仰慕。
那么遥不可及的大人物,如空中的月亮,竟然为了孟棠安亲自登门。
凭什么?!
孟棠安那么卑贱的出身怎么能攀得上谢洵?!
她原本以为孟棠安这辈子都毁了。
孟棠安如今过的这么好,她却要在林菡的脾气下忍气吞声。
嫉妒和不甘几乎让从莲疯魔。
进了内室,林菡正无所事事的躺在床上。
“小姐,孟棠安回来了,你要不要去看她?”从莲咬了咬唇,走上前。
林菡一直厌恶孟棠安,她知道的,只要能让林菡不舒服,她都挺高兴的。
她虽然不喜欢孟棠安,但她更恨林菡!
林菡一听这话炸了:“她怎么还有脸回来?!”
“还是跟着徐北侯一起回来的,徐北侯为了给她撑场子,把下人都抓起来了。”从莲轻声细语,再添一把火。
“一个讨厌鬼,谁要去看她,看到她就烦,明明是被色鬼陶奉接走的,怎么就被谢洵带走了!”
那可是谢洵啊!
这下倒好,她居然亲手把孟棠安送上了高枝!
林菡气得要死要活,从床上爬起来来到桌子前,拿起一个瓷杯用力摔在地上,还不解气。
“那个孟棠安连一个妾都不是,小姐没必要生气,还不是一个奴婢,充其量就是徐北侯的玩物。”
“哪里比得上小姐你呢?出身名门,众星捧月!”
从莲嘴上这么说,心底暗自高兴。
嫉妒吧!你就是不如孟棠安!
“至于孟棠安……只是个外室而已,像谢洵那样的人物,不可能喜欢她的。”从莲继续说。
林菡勉强顺心,仍不解气,抬脚就走,直奔孟棠安的住处。
“哥哥还单独给她安排一个房间,就她也配!我今天就要把她房子砸了!”
林菡边走边骂,从莲欢天喜地的跟在后面。
这时听到棍棒噼噼啪啪声,叫声凄惨,响遍整个院落。
“绑孟棠安的三个奴婢被打了。”从莲嘀咕着。
林菡更加气恼了,“哼!孟棠安,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了!”走得急躁,一下子踩在石子上,“哎呀,硌死我了!”
正厅。
谢洵看也没看那些下人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本侯此番前来,不为别的,只要棠棠的卖身契。”
话音落下,孟棠安侧眸看来。
谢洵笑的温柔:“棠棠如今是我的人,卖身契也该归我。”
“是,徐北侯说的是,我把这茬给忘了。”乔惠然咳嗽了一声,对旁边的嬷嬷说,“去把棠安的卖身契拿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嬷嬷拿着卖身契回来了。
乔惠然赶紧说道:“给徐北侯吧!”
谢洵接过来卖身契,扫了眼上面的签字画押,随手直接撕碎了!
纸屑飘飘扬扬,他眸光寒凉。
“以后我们棠棠自由了。”他含笑看向孟棠安,眼神恍然间给人深情到极致的感觉。
只有孟棠安知道,谢洵口中的自由,无非是从林家的牢笼,到了他的掌心。
同时也是一种警告,警告她远离林府。
孟棠安不避不躲,直视他,声音甜腻:“谢过徐北侯恩赐。”
乔惠然:“棠安在林府这些年,就像我的孩子一样,真是好福气遇到了侯爷,不如今天就留下来用个便饭吧!”
“吃饭就不必了。”谢洵抬手将一块金子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
乔惠然心里难受,可面子上还得大量:“哪里用拿银子来,这不折煞我吗?”
“怎能算折煞?”谢洵低沉道,“棠安在府里这些年,多亏了您照料。这些恩情,本侯会一一替她还清。”
乔惠然脸色有些发白,勉强笑道:“都是一家人,不打紧。”
她心底清楚,林府对孟棠安绝对算不上多好,谢洵真要算这笔账,那可不好算……
“我想回去我住的地方取点东西。”孟棠安扯了下谢洵衣袖。
谢洵看她一眼,淡漠:“去。”
孟棠安从正厅离开后,慢悠悠的往院子走去,琢磨着怎么才能恰好碰到林正源。
仲草飞也似的跑过来,笨重的身躯仿佛可以踩得脚下的路颤抖!
“棠棠!我知道你一定没事的!!”
孟棠安弯起眉眼,轻轻柔柔的嗯了一声:“你放心吧。”
话说仲草因为体型过于丰盈常被人议论,至今未结亲,尤甚喜爱娇小女子,第一次见到孟棠安便母爱泛滥。
所以她们第一次见面,孟棠安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们认个亲吧!”
姐姐吗?好呀。
孟棠安那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仲草豪情万丈道。
“以后我就是你娘,跟我吃香喝辣!”
“……”
林正源这几日抑郁的很。
关心的人一下子就飞了,毫无预兆。
虽然事情往着预计的方向走,可是总是抓心挠肝,心神不宁。
心绪难平,思念波涛汹涌,不知不觉就来到孟棠安的住处。
推开木门,吱嘎吱嘎声一如往常。
室内干净整齐,空旷寂静,仿佛看到了孟棠安坐在桌前喊他,“林大哥。”
林正源大步迈进门去,直接来到桌子前,伸出手要搭上孟棠安的肩。
瞬间人影不见,空空如也。
徘徊不定,良久从屋子里面走出来。
在林正源离开不久,林菡带着从莲闯了进来……
林正源慢慢踱步,忽然听到脚步声向着这个方向走过来。
仔细听,难道是孟棠安吗?这难道又是他的幻觉?
她早就在谢洵身边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林正源苦笑一声,抬头望去,瞳孔裂开!
第163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53
孟棠安缓缓从梧桐树的方向走来了!
一如既往的白衣飘飘,裙摆坠着薄纱红梅,清也雅,如诗如画。
“棠安,真的是你!不是我的幻觉!”林正源甚至顾不得其他,疾步快走,上前就要抓住女子的肩膀。
“终于见到你了,我很想你。”
孟棠安微微退后了一步,唇畔似乎勾着笑,又像是没有,声音透着疏离。
“林公子。”
“棠安,你现在好不好,谢洵有没有欺负你?”林正源听着那个称呼,眼中滑过一丝痛色,勉强维持着温润表面。
“林公子不必挂念。”
孟棠安眼睫微垂,脸色有些苍白,如琉璃易碎,稍纵即逝。
“谢洵对你做了什么!”林正源看她这幅模样,定是少了不少欺负,愤怒道。
“他……”孟棠安眉梢弯起,轻声,“很好的。”
林正源更加心痛了,断定孟棠安是口是心非故作坚强,明明在谢洵身边过的那么不如意,却还要微笑着对他说话。
“谢洵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你不用替他说话,我都知道,他那个人阴险狡诈无恶不作,你定然是受了委屈!”
#我都知道
#脑补的力量
孟棠安怎么好反驳呢,没给他点了个赞,已经是在克制自己了。
林正源感觉心被掏空了,不受控制的去抓孟棠安的胳膊,冲动道:“棠安,你回来吧!我娶你!我们离开这里——”
“正源!”
厉喝声响起,林正源回头,是他的母亲,旁边之人,正是谢洵!
理智一点点回来,林正源放下伸出去的胳膊,无力垂下。
“林公子想娶谁?”谢洵轻言慢语,玩味道,“不如说出来让本侯参谋参谋?”
话音中没有半分温度。
林正源握紧拳头,没说话。
孟棠安远远看到谢洵,脸色微白,收回目光。
谢洵走了过来,一把将孟棠安拽到身旁,温柔道:“他不说,你说?”
对上那深不见底的眼眸,孟棠安身体发颤,只有她自己知道,那衣袖遮掩下被对方攥住的手腕,已经被掐的发青。
“嗯?棠棠。”
谢洵慵懒注视着她,语气如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不过是说几句闲话罢了,当不得真。”
林正源麻木的冲谢洵点头,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我打小就将棠安当成妹妹看待,如今也是一桩喜事,恭喜徐北侯喜得佳人!”
“本侯替棠棠谢过林公子的祝福。”谢洵眉目带笑,半勾着唇角,转而对孟棠安道,“不是去取东西?”
孟棠安笑的羸弱破碎,乖乖答话:“还没取。”
“刚好,我陪你。”
林正源已经没有勇气再看,心中阴狠欲望节节攀升。
总有一天,他要爬到最高的位置,将谢洵踩在脚底下!!
那个废物梁建真是没用,还被禁闭了!
乔惠然看着自己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孟棠安送出去是对的,简直就是狐狸精!
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打消林正源这个该死的念头!
“正源,我们陪棠安一起去看看。”乔惠然故意道,召唤木头一样的儿子。
一行人向孟棠安的住处走去。
还没有到屋子跟前,就听到里面传来的一个女人的怒吼声。
“就砸你,砸的就是你,臭不要脸的东西。”
“从莲,快点给我摔,都给我摔坏了!”
“孟棠安怎么就不让陶奉抢到手,还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只不过是男人的玩物!”
一些东西从屋子里不断扔出来,砸在地上哐啷哐啷的响!
那尖酸刻薄的言论清晰响彻,不堪入耳。
林正源魂不守舍,乔惠然的脸色已经彻底变了。
她如何听不出来,那是林菡的声音!
她的女儿在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尊严何在?有失体面!
什么时候砸不好,偏偏赶上这时候!
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乔惠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谢洵他们撞上,赶紧赔笑。
“肯定是几个不长眼的下人乱嚼舌根!恐污了耳朵,不如徐北侯还是先带着棠安到别院休息吧,我定然好好处置这几个下人!”
谢洵始终掐着孟棠安的手腕,没松开,侧脸薄凉:“是吗?”
孟棠安疼的很,皮肤又娇气,不用想也知道青了一大片,强忍着眼泪,桃花眼泛红,楚楚可怜,不说话。
“快给徐北侯带路!”
就在乔惠然拼命为林菡遮掩的时候,屋子里一个白瓷瓶重重扔了出来,砸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片迸溅到乔惠然的脚旁,传出恶毒的声音。
“小姐,你别生气,依奴婢看,徐北侯就是图个新鲜,到时候玩腻了,孟棠安还不是任您处置?”
“兄长喜欢她,三皇子对她和颜悦色,就连谢洵都看上了她,凭什么!!去死吧孟棠安!”
场面一度死寂。
…
另一边,仲草从小厨房中仗着“掌厨之女”的尊贵vip身份,顺走了一只新鲜出炉的烤鸭,刚咬了一口,就看着不远处的树后似乎藏着一个人。
“谁?偷偷摸摸的!”
杨枝花被香味吸引而来,吞咽了口口水,握紧拳头,坚强走了过去。
在他们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惊悚到极致!
两秒后——
异口同声。
“难道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难道你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
别院。
乔惠然脸色灰白。
完了。
林正源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向屋内。
林菡?
小菡虽然性格跋扈,可一向善良,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谢洵意味深长:“原来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
乔惠然顾不上其他,跑到屋子里,怒气冲冲喊:“林菡,你在做什么啊!快住手!”
林菡看到母亲,平时都娇纵,此刻更加肆无忌惮。
“娘,孟棠安就是讨厌鬼,我烦死她了,你不是都说事情办好了吗?看到她被陶奉抓住多好啊,可是——”
乔惠然心中恐慌,怒火中烧,生怕林菡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怒斥。
“你这个不孝女,真是昏了头了,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林菡委屈:“母亲,你怎么——”
林正源踏进屋子。
谢洵漫不经心将孟棠安扯进来。
第164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54
林菡傻眼了,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从莲也赶紧跟着小姐跪在地上,慌忙道:“小姐刚刚说的话都是无心的,千万不要和小姐计较啊!”
林菡哆嗦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啪!”的一声。
林正源一耳光扇过去,对上林菡不可置信的眼神,悲痛道:“林菡,你太让我失望了!”
“哥!”
从莲低着脑袋,眼神亢奋得意。
不够,还不够……
她要把林菡的一切夺过来。
孟棠安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落在从莲身上,若有所思。
林菡捂着自己的脸,猛地指向孟棠安,歇斯底里:“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
“林小姐在说什么?”孟棠安无辜看她,不卑不亢。
谢洵不耐将孟棠安扯到自己身后,声线微凉:“林家教子有方,令人敬佩。”
林菡受不了了,冲上前去,想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孟棠安的真面目。
孟棠安根本就没有表面那么单纯!!
“够了!”林正源失控怒吼,将林菡推到在地,“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那一瞬间,林菡感觉自己被全世界背叛了。
乔惠然强行压着林菡道歉,之后的一场闹剧就是林家自己的事情了。
林正源从林菡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不少意思来。
之前乔惠然只说孟棠安的事情是陶家买通了林府的几个奴婢,可是现在——
按照林菡所言,这件事是他母亲和他妹妹一手策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正源深吸一口气,看向乔惠然。
从林府出来后,谢洵令人将孟棠安送回褚玉居,看也没看她一眼。
仿佛刚刚对女子温柔多情的人不是他,转而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今后几天,谢洵都没有来,孟棠安乐的清闲。
直到那日,阴雨连绵如针,院中闯来了不速之客。
孟棠安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夫人,小姐!”
褚玉居的下人一看到刘珠领着义女过来,俱是一惊。
她们怎么会找到这地方来!
一想到孟姑娘还在卧房,他们头皮发麻,预感今日事情怕是不会善了。
这刘夫人属意义女同谢洵在一起,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如今过来是兴师问罪的?
雨势淅淅沥沥。
“孟棠安在哪里住?”刘珠撑着伞,打量周围,神色愈发威严,当家主母的威严不容小觑。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谢洵在外边置办的宅子。
以前谢洵为了方便,留宿在这里刘珠感觉很正常。
谢洵如今封侯拜相,独挡一面,在谢老将军逝世后,将军府不但没有没落,反而让整个长安城都得礼让三分,为娘的很是欣慰。
可是现在谢洵留宿在这里,性质就不一样了!
章暖雁打扮的清丽素净,更衬着这雨天诗意,端的是大家小姐的做派,平易近人,掩唇笑了一下。
“这地方真好,谢洵哥哥也是舍得。”
这话落在刘珠耳边更刺耳。
查秋听语气来者不善,心底凉了半截,偏偏赶在这个时候,侯爷现在还在大理寺,姑娘一个人如何应付?
礼节性弯腰,为难推辞:“姑娘身体不适,恐难招待夫人,不若奴婢领……”
“我怎么不知道她架子这么大!”刘珠道,“今日我还非见不可!”
查秋没有办法,余光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奴婢领您们过去。”
章暖雁颔首,对她笑:“麻烦了。”
这位义女出身贫寒,幸而被刘珠看上收为义女,在徐北侯府站稳了脚跟,不输世家名媛,绝不是个简单的!
查秋心焦,期盼着谢洵能够赶回来。
那人会意,在刘珠往里走去后,赶紧跑出去找谢洵!
褚玉居位处风水宝地,虽比不上徐北侯府,但那亭台楼阁,也极为雅致,在缠绵雨雾中格外精致。
穿过曲折游廊来到主屋,查秋刚要敲门,刘珠将她往旁边一推,直接闯了进去!
…
南山居,书房。
“关于粮草的消息我知道的并不多,这部分计划我并没有参与行动,只是听他们说高什么山……具体山名我不清楚,应该和粮草有关。”
余宜站在谢洵面色,声音发涩,不禁觉得这一切有些荒唐。
她原本要杀谢洵,阴差阳错之下,反倒是投奔了谢洵!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则明主而选为性命无忧。
余宜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一个人没办法逃开梁建,但是谢洵可以!
谢洵靠着太师椅,偏眸看向窗外的雨,雨滴自廊檐滴落,晶莹剔透。
他一贯不喜阴雨天。
厌恶和水有关的一切。
眼前晃过那张许久未见的脸,谢洵收回目光,兴致缺缺的支着额,对这一切并不意外。
“你不必留在这里。”
余宜一惊:“你要过河拆桥?!”
谢洵带了点似笑非笑的意味:“相反,我要你继续留在梁建身边。”
“梁建不信任我。”
“你可以相信我。”
直到余宜离开,杨枝花禀告道:“关于她说的山名,倒是找出了两座山,分别叫做高彭山、高曲山。”
“高彭山在长安城附近,通官道,算得上富饶,上有一座匪寨,朝堂几次剿匪都没成功。”
“高曲山远了些,是山穷水尽之地,山下有个村子叫田蒙村,留在那里的几乎都是老人,听说不太干净,有些贩卖妇女孩童的交易。”
杨枝花想了想又补充:“如今在翰林院的那位状元郎,就是出自田蒙村。”
谢洵这才有了反应:“田蒙村?倒有些耳熟。”
杨枝花笑道:“侯爷你小时候还去过呢!当时……”
谢洵神色淡了下来。
杨枝花摸了摸鼻子,刚起的话头戛然而止。
谢老将军过世那年谢洵还小,肩上扛起了整个谢府,再不喜旁人提及儿时的时候。
运往胥城的军需不可能不翼而飞,军需众多,想要私藏格外费劲,京城几乎已经被禁卫军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任何线索。
匪寨、村落。
地方大,人杂,藏东西也容易。
“听说谢曲言最近很闲。”
这话一出,杨枝花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果真。
第165章 侯爷他被心机外室美人钓了55
谢洵声音没什么起伏:“就让他去田蒙村看看吧。”
杨枝花汗颜。
不知道谢曲言又怎么得罪谢洵了。
放着最近的高彭山不去,打发到那么遥远又穷山恶水的地方。
杨枝花在心中为谢曲言点了根蜡,义不容辞的点头:“侯爷说的极是。”
“燕帝寿宴的贺礼准备好了?”
“……一切就绪。”
夺笋,今年的寿宴怕是不消停了。
杨枝花:“林正源一直属意户部尚书一职,如今尚书的死出了苗头,想必不久就能真相大白了,最近林家做什么都不顺,燕帝的态度还摸不清。”
这职位极为重要,梁建不可能放弃。
而谢洵心中,已有了人选。
下人敲门,低声:“侯爷,褚玉居的人求见。”
谢洵微微坐直身形:“进。”
谢曲言听到自己又要去查案的消息时,正在借酒消愁,愁到头发丝都掉了。
“我又去?!”
不可理喻啊这!!!
谢曲言愤怒了:“我一把老骨头了,让谢洵找别人去吧!”
来通传的人耿直道:“徐北侯说了,老当益壮。”
#预判了
谢曲言眼珠子转了一圈,含糊道:“我过几天就去……”
也不知道谢洵把人搁哪了,他就不信找不到孟棠安。
如果孟棠安不愿意,他还可以带她一起私奔,查案!
谢曲言沸腾了。
而谢曲言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坐在梳妆台前,一袭雪衫素衣弱袅袅,眉目带笑掠惊鸿。
她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雨声、话音、脚步声。
来啦。
“砰——”
房门被推开!
刘珠闯进来的时候,恰好和孟棠安的目光对上,一时间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中一惊。
这张脸……怎么那么像是那个人?!
不,不可能!
不过是几分像罢了。
“你就是孟棠安?”旁边的章暖雁看着刘珠失神,轻咬贝齿,轻柔出声。
饶是她也不得不承认,那张脸确是绝色,怪不得让谢洵收作外室。
想到这里,章暖雁眼神阴霾,笑的愈发温婉,恰到好处的遮掩了眼底神色。
这种人,断然留不得。
孟棠安落落大方的起身,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淡淡衫儿薄薄罗:“见过侯府夫人。”
刘珠回过神来,仍控制不住心中的诧异,勉强定了心神。
谢洵那边劝不动,那她就只能来解决孟棠安了!
“好好一姑娘,怎么自甘下贱来当别人的外室?”刘珠优雅抚着裙摆落座,雍容华贵,气势逼人,眼神满是轻蔑。
“夫人应该问徐北侯。”
#怎么自甘下贱抢别人当外室
孟棠安每天都在稳住自己人设,盈盈抬眸,眉目柔艳清冷,
“你这是在跟我呛声?!”刘珠不可思议。
如果换作谢曲言收个外室,刘珠根本不会过问。
可谢洵这么多年身边出现的第一个女人,又闹的沸沸扬扬,尤其是这些天章暖雁一直在她耳边吹着枕边风。
让刘珠对孟棠安更加厌恶。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赶紧离开谢洵!”
孟棠安低低咳嗽了两声,病态又脆弱,楚楚道:“你们能带我走吗!”
语气甚至有点激动。
这对话显然不在刘珠意料之中,愣住。
“夫人若能让我离开这里,于我而言就是救命恩人。”孟棠安深情款款的握住她的手,眼眸漆黑纯粹,声音娇软。
她在说什么???
“你别以为你用这样的伎俩就能进徐北侯府,这辈子都不可能!”刘珠厉声。
眼前美人含泪,羸弱惹怜,悲伤道:“你说得对,我们是不是该结算一下路费?”
刘珠呆住了。
她原以为这个外室会各种攀附权贵不愿意走,可是为什么现在比她还着急离开的样子!!
章暖雁今儿拉刘珠过来的目的就是叫借刀杀人,狠狠给孟棠安一个教训,离开谢洵。
越看那张脸,心底不自觉的比较,发现她确实不如孟棠安。
此刻发现情势不太对劲,章暖雁柔柔道:“同为女子,我理解你想要过的更好的心情,可徐北侯府……”
她一笑,说的体贴动人,全然为孟棠安着想,剩下的话没说,可谁都懂。
孟棠安看一眼就知道她喜欢谢洵,像谢洵那种人,才貌双绝,又风流,惹小姑娘也是件正常事。
不过这个段位,比林菡高一点。
她有点想念四肢简单头脑发达的小可爱了。
刘珠回过神来,赶紧道。
“你心里怕是高兴坏了,赖在这里,一日三餐有人伺候着做梦都想不到吧?是不是比当奴婢伺候别人的时候舒服多了?”
“听说你还勾搭林家长子,还有陶奉,无缘无故他们怎么会那么做,肯定是你做了什么,像你这种人为了往上爬,怕是什么下贱招数都使得出来!”
“承蒙你这么看得起我。”孟棠安真诚道,“看来刘夫人很懂,一定和谢大将军感情甚好。”
这句话精准无比的扎在了刘珠痛处上。
当初她怎么嫁给谢将军,日日夜夜回想起来,仍觉怨怼。
“不咋地!”
“不咋地!”
声音从外响起,还很骄傲。
刘珠乍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气的不行,四处张望:“是谁!”
“你大爷!”
“???”
金子横冲直闯的从外冲进来,在卧房中盘旋,一身漂亮的羽毛炫瞎了所有人的人,赏赐了章暖雁和刘珠王之蔑视。
“你一个破鹦鹉居然敢这么说我?”刘珠脸色精彩缤纷,不可思议。
孟棠安起码还是个人,这连人都不是的东西居然也欺负到她的头上?
仔细一看,那不正是谢洵养的鹦鹉吗?
居然拿来给孟棠安做宠物?!
“混账东西!”金子嘎嘎叫唤,仿佛知道刘珠在骂它破,“混账东西!”
“****!!”
“******#@!!!”
接下来那全方面不符合社会主义价值观的言语全被消音,那一句接一句的,让孟棠安深深的震惊了。
忽然很想上前说一句。
兄dei,天王盖地虎!
刘珠脸色便秘,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骂过,准确来讲还不是人。
关键是金子犹不解气,如同猎鹰一般凶猛,在下一秒,竟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朝着刘珠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