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涉险(四)
“你用什么牌子的香肥皂，身上香喷喷的。”唐天让吸吸鼻子问道。
“是我们班上那个杀千刀的唐天让，把他的肥肉割下来丢在锅里熬呀熬，熬上七七四十九天做成的肥皂。”白散见这家伙又在占自己的便宜，气愤的说道。
“哦哦哦！原来我的肉这么香，我还以为在某个人眼里我的肉是臭的呢。唉，一想到我的肉能和小散散的娇嫩肌肤日日摩擦夜夜缠绵，这心里还有点小雀跃哩，今晚睡觉加两个美梦一枕头口水。”唐天让笑道。
“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总能把别人骂你的话转换成赞扬呢，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死猪不怕开水烫。”白散真是拿唐天让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无奈的说道。
“才不是呢，人家最怕被开水烫了，一烫就掉毛了。”唐天让委屈的说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你以前背过其他女生吗？”白散伏在唐天让背上问道。
“你把我唐天让当成什么人了，我这熊腰虎背结实有力岂是一般女人可以卧榻的？校园里那些庸脂俗粉凡花野草也不去小卖部买块镜子好生照照，就算有女孩子不顾寡廉鲜耻故意在我面前摔一个大跟头，然后满脸是血哭哭啼啼的求我背她去医务室，我也会义正言辞正义凛然的拒绝她，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被学校领导看见影响也不好，以为我故意沽名钓誉爱出风头……总而言之，你是第一个。”唐天让说道。
“真的假的，没觉得你在学校里是那么无情古板的人啊，不会是压根就没人找你背吧？”白散笑着问道。
“你这太小瞧我了，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大白话，在我漫长的人生中，不光是不谙世事热情奔放的小萝莉，还有中老人要我背呢。以前在我放学回家的路上，总有个小脚老太太穿着一身黑衣服，挽着个破竹篮蹲在墙角的阴影里，每当我背着书包蹦着脚从她身边经过时，她就会裂开没有牙齿的干瘪嘴巴喊：好孩子，背背我吧……快背背我……”唐天让故意用嘶哑阴冷的声音说话，听得白散脖子直发凉。
“哎呀！不许说了！又讲奇怪的故事吓人，真瘆人。”白散嗔道，她忍不住的回头看看，四周黑漆漆的，附近山坳里随风传来夜莺如泣如诉的鸣叫，她感觉自己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得紧紧搂住唐天让的脖子。
“嘿嘿……”唐天让得意的笑了笑。
“擦擦汗吧。”白散见唐天让头上的汗，顺着脖子流到了她手腕上，她拿出自己的手绢给他擦了擦，那手绢上散发出青春少女特有的新清淡香，如孩子般纯真的新鲜气息扑面而来，使他感到心旷神怡精神振奋。
“我自己来吧。”唐天让拿过手绢擦擦脸上的汗，顺势就把手绢收进了怀里。
“我的手绢儿。”白散抗议道，她没想到唐天让这么无耻，一不留神就着了他的道。
“什么！风太大了，夜太黑了，我听不见啊。”唐天让故意大声问道。
“哼！算了，不要了，只当被狗叼走了。”白散哼了一声。
“狗还想把人叼走。”唐天让笑嘻嘻的说道。
“拿棍子打他的狗头，狗腿，狗爪子。”白散说道。
“小狗狗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唐天让说道。
白散心想，你算哪门子的最好的朋友，你属于恶狗一类的，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唐天让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沉重了，脚步也慢下来了。
“累不累，要不要放我下来休息一下。”白散问道。
“不累，我以前经常帮家里背小猪仔，你这点体重算什么。”唐天让用手把白散往背上颠了颠，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才是小猪仔呢！你不是一直嫌我胖吗？”白散搂着唐天让的脖子说道。
“胡说！又是哪个吃饱了饭没事干的闲汉子长舌妇在背后乱嚼舌根，女人身上要是没点肉还能叫女人吗？我才不喜欢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柴火妞呢，那种嗲声嗲气矫揉造作娇滴滴的小娘子我也受不了，十指不沾阳春水双眼不见百姓苦，一副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仙女模样，看不起凡人你们可以滚啊，滚回天上过神仙日子，没事就数数来来往往的飞机，多逍遥快活自由自在，何必跑到凡间来洗澡，还故意被人偷走衣服，哼哼……还是小散散你这种身材是最恰当，肥瘦相间骨肉分明，身段庄重不轻挑，姿色艳丽不媚俗。”唐天让气愤的说道。
“呸！还肥瘦相间呢，你当我是五花肉啊，我记得那天你还在背后说我腰粗呢？”白散问道。
“你是不是经常跟踪我，为什么我在背后一说起你，你就会立刻蹦出来？”唐天让疑惑的问道。
“呵呵，那是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呀，你说什么我就会立刻知道，以后不许说我的坏话。”白散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情？那我每天都在想你，有时候想得都睡不着，坐在床上冥思苦想，都快把脑袋想破了，这些你都知道了吗？”唐天让大为惊讶的说道。
“这些不良信息被我自动屏蔽了。”白散说道。
“那么，我的思念你从来不知……”唐天让低下头去沮丧的说道。
“嗳，也不完全是吧，我给你唱支歌吧？”白散见唐天让闷着头，主动问道。
“好啊，我还没听过小散散百灵鸟般婉转轻盈的歌声呢。”唐天让点点头。
追飞舞的蝶，追飘落的雪。独立寒园回首，花在江中流
白帆点碧波，云霞映绿柳。天边夕阳坠落，白首不回头
追飞扬的风，追轻柔的梦。登上远山遥望，小城入明眸
暮色响晚钟，山烟笼寺楼。天边流星划过，身边人无踪
……
白散的声音温柔，纵情，忧伤，迷离……虚无缥缈的歌声，在空荡的山谷里回旋，温暖潮湿的春风，荡漾在年轻的心间，卷起一股股悸动的尘埃……
第122章 暖夜(一)
“唱得好唱得好！完全是天王巨星级的！回去我们就到学校门口去开演唱会，在面前的地上摆个碗，一定能赚的盆满钵满。”唐天让回味良久开口赞叹道。
“我才不要去卖唱呢，你也给我唱一个怎么样？”白散问道。
“即便是儿歌小天王，可在你面前我觉得鸭梨山大啊。”唐天让矜持的说道。
“唱吧唱吧，我想听呢。”白散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弄得他有些口干舌燥，也忘了继续矜持。
“小狐狸呀小狐狸，真呀真狡猾。见人就爱说谎话，说谎话……它说，自己的脚扭啦，要那小白兔来背她，还说她的家，就在彩虹下，要背着她回家……”唐天让轻声哼唱起来。
“我呸！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还小白兔呢，你才是小狐狸，最坏的小狐狸，满肚子的坏水。”白散搂着唐天让的脖子笑道。
两人说笑着走到了湖边，此时天色已晚四下安静，只有湖水轻轻拍打岸石的声音，唐天让把白散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
“你在这里稍微坐一下，我去砍点木柴回来。”唐天让说完，便掏出随身带的短刀，去附近砍树去了。
过了一会，他拖着几棵小树回来了，回来后又用短刀把树砍断劈成柴，找了块平坦的地把木柴层层架好，拧开短刀刀柄的后盖，倒出一些物什来，其中有一节打火棍。他在地上铺了些枯叶干草，将打火石抵在上面，拿刀背使劲刮擦，刮出的火花溅射到干草上将其点燃，用手挡着迎风的一面，小心的呵护着，等火势略大后将小火团放到架好的木柴下面，不一会火堆就燃大了。
“湖边风大，你坐到火边来吧。”唐天让扶着白散坐到火堆边上。“你看，在火小的时候，你保护好它，等它燃烧大了就会反过来保护你。”
“我觉得现在的你跟在学校里完全是两个人，你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小秘密，谁会随身带着这个东西？”白散挨着火堆坐下觉得暖和多了，她拾起地上那节打火棍敲了敲问道。
“像我这种寄人篱下一晌贪欢的人，随时会流落街头无家可归，自然要有所准备。”唐天让把短刀插在树枝上，用石头敲击刀背，砍下树枝丢到火里。柴火熊熊燃烧，冒出股股熏人的浓烟，周围的景色随着那升腾的火焰摇晃起来，黑暗与寒冷被驱散，白散的脸颊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艳丽动人。
“堂堂唐家大少爷，做起粗活来倒也是有模有样的。”白散看到唐天让熟练的砍柴生火。
“没办法啊，都是生活所迫，劈柴喂狗熨衣叠被，维修收音机压制蜂窝煤，给飞机上漆给航母抛光给猴子搓背……没有我不会的，没有我不做的。”唐天让笑嘻嘻的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总是绕来绕去的，十句话中有没有一句话是真的啊？”白散气恼的说道。
“当我看着你的眼睛时，说的话都是真的。”唐天让坐过来看着白散说道。
“谁知道呢，你这人跟着胖子他们油嘴滑舌惯了，嘴巴里总是轰隆隆的开火车，实在叫人难以相信。”白散别过脸去说道。
“我这个人虽然长得很帅，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但其实还是很好打交道的，平易近人乐善好施。”唐天让说着拿出一枚鱼钩咬在嘴上，用鱼线缠好，拿短刀削了一根木杆，将鱼线的另一头绑在上面，在中间栓上一块细小的浮木。又捡了块尖石头在泥土地里刨了刨，挖出几根蚯蚓来，把蚯蚓穿在鱼钩上，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木柴当做火把，走到湖边把火把插在石头缝里，将手里的鱼钩甩进水里，喃喃道：“有没有收获，就看老天爷肯不肯赏口晚饭吃了。”说着走回来又抽了几根燃烧旺盛的柴火，插在附近地上照亮。
“水里的鱼会被这火把的亮光吸引过来。”唐天让见白散看着自己，于是解释道。“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钓鱼了，能不能钓上鱼来我也不敢保证，就看你有没有口福了。”
“有什么我能够做的吗？”白散抱着腿把脑袋搁在膝盖上，看着忙碌的唐天让问道。
“不用，你好好的坐那，用纯真的眼神鼓励我就可以了，要说这钓鱼的技术，我比天刑可要差多了，而且我的性格不适合钓鱼，性情暴烈没有耐心，半个小时要是还没有鱼上钩就会摔钓竿发脾气……”唐天让拿脚弯膝半踩在石头上，一手握着木杆一手插在裤兜里，见白散正瞧着自己，颇为得意的点了点头，悠闲的哼起歌来：“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
漫天星光，漫山遍野都染着一层淡银色的清辉，远处灰黑交际的边缘是树林顶端与天空相接的界线，透着说不出的神秘与静谧。
白散看着唐天让，他今天的表现实在叫人意外，完全颠覆了自己的想象，这还是平时那个浮夸显摆的唐天让吗？明明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可他却偏偏不敢兴趣，却总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色眯眯的猥琐样子；明明身处困境他却有条不紊应对自如，保持着乐观豁达的心情，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唐天让的运气不错，没用多久就用他自制的鱼竿钓了几条鱼起来，个头还不小，兴许是从未有人来这湖里钓过鱼，所以比较容易上钩。
“咦？有点意思……”唐天让感受到手里木杆传来不正常的拉扯。
“怎么了？”白散问道。
“有个大家伙上钩了，还挺狡猾的，我这鱼钩上有特殊倒刺，想跑可没那么容易。”唐天让放掉所有鱼线由那鱼在水里左右游动，可惜鱼线长度不够，鱼钩也小，唐天让与它僵持一阵，还是让那鱼挣脱跑掉了。
“可恶！算你运气好。”唐天让收回鱼线，看看鱼钩上残留的血迹遗憾的说道，不过钓上来的鱼已经足够他们两个人吃了。他借着火光简单把鱼收拾了一下，划开肚子把内脏取了出来，又用刀背把鱼鳞刮了刮，用水把鱼后洗干净后铺开串在削好的树杈上，插在火堆旁边的地上烤着。又找了片大叶子把剩余的包起来，用草茎捆好，外面糊上泥巴丢在火堆旁边。然后又到湖边搬了许多石头过来。
第123章 暖夜(二)
“今天我们也整个豪华套餐，吃个全鱼宴。”忙完了这一切，唐天让才伸了伸腰盘腿坐下，把插在地上的烤鱼转了转，渐渐地空气中弥散出一阵阵的鱼香，他拿出两根小管子，扭开后把里面的粉末均匀的散在烤鱼上，看看肉色差不多了取下一根递给白散。
“你刚刚撒的是什么？”白散虽然此时已经饿坏了，但她接过烤鱼却没有急着吃。
“怎么，怕我给你下迷药啊。”唐天让淡淡一笑，自己拿去一根了烤鱼吃起来。
“原来是盐和辣椒粉。”白散咬下一点慢慢品尝道，烤的又香又脆的鱼肉带着微微的咸辣。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我这个人享受惯了，哪怕是在野外，也不想委屈自己。”唐天让抹了抹嘴把手里串鱼的树枝投进了火里。“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这鱼肉对你的脚伤恢复也是有帮助的。”
“想不到你的手艺不错，今天白天怎么不见你露两手。”不一会白散就把手里的烤鱼吃完了，她舔舔嘴唇说道。
“有白牛在，我自然是不去献丑的，你要觉得好吃，以后我天天做给你吃。每天早晨你一睁开眼睛，就会看见一束束温暖的阳光投射进来，而我给你做的爱心早餐就摆在桌子上。”唐天让用树枝把火堆里的叫花鱼扒出来，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打开叶子，里面的鱼肉已经完全熟了。他吹了吹热气，撒上盐递给白散。
“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性，万一哪天我吃腻了呢？”白散吃着带有叶子清香的鱼肉，歪着脑袋问道。
“吃腻了就换别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你肯开金口，我都给你去弄来。哪怕是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去找猴子给你捞。”唐天让笑道。
“这件事本姑娘再考虑考虑吧，不过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要谢谢，这顿全鱼宴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琼浆玉液，但绝对是我终生难忘的一餐。”白散看着唐天让说道。
“是我没照看好你，当时我要跟在你身边说不定就拉住你了。”唐天让摇头说道。
“哎呀！”两人正说着话，白散忽然捂着嘴叫了起来。
“怎么了？”唐天让走过来关心的问道。
“好像被鱼刺卡到了。”白散面露痛苦的说道。
“张开嘴，我看看。”唐天让从火堆里抽一支正在燃烧的柴，照了照亮。
“算了，还是我自己用舌头把它弄出来。”白散有点害羞的别过身子去。
“这都什么时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拿住火。”唐天让强行把白散扯过来，捏住她的下巴往嘴里仔细瞧了瞧。
“我以前也被鱼刺卡过，一般喝点醋吞团饭就能咽下去。”白散说道。
“这些土法子不一定管用，你这鱼刺卡的有点深，要是戳破血管就麻烦了。”唐天让皱着眉说道。
“那怎么办？要不然等明天再说。”白散如鲠在喉，十分的不舒服。
“有点出血的痕迹，最好马上拔出来，好在这根鱼刺有个尾叉露在外面，我也有些把握。”唐天让放开白散，走到一边挑了根细长的树枝，用短刀削了支细长带勾的木签子。
“把眼睛闭上，张开嘴不要动。”唐天让伸手搂住她的腰说道。
“你若趁我闭眼的时候，占我便宜，我便……”白散被他有力的臂膀搂住，身子微微有些发抖。
“你便什么？”唐天让盯着她清澈的眼睛问道。
“我便……便再也不睬你了……”白散说完闭上眼睛张开了嘴，她心里十分紧张，这家伙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也不知道会对自己做什么。
唐天让见怀里的白散双眼紧紧闭着胸脯剧烈起伏，檀口吐出淡淡芳气，樱唇轻启露出一排洁白如玉细若编贝的牙齿，心想这小丫头牙齿倒生得漂亮，被咬上一口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大概既美妙又销魂，让人痛彻心扉难以忘记。
“怎么了？”白散见唐天让迟迟不动手，张开的嘴巴都有些发酸了。
“没什么，看你长了不少蛀牙，大概是小时候贪嘴爱吃甜食，一定骗过不少小盆友的糖吧？”唐天让笑嘻嘻的问道。
“哼，要你管。”白散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别动……”唐天让拿着细签缓缓探进她嘴里，用倒钩勾住露在外面的鱼刺尾，轻轻一拉将鱼刺拔了出来。
“呀！总算是舒服了。”白散舒了一口气，赶紧走到湖边拿水漱了漱口。
“还好我年轻，等到我们七老八十的时候，眼也花了手也抖了，我可就真没把握再帮你拔鱼刺了。”唐天让笑道。
“哼，谁要你拔来着。”白散坐回来烘烘手说道。
“嘿……”唐天让偏头瞧着她笑了笑。
“看什么，又在打什么坏主意？”白散微恼的问道。
“我以为我们如同星空下耀眼的星辰，交汇后会去向各自的轨道，没曾想这世界真的好小，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而不是一百三十万年以后。只是，如今我们都是俯仰天地博古通今的高中生了，离那大学之门也只差一步之遥，真是恍如隔世……”唐天让抬头看看星空说道，夜风吹起，火堆里的木柴燃烧得正旺，零落的火星从焰火中蹦出来，落在地上转瞬即逝。
“什么嘛。风州城这么小，很多人在一起读了小学，初中时分开，又会在高中遇到成为同学，正常得很，有什么好奇怪的。”白散说道。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不是滚到山下就被鱼刺卡住，我真是不放心你啊。”唐天让看着白散摇摇头笑道。
“我是跟着你才会这么倒霉，没你在身边我可好着呢。”白散没好气的说道。
“唉，好心当成驴肝肺。”唐天让拿起短刀劈起柴来，平时他很爱惜这把刀，但这时也顾不得这些了，暮春夜寒，需要多准备些取暖的木柴。
“你的这把刀可是个百宝箱啊，什么都有。”白散对着火堆搓搓手说道。
第124章 暖夜(三)
“它的用处是很多，能砍树能剁柴，绑在树枝上还能做成刺枪扎鱼，不过只能用在水浅鱼多的地方使用，在这湖里不太可能能扎中鱼的。我挺喜欢它的，所以总是随身带着，可谓锋利无比无坚不摧，既能切开少男少女们柔软的心扉，也能切开这世上任何一款钻石。可惜我的随身包没带来，不然我们两个在这里生活一两个星期都没有问题。”唐天让得意的吹嘘道。
“哼！谁要和你在这里生活一两个星期，没羞没臊的。”白散白了唐天让一眼，俏脸尽显妩媚与风情，她边看唐天让干活边问道：“你平时的课外时间都干什么？”
“怎么，想更加深入的了解我？”唐天让笑了笑。
“爱说不说呗，只是普通同学之间的普通闲聊，你不要想太多。莫不是你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说你的兴趣爱好低俗下流不堪入目？”白散轻哼了一声。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这个人光明磊落恪守正道，平时在家里博览群书悉心阅读课外书籍。”唐天让挺挺胸说道。
“你喜欢读书？真看不出来，我在学校里就没见你好好读过书，试的时候不是作弊就是瞎蒙，你看的大概是那些女同学写给你的情书吧？”白散冷笑道。
“你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污人清白呢，我可是还没有结婚的黄花闺男。”唐天让吸吸鼻子，感觉潮湿的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酸味。
“那除了看书呢？”白散也懒得跟他计较。
“还有就是听听音乐，我比较爱听石器时代的敲骨曲，低沉浑厚叫人着迷。对了，我听说你学过古琴，什么时候给大爷也弹个小曲听听。”唐天让劈好柴后开始用垒那些搬过来的石头，他挨着火堆用石头垒成一圈椭圆形的石墙。
“有空的时候会弹一会儿，你要是想听，来我家便是。”白散说道。
“太好了，我能半夜的时候来吗，你得给我留门。”唐天让欣喜的问道。
“又说浑话了，你要敢来，我放狗咬你。”白散咬咬嘴唇说道。
“正好可以用来做狗肉火锅吃，哈哈。”唐天让说道。
“小狗狗那么可爱，你居然想吃它？”白散说道。
“跟你开玩笑的，其实我的小时候，家里也养过一条狗，平时我都是火锅火锅的叫它，可惜后来得病死了。”唐天让垒好石墙后，坐到火堆边又往里面加了些木柴。
“哦。那真是可惜了。”白散惋惜的说道。
“是啊，那时我还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过老师总是教导我们，尘归尘土归土，不要假装二百五，人总是要朝前看，日子再艰难也得继续。我脱掉了姨妈织的毛线衣，打烂了堂姐的存钱罐，给自己买了新自行车。有空就给新车做个保养，打打蜡抛抛光，搞下两轮定位，给座板上点润滑油什么的。”唐天让说道。
“自行车也要这么爱惜吗，我的车就是用水洗洗用抹布擦擦。”白散惊讶的说道。
“那可不行，行话说的好，好车七分养三分修。一辆自行车有好多的零件组成，随着使用时间的增加，这些零件的性能由于磨损、老化、腐蚀等因素而逐渐降低，所以经常性的做做保养能让自行车处于最佳状态，防止小毛病变成大问题。特别是给座板打油，能够减少摩擦增加表面光滑度，对于我们这些处于生在生理发育期的男孩子来说，是极有好处的，正所谓鸡鸡未长蛋蛋先圆……”唐天让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呢？你要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白散听到唐天让越说越离谱。
“我只是怕我说了正经话你也不信。”唐天让无奈的说道。
“你好好的说话，怎么会没人信你。你自己要反思下，平时信口开河满嘴巴跑火车惯了，总是喊狼来了狼来了，变成了爱说谎话的坏孩子，等你说真话的时候，就没有人再相信你了。”白散教训道。
“那你还相信我吗？”唐天让歪斜着脑袋问道。
“你好好的说话，我自然是信你的。”白散说道。
“平时在学校里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你的眼睛，就是跟胖子他们踢踢球，与其他同学吹吹牛。”唐天让说道。
“是其他女同学吧。”白散问道，唐天让感觉这股子酸气越拉越浓了。
“假期长的话，我会喜欢到户外走走，爬山也好，远行也好，我不喜欢待在唐家那层层叠叠的大屋子里，里面常年弥漫着让人觉得窒息的味道。连头顶的天空也被那些飞檐翘角分割成无数细小的碎块，你站在天井里，甚至看不到一块完整的云朵，更让人受不了的是那种压抑的气氛，所有的人都躲在阴暗的角落窃窃私语，穿廊过径时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某处盯着你看，大家族里暗波汹涌泥沙俱下，外表浮华内藏污垢，什么龌龊恶心的事情都有，它腐朽肮脏落后守旧，没有活力毫无生机，阴暗冰冷摇摇欲坠，假如有一天……”唐天让看着白散欲言又止，可白散却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她默然无语，想到那一天又是害怕又是难过，唐白两家世代联姻，自己作为白家大小姐，这件事是绝对躲不掉的。
“到了那一天，我就是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唐天让坐到白散身边，伸出手来握住她的小手，眼神清明而坚定。白散默默的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热，这是她自认识唐天让以来听到的最贴心的话。
可当白散想把手抽回来时却怎么也抽不动，她白了一眼唐天让娇嗔道：“你这人，怎么老爱占我的便宜。”
“我这个人在感情方面，就是这样蛮不讲理。”唐天让不但不让白散把手抽回去，反而用伸手把白散的另外一只手也握在手里，两人十指交缠的扣在一起，感受着手里的温暖与细滑。
白散抬头看着火光前的唐天让，他漆黑的眼睛里有一团迷离而神秘的漩涡，正在将自己慢慢吸进去，她红着脸低下头幽幽说道：“就算唐白两家继续联姻，我嫁的人也不一定就是你。”
第125章 暖夜(四)
听到这话唐天让虎躯一震，他知道白散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意兴阑珊松开白散的手，沉默的望着火光。
“怎么，生气了？”白散看着唐天让俊朗坚毅的脸庞问道。
唐天让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气道：“每个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都渺小自卑，自觉不配。我这个人对权力没什么兴趣，凡事又不爱去主动争取，嘴巴又多舌头又毒，在唐家的名声貌似也不怎么好，你们白家那几个糟老头子估计是瞧我不上。而你，作为白家的大小姐，秀外慧中才貌双全，他们自然会为你在唐家子弟中挑选一个前途无量大有所为的青年俊杰。”
“前途无量能怎样，大有作为又如何，唐家依旧是唐家，白家仍然是白家。”白散低眉侧目轻叹道。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改变的。”唐天让说。
“你其实是可以的，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去争取呢？”白散看着问道。
“你是说，叫我去争唐家掌印？”唐天让差异的问道。
“你毕竟是唐家嫡脉长孙，有着别人没有的优势，人又那么聪明。”白散赞扬道。
“我？聪明？呵呵，我怎么听着有点嘲讽的感觉呢？”唐天让苦笑道。
“你要是不聪明，我们现在就该在山谷里受冻挨饿了。”白散说道。
“年轻人太早洞察人世、谙于世故并不是什么好事，我的人生大概会是一场悲剧，本性终将以平庸和乏味收场。”唐天让看着夜空说道。
“我觉得你还好吧。”白散说道。
“我对唐家没什么好感，也提不起兴致去掌控它。我对权利本身就充满了反感与警惕，它太危险了，随时会吞噬人的本心与初衷，我父亲升任为佩花执事后，拥有了更高的权利，很多事情开始悄悄发生改变，他开始彻夜不归，身上有了其他女人的香水，喝得酒气熏天，动不动就发脾气，如那些电影的桥段，他尝到了权利的滋味，坠入了无尽的黑暗，他号令众人横行无忌，他暴戾恣睢鹰击毛挚，他生杀予夺草菅人命，他被权利腐蚀成了一个我彻底陌生的人……”唐天让摇摇头叹息道。
“所以，胖子和白牛联手时，你这个唐家大少爷就坐看好戏。”白散笑着问道，她心里清楚，自己是白家的长小姐，唐天让是唐家的大少爷，如果不出意外，唐白两家继续联姻，自己十有八九是会嫁给他，至于他不愿争权，这还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胖子连这个都告诉你了，他可真是个大嘴巴。虽然我是唐家的大少爷，但并不表示我会处处维护唐家，是不是只要有人讲唐家的坏话，我就要冲上去咬他两口？如果不是担心我爸知道，我都会掺和进去，能看到那几个老头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我会乐上好几天。”唐天让悠悠说道。“如果说我只有当上掌印才能娶到你的话，那我多半是没有希望了。其实不光是我，唐家年轻的一代人中，大部分都还没有意识到权力的重要性，普遍都是冷漠而麻木的，他们喜欢看小说漫画看电视电影，逛街购物打电子游戏，年纪再大一点就是赌博喝酒吸粉玩女人，想方设法找家里要钱，至于如何经营家族生意，维护家族利益，他们并不关心。只要给他们足够挥霍的生活费，他们才不会管是谁当那唐家的掌印呢。这掌印自有野心勃勃的人去争，而我会在高考之后选择一所离家很远很远的三流野鸡大学，混到毕业就进黑心工厂打工，想办法把厂花泡到手，然后生一大堆孩子，加班加点赚奶粉钱……嗯，好像也是不错的。”
“瞧你这点出息，你可是唐家大少爷啊。你再怎么厌恶唐家，不喜欢它，你身上永远始终流着唐家的血，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白散劝说道。
“所以说，眼不见心不烦，一放假我就会跑出去旅行，孤独的山野旅行，能让我远离罪恶忘记烦恼。”唐天让摊手说道。
“那你爸妈不管你吗？”白散问道。
“我爸才不管我，他总是从早忙到晚，家里找了个老妇人当保姆照顾我，只是我嫌她有点啰嗦。”唐天让说道。
“有人照顾你还不好吗？”白散问道。
“那时候，为了给我补充营养，她每天煮个水煮蛋让我吃。可我只喜欢吃蛋白，不喜欢吃蛋黄，觉得太腻了。于是趁她不注意，偷偷把蛋黄扔在电视机后面，然后骗她吃完了。直到有一次搞卫生，她发现电视机后面有一大堆发霉的黑球，还有点臭味，老太太吓坏了，以为是蜘蛛精下的蛋呢。后来找人一看，才知道那些毛茸茸的圆球是我扔的蛋黄。”唐天让笑道。
“哈哈……你可真够淘气的。”白散听了觉得很有趣。
“她人其实挺好的，就是有点啰嗦，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守着你做完。像我念小学时的班主任，很慈祥很耐烦，每当我四处乱跑惹事生非的时候，她总是很温和喊我，小天让，乖乖的回到座位上吧，小天让，别吵了，听老师讲课好不好？我印象中她唯一一次发火，是有个同学在同桌站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偷偷把座椅抽走了，同桌坐了个空摔到地上，磕到了后脑壳得了轻微的脑震荡。”唐天让回忆道。
“那个搞恶作剧的同桌就是你吧。”白散问道。
“才不是，当时我因为揪了女生的头发，正在教室最后面罚站呢。”唐天让说道。
“哼，净知道欺负女生。”白散撇撇嘴说道。
“后来保姆年纪大了做不动了，我也不爱有人管着我，我爸就没再给我找保姆。”唐天让说道。
“那你妈呢？”白散问道。
“我妈……她生我时血崩了，走的很突然。”唐天让愣了愣，用手抠了抠指甲里的泥土低声说道。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事。”白散抱歉的说道。
第126章 暖夜(五)
“我爸总是要忙着处理家族的事情，也没时间管我，这些年我都是一个人生活，我小时候很怕黑，缩在被子里，总担心会有怪物从窗户口爬进来吃人，经常我总是开着灯睡觉。我有个很怪异的塑料娃娃，每当它倒下去的时候，就会一直眨眼睛，夜里我感到害怕是就会不停的和它说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直到现在，我还经常会不由自主的说废话，希望你不要嫌我烦。”唐天让眼睁睁的看着火堆说道。
“不会的，我不会嫌你烦的，只会在你觉得害怕时陪着你。而且你说的话，其实很多也是有道理的。”白散伸手过去，在唐天让宽大的手背上摸了摸。
“反正吃饭有专门的食堂，衣服脏了有人洗好给你叠整齐，也不需要请什么保姆，一个人习惯了也蛮好的。没人管我的学习，也不会逼着我学这学那的，心情好就背上包跑出去旅行。”唐天让默默的感受着白散手上传递过来的温度与情意。
“所有的事都是按部就班的，缺少些家的温馨呢。”白散叹气道。
“一人一单车，一天一校服，这么多年来，都是独自穿越风雨披着霞光去学校，看惯了沿途风景，听腻了商贩吆喝，经历了成长阵痛，堪破了尘世聚散，默默承受着与年纪不相符的帅气，惹来小人嫉妒暗算，遭到小伙伴的一致嫌弃……人生短暂如朝露，世事变幻似浮云，枝头的小鸟聚拢又飞散，无常而缥缈。今日寒窗苦读，明朝知向何处，校门口的高考成绩榜单墨迹未干，多少学霸激荡文字指点山河，多少学渣黯然神伤欲哭无泪，莘莘校园欢声笑语，只是新人换旧人，那些疯狂刷题的孩子去了别处，开始崭新的生活，学习，恋爱，受伤，毕业，不知所踪……初升高的新生，懵懂无知打打闹闹，不明白学习的真谛，不知晓同桌的心思，太阳高高升起，一切平淡如初……”唐天让盯着跳跃的火光说道。
“呵呵，你还拽上了，即兴作文写得不错。”白散默默听完，若有所思的说道。
“小散散，你小时候有些什么趣事没？”唐天让说道。
“小时候啊……现在想起来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呀，就算发生过可能也忘记了。我记得小时候，我家住的那一片经常停电，奶奶点起煤油灯，她在灯下做针线活，我跟妹妹就趴在桌子前写作业。有时阿娘买了毛线回来，就帮着她挽线。”白散回忆道。
“挽线？”唐天让没明白那是什么玩意。
“是呀，买来的毛线是一摞一摞的，要挽成毛线团子，就是线球，才方便打毛衣，我阿娘的手可巧了，能打很多种花纹的毛衣，我和妹妹从小到大的毛线衣都是阿娘打的，要是我们上学去了，她就只能把毛线缠在倒放的凳子脚上，不过速度就要慢许多了。我的童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奶奶家渡过的，我记得每次奶奶要出门买菜前，都会烧一碗山核桃，把核桃放在煤炉子上滚几遍就烧了，再浸在水中能让核桃皮更好的剥落，捞起来盛在碗里，闻起来可香呢。我和妹妹就搬了小板凳坐在家门前的小院子里敲核桃吃，那个山核桃虽然好吃可比较麻烦，等奶奶买完菜回来了，我们还拿着小锤子小锥子忙乎着呢。”
“哈哈，最喜小散无赖，屋前坐敲核桃。”唐天让笑道。
“呵呵，那时候奶奶倒不是担心人拐子，而是怕我和妹妹跑出去疯了，天黑了也不知道回家，还要到处去找到处去喊。现在想想，小时候幸福真的很简单，一碗喷香的山核桃就满足了。可长大后，才发现生活里再没有简单的事情了。”白散说道。
“长大了受到的诱惑多了，得到的东西多了，却越难填满内心的沟壑，越难觉得幸福。”唐天让点头说道。
“好啦，说完啦！”白散说道。
“不依不依，人家不依，只是不依……”唐天让扭动着腰肢，撒娇道。
“哎哟！你一个大男人，撒起娇来真叫人瘆的慌。”白散鄙夷的说道。
“嘻嘻，再多讲点嘛，我就爱听你讲故事。”唐天让笑嘻嘻的说道。
“讲点小伙伴的事情吧，我念小学就和胖子虫子他们是同学了，不过那时候我跟白鹿还有陶陶，总爱跟着他们屁股后面玩。记得有年冬天特别冷，大家都提着装了炭火的小火箱到教室烤脚，下了课就一起在外面甩火箱，把炭火甩旺。胖子那家伙，偷偷把家里挂着过年吃的腊肉割成小块用油纸包好带到教室来，拿铁丝串了架在火箱上面烤肉吃，那个肉香满教室都能闻得到。”白散回忆道。
“胖子这家伙，从小就是个馋猫啊。”唐天让笑道。
“是啊，那肉被烤的吱吱吱的响，我闻了都要咽口水。后来老师闻到了香气，走下来讲台来查看，胖子那家伙怕老师没收顾不得烤肉烫嘴，硬生生的吞下去，结果被烫得眼泪直流哇哇大叫，惹得全班同学都笑起来了，老师也哭笑不得……”白散说道。
“哈哈！想不到胖子还有这样的糗事。”唐天让笑道。
“虫子呢，带的木炭总是没烧透的，稍微燃大点就冒浓烟，熏得他周围的人鸡犬不宁，在众人鄙视的目光中，他只好躲在桌子底下，顶着浓烟用圆珠笔筒吹木炭，只有吹成明火了才不会冒烟，等他坐回位上脸上全是黑灰。过不了多久明火熄灭了又开始冒浓烟，后来他实在受不了只得把火箱扔到教室外面让它自生自灭去了。”白散说道。
“原来虫子从小就爱化烟熏妆啊。”唐天让笑道。
“胖子跟虫子这对活宝，那时候最好玩了，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卖一种两分钱一支的软管橘汁汽水，老板还负责帮你用针在吸嘴那里扎个小孔，这样用手一挤，汽水汁就从小孔呈水线射进嘴里。这可两人偏要玩出新花样，每次只买一支，叫老板拿针扎穿，这样吸嘴那里就有前后两个孔，这两人拿着软管汽水一人站一边张着嘴，汽水同时左右射出两条水线……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那画面太美了……”白散掩嘴笑道。
第127章 暖夜(六)
“原来这两人早有奸情，我的狗眼瞎的不冤……”唐天让拍着大腿笑道。
“最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两个人经常上课的时候偷偷溜出去，问他们，只说是玩什么野狼行动、恐龙快打、圆桌骑士什么的电子游戏，有一回老师叫我去找他们。就看见他们在巷尾一间烟雾缭绕乌烟瘴气旧屋子里鬼喊鬼叫，老板把电视机装在木柜子里，他们就在那里用力拍桌子摁按钮。对了，我记得里面是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大叔，叼着烟提着一个人，然后胖子就在那里不停的左右摇摆，然后就没有敌人了，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白散说道。
“电视机装在柜子里？用力拍桌子？”唐天让听了一脸懵逼。
“听胖子说，那时还有小孩子用铁丝去勾那个投币孔，或是把硬币钻个孔系上细线投进去又拉出来重复上分什么的，我也不太懂。”白散说道。“我把他们拎到老师那里，他们还在埋怨我不讲人情。”
“小散散小时候成绩就很好吧，不然老师也不会那么信任你。”唐天让问道。
“还好吧，我也没怎么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只想早点把作业写完就出去玩。考试也简单，大家都能得很高的分数。我们的考卷都是老师拿铁笔刻在蜡纸上的，然后用滚筒沾上油墨印出来的。胖子和虫子总是悄悄去油印室的垃圾桶翻老师们刻坏了的卷子，运气好能弄到一些考试题目，然后拿去与其他同学换游戏牌什么的，就是那种男生一下课就地上拍那种纸片，我也搞不清具体是什么。”白散说道。
“我怎么感觉一些重大的历史事件里，总离不开这两个家伙呢？”唐天让问道。
“是啊，这对精力旺盛的活宝，那时候总会干出需要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我记得有一次，他们两个钻进食堂铁皮通风管道里，最后被卡在转弯的地方，后来大人锯开铁皮管才把两人扯出来，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回答仅仅是，这样应该很好玩吧，我也真是服了他们，一身全是脏兮兮的油垢，像两只掉进油缸里的小老鼠。还有次，他们异想天开的要洗什么调料澡，把两家厨房里油盐酱醋什么的调料全部倒进脚盆里，然后两个人坐在里面相互给对方浇水，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子酱油与陈醋混合怪味道……”白散笑道。
“这两家伙小时候是典型的熊孩子啊……”唐天让感慨道。
“有年冬天，学校附近的印刷厂失火了，等消防署扑灭大火后，大家都跑到大火焚过的废墟里探险寻宝，捡拾那些没被大火烧融化的铅印活字，像印章般一枚枚的散落在残砖破瓦里，当时天空虽然还下着大雪，可大家的兴致很高，一个个拿着袋子在雪地里找寻。当时大家都捡了好多，特别是胖子跟虫子，捡了好大一口袋……”白散说道。
“那场大火我倒是也有印象，说很多小孩都跑去寻宝。”唐天让笑道，这个故事他在钻地道时已听当事人讲过一次了。
“我记得那年冬天的雪下得特别大，初雪落下时还没放假，为了出去玩雪，没等下课我就和同学偷偷溜出了教室，结果被老师狠狠的批评了一顿，可我没有后悔，因为当大家还在教室里读书的时候，我已经先在雪地里玩了一圈，你知道吗，那些没人走过的雪地，第一次踩上去酥酥软软的，像踏在棉花上，很舒服很奇妙。”白散回忆着从前露出会心的微笑来。
“我们家小散散也是个贪玩的孩子嘛。”唐天让说道。
“呵呵，我是很贪玩，为此没少挨家里人的骂，可，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我知道，越往以后能玩的机会就越少了。”白散说道。
“还是从前好啊，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纯真自由天性使然。”唐天让点点头。
“是呀，天热的时候就到沄江里去洗澡，那时候河水清澈，也没有挖沙子的船把河床刨的千疮百孔。木头天刑他们的水性极好，遇到什么手脚抽筋被水草绊住的事，也不会有危险。冬天河水结冰了，我们用石头砸下一块来，用稻草杆子吹出洞来，然后用草绳穿起来，往冰面上扔出去，看谁的滑的远。春天就打蕨菜挖春笋抓螳螂，秋天就去爬山采蘑菇钓鱼……一年四季都有好玩的，就这样，大家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在玩耍中度过了童年时光，现在回想一下，觉得过得好快……”白散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时发现唐天让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脸蛋不禁红了，轻声问道：“你这样瞧我干什么？”
“我在想象，小时候的你，用红绳扎着一对羊角辫，背着装了蘑菇的小箩筐，哼着小调无忧无虑的走在路上，一定可爱极了。”唐天让笑道。
“哈，你真的好过分！不说了不说了，你老爱打岔，你也说说你的童年呗。”白散抱着膝盖说道。
“我的童年没什么好说的，泛善可陈欲说还休，我母亲在我出生时便死了，我父亲对我的感情永远停留在他自身认知的范围内，我孤独的在深宅大院的阴影中缓慢生长，在沉闷和不安中度过，习惯了阴谋与争斗，看多了摧毁和灭亡。如果不出去旅行就会在家中书阁里看书，唐家藏书丰富，唐家没几个人喜欢读书，那里倒也清净。拿几本自己喜欢的书，缩在角落里，窗外的阳光洒落进来，时光也容易打发。书阁的看守人是我二叔，他是个很奇怪的人，不与人打交道，终年待在书阁中看书，唐家长辈中，我与他倒谈得来。我在家族里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班上同学也觉得我是个奇葩，另类，怪胎……我本就是个寡情薄义恃才傲物的人，骨子里有一种看不起同龄人的傲气，觉得他们很幼稚很浅薄很庸俗，相互嫌弃看不起对方，基本上没什么交往过密的朋友，也就和胖子几个人说得来些……”唐天让微微叹息道，唐家虽是风州世家大族，可他从来没把自己真正当成过什么富贵骄人目指气使的大少爷，不在家族里耍过威风，没在外面惹过是非，有时候他也听到其他唐家纨绔子弟的事，那些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行为，在他看来愚蠢而可笑，他父亲好像也没要刻意把他培养成什么样子，没有约束管教，放任自流由他自己选择想过的生活，这一点他是感激父亲的。他在唐家像个异类，名声并不好，他也不大在乎这些，他喜欢躺在旷野的草地上，用手枕着头，看浩渺无尽的天空，世界这么大，为何这些人要执着于眼前的方寸利益，如那蝼蚁一般，为了一粒米饭，争斗不休大打出手，把最丑陋的嘴脸暴露出来。外面有更加精彩的世界，长大后一定要去更远更有趣的地方看看，每一次旅行都是值得期待的，每一道进入眼睛的风景都是独特的，是别人无法夺走的财富。
第128章 暖夜(七)
“你和胖子是怎么熟识的？在我的印象中，这家伙交友方面也是很谨慎的。”白散好奇的问道。
“说起来，我跟胖子认识也是因为一次意外：那时我看书看累了，会坐在河边上发呆，看江上那些来来往往的渔船，有次我坐在石头上看河水静静的流着，忽然听到河里有人喊救命，唐家大宅后面的那一段比较荒凉，平时少有人去，我听到后就跳入水中去拉他，那男孩呛了水慌慌张张的，见有人过来，死劲的抱着我，我那时年纪不大，也没有在水中救人的经验，被他搂着两人一起直往水里沉去，我当时以为自己要嗝屁了，看来这好人是做不得，救个人会把自己给救死，正在绝望之时，忽然被人从身后托起往上游，出了水面却见到是个小胖子，溺水的男孩还在手脚乱舞，结果直接被那胖子一拳打在后颈把他打晕过去，然后我与胖子两人拖着男孩上了岸，我瘫软在河滩上大口喘气，胖子则抹抹脸上的水，朝我的笑了笑，第一次救人？我叫钱重。就这样，我认识了这个混蛋，哎……命运就是如此的玄妙。”唐天让抬头看着夜空苦笑道，其实初次见面的两人，并不十分愉快，当钱重得知唐天让是唐家的大公子后态度就冷淡了下来，两人是在后来不断的接触与试探中才慢慢建立了稳定的情义。
“那你在旅行中有什么趣事发生没，比如你从桥上掉到河里去了，走着走着突然摔个大马趴，被野狗追被野猫咬什么的，有什么不开心的倒霉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白散说道。
“我说你这人也真是的，你的乐趣就是看我倒霉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会走着走着摔个大马趴呢？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被狗追被猫咬？”唐天让不满的说道。
“看见你这种大坏蛋倒霉，我就特别开心，觉得老天爷还是长眼睛的，恶人就该有恶报。”白散心中得意，不由笑颜如花，在火光的映衬下明艳不可方物。
“人生就像是一场华丽的旅行，你会看见很多的风景遇到很多的人，可最终却难逃一死。我喜欢去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在大自然中探险，用心去发现，会有意外的惊喜。如果你尊重自然敬畏自然，自然会给你应有的回馈，而不像人，太复杂太难以猜测了。我以前有个关系很好的堂姐，我常常跟着她玩，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总是想到她。有回过年，大爷爷送了我一块玉牌，洁白圆润挺好看的，被我爸给收起来了，她知道了就问我要，我就偷偷去我爸房间里找，刚找到那块玉牌结果我爸回来了我一慌张把玉牌摔到地上给打碎了，被我爸狠狠的揍了一顿，后来我拿着玉牌的碎片去找她，她质问我是不是把她出卖了，我说我是自己想找来玩玩，但她却不相信把我骂了一顿，还把我推进后院一口枯井里，那口井虽然不深，但当时我还小，根本爬不上去，我在里面待了一夜也没有人找我，又冷又饿，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里面。”唐天让回忆到这里停顿了下。
“那后来呢？家里人找到你了吗？”白散明知道唐天让没有死，却也紧张的问道。
“后来我在井底发现有许多碎石头，我把小石头一颗颗的丢到井外面，终于被几个在附近玩耍的孩子发现了，他们找来大人才把我救出来。”唐天让说道。
“想不到小时候的你，还挺聪明的。”白散笑道。
“现在的我也不傻吧，我被救上去后，大人们问我怎么掉进井里去的，我只说是自己玩的不小心跌落下去的，并未把堂姐讲出来，但也不再去找堂姐玩了。她看到我疏远的态度，就经常去大人面前告我的状，还在家族中其他小孩子那里说我的各种坏话。谣言这种东西有的人痛恨，有的人却喜欢制造，有的人虽然自己不制造，但爱跟风传播，也不管它是不是真的，有的人看似翩翩君子窈窕淑女，却是内心丑恶的卑鄙小人。所以家里的小孩子都不愿跟我玩，我也懒得理他们，背上行囊去远方，逍遥自在忘记烦恼……”唐天让酷酷的说道。
“一个人去吗？”白散问道。
“大部分是一个人，和别的人组队其实很麻烦的，特别是遇到拖后腿的，还有些什么都不懂却喜欢瞎出主意的，经常会意见不一致，有的要往东走，有的想往西去，吵吵嚷嚷的像一锅粥，一个人清净省事。”唐天让说道。
“小散散，你知道吗，旅行是人的生命中最为奇特美妙的事情，你会看见陌生的风景，认识陌生的人，你向他们打招呼问路，他们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而警惕的看着你，一个陌生的异乡人，也许是骗子，人贩子，逃亡的流串犯。你表示出友善，拿出糖果给那些怯生生的小孩子，他们在大人监督的目光下跑过来抢走糖果，在大人们确认后剥开糖纸把糖含在嘴里，孩子的心是单纯而柔软的，他们红扑扑的脸蛋上会露出笑容，高兴的叫喊，好甜的糖。然后会有热情大方的大人过来与你交谈，你向他询问当地情况，或是借宿在他家，你吃着陌生的美食，品尝主人家珍藏的美酒，一切都是全新的，只要你敢于尝试就会有新的发现，旅途的艰辛都是值得的。”唐天让说道。
“独自旅行的话，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白散好奇的问道。
“行动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工作，带好睡袋帐篷淡水食物药品什么的，途中就是遇山开山遇河架桥，见招拆招见风使舵，如果突发事情紧急状况千万不要慌张，首先是保住小命，其次是避免受伤，然后就是生存下来，收集淡水和食物，尽量沿着有水的方向走，溪水会汇集成小河，小河会汇集成大江，江河两边会有人家，到了有人迹的地方，你只要不是特别有钱特别漂亮，基本就安全了。”唐天让侃侃而谈起来。
第129章 暖夜(八)
“气候的话，春秋季是比较宜人的，夏季多雨潮湿，如果天气炎热的话注意补充水分避免中暑，好处是晚上过夜方便，遇到河流还能下去洗个澡抓个鱼什么的；冬天的话，需要注意防寒保暖，对过夜的地点场所也有较高的要求。吃的方面，我通常会上足够的干粮，主要是各类肉类罐头，巧克力，干奶酪，压缩饼干，味道谈不上多好，但能快速补充能量，高热量高脂肪高糖分。”
“你的旅行中，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狼狈的经历？”白散又把话题转来回来。
“既然你这么想听我的倒霉事，我就给你讲讲吧。有一次，我独自前往南岭雨林旅行，那时候我还比较小，经验什么的也不够丰富，拿着地图还走错了路，更倒霉的是，在途中又遭遇山洪暴发，我为了躲避激流把唯一的背包也弄丢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深山老林里，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当时身上唯一带着的就是这把短刀了，当时也真是多亏了这把刀啊。”唐天让温柔的摸着手里的刀，就像抚摸着情人的秀发一样。
“背包丢了，吃穿用的东西全没了，只能在山林找。那些树底下的菌类蘑菇我都不敢去碰，主要是我在这方面从来研究过，怕吃到有毒的。当时一直下着大雨，生火是生不起来，所以的东西都只能生吃，对了，以下内容可能会引起你的不适，你还想听下去吗？”唐天让说道这里问问白散。
“说吧说吧，我的承受能力还是满强的。”白散说道。
“在雨林中，吃的东西还是能找到，关键在于你敢不敢吃？”唐天让说道。
“什么吃的？”白散问道。
“就是各种小虫子啊，树上地上爬着的，石头缝里躲着的，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大部分用刀切掉头都可以吃。”唐天让说道。
“那岂不是很恶心啊。”白散呲了呲嘴，有点恶寒。
“是啊，但是没办法啊。在野外我吃这些通常都会先烤一烤，一是味道稍微好点，二是不容易生病，生吃的话容易得疟疾。但如果没有火的，也只好闭着眼睛强忍着随便咬几口咽下去了。”唐天让做出极为痛苦的表情。
“野果子也可以吃，我记得有种长在树上样子很像鸡爪子的就很好吃，酸酸甜甜的。”唐天让继续说道。
“这种果子好像我小时候也吃过耶，我们那叫鸡爪藤，那些男子爬到树上拿杆子打，我跟白鹿就在地下捡，甜甜的跟蜂蜜一样，我俩经常吃的一手黏糊糊。”白散说道。
“山里有很多好吃的果子，不过不认识的我就不敢轻易尝试，有种刺泡就很好吃，学名好像叫什么树莓，还有一种与它相似的蛇泡，颜色更加鲜艳，据说是有毒的。以后出去，我都小心谨慎做好充分的准备，尽量不去那些潜在危险大的地方，毕竟只是出去游玩，又不是自虐。”唐天让说道。
“那后来呢？”白散像听故事的小朋友一样，追问道。
“后来啊，我又冷又饿在雨林里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直到找个一处避雨的山坳才安顿下来，生了一堆火总算吃上了烤熟的东西，那时候我的刀柄里还没有放打火棍，我用的是非常原始的钻木取火。”唐天让说道。
“钻木取火啊，我只在书上见过，这不是原始人的取火方式吗？”白散惊讶的问道。
“嗯，钻木取火做起来相当费时间，要是木柴不够干燥的话，就更难了，那次我为了生火，差点没把我的手给磨破了，手上起了好几个水泡。但总算是吃上烤熟的东西了，还能把身上的衣服烤干，虽然夏天不怕着凉，但湿哒哒的黏在身上总归是不舒服。”唐天让说道。
“有了火的就可以好好安顿下来修整下，为走出雨林做些准备工作，充足的食物是必须的，雨林可吃的东西里小虫子是最多的，但我个人其实比较排斥那些软绵绵，爬起来一拱一拱的小东西，咬一口还会喷出绿色的汁液，相当的恶心。”唐天让继续说道。
“我想，一般的正常人都会排斥吃这些东西吧，想想都觉得很恶心了。”白散说道。
“小虫子里，蜂蛹，蚂蚱，蝼蛄这些的味道还比较好，拿树枝串起来放在火上烤烤，吃起来脆脆的香香的，跟吃炒米差不多。”唐天让如数家珍的说道。
“有那么好吃，我才不信。”白散怀疑的撇撇嘴。
“当你饿了三天三夜的话，能找到这些就该高兴得蹦起来了。可惜这些虫子分的太散，孤零零的这里一只那里一条，根本填不饱肚子。要是运气好的话，抓到些蜘蛛之类的自然更好，把毒腺和头去掉，放在火上烤熟，味道美美哒。”唐天让说道。
“你吃过？”白散问道。
“那倒没有，听人说吃起来味道怪怪的，它的丝腺软绵绵的，有点像被人咀嚼过的泡泡糖，有机会可以尝试下。”唐天让砸吧下嘴，白散则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这些你可能不信，堂堂唐家的大少爷，放着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跑到山里头去吃虫子，说出去会叫人笑掉大牙。”唐天让苦笑道。
“也不是不信，只是觉得……唉，好像是有一点难以置信。对了，我听说胖子还吃过死老鼠。”白散问道。
“是吗？听谁说的啊。”唐天让吃惊的问道，他没想到钱重还有这种爱好。
“白鹿告诉我的，她说是虫子亲眼看见的，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虫子说这是秘密。”白散说道。
“好吧，我不告诉别人。”唐天让哭笑不得的点点头。
“那你吃过老鼠没？”白散问道。
“没有。”唐天让摇摇头说道。“那东西狡猾的很，警惕心很高，普通的小陷阱很难抓住它。不过它的天敌我倒是遇到过，山林的蛇挺多的。可惜刚刚把你吓到的那条溜跑了，不然我一定把它做成烤蛇串给你出气。”唐天让说道。
“算了吧，我可不敢吃那个。”白散连忙摆手说道。
第130章 暖夜(九)
“很美味的，虫子说跟吃卤鸭脖差不多。”唐天让说道。
“再美味我也不吃，如果是烤蜂蛹烤蚱蜢什么的，我咬咬牙还能抢救一下。可蛇肉是断然不敢吃的，我最怕那东西了。”白散说道。
“为什么？你小时候被蛇咬过？”唐天让问道。
“咬倒是没有被咬过，但被吓到过一次。那时候我还很小，住在乡下老屋里，有年夏天，天气特别炎热，我在家里凉床上纳凉，不知不觉睡着了，等醒来时发现身上缠着一条大蛇，家中大人们回来才把蛇赶走，然后发现我不会说话了，整个人浑浑噩噩高烧不断。村里的老人说我是被吓失了魂，又是寻道士做法烧纸驱邪，又是找郎中拿草药，折腾了好久才慢慢好转，中间有位老者路过我家，说是我的名字不好给改了。我以前不是叫白散，是家里老人取的，叫白鲤，鲤鱼的鲤。”白散说道。
白鲤，白色的鲤鱼……唐天让咀嚼着这个名字，笑了笑说道：“姐姐叫白鲤，妹妹叫白鹿，一个在水里游，一个叫地上跑，有趣。”
“先生说我的名字犯冲，就给改了。当时还取了好几个名字叫我爸妈选呢，荨，澈，陌，绪，焰，绘，初，槿……你觉得怎么样。”白散说道用树枝在地上写出这几个字来。
“名是好名，可惜配了你的姓就……嘿嘿……我看叫白绘不错，白费白费，这世上的一切，在你面前都是白费，挺符合你高贵典雅的气质。”唐天让瞧了瞧笑着说道。
“什么白费，难听死了，我觉得散这个字就挺好，四散开去什么也没留下……”白散横了唐天让一眼，歪着脑袋说道。“哼，我们白姓比起你这个姓唐的不知要强上多少倍！我看你叫糖葫芦，唐老鸭什么的也很好听，现在不是有人取四个字的名字吗，你干脆叫糖醋排骨好了。”
“投降投降！”唐天让感觉跟女人较劲是件很愚蠢的事情，要不想惹麻烦赶紧告饶是最明智的，他换了个话题问道：“那你为什么最终会取名叫白散呢？”
“至于我最后为什么会叫白散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因为对于整件事我都不记得很清楚了，这些都是后来我妈告诉我的，我现在只是对蛇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唐天让心想，其实散这个名也未必是好的，别人喊你小散小散的时候，容易听成小三，多晦气多不吉利，当然他不会把这些告诉给白散，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到哪里了，还给我讲讲你旅行的事情嘛。”白散说道。
“吃的基本讲完了，说说喝的水吧。在野外最好喝烧开的水，没有火的话就喝雨水或流动的水，实在没有办法需要喝死水的话，尽量想办法过滤下，过滤的方法有很多，比如用烧过的木炭，把它们用石头碾成粉，有竹子树皮什么的是最好了，没有的话衣服包起来勉强也可以，用碳粉过滤后的水会干净很多。”唐天让说道。“我在雨林里过了几天野人生活，等到雨势变小了，带上充足的烤虫子，披着简单的树叶雨衣，顺着雨水的流向找到小溪流，然后跟着溪流走到了有人家的地方。”
“自然界的危险虽多，但只要多加留意还是不怕的，现在野外具有攻击性的大型动物很少了，一些看上去不起眼的动物反而要多注意，比如这湖边的蚊子，一些有毒的爬虫，趁你不注意的时候钻进衣服裤子鞋子里。我记得雨林中有一种吸血蚂蟥就特别爱钻裤脚，蚂蟥的吸盘很厉害的，被它叮上切记不要用力扯，你越扯它吸的越紧，轻轻拍打周围的皮肤能把它拍下来。我听别人讲，有两个菇凉在雨林里旅行，天黑后在水坑边取水洗头，当时也没怎么注意，结果第二天觉得脑袋奇痒无比，怎么抓都止不住痒，仔细一看发现头发上爬满了细小粉红的蚂蟥，密密麻麻的扭动……”唐天让说道这里，白散吓得花容失色，捂住耳朵啊啊啊的喊起来。
“太恶心了！求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白散捂着耳朵说道。
“有那么恐怖吗？”唐天让有些奇怪，这妞是怎么了，说吃虫子的时候也不见她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我有密集恐惧症，你不要再说这个了。”白散说道。
“好吧。总而言之，在野外遇到问题保持镇静不要慌张，稳定住情绪，可以哼点歌释放压力，学会因地制宜，尽可能的利用身边的东西来摆脱困境。不要在冰天雪地里探险，不要去环境恶劣情况复杂的地方，除非你自己想作死。”唐天让说道。
“要不然你下次出去带上我怎么样，我还从未出过远门的。”白散觉得野外旅行还是很刺激的，有些动心的问道。
“带你去啊……”唐天让沉吟道，这小妞怕这怕那的，带着去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麻烦事。
“怎么，担心我会拖你的后腿吗？我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有空就会去跑步跳操，没你想的那么娇生惯养。”白散问道。
“那到不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孤男寡女山间密林，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那难以启齿的禽兽之事，哇呜！”唐天让看了看白散修长结实的长腿咽了下口水，他张牙舞爪的对着白散低吼了几声。
“就你？我才不怕呢，你忘记上次是谁在草地上被揍得半死了。”白散笑道。
“那是我控制了自己的兽性，一旦到了月圆之夜，我就会变得极其可怕起来。”唐天让说道。
“那我们下雨天去，整个旅行都在漫长的雨季中，你打着伞，我揍着你，多么浪漫，多么具有诗情画意。”白散机智的回答。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老是喜欢打人呢？”唐天让皱眉问道。
“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小女人，小女人就喜欢动手，动手打不过还会咬人。”白散说着朝唐天让呲了呲牙。
哥的肉也不是吃草长出来的，哪天就领教一下你嘴上的功夫，唐天让看着白散娇艳欲滴的樱唇咧嘴一笑。
第131章 入梦(一)
“喂！你笑那么猥琐干什么，又在想什么坏主意。”白散推了推他问道。
“我在思考自我、本我和超我之间的关系，你知道吗，这对于一个中学生而言，是难能可贵的，回忆过去，质疑权威，反思人生，停下总结，身临其境，自我救赎……”唐天让故作深沉的说道。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这些深刻的问题可不是一时半会能想明白的。”白散问道。
“小黑的家乡在石城，我想放暑假的时候去他那里玩玩，你要表现的好，我可以考虑带你一起去。”唐天让伸了伸懒腰说道。
“不管我表现的好不好，你都要带我去，不许放鸽子，不然，哼哼……”白散挥了挥拳头。
“你想去的话，我自然会带你去，我会带着你越过这现实的围墙，越过高山大海，翱翔天宇，让你见到更加广阔无垠世界，蜿蜒的河流，黑色的森林，沉默的山峰，陌生的城镇，还有整个人生……”唐天让看着白散的眼睛说道。
“怎么会突然这么说……”白散被唐天让看得毛毛的。
“你看这天上，多美呀！”唐天让抬起头来，看看漆黑的天空说道。
“什么？”白散也抬起头来，看着漆黑的天空不解的问道。
“一群黑色的鸟，扑打着黑色的翅膀，悄无声息的飞过了黑色的夜空。”唐天让说道。
“瞎说，哪里有什么黑色的鸟。”白散睁着大眼睛仔细看了看说道。
“能看见的假装看不见，看不见的却假装能看见，这就是世界的本质。”唐天让苦笑道。
“哎呀，你又装深沉。多么好的氛围被你打破了，你懂不懂情趣。”白散笑道。
“情趣？你生日是多久？”唐天让听到这里，两眼放光的问道。
“干嘛，想打听我的年龄啊？小女子豆蔻年华年方二八。”白散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说我不懂情趣吗，到时候给你买套蕾丝内衣，免得你说我没情趣，不解风情。”唐天让笑嘻嘻的说道。
“你做点好事吧，我在学校里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流氓呢？一出门你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就露出来了。”白散没好气的说道。
“记得那时候，我们天真烂漫不谙世事，朴素简单懵懂无知，分不清黑白真假，也不懂得是非对错，虽然处处是大人的谎言：玩火的小孩会尿床，屋里打伞长不高，上面的牙齿脱了要丢到瓦上，下面的牙齿掉了要扔到床底下，吃了耳屎会变成哑巴，晚上指了月亮耳朵会烂……可依然过的很开心，我们认识了彼此，有了同样的梦想，我们不再害怕一个人睡，也知道枕头下的压岁钱究竟去了哪里。可是，孩子们洗干净了手上的泥，童年堆砌的城堡被风吹倒，我们终将长大，终逃不过命运安排，终避不了人世沉浮。所以趁着现在，找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而最让人害怕的，是以后我会变成自己深深厌恶的样子：庸俗刻薄，阴险暴戾，冷漠无情，虚伪残忍，谎话连篇，这才是最令人绝望的地方啊。”唐天让握紧拳头，仰起头又看看漆黑的天空。
“……”白散听了唐天让的话微微叹息。
“很久以前，在深山里住着一条恶龙，每年都要村庄献出一名少女，每年村庄里会有一位少年英雄带着武器去与恶龙搏斗，却从未生还。有一位少年出发了，有个村民悄悄尾随着他，龙洞里铺满了金银财宝，少年用剑刺死了恶龙，坐在恶龙身上，看着闪烁的珠宝，贪婪的不肯再离去，他的眼睛变成了赤红色，身上慢慢长出了鳞片，尾巴和利爪，最终变成另外一只恶龙。”唐天让用柴禾拨弄了一下火堆，看着升腾的火焰有些出神。
“你就是那个屠龙的少年？”白散问道。
“我们都是屠龙的少年，恶龙就住在我们心里。少年时的我们总是嚷嚷着长大以后要如何如何，可真正长大后，我们却变成了令人厌恶憎恨的恶龙。等我们长大成人进入社会，在某个灯红酒绿推杯换盏的夜晚，喧嚣过后也会空虚袭来，捏着酒杯感慨唏嘘说小时候单纯无邪，好想回到从前，可哪里又肯脱下身上的名牌，放下紧紧握在手里的权力与财富。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却改变不了挣脱不掉，纯真的梦想变成了丑恶的野心，只能这样一步步走向深渊。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难题：战胜恐惧，超越自我，坚持原则，守住底线……而最难做到的境界就是克制，克制自己的爱与恨，克制自己的欲望。”唐天让说道。
“你肚子里的故事还挺多的，我也想给你讲个故事。”白散偏着脑袋说道。
“什么故事？”唐天让问道。
“很久以前，在深山里住着一个壮汉。他每天都在推石头上山，一块非常非常大的岩石，当他把石头推到山顶后就回家吃饭睡觉，然后到了晚上石头又会自己滚下来山来。于是第二天，他休息好了又开始推石头，从来没有停止，一辈子都在重复着推石头。”白散笑着说道。
“这人是神经病吧，一天到晚就在那里推石头玩，难道就不能做点更加有意义的事情吗？”唐天让听完后愣了一下，然后说道。
“比如呢？”白散问道。
“比如读点书考个名牌大学，找份工资高待遇好的工作，娶一个老婆生一堆孩子什么的。”唐天让说道。
“我想说的是，无论这个世界如何改变，无论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会遭遇什么，我都会做好自己的事情。少年变成恶龙是因为他贪图那些财宝，如果我们的内心足够强大，是可以抵挡住诱惑的。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要每天重复着推石头这么简单枯燥的事情，就像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这世上有那么多傻子，不去追逐财富，名声，权力，美色，纸醉金迷的生活。来这浮华尘世一遭不就是享乐快活吗，粗茶淡饭的活一辈子，岂不是白活了。”白散看着唐天让说道。
“看来你还是那个少年，而我，手臂上好像长出了些鳞片。”唐天让撸起袖子看看手臂说道。
“没事，回去我拿刮鳞刀帮你去掉，一点都不疼，就像刮胡子一样。”白散笑道。
“骗人吧，我看那些鱼被刮鳞的时候，疼的翻白眼。”唐天让嘟哝道。
“我说的话你不信吗？放心吧，我答应陪在你身边，有我在，你是不会变成恶龙的。”白散伸手握着唐天让手说道。
“小散散，尽管这里条件艰苦，可也许就是我们青葱岁月里最美好的一天。以后的日子，我们会按部就班的生活，好好学习勤奋念书，考取自己喜欢的大学，然后分道扬镳各奔东西，在遥远的地方波澜不惊的度过四年大学时光，也许还会遇到喜欢的人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可最终，我们还是会回到这里完成最初的约定……”唐天让握着白散的手说道。
希望再见之时，你我依然无话不说。
希望再见之时，我们依然是少年。
第132章 入梦(二)
湖面吹过来阵阵冷风，周围树木随风摇摆，阴影幢幢。柴火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寂静而黑暗的树林中仿佛有微弱的声音，凝神仔细一听，又什么也没有。火堆中的枯枝败叶被烧的吱吱作响，树叶颤抖着卷起来缩成一团最后化为灰烬，带着水汽的树枝从枝干中间冒出点点白烟，火焰跳动热气腾腾，那炙热的气浪随风起舞，像在诉说，又像在埋怨，一条条或浅黄或淡红的火舌嗖的蹿起，彼此拥抱相互纠缠，溅起一朵朵火星消散在空中。
夜已经深了，白散坐在石头上看着湖面，夜空中星光点点，照在水面上随波荡漾，仿佛天上的精灵坠落凡间嬉戏。唐天让已经起身，又去砍了些树回来，将它们覆盖在石头墙上，又扯了许多干草铺在里面，一个简单的小石屋就算是做好了。
“我的小公主，就寝吧！”唐天让优雅的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白散慢慢走过来瞧了瞧他搭的石头小屋，它靠近篝火吸收了许多热量，人睡在里面非常暖和。
“你懂的东西还真多，我还以为我们就在火堆前眯一个晚上呢？”白散低着头钻了进去，唐天让垒的比较严实，比在野外舒服多了。
“早点睡吧，明天的路还长着呢。”唐天让又给火堆添加了些木柴。
“要是夜里下雨了怎么办？”白散问道
“我的小散散，你不要怕，要是下雨了你就躲到我的胳肢窝里，我不会让你淋雨的”唐天让温和的说道。
“谁稀罕躲到那里啊。”白散撇撇嘴嫌弃的说道。
“你看这夜空，璀璨的星星多像你迷人的眼睛，今晚不会下雨的。”唐天让说道。
“你……不进来吗……”白散犹豫了一下问道，她睡在靠近火堆的一面，透过石头的缝隙还能看到火堆旁的唐天让。
“我怕有被狗咬，还是就在外面凑合下算了。”唐天让微笑着说道。
“你要不做坏事，怎么会有狗咬你，我一个人睡在里面有点怕。”白散咬了咬嘴唇说道。
“那我进来了啊，你可不许打人，我是个容易受伤的男人……”唐天让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暗叫一声美滋滋，如何便也钻进小石屋，里面并不宽敞，两个人睡有点挤。
“这是三八线，我晚上睡着了要是越过这根树枝，你就用它打我。”唐天让拿了一根小树枝摆在两人中间。
“看不出，想不到你还是个正人君子。”白散咬着嘴唇说道。
“那是自然，君子如兰空谷幽香，我这个人严于律己爱惜羽毛，怀瑾握瑜卓尔不群，拾金不昧尊老爱幼帮助老奶奶过马路，哪怕是受小散散这样倾城倾国绝世美色的诱惑，也一定会咬紧牙关控制情绪，想点枯燥乏味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什么枯燥乏味的事情？”白散好奇的问道。
“问，我们班组织到野外春游，胖子每小时走四公里，虫子每小时走五公里，他们两个同时出发一个小时后，虫子停在路边看美女画画看了一个小时，然后他再去追胖子，问需要用多久能追上胖子？”
“这很简单呀，他停下来看了一个小时，胖子已经走了两个小时走出八公里，而他只走出五公里，两人相差三公里，虫子每小时能追上一公里，他追上胖子需要三个小时。”白散不假思索的说道。
“不亏是天才美少女，一下就把难倒无数小学生的追及问题做出来了。”唐天让说道。
“呵呵！我小升初的时候做过很多这样的问题，追及相遇问题，进水出水问题，抽屉拿球问题，多牛吃草问题，流水行船问题，火车错车问题……统统难不倒我。”白散笑了笑。
“那下次考试，我能坐在你旁边吗？”唐天让困意来袭，闭着眼睛喃喃道。
“那要看姐姐我的心情，看你以后的表现了。”白散说道，但再没听到唐天让的回音，她转过身发现唐天让已经歪着身子睡着了，发出轻微的呼吸声，看来他今天是有点累坏了。
白散看着睡着后像个孩子一样的唐天让，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也许以后我会在睡觉前为你盖好被子掖好被角。她幽幽叹息了一声平躺下来，一面是温热的石头，一面是唐天让，即便是春天的野外，倒也不觉得寒冷。透过屋顶遮盖的树枝，依稀能看到天空，白散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与其他男子在野外过夜，有惊喜也有意外，但好像又有些平淡，缺少些刺激与期待，与她想象的不同，微微怅然若失，想着想着正要睡着，一条大腿压在了她身上，她心里一惊扭头却看见唐天让如孩子一般的睡的正香，这家伙睡觉也不老实，看我不拿树枝抽你，白散把唐天让的腿推下去，去摸摆在两人中间的树枝，才发现早被唐天让压在身下去了，这才知道自己又上了那家伙的当。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又想想他今天为自己做的事情，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湖面的浓雾还未散尽，天边的云霞已经升起，春夜短暂，新的一天开始了。
白散这一夜睡的很香甜，早晨被山间的鸟鸣叫醒还有点不想醒来，朦胧中发现有个硬硬的东西从后面抵住自己的屁股，她开始还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伸手一摸不禁又气又羞，脸红得要滴出水来，那是唐天让的小短腿，她咬咬牙暗想这混蛋睡觉都不忘占人便宜，非得给他一点教训不可，于是抬手一巴掌拍在唐天让的脸上。
啪！唐天让被这一巴掌打醒了，揉揉脸莫名其妙的问道：“你打我干什么？”
白散拼命忍住笑，若无其事的说道：“有蚊子！刚刚在这里飞来飞去，可惜没打到……”说着装模作样的驱赶了一下空气。
唐天让打了个哈欠又把眼睛闭上了，喃喃道：“让我再睡一会儿，这该死的蚊子……”他昨天又是砍树又是搬石头，此刻还迷迷糊糊的。白散看着他蜷缩着身子睡在角落里，又好笑又心疼。
第133章 渡湖(一)
白散钻出石屋，外面的空气清新甘冽，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几口，心情顿时愉快起来，尝试着慢慢走了几步，感觉脚比昨天好了许多，没有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只是还有些使不上力气。她走到湖边，鞠了一捧水洗了下脸，感觉整个人都清爽起来。绚烂的晨光，将鱼鳞状的云絮渲染得黄红相间，面氤氲着一层如纱如幔的雾气，心想在学校呆久了，在野外露营一次也是不错的放松，难怪那家伙喜欢出去旅行。
唐天让又睡了一会才慢吞吞的爬起来，白散斜靠在岸边岩石上望向远方，长长的秀发随意散落，整个人沐浴在柔和的晨光之中，宛若一朵初开的玉色莲花，如水墨缱绻的古典画徐徐展开，不由得有些看痴了。
白散像是感觉到了，扭过头来见唐天让像个呆子一样看着自己，不禁莞尔一笑，伸手拢了拢被晨风吹乱的头发笑着说：“早呀！小呆瓜！”
“早！小美瓜！”唐天让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笑嘻嘻说道，他走到火堆前拿树枝扒了扒，挖出几块没燃尽的木炭来，架了点木柴上去重新把火生起来。
“还生火干什么？我们不是要回去了吗？”白散问道。
“那么，小散散同学，我们怎么回去呢？”唐天让走到湖边掏了点水洗了洗脸。
“我哪里知道，不是有你吗，反正跟着你就能回家。”白散嫣然笑道。
“小白兔跟着大灰狼走，只会迷失在尽是参天大树的无人森林中，再也见不到她的爸爸妈妈。”唐天让看着湖面的浓雾，有些忧虑的说道。
“怎么了？”白散问道，不知不觉她对唐天让产生了某种依赖，觉得没有他不能解决的问题。
唐天让拿石头在水边的沙地上画了一个圈，指着圆圈说道：“假设这是双泉湖，我们在湖边的某处，要想回到昨天野炊的地方出去坐车，要么走陆路，要么走水路，虽然你的脚好点了，但我们沿着山路爬上去是不太可能的，沿着湖边走也不现实，这里乱石嶙峋好多地方路都没有，唯一的选择就是走水路游过去，但现在湖面雾气笼罩，该往哪个方向完全看不清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白散问道。
“等吧，等雾气散尽看看再说，现在急也没有用，我们先弄点早饭吃。”唐天让说着拿出昨天的鱼竿又开始钓鱼。
白散则在一边拿水沾湿头发对着水面梳理起来，唐天让本想说你这里梳头会把鱼儿吓跑的，可看白散浣发梳头也是一件极美的事，于是安慰自己，能见美女如此自然放松的在你面前梳头发，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别说一顿早饭，就是饿上三顿也是值得的。
不过他们的运气还不差，没多久唐天让用鱼竿吊起两条小鱼来，他在水边剖开洗净，架在火上烤熟，一人一条很快就把小鱼解决掉了。
唐天让从砍好的树枝中挑了四根粗壮的，用藤蔓缠绕捆紧做了个四方形的木架子，将做好的木架用力扔到水中，抬头看看远岸，此时太阳已经升高了，浓雾也散去许多，依稀能够辨认出昨天野炊的大致位置，唐天让翘起大拇指目测了一下，距离并不算近。
“这个小房子就留给其他从山上滚下来的有缘人吧。”唐天让回头看看自己精心搭建的小石屋，他将火堆踩熄，用短刀铲起泥土盖在那些未燃尽的木柴上，又捧了些水过来淋在上面。
“你的安全意识倒是挺强的嘛。”白散坐在石头上看着唐天让忙这忙那的。
“在野外生存，防火十分重要，一不小心可能会蔓延出山火，后果不堪设想，尽量注意控制火源，不能只想着个人安危，而忽视火灾隐患。”唐天让说着把昨天没用完的草药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水边洗了洗用石头锤烂，再丢在嘴里嚼开，白散今天倒没有再制止他，在野外能凑合就凑合吧。
“把裙子掀起来！”唐天让走过来表情严肃的命令道。
“哼……”白散白了他一眼，撩起裙子把受伤的腿伸到唐天让面前。
“嗯，恢复的不错。”唐天让装模作样的查看了一下她的腿说道，目光却有意无意偷偷摸摸往裙里瞟，白散看他猥琐又胆小的样子，故意突然把裙子往上一提，露出一大节欺霜赛雪的白玉长腿。
“啊……”唐天让猝不及防惨叫一声，差点喷出鼻血来，这也太刺激了。
“瞧你那点出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以后怕是个妻管严。”白散看到唐天让被捉弄的囧样，捂着嘴笑的直不起腰来。
“这个……不能怪我啊，仙女姐姐法外开恩让我这毛头小子大开眼界，我觉得营养跟不上了啊，毕竟我还在长身体。”唐天让实在没想到白散会突然开车，还开得这么溜，一个大漂移甩得他不知所措，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潇洒与从容，十分后悔刚刚没仔细看下。
“你要对姐姐好，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白散伸手捏了捏唐天让的脸，露出甜甜的笑容。
啊！还有这样的好事情！唐天让听到白散充满佑惑的声音，不禁冲上去报住她的细柳腰，无耻的大喊：姐姐，人家要和你玩青青的小又系……白散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奋力反抗高喊救命，可任凭她怎么叫怎么喊，山谷空荡无人应答，她想推开唐天让却搂得更紧，只觉得浑身算阮无力挣扎，胶喘吁吁双颊绯宏，在潋滟椿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椒盐欲滴。唐天让越搂越紧，白散的喊声越来越弱，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终因力竭而不敌。她嗅到唐天让身上散发出来的阳刚气息，身体变得桌热起来，双目紧闭嘴唇微微颤抖着，轻声唤着不要，不要，充满了致命的佑惑，最后两人扭打厮缠一起滚进了茂密曹聪的深处……哈哈，哈哈哈……唐天让遐想连篇，脑海中闪出这一邪额的画面，不禁叉着腰得意的仰天大笑起来。
第134章 渡湖(二)
“啊！哎哟……”正当唐天让沉醉在美好的遐想里时，脑门挨了白散一记木棍。
“哎什么哎？你在干嘛呢！”白散拿着木棍问道。
“你为什么又要打我？”唐天让摸了摸头上鼓起的大包不满的问道。
“看你那瑟眯眯的猥琐样子，肯定又在想什么坏事，口水都流出来了，真恶心！”白散撇撇嘴说道。
“唉！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我只不过想着回去后好好吃一顿，你怎么平白无故的就拿棍子打人，先前还那么主动开放，如今又不许人家想东想西的……”唐天让委屈的嘟囔着。
“你嘀嘀咕咕什么？”白散问道。
“没，没说什么。”唐天让说道。
“哼！总之，不管将来如何，我们现在都只能保持纯洁的男钕童学关系，你要是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小心你的癞蛤蟆头！”白散挥挥棍子说道。
白散这给个甜枣又打一棍子的做法弄得唐天让有些心猿意马遐想连篇，但又慑于银威不敢发作，只得轻声哼唧了两下，低头把白散的鞋袜脱掉。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唐天让把昨天的草药揭了下来，敷上新做的。
“不错嘛，江湖郎中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白散略微活动了下脚踝说道。
“等下我要叫你做什么，你可要听我的。”唐天让似乎想起什么吩咐道。
“只要是正常的合理的要求，我自然会听你的，姐姐我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白散说道。
“我什么时候要你做什么不正常的事情了？”唐天让纳闷的问道。
“哼哼！我想不起来了，总之有很多就是，我都一一记在心里了。”白散拿着棍子说道。
“要不然你先敲我一下？这个要求可能不太正常。”唐天让给白散换好药，站起来看看她手里的棍子说道。
“我先看看是什么不正常的要求，才好决定用多大的力气敲你。”白散见唐天让走到湖边望着远方，隐隐想到是什么了。
“这个问题无耻到可能会让我的脑袋被敲破，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唉……我这个人，这辈子吃亏就吃亏在对女人心太软了。自然拖一服，统统拖掉……”唐天让说完自己开始拖起亿服来，他常年运动，身材保持的很好，全身肌肉线条清晰，四肢修长结实富有美感。
“你在干什么？”白散没想到唐天让竟然这般无耻，大白天开始跳起拖衣五来。
“我能干什么，自然是准备凫水渡湖啊。这里的确有许多美好的记忆，你要是舍不得离开，不愿意走我也没有办法。”唐天让甩动四肢，做着各种下水前的热身运动，把湖水浇到身上念叨着：“拍拍背，洗澡坐百岁，拍拍胸，洗澡不伤风……”
“这些歌谣你是哪里学来的？”白散笑着问道。
“书里啊，书里不但有颜如玉，还有黄金屋呢，你愣在那干什么，快拖衣服啊！”唐天让喊道。
“一定要拖吗？”白散咬着嘴唇不死心的问道。
“不行的，现在这个时节湖水太冷，穿着湿衣服上岸一定会生病。而且说实话，我也没有把握能带着你游到对岸去，你要信得过我，就照我说的去做，不然……”唐天让话已说完转过身去，等待着白散。
白散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窸窸窣窣的坨起亿服来，只留下贴身内亿和断酷没脱，她把俩人坨下的一副卷起来顶在头上，然后慢慢磨蹭到唐天让背后红着脸羞涩的说准备好了。
唐天让蹲下身子，用手托住白散把她背起，两人肌肤相亲的瞬间，都是心头一荡，一种从未有过的书嘛从她心湖荡漾开去。那是热烈的，浓郁的，如美酒般的醉人；清纯的，飘渺的，从没有过的虚幻。
唐天让背着白散扶着木架慢慢朝深水处走去，暮春的湖水还很冰冷，他一声不吭凝神看着前方，注意着身下水流的变化情况，重复而机械的做着划水的动作，有了木架的浮力支撑，就算临时出现手脚抽筋也不用担心会溺水，湖面浓雾还未散尽，有的地方还若有若无的笼罩着一团一团犹如棉絮般的雾气，一根带着枯枝的浮木无声无息的漂浮过来，唐天让皱了皱眉头伸手将它推开后，继续蹬腿划水向前游去。
白散伏在唐天让宽阔的背脊上，一手扶着顶在头上的衣服，一手搂着唐天让的脖子，感受到他全身的肌肉紧绷着，心想这家伙平时嘴里花花的，其实是个挺害秀的小男孩。
湖中景象与岸边截然不同，看似清澈的湖水能见度并不高，没人知道深蓝色的湖水中有什么，四周陡峭的群山投射下巨大的阴影，给人一种莫名心悸的压迫感。湖面十分安静，舒缓的水流从两侧轻轻划过，可俩人心里都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白散甚至觉察到有什么柔软细滑的生物嗖的从自己腿边游过去，她不敢做声怕分了唐天让的心，只是紧紧搂着他。唐天让也感受到这诡异的气息，用力划着水希望能快点通过这片雾气弥漫的湖面。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道模糊的阴影，一条从未见过的巨大怪鱼无声无息的浮了上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怎么了？”白散趴在背上没注意到异常，见唐天让停了下来不禁问道。
唐天让还未来得及回答，那怪鱼已径直朝他们飞快的撞过来，唐天让赶紧划水改变方向，怪鱼擦着边从他们身边游了过去，激起一阵水花。
“这，这是什么东西……”白散看到一团黑黝黝的阴影从身旁窜过去，惊恐的问道。
“情况不妙啊！这是昨天从我手里逃脱的那条鱼，回来寻仇了。”唐天让在原地踩着水，两道挺拔的剑眉紧紧锁在一起。刚才他及时避开了怪鱼的撞击，但手臂却还是被怪鱼身上的鱼鳞刮得生疼，怪鱼撞空后没入水中消失不见，湖面恢复了宁静。唐天让知道，它不会就此作罢，一定是躲在某处寻找机会再次发起攻击。
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小散还在水里，要被它撞上可就完蛋了，得赶紧想个法子把它赶走才行，唐天让把背上的白散放下来，让她抓住木架。
“你的水性怎么样？”唐天让抽出身上的短刀问道。
“不……不太好……”白散有些被吓到了，脸色发白的说道。
“别害怕，有我在。好好抓着木架不要乱动，我去会会这家伙，看看它到底是骡子还是马。”唐天让伸手整了整她额前的乱发，捏了一下她的脸笑道。
“你自己小心点，我在这儿等你。”白散摸着唐天让手说道。
“我会的，虽然我水性谈不上有多好，但是殴打个别水生动物还是绰绰有余。”唐天让点点头，拔出短刀用嘴衔住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第135章 渡湖(三)
唐天让用力划着水，观察周围的环境，湖水清澈清光闪闪，远处依稀看见有鱼群游过，只是湖水极深，身下的湖底深沉静谧，放眼望去一片灰蒙蒙，如无底的深渊。这湖里是那怪鱼的地盘，也不知它躲到哪里去了，真是麻烦。唐天让潜游了一阵，未发现异常只得浮出水面换气，却听到白散那边一阵惊呼，原来那怪鱼兜了个圈又去那边了。
得先把这怪鱼从小散那边引开才行，唐天让边踩水边寻思着，他用短刀在自己肩膀上划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顿时汩汩流出，消散弥漫在水里。那怪鱼嗅到血腥气，放开白散朝着唐天让这边游了过来，唐天让这才把这怪鱼看清，惊得喝了口水差点被呛到。这怪鱼身形粗壮，头部很宽像个锤子一样，嘴边生有几条长长的胡须，突出的眼睛瞪得溜圆，巨大的鱼唇一张一合，摆动着双鳍在唐天让附近游弋，时而潜入深水中，时而冒出来撞击唐天让，身形矫健游动迅速。唐天让面对怪鱼的这种攻势颇为被动，他咬着牙用手按住肩头的伤口，想着如何应对。
当怪鱼再次发起攻势朝唐天让撞过来时，他没有躲闪反而迎上去，等怪鱼靠近后一手撑住鱼身用力把自己反向推开，一手挥动短刀斜切过去，顺着水流在怪鱼身上划出一道口子，疼得怪鱼使劲摆动身躯，激起巨大的浪花，迸出一串串水珠射到唐天让身上，炸裂开来。
但这点伤对于身形巨大的怪鱼来说，还构不成威胁，疼痛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在水里左突右击纠缠着唐天让。好几次唐天让在浮去换气时差点被它撞到，虽然在搏斗中怪鱼身上多处都被唐天让划伤，但他自己也被怪鱼身上锋利的鱼鳞刮得浑身是伤，唐天让正想着如何给它致命一击时，却发现自己周围的水流不对劲，自己正被一股极为强劲的暗流吸住，身子极快的往下沉去。
糟糕！这下面定是有通向其他地方的暗河，这家伙故意把我引诱过来，是想让我被吸进里面去，真是个狡猾的家伙，说不定是重点班的尖子生。唐天让趁着还没有被吸到漩涡中心去，赶紧游动想要摆脱出来，却不防备那怪鱼从后面撞击过来，唐天让躲闪不及，背部被那怪鱼狠狠的撞了一下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撞散架了，嘴里喷出一口腥血，再没有力气对抗水流，瞬间就被吸入沉到水底去了。
湖水还算清澈勉强能看清湖底的情况，漩涡尽头的湖底是一处黑漆漆的水洞，水流正是从那里流走的，却不知道是通向何方。洞口周围生长着一丛丛的水草，唐天让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一把水草，用脚蹬住洞口边缘的岩石，暂时稳住身形没有立刻被吸进水洞里去。可情势依然危急，那水草上粘附着许多鱼虾蛋卵极为滑溜，随时可能脱手，唐天让勉强对抗着洞口水流吸力，而怪鱼并未离开，在自己头顶上的水中盘旋游动投射下巨大的阴影，准备俯冲下来撞击他。
唐天让半边身子悬在洞口上方随时会被吸进去，他脸上憋得酱紫不断吐出气泡，咬牙拼命坚持着，见那怪鱼朝着自己撞过来，举手拿短刀对准它的脑门按动机簧，刀刃嗖的迸射出去，即使在水中依然速度不减，径直钉入那怪鱼眼中，疼得它剧烈抖动起来，唐天让趁势用手紧紧抠住它的鱼鳃。怪鱼如发疯一般在水中翻滚，鱼尾扫动搅动着湖底淤泥浮土，水中顿时一片浑浊混沌，唐天让分辨不出方向来，只是用手死死扣住鱼鳃，怪鱼带着他在水中四处乱窜，游出很远的距离才渐渐缓下来。唐天让觉得自己实在再难撑下去了，身边的水流中也没了暗涌，赶紧浮出水面深深的吸了一口，回想起刚才的情形这才觉得实在凶险，差点就命丧于此葬身鱼腹，他喘着粗气吐出半口残血，抹了抹脸上的水再一番寻找，寻到白散的位置缓缓游过去。
“你没事吧，怎么去了这么久。”白散见唐天让浑身是伤，肩头还一道带血的刀伤，关心的问道。
“我与那家伙在水中玩耍了一阵，大家都很开心，我顺便搓了点肥皂洗了个澡，后来他妈妈喊他回家吃饭了。”唐天让勉强笑了笑，故作轻松的说道。
白散重新趴到唐天让背上，碰到他背上被鱼撞到的地方，疼得他一阵龇牙咧嘴，她这才看到他背上的一大块淤青，问道：“你伤的不轻啊。”
“每个人都会受伤，而我只是内心比较强大，刚才我也很害怕，可一想到小散散也在水里，就鼓起了勇气。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唐天让稍稍缓过来又开始吹嘘起来。
“真的吗？那条鱼不好对付吧。”白散搂着他的脖子笑着问道。
“你可不知道，当时的情形真是要有多危险就有多危险，我刚潜入水中就见到了那怪鱼，它游动速度极快，转瞬之间就到了跟前，与我近在咫尺，这鱼长得好丑。本着友谊第一对抗第二的想法，先向它打了个招呼，报上家门：你好，我叫唐天让，今年读高中二年级了，我爱吃酱肘子和卤牛肉，不喜欢吃榴莲和菠萝蜜，讨厌没有自知之明自带优越感看不起别人的家伙，我是个害羞腼腆的小男生，却会为爱而勇敢，第一次来你家玩，希望我们能做好朋友……可那家伙却很没礼貌，既不做自我介绍也没笑脸相迎，更没有把家里好吃的好玩的拿出来款待我，而是径直向我撞了过来。我泱泱大国也是礼仪之邦，以为它这行的是毛利人的碰鼻礼，于是我半推半就的准备碰上去，可看见它那丑陋的样子又忍不住扭到一边，背却被它狠狠的撞了一下，疼得我哇哇大叫泪流满面。而这家伙还不依不饶的张开血盆大嘴，露出一排锋利如刀的尖牙来咬我，其中左边有两颗蛀牙，上面尽是黑黝黝的龋洞，扁桃体还有点发炎，发出一股股恶臭，可能是上火了。我极力忍住呕吐的冲动，这么脏的口腔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真是不讲究个鱼卫生，说时迟那时快，电石火光之间那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已经咬下来了，我眼前一黑眼看着就要被它锋利的牙齿撕成碎片……可我毕竟是个高中生了，读过几年书，识得几个大字，乘法口诀也能倒背如流，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越是在这种紧急关头越是能够从容不迫，我拿出应对考试的那份自信与谨慎来，处事不惊遇事不慌沉着冷静认真答题，吐着气泡踩着水，像个高中生那样静静的想了想心事……”唐天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