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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几字微言     回到秦朝当皇子txt下载     回到秦朝当皇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六章:双眸清澈拟秋水【加更送达】

    【俺这记性还真不大好,临了给忘了更新。想起来的时候已经躺下了,不得以,爬起来再从包里拿出本本,再更新。总算送到了~木有失约啊】

    胭脂马是焉耆马的俗称。也可以说泛指草原民族的女儿家,恰巧,扶苏这匹从由李家进献的胭脂马也是一匹母马。扶苏身为皇族,不说琴棋书画,就是这技击、射击、驾车那都是水平颇高的。于这相马,驯马的本事也有颇为称道的水平。

    见猎心喜。扶苏也尝试去驯服,却不想,这胭脂马虽说是匹母马,脾性却比母老虎还凶悍。扶苏寻常都接近不了,你要比起力气,比起耐性扶苏自己累的满头大汗却依旧驯服不得。

    只看这点,扶苏就知道这匹胭脂马定然是难得的良驹。焉耆马素来有龙驹的名声,这名声,就有赤兔马做保证。三国时期的赤兔马全名就是赤兔胭脂马,就是从狄道县里被进献给董卓的。

    扶苏是个熟知历史的人,自然对于这一茬也是了然。或许没那气运能提前把赤兔马给弄出来,可把赤兔马他祖宗弄出来都是没问题。自然,扶苏对这马也是极其喜爱的。虽说还未驯服,可已经给这胭脂马取了个“翠骐”的名字。

    翠骐的身架紧凑适中,马头秀丽壮美,马~眼炯炯有神,放射出一种龙的神威,马耳长立威风凛凛,鼻孔大有吞吐千里之势,嘴颚宽有尝百草之福,颈中等长,近似鹿颈,倾斜适度,马背高长而挺平,马胸育适度。宽深端正,腹形良好,四肢长而壮实,蹄形小而善奔驰。

    这几乎把焉耆马所有的优点都给囊括了进去,却独独少了一批合格战马最重要的素质:服从。

    这般一想,扶苏摇头失笑:“折腾了小半年,原先不过几个月的小翠骐现在也长成了。这折腾劲,只怕还要胜过往昔。倒要看看,这匹‘母老虎’谁能为我驯服下。”

    期泽尴尬地提醒了一句,道:“公子……赏格之中有驯服的马匹,是送给选手的。”

    扶苏愕然,微涩一笑:“倒是把自个儿给套了进去。也罢,既然刚才没撤下来,现在也不好去做了。若有哪位勇士真有这手段,那便送了吧。”

    哗……呼啦啦

    接连不断的声音响起,连忙便有军法队迅赶去。初始扶苏也被骇了一跳,不过当看到那些军法队已经过去弹压,倒也不虞出了什么状况。

    此刻再去仔细看,悻悻而归的庆倪依旧冷着脸却躬身禀报了状况。并无哪个胆大不畏死的敢兵变,原因很简单……

    简单到这个原因一明白,扶苏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至极了。

    “一语成……谶”扶苏心中苦笑,若不是要保持统帅的威严,只怕扶苏连自己给自己一耳光的心情都有了。

    此刻,竟然有人走近了那胭脂马的身侧。驯服下,只在反掌!

    在场数千将卒,莫不是从军三年以上的。而且,身在北地,谁家没匹战马使唤?如此,也颇多识货之人。这胭脂马一出现围栏里,众人眼睛都是闪亮地光。

    一开始,还有人对那句“谁驯服归谁”的赏格不以为然。毕竟北地马匹众多,秦汉时期也是中国马匹拥有量的鼎盛时期。自然,对一匹马的赏格也并没有那么多人为之心动。

    可现在看到围栏里那些一匹匹明显颇为神骏的战马时,那些骑军一个个都是沸腾了。这二十匹战马,一个个若要去买,没个一千钱根本别想。在仔细看那匹胭脂马,这等神骏的战马,一万钱都未必能换得见一次。

    自然,识货之人当然沸腾起来。不过再如何沸腾在看到接连两名马术好手竟然被踢飞吐血,顿时没了那念头。

    区区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有两个士卒被一蹄子踹飞了出去。立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就是再苦撑着去骑乘也是不成了。几个医师带着辅兵抬走几人,只余下司马舒阴沉得要死的表情。这两人,都是他司马家藏在军营的棋子,本是为了巩固司马舒地位的帮衬。现在,只怕没个两三月的修养根本就不成了。

    而这些,都是司马舒自己心动不已却又不想自己上场,这才落得如此。眼下,司马舒只有满心不甘地和新驯服的这战马好生磨合了。

    军营之中,近万只眼睛紧紧盯着围栏中的一干人。没有一个郡兵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自己人会输在这场比试之中,他们已经输了一阵,而今若是再输掉那就太过难堪了。而一千余扶苏亲兵同样不会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自己人输掉。自然,一众人都是紧紧盯着,不放过一丝空闲。

    如此,两名骑术高手接连试图驯服却只落得喷血而去自然让众人再次沸腾。

    这鲜血淋漓的场面让所有人都感觉一阵气血沸腾,面色涨红。不可抑制地位自己一方操心起来,郡兵,又折了两名选手啊。

    郡兵一众人自是满心不甘担忧不已。

    反观扶苏的亲兵一方,人数虽少,却是气势十足,高兴不已。

    郡兵自然不会放弃,顿时有一人眼尖,道:“对面的别得意。你们还有三人都没将马儿驯服,到时候,败走莫要留马尿才是。”

    一千余亲兵自然也有牙尖嘴利眼神好使的,齐声喝道:“你们也莫叫嚣,那也有一人连马儿都没有!”

    似乎就跟着一声喝在较劲一般。原本走来走去都没有找到一匹空下野马的小个子天才射手不得不走到了那翠骐的面前。

    这匹胭脂马,在场之人好马者莫不心折。自然,每个人都是为之关注。纵然不要那头名的赏格,若是能得此良马,不说一尝心愿就是卖了,十数万钱都是寻常。

    可如今……

    竟然被一个从未见过,刚刚冒头的小个子就要得手了!

    好在……不过是就要而已。

    数千人的呼吸在此刻下意识一般沉寂下来,看着这个身材瘦小的小个子一步步凑近胭脂马的范围。

    众人观察良久,知道胭脂马身侧三十步绝对是不允许有人接近的。可就是刚才,就在刚才,这个小个子不知使了什么法术竟然就进去了。而且胭脂马竟然没有反应。没有如刚才那般,一脚两脚将人一南一北连续踹飞在悠然悠然地卧在地上。

    终于,这个小个子又接近了。如同一个毫无经验,从未驯服过马匹的新手一般。这个小个子蹑手蹑脚地凑了进去,如同要做贼一般地凑了过去。

    正当小个子猫着腰,蹑着手又凑集十步时。在二十步外,那匹被扶苏命名为翠骐的胭脂马突然腾地一下立了起来。抖一抖身上的毛,尚未长成的胭脂马个头不高只约莫一米四左右的个字。比起其余成年健壮的战马而言,这个身高已然是娇小了。

    不过,没有人敢于怀疑这匹胭脂马带来的破坏力。

    如同被吵醒暴怒的母虎,翠骐紧紧盯着这个偷偷溜进来的小个子。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小个子,一动不动。

    而小个子呢,也好像被吓坏了一般。竟然没有动作,就这么傻呆呆地跟个一点经验都无的菜鸟一般学着胭脂马盯着对方,一动不动。

    一人一马,就这么对视起来。

    此刻的小个子面色红,甚至紧张额上细汗层出。此刻,这个好运到极点的小卒竟然根本就是紧张过度,脑袋一片空片,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个天才射手的小个子被吓坏了,也觉得委屈极了。天下那么人苦难已经是令人难过的事情了,为什么这次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夺赏格的时候还让自己这么倒霉了?原本费尽全力拉出一石八斗大弓射了二十箭已经让小个子全身无力了。

    可而今,竟然因为自己一愣神好的马都被别人挑走了。只余下这匹红色的胭脂马似乎在等着自己一般。小个子可听不到几百步外别人的议论之声。他只知道眼下就只给自己留下了这匹马,他万分期望地能够拿到赏格好来继续过活,却现自己眼下竟然已经陷入了十分危险的境地。

    刚才,小个子可是看得十分真切,那两个先他一步试图驯服胭脂马的两个选手已经被踹倒吐血了。就那么精壮的汉子,却还是被一脚踹飞,吐好大一口血。

    要是轮上他自己,岂不是还要更加不堪?这般一想,原本呆滞的眼睛似乎有多了一点灵动。刚一看,却现胭脂马那双大大清澈干净的眼睛也是这么盯着自己。一动不动,两双眼睛都是互相瞪着。谁也不肯松下来!

    小个子纯粹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虽然有一手很俊的骑术,却没有太深的驯马之术。所以,小个子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这么和胭脂马瞪着眼睛,也不肯挪开。因为他很清楚,至少眼下这么和他瞪眼睛胭脂马没有来踹自己。要是他再缩着身子退下去,谁知道这匹母老虎一样的胭脂马会不会翻身给自己一脚?

    再看胭脂马,自然也是奇怪为什么这个人类竟然这么不怕自己?每一个人类凑过来时,眼睛里露出的都是那种十足炽热的贪欲。这种眼神不分种族,任何一个有灵性的生物都能勘破。

    可眼前这个明显比刚才两个弱小许多的人类却没有,眼神纯粹清澈跟胭脂川的河水一样,倒映下去,是碧蓝如洗的天空。如此,胭脂马却渐渐消缺了刚才的敌意。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不当以生命种类分。眼下,用在这一人一马身上正是合适万分。

    小个子眼中清澈干净,不带一丝杂念,纯净的双眼对视上胭脂马那双大大的眼睛。突然,小个子壮着胆子摸了一下胭脂马翠骐头上的毛,胭脂马的眼睛闪了闪,没有动作。

第二十七章:或许缘定胭脂驹

    【昨天一天躺床上没点力气,到了晚上跑了半宿的,晚上八点想更新的时候却在医院。最后一直打点滴到十一点,一躺在床上就睡了,半夜还起了又腹泻。很悲催。更新不到,十分抱歉。这里跟大家说一下原因,实非在下所愿。】

    【今天两更,上午也就是现在这一章,晚上定时一章。下午还要打点滴,提前定时掉。酱紫吧。】

    【对了,欢迎来自百度贴吧的朋友。欢迎百度永生吧的读者,感谢永生吧的支持~】

    哗……两百余步外围观的一众军士都是激动不已。这个小个子,竟然真的有可能要驯服下这匹小胭脂马!

    扶苏在高台上,也是看着这副场景。面上虽说淡定应依旧,可心中早就哭笑不得不知该做如何心情了。就扶苏而言,自然是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能够将这匹比母老虎还凶悍的胭脂马收服的。可谁曾想,原本想借着这地方找找办法罢了,竟然会真的有人能驯服。而且,扶苏还十分欠抽般大方地说了谁驯服给谁的赏格。

    这下,扶苏只好自食苦果了。

    不过,事情还未完。这小个子虽说运道十足,胭脂马竟然没有抗拒这小个子的抚摸。可谁知道当小个子想要翻身上马的时候会不会被拦腰一脚踹成两半?

    如此,扶苏又有些担忧地看着这个天才射手了。这可是个好苗子啊!要是真被踹坏了,那得多可惜?

    似乎有如神助一般,扶苏心中的念头刚刚一动。这个面容至多只算清秀的小个子竟然真的就凑近去翻身上马了。而且更加令人无言到极点的是,这原本暴烈难言的小胭脂马竟然一点反抗都没有。只是顺从地抖了抖,象征性地抗拒了一下,便在小个子白皙的双手的抚摸下迅安静了下来。

    扶苏一手拍在栏杆上,此刻已经凑到栏杆旁边观看的扶苏说不清心中是什么味道。原本还以为能得一匹如吕奉先之赤兔胭脂马的神驹,谁承想,竟然给这么一个小子给这般诡异地驯服了。

    小个子显然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够成功,看着四周艳羡的目光。小个子轻夹马腹,小胭脂马四处乱蹦起来。左右其余骏马一个个如避蛇蝎一般迅离开,横冲直撞的小胭脂马让整个围栏里一片混乱,只余下小胭脂马背上那个笑容纯粹干净的小个子摆着手,肆意笑着。

    扶苏在高台上,看着这匹马横冲直撞不成样子。摆摆手,伏承会意点头,鼓声连起三声。原本还在躲避来躲避去的一众骑士,顿时纵马而去迅赶到起跑线。

    而此时,最后一点香已然燃尽。若是再晚一些,就算这小个子能够驯服下小胭脂马也不能继续参赛了。

    鼓声一起,就意味着比赛将要开始。缓步的伏承目光冷峻闪过,十九名将卒完成最后检查只待伏承手中旗帜划下便迅纵马冲向终点。而此刻,跑得颇为开心的小胭脂马并不知道鼓声的含义,依旧奔来奔去让背上的小个子顿时手足失措起来。

    作为骑士却不能控制坐下的战马,这让小个子有些丧气。不住地抚摸着小胭脂马柔顺的毛,想要让小胭脂马安静下来,却不想小胭脂马竟然不理会了,只是跑的更加欢快。急的快要流眼泪的小个子丧气地伏在马脖子上,搂着马脖子,躲避着迎面吹来的冷风。

    此刻,伏承已经站到起跑线。就要挥旗下令开始了!

    这时候,似乎玩累了的小胭脂马终于在主人的示意下,转身走向起跑线。大松口气的小个子清秀的脸上露出放松柔和的笑容,完美的角度浮现在了嘴角上。竟然有了一分绝代佳人的娇媚,似乎在嗔怪伙伴的淘气一般。

    拨转马头的小个子抬眼似乎感觉到了高台的目光,回身望去,正好看到扶苏那抹玩味的眼光。如同受到极大惊吓的小个子连忙纵马而去,顺从的小胭脂马爆了它应有的神骏度,一窜而去。正好在最后一刻到了预定地点,开始了第二场马赛。

    起身的扶苏入了内室,这场比赛已经不必在看下去了。从整体骑手骑术上看,扶苏的亲兵水平如何扶苏可是清清楚楚。红蓝两队的比赛实际上就是扶苏用来展现肌肉的行动罢了。如此,扶苏却也不想太过打击雁门郡兵。于是也就没有让期泽、庆倪这等人上场。期泽庆倪或许没有秦汉之交项羽的那级别的本事,不过要论起勇武,也是不逊色太多的。至少已经渐渐向一流将领靠拢,如此,若是扶苏将两人派上去。怕是无论哪个项目的第一都得被摘下来了。

    眼下,有了孙二杆子、司马舒、不知名小个子的参与。雁门郡兵或许在红蓝两队上极难取胜,可在这个人排名之中却会登上三甲。如此,倒也给这雁门郡兵留了分颜面。

    更何况,而今的这个骑术比赛事实上已经没有悬念了。其余十九匹骏马确为良驹,可要比起这匹神驹级别的小胭脂马,那就是远远不如了。只要马上的那个小个子稍稍有点骑术,冠军就可以确定了。

    不过……扶苏对于这个骑术的冠军倒是极感兴趣。装饰简洁的帐内扶苏端坐其中,躬身在扶苏身前的便是特科的三室。特科目前共有六室,暂且没有具体任务。特科初创虽说已经有了半年的时光,可半年对于一个情报组织而言依旧年轻。半年,也许刚刚才让情报组织在当地扎下根基。而当下已经初步完成部署工作的特科已经在秦陇川蜀之地有了成绩,一共六郡分别特科的六室。而这三室,便是即将合一的三郡三室。

    伏承此刻还不知在雁门、云中、代郡的那个疙瘩角落里进行扶苏的绝密任务。自然,为了让扶苏随时能够动用特科的力量,三室室石姜几乎片刻不离身。却极少有人知道扶苏身边竟然有这么一个阴影。

    对于石姜,扶苏是信任的。说来也要感性前任身体主人,以前的扶苏虽说权谋之道不甚精通。可也许正是以为内这份子正气,加上扶苏自身的个人魅力,一大帮子人忠诚不移地跟随。这些人也许只有匹夫之勇,也许只有拙言之谋,比不上那些经国济世之才,可要论做事,却是不差的。如此,扶苏特科之中许多不能告为人知的黑暗时期这些人都可以为之托付。就如这石姜,便是如此。

    石姜领导三室,对应雁门、云中、代郡三地。手中的三室,自然也成了随着扶苏移动的临时中枢。毕竟,扶苏的特科是情报机构,而不是地下黑帮,很多事情藏在暗处。总不能让扶苏一个人身涉险地去找到特科的联络点。

    看着石姜递上来的资料,扶苏顿时有了疑惑。

    “这个小个子,有些来历。”扶苏心中想着,没有将猜测说出来。特科拥有查探军士的权力,这两千余人的资料大多在特科有了备份。可偏偏这个小个子竟然没有一丝资料,也就是说,原先的军册之中是没有这号人的。

    扶苏知道扬武曲军册混乱,许多士卒并无军籍。因为这群人名为郡兵,实际上已经沦为世家鹰犬。自然,世家子弟若是喜欢,便手底下的亲随盖上军籍领份武器,那点军饷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般看来,这个小个子就应当是豪族之人了:“可惜了。也罢,石姜,你去仔细查查。将这小个子的底细查清楚,这等……奇人,若不能握在手中。倒是个麻烦!”说道奇人两字,扶苏心中一抽。心中倒是起了别的念头,轻笑一声,吩咐石姜后便开始批阅今日的军政两务。扶苏毕竟不是个闲适的世家公子,小胭脂马的失落很快就被抛去,大堆的军务政务挤压下来还等着扶苏批阅,那点事过去便过去吧。

    六日后。

    却说这六日自扶苏来后,新鲜事情还真就不一般说。且不说扶苏这号天潢贵胄下到地方来任郡守郡尉的亲民官就是令所有人都唧唧咋咋不停的消息,就单说这三郡合一也是一个令人不知该做何感的消息。

    再说扶苏来了以后,那新鲜事情就更多了。按说原先的徭役早就该起了,每家每户都准备好了一旦家中男丁出徭役,那下半年好生勒紧肚子熬过去。谁承想,这位新来的郡守使君竟然没有立马开征徭役。

    而且纵然是消息最为灵通的人也没听说近期会开征,于是,紧念着这春时播种的时节,每个人都抓紧时间将田地上的功夫好生整理。能多一分力气用在自家田里总是好过连生死都不知地丢在长城边上。

    除去农夫郭户担忧的徭役,一众人见的新鲜事那就要数这郡兵的被惩治了。要说郡兵,还有许多都是乡里邻里,这些家乡子弟没成想进了军营竟然堕落到这般境地。乡里邻里子弟倒还没有下狠手,可这些罪囚青皮组成的郡兵就不得了了,善无城里就没不恨这匪兵的。

    可郡守使君一来,竟然就给收拾了。以往的何使君大家瞧着还是个干吏,眼下,可真应了那句话。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这扶苏使君那才是真正能干事的人啊。兼着郡尉的职事,一来就将这群害人不浅的郡兵们齐齐收拾了。

    而且,不仅把那些犯事的小兵给治了。就是那有犯事军官的,扶苏使君也一并下了狠手。就是李家宗长的侄子李念也敢革职喽。这李家是什么人物,就是山脚疙瘩的小民也知道,李家门里走出来的就算是个小杂役也敢给郡署里的公人摆脸色。更不说李家宗长的侄子,那可是顶尖的贵人啊。竟然也被革职查办了!

    这么多新鲜事一桩桩数起来,除了昭武曲的悍卒们答应好的赔钱没给以外。那就要数这郡兵的比试了。

    咱雁门的兵,要和咸阳来的使君亲卫比试!

    那可是咱雁门的子弟要和京师贵人的亲兵比啊!这等事情,如何不会关注?

第二十八章:以力为尊强者胜【二更送达】

    【下午要打点滴,提前更新这一章。二更送达~周日再加更吧,这两天着实事多,考试、生病、唉,麻烦哟】

    七日内,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数来。让略显沉闷的雁门善之地善无城徒然之间热闹了起来。先是扶苏的上任,再是郡兵恶卒凶吏被狠狠的严惩。无论单独拿出哪一件这都可以说是让所有人震掉眼珠子的事情。

    可这几桩事情虽说足够令人觉得震荡,比起最后一件事来,关注度或许就要不如许多。

    那边是:扶苏的亲兵卫队在军营和雁门的郡兵互相较艺!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所有人都是关注。雁门郡治善之地的善无户口便有数千,期间多少子弟在郡兵之中服役的一算便知。虽说自从雁门郡兵军纪大为败坏后这些军属之家对在雁门郡兵之中的子弟已经深以为耻,可毕竟是一家子弟,哪里不会关心?

    再细细想想,本地的子弟似乎也并没有作恶多少的。这般说来,倒也无需太过苛责。

    几个念头在脑中一转,大多数人的观念就转了过来。毕竟是自己的父子、兄弟或者夫君在里面,谁也不会真的深以为耻后不再交往。一听到雁门郡兵和扶苏亲卫队较艺,都是暗自关心。

    再到知道了扶苏的巨额赏格后,一个个都是激动起来。且不说那一千钱都抵得上一个郡署吏目一年的薪俸了。就是拿军功爵上迁一等也是个极其振奋的消息。

    “一千钱。就是郡署里的公人年俸也就这么多了。”

    “军功爵提升一等?若是公士升上造,那便取一个级便可以了。可上造升簪袅,簪袅升不更,那要的可不就是一级了。这等好的机会,可真是万分难求啊。”【公士,上造,簪袅,不更都是秦二十等军功爵里的名称】

    “是极是极。如此,还是早些遣人将消息托进去,一定要好生听使君的军令。这等好事,一定要奋勇争先,不能落后啊!”

    …………

    七七八八杂乱的声音从一个个互相议论的军属口中传出。每个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是振奋。若是平日间本就武艺荒废那还无话可说。可若是平日间本就是武艺精湛只不过因为内外诸多原因交杂不得升迁的,那可谓是天大的好事了。

    这样的事情越传越远,越传那些军属就越是振奋。这年头当兵本来是件无可奈何的事情,若是在强国,每战必胜还好。总有战利品,还有犒军分润赏下。如此,还能给家中补贴一下,不至于因为一战下来家中存余就一下耗了干净。虽说在秦朝,为国出征的将士武器、粮米都有国家供应,二十等军功爵下相应的人有也有粮饷。可诸多消耗下来,往往是士卒倒贴进去。若是不幸战死,那家中的劳力就这么少了一号。对农耕之事更是艰难。

    如此一想,原本因为郡兵作恶的疏离和耻辱感就渐渐淡化了。正在这时,这些军属又听到了一个更加令人惊诧的消息。

    那些昭武曲强夺过去的赃物竟然一一赔付了过来,而且还有更多的赔偿一一支付。这个消息无疑迅掩盖了刚才对军中较艺赏格的震撼。

    这些刀枪不入,油盐不侵的兵痞竟然服软了!而且还是如此干脆,一下子就将所有该付的赔偿一一支付清楚。这些兵痞子难道被山神庙里的神仙给感化了?竟然全都有了慈悲心肠,把这些钱财都干干净净赔了回来?

    疑惑万分的军属们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有了这昭武曲将卒的如约赔偿,他们家的子弟自然能够洗刷名誉。再也不会有人在看到自己以后对着后背戳脊梁骨了吧?如此一想,军属们顿时感觉骨头硬了三分,这脊梁,也直了三分。

    转念再一想,顿时恨不得立马跑到军营里,督促家中男儿好生较艺,拿下赏格洗刷耻辱,立下声誉了!

    军属如此想,那些普通百姓再如何想,那便是简单了。对于小老百姓而言,这些当兵的刚才还做下了那般大的恶事。他们去打生打死只要和自己没干系都懒得理会,更何况只是一场较艺?

    心中存了恶感,自然也不大关注这军中较艺。

    可当昭武曲将卒将赔付一一支付,并且捂着屁股蛋~子十分诚恳地道歉时。这些普通百姓心中的恶感就渐渐的淡了。再一看这消息,那感想就是不同了。

    这些,可都是雁门的子弟啊。雁门的子弟,是在和咸阳来的精锐比试。胜了,那就是雁门郡的荣誉。败了,那就是雁门郡的耻辱了。

    如此一想,自然是蜂拥齐聚。

    一共七天比试五科。第一天比试了两科,却道是一开始并不开放。也没多少人有这兴致。不过第一天的结果却是让一众雁门子弟十分难堪,若论箭术,除去单人环数孙二杆子占了第一,其余两个都是扶苏亲卫所占。而同样,总环数也是扶苏亲卫的红队远过雁门郡兵的蓝队。

    若是第一阵还可以用雁门子弟不适应来敷衍,可到了第二阵骑术比拼完依旧败北,就更是让人难堪了。雁门子弟生在北疆,地靠草原,善骑者不计其数。

    可分明有天生优势的雁门子弟却依旧败在了扶苏的亲卫队中。更加让人受不了的是,原本一直作为定海神针作用的孙二杆子竟然连三甲都没捞到。

    前三甲中,在最后关头争夺猛然白热化。原本第二第三的孙二杆子和司马舒被突然力藏拙的红队两骑士猛然越。胜负在最后关头被徒然扭转,这样的事实多少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就是除去孙二杆子和司马舒,接下来冲进重点的竟然大部分都是红队选手,只有一个倒霉的家伙马腿在障碍中伤了不得不退赛。

    所幸,一骑绝尘的第一名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个子给拿了下来。虽说这个小个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小斗笠,将一张小脸遮得严严实实,令人不能见起真面目。可不管怎么说,这个小个子为雁门郡兵挽回了仅存不多的颜面。

    第一日的争夺战在令人瞠目的激变之中结果中拉下帷幕。

    两战连胜的红队选手一个个昂挺胸从扶苏手中接过了属于他们的荣誉和赏格。而令雁门子弟上下为之愤懑的是,唯一给雁门子弟留些面子的个人赛竟然要一直到最后才能放赏格和荣誉旗帜!

    赏格尚且可以不顾,可那扶苏亲自命良匠精心制作的旗帜可是可以用来传家镇宅的宝物啊!而且,这可是不多几个能鼓舞士气的东西了。可竟然要一直等到最后才能颁。如此情景,不得不令人心中腹诽。

    有几个心思灵敏的仔细朝着那小个子选手望去,见这在小胭脂马身上的小个子竟然好似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顿腹诽。把这莫名其的念头抛去,几个选手没有凑过去讨没趣。就在刚才,司马舒这个自命不凡的世家公子就被这小个子的胭脂马差点没给踹飞。

    七天的赛期在进行了第一日后便宣布休息。一四七,间隔休息三日才会开赛。

    第二次开赛的时候,却已经迥然不同于原先的样子。先不说拥聚而来的军属,就是那些平日间的世家公子,文人墨客,吏目豪客,甚至那胭脂坊中的一个个姐儿也跑过来凑趣。

    古代的文艺活动说来实在匮乏。平日间,一个寻常的庙会就能弄得万人空巷。就是在宋代,一个官府组织的蹴鞠活动就能将一座城池的百姓全都聚集过去。如此,就更不用说娱乐活动更加匮乏的秦时了。

    这时节,一到晚上,不是宴会歌舞。那就只有在家里搂着女人进行造人运动了。在白天,一个农夫一从农事里解脱出来根本就没个解乏的活动。而今,竟然有军中较艺对百姓开放,这如何不让满城黔为之激动。就是不带上那些荣誉感的心思,来个解闷喝彩的地方也好啊。总不能一直在媳妇的地里刨孩子吧。

    时间是始皇三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军中较艺的第二场正是开始。选手依旧是从扶苏的亲卫队和雁门郡兵之中选出。一切不变,却徒然多了至少上万的围观者。

    这些人若是没有些门路,或者不是军属大多不能进入。可饶是如此,几十号口齿伶俐的说书人竟然当下就在军营之外讲了起来。这些人跑进去看完一场,立马回来讲解。竟然都是捞了个盘盈钵满!

    这两场比赛突然多出数千观众顿时让两方选手压力徒然增大。比赛依旧进行,第三场的单兵搏击依旧开始。单兵搏击,意思就是单人厮杀,可以使用兵器,同样,也可以赤手空拳对战。

    若是单兵,则以削去锋锐的木制兵器对战,裹上石灰,一炷香内石灰最多的败。若是赤手空拳,则拳套裹上石灰,同比单兵事例论。

    孙二杆子和司马舒依旧上阵,期泽又重新恢复了嚣张模样,随便指了一个百,便走出十人。

    结果依旧让雁门郡兵难堪,十人对战,除去孙二杆子和司马舒,再加上一个不知名的选手,三比七。红蓝两队,红队胜。此次……并没有单人赛。

    雁门郡兵,全败而归。

    激动不已的人潮被强制弹压下来。等到第四阵憋了一大口气的雁门郡兵依旧在万里长跑之中惨遭蹂躏。除去孙二杆子,就是那司马舒也被抛出了前三甲之列。

    而此次,单人头名竟然被扶苏亲卫队之中一个无名小卒拿去。孙二杆子使尽全力却依旧在连续作战的疲态之下屈居第二。几乎要沸腾的人潮在看到扶苏亲兵竟然有如此实力后,大多竟然转身为扶苏喝彩起来。燕赵之地多豪杰,民风尚武的地方自然是以力为尊,扶苏的亲卫队显然去去的了这些人的尊重。

    最后一场,五百人规模的阵列对攻。将在四月二十七日开展。此次……却是关闭了百姓观摩。

    这一天,沸腾的善无百姓几乎亲眼见证了雁门郡兵的失败。却奇异的,并没有一个人有什么不妥,或者因为郡兵败退后产生不安全之感。

    因为,扶苏用实力,用手中绝对的压倒性的实力战胜雁门郡兵!扶苏用实力宣告:他,有足够的实力给与他们安全。从而取代这片土地上原先秩序的守护者,甚至秩序的创立者!

第二十九章:繁役扰得难安息

    “真的不行?”扶苏再次问道。

    萧何轻声叹气,回道:“不行。”

    扶苏摆摆手:“好吧,征役此事……蒙帅那里,我来处理。雁门段的长城这时候,怎么说都不能开工。一年之计在于春,无论如何都要保证农夫有足够的时间来耕作。不然,明年就要闹饥荒了。”

    萧何赞同地一点头,也道:“郡中实情的确让人触目惊心。这两年连续开工建设直道,阿房宫,又要兴建皇陵。而且,据说朝中还有大臣提议将三郡之间的驰道规划开工。就算能将驰道此事拦住,可因为阿房宫和直道过去的劳役已经让百姓苦不堪言了。其余郡县萧某不敢言,可沛县,雁门善无县这诸地家中少有男丁在了。田地之中,多是老弱妇幼在操持。两年的劳役已经让百姓耗尽了积蓄,若是再要强逼……唉。”

    萧何并不是一个悲观的人,甚至,萧何算起来还是颇为坚韧的一人,心性而言也绝对不会轻易动摇。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叹气。而且还是在扶苏身前做出这种失仪的举动。

    反应过来的萧何躬身赔罪。

    扶苏挥手表示无碍,没有去追究这点小小失礼。扶苏关注的是雁门的局势,关心雁门上下数十万人的肚子问题,而非区区小节。

    雁门作为边郡,本是农牧交杂。就农耕而言,其达程度远逊于太原、邯郸等郡。就是比起代郡,雁门郡也多有不如。雁门郡城外多是草原,便于游牧。数千户托庇于大秦铁幕下的楼烦人便是居住期间。楼烦人暂且不管,扶苏还没这么多功夫去管他们。只要楼烦人好生将每年应该缴纳的牛羊骏马交过来,扶苏也不会带有什么恶感。

    北地长城外的楼烦人不说,边墙内的农耕就让扶苏颇为伤神了。雁门是边郡,常年接触边疆战火所以展度远逊于内地。自然,这里的百姓也谈不上多么富裕。论及积蓄,也是不多。而且这两年诸多大工程频繁开建,虽说国中名义上说是多是采用囚犯做工。可实际上扶苏对这些所谓囚犯的来源知晓的清清楚楚。

    秦朝本就严刑峻法,这种法律在战时体制下可谓是十分适应的。可一到了和平时期,从秦陇巴蜀之地移植出去的秦法早就失去了原先的作用。生搬硬套的秦法让六国故地的郡县犯法之事可以说徒然多了数倍。要认认真真计算下来,得有多少被从重从严判处的囚犯?又有多少本来不过芝麻大点的小事却被严惩严处的冤案?又有多少在急严峻酷刑下制造出来的惨案?

    依照后世的眼光来看,整个天下所谓的刑徒可以说至少有四分之一应当宣布减刑,有一半的刑徒应当宣布无罪释放。

    而在大工程劳力缺乏的情况下,几乎囚牢只要够要求的都给提出来了。就国中那些囚犯,能有多少?就算严刑峻法下严打多抓也弥补不了大规模工程的需要。

    也就是说,这些囚犯根本满足不了劳力需求。如此,自然只有征徭役,一再强征,一再加征。如此,民何以得安息?

    而且,不说囚犯。这些原先的秦法下被逮捕的囚犯,扶苏还没那改动的权力,自然也无话可说。但始皇大举兴建长城、直道、驰道、五尺道、阿房宫、骊山陵可以说在工程方面级急性子的始皇极少考虑过百姓对如此多浩大工程的承受度。

    出函谷而去的中原地域是天下最为富庶的地方。原先魏国因此中原之富庶霸天下数十年。纵然是眼下,故魏诸郡可以说依旧承担整个大秦帝国至少三分之一以上的粮食产量和财政收入。

    可是因为连番的大工程:长城、直道、驰道、阿房宫都需要从附近来抽调劳役。而人口最密集,又是最近的,自然就是魏国故地了。就是单说为了在一年内为皇帝完成阿房宫的寝宫部分,整个三川郡不知有多少夫妻分隔,甚至因为沉重的劳役让无数个家庭为之破产。

    光是为了完成阿房宫就差不多让李由这个三川郡守为之白,要知道,李由可是有丞相老子做靠山的。如此,当然不会有什么人事上的制肘,根本就是这样庞大的工程已经过了百姓能够承受的程度,已经在透支这个国家的未来,身体的精血。而眼下,单以三川郡论,因此大规模抽调民夫劳役造成的农事大伤,绝对侵损到了这片土地元气。

    富庶如三川郡都这般摧残得厉害,雁门郡又能好的哪里去?扶苏没来的几年,前任郡守执政时期能力平庸,在豪族势力交错情势复杂的情况下难以应付。自然,雁门郡在大规模劳力被抽调后也并无得力的挽救措施,给扶苏留下的雁门,已经伤到元气。

    长城,直道甚至还有朝中敌对大臣奏请的驰道。这些都让扶苏感觉到什么叫做焦头烂额。平日的政务扶苏可以一并都丢给萧何,但这些涉及全盘的事情却要扶苏亲自拍板。这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东西,因为扶苏若想要有个根基之地,雁门就必须好生经营。因此,扶苏也不能一拍屁股就一走了之。前任的郡守可以,扶苏却不能。

    好在,因为扶苏的上任,军政两方面大员被抽调使得雁门失去了组织动员民夫继续修建长城的能力。在扶苏未来之前,长城的建设已经中断。可而今扶苏已经来了,又一下子将雁门稳定了下来并且看样子也掌握到了手中。如此,长城的建设就再次被提上了日程。

    长城不能建,至少,不能在这要命的时候建立。而且,扶苏也并不支持修建长城。

    秦朝并非没有敢战精锐的骑军,秦朝也并不是没有霍去病那种天才的将领。此刻的秦朝只是国内太过动荡,庞大帝国旧有的惯性急需改变,根本更不出手来集中全部精力对付匈奴。

    此刻的匈奴远不如汉时强盛。可秦朝此刻也并没有一个安宁稳定的国内环境。帝国的两个拳头被拖在了南北两疆。空虚的腹心又是蠢蠢欲动,甚至连扶苏这等级别的人物到了赵国故地都能感受得到鲜花满锦下已经是烈火烹油的境况。

    只有尽快将北疆稳定下来,抽出蒙毅这样一支强大的军团跟随始皇震慑天下才能使得尽管使得腹心安静下来。随后再收回南疆的那个拳头,集合扫平任何一方面的威胁。

    但是,无论有多少理由。扶苏都不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修建长城这么一想庞大的工程来换取北疆的安宁。比起长城建立后到来的安宁,北疆半边国土因为修建长城而付出的鲜血和沉重代价绝对远过所获得的。

    所以,扶苏有充足的理由将抽调民夫的公文按下。

    可扶苏并不能继续强压多久,因为主持长城的蒙毅。是那个而今秦朝双壁一般的绝世名将。

    蒙毅并非是一个传统的武臣。事实上,可以说兼领九原郡守的蒙毅将河套-九原防区经营得可谓是固若金汤的同时也是井井有条。甚至,为了减少对后方供给的压力,早在占领河套的时候,蒙毅就开始进行军屯。同时凑请始皇帝迁移了内地民户三万户。这样的举措几乎一举让九原的综合实力一下子就过了扶苏手下的三郡。

    可无论蒙毅有何眼光看得到不修建长城对百姓的好处,他也并不一定会采纳。尽管扶苏和蒙氏兄弟有良好的关系,但并非在利益上有何交结。没有共同的利益,扶苏无法说法蒙毅放弃长城。这是蒙毅提议的举措,是已经进行到最后小半截的庞大工程。无论从蒙毅的战略决策来说,还是从蒙毅政治上利益的选择来说,扶苏都没有把握将蒙毅说服。

    萧何的离开丢给了扶苏一个大难题,暂且按下抽调民夫的公文并非是长久之计。可扶苏眼下并没有办法来解决这个大难题。

    走出签房的扶苏在花园里好生休息了一下。

    但空闲却并没有持续多久。而特科三室室石姜的一则情报更是让扶苏瞬间面色古怪起来,再看到特科对此人的分析,扶苏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精彩了。

    “这个小个子……竟然还学会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扶苏轻笑一声,摆驾出了郡守府。数十扈骑风驰电制迅便到了郡兵大营。

    今日是始皇三十七年四月二十七,最后一场团体的阵法对决就要开始。只要这一场对攻完毕。就该扶苏去给那个些获得个人排名三甲的勇士办法赏格和荣誉奖旗了。

    在这七天,雁门的郡兵和扶苏的较艺可以说几乎是将颜面丢了个干净,若不是箭术、骑术两科之中都有一个小个子郡兵单人赛夺冠堪堪可以说挽回了些颜面。只怕眼下两千五百余郡兵一个个都羞愧得连脸都不着调往哪儿放了。

    虽说如此,可单兵搏击和十里长跑的齐齐失败可谓是将雁门郡兵最后一点雁门都要掀去了。四场连败,甚至除了两个不被普通百姓看见的骑术、箭术外,雁门郡兵竟然连个遮丑的胜利都没有。

    在整个家乡父老面前失败,这让两千五百郡兵都是面色羞燥,一个个都有些抬不起头。

    今日,最后一场比赛:五百人的阵法对决,可以说是雁门郡兵最后一次机会了。无论如何,都要为雁门郡兵夺下荣誉!孙二杆子暗自捏紧拳头。另一边的司马舒却有些走神,被身边披甲执锐的忠仆轻声提醒了一下,这才反应了过来。

第三十章:雁门首豪话纷争

    李府。

    始皇三十七年四月二十四日。内书房,密室。

    此刻的李念看上去精神头显得不错,虽说不上精神奕奕,可也是面有红润了。端坐席上,手捧一本《道德经》津津有味地读着。可知道实情的人见此恐怕就要笑了。李念这么一个凶悍功利夹杂着阴鹫的人怎么可能读得进这种安神静气的文章。好在这卷书没给拿反,不然李念就要出大丑了。

    “宗主可下了定计?”李念面上看着风轻云淡,在亲近之人面前还是露出了三分焦急。李念面前此人便是李念忠仆李义,是李家的家生子,忠诚可靠。刚才李念就是派李义去打听风声,却不知此刻有没有进展。

    李义躬身回道:“小人用了七百钱买通了服饰宗主的几个丫鬟仆役。这些人没打听着要紧的消息,却是得了个消息,近来账房用去的刻刀又多了。”

    李念一听,面上顿露隐秘的笑容。一旁的李义暗自忐忑,李念给了三千钱与李义去打探消息。可到头来,反倒是李义自己用了不少。要紧的消息却一个没打听着。最后,李义只好将这个消息交上去。原本李念吩咐李义注意好账房,库房的动静。可库房太过严密,根本查探不到。账房倒是查探到了,却是个进进出出刻刀吃食多寡增加的消息。

    正待忐忑着,却听李念道:“好,好。留下的两千钱多与你了,好生花着。你再去我支五千钱,一定要将库房的消息盯紧。”唯唯诺诺的李义奔了出去,面上还残留着惊喜的面容。事情没办好,竟然又有了五千钱,这如何不让人惊喜?

    在房中的李念却是连连在一幅简陋的地图上指指画画,心中不断地计较着。

    八日前,李念行险将那桑家小丫头给擒了过来就是为了将那个大秘密给藏住,不使让所有人知道。这个消息,可着实关系着整个宗族的未来。所以,尽管李行万般无奈,却不得不动了力量将李念给保了下来。

    李行是知道那个小丫头要是曝光以后会是如何个情形。说不得李家陷入所有人疯狂围攻都是有可能的,甚至,还会招致东南边那个宗族后代的报复。而李家,极可能因此陷入周边所有豪族的对立。

    可以说,这个小丫头是关系着李家的生死存亡了。既然如此,李念所有做的,纵然再如何卑鄙拙劣也无妨了。李念,非但没过还有大功!

    虽说如此,可李行并没有下定决心和扶苏开战。保住李念有很多办法,现在看来,并非一定要彻底将扶苏扳倒才可以。扶苏不是普通人,尽管扶苏在咸阳生了不为人知的失败,可无论如何他都是天家的天潢贵胄。无论如何,扶苏都是皇帝在地方的代表人,是正统政权的统治者。尽管眼下扶苏的未来并不光明。可也不是李家能够轻易动摇得了的。毕竟,纵然强悍如胡亥那厮有了皇帝、相隐隐约约的支持都不能将扶苏击垮。

    李家纵然在雁门实力恐怖,在扶苏面前,胜负至多也不过五五之数。甚至,一旦其余人参合进来,他们成功的可能就要急剧降低。

    于是,在扶苏军营强势的行动面前,李家选择了退避。于是扶苏进逼军营郡署一直到掌握,都没有遇到太过的强烈反击。不然,纵然有隔着千里的某大人物支持,扶苏也不可能这般顺利。

    似乎心有灵犀,李家的退避取得了扶苏的慈悲。扶苏只是将李念革职了事,并没有继续深究。不然,就算李念背景如何,在严刑峻法的秦朝,丢小命只道寻常。

    似乎,所有人都以为。和平就此到来,万般好运的扶苏竟然十分顺利地完成了权力的接力棒,然后,大家和平了,快乐了似乎完事都大吉了。

    但在扶苏来的第三天,变数就已经生了。

    “左车。这种笑言,这时候就莫要开了。”李行尽力压低声音,却让话语更加变得低沉。如同一只受创的雄狮。

    李左车刚刚行冠礼的年纪,英姿勃勃的样子显得精力十足。此刻,本该活泼非常的李左车却满脸严肃道:“父亲大人。孩儿并没有开玩笑。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罪过,如何要怪罪的一个孩子身上。就算他们家族做了万千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还要去费尽心机地为难一个孩子?”

    “她不是一般的孩子。她关系着李家的存亡!”李行着重强调了最后两字。

    李行的强调并没有起到作用,李左车神色不变,坚定道:“这是表哥的错误。若不是表哥,这个孩子根本就不会被牵扯进来。这件事情,消化到现在哪里还会出现什么反复?我看表哥……用心不正。”

    李行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似乎第一天才认识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倔强。他没有放弃说服,继续道:“孩儿,李念的心思我多少猜到了些。但比起这些,我却更担忧你。”

    李左车有些诧异,不过依旧道:“我坚持我的决断。”

    李行并未继续反驳,反而说道:“你是我的亲子,是我唯一养大的儿子。你的其他哥哥弟弟都没福,没有长成活下来。我若没了,这李家嫡房也就剩下你来传宗接代了。我们李家,是李牧之后。自然,就算我们不想,可随时也有些这样那样的事情朝着我们来。你莫要以为这是戏言,也不要单纯地以为只要我们不去生事他们就不会把我们扯进来。”

    顿了顿,李行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开口的事情。良久,才道:“当初,我也是与你这一般。以为我李家躲了大王的大刀,只要我们不生事,靠着你几个司马叔伯就能安稳下来。可难啊……你的大哥,就是这么没了的。我以为只要我们不生事,那些事情就永远不会再卷进去……可……”

    说完,李行已然是眼眶红。在自己儿子面前,李行强自收敛了情绪,总算没丢脸至极地流马尿。

    李左车动容了,他想不到他大哥的夭折竟然是这般个原因。

    个中详细李行并没有详细说,可光是此只言片语,李左车就知道当年的事情究竟有多凶险。

    稳定了情绪,李行继续道:“所以我担心你,却不担心李念。无论如何,他李念往上数上去,的确是曾祖的血脉,你也别怪我总把你们比作一起。你还别不服气。我知道,你论兵学可谓天赋异禀,这天下能与你谈论的不出双手之数。论起诗书礼御射,你更是不让一人。无论怎么比,你都比你的表格优秀。可这些并不足以让我对你放心。”

    李左车此刻终于瞅准了空子,想说什么,却一点都说不出口。憋了许久,这才道:“难道李家就避不开这个怪圈吗?”

    李行有些惨然地笑了笑:“我用了两个儿子才明白,只要一天留着我们李家的血。除非远避天涯海角,不然,只只有一直斗着,一直争着。孩儿啊,你好生想想。若我们不是雁门最强大的家族,其余心思不轨者如何不会觊觎李家的万顷良田,金银珠宝?没有足够的实力,却偏偏还生在这将乱之时,你以为能躲得了不尽的刀枪暗箭?”

    李左车终于颓丧地低下头。

    李行收敛情绪,道:“我不想我的最后一个儿子也费在这无谓的的幻想上。你自学兵法二十年,难道就不知道‘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道理吗?我李家一直以来,这路有何曾宽过?你历练太少,没有亲眼见过桑家顾家一夕灭亡的情景。不错,那桑梓寻是无辜的孩子。这个孩子我还见过,五六岁的年纪,粉嫩可爱惹人怜惜。可那又如何?

    “我李家、司马家初到雁门,自然无意生事。可偏偏又携带着先父惊人的影响力。纵然我们良善无辜,这小池子哪里又会容得下六只猛虎?他桑家顾家要灭我两家满门,若是最后居了上风,他桑穆会怜惜你兄弟三人?易地而处,不外如是。或许,到头来李忠都未必能护着你逃出去。若是易地而处,会有人放过你吗?”李行一口气说完这些,歇歇嘴,神色也恢复了刚才的淡然平静。

    李左车不语了,李行站起身道:“事到如今,就不得不一战了。你好生在家歇息,此间事,你就不必参与了。”

    李行转身而去,大门外突然多了十多号仆役将房间看死。

    李左车一个人在房间里,喃喃自语,道:“我到底是对的还是错了?难道李家终究逃不开这你争我夺的怪圈?这乱世啊,难道连个求存之地都没有吗?或者……我将那孩子放走是酿酒了大错吗?”

    “你没有错。”

    李左车眼睛徒然瞪得老大,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一站不要紧,原本桌案上的什物却全部被碰掉在了地上。门外一直警惕关注仆役一听声响,立马跑了进来。却被李左车狠狠一瞪眼:“狗奴才,李念那个混账有爹爹护着我动不了。却当我不敢杀你们吗?”

    积蓄的怒气此刻徒然爆,一众“看护”的奴仆顿时一句话都不敢说,逃也似的跑了出去。打定主意,就算里面翻天响,这位主火的时候再也不能进去了。

第三十一章:与虎谋龙贪虎皮

    司马府。

    作为雁门郡第二号豪族的司马府装饰自然是奢华讲究。不过此刻,司马家少主司马舒的书房里并未犹如往常那般平静。作为司马家的嫡长子,无可争议的继承人。司马舒的地位几乎可以比拟族中任何一个掌握实权的叔叔伯伯。

    此刻,这间房子里的人就有些出奇的多。

    雁门四大豪族,李家居,司马家居次。原本的殿末的郎家、庞家此时依旧局末。除去当事人,没有人知道当年究竟生了何等巨变。竟然让当时如庞然大物一般的桑家、顾家竟然一夕之间覆灭了干净。除去李家的寥寥几人,甚至所有人都以为桑家已经绝嗣。

    “究竟是什么天崩地裂的事情。竟然劳得三大家的人全都来了?”说话的是一个倜傥的少年。虽说面上多有几分轻浮气,却是四大豪族之末庞家的继承人庞密。庞家内部颇为不稳,庞录一脉日趋强势,作为主脉的嫡房却没有强力之人撑起家业。如此,庞家内部对于庞密也颇有怨言。

    接口的是一个朱衣男子,这男子来历也不可小觑,是同样四大家族之一郎家的继承人。唤作朗曲,朗曲看上去倒是个沉稳的性子。此刻也颇为奇异,开口道:“咱三家的都来齐了。难道是哪儿有出了什么绝色美人,竟然勾得四大公子都快来了个齐整。”

    “能有什么绝色美人。家里长辈议论,却把我们给撇开了。这次第,怕事有什么事情要生了。”说话的是司马舒,换了干净衣服的司马舒身上还透着一股子香气。

    司马舒一开口,庞密调笑道:“若是不知内情的,还以为你又和哪个宠妾这大白天就胡天黑地起来。”

    司马舒苦笑一声,回道:“别人不知,你们岂能不知?原本揽了军营里的事情能够安稳下来,却没成想,竟然是个这般吃力的伙计。”

    朗曲倒是沉稳些,道:“这位扶苏公子倒是手段厉害。一来,这四大公子就指使得团团圆圆了。”

    司马舒目光沉了下来,道:“李家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庞密冷笑一声,道:“什么同进同退。这自家的事情都没摆弄好,还怎么去对付堂堂皇子。”

    朗曲没有言语,司马舒却是沉默了下来。若是寻常时候,四大豪族自然是你争我夺,毫不客气。毕竟同在一个小池子里,能有多少资源大家都有数。有了你的就会短了别人的,谁都不会跟谁客气。可要是到了其余时间,比如有一个强势政府,强势地方军政长官要对付豪族。在外在压力的推动下,四大豪族内部就会迅平息矛盾,一致对外。

    原本的四大豪族虽说互为姻亲,可自己人和自己人争夺起来。那也是极厉害的。就算关系最为亲密,想来标榜同进同退的李家和司马家也是矛盾层出。要知道,司马家的娘子可是和李左车有的婚约。两家本就是一起互相依靠这才能在雁门郡立足下来的。

    不过这些都是往常,内斗在扶苏到来的第一时间内就被迅压制。在扶苏这个强大的敌人面前,自然是一致对外。

    “可惜了,可惜了。若是有左车在,说什么也能凭空多出三成的胜算。毕竟,左车的兵法,就是苏角也是称赞的。”司马舒摇摇头,显得极为惋惜。

    朗曲也是赞同,道:“要论用兵,我们几个绑在一起也比不上左车。可左车眼下还尽抱着那些可笑的念头,能有什么办法?”

    摆摆手,庞密却是厌了这些话头。论起四家继承人的关系,却是庞密和李左车关系最差。庞密开口道:“既然李左车这般决断了,还去想这些做什么。还是赶紧议论如何杀了扶苏吧。”

    房间一时间有些死寂。毕竟是阶级之下严密的时代,这般公然地说要杀掉自己的长官,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事的。

    司马舒看着庞密,没有说话。扶苏的本事在他眼里看着,还是颇为佩服的。可惜眼下,却注定要成为了敌人。

    还是朗曲开口打破了沉寂,道:“既然决定要做了,岂能还留有妇人之仁?”

    司马舒笑笑,没有说话。

    庞密也有些为自己刚才的急切微微后悔,不过也是一瞬的事情,开口道:“要杀扶苏,也只能怨这地方就这么大。谁都要争,更何况这位公子要争得太大,我们都容不下来。道理说了千便,我不在赘述。还是说说计划吧,毕竟,若真是这位公子身份实在太过紧要,要是做的不好,只能算是两败俱伤。”

    司马舒此刻提示道:”可莫要忘了,昭武曲那里,我们一直都没能将手伸进去。纵然是李家,只怕也未必有人能将手插进去。”

    庞密诡秘一笑,道:“自然如此,自然如此。司马兄,你说,若是此次真就将那扶苏公子杀了。会是什么后果?”

    司马舒一怔,看了看一脸木然的朗曲,迟疑了下,开口道:“往好了说,自然是我们雁门四大豪族都能安稳下来。甚至,还能在击退扶苏后搭上胡亥公子这条线。说不得,郡守、郡尉之职都能入手!”

    朗曲也是开口道:“的确,少了扶苏这条过江龙,自然也就没人跟我们抢雁门这快宝地了。再搭上胡亥公子这条线,有了扶苏这块投名状,自然是能成为胡亥公子的心腹。就算搭不上,也能保住你我的富贵。更何况,要是让扶苏现了四家的私兵,要我等尽数交出去,这是交,还是不交?要是现了我等侵占良田四五万顷,遮蔽民户七八万户。这我等是交还是不交?”

    司马舒叹了口气,他知道,豪族世家在这点上和扶苏根本是调和不了的。

    庞密接着道:“朗兄,此事大家心中多是明了。这点,父辈们已经想的不差了。但两位可知若是扶苏真死了,其反噬有多厉害?”

    朗曲和司马舒神色都是凝重。

    庞密继续道:“想必大家都有准备了。胡亥公子那里我们要想搭上线的确是有可能。但那可能太薄了,未必会我们出这头。扶苏不是寻常人。纵然扶苏在咸阳没斗赢胡亥,可也不是寻常可以相与的人物。就算万事齐备顺利诛杀了扶苏,可如何善后?朝廷绝对不会坐视堂堂皇子被刺在边郡。从那数道诏书上看,扶苏并未失去陛下的宠幸。要是皇帝震怒之下,四大豪族能留下几个?”

    说完,庞密和朗曲眼光对视一下,不言而喻。作为在第一次洗牌之中存活下来的老派豪族。庞家和郎家绝对不会天真以为这个联盟有多牢固。

    司马舒的笑容也有些凝滞,道:“李家。”

    庞密和朗曲相视一笑,道:“正是。就算杀了扶苏,这反噬也绝对不是你我能承受得了的。到时候,与其始皇帝雷霆一下,四大豪族灰飞烟灭还不如只他李家一族因此陪葬。毕竟,这事情本就是李家主导的。”

    司马舒眼角有些抽搐,道:“家父只怕不会同意。”

    庞密早就猜到了这个可能。李家和司马家之所以能结成最紧密的联盟,最关键的是李行和司马运两人心有灵犀的交结。若是司马运知道三个小子竟然背着自己去坑李家,只怕反手把司马舒监禁起来的可能都有。

    庞密轻笑一声,道:“这是家父的意思。”

    朗曲沉吟些许,道:“这也是家父的意思。毕竟,一家亡总比四家都亡来得好。更何况,眼下李家四分五裂。也并非没有李家内部的助力。”

    司马舒眼睛微眯,道:“李家有人如此不智?”

    庞密嘲讽地一笑:“李念。”

    三人顿时了然。两声轻哼,三人都是定计。

    有了李念做内援,刺杀扶苏后将一应事情都推到李家身上自然不是问题。只不过,司马舒轻声叹气了一下,这世道,哪里有什么情谊能够长久?摇头将那些念头抛去,此刻再去想什么情谊,却是奢念了。只是……苦了自家妹妹啊。

    窗外,一个瑟瑟抖的身形脸色有些苍白,脚步轻移悄悄退出了小院。一直倒行的娇弱身影整个人精神都处在极度的紧张之中。到了院门,刚要转身,却猛然看到院门进来一人。

    骇了一跳的司马青鸾见了来人这才死死压住声音,轻声打招呼道:“福伯。”

    福伯是个面色和善的老人,一见这司马青鸾的样子,笑着道:“是不是又气着了老爷找少主求援?小姐这还是别去了,少主今日商议大事,青鸾娘子还是等等罢。”

    青鸾轻声嗯了一下,面色还是有些不好。福伯却只以为青鸾被老爷给吓怕了,摇摇头,没有去想其他。

    司马青鸾走脱了他人的视线,一路到了后门。连忙带着丫鬟上了一匹枣红母马,这北地儿女纵然是柔弱女子也会马术。上了马,疾驰而去目标正是李府。

    从书房中目送离去的几人,司马舒的表情一直不算好看。看见心腹老仆走来,随口问道:“青鸾最近心绪如何?”

    福伯心中还想着果然是兄妹情深。便老实回道:“恰巧刚才还看见青鸾娘子,娘子的心情不是很好。似又被宗主训斥了。刚刚离开小院。”

    司马舒脸色徒然一变:“什么?刚才青鸾在小院?”

    福伯一阵诧异,不过还是老实道:“小人刚刚进来时看见小姐出去。”

    司马舒心中计较着时间,心中已然糟糕至极。这个小妹自由对未婚夫李左车情根深种,若是刚才的话都被听到了……

    司马舒来不及想那后果,连忙遣人将庞密、朗曲唤来。此事……只怕要尽早决断了!

    此时,是始皇三十七年四月二十六日戌时。血乱前的夜晚!

第三十二章:神鬼莫测潜密室【首更送达】

    【晚上凌晨一点再一章,直接都是定时送】

    始皇三十七年,四月二十七日,清晨。

    当第一抹阳光洒下善无这座北方边郡雄城的时候。作为善无城第一大宅的李家里,李左车正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

    昨夜离去的李行已经开始动员整个善无城内李家掌握的力量,为了将扶苏这个头号威胁分子抹杀掉,整个雁门的本地派力量都会集合力量。拿出积存在深窖中闪花人眼的无尽金银,调集秘库中锋锐寒光不减的刀枪锋矢。集合善无城内豪族世家隐在黑暗处的私兵。集合这些镇压过佃户反叛,击退过林胡匈奴袭扰,参与过豪族对攻厮杀的百战精锐。这些几乎可以说是乱世中立身的根本之物,是他们面对郡署丝毫不惧的最大倚仗。

    作为雁门头号豪族的继承人,李左车十分清楚地知晓四大豪族出其不意之间能够迸出多强横的力量。所以,对于扶苏,李左车并不觉得他会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他只是忧心罢了,这场斗争在对待外敌的时候将要爆了其最血腥最残酷的冲突。对于两帮子争夺这片土地资源的势力,李左车自身并无什么倾向性。他忧心的不是李家的失败,事实上,李左车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李家会失败。

    李家究竟藏着多少底牌,除去李左车父子,天下间绝无第三人知道。就算是和李左车的父亲大人关系最亲密的战友司马运叔叔也不知道,李家究竟隐藏着多少可以反手翻盘的手段。

    所以,他并不忧心李家会失败。这个信心,源自李家在雁门拥有的恐怖实力,以及同样恐怖的隐藏实力。至少,这个信心在李左车听到那个声音之前一直都是有的。

    如此,李左车自然不担心李家会失败,会在此次斗争之中被毁灭得一干二净。

    李左车担心的,无非是这个斗争罢了。他知道乱世之间,人命贱如狗。你争我夺的血腥之处难以想象,绝对不要将李左车单纯地认作一个简单的理想主义者。事实上,每个时代上的那些璀璨人物哪一个又不是理想主义者?只不过这些理想主义者有其坚持,有变通。他们是时代上真正的人杰,而非那些食古不化冥顽不灵的朽物。

    李左车担心的是这种激烈至极血腥残酷的外斗后,将是何等残酷无情的内斗。也许,到那时,李家和司马家这对原本宣誓同进同退的盟友会在第一时间破裂吧。李左车如是想着。

    内斗,这才是李左车忧心的。人类最黑暗的部分也许不是在对待外敌上,而是在对待自己人时,他们会爆出你难以想象的黑暗。对敌扶苏,四大豪族可以互相协力一起将扶苏给收拾了。也许并不会爆出其拥有的全部实力,但四大豪族集合起来的力量的确不是扶苏可以抵抗的。至少,李左车是这么认为的。

    可一旦外敌消失,原本的联盟在面对失去外敌的时候,就会在第一时间破裂。利益的争端,对战利品分配的不满都随时可以点燃内部的裂痕。而在联盟分裂的时候,那种你难以想象的内斗也就就此爆。

    李家,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李左车毫不疑惑这一点!

    李家实力的恐怖,即使其余三大豪族并不清楚。可他们绝对不会怀疑李家拥有抬手收拾掉任意一个家族的实力。所以,在面对这么一个拥有绝对控制力的势力,除非打定主意一辈子屈膝卑,且躬拱手送出那些令人心间暴跳的利益。否则,面对这些,他们的选择只有进攻。也就是说,李家在联手抹杀扶苏以后,其余三家绝对不会甘心李家实力再次飙升,而他们被狠狠落在后面,成为李家高大身影下一辈子的阴影。

    “等扶苏死了,父亲大人和我只怕就会成为下一个‘扶苏’吧。”李左车轻轻叹了一声。

    “扶苏公子乃是天定之人,上苍之子。如何会被区区几个乡野村豪威胁到?”

    此刻,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响得令李左车浑身都泛起鸡皮疙瘩,这绝对不是因为恶心,而是因为恐惧。李家如此隐秘隔绝的机要之地,竟然会溜进来一个大活人!!!

    这样的震惊在昨晚上初始现的时候,几乎瞬间就要击溃掉李左车所有的心防。好在,李左车并不是一般人。或者说,这位天才般的青年人拥有天妒的天赋面对这样的惊变依旧保持住了镇定。

    此刻的李左车,不由想起了昨夜的对话。那番几乎完成翻转他所有既定认为的对话。

    “你以为李家真就万无一失,必定回成功将大敌‘扶苏’击杀?”

    “你以为李家的实力真就可以保证永远站在雁门第一家的位置上?”

    “甚至,你以为其余三家真的会和你李家永远都站在一条战线上?”

    三个问题,瞬间让李左车张口结舌,想要回答却是苍白非常。这样一针见血的诘问让自诩聪慧机敏的李左车也无法找出完美的回答。或许,这些问题正是李家此刻难以面对的死结。

    “你究竟是谁?”回答这个神秘人话语的却是李左车冷渐渐冷静下来的质问。

    神秘人沉默一会,道:“救你的人。”

    李左车轻哼一声,道:“李家纵然此事不能成,也并非没有活路。天下之地,何处不可存身。如何需要你这来历不明之人的救助?”

    神秘人讥笑道:“你真就这么以为能撼动扶苏公子一丝汗毛?”

    李左车声音不疾不徐,表示此刻其冷静沉稳,道:“匹夫一怒,尚可溅血十步。扶苏公子又非是刀枪不入,近距离不过二十步于五百人围攻,难道还能独寸己身?”

    啪啪啪……

    三声掌声,却是神秘人在明显不过的讥讽:“若是行这等诡秘阴私之事,的确是有些麻烦。不过这等见不得天日的**,只怕消息一旦泄露。也就烟消云散,毫无杀伤了吧。”

    李左车被神秘人套出了话也并不着恼,这点秘密,根本就比不得这间房间中泄露出的机密。若真的是这神秘人一开始就潜伏在这里,只怕李行所密谋对付扶苏的一应计划早就被敌人掌握了。既然如此,这点秘密又算什么?

    李左车依旧那般风轻云淡的样子,可心中却是极力压制下的惊怒。道:“数百匹夫结阵迎击,数千私兵围攻营寨。区区不过千人数,又是内外猜忌,我不信这扶苏公子能安然避过。”

    神秘人一声冷笑,道:“就凭这些乌合之众?你莫要太高看自己了。也罢,你信与否,自然要你亲眼见过之后再说。你问我为何需要我救,那我就告诉你,无论公子是否有难,你李家此次,再难翻身了。”

    李左车眉头一皱,轻声一叹:“你找到那个小丫头了。”

    神秘人轻轻一笑,并未言语。场面,一时寂静了下来。

    李左车良久良久,才轻轻一叹:“找上来了,动作倒是不慢。可,你们怎么知道,桑梓寻就在军营里?”

    神秘人说到这里,也有些感叹。道:“自然是扶苏公子慧眼无双。毕竟,似这等汇集家传英才之人,就如这泥沙之金。大浪逃去,金沙便能显现。那小丫头也实在是没法了,父母不敢去寻,一个人被一老汉收留残活。可这世道,难啊。那老汉也一个人养不活两人,于是只好将自己的吃食分给那小丫头。小丫头也是聪慧,于是便按着你的法子进了军中。领了一份粮饷来活他与老汉的性命。”

    说到这里,这神秘人也是感叹不已。接着道:“不过军中这粮饷自然不是好拿的,搞不好就得被抓住现了原形。于是,这小丫头便想法子一次捞足了钱财,遥出他郡存活。这才不得以要去参加公子立下的军中较艺。仗着家传箭术,一个女子,竟然也能挽得动一石八斗的强弓。拿了赏格不说,也惹了注意。再下去,便是骑术较艺。这小丫头也是命数大异,竟然轻易便驯服了公子自陇西得来的珍宝一匹罕见神骏的胭脂马。这等宝马,就是公子也喜欢非常的。却又轻易被这个小丫头给驯服了。这下,哪里还能不引得这追查?”

    李左车道:“前面的话,我倒是白说了。”

    神秘人轻轻一笑,不予置评。有了那个小丫头在手里,只要找出那个李家为之恐惧的东西。李左车所言自然也就失去了效用。只不过,李左车并非笨人,只怕在那小丫头手中早就埋下了后手。甚至,极可能那个小丫头根本就不知道手中到底掌握着什么东西,竟然让这么一个可爱伶俐惹人怜惜的小丫头惹得家破人亡罢。

    李左车道:“桑梓寻并不知道那些事情。所以,我才敢放他。”说完这一句,李左车就死死住嘴。

    看这架势,伏承很清楚,李左车,这个雁门青年第一人现在就等着他伏承拿出足够的东西打动他了。

    你道这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是谁?自然是先扶苏一步潜入雁门郡的特科科:伏承。作为扶苏的情报头子,一早就得了扶苏命令潜伏在雁门打探清楚雁门这潭水的深潜。

    作为扶苏在雁门最大的潜在敌人,伏承如何会不放过李家这个隐藏在帷幕下的雁门第一豪族?

    “我可以很清楚告诉你。公子已经从云中调来了大军隐在郡守府。莫要忘了,公子还是云中郡的郡尉!这几日,亲卫出城拉练,也并非只是为了训练的。而且……你的好盟友,司马家、郎家、庞家的三位少主已经开始打算着,如何拿你李家在事成后顶缸了……你是个聪明人,想必,这些话就不用我再去分析了吧。”伏承轻轻几句话吐了出来,却是将李左车最后的坚守给瞬间撼动。

    “你若是不信……呵呵,青鸾娘子,你尽可与你郎君分说。可莫要误了自家幸福啊。”伏承轻笑一声,紧接着再次隐入幕后。从头到尾,没人知道伏承是如何潜入进来的。同时,也无人知晓这个身形瑟瑟抖的清丽女子是如何被带进来的。

    李左车轻轻抚着这个女子颤抖的身子,安慰着怀中良人。苦涩一笑:“罢了,罢了。你赢了,扶苏公子,你-赢了!”

第三十三章:卷起长袍持秦戟【加更送达】

    始皇三十七年,四月二十七日的清晨。扶苏的骑着神骏无比的汗血宝马领着数十扈骑飞驰而过,目标,正是雁门郡的郡兵军营。

    扶苏来到雁门将近半月的时间,大事重事无数,今日,这军中较艺结束以后基本就将告一段落。平定军中纷乱的扶苏将要将精力投入到政务之上,扶苏知道崤山以东的郡县朝廷的力量已经被逐渐削弱。究其根底,不出官逼民反的老调子。扶苏要做的,就是尽量扭转郡署县署在民政上的差错,以及而今困难的财政问题。

    不过这些事情都是以后去想的了。这时,扶苏还没那么多精力着手做这些。突如其来的柳大案虽说给了扶苏一个掌控雁门很好的切入点,却并未给扶苏留下多少休息的时间。以至于这小半月来扶苏都是两眼略带黑圈,一副熬夜过度的样子。

    扈骑飞驰,扬起的尘土下很快就到了雁门郡兵大营。扶苏所走的这条路,可以说是专门为军马驰骋而建立的。为了保护战马马蹄,这些道路上并不是如城中一般用的是青石板砖。而是细沙或青草铺垫,为的,就是保护战马马蹄,不使军情延误。这等考虑细致到极点的手法自然是出自萧何,为了随时保证扶苏能在最快时中赶到军营处理问题,这些细微之处就显现了萧何的水平。

    数十扈骑簇拥着扶苏入了雁门郡郡兵大营。沿途下一众士卒一见这数十骏马奔驰而来,顿时齐齐敬礼。军中汉子并不如文吏那般想法多多,让军人敬服,最大的法子就是表现出自己的实力。且不提扶苏第一次来时那神来之箭,就是扶苏麾下一干健儿。也是令人称道佩服的好汉。

    有本事,军中的将士自然会接纳你,若是还有越自己的本事,那军人便会敬服你。显然,扶苏这一次军中较艺虽说让郡兵折损得十分没面子,可依旧是让大多数人认识到了扶苏的实力。

    就算扶苏手下不过千余人显得有些寥寥,但有这般精锐,显然是实力强横的表现。而且,期泽那般随便调拣便能战胜郡兵精锐的事情还是着实刺激到了所有人。显然,扶苏真正的精锐都还没出来啊!

    撇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当扶苏登上高台观赏的时候,作为军中领执法官的庆倪已经挥旗下去。两军开始为比试做最后的准备。

    一共五个项目,其中若论最精粹的部分当然要数阵法演练。两边各取五百人,选用阵法模拟对攻。名义上说是模拟,可还是配备武器了的。只不过为了保护军士,将武器都换成了木制,照比前面几个案例,将武器锋锐处抹掉裹上布片包住石灰。这样一来,依旧保留了其应有的功用同时也不至于因此伤人。

    不得不说,雁门郡兵底子还是不错的。归功于前任郡守蒲公的好眼光。尽管连续被挫败三次,甚至一次比一次还要不堪。可雁门郡无论扬武曲还是昭武曲都没有垮掉。彷佛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口气,只要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击败敌人,雁门郡郡兵上下就不会放弃。

    而今,作为整个较艺最核心精粹的部分,自然也就被所有人都重视了起来。

    荒废了三年的训练在这几日被重新拾起,虽说三年过去早就生疏。可优中选优的法子也选出来不少精锐。甚至,一向傲慢示人的豪族子弟也将原本不堪用的部下换成了自己家族的私兵精锐。

    秦朝严刑峻法下,是不允许民间持有武器的。虽说后世对秦皇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的解释不尽正确,可事实上也反应了政府对民众持有武器的看法。如此,尽管原本雁门郡兵当中对豪族恶感满心的士卒大多也选择暂且放下芥蒂,接受了这些豪族私兵。

    在扶苏亲卫这个竞争对手面前,尽全力击败对方自然是当前的第一要务。可也并不妨碍扬武曲许多士卒中对内部竞争的坚持。扬武曲和昭武曲芥蒂太深,隔阂太厚,并非一个扶苏就能轻易化解的。如此,尽管昭武曲一干士卒包括孙二杆子在内对此颇为腹诽,可对扬武曲的振奋还是有一份认同的。

    毕竟是同根同源的雁门郡兵出身,扬武曲太过难堪作为友军的昭武曲就能开怀大笑了?

    扬武曲的底子,整个雁门善无的人都知道。被废弛三年沦为仆役的扬武曲早就不复当初可以独立野战一万匈奴甲骑的辉煌了。这座当初击败数十万匈奴大军的边城惶惶数百里方圆的地方竟然只有区区数百可堪死战的力量!

    尽管昭武曲依旧保持一定的精锐,可精选下来哪里会有底气说能击败扶苏的亲卫?这般事实,大家自然是心中清楚的。如此,尽管扬武曲从豪族私兵中调出精锐来参加较艺,昭武曲上下为了保证胜利也只要尽力掩饰。一时间,一百专门负责检查的执法队精锐没有检查出问题。

    如此,当扬武曲徒然换上两百余沉默寡言的百战老兵时。孙二杆子虽说觉得十分别扭,可想了想,还是没有去理会。只要能在接下来的军中较艺中狠狠出一口气,这点有些斜的法子那又如何?况且,这些豪族精兵的底子说不定有多少是出自扬武曲的血脉。

    转念一想,孙二杆子扛着肩上的大旗。已经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的状态。想当初,孙二杆子这诨名就是靠着为蒙毅一手扛旗,一手用一杆长矛杀敌搏出来的。而今,也当如跟着蒙帅一般,击溃当先的敌人!

    五百队列齐整的雁门郡兵驶入校场,这一出场,在下面观看的其余雁门郡兵顿时齐声呼喝,为自己的同袍鼓劲。

    这五百雁门郡兵一出场,从正对另一个方向也走出五百士卒。这五百士卒光是这沉默不言地走过来,期间百战余生的气息也是不闻而知。对比另外一方五百郡兵一出场千余人齐声呼和的架势,这一边走掉五百后只留下的五百人就显得要寂寥许多。

    见此,雁门郡兵的士卒见扶苏的卫队声音被自己盖了过去,顿时感觉到一股子鼓舞的味道。而扶苏的卫队虽说气势上被比了过去,却也并无异状。说到底,这最后一场的胜负又不是靠着比拼人数声势能得来的,要想胜过,用阵法击败自己五百同袍再说!

    “雁门的兵。你们莫要想着人少便能改过声势。想要捞回面子,就靠着身上的本事,光这嘴皮子上的功夫。也不过一个伶人罢了!”这般话头一被扶苏卫兵喊出,对面的郡兵这般一想,也渐渐熄了声势。

    扶苏在高台上看着,刚刚到来的扶苏并没有去压制哪一边的念头。虽说这一千亲卫是自己正牌子嫡系,可也不能助长这些人的嚣张气焰。莫要到最后这些八成难以得到战斗机会的精锐成了老爷兵。

    扶苏清朗的声音响起:“开始吧。”

    此时,自有嗓门大的传令兵一边用旗帜表示开始,一边大声道:“公子下令,阵法对攻,正式开始!”

    中国古代作战是非常讲究阵法即作战队形的,称之为“布阵”。布阵得法就能充分挥军队的战斗力,克敌制胜。在宋时,将领便十分推崇用阵法。甚至,皇帝还会降阵图交给统兵大将叮嘱他按照阵法一一布阵作战.宗泽很看重岳飞,便将岳飞召来,授予岳飞一些阵图,让岳飞学习研究。

    宗泽对岳飞说:“你勇智才艺,虽古良将不能过。然好野战,非古法,今为偏裨尚可,他日为大将,此非万全计也。”岳飞告退后,只是将阵图粗略地看一遍,就置而不顾。待到宗泽再次召见,要岳飞谈谈学习心得时,岳飞认为自己掌兵不多,若按一定的阵势,正好使金人得以看清己方的虚实,反而容易被女真骑兵所歼灭。岳飞很率直地说了自己的看法:"兵家之要,在于出奇,不可测识,始能取胜。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故此,扶苏为了不让此次阵法对攻变成一次显摆阵法的作秀。十分干脆地让两边自择领,双方以阵法模拟实战对攻。

    开始的鼓声一响起,两边就动了起来。

    校场很广阔,两军各据一头,中间隔了四百步。两边都可以选择武器,故此,连弓箭弩机都有。

    当然,每个士卒也被限制只能使用一种武器。所以,尽管秦弩十分强悍,一直没装备过多少青铜弩的郡兵垂涎非常,但还是十分果断的放弃了秦弩。毕竟没有使用过,也没有经过这种训练,如何比得上对面装备精良,训练充足,厮杀许久的京师卫戍精锐?

    四百步,两边都是方阵严整。齐齐的脚步声响起,却是两边都在缓慢地拖拉着前进。

    两边都是纯种的材官,当然变不了骑军能有坐骑四条腿。行军打仗,都是个精细活。别看这电视剧上你来我往一冲而上好不热血。到了实战,每个老于兵事指挥官都清楚,一定要计算好士卒的体能。一天下来,往往身上几十斤搁着行军,扎营,埋锅造饭等等事情都是费体力的伙计。

第三十四章:掐头打尾腹中空

    要是由着新嫩胡来,那还不得把士卒折腾的全没了力气?到时候,一个扑营,都没了力气。打起来,自然要大打折扣。说不得一场战败就是输在这里。

    此刻,两军指挥都是老于战事的军官。一面是孙二杆子,战阵经验丰富,就是扶苏手中的亲卫也没几个能及得了的。另一面,则是扶苏麾下的当日在武陵地下死战过的羊牟。羊牟料子不错,扶苏想着便也将其放到卫队中做了一个五百主。羊牟本就是扶苏从京师诸多军队中精选出来的武官之一,战阵经验极是丰富,而且能入得扶苏法眼,其余方面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两边在隔着四百步的距离就这么慢慢走着步子,毕竟等会厮杀就是个体力活,没存下点体力,到时候不济事就怪不得人了。

    两边一起慢慢走,高台上看着的诸多将官也没觉得有何不耐烦。扶苏和麾下一众人且不说,毕竟是自己一个阵营的,哪里说得出这种不耐烦的话。

    其余的,比如监察御史何辜、郡署郡丞庞录还有一干三府幕僚。这些人一见自己老大何辜、庞录都是认认真真地看着,便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两边一齐往中间走,走了小一百步便看出了些端倪。走了一百步,轻装材官还好说,身上大多着的是轻甲,至多也见箭袋里重些。莫说走过去,就是跑一圈也没事。另一边的重装材官就不好说了,重装材官全身披挂重甲,一身的铁疙瘩哪里轻得了?

    就算不说士卒的负担能力,且说这阵列便已经看出差别。扶苏的卫队走了这么久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依旧是整整齐齐,不见有什么差错。反而另一边雁门郡兵的队列,那就要松散了些。这般走了些许,竟然就有了散乱!

    毕竟是散漫了三年又乱纪了俩月,这手头本事都是差了许多。简简单单的方阵,一排排闪烁着秦戟锋锐寒光的若是齐整走过去,光是声势上都是一个极大的震慑。可此刻,雁门郡兵这走着走着就散乱了起来,不得不停下来稍稍整顿,看起来那就差了。

    当然,对面的羊牟自然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整队。步子,竟然就这么稍稍提快了起来。步子一快,便是慢悠悠走着换成了齐步小跑,这一千只脚踏在地上的声势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受得了的。

    对面步一提,一副就此进攻的架势。竟然还真唬住了不少人,心中一紧,动作上难免就急躁了起来。

    这等阵势一起来,雁门郡兵竟然就此因为急躁显得颇为散乱,而且还有了扩散的趋势。

    这个散乱让孙二杆子不仅脸上没光,也羞燥地不敢看台上扶苏的眼神。因为,这个散乱竟然是由其昭武曲的人扩散开来的!

    身为指挥官的孙二杆子早就将旗帜丢给了身旁的掌旗,手中青铜剑噌一声轻吟而出,剑背就此直直朝着不稳的根源处狠狠砍了过去。剑背不易伤人,可孙二杆子这武艺自然差不了,一剑剑砍过去虽说只是剑背,可依旧能让人顿时背上赤红,皮青肉紫!

    靠着孙二杆子和司马舒的强压阵营之中渐渐稳定了下来。

    此刻,对方已经冲到了相距百步的距离。孙二杆子轻轻吸了口气,看着羊牟沉稳自若的目光。心道:这公子麾下出来的英才,不服不成啊。

    对方只不过假意压迫,自己阵营中竟然就有士卒紧张地把方阵都快弄散了去!孙二杆子转恶狠狠地瞪了那些没稳住阵脚之人几眼,高声道:“莫要慌莫要慌,胯下带卵的给我站稳了脚!两千同袍就远处看着,都给我提起十二分的气力。不要被别人一吓就尿了裤子!”

    孙二杆子这一顿喝一顿激迅便将雁门郡兵的士气提升了起来。眼角看了那些神色沉静却眼底透着轻佻的扬武曲老兵,心中默念几声孙二杆子一声高喝:“变阵!一字长蛇!”

    一边的司马舒眉头一皱,刚欲脱口而出的话却忍住没有说出来。一字长蛇阵的确凌厉,无论对方打蛇尾还是蛇头都可以从容反击。可一字长蛇阵最重要的就是机动力,蛇头蛇尾若是没有强大的机动力,哪里能挥出一字长蛇阵的优势?

    司马舒虽说意识到了,却并没有阻拦。这并非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孙二杆子讶然地看了一眼司马舒的沉默,心中暗自计较已经指挥变阵了。

    方阵是步卒才材官最基本的阵法,此刻,却并不适合孙二杆子。两方死命互相攒刺,孙二杆子对手下儿郎在这方面却并没有多大信心。

    雁门郡兵这边军令既出,身着重甲手持重剑腰挂短戈的重装材官结成小方阵脱离大阵。整个阵列在迅的变化之中成为狭长的一字长蛇阵。

    左右齐整列下,前面重装材官御敌,中间轻装材官持长矛秦戟随侍,最后则是手持秦弩的弩兵严阵以待。

    两边距离不过百步。一见羊牟这边变阵等待,羊牟也不啰嗦。

    “变阵!”令旗挥舞,整个大方阵迅向前。左右分别分去两百人排列方阵,中央却仅仅只余下一百人。

    “冲阵!”

    “冲阵!”

    几乎与此同时,两边都出了冲阵的命令。一字长蛇阵如同一条蛰伏大蛇一般冲击而来,长长的蛇阵好似随时能将羊牟的天地三才合围起来。

    九十步……

    八十步……

    ……

    六十步……

    五十步……

    此刻两方都是竭力控制住自己的阵型不使其生变乱。冲的最稳定的自然是扶苏的亲卫红队。只见这边虽说小跑的度越来越快,可一众士卒依旧是人人噤声,不见散乱。

    羊牟分出左右各两百人的大胆举动看在众人眼里都是滋味不同。

    红队在迅接近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分散弓弩手射击了。距离的接近让一众手持远程兵器的轻装材官纷纷拿起长长的长矛、秦戟随时准备攒刺。

    随着一声大喝,众人熟悉的大吼从孙二杆子口中吼出来:“射击!”

    一共分出两百人,两百张至少一石以上的强弓顿时齐齐出去掉箭头包上石灰的羽箭,失去箭头又加上臃肿石灰包的羽箭射程大减,散乱的石灰包在迅飞向五十步外红队材官的时候被顿时顶起的臂盾格开。

    一团团石灰散乱在空气之中。两边目光敏锐的执法队顿时开始记录一个个数据。

    红队奔行之中格挡开飞驰而来的羽箭,动作依旧未曾停滞。如行云流水一般,格挡开羽箭之后。迅左右分出两边的四个方阵冲向蓝队的一字长蛇阵的两翼,即长蛇的蛇头和蛇尾!

    尽管没有强大机动性的骑军。可孙二杆子知道扬武曲新来的这帮子都是动作迅疾的武卒。一个个据说可以比拟魏国强横的魏武卒!所以,蛇尾尽数被孙二杆子交给扬武曲。指望着这些豪族私兵出身的蛇尾能有出其致命的效果。

    一字长蛇阵长长摆开,全军犹若一处。若是对方一个大方阵集中攻向处在蛇头的孙二杆子,则蛇尾一动,迅卷上来。远远的蛇尾狠狠一摆,这一冲击的力量就算以红队之强悍也未必能承受几次。若是进攻蛇尾,则蛇狠狠一咬,处在蛇口强横的孙二杆子便可以带着昭武曲精锐迅支援过来。如同锋锐的毒牙刺破皮肤一般,用最猛烈的攻击击溃敌人的阵列。

    若是对方防守,则一字长蛇阵可以全部力量,蛇身横着狠狠一撞,蛇头蛇尾一起绞杀过来,犹如巨蟒出击迅疾凌厉一举将对方死死缠住,最后绞杀在长蛇阵的强大压力之下。

    针对一字长蛇阵,羊牟也并无慌乱,左右分出两翼,一半以上的兵力竟然就这么分了出去。只余下中央自己这区区不过一百人。

    左右两翼都有两百人,冲击蛇头蛇尾而去。羊牟就如一个经验丰富的捕蛇人一般,按住蛇头蛇尾,再狠狠捅向薄弱的蛇腹,一举功成!

    羊牟的算盘打得不错,两翼冲过去的时候也是气势十足,兵力占优。可薄弱的主将部分却极可能成为整条大蛇追杀的部分。

    两边统帅布阵之上堪堪打了个平手。孙二杆子布下凌厉的一字长蛇阵,一举在最初混沌之际反而大举袭杀而来。而更为大胆的羊牟则是针锋相对,掐住一字长蛇阵中的蛇头蛇尾,用强悍的士卒掐头打尾再横剖蛇腹。

    两翼占据优势兵力的稳稳掐住了一字长蛇阵的最紧要部分,使得一字长蛇阵挥不出其应有的战力。

    但孙二杆子也不是一般人,身为主将却去了蛇头,最强战力去了蛇尾。反而将平平的腹部留给同样已经力衰的天地三才阵中的羊牟。以羊牟所在为天,以左右分别为地、人。三部分协调配合的天地三才阵便是如此灵活利用。

    羊牟分出四百兵力去掐头按尾,却已经没有后劲斩去蛇腹。

    两军阵列冲击到了一起。红队两百方阵冲击在了一字长蛇阵中的蛇头和蛇尾。大呼酣战的两边竭力将对方甲胄上留下更多的石灰点点。此时的弓弩在此失去了用处,作为进攻方的红队四百竟然都是重装材官。齐齐冲击而来,带着强悍的撞击力和完整的阵列,挥出了最强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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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变幻莫测易战机

    一击之下,就使舌头蛇尾开始摇动起来。

    不过长蛇阵也的确是凌厉。

    尽管蛇头蛇尾不能相顾,可长蛇阵抖动起来竟反而将左右两边冲击而来的两百的红队重装材官团团围了起来。羊牟心中一惊,对方的蛇头蛇尾竟然都留下的精锐的力量。

    不过羊牟也不惧。令旗一挥,两边分出去的两头都是齐齐向着前方冲击过去。羊牟竟然是要蛇头蛇尾强行击杀一处,硬碰硬让地将士卒的实力挥出来!

    激战不过片刻,蛇头,竟然突破了!

    蛇头是此时孙二杆子所在之处,如何会这般轻易突破?

    羊牟心中惊疑未定,定睛看过去。顿时心间一跳:对方竟然也变阵了!蛇腹前凸,蛇头蛇尾居后。这分明就是要弄天地三才阵啊!

    孙二杆子将手头事物交给一个百将,带着昭武曲集合的精锐强行撤离了蛇头部分。再领着冲出来的蛇腹,这厮,竟然将蛇头蛇尾分成了三部一举朝着眼下只区区百人的羊牟而来!

    战情讯息万变,任何一个变动都可能带来极大的变化。而今,孙二杆子这一舍身一击硬生生用舌头的牺牲换取了这一次绝杀的机会!

    不错,就是绝杀。

    无论是训练水平还是士卒的技击能力,孙二杆子都是十分清楚。雁门郡兵比不上!这个不是一个两个猛将能够解决的,也不是豪族子弟大方拿出私兵能够挽回的。

    在整体上分裂的雁门郡兵根本难以在堂堂之阵上击败对方。

    若是两边都硬碰硬,堂堂之阵冲击厮杀,雁门郡兵实在没有过三成的把握能够胜利。

    于是,孙二杆子把心思放在了奇计之上。这些念头,孙二杆子甚至连司马舒都没有告诉。一字长蛇阵是雁门郡兵训练中的常备项目,选用这个,却也是孙二杆子费尽心机这才定下的。

    在阵列已经有混乱的趋势下,红队的果断压迫更是一定程度上迫使雁门郡兵不得不全力应付。

    而此时,孙二杆子逆势而上。生生摆上一字长蛇阵,反而宣示对方要狠狠打上一仗。这种硬气看在一众人眼里自然是提神振奋,看在眼眸眼里更是大喜过望。

    作为综合实力远度对方的红队,不怕硬来比拼实力,就怕对方跟你虚以委蛇就是为的招机会一击必杀,到时候未必都能防得住。

    于是羊牟大胆地分兵进击,分出大部力量死死掐住一字长蛇阵中的最紧要两个部位。那便是蛇头和蛇尾。掐住了蛇头蛇尾,也就意味着一字长蛇阵失去了大部分的活力,不能挥出建立在强大机动力上的战力也就失去了翻盘的机会。此时要是两边都是死拼,最后能胜的当然就是红队这一边。无论在训练水平还是士卒单兵能力,那都是远的。这一点,在前四场中显露的淋漓精致。

    显然,孙二杆子作为打老了仗的不可能不知道。竟然就这么硬生生伏下了这么一笔:放弃蛇头,集合蛇腹,进攻仅仅只有百人的羊牟部分!

    天地三才阵,哪三才?自然是天地人三才。作为最关键的指挥部门,原本应当是给这条长蛇剖腹的天阵却已经力衰失去了强攻的能力,只能和蛇腹对峙,牵制对方支援左右的蛇头蛇尾。

    可这么一招在孙二杆子力以后被徒然打破平衡。

    一字长蛇阵五百人长长拉起,每处人数大抵都是一样。如此,不比已经只能用作牵制作用的羊牟天阵部分。孙二杆子一招壁虎断尾领着精选精锐就这么死命地冲了过来,人数虽说不多只堪堪两百余。可要收拾已经力衰的羊牟这一部,并非难事!

    羊牟此刻已经顾不得去想期间得失了,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拦住这两百抽出来的蓝队精锐!

    身边只堪堪一百余人,还有许多只是传令兵之类的辅兵。硬碰硬的本事这时候却轮到他们不欢喜了。

    羊牟挺胸走在前头,大声呼喝着稳住阵列。一百人,迅摆开了一个圆阵!而羊牟则留着其余非主站人员留在圆阵中央。此刻的羊牟可不是在武陵地下的扶苏,那会的扶苏,手下根本就是一支战斗意志薄弱的临时军队,扶苏若不能豁出去鼓舞士气只怕一次冲阵就能崩溃掉。

    而眼下,羊牟手下是一支这个帝国苍穹下戍守京师的职业化强悍军队!只要主将能够不想着逃跑,坚守岗位,每一个士卒都会迸出强盛的战意迎头击上!

    两百余人狠狠冲了上来,此刻,两百余人虽说阵列散乱此刻却透着一股子决然的气息。所有雁门郡兵的人都知道了,眼下,是他们扳回雁门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而他们所有人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挽回此战,后面阻拦的断后士卒难以再支撑下多少时间了!

    于是,尽管红队的士气不弱,可含着决然之气拼命一搏念头而来的孙二杆子等两百余人又岂是可以小觑的?

    当先一冲,顿时让整个阵列还是有些歪歪扭扭起来。去掉墙头只余下白布涂抹石灰的秦戟狠狠戳过去竭尽全力让对方甲胄之上戳满白点。

    随着后队郡兵士卒跟上,枪头石灰越稀少使得一个个都开始用秦戟长矛狠狠推过去。死命用力将对方的阵列撕开一个大口子!在武器被限制只是演练的情况下,毕竟不能下死手。尽管两边一个个都是争夺凶猛,可去掉锋锐的枪头又不能死人。两边靠的,终究是人多力量大下的技巧性搏击。

    没有刀枪入肉的赤血飞舞下令人血脉喷薄的感觉。却让高台上一个个无论是高官显宦还是无名小吏都是呼吸不由自主地有些压抑。这,就是战争啊。承平十数年的雁门郡尽管处于边郡,可已经十余年没有爆过较大的战事了。

    一众忙着争权夺利的庸庸众人哪里会见识过这等景况?就是这般被限制住相当部分的厮杀已经让不少人心间被猛然冲击了。

    此刻,更是让所有人心间凛然。看着这一个个凶猛的士卒,无论场下对比中哪一方占据了上风,唯一不去居下风的就是在高台上最前面的那个人:扶苏。

    这些兵马,都是扶苏的人啊。有了处理政务的大才萧何,又有如此凶悍勇猛的士卒。这北地数郡之地,还有谁能比拟?除去国朝第一大将蒙帅以外,这天下能与之争雄的人物只怕都是不多吧!

    台上众人思绪飘远的时候校场上羊牟已经不得不披坚执锐上阵了。

    校场上的情势已经明朗化。最关键的地方就在这羊牟一处!若是羊牟所部被击溃,主将被擒下士气大落的红队只有被击溃的下场。同样,若是孙二杆子久久不能击溃羊牟所部,一旦红队击溃蛇头的一部两百人赶回来救援,此役蓝队就会确认无误地失败掉!

    这些情势就算是台上这些不知兵的小吏也是清楚,那下面那些亲身搏杀的两军统帅又如何不知道?

    孙二杆子死命地领着凶悍之卒突破薄薄的羊牟圆阵,可羊牟也不是易与之人。竟然挺身而出领着几个精锐悍勇脱离圆阵就这么斜刺里地突破了过去。反倒是将本就散乱的昭武曲一干士卒冲了个零散。待孙二杆子再找过去的时候,羊牟再就归了圆阵。只不过几个勇悍之卒也被留了下来成了此次演练中第一个俘虏。

    被制住的几个红队士卒很快就自觉地走了出去,此刻,两方激烈的厮杀之中又上来了一批人。这些人全身着甲却不并未拿出武器,其中一个走到厮杀阵列上,指着一人拉了出来,看着被拉之人满脸的疑惑,于是大声道:“身上咽喉、眉间,心脏等要害‘受创’者不得滞留。身上非要害处白痕过五处的计算为轻伤,可以继续‘战斗’。过十处者,计算为重伤,必须下场!”

    原来,规则之中若是身上被击中多了的积累到重伤或者‘瞬间’死亡都是要立即下场的。可此刻两方都打得入迷,两边都只恨手中木枝兵器不能有效伤人,血气上涌下哪里还有几个自觉的?

    两边尽管身上满身都是白痕,却依旧有许多滞留不下的。他们不肯下来,庆倪却不会饶恕。一股脑手下一百人全部撒下去,竟然硬生生把人拖了下来。此次,就不是第一次拉人时那般客气了。敢有滞留的,剑背拍去一个个拖走!

    深处原本蛇尾部分的司马舒此刻身边也有几人凑了过去,目标,赫然是司马舒那一曲几个豪族私兵出身满身都是白痕的士卒。这些军法队的执法官大多都是出身扶苏的卫队。本来对这些雁门郡兵没什么好颜色,又是占理,哪里会和气。当下就拿着剑背要拍人走了。

    岂料,这几个豪族出身的士卒反而恶狠狠瞪眼了过来。几名执法官冷着脸忍着怒气没有作,声音冰冷道:“军中有令,你既然身上带了两处要害白痕,十三处非要害白痕。怎还胆敢滞留!”

    声音冰冷,这几个执法官手上的动作自然不会再客气。剑背砸上去就是要赶人走了!

    此刻的司马舒作为军中长官也不知跑了哪里去,竟然没有过来主持。这般内部一乱,外面的阵列自然就稳不起来。恰巧红队百将是个果决的人,领着人死命一冲,竟然就这么冲开了原蛇尾的阵列。

    阵列一乱,抵抗的意志竟然急剧下降。此刻,脱身而去的两百红队士卒也不管这扬武曲的原蛇尾,现在的地阵了,全冲向两百余步外整个校场最关键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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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尘眉垢面小天才

    结果不言而喻。一次冲击,从蛇尾纠缠中解脱出来的红队左翼迅投入到了两百步外这场战斗最关键的部分:两军主将的厮杀!

    迅赶到的援军很大程度上激了原本被强提起来极可能随时衰弱的士气。一鼓而下的红队两面夹击,在占据优势兵力的围攻下,尽管孙二杆子一手长枪舞得虎虎生威,战起勇猛无比却依旧在数十个白痕的刻画下被执法官拉了下去。

    雁门郡兵败了。孤注一掷下进攻本就是放弃蛇头下换取的机会。也就是说,原本一字长蛇阵的蛇头在孙二杆子离开的时候已经可以宣布失败了。本就是断后送死拖延时间的罢了。

    这是惨败,雁门郡兵又一次惨败在了扶苏亲卫手下。这次,败得甚至比前面几场都要酣畅淋漓。让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就这么败了。

    原本在高台上目不转睛盯着的一众人就这么直愣愣傻呆呆地看着,败了?就这么败了?这么迅即,甚至连仔细观察观察都没有就这么败得干干净净了?

    原本还在想着到底是谁能够撑到援军到来,却不想,雁门郡兵的情势就这么急转直下到毫无挽回余地地败了。而且还是如此惨败,三个小战场,全部失败,无一例外。

    此刻军营的气氛有些古怪。虽说失败的心绪笼罩在每一个人头上,但并非没有人看到扬武曲负责部分的迅溃败。

    反应最激动的是孙二杆子,这个几乎可以说直肠子的基层武官十分得人心。拨开一众眼神桀骜的豪族私兵走到司马舒面前,孙二杆子几乎可以说相当无礼地按住司马舒的两个肩膀。

    这样的举动换得的是一种豪族士兵的刀兵相向:“告诉我,你为何要放水?”

    孙二杆子的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彷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司马舒的神色淡淡,甚至十分写意地透着一股子忧伤,这个豪族世家子此刻依旧流露着一股贵族气息,即便是一场狼狈的厮杀下来依旧能保持仪表的整洁。退开孙二杆子,制止住想要动作的私兵整理有些散乱的着装,仪态依旧从容的司马舒反问道:“我手下每一个人都用尽了全力,如何算得放水?败了,那便是败了。难道还要去找其余理由推卸责任?”

    孙二杆子脸色一阵愤怒的赤红:“贵家子,你莫要血口喷人!”

    司马舒讥笑道:“难道你指责我放水就不是血口喷人?”

    孙二杆子看着一众投过来的目光,徒然将胸中压抑的气氛强自收起。质问道:“我将紧要的蛇尾交给你,为何却连一刻钟都挡不住。难道你们扬武曲一个个都是吃鸭shi长大的吗?一个个怂包软蛋!”

    原本一个个阴鹫一言不的豪族私兵顿时就颜色大变,刚要动作,可一看到司马舒渐渐收敛的笑容。这些私兵顿时连忙低头。此间事,不是他们可以参与的。

    司马舒昂道:“败的,是我们雁门儿郎。我以之为耻,却非你可以胡乱栽赃的!难道我雁门儿郎就不为此大败心伤难过吗?难道我雁门上下儿郎就没有为训练付出过血泪?此间战事,我可以昂无愧!”

    孙二杆子长长呼出一口气,凑近一步,刚一动作四周原本的豪族私兵都是齐齐向前一逼。一种紧张的目光下孙二杆子并没有动作,食指在几乎要触到司马舒的鼻尖。喘着粗气,孙二杆子嗓子有些嘶哑,竟然笑道:“好……好!可惜了司马家一代名将的姓氏!”

    说完,孙二杆子转身欲走。周围负责司马舒安全的豪族私兵顿时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刚刚松下,却不想猛然暴起一个声音,一声虎吼一般的嘶叫带着一团血雨飞喷上天空。

    一众豪族私兵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孙二杆子反身一记老拳猛然打在司马舒那俊俏的面容上。只一拳,便让那司马舒一张连顿时如开了酱油铺,全是血色黑紫。整个人也如醉酒汉一般摇摇晃晃终于在竭力平衡下没有跌倒。

    此时,却是孙二杆子又欺身而上。一双手狠狠揪着司马舒锦衣衣襟,低声喘着粗气道:“你说是不说?”

    司马舒把头扭了过去。

    孙二杆子又是一拳打上去:“放水你还有理了?”

    司马舒依旧不说。

    孙二杆子勾拳正中腹部:“好不容易两曲之间都有能渐渐弥合起来,你这畜生难道还要硬生生拆开?”

    司马舒脸色一变,捂着肚子,苦笑道:“这边是命,是命啊。”说完,看了一眼孙二杆子高声道:“若不是执法官的人乱了我阵列,哪里会如此之快被冲溃?我手中儿郎一个个都是杀过匈奴败过东胡的好儿郎,一个个都是雁门的子弟。难道还会留下气力?”

    孙二杆子眼眶几欲裂开,胸中的怒火炽热下让他恨不得再一拳打回去。不过此刻几个知道孙二杆子脾性的百将早就过来将孙二杆子死死拉住。这会,司马舒显然不会开口将实话了。如此,平白再生生在两曲之间再来一刀割裂开,那又有何益处?

    这一片小角落生的事情逃过了大多数人的眼睛。

    因为,现在场内大部分人都将目光留在了另外一群人:红队,也就是扶苏的这一部分亲卫。

    当扶苏将荣誉旗帜和赏格一并颁的时候,尽管人数占据多数的雁门郡兵并没有提上多少兴致。可场面依旧热闹非常。除去这些爱憎分明的士卒,最会烘托气氛的一干官僚此刻也是尽可能组织起他们所有知道的溢美之词,对扶苏此次出最诚挚的贺喜。

    作为扶苏的亲卫,又是胜利者。诸多光环加持下,够得上资格的监察御史和郡丞都是向扶苏祝贺。甚至有些拉的下脸的中级官员几乎将扶苏的亲卫吹成了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强军,王师。

    且不提这些,扶苏此刻还要要主持对此次较艺中获得个人赛三甲士卒的颁奖。

    这也是雁门郡兵此次唯一能过挽回脸面的事情了。此刻,处理完形象问题的孙二杆子和司马舒也终于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倒是没有多少人怀疑两人脸上鼻青脸肿的缘故。刚才的阵法对攻虽说是木制兵器,可也没说木制兵器就不能伤人了啊

    箭术三甲。除去孙二杆子、司马舒还有一个区局第三的小个子天才射手。此刻一干人都齐齐到了,却唯独这个小个子不见踪影。这样许多官僚心中暗自惊讶之余也纷纷开始小心翼翼的关心起了扶苏的表情。要是扶苏真来个一怒起血腥,这些人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所幸,扶苏并非残暴之人。面上表表情依旧,没人看出有何变化。就这么淡淡地站着,倒是让主持此事的萧何有些措手不及了。毕竟,事务繁多,也没谁想到竟然会出现弃权的可能。

    正在萧何琢磨着是不是宣布开始的时候,却叫场外突然传来延绵清脆的蹄声。众人一看,竟然就是一个小个子骑着一匹胭脂马奔驰而来。

    这胯下之马神骏非常,看得一众好马之人眼放异彩。可待众人看向马上之人的时候,顿时又是陷入呆滞了。这马是好马,还是能千里宝马那个级别的神骏之物。可马上之人,怎么就这般异数?

    这马上之人,尘眉垢面,东一坨黑斑西一处绿点。身上衣物也是灰扑扑的好不邋遢,看得官吏士绅们都是暗自皱眉。这小子就是被称作天才射手的那个小个子?

    就是扶苏也是嘀咕不已,这个小个子,怎么还使出了这一招?底细都被自己查了个干净,再来这一手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唉,平白多增了恶感。

    扶苏这么一感叹,面上也就带着玩味的笑容。

    那小个子似乎也颇为羞愧提不起头来,低着头紧张地等着别人将赏格送过来。倒是孙二杆子和司马舒一点都不紧张,前者百战余生之人也算有点气场了,后者却是世家豪族之子大场面经历不知凡几哪里会紧张这个?

    赏格一个个颁完毕,荣誉旗帜也一一颁。个人赛的是雁门郡兵唯一能够提起神气的部分。毕竟,除去孙二杆子和司马舒这两人以外,还有一个天才小射手几乎包圆了此次较艺的头几名。

    军中检校一完,扶苏并没有就此离去。将一个个赏格下出去,很多士卒都是欢欣鼓舞,得到了的,自然是欣喜非常。没有得到的,眼馋之余自然是下定决心日后要勤练技艺不能落后。

    此次军中较艺还是颇为成功的。故此,扶苏也没忘记当初说的话。大手一挥,大笔犒军物资统统进了军营。只待夕阳入西山便能好好犒劳一下这军营之中数千人的五脏庙。

    这些事情说是迟,那是快。当扶苏重新将思绪飘到眼前的时候已经到了此次军中较艺规定中的最后一个阶段。

    军中较艺最初的名头是检校。检校嘛,自然是要主将最后去检阅军队的。

    此刻,虽说雁门郡兵大败涂地,士气虽说经过个人赛颁奖后有些提升,可依旧有些萎靡。这么好收揽人心的机会,扶苏当然不会错过。于是,扶苏不仅亲自说定了犒军事宜。更是要亲自近距离检阅大军,嘘寒问暖。虽说到不了吴起给小兵吸脓疮那变态,可扶苏也是要这些人感受一下来自现代观念的关怀。

    看着扶苏徐徐走下来,隐藏在某个角落的胖某人终于悄悄松了口气。一个手势,扬武曲一干人中一个面目平凡无奇的人悄悄点头,单手入怀,摸索着什么,目光隐隐锁定着扶苏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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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此较艺吾等不服

    扶苏走在最前,左右都是亲卫随扈。身后一众郡署监察御史府的官员、佐吏跟随。扶苏走得颇快,后面一大帮子老胳膊老腿倒是走得有些慢了。可一看扶苏这度,少不得咬咬牙跟上去。

    面容亲切,时常带着暖人心的话语。扶苏问得都是些贴近实际的问题,比如什么家里的军属有没有骚扰啊,军饷得十足不十足啊这吃的好不好,穿得好不好啊?

    这么一大堆实际上扶苏也没有在秦朝有过这先例。虽说时常也跟自家宿卫熟稔地调笑,可实际上作为扶苏的嫡系精锐,若真用上了心机反倒落了下乘显得生分。故此,对于扶苏自己的精锐,扶苏一应都是照应十足了,却不会近似作秀地如跟雁门郡兵这般“闲谈”。

    被扶苏“闲谈”到的一干郡兵自然是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哪里放去。跟扶苏随便惯了的一干嫡系亲卫自然大多习惯,可这些雁门的郡兵,出身秦朝军队中几乎排最后的郡兵县兵,自然不会晓得扶苏竟这般好说话。

    前些日子扶苏打板子,砍人头,板着脸,风轻云淡地随手便免了一个在他们看来几乎这世界上不可动摇的存在:扬武曲军侯李念。这样的扶苏自然是不可违逆的,威严的存在。可眼下,扶苏却是这般亲和地和他们一干人拉拉家常,说说粮饷,说说治安。这些话听在士卒心里那是暖心。跟着这样体贴军心的主帅,那可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大好事。

    当兵的,保家卫国那是当然,毕竟都要为国出征是宋以前百姓最朴素的观念。可若是这保家卫国的时候,家中老小能好生安顿,自家养活家人的军饷能够十足,吃得饱还穿得暖,几乎任何一样能满足在一干雁门郡兵两千五百余人看来,这就是天大的幸事了。

    偏生,眼前这个面冠如玉笑起来亲和有礼、文质彬彬的主帅竟然全都能给他们。一开始,还以为这么个严厉十足的上官会多悲惨呢。可如今,竟然叫人这般欢喜。

    对于扶苏的过问,一干士卒自然是心暖不已。可跟在扶苏身后的一干人那就是冷汗连连了。就连何辜,这个几乎可以说雁门中最难犯错的监察御史也是干笑不已。

    无他,自从上次在郡署中颜面大扫后何辜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人当枪使了。心中有苦,却也谁都说不出。想要朝扶苏靠近,却还是十分迅即地掐断了这些念头。且不说扶苏就算如咸阳密友中所说那般朝中有放逐扶苏的意思在。可无论如何,他这监察御史还是要做好“监察”职能的。若是自己也贴了过去,只怕下场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如此,何辜未必会惧怕扶苏多少。可若是被扶苏抓住了错处,除非他下定决心去当投名状来投靠,不然扶苏一顿猛揍,那他能不能善了可就难说了。

    至于其余佐官佐吏,那就更是冷汗连连了。负领导责任的领导未必会落下多大责任。可这些做事的实际负责人,那就难说了。扶苏问到粮饷放士卒的时候,仓大吏脸上的冷汗便如尿崩一般地出来,军营之中负责军饷放的军官也是面如土色。好在,那最近扶苏一来,强势的手腕下这些人倒也做足了功课,就怕扶苏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到他们头上。

    于是,当听到那小卒连声道:好,好,好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悄然松了口气。

    可这气还没松完,顿时又被提了起来。

    扶苏又问道了治安问题,一问这个,不自然地每个人都将心肝提了起来。

    扶苏公子……这是要兴大狱吗?

    静静听着扶苏和士卒的问答,一众郡署军营的大官小吏军官都是心里头好似过山车一般。当然,他们是不知道过山车是何物的。不过这一天一地的差别他们是的的确确感受到了。

    好在,扶苏问了七八个令身后官吏们连连擦汗的问题后,并未继续纠缠。扶苏的亲卫此刻撤出了检阅的次序,毕竟扶苏的亲卫队风头太亮没必要跟人抢这些对他们而言只是寻常的东西。

    前面检阅的是雁门郡兵的昭武曲,后面,便是雁门郡兵的扬武曲了。

    郡城之中兵力不多,除去衙门中的不过三四百的捕快们和捕快的“小弟”们,最后的武装力量就是这些郡兵了。此刻有些骚动的便是这扬武曲的一干人。毕竟是败军,这么站着,许多人心中都是心虚。当然,是否还有其他念头而心虚那就不好说了。

    检阅完了最先靠近扶苏的一干昭武曲兵痞,扶苏要见的就是成分最复杂的扬武曲。最先靠近扶苏的是昭武曲,能被扣上了痞这字,当然不会辜负痞子最该具备的素质:见风使舵。这些昭武曲的一干老兵都是当兵六七年甚至十数年的。如此不仅养成了一身杀敌的本事,还造就了一个个老兵油子的性子。能打仗是真的,可奸诈滑不留手却也是真的。靠近了扶苏,却一直到今日较艺前都没打心底里想要彻彻底底归于扶苏的麾下。

    而最后这些扬武曲的士卒呢?要说还能留下的士卒,大多都是豪族世家的关系户。秦朝武器管制十分严厉,虽说偏离官府影响力的地方未必查的严实,可也不是那么好光明正大带着兵器的。于是乎,豪族世家的眼光就盯上了扬武曲。一大堆子喜好腰间佩剑带甲的都放到了军营里,做起了屯长百将的职事。

    这些世家豪族子平心而论的确大多素质不错,可要做合格的军官却十足地不够。披上军衣更多是为了做事方便罢了,更多的心思自然就在了这吃喝玩乐之上。如此,却让军营之中风气大坏。昭武曲影响隔了一层,可扬武曲几乎最后一点底子就这么被毁得干干净净。

    眼下,到紧急关头拉扬武曲士卒上去比试时,坚持到底留下好功夫好弓马的只是极少数,不足五指。此时,竟然还要这些世家豪族子扯起家里的私兵来充数。

    于是乎,眼下扶苏真正能够检阅到的扬武曲士卒恐怕已然十不存一。在持续混乱的两月里,郡署军营对扬武曲的造册早就做不得数了。虽说账册上一个个都是有名有姓,可真正对的上号的,只怕就只有那些豪门世家子担任的屯长,百将,五百主罢了。

    且不管扶苏晓不晓得这些。当扶苏走过去时,一个个士卒还是精神饱满,昂然挺立的。

    这些豪族私兵,供给那的确远远要好过普通郡兵。一个个面带红光,身材挺直光是卖相上就要过昭武曲那些颇多疤痕残身的老兵。

    军姿战得好,扶苏看着似乎也是兴致颇大。一路上讲演了几句,还惹得扬武曲一干士卒齐声附和,声势一时间响彻校场。

    扶苏这讲演说得不多,无非是提高军需供给保证不会再有克扣,使得士卒都能安养其家,以及待遇提升的一大堆东西。这些放在往常士卒大多是不信的,可而今地方最高长官来了,还是堂堂皇子之尊,自然大家下意识多了几分信服。

    扶苏心中藏着古怪地看着这些世家豪门出身的私兵,却并没有作。

    果不其然,当扶苏离着士卒越接近的时候,终于有士卒开口了道:“公子,此次较艺,吾等不服!”

    这士卒看起来面色黄,看起来平日间营养不良,一副衰兵模样。且周边声望不低,这一呼喝,竟然还有不少人就一起附和起来。

    “公子,这比试,吾等不服!”

    “就是,就是。吾等不服!”

    “红队舞弊,这对吾等不公正!”

    “我们要求重来!”

    哗啦……

    扶苏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瞬间被数十个响起的声音淹没。这些话语大多单调却极其敏感地挑动了一干人的心弦。

    果然,更多的人都被这些话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扶苏,等扶苏自辩。

    但显然的是,这些扬武曲的兵并没有那个心思和扶苏斗嘴,他们,拿出了中国人吵架中最喜爱的方式:比嗓门!

    “吾等不服,若不是执法队的士卒扰乱了吾等的军阵。这根本就不可能被红队突破,就更不可能有后面的败仗!”

    “此非站直败,吾等不服,吾等要重来!”

    “此次不公平,重来,重来,重来!”

    扶苏一瞬间似乎也变得有些迟钝起来,知道此时才有空反应过来,道:“执法队强拿违规者,有何不可?胆敢在石灰刻痕过规定数目外依旧滞留战场的。执法队有任何理由去强行拘拿!”

    可惜的是,扶苏这一点声音完全被占据多数人员的集合音量所覆盖。甚至,以扶苏的音量,连周边的声音都传不过去。

    此刻,扶苏手下卫队全面压倒郡兵的副作用作了。当这些士卒齐声呼和“内幕”的时候,更多对较艺结果不满的人都加入了进来。每个人都是神色激动。

    甚至,数十个神色狰狞的人已然开始悄然接近了身边不过七八个侍卫的扶苏。

    而此刻,离扶苏最近的千人卫队还在享受着荣誉的激动,并未来得及反应突袭起来的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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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乱兵戟起戈未落

    一匹十分漂亮的小母马,尽管对一直想驯服自己的扶苏并不大喜欢。可此刻的这匹名作翠骐的胭脂马倒是有些疑惑背上的主人为何会如此之惊讶,甚至可以说恐惧。这个表情是自从主人看向那个前主人放心后才有的。

    这样的主人十分不同于往常那般,带着银铃般清脆的笑声,清爽而干净。

    微微颤抖的身躯在泥沙的遮掩下有些不甚透彻。可不自觉的想要驱动着胯下神驹迅离开这个地方却让小胭脂马有些不大乐意。作为一匹神骏的战马,自然逃脱不了战马中潜藏在根骨血脉上的好战。尽管,对于眼下的主人为何如此恐惧它并不了解。

    一直隐在人群之中的司马舒感觉到了他人的注视,这个注视不同于自己下属那种狂热的忠诚,也不同于奴仆看向自己的谄媚。这种注视并不引人注目,甚至若不是司马舒提升到极致的敏感,都不能觉这丝若有若无的注视中透露着的怨恨。

    这种怨恨,令司马舒一瞬间感到了毛骨悚然。

    乱兵的呼喝还在继续,竭力压抑着愤怒的扶苏还在做最后的安抚。一直以来处于帝国金字塔顶层的扶苏妄以为还能凭借着高贵的身份和职位上令人匍匐的权势让这些不过底层的乱兵迅平静下来。

    在司马舒看来,这一切尽管有些小差错,但依旧完美。司马舒对一般的贵族了解说不上深,但绝对精准。几乎周游过七国故地的司马舒十分清楚那些贵族在面对底层百姓时的骄横和傲慢,对于这些人来说,大概这些百姓只不过是卑贱如泥沉般的玩偶罢了。同样,作为一个几乎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创造过诸多奇迹的皇子,扶苏自然逃脱不了根植血脉中,贵族对百姓的漠视。

    甚至,换做司马舒自己代位到扶苏的角度来看。也只会以为放低身段地安抚一下,顺带几个承诺就能让这些愚民出身的乱兵安静下来。

    就司马舒的分析,在扶苏到达善无后,对雁门郡兵的安抚甚至可以说用懦弱来形容。除了此次较艺,扶苏并未表现出一个将军应该拥有的气质。那便是军人应当有的坚毅和果决。

    这位皇子的仪态足够优雅,令人赏心悦目。他的一举一动莫不透着皇室风度的味道,却并未感觉到沙场中人应该有的气质。尽管这位皇子表现出的优秀令人惊叹,却并未取得士卒的心悦诚服。尽管在军令面前,这些士卒并不会做出反抗。

    但这些细微的机会已经足够,足够司马舒出必杀之机!

    并未得到允许靠近的扶苏亲卫依旧保持着足够冷静的警惕,这些人并未被周边呼喝声中夹杂的谩骂激怒。百战余生下的勇士十分冷静地盯着四周透过来的敌意。

    千人卫队已经在集合,尽管扶苏表示不需要。可期泽还是果断下达了集结的命令,一旦生突变,这些扶苏最忠诚的卫士可以扫平整座兵营内任意怀有敌意的恶客。

    司马舒注意到了卫队的动静,对于期泽的反应,司马舒下意识间心中一紧。沉住气的司马舒高喝一声道:“儿郎们,随我护着公子突出,此乱兵违逆,吾等莫要为区区几个丧心病狂的乱兵坏了清白!”

    司马舒这一高声呼和,左右顿时汇聚了数十名护卫拥聚而来冲向扶苏。

    扶苏原本听着这司马舒的话并不觉得什么,可看着这数十号司马舒的护卫行动干练,动作矫健一看就不是什么新兵蛋~子分明就是久经战阵的精锐!

    扶苏微微皱眉,果断放弃了对这些乱兵的安抚。一声呼喝,跟着左右护卫齐齐后撤。无论如何,扶苏都不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自己落入他人的控制,哪怕是好意的“护卫”。

    整座军营极大,约莫一两千步的横宽。自然,校场上也是很大。扶苏这边检阅扬武曲的时候尽管突变乱,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几个负责检阅的军官早就没了颜色。不要说这些人反应过来呼叫援兵,就是扶苏最嫡系的武装也依旧在三百步外。

    三百步,比起几乎近在咫尺的乱兵而言,扶苏此刻只区区七八人护卫已经沦落险地。而周边一干将官、文吏根本就无多大的战斗力。扶苏甚至想恶毒一点全都抛下去,不过尽管恼怒,扶苏却并未独自逃跑。

    此刻的乱兵显然还留着最后的清醒,并没有集体动武。

    虽说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可扶苏还是强忍着。但乱兵们似乎要清楚,今日坐下这等恶事,根本就是难以善了了。就算扶苏眼下做出妥协,日后翻脸算账绝不会轻松。

    一念及此,不少乱兵也手中兵器不是那么安稳了。

    越凶恶的表情透露出了此刻扶苏的情况越显得险恶。然后对于近在咫尺司马舒的“援兵”扶苏却越离越远。

    看到扶苏退回去,却躲开了司马舒领着的数十号援兵。嘈杂混乱的环境下,越来越多的士卒被裹胁成了乱兵。这些乱兵组织能力竟然并不弱,一齐逼着扶苏不得不退后,却又一直不动进攻。

    他们不进攻,在卫队没来之前,处于极端弱势的扶苏当然不好主动激化。

    可此刻,最近的一个士卒距离扶苏已经不过五步之遥了。

    前前后后围着的护卫根本无法构成一道后世的防御圈。身边郡署的文吏军营的军官都显得极其激动。终于,在扶苏不断的撤退下一个军官进言道:“公子,司马舒乃是军中望族,护卫定然可堪一战。还请公子,与司马舒汇合。不然,到时候乱兵崩盘,只怕处境堪忧啊!”

    有了带头的,就从来不缺附和的。

    “这位将军所言甚是。还请公子纳谏,司马家世代忠君,公子不可冷了功臣的心啊!”

    “还请公子纳谏,左去汇合舒朗护卫。且阻一阻那乱兵啊!”

    扶苏听得心烦意乱,看上去似乎已然乱了分寸。急躁地一声:“知道了”便打断了左右的话语。

    然而,似乎在督促扶苏做出决断一般。扶苏刚一动作,昭武曲的阵列中竟然隐隐动摇,不少满脸义愤的士卒竟然又是加入到了乱兵集团。此刻,纵然是平日再如何自诩镇定的一干郡中“精华”的文吏武官也镇定不了了。

    刚才他们能跟着扶苏后退,自然是以为身侧上的昭武曲还有依靠。昭武曲是郡兵之精华,并不是这些面黄肌瘦的乱兵可以比拟的。

    可眼下,不知怎的。昭武曲里的一干将卒竟然也被鼓噪之下都去了那贼兵的怀中。纵然再如何不知军事的人也能看出来,此刻,扶苏处境不妙了。

    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光,不少人下一时间都觉得双腿软。

    如此一想,纵然身上的官皮再如何喜欢此刻也不得不连忙褪去,一哄而散之下,竟然被几个贼兵一冲就统统散了干净。

    留在扶苏身边的没有几人了,站在平地之上远远看去,身周全是满满的人影。虽说心中晓得乱兵算上昭武曲这一干不确定分子至多也就不过两千余人。以扶苏手中一千虎贲,定可一战而胜。可能有几人能够冷静下来仔细去思量,要知道,多留一分钟就多一份危险,莫说围过来一千人。就是来个一百乱兵将不过十数战力的扶苏以及两府诸人围住,也极可能身陷重围,命丧当场。

    扶苏抬眼一扫,最终留下来的不多,只区区数人。负责此次检阅的旧时军官两个一个都未逃走,另外,则是雁门郡监察御史何辜寸步未挪站在了扶苏身侧。最后,出人意料的竟然老牌豪族出身的庞录也没有走。

    这般说来,整个雁门郡的军政监察三方面长官竟然一个未落的全被贼兵围困了起来。

    似要来救援的司马舒领着数十个家族私兵将扶苏最后的出口:军营大门堵了起来。这个方向过去,就是整装待正在奔来的千余扶苏亲卫队。

    整个郡兵军营几乎乱成了一锅粥。扶苏为表亲信,只身而去连一个屯的亲卫都未带齐。七八个武艺高强的贴身亲卫随身护卫,将源源涌来的乱兵暂时挡在了外间。

    而从扶苏的小圈外延,便是庞录、何辜的几个护卫在扶苏的左右两侧,算是为扶苏分担了一份压力。而团团将扶苏围住的,自然就是明面上已经乱成一团的雁门郡兵。

    除去那些阴谋不轨的雁门乱兵,大部分,自然就是那些心怀不满自觉受到不公正待遇的郡兵。这些人看着雁门郡兵五场较艺输得干干净净,心中怨愤本就不可计数。而今又在红队荣耀的刺激下,心中不满被激到了极点。于是,军中阶级破碎,军官弹压不住不满之心涌动的士卒。中级军官也弹压不住手下对扶苏亲卫的羡慕嫉妒,以及那点原先不敢显露的恨。

    这点私心引燃的仇恨,如同一粒火星,点燃了整个军营中数百心中怨愤不满的火药桶。

    轰然一声,一个双眼血红失去理智的士卒提起手中的秦戟,扎向了一名有些畏畏缩缩的郡署捕快。这名被迫充当的护卫的捕快惊呆了,一时间竟然未及反应。

    秦戟这么直愣愣扎了过来,所有人最担心的事情爆了。

    一声惨叫,血红的鲜血跟着惨叫飞溅的画面倒映在乱兵的眼球中。

    血色,弥漫了疯狂的心智。

    【家里冷哟,比起北方还没暖气。打字的时候手都僵了】

第三十九章:忽闻内外贼声喧

    【抱歉,因为一些私事。今天的更新延迟了许多,十分歉意。】

    乱兵疯狂了。原本并非你死我活的冲突被用心不轨之人挑拨到了极致。离得太远的扶苏并不晓得期间生了什么竟然如此成功地让乱兵门疯狂起来。

    原本竭力控制自己嫡系部队的孙二杆子也渐渐有弹压不住手下的意思。作为昭武曲的头面人物,孙二杆子尽管威望十足,控制的士兵却并没有别人想象的那么多。

    昭武曲内部的情况根本就是一个四分五裂的割据情况。尽管在外力的压迫下被迫在孙二杆子麾下一致行动,甚至这样的表面还瞒住了扶苏,一直以为控制住了孙二杆子就能将昭武曲掌握在了手中。

    可惜,心中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孙二杆子只能竭尽全力拦住手中的士卒,同时往扶苏方向靠拢,不然乱兵展成为兵变。心中猛然如坠落大石一般的情况让孙儿杆子眼中透出几分绝望。他知道,无论如何,昭武曲是毁了。就算而今乱兵得逞,最后驱逐甚至刺杀了扶苏。昭武曲、扬武曲整个雁门地方兵都完全毁了。不会有谁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手下的士卒曾经朝着自己的最高长官挥过刀子,最好的境地莫过于被配边疆,比如南海……那个传闻入了瘴气死掉一半的地方。

    心中的绝望并未击倒孙二杆子这个堂堂的七尺男儿。说到底,是在蒙帅身边见过大场面的人。故此,绝望之后,孙二杆子反倒多了一份放开手脚的感觉。既然境况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何不畅快地厮杀一场,若是能将扶苏救出。他孙二杆子不求生,只求能给自己的兄弟以及兄弟家属留一份好生路。

    眼中透着灰色的孙二杆子凝神看向周边视若兄弟的部下,道:“今日。那群畜生已经迷了心智。竟然犯下滔天的罪孽,他们将昭武曲毁了。将你我大家全部都毁了。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大家往后再难有这生路。天不怜我,让我昭武曲频繁遭这劫难啊。”

    说完这些。一众人都是心有戚戚焉。

    一个跟着孙二杆子五六年的老兵率先出声道:“破罐子已经摔成了这样,还能如何?那些畜生但有伤了公子一丝一毫,我们都逃不开罪孽。要怎么做,大兄你且说。刀山火海我都上得!”

    其余几个基层军官都是胸中血气上涌,只觉得而今局面崩坏到了最差,索性也光棍一把。跟着眼下这个恩义双全的老大干一场,齐声道:“头领说的是。既然那些畜生都被豪族子迷了心窍,我们也不用留情。头领你一声令下,我等无人敢有不服!”

    孙二杆子性子不羁,属下也染了三分性子。称呼孙二杆子时说着说着竟然跟匪寇一般成了头领,被头领雷得里郊外嫩的孙二杆子苦笑摇头,转而便神色严肃。喝道:“甚么头领,我等是雁门郡兵!是守家卫国的朝廷王师,某家也不是你家的山寨大头领。雁门郡昭武曲重装材官百将,孙甘!布命令,全体都有!”

    喝……

    “全体都有”四字从孙二杆子口中吐出来,如金石交杂。每个人都是竭力站直了身子,看着孙二杆子。哦,不对。应该称呼眼下的孙甘孙百将!

    齐齐的怒喝从一百多号人口中吼出来。一百余人纷纷解开辎重上的包裹,不多时,一个个全身披挂如荒古巨兽一般的重装材官齐备完全。在只着轻甲的孙二杆子带领着,齐齐冲向扶苏的方向。

    此刻的扶苏已经被围了有数十息的时间,身上却依然毫无伤。七八个武艺精湛的侍卫护卫扶苏左右,竟然就真地挡住了对面来袭的乱兵。

    乱兵毕竟是乱兵。尽管被用心不轨之人齐聚了起来,一起冲向扶苏。看似声势滔天,可实际上却一点毫毛都没奈何扶苏。于是,被揪住空子的乱兵在几个武艺精湛的侍卫冲击之下,砍瓜切菜般死了几个以后就裹步不前了。

    但好运到此为止。头一批上阵撤退的迅被后面隐藏之人同样砍瓜切菜地处死。一个未留,同时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你们别以为你手下留情,扶苏就会记住你们。军法无情,当兵的只怕没一个人会忘记吧。胆敢叛乱,就别以为能逃得出去。你们要是不杀了扶苏,等扶苏的卫队一来。只怕你们一个个都活不了!”

    果然,这句话一出。原本有些驻足不前的士卒顿时脚步轻快了起来。

    尽管扶苏凶名在外,可似乎刻意包装一般。扶苏在雁门郡兵眼中的印象一直以来都是温和的,就算是行处军法的时候,也总喜欢给士卒一条生路。而后续的安抚一下来,大家对扶苏的印象也就越来越和善起来。于是乎,不少脑袋一冷后后悔的人纷纷怯懦了。

    若是扶苏那能开出一条生路,他们自然不会想继续脑子一热就这么成为一个叛卒交代在自家的营房里。

    不过,幕后之人显然也不是庸手。

    一句话,点破了这些人所希冀的生路。扶苏性子温和不假,可强势的态度似乎也从来没有被那些温和的手段掩盖过。光是李家这等大族子弟的军侯李念抬手捻灭就是事实。

    这般一想,似乎所有的生路也就只在这一条道看不见尽头的黑路里。

    绝望的乱兵不可怕,可怕的是乱兵有一条生路。而这条生路,便是诛杀扶苏。

    乱兵继续蜂拥而上,两千余名士卒或者主动地狂热,或者被迫的疯狂都一个劲地提着武器冲向了扶苏。

    只有极少数在周遭狂热情绪下保持冷静的士卒偷偷溜走,而最后一支成建制的抵抗力量便只剩下了离着扶苏尚远的孙二杆子这一百将。

    七八个侍卫武艺再是精锐,也只能冲上一两次后便被蜂拥而来的乱兵打回。初始的轻松全然不见,苦苦坚持的扶苏加上郡署、监察御史府的卫士也堪堪不满一个屯的兵力。

    单薄的阵列屡次承受着不断冲击而来的乱兵攻击。

    直到孙二杆子领着人不断突破之后,扶苏这边的压力才稍稍轻松了些。

    扶苏并没有在孙二杆子这一百余浑身染血的士卒上多做鼓舞。而今的情况也由不得扶苏来一次礼贤下士的煽情表演。簇拥着雁门三大军政长官撤退的孙二杆子也只是躬身行礼后继续拼杀在了后面断后。

    徐徐撤退的扶苏只退了约莫百步便再次遭受到了打击。

    后路,再次陷入了险地。

    此次陷入险地的,便是扶苏一直以来认为能够当得上定鼎之力的扶苏卫队。

    扶苏的卫队并没有叛变,忠诚的卫士是经过扶苏强大情报力量不断筛选后组成的精锐。轻而易举屡胜雁门郡兵便是事实。没人否认扶苏的卫队拥有的强大实力。

    然而,此时刚刚开拔的卫队却不得不陷入了另一场战斗。

    在前任守门营官安执被免去放逐后,扶苏很快便任命了新的营门官:期泽。而负责营门这处关键位置的当然是扶苏的嫡系部队:亲卫队。作为扶苏的亲卫队,除去随扈在侧的最精锐之三百人,其余七百人便驻扎在此处。

    而此次较艺,扶苏却并没有将三百宫骑宿卫组成的贴身亲卫带上。或许是因为较艺中也有贴身亲卫的参与,所以扶苏身边破天荒的只有区区不过百十人。而等扶苏下去检阅时,便只有区区七八人。

    其余的九百余人,在检阅完毕后便回归了自己的驻地:营门处。

    于是,当扶苏陷入重围的时候。扶苏的亲卫队却还在颇远的营门,七百人。尽管有期泽提前集结,可刚要突破。身后便传来了滔天般的声响。对于这个声响,期泽毫不陌生。

    年幼入伍的期泽十分清楚身后是密集步卒的脚步声,保持冷静的期泽一面继续派出三百宫骑宿卫转成的步卒支援,一面也防备着营门外的变化。

    当期泽登上营门眺望时,便真切地了解到了哨位传来的消息:城中起兵灾了。

    莫名地涌出来的数千士卒完全打乱了期泽心中的计划。原本可以轻而易举剿灭的乱兵竟然在此刻平白地增添了巨大的变数!

    兵灾,兵灾。便是士卒数去约束进入城中的灾难!或许形容此刻的变乱有些不大恰当,可当数千士卒一般破坏城中秩序,打砸抢烧,一边冲向军营。期泽一时间再难找到更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这样大的变乱了。

    无数手持杂乱武器,涌出的士兵大多衣服杂乱。除了手上的武器,很难将这样一支各色服饰加身的武装力量当做军队来看待。可此刻,期泽却丝毫不敢大意。

    这些士卒衣服杂乱显然并不是一个统一合法的武装力量,要么是贼寇青皮,要么就是大势力的私兵。若是平日,期泽对这点力量丝毫都不会觉得有何麻烦。就算不加上负责治安的郡兵,就是扶苏随便出去三四个百将,也能扫荡个干净。

    可此刻,那些混杂在杂兵之中衣甲鲜明,神态倨傲的精锐十分明白地显示了其不菲的战力。大约七八个杂兵混着一个精锐的战力,就这么,一边打砸抢烧一边冲过来的士卒不多时已然有了至少三千之众。

    此刻,远远眺望过去,隐约的人影更是显示了这些莫名的武装力量不止于此。

    突然,城中升起一股浓烟。期泽心中一沉,听到了身后乱兵鼓舞的声音。左右往来的迟疑目光让期泽心中阴云不断腾起。紧握手中利剑,噌一声抽出。

    “留下五百人,其余,继续增援公子!”期泽沉声道。

第四十章:营内营外似重围

    期泽的话音刚落,却又被突然打断。

    “不用了。”说话的是扶苏。看着突围出来的扶苏,期泽悄然松了口气。此刻的扶苏早就没了那份衣带飘飘的潇洒模样。身上染着血渍,衣衫也带着几快撕裂状的模样。

    虽说一身染血的样子让扶苏有些狼狈,可比起身边侍卫浑身浴血的样子,扶苏的情况依然好的许多。

    就在刚才,扶苏并没有去拒绝孙二杆子的救援。这让离得扶苏最近的“友好”势力司马舒十分眼红。当然,司马舒并没有看到扶苏看向自己的古怪模样。

    说到底,古代的演戏水平的确要远远低于电影电视剧随手可以划拉一大堆的现代。于是,尽管司马舒十分卖力地和自己人拼杀在一起,甚至为了达到真实的效果还真就死了几个人。给扶苏连接卫队的要道清空了不少乱兵!

    可看在扶苏眼里,却觉得要多熟悉有多熟悉。这就不是古装戏里极其不专业的言情剧里的战争场面么?好歹司马舒也并非不识兵的人吧,怎么打仗还弄得跟打群架似地。

    扶苏十分蔑视的看着帮忙清空乱兵的司马舒倒也并没有去戳破,既然对方这么卖力地“帮助”自己,那何必急于戳破?

    增援而来的百余重装材官尽管在数十倍弱于敌打得十分辛苦,甚至到最后扶苏都不得不开弓射箭专杀乱兵军官,这才稳住了后撤的阵脚不被冲乱。

    当扶苏缓缓经过司马舒方阵的时候,司马舒笑了。

    眼中带着紧张地关怀着扶苏的安危,却也不想想只不过一个百将的身份,以扶苏的万石大官也够不着他来慰问关怀吧。

    扶苏十分风度地表达了对司马舒防卫工作的肯定,一副上级的口吻鼓励司马舒所部继续扬大无畏精神以数十人的兵力阻拦数百人的进攻。然后,又十分确定地下达了司马舒继续防卫的命令。并且扶苏手一指指,看着身后打红眼的乱兵。司马舒心中憋气,终于知道了扶苏早就看透了自己的伪装。

    乱兵被司马舒下的大本钱给勾引了。鲜血的燃烧下,乱兵并未怀疑司马舒就是扶苏的死忠份子。

    “忠诚”的司马舒只好继续忠诚下去,为扶苏战斗拦截这些乱兵。尽管司马舒心中怀着类似“携皇子以令诸侯”的念头,甚至这个念头司马舒自觉还是十分对得起扶苏的,好歹能让扶苏被俘后过上贴面的生活。可早就被识破计策的司马舒显然也陷入到了极度危险的境况。

    对方没有上钩,司马舒若此时翻脸,显然没这本事。此刻司马舒再对乱兵解释所谓“友军”根本就不现实。杀红眼的乱兵本就没多少理智可言,不然如何会在阶级严重的秦军体制下红着眼睛攻击自己的上官?

    这在任何一支军队之中都是难以出现的事情。若非这么许多巧合性的因素糅合在一起,加上用心不轨之人的挑拨。也不可能有郡兵暴动成为乱兵。

    可司马舒还没有比苏秦张仪更高明的本事,能反手再让杀红眼的士卒重新相信这些之前杀伤自己袍泽的扶苏之“忠诚”军官是自己的盟友。杀自己同袍的时候怎么不说是自己盟友了?

    为了避免两面攻击的司马舒不得不返身又假模假意地跟乱兵继续缠斗。可又怕太过伤了以致最后更加化解不开,可不卖力,只怕反倒被数倍兵力下的乱兵杀个通透。

    两难的司马舒早就拦截不了扶苏朝着卫队汇合。

    重新回到自己卫队保护之中的扶苏并未能够安稳多久。司马舒毕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散乱的乱兵之中出现了一个至少三百规模的成建制武装力量。这支武装力量的领便是雁门四大豪族之中庞家的继承人庞密。

    领着三百家中精锐的庞密很快就分开了缠斗之中的司马舒和一伙乱兵。虽说并不能掌握住每一个百每一个屯,可作为隐在幕后领人物,对于雁门郡兵的影响依旧十分迅地解释清楚了司马舒和那伙乱兵之中的矛盾。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司马舒没脸继续待下去,回身去找自家的私兵继续图谋。而那伙乱兵尽管人多势众,可多数并不服那临时头领的安排。心中虚的乱兵头领纵然心中不甘也不敢继续去找司马舒的麻烦。只要归到庞密麾下,对付他们最大的敌人:扶苏。

    被扶苏突围而去并不在庞密的意料之中。

    作为家世优异的豪族子弟,庞密并没有算计到孙二杆子这个异数。结果,原本以为两千乱兵围攻之下死无葬生之地的扶苏竟然在孙二杆子不过区区百人的护卫下逃到了营门处。

    到了此时,第一击失败的庞密不得不显出真身在明面上指挥乱兵围攻扶苏。

    乱兵的围攻并未杀掉扶苏,而另一边司马舒的伪装也被轻易识破。接连受到挫折的乱兵士气有些低落,这样的氛围下也让庞密一时间有些气馁。此刻,庞密才意识到她放了一个错误。过高地估算自己的能力总是容易带来一个问题:过低地估算了敌人的实力。

    扶苏的顽强出乎了庞密的意料。

    不断集结的乱兵显示了庞密对扶苏的重视。眼下拥有一千精锐的扶苏在正面上有足够的能力击溃不过区区两千混乱的乱兵。更何况,凭借着一股子意气和被挑动的情绪根本不能让乱兵拥有正面抗衡扶苏亲卫队的能力。

    深吸一口气的庞密站在高处,这个高台原本是扶苏训诫的地方。每个人都神色复杂的看着庞密,以及庞密身侧那个满脸阴沉的司马舒。这个原先被视为较艺场上为数不多可以抗衡扶苏亲卫的勇士。

    “扶苏残暴不仁,残良民伤社稷。举郡县之公器为私利。今日我等郡中义士为之不忿,当举义旗诛杀扶苏,顺天应民!诸位,有得一级者,钱五百。粮米一石!有得三级者,军功爵一等。有诛杀扶苏者,郡中四家,保举之为校尉!”庞密扯着嗓子几乎将这些话语都吼了出来。对着众人,神色激动。竭力鼓起每一个叛乱后恐惧失去理智的乱兵。

    果然,原本不少被这大义所阻碍的士卒都是少了一层负担。听得那一个个赏格,莫不是眼球泛红。雁门郡兵待遇根本比不得边军,更比不得扶苏这些来自咸阳的京师兵。每一个吃饱喝足犹有余钱的扶苏亲卫都让这些雁门郡兵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此刻,平日潜藏下的对京师兵的嫉恨在这一刻随着那高昂的赏格爆。而汇聚到扶苏身上的目光,更是透着疯狂的贪欲。校尉,那可是能比拟郡守的存在。这等官职,本就是仰望的存在,而今却有了希望淘宝网女装 天猫淘宝商城 淘宝网女装冬装外套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 淘宝网女装夏款 淘宝网女装夏装新款裙子能够得到。如何不让一干人为之疯狂?

    虽说赏格极高,而庞密又为一众军士有了一张所谓顺天应民的大旗,可依旧有许多心里藏着一份明悟之人驻足不前。普通的小兵你好糊弄起来,可那些原本的什长屯长却是精明。自家的本事自家清楚,扶苏的亲卫在战场之上的表现不知道,可较艺之时,固然愤懑于全败难堪。可而今真要对阵厮杀了,胜负之数,还真是不过三七开。这七,是扶苏的,三才是自己的。

    故而,虽说赏格高昂和令底层士卒几欲为之疯狂。可手下有人的基层军官们还是晓得利害的,尤其是那些原本昭武曲的。原本就和地方豪族不对路,就算能杀了扶苏,校尉也是别想,最多大掠善无,北去草原做那快活买卖。

    庞密虽说阴险智计,却并不晓得军营内情。看着应声滔天,动作起来却是纷纷看向自家军官,顿时有了明了。看向司马舒,庞密总算换上了好颜色。

    司马舒寒暄了几句,并未如何理会庞密这条变色龙。而是上前道:“吾等,非是一人战斗。尔等且看营门外,数千友军已经到来。若要赏格,此刻不奋勇当先。难道要那友军都抢了去?内外夹击,胜负之分,只在今朝。杀!”

    司马舒说完,咚咚咚……的声音响彻军营.

    鼓声连起,每一个士卒都是脸色涨红,看着远方腾起的烟雾,当下便信了那友军之说。每个人心中想着那钱粮官位,沸腾的血液激了原始的战意,让将近两千余的乱兵并着近千豪族私兵精锐冲向扶苏。

    军营处在城内,营寨自然少有防御工事。而今,外面先期已然有了数百贼兵汹涌而来。烟雾升腾意味着整个雁门乱起,渐渐失去善无控制权的扶苏被逼在了营门一角。

    扶苏面无异色,站在营门之上。身侧是新换上的数十卫士,远眺而去,下面整装待的亲卫们神色冷峻。

    重装材官居前,轻装材官居后。弩箭上机,羽箭上弦,吱呀之声连起。一枚枚寒光闪烁的箭头正对着密集却有些混乱的暴徒乱兵。

    喝……

    三百重装材官前冲,四百弓弩手搭弓射箭,弩机扣动。如黑色海潮的重装材官冲阵而去,数百弩箭,已然飞上重装材官的上空。破空之声连成一片,如一朵陨石坠地,割麦子一般倒下一茬乱兵。

    血色溅起,弥漫血雾之后的,是如山而临的重装材官。

    扶苏下了营门,翻身上了汗血宝马。拨转马头,扶苏的身侧是三百宫骑宿卫。这些百战余生的精锐,并在扶苏身后,此刻,营门大开。

    突然的,一骑红色靓影疾驰而去。令扶苏心中哑然的,竟然是一个灰扑扑的小个子骑着一匹枣红色胭脂马驶出大营,绝尘而去。正对着的,却是数百上千的暴徒围攻而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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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唏嘘的帝国将要步入迟暮,夕阳的黄昏洒在咸阳巍峨的城楼上。 一个年轻人来了,以皇子的身份。 决意挽回帝国的尊严!
回到秦朝当皇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回到秦朝当皇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回到秦朝当皇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