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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几字微言     回到秦朝当皇子txt下载     回到秦朝当皇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妾身拟将身相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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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公子想要如何?”虞姬发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心中砰砰跳得太过快了些。

    扶苏盯着这副美若天成的笑靥,道:“你说呢?”

    “明知故问!”虞姬抬起头,有些要强地盯着扶苏。但转而,便在扶苏炽热的目光之下弄得有些受不住。这一般想,忽然有些怯懦,道:“夜深人静,公子难道不怕他人非议吗?”

    扶苏走了一步,十分缓慢,靠近了一些,闻到虞姬身幽幽处子清香,笑道:“这天下都是我的。我又怕谁非议?”

    虞姬心中一颤,他面前的这个男子可是天下间最强大的人啊。女儿家的心底里终究是柔弱的,无论再怎么坚强的女儿家究其内心,都是柔弱的。更何况,是在自己喜爱的男儿面前?

    虞姬看着扶苏走进,心跳越来越快。感受到扶苏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反而没了刚才奏曲时的勇气。反而生了退却的心思,道:“公子……妙戈要回家了……”

    说着,虞姬便要逃离此处。

    但扶苏又是一步踏入,轻声道:“妙戈娘子,你刚才就在我这里。问我,为何不入亭中。而今,我在此处,你为何又要仓皇而走?”

    虞姬脚下犹若生根一般,立下动不了了。

    扶苏单手伸出,食指抵住虞姬的下巴,将若桃花般妍态极尽的面容呈现在扶苏的面前:“抬起头,看着我。”

    虞姬心中跳的越发快了起来,砰砰的似乎要跳出心中。

    但在扶苏抬起虞姬下巴,看到扶苏双眼时,忽地渐渐平静下来。就这般看着,好似外部陷入空灵,这世间就只两人。

    “公子……”虞姬抿着唇,诱惑极尽吐出两字后面颊绯红。

    扶苏笑着摇头:“你应当换一个称呼。”

    虞姬的思绪忽然飘到当初沛县,脸绯红更甚,道:“苏郎……”

    扶苏抵着虞姬下颔,两人的距离伸手可至。在虞姬刚刚吐出这两字的时候,扶苏另一手忽然抱在虞姬的腰。

    触手一片腻滑,用力一揽。虞姬一声惊呼:“啊!”

    整个身子就此入了扶苏怀中。还未及反应,扶苏下面的动作更让虞姬脑海之中陷入一片空白。

    “嘤……”扶苏的目标早就定在了那诱惑极尽的红唇,以迅雷之速,吻了虞姬轻轻微张的红唇。

    两人的身子帖子在了一处,紧紧的,让双方都能感受到此的心跳。扶苏犹若灵蛇地探入虞姬的唇中,似乎是含住了天下间最美味的东西。而虞姬,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的虞姬微微反抗后便宣告投降,任由扶苏品尝,只是被动地坐着迎合。

    脑海之中猛然炸开后的虞姬终于意识到了这样羞人的场景,有些挣扎地锤在扶苏肩,但扶苏勤习武艺,何惧这些,屹然不惧将虞姬揽得紧紧,一点也不松。

    渐渐的,虞姬也认命一般,感受着这难得的亲近。自年初于沛县相视,到而今终于能够彼此贴近,时间过了数月,却好似一瞬。终于能够贴近扶苏,感受扶苏胸膛的温暖,这让虞姬心中开心得好似醉了一般,化了一般,甜成了蜜一般。

    闭着眼睛,虞姬羞得不敢看扶苏。心中感受这滋味,当真是让虞姬欢喜得好像要飞起来一般。

    良久良久,好似过了一个甲子一般。虞姬被吻得呼吸急促,面若桃花,两人这才分开。此刻,扶苏背靠亭中廊柱,虞姬安静地伏在扶苏的怀中。两人静默依偎,彼此不分,贴近地心肝好似一起沉浮。

    扶苏看着此间场景,心中只觉得好似事件最为宁静的所在。于情感而言,扶苏无疑并不是成功的。尽管他身边的女儿家无一不是天姿国色,五一不是冰雪聪慧,惹人怜惜,知冷知暖。可扶苏真正能够感受让心中你宁静的时光却不多。

    在王芙身,扶苏感受过这种场景。初入北疆大青山时,初识王芙时,两人生死相依,又熟练地一起共同烹制红烧鱼。那种心有灵犀,彼此相知相依的场景让扶苏好不怀念。那时的扶苏,是无比欢喜的。便是后来成婚,也是相濡以沫,王芙在扶苏身后默默支持,将一大架子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扶苏有了一个政务之外的闲暇放松之地。而王芙的付出也是极多的,比如那次移交账目时,王芙的付出……

    但这些,统统都在王家发生异动时成了过去。扶苏和王家的逐渐敌对让王芙十分难堪,两人相处之间似乎也隔了一层,相敬如宾,却再无亲近。

    当然……

    有一个女子,是扶苏刮骨难忘的。已经铭记心中的名字,哪里能忘?

    但那个女子又在何处呢?

    扶苏曾经发动了特科的所有力量,彻查了墨家的所有据点,甚至冒险深处神农大山,却依旧一无所得。而今,扶苏静静抚摸着虞姬身的三千青丝,似乎感受到了初在神农大山时见到的惊人靓影,那一抹掀去面纱时的惊艳,以及暗河窒息时的清新空气……

    扶苏忽然一紧身中的人儿,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月芷,如何能再失去一个虞姬?

    虞姬环抱扶苏的腰身,却猛然感到扶苏的右手松开,忽一彷徨。却见扶苏用力猛然将虞姬横抱起来!

    虞姬闷声不动,双手勾住扶苏的脖颈。

    扶苏大步走向寝宫,速度极快,暗自运气脚步几个轻点回到宫中,身边场景如浮光掠影一般,迅即闪烁。如同梦幻之中,让虞姬有一种美得不真切的感觉。

    嘭……

    寝宫门前栓,沐浴过后,扶苏爬床榻,分开帷帐,一个笑靥如花的美人儿闭着眼眸,红唇微启地等待着扶苏的到来。

    扶苏跨坐而,整个人压在虞姬身,感受身下峰峦如聚,波涛如怒。扶苏抚着虞姬俏脸,道:“可后悔了?”

    虞姬声音低颤:“妾以身相许,愿君怜惜!”

    扶苏双手四处游探,感受身下娇躯清香入鼻,诱惑极尽。直至虞姬脸颊红嫩似血,嘤咛连绵。扶苏分开双腿,直入龙潭……

    “嘤……”

    梅花点点,两具人儿红帐纠缠,不分你我,直好似神仙境地。

    寅时,扶苏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寝宫。匆匆着了衣裳,入了未央宫。雪肤耀目,看着扶苏离去的背影,熟睡的虞姬睁开双眼,一声轻叹。

    吱呀……扶苏轻轻挥退值守的宫娥寺人,打开殿门,悄悄爬床榻,看着尤带泪痕的王芙,摇摇头,沉沉睡了过去。

    稍待,王芙眼眸微睁,脸笑靥如花。

第十二章:妾身拟将身相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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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谁都没有提起行宫中发生的事情,但饶是如此,依旧有不少人看出了端倪。

    且不提殷倾月如何追究虞姬昨夜失踪的事情,就说行宫之中,众人也看出来笼罩在宫阙之上的阴云。扶苏和王芙的关系重归如初,自然是每个宫娥寺人喜欢的。谁都不上上头时不时来个大发雷霆,然后自己战战兢兢过着日子。

    七日后,始皇三十年六月十日。

    扶苏这几天睡得不甚好,至于原因嘛,估计夜御两女也并不是那般好受的。打着呵欠入了御书房。旋即,便又寺人进来,道:“伏承求见。”

    实际上,伏承是有自己叩门求见的权力的,但此次,却十分规矩。透过宫人地递话,求见扶苏。扶苏知道原因,前些日子扶苏的发怒估计吓坏了不少人,也让不少人前程担忧,甚至人头落地。

    此次伏承求见,规规矩矩就是为了试探扶苏是否还信任他。

    扶苏摆摆手:“直接进来便是。”

    扶苏若是没有事先让人在外拦着,实际上伏承是可以直接进入的。当然,后宫除外。行宫御书房这里,是扶苏的工作区域。

    稍待,伏承便走了进来。躬身行礼,十分得体。

    扶苏坐在御书房上,也不理伏承,便是这般看着萧何、蒯彻、曹参等人递交上来的奏章。里面是几个朝臣对此次体制改革提出的意见,扶苏看得很是认真,以至于似乎根本就没瞧见伏承进来。

    扶苏不以为意,站立如松,就这般站着,一动不动,神情也没有丝毫不耐。

    约莫过了两刻钟,扶苏这才合上奏章,啪一声,丢在桌案之上。看了伏承一眼,道:“坐吧。”

    那团蒲一直都在,但伏承却看都不看,此刻坐过去,却是十分精准。

    “事情查的如何?”扶苏也没抬眼,而是继续批阅着奏章。

    事情自然就是指特科出现叛徒之事。

    伏承也未有拿出文件,开口直言,毫无阻塞说了起来。按照特科的调查,首先伏承便将秦陇之地的特科机构全部冷冻。一切业务暂且收敛,转入地下。所有和此次行动有过接触的特科人员,无论级别,无论亲疏,一律严格控制起来,严令带回晋阳审查。

    所有文字卷宗,来往交流印记,即刻带回。

    至于咸阳联络处的负责人王纪一,下场基本上就只有一个死字。当然,死之前他需要配合好交代一切问题。若是能够查出来还好,若是不能,只怕还会波及妻儿。

    “就是这些?”扶苏此次抬头看了一眼伏承。

    伏承回答简洁:“回禀殿下,目前只有这些。”

    啪!

    一杆笔扶苏放在桌上,用力有些重了,发出的声音响彻了御书房:“用了七天,这就是你给出的答案?我要的不是你们追究责任,也不是要你们自己先自相残杀起来!我要的是拿出此次泄密案的所有解释,而非是责任处罚决定!”

    伏承伏倒在地,连声道:“伏承愚钝,只是……只是……”

    扶苏手上的笔一下子甩到了伏承脸上:“畏畏缩缩,难道还有谁『逼』迫你了吗?”

    伏承急忙摇头,连声道:“臣下不敢,只是……此事可能涉及一些重要之人……”

    扶苏下面的动作徒然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挥退殿上宫娥寺人,让理在外拦架。等众人离去,扶苏依旧神『色』平淡,目光却徒然锐利了许多。盯着伏承,道:“涉及到谁了?”

    伏承壮了壮胆,看着桌案上那支短笔,呼吸有些沉重,道:“事情极可能与庆倪将军有关,甚至……可能和太子妃娘娘有关。”

    扶苏目光平静,神『色』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倾向。但这样的平静,却让伏承感觉到了暴风雨前的来临。

    御书房徒然寂静了起来,良久良久,都是无一人说话。也没有任何声响发出,如果将行宫里的鸟鸣算上的话,这才能证明这不是空旷寂静的外太空。

    扶苏的思绪没有飘到那么晚,但总算是打破了此间寂静,道:“你沿着王纪一这条线索查下去,王家是王家,庆倪是庆倪,至于太子妃那是我的妻子,绝无此间可能。涉及到她的地方,你别管,我会细查,”

    伏承徒然松口气,躬身应下,退出了御书房。

    此次泄密案,便是伏承也想不到竟然会牵连到庆倪和太子妃身上。这两人,动了任何一个都可能让晋阳发生震动的啊。太子妃自不待言,便是庆倪,作为扶苏的核心班底,西大营的主官,其身份和地位都是军中有数的几人。

    一旦动了,只怕牵连起来就能让扶苏麾下军官下狱数十。

    扶苏将思绪转到了此次体制改革上,无论泄密案多么重要,只怕现今一时半会是查不出头绪的了。与其空自乏神,还不如把雁门新政给推行下去。

    雁门新政从北方云中、雁门、代郡三郡扩散到扶苏治下所有十四郡,首要的自然是在晋阳把一切都给做好。连扶苏的行政中心都没有做好变革,下面如何适从?

    毕竟,大秦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中央集权的体制。唯上的习惯不是一时半会能改的,当然,中央集权也不用改。

    扶苏完善了郡县一级别的三班六曹制度,却没有在郡县上一层留下着笔。这也是雁门新政和帝国旧体制爆发冲突后造成混『乱』的最主要成因。扶苏推行政务,以三班六曹为主。郡县具有这个体制,故而眼下扶苏十四郡郡县一层并无问题。只需要慢慢建立新的班子罢了,县一层设立三班六曹,随后报请郡署批复,最后行在一并任命。

    而郡署三班六曹自己提出名单后,报请行在审核,扶苏做出决定后,以行在名义下发任命。

    但到了行在这一层,却是任何人都不敢擅专做出什么决定了,那一字一句都是再三斟酌,不敢妄动的。

    如果要和地方上的三班六曹对应的话,三班是军职暂且不计。六曹,那便是吏曹,兵曹,礼曹,刑曹,工曹,仓曹六曹。六曹具有司曹吏领导,其下有书办,文吏协办。实际上按照扶苏的印象,后来的六部基本上就是从六曹的扩大版本。

    扶苏也想弄个六部出来,但按照大秦而今这情况,却未必能行。三省六部是隋唐时候的事情,放在此刻未必合适。照搬明朝六部,极可能弄出一堆岔子来。用两千年后的政体来运行而今的大秦,极可能因为太过激进而出现消化不良的事情。

    毕竟,从魏晋时期出现六曹一直到唐朝隋唐六部成形,中间经过的时间可绝对不少。

    如此一来,扶苏试图让九卿官署彻底成形来化解眼下困局。

    大秦官制,三公九卿。以丞相为首,御史大夫、太尉居次的三公。其后九卿,即:卫尉,郎中令,太仆,廷尉,典客,奉常,宗正,少府,治粟内史。九卿各司其职,在丞相府领导下各司其职,将大秦三千万子民治理起来。

    可以说,这套体制是颇为完善的。在当时看来,也是得体。可扶苏手中的行朝是残缺的,三公九卿实际上因为丞相府随胡亥去了,大半都是难以运转。刚才说了,三公是核心。九卿是丞相府的下属机构。

    若是扶苏将九卿官署固化,加强权力,实际上就是加强丞相府的权力。这么一搞,还要扶苏的监国府做什么?若是弄六部,就要面临废中书的情况,也就是说废丞相。大秦这会还没弄内阁的条件,扶苏也不想让六部直接面对扶苏。那样扶苏要面对的是海量的政务。

    而且没有丞相的朝廷,实际上是残缺的朝廷。朱元璋裁中书,废丞相,就是为了设立这么一个残缺的政体,设立一个依靠皇帝才能运转的政体。但最后,却造成了内阁首辅实同丞相,却无丞相之名。

    “好强大的相权啊!”扶苏不得不感叹,怪不得说古代封建社会,实际上纵观是地方分权和中央集权之争。而在中枢,则是君权和相权之争。相权如此强大,实际上运行一个庞大国家。哪个君主能不忌惮?

    “纵观历代,还是三省六部合适一些。三省六部,,三省即中书省、门下省和尚书省,分别负责起草诏书、审核诏书和执行政令。至于六部……”扶苏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挠头。

    按照明代那般做,当然是不成的。可按照魏晋这般,就真的可行?

    九卿职司:卫尉【掌皇宫诸门屯兵,禁卫军统领如赢忠】、郎中令【掌殿中议论、宾赞、受奏事、宫廷宿卫之事。如周校、赵高】、太仆【赵高曾任职,掌皇家车马】、廷尉【最高司法官,掌司法讼狱,如许谨】、典客【掌诸侯与少数民族部族首领朝觐事务】、奉常【掌宗庙祭祀礼仪,有银印青绶、秩中二千石】、宗正【掌皇族亲属及登记宗室谱牒】、少府【少府,掌皇帝私产,照料皇帝日常生活起居,相当于后世市府办,市委办】、治粟内史【治粟内史,掌诸谷物、金玉之贮,相当于国库司库】

第十三章:一朝得入中相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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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

    蒲鑫此刻还不知道因为他的事情,晋阳已经掀起一番惊天骇浪。--绿@『色』#小¥说&网--()但想想,也是合理。王家不可能将这种关系家族兴亡的事情放在一个不知底细的人身上,一旦王家动用了潜藏在扶苏身边的人,无论如何,被钉上一个叛逃的帽子是免不去的。

    王家或许并没有策动最初的特科中人叛逃,但无疑,蒲鑫被迫逃入王府,其中王家发挥的作用当是最为紧要的了。

    这些东西进入赵高府邸的蒲鑫当然是不知道的,他需要为自己翻案,需要让自己重新屹立在朝堂之上进而报仇雪恨,当然,还有他那未完成的任务。这些事情催动着蒲鑫此次任务必须完成,而且还要拿到完美级别。

    姿态恭敬的蒲鑫递上了求见的折子,当然,还有给门房的十斤金。

    蒲鑫的动作欠缺熟练,却很是自然得体没有让人看出丝毫端倪。原本神情冷漠的门房见了蒲鑫是如路人,但在见到折子上的绣虎印记的时候便多了一些郑重,再『摸』到蒲鑫递来的黄铜时,这门房已经可以用得上和蔼可亲来形容。

    年岁四十余,面相老成的门房很亲切地对蒲鑫道:“小伙子很有前途,你且等着,我去为你通传,唔,估『摸』着,你今日能够有幸见到老爷。”

    一边同样在等候的路人甲乙丙丁都是投来十分艳羡的神情,当然,不乏闪烁着嫉恨之火的旁人。

    蒲鑫一一无视。

    “这小子是什么来头,竟然能惹得那棺材脸门房如此和蔼?”

    “还能是什么来头,他别以为自己动作隐秘,那至少百斤黄铜,可不砸烂了门房的天灵盖?”

    “哦,原来是个富家子。怪不得这般嚣张!”

    “哼……莫要以为钱能通神。府令公可是比神仙帝君还要难缠的人物,一身铜臭,府令公会喜欢?”

    ……

    蒲鑫心中连连冷笑,百斤黄铜,你自己拿着试试,那个体积,我袖中能放得下?蒲鑫对这些嫉恨的言语熟视无睹,既没有反唇相讥,也未有出现恼怒的神『色』。

    不多时,见人家根本没反应。大多也都熄了乐趣,之所以嘲讽,还不是因为心中不平衡,想要找会点好受?可人家不还话,继续咄咄『逼』人也是没趣。也就那『性』子骄横的,见蒲鑫没了反应,还以为他怕了,顿时声音更大,动作更加明显,好似大家没有看见一般。

    “就是不知道府令公听闻有贱业之子来求见,会不会一顿『乱』棍轰了出去。也不只是哪里来的乡下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得见府令公图谋一朝腾达……”

    这人的话还未说完,刚才那通传的门子便已经回到了门中。不仅如此,门子身后还有一须发皆白的老者。这老者一出来,所有赵府众人无不屏息以待。这可是赵高家中的老仆,是赵府的大管家。

    见赵府的大管家来了,那喋喋不休的人顿时存了看好戏的心思,一把盯着蒲鑫,显然是要等着看蒲鑫出丑后的乐趣。

    大管家却是略一皱眉,不悦道:“老夫远远隔着,便听见门前喧嚣,怎的,难道赵府门前,也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等着求见的吗?”

    那骄横喋喋不休之人顿时满脸欣喜。可稍待,便完全变了意味。

    之间数个赵府健仆大步走向那人,几个擒拿,揪着衣领抬着腿,扑通一声丢在门外,一番好打,这才罢休。

    众人瞠目结舌。

    蒲鑫犹自低头颔首,未有言语,那老管家很是赞许地点了点头,对着蒲鑫道:“你的拜帖老爷已经看了,走,随我见老爷去。”

    众人艳羡地眼珠子都要蹦了出来。

    蒲鑫心中大喜,快步跟上,并没有理会那一堆堆艳羡嫉恨的目光。

    门子重新骄横地拦着其余人,蒲鑫却在老管家的引领下入了赵高的书房。按说,赵高一个太监,当然没这么大的排场。毕竟,而今朝政是右丞相为首的。可明其真相的,都是知道,冯家父子这两个大秦政坛的不倒翁有大麻烦了。别看他们父子二人俱为大秦三公,但极可能在短时间内被赵高这个死太监踩在脚下。

    朝政,不再出于丞相府,而是出于赵高府。谁都知道,眼下监国殿下除了军务,阿房宫、始皇陵等务颇为关心外,其余都已经到了漠视的地步。朝政大部脱手于赵高,而赵高呢,也不负胡亥所望,打理得颇为不错,执政很是干练。最少,赵高除了重大问题外,从来都不麻烦胡亥。也不让胡亥自己从私库里出钱,一句话,赵高在位,胡亥甚么都好,吃好睡好,自己玩自己的,自己乐自己的。

    而冯去疾父子呢,朝中人望极高,门生故旧一大片。大秦在文官系统内,能与冯氏父子一战的,除了在三川郡的李斯外,也就北边的胡亥、蒙恬有这本事了。但问题是,胡亥放心李斯来的话还会让李斯在三川郡发配?至于蒙恬,那是武将,一旦挑起文武之争,那绝对不是好相与的。当初赵国将相和方得以抗秦,若是赵国文武大战,早就败亡了。

    至于胡亥让扶苏帮他收拾冯氏父子……啊哈,胡亥抬头望天:今天天气真好……

    赵高在朝政的表现让胡亥很是高兴,十分大方地将权力下放给了赵高。让赵高对付老臣,对付那让他忌惮不已的冯氏父子。甚至,有传言,胡亥也想学着北边那个大兄来一个改革。当然,是改左右丞相为单一丞相,中丞相!

    这个权柄大得吓人,一时间,赵高在朝堂之中炙手可热。

    蒲鑫在赵高书房之中等了许久,这才见到一个身材适中,面目俊秀多似阴柔的男子走了进来。此男子年岁四五十余,气势临渊岳峙很是气场强大。

    此男子一来,蒲鑫和老管家都是齐齐行礼。老管家是躬身侧避,而蒲鑫而是大拜与堂中,道:“草民蒲鑫,拜见府令公大人!”

    “大人……”赵高笑了笑,声音显得颇为尖锐,道:“后生倒是很机灵,来人,赐坐。”

第十三章:一朝得入中相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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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的确是一个不好乱说的词。在元以后的明清,大人你说说没事。随便遇到一个地位颇高的,值得你仰视的人都可以这么喊。但你在秦汉,在大秦这么喊,绝对是让人侧目的。

    无他,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耳。这词,在此时那是用来称呼长辈的,而且是关系亲近长辈的。

    太监无根,如此,当然是没法传宗接代的。可只要算个男人,就算曾经是个男人,那也是心中希望能有个传宗接代之人的。赵高是十分偏支的大秦宗室,但他却没有后代。故而,对大人两字,感觉可谓是十分遥远了。

    乍一听,赵高心中既是惊喜又是怅惘。但对蒲鑫的好感,却是蹭蹭涨了起来。

    蒲鑫当然知道自己为何能得此礼遇,这可是那位通过秘密渠道送过来的专门指点,是专门研究过赵高的高人的出来的法子。对于接下来的任务,蒲鑫十分重视,决心放下一切包袱。

    老管家很是赞赏地看了眼蒲鑫,将在门前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赵高听了,顿时觉得蒲鑫心理素质极佳,是个可造之材。点点头,赵高道:“你的拜帖,我也看了。不错,我欠王家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来换一次觐见监国殿下并不为过。但咱家却好奇了,你和王家任何一人都不笨,此等事情,我便能为你化解了危局。可为何要去见殿下,须知,殿下之脾性,我可摸不准。极可能,你最后落下的结局是午门斩首,到时候,便是王家来求,我也不能出手帮衬了。”

    蒲鑫顿时一副十分感动的神色:“府令公如此为蒲鑫着想,蒲鑫感激涕零。但蒲鑫所作所为,并无过错。可昭日月,下可鉴黄泉。如此,让我屈身宵小,蒲鑫为大秦男儿,当有血性,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如何能为此等腌臜之事!”

    蒲鑫说得极是义正言辞,便是赵高和老管家听了,都是对视一眼,心中极是赞赏又是叹息。

    但蒲鑫说完这句话,却是满脸可惜道:“只是到时候蒲鑫爬连累了府令公,为小人谋次觐见,白费了心思。”

    这话一听,赵高原本眯着的眼睛顿时弯了起来。脸的阴柔更甚,笑道:“难得你有心,罢了,领你去觐见殿下,原本并非难事。但近来北疆军情传来,长城军团先锋驻扎肤施,异动大变。故而,累的宫中警卫也是森严。你过些时日,我便安排你去见陛下。这些时日,你还是在府中陪我这老头子,说说话。”

    蒲鑫脸顿时浮现失望之极的颜色,大拜而下,蒲鑫神色恭谦,道:“蒲鑫自然是想和府令公亲近的,但蒲鑫而今身为戴罪之身,满城索拿。今日立于门外,想必已经传入内史府中。那古蔺小人嫉我恨我,又在将军府外蒙受大耻,岂能放过蒲鑫?一旦得知蒲鑫身在此处,少不得蹑窜内史为难于府令公……”

    后面的话,蒲鑫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但看在赵高眼里,却哪里读不懂这意思。心想王家倒是送来个秒人,怪不得会收纳此人。此人不仅忠心,还十分识趣。可惜,如此琳琅之才,我赵高却不能先入手中。

    随即,赵高脑海之中搜索着关于蒲鑫的资料。作为而今朝政实际的执掌者,赵高可不似单单几个奸臣佞宦之词可以概括的。至少,治政本事或者说整人本事他是有一手的。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赵高对各色人物的了解也是功夫很足的。至少,对名噪一时的蒲鑫案的主角蒲鑫就有过了解。

    越是了解,赵高对此人的好感也是加深了不少。如果真像王家那般描述,蒲鑫此人知恩图报,而且得恩不挟报,那还真是一个极其不错的苗子。

    这般一想,赵高对此子莫名其妙毁在李由手中又觉得有些可惜。

    一般的老管家对蒲鑫眨了眨眼睛,又道:“老爷,殿下前日不是说要老爷择一子侄为殿下守阿房宫甲宫左殿?”

    赵高脸色徒然一沉,老管家这是怎的了,竟然专门在一个小辈面前戳他的伤疤?

    但赵高还未发言,那边的蒲鑫顿时明了了老管家的意思,大拜而下,道:“府令公大人,长辈在,小辈蒲鑫愿为府令公解此困惑!”

    赵高眯着眼睛,越眯越细,盯着蒲鑫。一言不发,场内顿时沉寂起来,老管家没有出声。他知道此刻是赵高最为入神的时候,是思虑事情的关键时候,决不能打扰。至于蒲鑫能不能入得赵高法眼,那就要看蒲鑫的本事了。

    良久良久,赵高终于出声开口打破了凝滞的空气,道:“你的意思是,你愿为我的子侄,去守宫阙?”

    说着,赵高还恶趣味地盯了一眼蒲鑫的下身。

    蒲鑫顿时觉得下面一凉,吞了口唾沫,道:“蒲鑫不是这意思……”

    赵高“嘿嘿”笑了起来,声音颇为干涩。盯着蒲鑫,一边的老管家顿时出言道:“后生小子,还愣着做什么?”

    蒲鑫顿时明了,大拜而下,道:“义父大人在,小子蒲鑫,拜见义父大人。”

    “好,好!”赵高点点头,脸笑容不断,显然很是开心,道:“你既然有如此孝心,罢了,今日就随我入宫!”

    蒲鑫心中猛然松了一口气,大拜而下,躬身谢过。

    阿房宫。

    不多时,阿房宫便出现了一队人。为首的,赫然是朝中鼎鼎大名的大红人赵高,其后,几个小太监亦步亦趋跟着,唯有一人,颇为不自在左顾右探被赵高训斥一声,这才凛然收神。

    那不自在的自然就是蒲鑫了。尽管小老弟还在,但冒充寺人,这还是头一回,十分让蒲鑫很是无言。

    踏步而入,蒲鑫看着雄伟壮丽,又极尽奢华精美的阿房宫。心中感叹,身在此中宫阙,有哪人能够不受其诱惑?来不及感想这些,蒲鑫谨遵赵高吩咐,走入了阿房宫中。

    在秦时,中官也就是寺人这种内官,和外朝外官的分别是不大的。也就是说,赵高作为太监,可以两面兼职。而且,宫内实际是他的大本营,宫内的那位更是他权力的来源。此刻的赵高势力未成,宫中权势在胡亥牢牢掌握之中,宫外文官系统被李斯、冯氏父子把持,军中被蒙家、王家把持。可以说,想要出人头地,还真是困难。

    故而,赵高想要实现自己权势滔天的目的,首要还是稳住根基。说来,赵高也是一个风发向的好同学啊,当然,赵高的奋发的目的从未纯良过。

    走入宫中,作为旁观者,蒲鑫切实感受到了赵高的权势。心中感叹,计算着自己一会要提交的详细情报分析怕是要费神不少了。略去这些别的头绪,他很快便到了所谓的宫甲左殿。

    这是阿房宫中标记为甲的宫殿群中,左方的那个房间。而他蒲鑫,将作为此片宫阙所有寺人的老大,负责这里的事情。换句话说,就是太监头子……

    一想到这里,蒲鑫便是一阵无言。

    但等他听完赵高对此的关键性介绍时,顿时神情一震:“此处的徐美人是殿下最近极是喜爱的一人……”

    说着,赵高压低声音:“此处都是殿下亲信,也是我的亲信。那徐美人……是先皇之后妃……”

    蒲鑫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摸摸颔光溜溜的,顿时无言,这胡亥,竟然连自己老爹的小老婆都搞!蒲鑫顿时连声道谨记,赵高又提点了几句,见蒲鑫神态认真,也就放心了下来,带着人撤了出去。

    不多时,胡亥果然简装轻行到了此处。这阿房宫是始皇后来居住的地方,宫娥妃嫔尽在此处。严格说,胡亥是不够资格进来住的,毕竟他还未登基还没有权力进行继承遗产这项活动。而一旦提出登基事宜,他就有一个无法绕过的坎儿,那就是北疆的那位。

    但胡亥御极咸阳,又有谁能阻止他呢?

    胡亥走到殿门口,看到一身太监服侍,低眉顺眼的蒲鑫,点点头道:“你便是赵高的义子?”

    蒲鑫十分臣服地拜在地,捏着嗓子尖声道:“奴婢正是。”

    胡亥左右看了几眼,点点头道:“很好,去在外给我守着,莫要让闲杂人等进来。”

    蒲鑫躬身称是,看着胡亥,不由心下感叹,这龙生九子……

    不多时,殿内便传来令人血脉喷张的声音。蒲鑫好歹也是一气血方刚的男儿,并非是穿了寺人服饰便成了个寺人,当下悲苦得无法,带着几个小内侍跑到了外头。

    但接着,接着,一阵嘈杂的声音顿时让蒲鑫心中所有埋怨一扫而空警戒起来。

    一个年老沧桑的声音响起,来人大步踏入,声音不疾不徐,却是充满威严。蒲鑫连忙带人过去看情况,一见来人,顿时心中一惊:怎么是他?

    来人神态威严,显然是久居位之人。一举一动,莫不是气场强大令人屏息而待。便是蒲鑫见惯了京师豪贵,也不由为此老心折。此人赫然便是大秦文臣第二,父子俱为三公的右丞相冯去疾。

    只见冯去疾步履沉重,怒视一众内侍,怒喝道:“我为右相,有相国辅君之职,尔等阉竖,胆敢阻挠国务,都不要命了吗?”

    右相发威,蒲鑫便知道要糟,顿时连连尖声高喝,道:“所有内侍,齐齐过来,快随我围成一圈,莫要让闲杂人等惊扰了殿下休息!”

    冯去疾沉声盯着蒲鑫,道:“右相持军国大事,要面见监国殿下,也是闲杂人等吗?”

    蒲鑫头皮一阵炸响发麻,背冷汗一片,不敢直视冯去疾,直视死死拉着一圈围起来的内侍,默然不语。

第十四章:晋阳新政焕然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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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皇四十年,六月二十日。

    关于特科的泄密案已经到了尾声,事情进展并未如最糟糕的情况那般惨淡。特科并未发生重要人物泄密,造成的损失尚在控制之中。这一点,让扶苏颇为庆幸。

    同时自此后,特科反间谍反叛的工作被上升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地步。而相应的,特科也渐渐消失在了寻常人的眼前。

    此次调查的结果显示并非是敌对势力有预谋,有策划地进行策动。而是最底层执行者,也就是那名叫做孟保的狱卒发生了泄密。严格来说,也与扶苏并未及时进驻秦陇有关。因为扶苏忌惮在咸阳的不确定势力,故而,在胡亥稳住咸阳后,身在敌营从事高危职业的孟保心中惶惶。

    按说特科对属下的待遇还是不错的,毕竟原本细作并非是什么有前途的伙计,特科能给出原高寻常的待遇便是大幸。可偏生孟保身在咸阳,在大都会想要过得潇洒那当然是要足够金钱的。

    于是孟保便想向咸阳联络处负责人王纪一索要钱财,对于这种一线人员,王纪一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很快便见了他,但很快,王纪一便琢磨出了孟保的意思。敢情,组织上选到的人才竟然是这么一个贪鄙的人。

    尽管孟保的借口找了很多,也弄了一套说法自圆其说。但根据档案,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的钱财。王纪一很是爽快地……否决了他的请求。孟保呐呐无言,走出了联络处。

    最后,口袋光光的孟保便接到了上级的指令。这个绝密的指令便是让孟保去接应蒲鑫越狱,对于一般的特科特工而言。这是个好活计,毕竟,一线谍报工作,是有相当大危险『性』的。而此次指令,只不过是借助明面上的身份,给人家送把钥匙,吱一声。甚至孟保都不需要知道蒲鑫的真实身份。

    要知道,对于任务完成后的奖励,特科是从来都不会小气的。

    但孟保却不同,身为监狱的一个基层小狱卒。孟保却有幸结识了新差役王仲,从其中,得知了蒲鑫和古蔺的恩怨。知道了这个倒霉蛋和内史李由是有间隙的。

    知道了这一层消息,孟保便琢磨了。给组织上干活,似乎并没多大收益。看着那扶苏殿下远遁晋阳,虽说厉兵秣马想要杀回来,可瞅着胡亥更加厉害一些。这般一想,孟保便觉得给胡亥这边干活更加有钱途。

    脑子一转,就拐弯抹角地打听到了古蔺私下放的狠话,如果能狠狠教训一顿蒲鑫,便是花费一百斤金也是值得。一百斤金,也就是一百斤黄铜。是老大一笔钱了,孟保一动心。立马便把此次行动的消息给泄『露』给了古蔺,随后把蒲鑫放出了牢狱,拿着金子便跑得没了影子。

    却不想,蒲鑫之案在咸阳影响如此之广博,也惹得特科因此大受震动。

    此次特科的查获并未这些,还有更加细节的东西,让伏承很是心惊胆跳。比如身为特科咸阳联络处主官的王纪一,竟然一直和王家偶断丝连。而王家竟然十分隐秘地从王纪一处查了蒲鑫的资料,当然,并未从王纪一处找到蒲鑫和扶苏有何关联。

    而当初王纪一之所以能担任内史地区特科负责人,却是庆倪将军的推荐。至于庆倪将军身后的人,那自然就是太子妃娘娘了。王家和王纪一过于隐秘的关系让晋阳为之警惕,但却没有查出庆倪和太子妃在此次叛逃之中动用了影响力。

    这也许是此次彻查后最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晋阳方面无人知道王家的异动,但对于此次王家和王纪一的关系,却是感到了不寻常的味道。第一时间拿住内史地区所有嫌疑人的特科很快便查出了不少问题,比如贪污,比如徇私,但并未查出王纪一有叛变的嫌疑。

    而当其后扶苏麾下玄字特工队出马将孟保抓捕归案后,也证明了这只是一线人员自己贪婪而叛变,并未有哪个势力在策动。

    当所有消息上报到扶苏口中的时候,扶苏撤销了王纪一内史地区特科负责人的任命,带回晋阳,最终结果是秘密处决。而名义上,则以遭受胡亥之人刺杀入档案。以烈士待遇赡养其亲属。

    对于这点,特科上下都是心服。事实上,后来也证明扶苏这一点十分果断,及时震慑了那些心中不稳的分子。更加切断了更大损失的发生!随后,扶苏便调高了一线人员的待遇,同时对二线三线,处于安全岗位特科人员待遇的调低。将人员,更多往一线倾斜,同时分岗位调整待遇。扶苏一系列手段,直接促使特科迅速稳定。

    而新的内史地区主官也火热出炉,石姜。原特科三室室首,扶苏的第二层甲衣。自此,也宣布了特科内部一新惯例得以确立:任何地区分部主官都需要有总部资历才能得以派任,而任何总部各室主官,也都需要分布基层资历放得以担任。

    特科的事情暂不细表,咸阳内斗轰轰烈烈的时候。扶苏军中新军训练,以及内政重组也进展的如火如荼。

    军事一块,自从扶苏将许谨调派专门主管军中后勤,以及一应足球、马球运动推广后,已经军中大稳。有了代丞相职的许谨亲自坐镇,军中补给自此流畅非常,再无阻塞。

    而内政一块,当各主要辅臣上了奏表后,也开始提上了日程。

    咸阳,行宫勤政殿。

    勤政殿是扶苏亲自立下的牌匾,也是扶苏正式处理政务的地方。与胡亥所不同,扶苏在行宫之中尽管俨然主人,却并未坐上那理所应当的第一把手,而是空了出来,在臣僚队伍最前立下一座位,如此议论朝政。

    扶苏在对待先帝的态度上,十分让臣下心服。

    “诸位臣工,今日,便将此次改制,议一议吧。”扶苏目视众臣。扫了一眼,坐下,一挥手,群臣领命。

    此次殿上的气氛有些压抑,毕竟朝政改制,在秦国上上,也就商鞅时有过此举措了。扶苏亲自执行,比起商鞅时可谓好了许多。毕竟此非常之时,扶苏行事并不需拘泥太多。

    众人目光游离,最终官职最为卑微的曹参首先开口,道:“回禀殿下。先帝一统天下,成帝秦霸业。始创三公九卿之制。臣以为,当以恢复三公九卿。补充各大员要职,使朝政各司其职,吾等臣工,方得不知所从。”

第十四章:晋阳新政焕然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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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苏暗自点头,这曹参,虽说无甚建设性建议。可光从这番进言,可以看出其腹中还是很有本事的。萧规曹随,倒是得体。只是我若属意恢复完善三公九卿,还会让群臣商议吗?随便找你们首倡出来,我再一个个填补好行朝缺漏即可。

    扶苏这般想法,众臣工却多是满意。毕竟,若是能够按照以前的规矩来做,何必再另外多麻烦一趟?

    一时间,倒是不少人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目光。

    但接着,便有人提出了反对。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蒯彻。虽说论起资历蒯彻比起萧何差了许多,但也是入扶苏麾下很早的一人。只见蒯彻大步出列,手持笏板道:“臣下反对。”

    扶苏眼中闪过惊喜,道:“爱卿请言。”

    这一态度让众人为之惊讶,心中顿时琢磨起来。

    蒯彻没有实现得过扶苏的嘱咐,但对扶苏的意思揣摩却有其自己的成法,道:“所谓破而后立,晋阳行在虽说而今机构缺漏,权责不明,多有弊端。可何尝不是一改革自新之良机?大秦因丧师辱地于东方之**前,故得以重用商鞅,一力变法,遂得渐强于天下,望西不敢不畏。而今我大秦内乱渐生,流弊日显,徭赋苛责,民生维艰。此时机,如何能因循守旧,亦步亦趋?先帝之法固然可取,但新朝渐立,此去已有二十余年。世易时移,当有所继承,当有所摒弃。臣虽不才,但有一点,愿抛砖于殿前。”

    扶苏脸赞赏的神色越发多了,这蒯彻,给了扶苏不少惊喜啊。此人在原本历史,是以外交文明,曾经传檄而定十数县,一张巧舌,胜过十万雄师。

    当扶苏收得此人麾下时,并不知道其原本历史发挥的才华。但当蒯彻鹤立鸡群于众人之中时,便被扶苏桥了眼,最后派去陇西,主持西行商路之事。而今扶苏麾下御用商人季福,大商家齐玉雪都在这条黄金商路获取了极大的收益,当然,这两人收益再多,也多是为扶苏打工,收益实际大多都被扶苏收入囊中。尽管如此,季福和齐玉雪都成功摆脱了以前的窘境,一跃成为天下有名的大商巨贾。

    而陇西时,为扶苏打理西行商路的便是蒯彻。

    此惊艳之才,扶苏当然不会长期丢在外面。故而,扶苏在边疆立足了脚跟,便调回蒯彻到了善无,最后辗转到了晋阳。而今蒯彻主持的工作主要是外交以及监察。

    实际,按照扶苏的想法,便是想将这个中年生模样的外交部长当监察部长使。

    而今见蒯彻这般积极,自然是非常欣喜的。

    果然,蒯彻神色严肃,道:“臣请先立御史大夫,纠察百官,勿使百官倦怠,或增徇私舞弊之事。”

    扶苏点点头,对蒯彻的做法表示赞同。御史大夫的职位十分重要,不仅是帮助皇帝牵制相权的重要成员。在朝政庶务,也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其负责监察百官,代表皇帝接受百官奏事,管理国家重要图册、典籍,代朝廷起草诏命文。蒯彻的这个建议,十分及时。

    虽说很是夸奖,但扶苏心中不禁有些无奈,蒯彻这些人,果然都是这个时代的人,怎么也迎合不到扶苏想要创建三省六部啊。最后,扶苏的目光落在了萧何身。

    而今的萧何可谓是扶苏手下实际的文官首领,仅仅屈居寥寥数人之下。其中,左丞相许谨,就在行在。另外几个,右丞相周校远在汉中,是扶苏牵制胡亥的一大重要措施。可以说,稳住汉中,就能让胡亥的影响力断绝在秦陇不能往南传递。而且,扶苏让周校身挂右丞相相印,实际也是有让其代掌川蜀事宜的意思。而今扶苏和胡亥大战一触即发,谁有那时间来管这些?

    萧何终于起身了,恭谨一拜,道:“臣请分拆丞相之权!”

    短短数字,却升起惊天骇浪之力。群臣看向这位丞相府的二当家,都是惊骇莫名,这位难道要自己给自己削权?

    扶苏起身走下,扶起萧何双手,道:“得卿之助,天幸寡人!”

    分拆相权,赫然便是扶苏此次改制的一大目的。

    自始皇六月末,晋阳行在开始改制,首先,便是蒙毅被任命为御史大夫,银印青绶,位比右丞相。官秩一万石,而正常的御史大夫,官秩是中两千石的!蒯彻被任命为蒙毅的副手,为御史中丞。官秩一千石!

    如此,以蒙毅和蒯彻为主要领导的御史台便建立了起来。扶苏又亲自在行宫办公区中选了一个兰花盛开的地方作为御史台的办公区,使其能够靠近皇帝,随时面奏议事。

    其次,扶苏改组丞相。按照扶苏记忆中的模块,将丞相府彻底分拆成为三省。其中,中省居决策之职。门下省居审核之职,尚省居执行之职。

    中省设:中令二人,官秩五千石。掌佐天子执大政,而总判省事。侍郎二人,官秩二千石。掌贰令之职,朝廷大政参议焉。舍人六人,官秩五百石。掌侍进奏,参议表章。又设主、主事、令史、令史、能、、乘驿、传制、亭长、掌固、装制敕匠,脩补制敕匠,掌函、掌案。各职皆有职司,分司其务,使中运转。

    门下省设:侍中二人,官秩五千石。掌出纳帝命,相礼仪。凡国家之务,与中令参总,而颛判省事。左散骑常侍二人,官秩两千石。掌规讽过失,侍从顾问。又设左谏议大夫、给事中、录事、主事。有令史、令史、甲库令史、能、传制、亭长、掌固、脩补制敕匠、装潢。起居郎领令史、赞者。左补阙六、左拾遗、典仪。

    又有城门郎:掌京城、皇城、官殿诸门开阖之节,奉管钥而出纳之。开则先外后内,阖则先内后外;启闭有时,不以时则诣閤覆奏。有令史、令史。

    有符宝郎四人:掌天子八宝及国之符节。有事则请于内,既事则奉而藏之。大朝会,则奉宝进于御座;行幸,则奉以从焉。大事出符,则藏其左而班其右,以合中外之契,兼以敕;小事则降符函封,使合而行之。凡命将、遣使,皆请旌、节,旌以颛赏,节以颛杀。有令史、令史、主宝、主符、主节。

    除中、门下省外。最为令人熟悉的恐怕就是尚省了。

    尚省设:尚令一人,官秩五千石,掌典领百官。左右仆射各一人,官秩比五千石,掌统理六官,为令之贰,令阙则总省事,劾御史纠不当者。

    此外,设左丞一人,官秩比两千石;右丞一人,官秩比两千石。掌辩六官之仪,纠正省内,劾御史举不当者。吏部、户部、礼部,左丞总焉;兵部、刑部、工部,右丞总焉。郎中各一人,从五品,辅佐左、右丞;员外郎各一人,从六品。

    其属官又有属官都事、主事。其中吏部考功、礼部主皆如之。有令史、令史、亭长、掌固。

    其中,尚省最为主要核心的架构便是六部二十四司。六部二十四司

    其中吏部有吏部司、主爵司、司勋司、考功司。

    户部有户部司、度支司、金部司、仓部司。

    礼部有礼部司、祠部司、膳部司、主客司。

    兵部有兵部司、职方司、驾部司、库部司。

    刑部有刑部司、都官司、比部司、司门司。

    工部有工部司、屯田司、虞部司、水部司。

    三省主要长官俱为丞相,以入职丞相时间长短为计,排列出首相、次相等等。一旦遇战事、天灾、**等重大失误,则首相总领其事,统管全局。

    在扶苏此次改制中,尚令权柄最重,为原左相许谨任。次为中令,原本有二,但扶苏只设其一事实再设一个也牵制不了此人。因为扶苏以蒙恬任职中令,以原太原郡郡守,先中侍郎莫离担任其副手。而门下省侍中,则以遥遥身在汉中郡的周校担任,具体庶务又原来代郡监察御史连皋担任。

    至于扶苏班底中才能最为出众的萧何,则以尚左丞任之。分管吏部,户部,礼部。而尚右丞,为原先雁门郡监察御史何辜担任,其分管兵部、刑部、工部。

    至于扶苏的另一得力文臣曹参,则为吏部郎中,统管吏部。尽管而今人事任命基本不会在吏部,但无疑。这依旧是一个极其紧要更炙手可热的职位。

    其余五部郎中、员外郎、都事、主事自不细表。无论如何,经过此次变动,原本行朝大批低级官吏,都有了有用之处。在扶苏未变革之前,这些人一个个基本都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行在的行朝也运转不了,下面的基层官吏自然是没有事情可做。于是不仅政务过多倚仗丞相府,而行朝却又闲的蛋疼。

    现在扶苏将行朝改制改组,完善御史台,分拆丞相府,一把通过重新洗牌将整个行朝重新抓入了手中。而这个行朝,将不再作为一个面子活计。因为,其彻底有了应有的职能和权限。开始大迈步地运转起来!

    :三省六部附身到秦朝,实话说,会不会适合哪个时空,我无从判断。毕竟,两个时空两个历史条件。但微言还是想将这套班子搬进来,思来想去,扶苏就是想要收归权力到自己手中。换句话说,扶苏就是在朝廷之中弱化相权,加强军权。在全国,加强中央集权,弱化地方自主权。当然,放在秦朝后一点可能有点意义。毕竟,秦朝的中央集权是很达标的。

    但扶苏就是这么个意思,通过改组中央,获得比原先更加有秩序,有合理性的权力。让中央能够在扶苏手中有效地运转起来,同时,通过改组中央,加强中央集权来抓紧地方,对抗即将到来的乱局……

    最近有对回秦的BG提出了很多看法,微言一一回了,也很遗憾。很多错漏之处并非是我想刻意这么做,至于这些错漏的细节的答复,在评区里微言已经一一回答了。这里不再反复,以后微言经历避免出现错误。也请大家能够继续指正。

    嗯,这四百字不算收费

第十五章:喧嚣咸阳惊天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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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公九卿,首先三公。丞相、御史大夫、太尉。被扶苏强化了御史台,分拆了权柄极重的丞相,但一直以来大秦虚设的太尉之职,扶苏又当如何做出决断?

    扶苏直接让监国府兼并了太尉的职能。不错,扶苏自己主抓军权。一点都不放松,便是天下名将,扶苏最重要的支持者蒙恬,扶苏也未有过多地让其参与到中枢军权的掌握之中。蒙恬是带兵的统帅,却不会成为抓全**权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扶苏监国府行使太尉职能,当然不会太过自己冲上前去。而是另外设立了一个部门,名为枢密院,又称太尉府。其中,扶苏亲领其事。反正扶苏现在还只是监国,并不是皇帝,故而,亲自兼职并不为过。

    又因为这枢密院实际上只是太尉府换了个名字,所以不少人还喜欢称之为太尉府。

    太尉府从一个人的职位变成一个官署,扶苏自然不会孤身奋战。而是将四大营的主官、期泽、庆倪、羊牟李左车;北疆长城军团各个主要将领王离、苏角;京师卫戍军的章邯,岭南军团的主官任嚣、赵佗一个个都拉入了枢密院。

    其中,枢密院被扶苏划分为四个主要部门。参谋部门主管部队调动,作为枢密院的核心部分;后勤部门主管后勤补给,一击军资军械的制造,军法部门则负责部队纪律,对违纪违法军官军士进行惩处,也拥有宪兵部队;以及人事部门,其主管军队人员调动,管理文书档案。

    至于军制,则实行战时和平时两套体制。战时设上将军,以及前后左右四将军。将军其下,各领其部,以部曲体制为基础。一部设立一校尉,一曲设立一军侯。一军侯约莫一千五百人,一部则为六千人。根据战时需要,再设置上将军所统领的兵力多寡。

    实际上战时体制扶苏并未动多少,基本上和秦朝以前的并未有变化。扶苏所了解的,秦汉基本上没多大差别。至于平时体制,则有了变化。

    和平时期,军队有枢密院执掌。尽管依旧有部曲体制,但军队之中领军之人最高为校尉职。各军部曲回归防区,以枢密院派员统领各部曲事物。

    当然,也有枢密院管不到的军队。比如扶苏身边的亲卫四营,已经成熟战力彪悍的青龙营,以及在建依旧在训练的朱雀营。一共四营一万两千人的军队将是扶苏守卫宫城的军队,其后,还会有行在戍卫军,这些而今扶苏身在枢密院,故归属会在枢密院。一旦扶苏登基为帝,卸任枢密院的职司,那么这些禁卫系统的军队将会直属皇帝,不听命于其他人。

    忙忙碌碌的扶苏在晋阳处理着改制后的事宜,改制带来频繁的人事调动以及相当程度剧烈的权力交接。这其中,恐怕比晋阳新旧体制的冲突更加剧烈,扶苏必须全力以赴,务使之不出问题。

    但咸阳的事情,扶苏却不会丢下不管。特科作为此次改制中波动最轻的部门,一直都在想着雪耻。在秦陇如此经营之深的地方竟然出现叛徒,这让特科上下灰头土脸。便是伏承,一时间在各路旧友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

    故而,特科上下都盯紧咸阳,瞅准时机打一个翻身仗,以雪耻辱!

    咸阳。

    阿房宫甲宫左殿。

    蒲鑫背上冷汗直流,在这位位极人臣的右丞相面前,蒲鑫感到了如山般压来的压力。再者,蒲鑫为右相,和李由是新旧势力冲突的代表。可以说,是蒲鑫敌人的敌人。如果能够争取的话,是头等需要蒲鑫去争取的人物。打心底里,蒲鑫是不想和冯去疾起冲突的。

    但出狱后第一次见到冯去疾,却是这么个情况,这让蒲鑫心中大感纠结。一旦被冯去疾发现蒲鑫的身份,恐怕蒲鑫在咸阳是必死无疑了。

    虽说如此,但蒲鑫更知道,一旦他放冯去疾进去……

    一想到冯去疾正好将胡亥和太妃抓住现行的场景,蒲鑫便汗如雨下,当下,脚下生根那是再也挪不动了。其他寺人原本都是张煌无措,故而被冯去疾从宫外一路冲进此处,却是一步都拦不住。

    而今见到蒲鑫如此强项,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当下齐齐过去,一起帮助蒲鑫将冯去疾给拦在了外头。

    冯去疾手持笏板,官步走得极是威严,却不想被一个小小寺人给挡在了外头。当下动了怒气,声音发冷,道:“大胆阉竖,你竟敢阻拦相邦面见殿下,阻拦国事,违碍君臣之系。难道,是宫内有了不轨,想要作『乱』吗?”

    蒲鑫原本头就不敢太高唯恐被冯去疾认了出来,而今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了上来,蒲鑫哪里还敢应对。当下噗通一声,摆在地上,道:“奴婢不敢!”

    嘴上认孬,却是一点都没有移动的迹象。

    冯去疾手持笏板,当下就朝着蒲鑫头上砸去:“贼子,竟敢阻挠朝政,还不给我让开!”

    笏板就是大臣的记事本,大臣也不是一个个脑袋如电脑一下子都能记住,故而发生了大事都需要迅速记下。若是寻常大臣的笏板便也罢了,了不起你拍一下。可冯去疾是右相,笏板可不和一般的小臣子一样随意制作就了事。那用工,用料都是精致、极品。就说这笏板,那也是上等材木制作的。十足地够分量,手持着,也是不小的重量。

    这一麾下来,顿时打懵了蒲鑫。一板子下去,顿时头破血流,就要拍晕歪倒在一边。

    蒲鑫原本也不觉得一笏板能如何厉害,但等承受了那才知道这不是好相与的。当下,受了以后就是一晕。接着,才感受到彻骨地疼。痛觉来了,反倒是刺激的蒲鑫惊醒了过来。一咬牙,知道此刻一旦让了那就惨了。蒲鑫也不愧是边军出身,狠得下心,舌尖一咬,剧痛袭来,一阵清醒当下直挺挺拦了下来。

    众人见蒲鑫如此硬气,都是侧目,但更多的,却是一众寺人对冯去疾的畏惧。悄然地,大半四人都是齐齐跑开,退到了一边去。

    蒲鑫犹自硬顶,晕乎乎地拦着。

    却见此刻,冯去疾敛身行礼,神『色』严肃,竟然朝着蒲鑫这便大拜而下,蒲鑫骇了一跳,差点没吓得跳起来。

第十五章:喧嚣咸阳惊天案(下)

    却见冯去疾神色严肃,大拜而下,声音洪亮,震得蒲鑫心中发跳,道:“微臣,拜见监国殿下!”

    蒲鑫脑子晕乎乎地,手在空中虚摸着,有点找不着头脑的样子。一边的寺人却没被打晕,一个个齐声反过身去,大拜而下道:“奴婢拜见殿下。”

    蒲鑫被这嘈杂的声音弄得晕呼不已,一点也没反应过来,头上一晕,竟然昏倒了过去。

    胡亥眼带赞许地看了一眼晕倒的蒲鑫,清咳一声,对冯去疾道:“右相,你此番私入寝宫,当欲何为啊?”

    寝宫是皇帝的私人领地,大臣是禁止入内的,当然,个别被允许的就另说了。无疑,冯去疾是没那特殊权力的。胡亥正视冯去疾,打算一开头便压下冯去疾的气势。

    却不料,冯去疾是何等斗争经验丰富的老臣。当下反唇道:“殿下当居东宫,为何来此甲宫左殿巡视?老臣求见殿下,四处推诿,欲报国事,阿房无门。敢问殿下,当置军国大事何为?”

    胡亥面上讪讪,他虽说和扶苏对阵上过上风,但实际上比起根深蒂固,在文官系统威望强大的冯氏父子依旧不够看。冯家是秦赵大战前韩国上党郡郡守,也就是此人,将韩国在赵之飞地一举投献给了赵国。而后,引起秦赵韩剧烈冲突。其后,更是直接让秦赵发生剧烈的军事冲突。至于结果,便是后世赫赫有名的长平大战。

    不仅一举造就了纸上谈兵的赵括,也让秦武安君名传后世。坑杀赵四十万降卒,成就人屠之名。此战,也彻底让当时世界上两大军事强国决出了胜负,秦大胜成就帝业预备,而当时在军事上唯一能够抗衡秦国的赵国一蹶不振,最后被大秦出北地郡、云中入赵灭国。

    这么一家彪悍人物,胡亥如何不忌惮?

    当下,胡亥便转移话头,道:“右相请去前殿,再商议国事吧。”

    说着,胡亥看了倒在地上的蒲鑫一眼,对左右道:“赵高到哪里去了?他的子侄成了这副模样,还不过来看看?”

    冯去疾看着倒在地上的蒲鑫,心中徒然一寒。难道,这蒲鑫在此并非是偶然?心中带着压抑的冯去疾随着胡亥去了前殿,并未有去追查胡亥和太妃的奸情。这种事情,本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之所以来势汹汹,就是想借助此次胡亥的错误对胡亥造成某种压力。没成想,此次事情看起来并不像他想的那般简单。

    如此一来,冯去疾心中的阴影徒然浓重了起来。

    稍待,赵高便出现在了甲宫左殿,看着被医官救醒过来的蒲鑫,赞许地点头,道:“小子做的不错。”

    蒲鑫连连起身,道:“孩儿不敢居功,只是就怕耽误义父和殿下的事情。”

    赵高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敏锐地发现了蒲鑫称呼他和胡亥时的区别。他将赵高放在了前面,却将胡亥放在了后面。若是为外人得知,只怕少不得让蒲鑫吃一番苦头。可赵高细查一看,却发现蒲鑫神态自然并不是故意。

    脸上神色越发和蔼,赵高对蒲鑫道:“你且放心,义父很快便帮你料理了这个老头子。不要以为这厮权倾朝野,在老夫和殿下手中,也不过翻手之事!”

    说着,赵高脸上显现出了森寒的表情。

    蒲鑫见此,心中一寒,似乎觉得四周的空气也冷了许多。顿时连连应是。

    赵高看着蒲鑫此次表现,颇为赞许,道:“待会儿,你再见殿下,尽快将真实身份说出……借着此次忠心护主的功劳,你有一次机会可以将冤屈说给殿下。须知,殿下放心的人只有老夫……”

    说着,赵高眼中似有似无地瞟向南方那片宫阙。蒲鑫心思灵敏,对那个地方是再熟悉不过了。那不就是中尉署的办公区域吗?只是这地方,是中尉署在阿房宫的办公区,他赵高并没那幸运得以享受。中尉署在此负责的,是中尉署的二把手,中尉丞!

    现在的中尉署主官,便是蒲鑫刻骨难忘的李由!赵高这意思……

    蒲鑫不由心中砰砰跳了起来,难道是说,殿下对李由也并不是全心全意信任?

    这般一想,蒲鑫顿时加速,一股子惊喜凝聚心怀。但蒲鑫知道行百里者半九十,越到关键时刻,越是谨守细节,老实呆在一边。头顶上顶着一个白纱布,“忠心耿耿”地当值着。

    不多时,蒲鑫便听到了殿内压抑却剧烈的争论声。胡亥和冯去疾剧烈争执,别看冯去疾七老八十的模样,可一争起来,竟然把年轻力壮的胡亥给压了下去。原本两相齐鼓的争论变成了冯去疾主持的训斥会。

    蒲鑫压抑住心中紧张激动的心情,十分恭顺地拜在殿前,头伏地,似乎不敢去听那些争论之声。

    良久,冯去疾神色阴霾地走了出来。而胡亥而是冷冷盯着冯去疾离去,稍待,这才看到了一直伏地的蒲鑫。见蒲鑫竟然做出如此个动作。胡亥纵然心中不爽,此刻对这个中心的奴仆还是颇为满意的,道:“你这是作甚?”

    蒲鑫恭谨无比:“此举,是向殿下请罪!”

    胡亥眯着眼睛,盯着蒲鑫,神态渐趋冷淡:“说!”

    蒲鑫看着神情捉摸不定的胡亥,一狠心,道:“罪臣蒲鑫,欺骗殿下,冒充寺人。此罪该万死,请殿下降罪。微臣纵玩死难辞其咎,只求殿下赐我临死前能容我禀一件冤屈。”

    蒲鑫没有迎来意想之中的暴怒,反而是胡亥饶有兴趣的神色,道:“哦?那说说你的冤屈!”

    蒲鑫心中惊喜若狂,但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眼前这个殿下喜怒不定,心情根本无从捉摸。谁知道一点点神情变化会不会引起他的反感?当下,蒲鑫便迅速将兄嫂遭到欺负,到自己挺身而出敢去救援,依法将所有涉案人等全部缉拿,再到最后因此遭到李由一党人的陷害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出来。其间,并未添油加醋,而是客观详实地说了出来。

    看到蒲鑫并未加上辅料,胡亥脸上的表情显然颇为惊奇。饶有兴趣地看着蒲鑫,道:“罢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蒲鑫一愣神,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怎的,原本满脸阴郁的胡亥竟然这般好说话?一个知道了,下去吧,就打发了?既没有把胡亥下狱,也并没有发话帮蒲鑫翻案。好似听了一件趣事,没有丝毫波动。

    如此一想,蒲鑫便有些发愣地没动。

    胡亥脸色一沉,盯着蒲鑫。

    如此目光,顿时让蒲鑫一骇,连忙起身,一溜烟地撤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中年模样,相貌阴柔的寺人便走了出来。赫然便是被槽内风传将担任中丞相的赵高!

    看着蒲鑫离去的背影,胡亥玩味地看了一眼赵高,道:“此子和冯去疾有关系?”

    赵高知道胡亥问的是哪方面,恭敬道:“蒲鑫和冯去疾并无直接关系。但奴婢所知,冯去疾之孙女,嫁给了史腾之孙。”

    胡亥为之驻足,淡然道:“高官宦达互相通婚,并无甚稀奇。便是那位,不也栽在了这里吗?”

    “冯劫之女,原本是要嫁给李复的。其后,丞相嫁女,满城喧嚣。众人耀目,花费钱财近亿计……”赵高的叙述平淡无奇,但听在胡亥耳中却是如平地惊雷。见胡亥神情,赵高接着道:“据传,史腾之孙与蒯彻相交甚密。大笔钱财,流转两人之间……近来,西行商路几成黄金之路,陇西、三关口俱为西行商路之始。而蒲鑫前任官职,便是三关口守将。”

    “好!便着李复挂帅,蒲鑫协助。让其负责彻查西行商路之时!”胡亥满眼具是狠厉:“西行商路富得流油,可惜却不是吾之彀中。既然如此,留之何益?一并彻查,不出结果永封此路!”

    扶苏在陇西布局得好深,让胡亥根本不能从西边得到巨额商税收入。既然如此,大不了谁都别想要!胡亥愤恨地想,冷哼一声,继续道:“西行商路能开办如此之顺利,顺利到我都插手不进去。我不信一个退下去的史家老头就能做到这般地步,一定还有其他人在!”

    说着,胡亥脑中浮现出了那个大步踏来,声音洪亮,神态威严的大秦三公!

    七日后。咸阳震动。

    由李复挂帅为御史中丞,蒲鑫为其副的队伍查出惊天大案。前内史长官史腾之孙史禄私通月氏人,谋取巨利,查获确实。冯去疾之孙据传也深陷其中,岌岌可危。最后,冯去疾致仕。胡亥竟然也未挽留,直接批准。其后,冯劫险险居三公之位,看起来也是岌岌可危。

    冯氏父子势力大挫,一时间,朝野震动,每个人看着这场喧嚣大戏。也看到了胡亥之撕破颜面后的真面目!

    通武侯府。

    “时候不多了……咳咳……”王贲幽幽看着灯火:“蒲鑫此人可用。老家伙,将消息传过去。送他一份……咳咳,惊世功劳!!!”

第十六章:惊天富贵一言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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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北城集贤坊。

    北城是咸阳城皇宫所在,虽说阿房宫迁出了咸阳,但咸阳依旧是一等一的天下头号大都会。故而,以原北城宫阙为中心的居住区便是咸阳最为高档的居住区。

    这个不大的小院子甚是大气舒适,二三十口子人住着,也极是恰当多有空余。原本蒲鑫也是住在靠近北城的坊里,可那会是中尉署左中候的时候的事情了。距那时已经过了旬月,他和兄嫂家的孩子都不记得当时惊恐难安的境况了。

    有道是孩子的眼睛最是纯净不过。当初惊慌万分,呐呐不言的几个孩子此刻开开心心地在一边玩闹。眼睛神采十足,极是欢心。

    安静舒逸,又是富贵荣华的生活似乎静静地重新回到蒲鑫的家中。连带着,兄嫂两人也入住了蒲鑫的小宅子。按说,蒲鑫是没这福分在北城如此寸土寸金之地留下一宅之地的。可而今的蒲鑫不再是一个落魄的囚犯,从左中候高位跌落下来的蒲鑫重新在赵高的扶持下成了咸阳一等一豪奢的人物。

    这个豪奢,是指蒲鑫的名气,当然以及其背后赵高的能量。蒲鑫一介死灰之囚,骤然之间被撤销了通缉布告,迅速堂而皇之地成了清查陇西通敌案的佐贰之人。还是正儿八经地御史大夫府属官,这让所有知道蒲鑫的人目瞪口呆。

    至于这小宅子,也是赵高送的。都道是太监没了下根,故而太监就没不爱财的。可唯独到了蒲鑫这边,竟然有太监往外送东西。渐渐的,声名传出来,让蒲鑫一跃成了咸阳头号阉党。还有,那传闻之中有板有眼,蒲鑫跪立中相府前三天三夜求一朝腾达的故事。

    一时间,中相府门庭车马喧哗,犹若闹市。

    不错,在冯去疾引咎辞职后,赵高被从一介少府令超擢为中丞相。右丞相得废,而赵高独领丞相之事,朝政之务,为赵高马首是瞻。当然,也并非是无人可以和赵高对抗。毕竟,赵高一个阉竖,被人臣看不起,被老臣敌视,被军中漠视虽说超擢中相看似权势滔天,实则根基不深。一切权势,尽在中宫维持。

    偏生,胡亥对赵高就是极其亲信。

    但也只是这些罢了。

    冯氏父子尽管因为冯去疾去职而声名大落,便是冯劫御史大夫之位也岌岌可危,甚至风传冯劫仓皇见殿下,欲挂冠而去以求宽恕,如此情景有板有眼让冯氏势力名声大落。虽此,尤道搜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冯劫不倒,冯家便还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至于另一显赫世家李家,那就更不消说了。因为忌惮自己的属下,胡亥费尽心思把李斯贬出三川郡,任职一个所谓陪都留守。让李家势力因此分裂成为两个中心,这才堪堪让胡亥放心了点。毕竟,作为曾经的当朝首相,李家的势力在失去始皇制衡之后,将是如何庞大,不言而喻。而且,他胡亥全无始皇的才能、威望。

    故而,胡亥极力提拔赵高。让一个无根之人制衡朝政,因为寺人是天子家奴,权势来源尽在皇帝手中。只要胡亥不至于太过无能让赵高扎足了根基,那么让赵高失势也许只是一张小纸片的事情。

    赵高的势力扩充得极其迅速,急速到迅即便压制住了烜赫一时的冯氏派系。而下一个被制衡的目标,又当是谁?

    胡亥独自立于内室,安安静静地看着一张白纸上一个醒目的大字:李!

    “蒲鑫!”欢乐祥和的蒲府在这一声尖锐的呼喝声中打破了宁静,一瞬间,所有人迅速各自预备好位置,齐齐整理好衣服大拜而下。蒲鑫更是神『色』严肃,道:“蒲鑫拜见义父!”

    刚才那声尖锐呼喝,赫然便是赵高身边门徒所谓。而来者,竟然是秦陇之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丞相赵高,即便是赵高只是明面上的人臣第一号。可谁会轻视这个死老太监?那可是翻手泯灭一代右相的人物啊!

    胡亥看着蒲鑫,点点头道:“小子孝心足够。哈哈,来人,奉上圣旨印玺!”

    说着,一个寺人十分严谨地宣读了一份圣旨。言辞花团锦簇,饶的人云里雾里,最后总算说了句明白话:升官发财。

    蒲鑫欢欢喜喜地收了下来,临了,还封了一份十分分量的小包包。收到这玩意的寺人很是和善地笑了笑,最后很是老实地站回了赵高身后。赵高大步而走,去了蒲鑫的书房。

    蒲鑫心中一动,见到只有寥寥几人跟随赵高,心知这怕是有机密事情了。于是着几个老成会武艺的可靠家人去拦住这片地方,连忙跟了进去。

    赵高显然对此颇为熟悉,一个人走在前头,也没有出了岔子。不多时,便到了那书房之中。挥退了两个劲装武士,书房之中只余下三人。赵高立于上首,一斗篷蒙面老者居其后,蒲鑫躬身其前。

    赵高环视一眼书房,笑道:“小子平日多习书籍,可有所得啊。”

    蒲鑫回道:“蒲鑫愚钝,读诸子百家之言,唯知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赵高满意地点点头,对那斗篷蒙面老者道:“老先生,是时候『露』出自己的身份了吧!”

    那斗篷老者闻言呵呵一笑,取下斗篷看着有些茫然的蒲鑫道:“王氏一老奴,今日来见小哥。”

    赵高声音颇为尖细的哈哈一笑,道:“此处小院,许久没来。竟是颇为想念,我去外面逛逛。”

    蒲鑫心中骇然,此老人倒地什么豪奢人物竟然如此大面子,连中丞相都为之退避?一念及此,蒲鑫对老者顿时客客气气起来:“小子见过老人家。”

    王家老管家笑呵呵将所有伪装撤去,对蒲鑫道:“罢了,说来,你与咱们王家也不算外人。这么客气作甚?”

    蒲鑫连道失言,的确,他能得此机缘还不都是因为王家的臂助?不然,以他一介囚犯,如何能与当朝显宦对话?这般一想,蒲鑫心中猛然一热。难道……王家终于对他放下了戒心,信任了起来?

    王氏老人左右一看,道:“此处可信否?”

    “万无一失!”蒲鑫连道,他是警卫部队的曾经三把手,自然,书房保密措施万无一失!

    果然,王氏老人盯着蒲鑫,道:“我欲送你一场惊天富贵!”

    说着,一字一句道:“你可愿为将军特使,面见殿下?”

第十六章:惊天富贵一言中(下)

    【今天更新晚了点,抱歉。近日事物缠身,十分歉意。也感谢火柴大叔、妖猪大的月票打赏,非常感谢。】

    【还有几位读者提出的问题,我也在想着如何改好,希望能够对回秦多谢宽容。】

    阿房宫极是奢华,胡亥的寝宫更为其中之最。金砖铺就的地板上光可鉴人,绚丽的金砖在人走动之中发出塔塔塔的脚步声,传遍整个大殿。大殿之上一个个数丈高的包金立柱下是一队队手捧各『色』瓜果点心的寺人,以及,那秀『色』可餐低头颔首,柔顺可人的宫娥。

    但这些并未夺走胡亥一分视线。这位靠着各种不光彩手段上位,至今权势不稳的监国殿下显得极是激动。饶是这种自诩沉稳的『性』子也被拨转得有些难以自持。

    赵高刚才透来的消息让胡亥惊喜难抑,若一会蒲鑫真的能够带来如愿的好消息。那么,他将获得一个史无前例的大胜利!

    紫檀烟绕,帷帐轻抚。阿房宫的这座大殿之上轻轻的脚步声旋即响起,一个年轻寺人领着一个中年文官到了赵高的寝宫。在自己的寝宫接见外臣,这在胡亥看来并不是什么失礼的举动,而是一种表达自己亲近的恩宠。

    至少,在蒲鑫脸上,他看到的是受宠若惊。

    蒲鑫的确很惊讶,看着紫檀清香萦绕犹在仙宫的胡亥寝宫,那一个个富丽堂华之极装饰,那一个个材料做工莫不价值连城宫灯,桌案,床榻,各『色』玩物,各『色』饰品,甚至酒爵。蒲鑫对胡亥的极尽奢华惊讶到了极点。

    这胡亥,实在太难花钱了。可惜,他花钱的地方,却是在自己的穷奢极欲之上。

    “蒲爱卿求见于寡人,何事啊?”胡亥此刻的表情颇为温和,似乎完全和那暴戾难测的声名挂不上钩。

    蒲鑫听得此话,不由想起昨日被惊喜冲破的感觉。回过神来,恭敬道:“微臣回禀殿下,臣下此来,有一要事,要面见君上。”

    胡亥微微一笑,大袖一挥,淡淡道:“都给我去外面守着,莫要放一人进来。”

    说完,胡亥看着蒲鑫,态度好到了极点,眼神之中透着淡淡的渴望:“爱卿你看,如此可好?”

    蒲鑫也被胡亥如此好的表情吓了一跳,但到了如今,蒲鑫的城府也有是不浅了。连道不敢,这才回道:“微臣代王离将军,面见君上,以献上奏表!”

    说着,蒲鑫从袖中取出这方奏表。实话说,以蒲鑫这稳重不少的『性』子,也不由对这奏表里的消息感到好奇了。要知道,便是王家这个军中的庞然大物表明了对蒲鑫的信任后,依旧时时刻刻派了个人盯着蒲鑫。不仅明令,更是暗访不让任何人看到此奏表里的信息。

    甚至,就连那老管家都说了,他没有权力打开。这奏表,只有王家老爷子能够看。

    对于那个老人的话,蒲鑫还是很尊崇的。毕竟,人家可是救了他一命。以怨报德的事,蒲鑫做不出来。

    这般一想,蒲鑫便看着那奏表到了胡亥手中。细细翻开,胡亥脸上的表情逐渐由深沉转换到了难以抑制的喜悦,这般一看,蒲鑫心中顿时一片喜『色』。看来,此番他谋到的,极可能真如王家老管家所言,是一场惊天富贵!

    啪!

    胡亥突兀地一掌拍在作案之上,似乎拍在了众人的心中,一起发颤。蒲鑫更是惊骇莫名,暗自瞅着胡亥的表情。发现胡亥此刻,竟然是欢喜欲狂的神『色』。

    “哈哈!王离,果然好胆『色』。好,好,好!果然不愧是通武侯的嫡长子,哈哈!天佑胡亥,祖宗有灵啊!”胡亥惊喜难抑,大笑道:“蒙恬一死,我看你还如何张狂!”

    “来人,给我赏。我要重重的赏!”胡亥看着蒲鑫,笑道:“爱卿,尔心甚慰。今擢尔军功爵左更,令东门校尉,驻守东门,领军一部!”

    蒲鑫面上极是欢喜,连声谢恩,心中却是猛然下沉。

    没有人注意蒲鑫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当蒲鑫一众人离去时。赵高回到殿上,此刻胡亥看向赵高的神情已经是信任无比,笑道:“哈哈,王离所言。果然如卿所料,今日,卿当居一大功!”

    赵高连道不敢居功,心中却是对胡亥如此没点城府表示鄙夷。虽如此,可赵高也有些为胡亥感到默哀,北疆那两位着实太过恐怖。若不是有王家在北疆制肘,便是当初始皇,恐怕也是不安心的吧。

    毕竟,当初始皇立直道至九原,为的是抗击匈奴。而今匈奴没了,三十万帝国精锐依旧在北疆驻扎。一旦这支军队不再属于咸阳,那么,沿着直道,骑军三天三夜便能直达咸阳城下。

    如此凶险,哪个在咸阳的当权者会心中安定?

    这般一想,赵高不由对王家的及时举动感到一阵放松。

    胡亥看着赵高,道:“章邯那边,最近奏章不断。赵高,你多多注意下治粟内史,虽说新军编练刻不容缓,但也要多多给章邯一下支持。”

    说着,胡亥眼中顿时浮现了一个神情坚毅,面容方正似铁的武将模样。章邯,这个胡亥当初花费了极大力气,甚至折节求援这才争取到的奥援。而今,一旦王离带着帝国三十万精粹归了咸阳,看章邯还拿什么跋扈!

    说着,这封红『色』加急奏章被胡亥投入到了火盆之中。火焰燃起,里面,是章邯再三加急要求粮饷拨付的奏章!

    赵高躬身应是。又道:“殿下,我们,是不是让东方诸郡行动了?”

    胡亥拿起大秦地图全貌,一根精致小棒在地图上游离,最终定在了燕之故地渔阳郡上:“扶苏再如何贤名天下传那又如何?父皇历次巡游,未曾有他一席之地。这东方诸郡,有几个郡县长官是他熟悉的?当初我尚且只是皇十八子时便能让这些郡县长官俯首贴地,而今,我倒要看看,那扶苏发现周遭所有郡县齐举反旗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模样!”

    说着,胡亥的神『色』渐趋狠厉!

    “颁诏,着东方诸郡发戍卒至渔阳、上谷、广阳边关!”胡亥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勾起,似乎看到了扶苏发现周遭尽是敌人时的惊惧。

    九原郡。

    若说九原郡的核心地域,恐怕不会是位于九原南城的郡守府,而是位于九原北城的军营。严格来说,九原郡本来就是一个为了军事而存在的郡城。若不是蒙恬在打下的大片河南地下大力推行军屯,施展民政,大力移民,开发河南地。九原郡并没有多少需要民政机构的。

    九原的北方是匈奴大敌,当然,而今这个匈奴是没有任何威胁的了。但原先,军营设立在北城依旧是没有变的。

    九原军营,延绵而起的军营矗立的是一个个或者帐篷,或者秦砖营房。延绵数里的壮观带来的当然是其震撼人心的强大,这是一支强大的军队!

    简朴的军营中,铺就狼毫大氅的帅位上,蒙恬显得有些疲惫。作为大秦的中书令,北疆军团的统帅,这位天下间男儿心中的军神般人物。他并非没有弱点,看似强大不可匹敌的蒙恬有一个难以述说的弱点。

    那便是蒙月芷!

    “樊篱!”蒙恬声音有些嘶哑,但依旧中气十足。气势犹存,这是三十万强军大帅的气势。但此刻,这个不可战胜的男人却显得有些疲惫,眼中温情犹存:“月芷还是不愿意回来吗?”

    “回大帅……”作为曾经墨家事实上的头号首脑,樊篱对此很是尴尬,摇了摇头,道:“自从月芷娘子去了神农山,末将也无法约束他了。毕竟,而今月芷娘子主持墨家事宜。末将也鲜少『插』手!”

    蒙恬摆摆手,看着西城,眼中精光闪过,起身背负双手,虎威一升,让人不敢对视:“哼,小辈的动作倒是越来越大了!他而今现在何处?”

    这个他,自然说的是王离,此外在无二人。

    “大帅,王副将在肤施大营巡视!”蒙恬可以蔑视,但樊篱却还没有这个资格。尽管,樊篱已经升职裨将,麾下步骑万余。

    肤施大营长城军团的后勤转运中心,也是一处重要军镇。而自从匈奴和东胡人的威胁几乎消失之后,先帝在时朝中呼应回撤长城军团的声音便是日炽。故而,便在肤施设立了前线大营,一方面,是为了转运方便,另一方面,也有坐着撤离准备的意思。

    没成想,后来扶苏和胡亥大战,弄得帝国事实上分裂两半。这肤施大营的地位便变得不尴不尬起来,谁都知道长城军团主将蒙恬和扶苏是什么关系。这会提议长城军团回师咸阳,还不如说请着屠刀来杀自己!

    “报!”一名亲卫此刻忽然来报:“大帅,副将有信来报!”

    说着,一名王离亲卫手持一封书信进来。蒙恬阅后,再好的涵养也不禁当场爆发:“卑劣贼子,敢尔!”

    肤施城,郡尉府。

    北地郡的郡尉当然不是王离,但却十分激动地献了宅子给王离。王离却不过,便收了下来。但自己却没住下,反而拨了一大堆女仆在此伺候一人。

    此人美貌无比,身态亦是天然佳成,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笑容温和,举止亲切。令人见此便生好感,实在是一个天下独一份的倾城女子。但王离见此女,却如避蛇蝎。

    似乎他以病人求医设局诱使入彀的这个女子,是怎生的可怕。

    此女,名作蒙月芷。

第十七章:一朝翻起风云荡(上)

    【首更送达】

    【大汗啊,抱歉抱歉……今天一更发晚了。还以为昨天定时了,昏聩昏聩。大家以后要是瞅见不对,在评区批评微言。。。嗯,比如此次晚发首更】

    晋阳行宫,寅时。

    扶苏睡得正想,却听闻外面塔塔塔的脚步声好不扰人。一双玉臂伸出,虞姬体贴地拨开帷帐,扶苏伸出头看着跑来的宫娥,打着哈欠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宫娥行了礼,道:“回禀殿下,伏承科首急欲求见,说……是墨家出了事情!”

    扶苏原本还晕乎乎地有些没睡醒,猛然听见墨家还没反应过来,先是一愣,接着腾是起了身:“着衣,备马!”一时间,虞姬所在的这个宫殿顿时忙碌一片,看着扶苏严肃的神情,一众人都是敛神屏息,不敢异动。

    至于虞姬,更是十分体贴地帮着扶苏穿衣起来。深夜之中,此宫顿时灯火漫夜。

    扶苏没用摆谱的步辇,纵马了胯下心爱的踏雪汗血宝马,一勒缰绳,纵马直入特科总署。再一次来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地方,扶苏的心情也再次极度恶劣了起来。

    无他,一路,伏承便不断地用隐语简要叙述了此次事件。

    墨家出事,本来并不会引起扶苏的如此重视。但根据特科新近的准确的情报,墨家而今的主持者并不是樊篱。这个堂而皇之成为北疆军团裨将的军官已经脱离了墨家的事务,而新的主持者,竟然是扶苏分外熟悉久久未曾听到消息的蒙月芷!

    更加震撼的消息不在这里,而是特科收到确切情报:蒙月芷极可能遭遇不测。

    今年五月份末,特科精兵强将在扶苏的授意下进入神农山希望能够得到有用消息。但还真的让他们得到了,可惜,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扶苏如此重视蒙月芷,除了大部分是因为那难以割舍的感情外,还有扶苏对蒙恬的了解。

    蒙恬年纪不小了,五十余,因为爱妻早亡虽说续弦了一个可人的姨太太,但这么多年依旧仅余下这一独女,其余的,大多夭折。故而,可以想象蒙月芷对蒙毅的重要性。若不是蒙毅儿孙满堂,扶苏都要为蒙恬着急传宗接代之事。

    蒙恬是大秦新一代军神,当一代代名将王贲、李信渐渐落下帷幕后。蒙恬几乎成为大秦头号大帅的代名词,在军中威望空前。似乎,这文武双全,忠孝无双的男儿是无敌一般。

    但扶苏知道他不是,因为他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蒙月芷!

    当然,这何尝又不是扶苏的一个死穴?

    故而,当一线人员发现蒙月芷突兀消失踪迹,极可能发生不测的时候,顿时便紧急传消息到了总署。而伏承更是冒着大不敬,冲到了扶苏的寝宫之中求见。

    “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扶苏死死盯着伏承,回到了特科总署,扶苏再也没有顾忌,当堂咆哮。

    “微臣死罪!”伏承知道此刻扶苏的心情,根本就没硬顶,大拜而下:“前线人员发现神农山内月芷娘子已经七日没有出现,几番查探,发现神农山内也多有忙碌慌张,最终查实,月芷娘子极可能被掳走了!”

    “谁!”扶苏一字吐出,重若万斤!

    “极可能在肤施!”

    扶苏胸中如同风箱一般,也有些反应了过来,这般毫无形象地大发雷霆,这些年来扶苏也是仅有了。冷静了下来,扶苏不由觉得好似老天在和自己作对一般。

    而今特科这消息显然不会是错的,月芷消失,又极可能在肤施。扶苏如何不知道其中关联?

    月芷医术精湛,人也聪慧,但于政治的敏感性,却是一点都不突出。这个一直想着逃避感情失败的女子让扶苏简直爱惜到了极点,刚刚才得到消息的扶苏却发现人又失踪,这让扶苏如何不差点暴走?

    天下间除了皇室,能和蒙家比肩的,就只有王家了。王家蒙家即便是再不对付,两家还是来往走动的。长辈们的事情,并未有过多影响到小辈的谊。而其中,王离和蒙月芷便有不浅的交情。

    再说,肤施大营的设立,扶苏岂会不知情?可以说,那就是专门为王离设立的大本营!这个关键时刻,扶苏在全力以赴转变治下的体制,扭转混乱政局,完善行政职能,一举准备南征。就是这么一个关键时刻,王离来了这么一出,到底是要何为?

    他王家,到底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怎的。竟然要反扶苏出奔胡亥?

    扶苏有些想不明白,但扶苏决定无视这些。管他什么王家在想什么,既然王家要动他的女人,想必就已经准备好了扶苏报复的准备!忽然深宫之中的一个身影闪过扶苏的脑海之中,心中一软,忽然想到身在肤施的那个女子,顿时又下定了决心:既然王芙加入了我皇室门中,就是我赢家的人,若还念着王家……

    扶苏一想到身在肤施的那个女子,便是再也对王家没了任何念想。

    至于朝政的转变的紧要关头,扶苏捏紧拳头,而今这情况扶苏辛辛苦苦鼓捣出来的三省六部可不是拿来做样子,互相牵制属下权力的!扶苏完善朝廷班子,捋顺这期间混乱,那是为了扶苏日后南征,为了扶苏治理天下用的。小心翼翼呵护着,难道是个盆栽拿来观赏的吗?

    扶苏深吸一口气,道:“召集三省主官,枢院众将,晋阳宫议事!”

    晋阳宫,是扶苏于晋阳行宫一处正式议事之所,每有朝政大事,扶苏都会在此颁布。

    扶苏仔细在特科总署看完了所有资料,这才正式启程,入了晋阳宫,也不管黎明前黑暗处的忙乱,直接提步写起了圣旨。他作为监国,代行天子之事。虽说始皇已经在晋阳外一处气派大墓入驻,但终究是要返回咸阳的!

    扶苏此番,决定提前开始这个进程!

    “四大营五万大秦军士,寡人亿万钱粮倾注于此,尔等,可堪用否可堪一战否?三省六部,寡人心血倾注为之,不是官职封赏。而是抵定我大秦之乱局,尔等,可堪用否?”

    扶苏寥寥数句,震慑人心,难以描摹。

    四大营主官期泽、庆倪、羊牟、李左车以及佐官等十数位武将尽数到来。三省六部,以许谨、蒙毅为首的各省相国,也一一到来。

    扶苏开篇头句,凝视众人,声音不急不缓,却充满力量:“即日起,我宣布大秦处于紧急状态。许谨为首相,蒙毅为次相尔等全力准备进入战争状态。即日起,军队转入战时,组元帅府,我赢扶苏,此次亲任元帅!”

第十七章:一朝翻起风云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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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阳。

    “大兄!”蒲鑫郑重一拜礼:“往日小弟多有照顾不周,还望大兄能够原谅!”

    蒲轩连连扶起蒲鑫,摇头道:“你能为我和你嫂嫂甘冒如此风险来救,我纵然原本有些埋怨,又哪里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你我兄弟,血浓于水。何必如此?来来来,兄弟之间,哪里要得这么许多俗礼?”

    蒲鑫神色感动,但下一面句话脸色却越发严肃起来:“小弟有一桩性命相托之事,不能假手外人之中,望大兄能够帮小弟一把!”

    蒲轩面色肃然:“兄弟之间,直言便可!大兄能去做的,定然为你去做!”

    “请大兄见此方锦盒速速传递至西市墨轩纸店掌柜手中。”蒲轩神色郑重:“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你点名只见一人:石姜!”

    “请大兄谨记,此是暗语对句:君恩一赠繁华,小臣未忘定效死。若对方说的是临兵斗者皆阵在前,那便是了。若是其他,须即刻销毁!否则,你我皆有大患”说着,蒲鑫郑重一拜:“小弟身份特殊,不能有任何异动。此性命攸关之事,还望大兄能帮小弟一把!”

    蒲轩缓缓点头,手中锦盒如万斤重,沉声道:“小弟,照顾好你大嫂和侄子!”

    说罢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蒲鑫遥遥一拜。

    西市墨轩纸店,石姜正在头疼地处理着咸阳联络处的事务。他的前任已经走了黄泉古路,留下的却是一大个烂摊子。虽说石姜也是能力不凡,但梳理起来依旧让人头疼。好在石姜有扶苏的大力支持,一应钱粮人手都是不缺。

    毕竟,这个特科的据点是直接插在敌人心脏处的。其重要性,仅次于晋阳总署。日后扶苏重回咸阳,特科在此的分部便会变得更加重要。故而,这位曾经的三室室首对这份职司十分重视。

    此处特科在咸阳的分部不同于其他地区,内史作为曾经特科的预定总部,其无论是级别还是重要性都高于其他地方。故而,石姜的在特科内部的地位实际只是低于伏承半级的。

    而石姜来到此处后,直接将原先的房产变卖,人手潜藏,摇身一变几乎重新开始设立。作为专门保护扶苏的特科部门,石姜对扶苏的心意揣摩还是有些火候的。尽管王家是扶苏的外戚,可对此扶苏却一直有些忌惮和不信任。也许是扶苏后世对王离一生路程引来的怀疑,但石姜却是敏锐捕捉到了这一点。

    于是石姜即刻动手,加强了对王家谍报的派出,也切断了王家伸出来的所有爪子。若非如此,依照王家在咸阳的力量,掀翻特科的一艘小船没有丝毫困难。

    也是石姜这个果断的决定挽救了特科,或者说挽救了一次即将发生的灾难。

    当蒲轩装作若无其事寻到墨轩纸店掌柜时,便直接隐秘地点出要见东家石姜。几乎天下纸店都是出自雁门,可以说,几乎每一个卖纸的地方都和雁门有着这样那样的牵扯。

    墨轩纸店作为咸阳纸张质量最好的地方,可以说是特科搜集情报的一个重要据点。那掌柜的巧了,恰是总署下来的人员,识得这新来的司。故而,先是警惕带着蒲轩到了一安全地方,再三斟酌,墨轩决定请出石姜。

    “什么?”石姜皱着眉头:“咸阳有人要见我?”

    石姜非是咸阳人,虽说是扶苏的老班底,却和咸阳之中纠葛不多。而在咸阳的扶苏班底,除去特科一系,并无谁知道石姜的名字。事实,除非级别到了一定程度,不然特科的主要负责人名字都是机密的。外人查探不得,更不用说咸阳一个看起来十分寻常的小商人了。

    石姜略微皱眉,心中急剧思索。猛然一愣,道:“那人姓蒲?其兄是不是新任城门校尉?”

    掌柜点头称是,石姜顿时大喜:“此次当记你一首功!”

    说着,大部踏去只身见蒲轩。那蒲轩见到了石姜,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君恩一赠繁华。小臣未忘定效死!”

    石姜反应迅疾,几乎毫无犹疑道:“临兵斗者皆阵在前!”

    蒲轩大大松了一口气,取出锦盒交给了石姜。石姜握着锦盒,神色严肃,对蒲轩道:“蒲鑫一生之中,殿下只给了一次递送情报的机会。此次,定然是极重要的事情。稍待,恐怕我们也要发生大变故,蒲轩,我即日安排你离开咸阳,你的妻儿子女,我也会尽快安排到晋阳!”

    蒲轩拱手谢过。

    石姜结果锦盒,心中如觉千斤之中。石姜在来之前,还身负扶苏的一项重要任命。那便是就近照顾那些扶苏布下的深海鱼,而此次浮出来的蒲鑫,便是扶苏苦心经营的一条。还有几个,莫不是重要无比。

    此次蒲鑫浮出水面,那究竟是什么惊天骇人的情报传出来?

    石姜打开锦盒,他是有这个权限的。

    锦盒极尽精巧,四处浑然一体好似没有盖子一般。但石姜对此早有预料,锦盒置于手掌,下覆之,左右稍稍一动,赫然便感觉到了变化。

    这锦盒,竟然是有密码设置的。

    只不过这个密码,是要靠着扭动来达到的。石姜扭转锦盒,先是逆时针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又是顺时针旋转了六十度。下一拉,嘎吱一声,锦盒下分开,里面一方锦帛显现。

    “王离欲计杀蒙帅!”

    石姜瞳孔猛然扩大,迅速盖,登时咆哮:“来人,十路信鸽,急传晋阳!”

    肤施。

    “病人呢?”蒙月芷在郡尉府走了一圈,却只发现一圈圈都是恭顺的女仆。莫说一个病人,便是一个看起来气色不好的人都没有。

    无人回话,这让蒙月芷心中蒙了一层阴影。

    墨家各处传道之所自从大秦统一之后便呈现了萎缩的趋势,而在因为坑术案发生之后,更是加速了这一趋势。墨家的教义尽管美好,但在大秦严厉的管制之下难有发展。故而,蒙月芷决心先行医术,以己身带动墨家医谷子弟行医天下,在救死扶伤之中传扬墨家教义。

    果然,随着蒙月芷这一想法的推行。墨家的情况得到了好转,数个原先脱离联系的墨家小团体都有回归的趋势。

    此番蒙月芷之所以出神农山到肤施,就是因为王离之亲子求见蒙月芷,说肤施之地有一急病之人求医问药,若能行,可使秦地北方墨家之名传扬四方。

    这话本身错漏不少,但偏生蒙月芷对朝中局势并无察觉,再加王离一力请求便答应了下来。又因王离亲子说那急病之人和王离关系亲近,十分急切,于是便匆匆带着行囊包裹远走肤施。

    刚刚到了肤施,蒙月芷却并未看到病人,便是要见王离,也被再三推脱。只是殷勤让蒙月芷先行休息,治病救人之事,暂缓推行。如此一来,蒙月芷心中便升了警惕,几次要求见病人,却答复越发冷淡。

    到了此时,蒙月芷哪里还听不出来对方是在推脱?

    当下,便想要离去。但诱骗成功的王离怎么可能答应,数百军士,登时从四处冒出,弩箭弦,弓弦紧绷一副紧张局势。蒙月芷明白了,无论如何,她此番,陷入困局了!

    泗水郡蕲县大泽乡。

    此刻去往渔阳的道路,数百人在道路行走,烟尘滚滚,各色叫喊声起,各色细语声杂,褐衣粗布,尽是穷苦人家。一个五百主的公大夫皱着眉头看着行走的戍卒,摇头道:“便是这么个走法,何时才能到渔阳?”

    一个百将模样的军官看了看道路,道:“按照眼下这个脚程,去渔阳不成问题。”

    五百主点点头,似乎放松了下来。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两名军官这话说了,隐藏行走道路中的两人却注意了下来。首当一人,脸型颇长,面色紫红,发散披肩,只是简单一挽。看着不似个循规蹈矩之人,此人容貌不显,多有傲气。腰间挂着一柄短剑,只是粗布衣裳,偏生天气甚惹图着爽快打了赤膊,活似半边袒胸露乳的半掩门子。

    后面那句调侃陈胜是不在意的,他自持有风度有气魄,说这是叫大气。便是他的好吴广,也调侃说他日后阵杀敌了,光为这赤膊厮杀的劲头,也当是个以一当百的勇将,

    至于另外一人留意五百主说话的,就是陈胜的好吴广了。

    吴广字叔,是阳夏人。和陈胜在这戍卒之中相识后,便引为知己彼此交情极好。吴广不同于陈胜那般,披头散发引人注目。如寻常屯长一般,吴广至多披了件披风,很是气派。头一个蓝巾扎着挽头发,身甲胄武器都是披带整齐。炎炎热夏,也是如此。

    只是眼睛一吊,眼神一凝,看起人来,极是摄人。

    “吴叔,你如何看?”陈涉领先麾下戍卒几步,走到了一旁的不远处的吴广身边。

    吴广面色多有沉郁,道:“陈涉,你我都是楚人。此处将近的大泽乡是个什么情况,难道会不知道?”

    陈涉轻哼了一声,道:“当然知道,此间六月末了。再过不久,便是雨季。一旦来临,大雨难行,还谈何按期抵达?”

    “咸阳的胡亥殿下发的这劳什子戍令也太恼人了,这种时节发兵,也亏他想得出来。哼,按期不至,难道要斩了我等吗?”吴广面多不忿,对那个权势滔天的人物毫不在意,这个面严谨的老实人显然心多桀骜。

    “这是自然。我大秦律法严谨,戍卒刻期不至,那可是要斩头的!”陈胜忽然眼镜一亮,语气略变。

    吴广先是一愣,接着对视一眼,皆是轻笑一声。

第十八章:官人来做偷儿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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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承再次深夜入寝宫,此次扶苏没有休息,通宵在朝。$百度搜索:$绿^『色』^小^说//$伏承直入晋阳宫便见到了正在伏案批复的扶苏,尽管扶苏将一部分权力下发到了三省长官之中,但光是枢密院的职司便让扶苏忙得脚不沾地。

    此次见了伏承到来,下意识便是眼皮一跳。

    伏承也是个伶俐人,见此,尴尬一笑。却是不得不神『色』凝重道:“殿下,咸阳急信!”

    扶苏眉头一皱,忽然想到了石姜,心中一跳……难道……如此一想,顿时急切道:“爱卿快说,咸阳发生了何事?”

    伏承只说了聊聊七字,却再次将即将御驾亲征的扶苏打击得够呛:“王离欲计杀蒙帅!”

    啪…

    一直兔毫『毛』笔掉在地,这是蒙恬当做御用品供到宫中的精致兔毫。而兔毫笔的改良,便是出自蒙恬手中。天道如此循环,让扶苏不仅头一晕。

    “提前出征时日,召集秦青龙、朱雀两营。发北营骑卒,目标……”扶苏深吸一口气,吐出几字,凝重得如同压城烟云。

    “肤施!”

    肤施城。

    “听说郡尉府来了一绝『色』女子,堪称天下第一的美人儿?”一闲汉远远瞧着军汉环绕的郡尉府,好奇地琢磨道。

    “正是,听说还是大将军请来的女子,尊贵的不得了!”有一高瘦闲汉消息灵通者,卖弄着道。

    这般一说,顿时激起了几人的兴趣。连声道:“是大将军请来的女子?那当是如何尊贵,可有使君老爷家的娘子尊贵?”

    “去去去……使君家的娘子能如何?这王离大将军,可是连郡尉府都奉承不已的人物啊!”……

    闲汉话头一扯,却也扯『乱』了朱林的思绪。这位曾经的小捕快,而今的北地郡狱掾,也就是俗称的监狱长,兼领一些治安事务。因为扶苏在北地郡时的突出表现,时任郡守对其颇为关照。一并便给了一个小官儿,也就是狱掾这个监狱长的职司。顺便,来管理了一下官署附近的治安,相当于市委市府旁边的监狱长兼派出所所长。

    这位曾经靠拢扶苏而获利不小的小小捕头尽管已经成了一个高级吏员,但朱林心中是感伤无比的。当初扶苏北去的时候,他没有选择跟随。他舍不得这家小老母,舍不得这家乡之草木。于是一时心软,便自己留了下来。若是他提出跟随扶苏,扶苏是不会拒绝的。

    试看,当今跟随扶苏过去的。一个个都成了三公九卿,当时只不过一个吏员的萧何都成了尚省的左丞,第二把手。堂堂官制两千石的人物,用后世一句话,差不多就是部级领导了。

    这般一想,朱林便是心热起来。盯着府内的那个人,心中记忆不住地翻起。

    不错,当郡守、郡尉、监察御史都更换了以后。许就只有他朱林还认得这个女子,知晓她和扶苏的关系了。这个女子,尽管并未在人前暴『露』出和扶苏的关系。但朱林却还是极其巧合地得知了,此女是一路追随扶苏而来的。

    期间暧昧,自不待言。

    朱林想要重新回到扶苏的阵营,想要抓住机会用力向攀登。那么,无疑,眼前就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扶苏的敌人都知道这个对扶苏至关重要的女子被王离扣押在了手中,扶苏的人和部下却一个都无法来营救。

    那么,显然,他朱林若是能够救下此女……

    朱林看着这郡尉府的门楣,心中火热无比。但一声震天冷喝,却打断了朱林的遐想:“呔,你在这里东张西望作什么?”

    一个全副武装的青年军官横眉冷对朱林,手中秦戟所指,很有些一旦不轨,当场格杀的意思。

    朱林也是胆『色』不错的,但在这秦戟锋锐之下,也不禁有些双脚发颤。但一想到这郡尉府里间的富贵,顿时心中一振,道:“朱某忝为北地郡狱橼,监管此路治安。是官署公人,怎么,这郡尉府周遭不是北地郡治下。何事我堂堂郡署官吏,也不得入内了?”

    那青年军官闻言顿时一愣,毕竟他是纯粹的军人并不了解情况。只是刚才看那许多闲汉围观,行迹可疑故而出来驱逐。却不想,竟然惹出了如此一个正牌子衙门官吏。虽说有些想不通,但手中的秦戟还是放了下来。

    一拱手,道:“既然是官署中人,那便随我去驱逐这周遭闲汉。每日都来,当这清净地方是他们可玷污的吗?”

    青年军官神『色』俨然,朱林也不由佩服这个做事认真的人。拱手称是,道:“定不让小将军心烦!”

    那青年军官点点头,转身离去。

    朱林看着此间郡尉府,心中计心来,招来身边一名差役,道:“去将此处最厉害的偷儿都给我喊过来!”

    “头……这是要大干一场?”那差役竟然是个正义感破强的人,顿时惊喜起来。

    朱林点点头心想自己的确要大干一场,但却不是这么个干法。

    那差役欢天喜地去了,临了朱林却有加了一句:“都给我礼貌点,给我好生请来,我有大用!”

    那差役顿时一阵颓丧,但依旧迅速将那些偷儿给喊了过来。

    朱林是北地郡的监狱长,按照后世体制算,也大小也是正处级干部。要喊一群偷儿过来,那还不是得乖乖领命的份儿?这年头,搞治安的多多少少在黑道里有些眼线。

    当然,你也可以不来。但要真惹恼了那些官官头头们,觉得失了面子,只怕那就惨了。毕竟,你来还未必是坏事。不来,却肯定是坏事。

    不一会儿,肤施城内大大小小的偷儿都集聚到了朱林的密室内。

    “到时候,你们这般这般……”朱林双眼发亮,盯着众人道:“到时候我会让一群闲汉在外吸引那些军卒的注意力,你们只要引开众人即可。其余的事情,我会办妥!”

    一众偷儿都是目瞪口呆,这监狱长来了,竟然要喊他们去偷盗!

    但监狱长发话了,那等于是给官家干买卖,好像很是靠谱的样子啊。一众人都是心动,但惊喜得有些难以相信。

    “嗨!到时候,我只要三成!”朱林哪里猜不透这些人的心思,便加了这么一句。

    “干了!”众偷儿齐声应下。 @ya

第十八章:蒙家精骑锐无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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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十八章我决定用两个不同的名字……实在是下内容差距很大。▲百度搜索:▲隋▲梦▲小▲说▲网▲

    九原军镇。

    “苏角,樊篱!”蒙恬白发不减英姿,凛然而立,目视左右道:“亲卫部随我南下,其余在九原停留。”

    “末将领命!”苏角和樊篱齐齐出列,挺立的身姿展现十足的军人英武之姿。

    “官牟何在?”蒙恬又将目光落向帐中地位最高的一人,此人,赫然便是曾经在三关口外击败匈奴的那名智将。

    “末将在!”官牟缓步而出,神『色』凝重,向蒙恬行礼。

    蒙恬看着官牟,将一装着方印玺的盒子递过去,道:“官,此帅印我给你。除了西北方向十万大军需要防范零散的游牧民族和月氏人,这十万大军的调动,尽在你手中了!”

    大秦北疆长城军团有帝国最为精粹的三十万精锐,是大秦而今最能够打仗的部队。在原本历史,若不是这支真正精粹的军队因为扶苏和蒙恬的先后死去,而军魂溃散,战意无存,致使这支军队战力几乎全部崩碎。到最后王离也只能苦苦维持,在钜鹿之战中跑了个龙套便宣布落幕,再无后来。

    要是换做蒙恬帐下的精兵,莫说三十万,便是十万,也足可扫『荡』天下所有反秦势力。这样一支大秦精粹,有什么敌人不能战胜?就算是扶苏在北疆的辉煌大胜,那也是建立在蒙恬北击匈奴打得两胡元气大伤这才得逞的。

    而今,三十万大军几乎分裂成为两个部分。一个,自然是在主帅蒙恬帐下,以官牟、苏角、樊篱等将佐为核心的十万精锐以及十万不能动的驻防军。这二十万大军,主要分布在漫长的北方以及西北边防区,最为集中的,也只有九原一块有数万大军。其余十数万,漫步四处难以集结,但谁都无法否认其强悍战力。甚至,这贰拾万大军,几乎能够扫『荡』全国。

    而另外,便是以肤施大营为核心的十万大军,这部分大军的主将便是北疆长城军团的副将王离。这个王系将领的领军人物拥有难以述说的潜在势力,王家的关系网遍布军中,数不尽的故旧维持了这么一个庞大的军阀体系。一旦失去中央王朝的钳制,其必然发展成真正的军阀。就如原本历史的王家那般,在帝国崩溃前,王家维持了一个中央朝廷干涉不到的重镇军阀!

    这部分的十万大军虽说比不得蒙恬一系的强兵干将,但也都是经历过战斗的老兵精悍之军。战斗力绝不可小觑,掌握在王离手中,更是有一个蒙恬比不得的优势。那边是兵力集中!

    蒙恬强大,但迟迟不能对王离动手清洗。其原因就是军队内部一旦斗争起来,都是**『裸』的刀枪剑斧,谁干得赢就是谁老大。蒙恬无疑能够击败王离,因为他有贰拾万大军。

    但想要在不使帝国发生动『荡』,不使内忧外患在这剧烈震动之中集体爆发摧垮大秦,那就需要蒙恬能够快刀斩『乱』麻地收拾好北疆『乱』局。以一种强横无匹同时又迅疾若电的情况下完成对王离一系的清洗。

    这样的战力蒙恬拥有,但他却不能在悄无声息之间完成对十数万大军的调动。如此,想要击败拥有集中了十万大军的王离,可以。但想要快刀斩『乱』麻,迅疾完成,却是我妄想。

    可以说王离极其卑劣地以要挟全国的架势使得蒙恬不能轻举妄动。

    但此番,蒙恬决意不在耽搁,他决意南下,亲自解决这个问题。他究竟是老帅,倒是要看看谁敢背离大秦!

    “樊篱你领轻骑一部六千,为先锋先行。伺机,寻找毙敌之法!”蒙恬熟悉老练地分发任务。又看向苏角,道:“你领我部亲卫,南下在我左右!”

    “末将为大帅效死!”樊篱高声应下。

    苏角更是军容整肃:“末将为大帅效死!”

    郡阳周。

    六千余人奔涌南下,六千骑卒,一人至少两马,奔驰向南,换人不换马,终于到了郡地界。此处,便是阳周古城。

    樊篱勒马停止,看着远方的阳周古城,忽然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左手竖起,前军六千骑卒停止。

    “斥候可有归来?”樊篱目视斥候主官张义。

    张义是个身材瘦小,眼神机灵之人,见此目多忧『色』,道:“回将军,前军斥候分出七路,除了最近的一路,其余都未回来。”

    樊篱心中阴霾徒生,历喝道:“再派斥候,全军斥候,全部派出去!”

    “全军停止休息,集结预备!”樊篱又下一到军令。顿时,六千骑卒人马具甲,一个个从辅马取出长剑长枪,披甲挂戈,全副武装预备起来。

    骑军一部四曲开始运动,各曲在军侯呼喝下开始集结准备战斗。

    樊篱的预测没有错误,不多时,当张义染血而归时,樊篱不详的预感终于应验了。

    这是一处平原,十分广阔的平原。在陕北之地草木茂盛时,也极少能够见到如此广阔的地方。一处陡坡,数十快马精骑一边朝着身后放箭,一边纵马奔驰而来。

    最后的,赫然便是那看起来干瘦的军侯竹竿张义。只见张义浑身浴血,带着亲卫断后截杀追敌。身纵是伤痕累累,依旧大呼酣战,让快马先回报信。

    当张义等人出现在樊篱的视线前时,那更前方的追敌面目也尽皆显现了出来。

    来敌黑衣墨甲,武器制式几乎和樊篱所部骑卒别无二致。只是一个个胸甲胸背之都有一个斗大的王字。赫然竟是王家的亲卫军!

    樊篱瞳孔猛然收缩起来,目视左右,赫然见到四处地平线尽头掀起一道道黑线。不错,正是黑线,一个个掩面令人恐怖的黑线正是骑卒模样的王离麾下肤施大营的军队。

    看着四处围杀而来的肤施大营军队,樊篱高声怒喝:“王离你这叛国贼子,竟敢围杀军,难道想要株连九族,入黄泉地狱吗?”

    怒喝声回『荡』在广阔的平原之,原本因为四周尽冒敌军而『骚』动不已的四曲骑军也都是反应了过来,渐趋平静。

    樊篱目视前方被人『潮』淹没的斥候军侯张义,道:“全军预备,前方贼子阻拦,竟敢火并军,叛出大秦。将士们,随我,诛杀贼子,全军冲锋!”

    “杀啊!”

    樊篱当先怒吼,最关键时,一丝不愧是大秦将官。将官有胆,六百亲卫紧随其后呼声震天。喊杀之声令人可怖,四曲长城军团骑军本来就是大秦精粹。一个个莫不是悍勇老练之辈,只是骤见敌军竟是原先军,故而失了分寸。

    一见主将如此,都是提起心气。

    其余五千余骑军一个个面『色』激扬,喊声震天,抽剑举戟,奔马跟主将队伍。

    六千樊篱麾下骑军,如同一个坚实厚重的尖坠一般冲向前方被追杀的斥候军。那员被重重敌将围杀的斥候军侯更是心喜,大呼酣战之余为全军果断突击大感振奋。

    但接着一幕,却让张义心中猛然沉到海底。

    一团团,一团团的步卒速度平缓,却绝不缓慢。一团,赫然便是一个一千五百余的步卒阵列。这个不过十数米高的陡坡,隔绝了这源源材官出现在樊篱眼前的视线。

    一团材官,便是一曲至少一千五百人的整编战斗部队。一团一团的阵列充斥了张义的眼睛,瞬间细数,竟然至少有二十个阵列而来。王家不善骑军,虽说王离亲卫军几乎尽皆骑军,强悍无匹,却只有四千余。对樊篱的六千蒙家精骑,绝无战胜的可能。

    但这四千骑军若是换了一个战斗目标,只要拖住樊篱一时半会,那绝对是可以办到的事情。

    再加四周弥漫的黑线,那平铺起来至少两万人的步骑围杀,为了对付樊篱。王离精锐动用了几乎全部的肤施大营主力!

    樊篱目眦欲裂,带着六千骑卒,手中秦戟猛然捅穿一名敌将,手极富技巧『性』地一抖,顺着冲击力拔出秦戟,身子一旋,双手紧握的秦戟冲出之后猛然划向王离所部亲卫骑军的将官。

    那名小将对樊篱如此凶悍预料不足,横剑一档,却是剑身碎裂,樊篱秦戟击碎剑身在那小将脖颈之间几乎斩断。但此时,樊篱手的秦戟也是应声断裂。

    “马槊来!”樊篱一声低喝,身边亲卫迅速取出一柄马槊。这是扶苏从晋阳拨付过来给高级将领使用的马战武器。整个天下,除了扶苏麾下的亲卫四营,以及极少数的精锐骑卒外,再无配备。至于其他战斗序列,也就蒙恬麾下将领有扶苏分发的马槊。

    这马槊杆身柔韧坚实,材质极佳,矛尖更是百炼钢制成锋锐无比。寒光闪烁,霎时间,樊篱冲杀凶猛。五千骑军从樊篱冲杀扩大的缺口迅速涌入。

    四千王离亲卫军被樊篱不要命的凶悍进攻打得一来便苦苦维持,随着樊篱不断死命冲杀,加大兵力进攻,谁都不怀疑,这四千几乎和蒙恬骑军一般模样的骑军会崩溃自散。

    王离坐镇中央,胯下骏马踢踏踢踏地平缓走着。身边,是二十曲材官阵列,威武无比。看着骑军的劣势,叹口气道:“让他们扯下来。除了这四万余本阵,其他的并无心和蒙恬所部激战。”

    王离能叛附胡亥,却不能控制麾下十万大军。真正愿意和蒙恬打仗的只有这四万,其余延绵不尽围杀的步骑,只要樊篱不去打,绝不会主动挑衅!

    王离亲卫骑军一有了撤退,樊篱便如同一条锲而不舍的毒蛇一般追杀着还未死亡的敌人死死咬住。借着陡坡带来阻滞敌人的作用,六千北疆精锐骑卒发挥了最大的战力,凶悍无匹,一时间,这陡坡地下血流成河,杀声震天。

    四千王离亲卫军抛尸千数,死命脱离这才离开了这死亡区一般的陡坡。而当樊篱亲陡坡,赫然便见到了二十团俨然军阵,见到这至少三万精悍材官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太阳『穴』顿时急跳,猛然历喝:“张义,快给我带所有斥候和精骑,急速脱离,速报元帅:王离意不在月芷娘子,而是要诱杀大帅!”

    【抱歉,前文记忆错误。肤施城是郡的郡治。】 @ya

第十九章:原来乾坤尽掌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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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之间,郡尉府竟然被偷儿给光顾了。

    虽说人没什么事,可因为都是女仆,也没个精悍强干的汉子坚守。故而惊吓得还真是不轻,一众守护在外的数百军士更是羞燥得搁不下脸面。也道是难为他们这群战斗序列的军士了,人家是大战杀敌,阵卫国的,又不是缉拿盗贼,追捕强匪的。这守卫,自然不会想到有那偷儿,敢在数百军士的注视下进入郡尉府偷东西。

    但被偷了,又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领头的将官便不得不追查了,毕竟,里头关着的人,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是不得有一丁点的轻忽的。要是人家觉得受辱了来个吊自杀,得嘞,莫说王家,便是这数百军士咸阳满朝文武,都能激怒得东北那两位再无顾虑,一举爆发盛怒,血洗而来。

    领头的将官不是别人,赫然便是王离的亲子王逄。王离年岁三十余,老大的这个嫡长子便是去神农山骗得蒙月芷而来的那位。这口绽莲花的本事他不会,都是别人教的。可责任心倒是满强,也知道厉害。

    顿时便唤来了那主官治安的官员,也就是郡尉文泽。

    而今这文泽郡尉可算是倒了个大霉,前任刚退不久,可因为得了扶苏的善缘,也在晋阳得了个养老的差事。听说年景不错,每日供养都是极好。算得携娇妻美妾不枉走了世间一遭,但他文泽呢?

    他一来就是朝中设立南大营在肤施,这十万大军一来,原本主管郡军事的郡尉立马亚历山大。北疆军团如此之重要,帝国三十万精锐尽在其中。别的不说,随便来了哪个头头脑脑都是和文泽比肩的。

    就更别说蒙恬和王离了,便是来了个裨将,那文泽也得客客气气和人家说话的。故而,这肤施大营一设立,等若是给文泽找了几十个后妈后爸还特么都特牛气的那种。

    平日间郡尉的威风摆不出来,又因为南大营几乎囊括了肤施城的防区,故而,他的治安工作也等于没什么做的。于是一并都甩手不干,便是有事也叫一个名作朱林的小狱橼过去顶。到了文泽这里,这个朱林简直成了专业顶缸的。

    一听而今自己的郡尉府别院都给偷了,哎呀喂,得嘞,这回恼火了。文泽就想着去和那守卫的主官一顿埋怨,但见了来人,却顿时心中想要骂娘。这么多头头脑脑,怎么随便来了一个人自己就得罪不起啊。

    来人赫然便是王逄,王离的亲子,肤施大营赫赫有名的少帅。别说发脾气了,当初主动献宅子的王逄立刻就把朱林给喊了过来,神色严肃,十分正色地下达了任务。约定,刻期三日破案。

    当场几人脸色就变了,王逄是满意的笑容。这小将武艺军略都是不错,可实在不懂地方事务便脸色缓和气色不错地走了。而朱林呢,那叫一个冰火两重天啊。

    在文泽面前,朱林当然是脸色煞白,双眼无神地接了下来。那伙贼子的确不难抓,人本来就是他喊来的,想抓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按照正常的,他自然是应当脸色煞白,身子瘫软的。

    毕竟,肤施城这么大方圆千万步,郡更是广袤。藏下几个贼子,哪里是百十号捕役能够捉到的?

    朱林神情惨白地离去了,一走远到了安全区域,顿时换了颜色,欣喜无比。差点就没来个大跳一下,吼一声:YE!

    且不说肤施各人面皮的颜色,当这第三日将近入夜,也就是朱林刻期的最后一天。这伙贼人又来光顾郡尉府了,似乎是觉察到了这个地方十分好欺负。那群军汉又是侦缉一行的门外行,顿时数个手艺高超的偷儿伺机入内,竟然还真的躲过了军汉的守卫。

    不过,正当偷窃成功要出去的时候。不巧便被警惕的王逄给发现了,一声惊喝,肤施大营的少帅肺活量不少,数百军士连连着衣执锐,齐齐跑出营门,冲过去追杀一干慌忙逃窜的偷儿。

    若是在第一次,想必王家少帅王逄便也罢了。毕竟他是个知晓好歹的,知道而今这里头的那位十分重要,任是来了什么大案子,也不及里面那位的一分一毫。

    可今次,却是惹毛了王逄。王逄是个标准的军二代,那傲气,自不待言。就看王离对王逄的任命将此重大任务给他,那也是认可王逄的。这样一个本来就有傲气,还被周围人惯出傲气的人,如何能受得了几个小毛贼的再次折辱?

    堂堂十万大军的少帅,大秦顶级门阀的嫡系长孙。这么多显赫的身份加持一身,然后再让此子去保护一个宅院,却发现竟然被几个不入流的小毛贼接连光顾。这如何让王逄能够咽下这口气?

    当下,点齐兵马,带着数十扈骑便追了过去,只余下二三十人留守大营。

    恰此时,原本也被小毛贼惹毛了的狱橼朱林也发飙了,没几个小毛贼逼到这程度,朱林也是怒气冲天,带着数十个差役便追向了另一个方向的偷儿。

    忽然几个人影闪动,一个眼尖的差役顿时高声道:“里面还有贼寇没有跑掉,快去追啊!”

    朱林的责任心顿时暴起,无视一边发呆的军士,高喝地拿起短戈便冲向那些偷儿过去。可这郡尉府是军士环绕“保护着”的,人家翻墙逃窜,你要去追,就得进屋。

    几个军士摇摆不定不知道该不该拦,那朱林也是个伶俐人,高声道:“诸位将军,莫要走了贼人,你们快去那边拦截,莫要让贼人跑了,否则,到时候你我都担待不起!”

    那几个军士恍然大悟,大秦的基层士卒在听从命令这一点,十分出色。见人家是个有主意的,顿时慌忙照办,几个看门的军士提戟挂戈便冲了过去,截住偷儿逃窜的路线。

    可这偷儿对地形极是了解,几个起落,竟然往着宅院深处逃窜去了。

    朱林眼睛一亮,暗自点头,顿时正义俨然地冲了进去,身边,只余下两三个忠心可靠的亲信。

    四人冲进混乱不堪郡尉府,身郡署差服格外显眼。也道是扶苏在时让郡署的威信很是高涨了一段时间,见了差役来捉贼,这些没尽力过如此混乱局势的丫鬟女仆们顿时好似有了主心骨,叽叽喳喳,都是说了起来。

    “王少帅送来的那位娘子便在后院,两个忠心女仆正在护着呢,也不让人过去帮衬。”

    朱林心中猛然大笑,惊喜瞬间弥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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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唏嘘的帝国将要步入迟暮,夕阳的黄昏洒在咸阳巍峨的城楼上。 一个年轻人来了,以皇子的身份。 决意挽回帝国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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