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翠玉沉浸在喜悦之中,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嗯嗯,我一定好好努力。”
“时辰不早了,你要回去了吧?”师兄将赏钱分成三份,多的是给师父的,少的那两个是他和元翠玉的。
把碎银子递给元翠玉:“今日你夫君来接你么?”
“他最近很忙,我自己回去。”元翠玉的夫君是谁,师兄并不知道,但他常年在戏曲圈摸爬滚打,猜到不是富商就是达官显贵。
若是碰到贪心的人,理所当然地把元翠玉的银子扣下,再说一句,反正你夫家有钱,就别要这些了,元翠玉估计气到半死,连个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师兄不同,他理解元翠玉的心情。夫君给她的金山银山,都不是她赚来的,她不会有丝毫的成就感。
这里哪怕只有几两银子,确实她的血汗钱,意义是不同的。
元翠玉有次还和他透露,说她正在攒钱,等攒够了,想给她的夫君买个束发冠。
她宝贝地把银两接过,放进了她的小荷包中,和师兄告别,在茶楼后门,坐上来回去的马车。
她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开饭了,李锦州和李豫比她迟些,差不多时辰回来的。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也挺热闹,李锦州喜欢说他在学堂的事情,元翠玉就说她在茶楼唱戏,遇到的那些有趣的客人。
如今元翠玉为了保养嗓子,每顿都吃的很清淡,李豫问过她,以前你那么喜欢吃红烧肉和排骨,现在痛苦么?
元翠玉叹气,差点吼出来了:“当然痛苦啊!但是我一想到自己要上台,唱给那么多人看,我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想要光鲜亮丽,总是要付出些什么的。
李豫就再也没问过这些事了,元翠玉如今非常青春有活力,比整日在府中,雾气沉沉地等着儿子和丈夫回来不同,
他看到了她生活中的支撑,看到她的多姿多彩。
不过李豫也是有点愧疚的:“你都已经上台唱戏了,我还一次都没去看过。”
元翠玉也想体贴他,但是她的任性脾气上来了,就控制不住了:“对哦!你怎么不去看呢!我每次都可卖力了,能得到超级多的赏钱!”
“哦?”李豫眉眼弯弯,“超级多是多少。”
知道她的丈夫是个大土豪,元翠玉气呼呼地低头,小声嘟囔:“穷人没人权哦。”
李豫还望着她,想等个结果。
元翠玉就喊:“就是超级多的!”
李豫只好服软:“好好,你说什么是什么。为了补偿你,我明日去茶楼给你捧场怎么样?”
元翠玉登时激动地望着他:“真的么?你不骗我?骗我是小狗的!”
李豫无奈,他的翠玉啊,变得越来越像是孩子了,锦州咯咯笑着说:“娘亲,你怎么这么幼稚哦。”
元翠玉戳戳他的脸蛋:“再说?当心娘亲打你哦。”
李锦州害怕地对李豫伸出手:“爹爹救我!”
李豫:“哈哈……”一家人玩闹了一会儿,李豫和元翠玉道,“我明天休息半天,陪陪你。”
元翠玉真是开心极了,不过她没忘记自己的身份,神秘兮兮地和李豫说:“那你明日要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哦。”
“为什么?”如果说她是自己的夫人,肯定会有更多的人去看她唱戏的。
李豫是个商人,哪怕是面对妻子和孩子,也改不了思索如何才能利益最大化。
元翠玉轻轻拍拍桌子:“我会给你丢脸的呀。”
“这有什么……”他还总听人说商人轻贱呢……
显然元翠玉特别决绝:“我不管,你就是不准和我有太多的交流,赏钱也不准给太多。”
“……好吧。”他拗不过家中这个小祖宗。
第二天李豫和她约定,下午,也就是她第二场戏的时候过去,听完她唱戏,还能直接带她回家。
师兄第一眼看到元翠玉,就问:“这是有什么喜事要发生了?看给你高兴的。”
元翠玉捂着脸:“这么明显呀?”
师兄指了指他的眼睛:“你当我这一双火眼金睛白长的?”
她清咳一声,好像挺不情愿,实际上说话语速很快,就怕被师兄打断:“哎呀,既然瞒不住了,那我就告诉你吧,下午我夫君要来哦!”
“真的?”师兄也挺惊喜的,“那咱们可要好好唱,让你夫君刮目相看!要不要换成前两天唱熟了的桥段?”
“不用不用,就唱新戏吧,白莲居士这本书写得太精彩了,很多人都没看呢。”
苏婉卿如今也是个脱稿狂魔了,曾经那个一个月一本的她,已经消失不见了,这本新书,足足磨了两个多月才出来,最初印的那几千本,一上市就被哄抢一通,这会儿各地正加班加点加印呢。
不喜欢看书,喜欢听戏的众人们,因为说唱话剧,也痴迷上了苏婉卿书中的情节,都翘首盼望着呢。
上午的这场戏很顺利,收到的赏钱也不少,师兄妹两个喜气洋洋地往后院走的时候,没发现暗中有人在看着他们。
那也是茶楼养的戏子。最近因为说唱话剧太火了,完全掩盖了他们传统话剧的光芒,他们眼看着上座率越来越低,就阴暗地想搞元翠玉一把。
新兴事物最开始总是会面对很多的波折,这些人不想着怎么把传统戏剧发扬光大,却要走歪门邪道。
那两个人窃窃私语:“看他那个得意的样子,还不是白莲居士的书好,不然能有这么多人来听?”
另外一个附和:“这也算是唱戏?讲书不是讲书,唱歌不是唱歌的,不伦不类,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说起来,你那个计划,怎么还没奏效啊?你之前还信誓旦旦的,我白相信你了!”
他们两个都感到了危机感,坚决不能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了,他们会失业的!
同伴瞥了他一眼:“现在没奏效,是我做得隐蔽,你且等着吧,”他阴森森地一笑,“我巴不得她再火一点呢,到时候,看她的脸面往哪放。”
元翠玉还不知道她被人盯上了,中午在茶楼吃了饭,休息了一下,就要准备唱下午那场了。
这会儿茶楼中陆续上人,有两个富家夫人坐在了包厢中,一边喝茶水,一边皱眉嫌弃:“果然茶楼没什么好东西,这茶叶,在我家连下人都不喝。”
另外一个人道:“我尝尝……可不是么!真难喝!”一边说,还一边把茶水喝了个精光,又伸手去道。
“下午的说唱话剧怎么还没开始啊?从没听过这种戏,我还挺好奇的呢。”
“我也是,大老远顶着太阳过来,要是唱的不好,我可不给赏钱。”
两位夫人你挖苦一句,我挖苦一句,把茶楼点评得一分不值,也不知道这么不让她们喜欢的茶水,她们怎么还喝了那么多。
终于,元翠玉和她师兄陆续上台了。她们在楼上包厢中,为了表现得见过世面,也没着急低头看,听着两个人唱了一会儿,两位富家夫人都在心中说,这确实比那种听不懂的咿咿呀呀强多了,但是她们可不能表现出来,要给赏钱。
于是富家夫人甲说:“哎呦,这唱的都是什么呀,简单地在大街上随随便便找个人都能唱了。”
“可不是么?和我家戏班子养的人不能比,前段日子,我家老爷还找了个特别漂亮的戏子进府呢,那嗓子,跟出谷黄莺似的,真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就是不经唱,我不过让她给我唱了两天,她嗓子就哑了,还得养好久。”富家夫人乙接话。
就这么一唱一和的,开场半天,她们才做出一副“我倒是要看看这唱戏的人是谁”的模样,低头看了过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啊!夫人甲指着元翠玉问:“我没看错吧?这不是李家夫人么?”
夫人乙也震惊极了:“没错!以前咱们还聚会过的!啧啧,孩子都已经好几岁了,还出来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啊!”
“李豫也不管管?看那元翠玉,还和戏台上的男人拉拉扯扯的,真是有伤风化!”
两个人在二楼数落着,李豫在楼下找了个雅座,和众人一起看得很专注。
至于她们说的拉拉扯扯,都是借位,师兄根本就没碰过元翠玉。
而且那也是情节需要,白莲居士的书里就是那么写的,有的时候他们演情侣,还得假装拥抱呢。
李豫也是个醋坛子,不过在支持元翠玉唱戏的事情上,他看得挺明白的。
说到底,和自己做生意一样,这就像是元翠玉的工作。工作和生活能一样么?
在台上的翠玉真漂亮的,一颦一簇像是会发光,让他看得移不开眼睛。
她的嗓音不是那种特别柔媚软绵绵的,很有张力,不同的场景,她能唱出不同的感觉来,肯定是下了功夫练习的。
李豫很自豪,也有点心慌。
他觉得元翠玉太优秀了,若是有天超越了自己,飞走了怎么办?
他爱她,不愿意折断她的翅膀,只能更强大自己,变成她的一片蓝天。
茶楼中的小厮,都是玉泽养着的,李豫也是玉泽的合伙人,来到茶楼是有特权的。
楼上两个夫人已经数落了元翠玉半天,茶楼老板认为,有必要让李豫知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