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第1917章 照顾病人
西北的营帐中,卫楚秀正躺在榻上,翻着一本前几天容辰从市集上买来的书。
其实按照她以前的风格,肯定是要看兵书的,奈何最近她有些心情烦躁,实在是看不进去。
原因就是她染上了风寒。
她到了西北后,一直有些水土不服,但因为有内功,身体比一般的士兵好了很多,并没有生过什么大病。
这次的风寒来的没有什么征兆,她和容辰在同一个营帐中,半夜就发烧起来了。
容辰浅眠,尤其对秀秀的情况很关注,她不舒服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
一边给秀秀穿着外衫,一边吩咐营帐外的亲卫去叫随行的军医过来。
卫楚秀迷迷糊糊的,但还是有理智的,就红着眼圈问容辰:“我这是怎么了?”
还有容哥,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呢?
容辰非常担心她,还哪有什么心思睡觉,他微微倾身,亲了亲卫楚秀的额头:“你有些发烧,找大夫来给你看看。”
卫楚秀唔了一声,缓缓地手放在了额头上,都已经烧迷惑了,模样少了很多平素的凌厉:“我感觉不到啊。“
容辰更心疼了:“都已经烧的这么厉害了,浑身都是滚烫的,你怎么感觉得到。”
怕她乱动,会让情况加剧,容辰把她轻轻地拢在怀中,不让她动弹。
卫楚秀觉得不太舒服,但再大的伤她也都承受了,更何况是现在,所以她只是呼吸有些急促,并没有和容辰诉苦什么。
很快,军医就来了,给卫楚秀细细诊脉后,说可能是因为忧思解除,加上冬天的气温太低,她就染上风寒了。
军医未雨绸缪:“自从西北下雪后,队伍中感染风寒的不在少数,属下明日再熬些药物,给士兵们喝了,然后将染了风寒的隔绝一段时间,免得交叉感染。”
容辰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了。
只是他有点疑惑:“忧思解除,也能染病么?”
卫楚秀晕乎乎地靠在他怀中,容辰下意识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听大夫说:“当然了。人就像是一根弦,不能时刻紧绷着,如果一直都很紧张,忽然有天松懈下来,就会染病。近来没什么战事,想必夫人就是因此才生病的。”
耶律真自从在容辰手下吃了几场狠狠的败仗后,就退守西北王庭了。不管容辰在外怎么挑衅,他们都不出来。
王庭的防御力还是很强的,容辰也想过强攻,但都收效甚微。
没办法,两方就这样僵持了起来。
西北需要休养生息,容家军继续操练,准备以饱满的状态,迎接之后的很多场战争。
容辰听了大夫的话,有点哭笑不得。
原来是因为这个染病,他总不能为了让秀秀身体变好,把耶律真诱惑出城,再打上几场仗吧?
大夫还补充了一句:“这样的风寒也是好事,等到风寒去了,身体和心病都会缓和下来。”
总是紧绷着,也难怪秀秀总是蹙着眉头。
其实大夫说的事情,卫楚秀也察觉到了。
自从到了容辰身边后,她觉得很有安全感,反正天塌了,也有容辰给自己顶着。
同样的,她的状态自己也清楚,所以本来想一点点地放松的,没想到,她还是没能控制得了自己啊。
大夫给开了药,有亲卫去熬药,容辰低头看卫楚秀,她因为鼻子不通气,小嘴就轻轻地颤动着。
容辰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肩膀:“你稍微睡一会儿,等药熬好了我叫你。”
卫楚秀摇摇头,不肯睡,还不忘叮嘱容辰:“容哥你睡吧,我自己等着药就行了,你明天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处理呢。”
容辰怎么可能在卫楚秀生病的时候,自己放心睡去,他感动于卫楚秀的体贴,更加坚定地握住她的手:“我就在这里陪你。”
一直到她喝了药,身子稍微舒服了一些,又熟睡了,容辰才躺在她的身边,闭上眸子。
这一病,就持续了好几天,期间卫楚秀的身子始终酸软无力,做什么都没有精神,还有点暴躁。
她主要是怪自己,不能替容哥分担什么了。
对此容辰只想说,我的小祖宗,你能把身体养好,就是帮我了,可千万别在自责了。
因为容辰每次都有大半天的时间是不能陪她的,为了给她排忧解乏,就派人到处搜集了不少书来,基本都是些杂书,还有画册。
卫楚秀虽然看不大懂西北的画风,但那种看了就有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浩荡壮丽,她还是很喜欢的。
生病的她,心思有点敏感,看不进去兵书,还和容辰闹小脾气。
容辰一一都包容着她,每次卫楚秀都觉得她挺无理取闹的,又暗自责备自己。
这天她身体稍微恢复了些力气,翻着之前看过的一个话本子,里面的故事也是破镜重圆,卫楚秀还是很喜欢的。
正看的专注,容辰掀开营帐,走了进来。
卫楚秀很是惊喜地问:“容哥今日怎么会的这么早?:”
容辰将手中的信递给卫楚秀:“西南又有消息传来了。”
慕泽答应了李禹溪,并且被几十万大军拥护着登上皇位的事情,早就有飞鹰给他们传递了。
这次的消息,竟然比之前晚了十几天才到,一方面是因为路程遥远,另外与则是大周现在处处是积雪,行路比以前要困难很多。
飞鹰有很大的用处,不能总是用来和容辰通信,鸽子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没法用。
卫楚秀也在心中盼望着呢,马上伸手接过信来。
看火漆还没去掉,她问:“容哥你还没看。”
“嗯,先给你送过来了。”容辰去了去身上的寒气,坐在了卫楚秀的身边,很是自然地低头,用眼皮贴了帖她的额头,嗯,已经不烧了,再吃两天药,差不多就能下床了。
这几天因为担心卫楚秀的情况,容辰处理公务都很心不在焉。
他还庆幸,那耶律真没在此刻出兵,现在他满脑子都是秀秀,一点都不想打仗。
卫楚秀甜蜜一笑,低头认真地拆信,反正两个人坐的近,正好一起看了。
这信还是元锦玉亲手写的,说西海不适合驻扎这么多的兵马,他们要一路向南,收服西海和南疆中间的土地,然后将南疆定为临时的都城。
卫楚秀读过内容,真是又感动又酸涩。
她拉着容辰袖子,目光复杂:“锦玉变成了皇后,这样千载难逢的时机,我本来是想去西海看看她的。”
她们都好久好久没见到了,自从解除了心中的芥蒂后,卫楚秀心中对于元锦玉的想念,只增不减。
正好这段时间没战事,容辰估计不错的话,这西北王庭的人,想和他们打一场消耗战,估计明年开春,他们就要开始反攻了。
既然如此,把军营交给容辰,自己一个来回,也用不上多长时间。
谁知道她的身体这样不中用,竟然病倒了呢。
容辰听出了她的遗憾,握着她的手指,紧了紧。
卫楚秀叹气继续说:“现在他们往南疆走,咱们在北边,正好隔了一个大周,想见面更难了。”
如果从大周横穿,都需要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走到,更不用说绕路了。
卫楚秀不能离开西北这么久,想见元锦玉的心思,只能暂时歇一歇。
容辰宽慰卫楚秀:“咱们一直和他们保持着联络,总能见到的。”
对于这一点,卫楚秀倒是深信不疑:“宁王殿下,不,现在该是宁帝了,他已经册封你为兵部尚书,并且是天下兵马大元帅,锦玉都在信上写了的。所以不管咱们驻扎在西北多久,早晚是要回去面圣的。”
这一点容辰也不例外,他本来就是慕泽阵营中的人。
只是他有些担心远在京城的容家人,不知道慕阙会怎样对待他们。
容家的门生很多,府中也留了私兵,慕阙总不能硬来。
况且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写信给自己的爹娘,让他们尽快撤离京城。
只是不知道,现在他们走到了什么地方。
最好是跟着慕泽的路线,到西海去驻扎一段时间。
容辰其实想的没错,战争开始没多久,容家人就起了搬迁的心思。等慕泽宣布登基,他们已经离京了,而且去的还是慕阙绝对找不到的地方。
他们也不敢和容辰有太多的信件来往,生怕牵连了容辰。
因为卫楚秀的事情,容家父母和容辰的关系,已经闹的太僵,他们实在是不想看到容辰和他们再生分了。
毕竟孩子在打仗,他们帮不了什么,就只能不给他添麻烦。
卫楚秀听出了容辰的担忧,他为了自己,都快和家人断绝联系了,卫楚秀当然不忍心。
于是她鼓起勇气说:“等这一场战争结束,我随你去见见爹娘吧,亲自向他们请罪。”
哪怕她是被耶律真算计的,杀死了容老将军,但卫楚秀从不觉得,她没有错。
既然如此,容辰爹娘的责备,她就都受着。
容辰看她目光坚决,知道要是直接拒绝了,她会很执拗地不放弃,于是他就含混地把这话题岔了过去:“再说吧。今日在营帐中,都做了些什么?”
1918.第1918章 责备容辰
卫楚秀认真地想了想,一个个地给容辰数着:“今早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操练士兵的时辰,你并不在,我自己起身洗漱一番,然后用了早饭,之后就躺在这里看这些闲书,一直到现在。”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容辰:“好像什么都没帮的上你。”
容辰捏了捏她的小脸儿,因为这几天生病,她好像又瘦了。
柔和的目光,暖暖地拢在卫楚秀的身上,她不由得沉浸在这样的温柔之中。
“现在军营中也没什么战事,你安心养病就好。”
卫楚秀缓缓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还顺手翻了翻手中的书。
她喃喃问:“你下午就不走了?”
“恩。”这几天容辰赶工,已经把下午要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了,秀秀病了几天,他总算是有空照顾她了。
卫楚秀显然挺高兴的,生病嘛,小姑娘就准许自己任性一次,不把容辰往外推了。
容辰还问她:“有什么想我陪你做的?你可以一并说出来。“
卫楚秀双眼含笑,仰头看着容辰,软软萌萌地问:“什么都可以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容辰失笑:“好像我以前对你不好似的。你就当成生病有特权吧。”
“唔……”卫楚秀认真想了一会儿,发现她好像真的没什么想要求容辰的。
最终她翻了翻桌子上的书,然后递给容辰:“我最近看东西多,眼睛就有点儿酸,你来给我读吧。”
这些杂书买回来,容辰一次都没看过,这会儿见书封还挺正常的,他就坦然地读了起来。
才读了两页,他的脸色就有点不大对了,这书里写的都是那些风花雪月。
卫楚秀听的专注,其实里面的情节她都能背下来了,但是容辰低沉悦耳的声音,还是很让她沉迷。
听他读书,真是一种享受。
容辰一个大男人,自然对这样的故事无感,也没什么伤春悲秋的心思。
读到情节有波澜的地方,他能明显感觉到怀中小姑娘有些紧张。
原本有点悲情的故事,竟然被容辰读出了一分开心的味道。
实在是……秀秀这样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在很多方面,和普通的闺中女子也没甚不同。
同时,容辰也有点伤心。
读故事都能这样牵动她的心,当初她和自己分开,到底该有多痛苦,容辰完全不敢想象。
这一下午,容辰基本没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就和卫楚秀两个靠在床上,他给卫楚秀读话剧本子。
偶尔卫楚秀还会感慨一番,不是这个男人明明不喜欢女人,还非要抢占她,真的是太卑劣了;
再不然就是这个女人好傻,明知道对方在利用他,还心甘情愿地陪在对方的身边。
容辰看她头头是道的,放下读过的本子,对秀秀说:“看来我的秀秀懂的还不少,那你对于感情很理智?”
卫楚秀微微睁大眼睛,有点儿想笑,还有些羞涩:“当然不是了,我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放在我身上,管他什么利用分别,什么血海深仇,我都控制不了我的心。”
幸好容辰和她都不是什么理智的人,不然这段感情,还真的走不到这样圆满的一步。
容辰见时辰不早了,准备传膳过来,但是卫楚秀却不肯依:“再读一会儿嘛,我还没听够呢。”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以前她很少和容辰这样撒娇的,难得是风寒并发症?
容辰却很有原则:“不行,得吃过了东西,晚上再给你读。”
卫楚秀只能撅撅嘴,不满意地坐了起来,在心里轻哼一声,容哥真是霸道。
容辰先是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走出了营帐。
可还没等叫亲兵过来,副将刘昔已经站在了他面前。
容辰有点疑惑,他已经吩咐过他们了,如果不是特别紧要的事情,这一下午,都不要来打扰他和秀秀。
刘昔有点为难,但还是如实说了:“殿下,咱们营地外,来了一队人。”
“恩?”容辰示意对方继续。
“来者自称是……”刘昔看了容辰一眼,又刷地低下了头,就在容辰紧张地以为是什么情敌找来的时候,副将继续说,“是将军夫人的亲哥哥。”
容辰身子一僵,开始头痛。
竟然是卫楚秋,这可比情敌还要棘手多了。
一边往营地外走,容辰一边问:“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人?”
刘昔说了他的观察:“车队一共是两辆马车,还有一些护卫。卫公子骑马在最前头,马车中应该还有别人。”
既然卫楚秋都离开了京城,没道理秀秀的父母还留在那里。容辰想,他大概已经知道马车中是什么人了。
还没等走出营地,远远地,他就看到了那个骑在马上的身影。
和秀秀的过往,如同走马灯一样,在他的眼前翻转起来,他想到了当初被耶律真重伤的卫楚秋,还有卫楚秀被驱逐出大周时,卫楚秋那满眼的恨意。
说到底,在卫家人心中,自己才是卫楚秀真正的灾难。
如果她不爱上自己,怎么会落入这样悲怆的境地。
要是早两个月,容辰就算是不说。也肯定会为了自己委屈。而今他已经没有这样的情绪了。
他想和秀秀相守一生,她父母这关,他是肯定要过的。
他们现在不接受自己也没关系,因为对秀秀特别放心,她不会离开自己,等过些年头,他父母也就能放下了。
来的一路,他想了很多种可能,见到卫楚秋后,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说不上友好,但是也没敌对。
看得出来,卫楚秋赶路这么长时间,周身已经很疲惫,只是一双如同星辰的眸子,依旧明亮。
最终还是卫楚秋先开的口,毕竟从辈分上说,容辰还要叫他一声哥哥。
“秀秀在你这里吧。”为了不让自己的行踪暴露,被慕阙派来追杀的人赶上,卫楚秋这一路都没怎么联络过卫楚秀。
左右西北的大军很好找,容辰在的地方,也就有卫楚秀。
“在。她在营帐中,还不知道你们来了。”容辰其实也觉得很神奇。去年的时候,他还恨极了卫家的人,恨他们对自己和秀秀的阻挠,没想到此刻竟然能一笑泯恩仇了。
“我爹娘也来了,我们可能会在西北留一段时间。”
卫楚秋下马,来到容辰身边,男人白白净净,气质很是内敛,面容也和秀秀很像。
秀秀眉眼间的那一分英气,应该就是随了卫楚秋。
“那先到营帐中来说吧。虽然秀秀平素不怎么提及,我知道她很想念你们。”
容辰往旁边侧了一步,看向马车的方向,果然,车门被打开,卫老爷和卫夫人都走了出来。
大家都是风尘仆仆,谁也没比谁光鲜,只是他们两个看到容辰后,还是别过了头去。
卫楚秋给他们做了很久的开导,他们还是没想通,现在能不对容辰破口大骂,已经是极限了。
就说卫楚秋,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妹妹,结果因为爱上容辰,受尽苦难,有家也不能回,他就能完全不怪容辰了?当然不是。
他只是不想让秀秀在中间左右为难而已。
于是卫楚秋平静地走到卫夫人的身边,慢慢地扶住了她的胳膊,带他们一起,跟在了容辰的身后。
卫楚秋担心容辰误会他们是来投奔的,就解释了一句:“我们此次来,只是为了见见秀秀,很快就会离开,找距离这里最近的城池安顿下来。”
容辰侧头看向这一家三口:“没关系,现在没有战事,你们留在军营一段时间也可以,正好能陪陪秀秀。”
一直都是容辰和卫楚秋在交流,两位长辈谁也没开口。
等走到了主将营帐外,容辰和卫楚秋站在一起,就听营帐里面的秀秀问起:“容哥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他不是去传膳了么?”
营帐中伺候的是一个女大夫,没办法,行军打仗,她又不能带着丫鬟,有些需要照应的,就会传这个女大夫过来。
那女子柔声宽慰:“夫人,将军可能有事情,您再等一等……”
话音未落,容辰就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看到卫楚秀,他如同冰山一般的脸融化成春水:“秀秀,你看看谁来了。”
卫楚秀有点儿疑惑:“恩?”
女大夫从容辰身边退了出去,到营帐外,看到的几个陌生的人,还暗自猜测他们的身份。
营帐里的卫楚秀却不受控制地叫了一声:“哥哥?”
他怎么来西海了?那爹娘也来了么?
卫楚秀挣扎这要从床上下来,被容辰摁住了:“你养好身体,其他的事都不急。”
卫楚秋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的,不就是卫楚秀想念了许久的家人。
她的眼圈直接红了,死死地摇着唇,才没有哭出来。
这真是今天最大的惊喜了,她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高兴后,还有很多担忧。爹娘和哥哥应该都是怪罪自己的吧,她如果道歉的话,他们能原谅自己么?
还没等卫楚秀张口,卫楚秋的脸色就变了,他冲上来,把容辰挤到一边,急促地问着:“秀秀你是怎么了?生病了?”
不给卫楚秀说话的机会,卫楚秋就开始指责容辰:“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1919.第1919章 爹娘到来
让秀秀健康平安,确实是容辰的责任,所以面对卫楚秋的指责,容辰什么也没反驳。
卫楚秀却不依了,她自己生病,关容哥什么关系呢,况且在她病了的这段时间,一点忙都不帮不上容哥,幸亏是没有战事,不然她又要拖后腿了。
于是她马上对卫楚秋说:“哥哥,你别养这样说容……将军,他也不想看到我生病的。”
看卫楚秋气冲冲地,还要追究这件事,卫楚秀只好把她生病的原因说了出来。
“所以你们看,真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在卫楚秀不懈的解释下,他们总算是相信了。
但卫楚秋看容辰还是不顺眼的很,毕竟他把自己的宝贝妹妹拐跑了。
容家爹娘也不好在这里就问卫楚秀,她和容辰的关系,她虽然是个女将军,在这种事情上,脸皮还是挺薄的。
卫楚秀见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语气轻快起来,招呼着三人:“正好到了晚膳时间了,咱们快点用膳吧。”
容辰早就吩咐了人传膳,以往他和秀秀两个,用一张小桌子就行了,此刻他吩咐刘昔,再去抬一张稍微大点的桌子来。
卫楚秋一行人来的突然,容辰也没准备什么,只是用现有的食材,让炊事兵加了几个菜。
等桌子摆好后,他扶着卫楚秀,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秀秀做好后,也不肯安静,毕竟见到家人,她实在是太兴奋了,一个劲儿地追问着。
此刻捧着碗,秀秀也不吃饭,和卫楚秋说:“哥哥,你们是什么时候出的京城啊,走了多久?一路过来,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卫楚秋回答了一半:“慕阙登基没多久,我们就离京了,一直都在路上。”
慕阙还派人围堵过他们两次,因为卫楚秋给他当幕僚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对于慕阙的行事风格,他还是很了解的。
于是几次他都化险为夷了。
卫楚秋见到他们能安好地坐在这里,也放下了心来,还一个劲儿地给父母兄长夹菜,大方地说:“西北没什么好东西,这些饭菜都是士兵们平常吃的,味道还可以的,你们也多吃点儿。”
一路上赶路那么辛苦,卫楚秀和容辰说了自己的设想:“等过两日,我身体好了,准备去打猎。”
她自己都不是重口舌之欲的人,这打猎为的肯定是卫家人了。
容辰没拒绝,但是也没同意,只是看了看她的碗:“你先吃饭。”
“嗯嗯。”卫楚秀乖巧地点头,因为生病,她的胃口一直不太好,今天高兴,还比往天多吃了饭,容辰还是挺欣慰的。
只是秀秀每吃几口饭,还是会问起问题来。
“哥哥你们原来那么早就离京了,这回到了西北就好了,谁也别想抓你回去。”
“最近的消息你们听说了没有,锦玉变成皇后了呢。”
“西北苦寒,尤其是冬天,最是难熬,看你们身上的衣裳这样单薄,我找裁缝再给你们做两身吧。”
卫家父母捧着碗,死死地压抑着,才没有哽咽出声。
实在是……当初卫楚秀离开的样子太壮烈,他们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现在她生活的好好的,还有人疼宠着,并且从西北的阵营回到了大周,他们该欣慰才是。
只是一看到桌子上的这些饭菜,他们又替秀秀委屈。
男人都很难忍受西北的条件,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这样勇敢?
最终卫夫人放下了碗,决定出去透透气。
他家的小女儿,是自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的,现在却受这样的苦,她这个做母亲的,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卫楚秀也吃的差不多了,见娘亲离开,还有点疑惑地看了容辰一眼。
容辰示意她安心,卫夫人并不是因为生秀秀的气。
虽然秀秀还是很想多和爹娘说说话,但是容哥却说,时辰已经不早了,她需要休息了。
本来她就生病,吃好睡好,身体才能早点好,卫家的其他三个人,也和容辰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只是在他们离开前,秀秀忽然想到了一件被她忽略的,很重要的事情。
她并不是因为磨难而不敢开口,只是有些害羞罢了。
此刻就到了鼓起勇气的时候:“爹,娘,我和容将军已经成亲了,就在西北的营地中。”
卫夫人和卫老爷都相当震惊,久久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卫楚秀。
卫楚秋看向容辰的目光也满是怒火,他的白菜,就这样被容辰拱了,作为哥哥,他怎么开心得起来?
但是这两个人的经历,又是他们所不了解的,卫楚秋见秀秀还病着,也不忍心责罚她,只能硬生生把这口气咽下了,相当窝火。
卫老爷和卫夫人最终也没追问什么,还柔声宽慰秀秀:“我们明日再来找你,你今晚好好休息。”
于是容辰把他们安排在了其他的营帐中,还送了他们过去。
之后他就回了自己的营帐。
卫楚秋是睡在另外的营帐,卫夫人看向卫老爷:“你去打听一下,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亲的?我看秀秀的样子,似乎和容辰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卫老爷走出营帐,大大方方地找了个士兵问了问,他了解自己女儿的事情,也不担心这消息传到容辰的耳中,他会责怪自己。
等半刻钟后,卫老爷重新走进营帐,和卫夫人说:“他们两个成亲的时间不算长,只有几个月,之后就一直住在一起了。”他还给容辰说了句公平话:“西北的条件不好,但是该给秀秀的,容辰一样也没落下。”
卫夫人却红了眼圈,心疼地说:“秀秀自小是被咱们捧着长大的,结果她这就把自己给嫁了,咱们连像样的嫁妆都没拿出来……”
卫老爷走上前,站在她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卫夫人还抽噎着:“你看这住的地方,穿的衣裳,吃的东西,在京城的时候,秀秀哪受过这样的苦啊。一想到这样的战争她还经历过两场,我的心就像是被戳了刀子似的。”
卫老爷又何尝能好过,只是,这是秀秀选择的路,他们没办法插手。
“虽然条件艰苦了些,但只要秀秀甘愿、开心,那就是好的。”
卫夫人可不相信这样还能开心,说到底,挑起战火的那几个王爷才是罪魁祸首。
现在她对慕阙也半点好印象都没有,他们卫家尽心尽力地辅佐他,结果卫老爷不中用了,他又责怪卫楚秋给他拖后腿。
后来他能顺利登基,卫楚秋要占头功,慕阙为了迎娶元锦玉,还逼得卫楚秋认她当妹妹,这件事,卫夫人都没敢和秀秀说,她和元锦玉是好姐妹,被她知道了,还不得杀回京去找慕阙算账。
现在卫楚秋离开了京城那个是非之地也好,守着家人,不也能过一生。
卫夫人不肯睡觉,一直和卫老爷絮絮叨叨的:“明日你再去打听一下,这附近哪里有城镇和市集,咱们去给秀秀买点补品回来,你看看这孩子现在瘦的,真是太让人心疼了。”
“好。”对于卫夫人的要求,卫老爷都一一答应了下来。
晚上两个人总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容家军很有震慑人心的功效。
毕竟这一路,他们都担惊受怕的,会不会被慕阙的人追上。
第二天用过早膳后,卫老爷打听好了市集的位置,就和卫楚秋离开了,卫夫人则是去了秀秀的营帐。
容辰这会儿没在里面,秀秀倒是挺精神的,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天天变好,今早醒来的也挺早的。
昨天晚上,因为见到家人太兴奋了,她怎么都不肯睡。
容辰平躺在她身边,把秀秀给拥入臂弯中。
秀秀的小脸儿就贴着他的胸膛,软软地说:“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竟然在西北见到了家人,太惊喜了。”
容辰一直都挺欣赏卫楚秋,当年他能杀出重围,夺得状元时,就在大周掀起了一阵浪潮了。
容辰并不知道慕阙的登基,卫楚秋也有很大的功劳,只是由衷地和卫楚秀夸赞着:“慕阙的包围不好出,你哥哥做到了。”
“不光是哥哥呀,宁帝不也一路回了南疆么,我觉得想要攻克慕阙,咱们和哥哥联手最好。”说着说着,卫楚秀就轻轻叹气,“只是哥哥好像无心政事了,估计不会同意我的请求。”
容辰也没想勉强卫楚秋,他能帮就帮,不能帮,慕泽手下难道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能人异士了么?
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另一个问题。
“秀秀,你到底什么时候睡觉?”她都和自己絮絮叨叨一个时辰了,一会儿烦心这个,一会儿担心那个,一会又开心兴奋的。
看她这种状态,晚上指不定还得做梦,不得消停。
卫楚秀奥了一声,趴在他身上不动了,漂亮的杏眼也紧闭着,好像越用力,睡着就能越快似的。
容辰微微一笑,把秀秀的被子往上拢了拢,西北到了冬天就很难熬,营帐中就算是烧了很多的炭火,也会很快冷下去。
况且他们的粮草都要省着用,炭火也不太足。
最近还是秀秀生病,他才破例给营帐中添炭的。
1920.第1920章 完成交接
轻轻地拍了拍秀秀的后背:“睡吧。”
他的话语像是有催命的效用,明明秀秀还想要和他说点儿什么呢,晚上吃过的药,药劲儿也上来了,她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着了。
容哥的身子很是火热,晚上两个人贴在一起,秀秀睡得特别安稳。
第二天一早醒来,容哥没在营帐中,洗漱用膳后,卫夫人就来了。
她今日已经能下床了,请卫夫人坐下,她还让卫兵准备了两碗奶茶来。
西北草原上,还是有很多马匹的,她们从一些部落和西北王庭,都俘虏了一些。
说的奶茶,就是用马奶做的,热乎乎甜滋滋,还带着一点儿茶叶的清香味道。
只是卫夫人喝了一口,总觉得里面有股膻味,于是便放下了。
卫楚秀大眼睛水汪汪地问:“娘亲,你是不太习惯么?”她笑着表示,“我刚到西北的时候也不习惯,现在就觉得很好喝啦。”
军营中的马奶都不多,卫楚秀这还是因为有特权,才能喝到呢。
卫夫人不太好意思:“是有点儿。对了,我让你爹爹去给你置办东西了,你看看你这营帐,哪里像是新房的样子,再看看你,都成亲的人了,发髻梳的也不板正,物件这么少,怎么过日子呀。”
卫楚秀觉得她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和卫夫人解释着:“我们时刻都在打仗,置办那么多东西,就很是累赘,娘亲你别担心,该给我的,容将军都没少,而且我生病,他还买了不少好食材,给我补身体的。”
卫夫人温声说:“他是你的夫君,这不是应该做的么?”
卫楚秀笑了笑,左右她是说不过卫夫人的,就闭口了。
卫夫人还关心另外的事情,正好营帐中没人,她就凑了过来,小声地问:“你和容辰两个……准不准备现在要孩子。”
卫楚秀的脸呼地就烧起来了,娘亲怎么说这样的话?于是她低着头,没回答。
卫夫人一个劲儿地追问着:“你也知道你们现在是什么状态,如果你真的有了,就别去战场了,娘亲带你去安心养胎。”
两个人天天住在一起,怀上孩子也是早晚的事情。
卫楚秀没好和她说,自己的身体,大夫检查过,说是因为常年在外奔波,不像是普通女子那样容易受孕。
再者,她也不想和容哥要那么早的孩子,天下大势未定,她还想陪着容哥多走很多的地方,不想现在就停歇。
于是在卫夫人的追问下,秀秀含混不清地说:“娘亲你放心吧,我们暂且没准备要孩子的。”
反正都是女子,卫楚秀出嫁前,没有自己这个作为母亲的,和她说一些事情,现在正好一并补上了。
她还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你和容辰之间的恩怨呢?你们都能放下了么?”
说来这个问题,秀秀还在信中解释过,那是在成亲之前,她写的家信。
不过看来,那会儿他们都已经离京很久了,应该是没看到信的。
于是卫楚秀郑重地看向卫夫人,解释着:“娘亲,我和容哥是怎么走到今日这一步的,我就不同你解释了,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们都是深思熟虑过,并且确定这辈子,非对方不要。”
“但你可是亲手杀了……”卫夫人痛心疾首地说,“我就是怕他是利用你,想要报复你……”
卫楚秀真是又好笑又感动。如果真的要报复她,厌恶她才是真正的报复吧。
“容哥不是这样的人。”卫楚秀斩钉截铁地道,“他给了我一个新的开始,而我也相信,只有和他在一起,明天才是最幸福的。”
卫夫人见卫楚秀这样温柔笃定,心中的疑虑也就消失了大半。
她还微红着脸,和秀秀道歉:“你也别怪娘亲这样揣度容辰,你是娘亲的掌心宝,我实在不想看到你受伤难过。”
卫楚秀昨天晚上见到亲人的时候没哭,反而是今天和卫夫人长谈过,红了眼圈。
“娘亲,您真的放心吧,容哥会一直对我很好的。”
一行三人在秀秀的挽留下,就这样从军营中住了下来。
卫老爷买回来的,主要也都是吃食,还是担心行军打仗不方便带着。
卫夫人有一手好厨艺,卫楚秀在西北,可一直怀念着呢,尤其近两年来,她都没吃过了。
于是卫夫人说要亲手给她做饭的那天,她也不在营帐中窝着了,正好当做是透气,就在卫夫人身后跟来跟去的。
孩子对母亲总是有一种天生的依恋,卫楚秀也不例外。
但是做饭的地方就那么一块,站一个人足够,两个人就有点挤了,卫夫人偶尔想要转头拿点什么东西,还得等卫楚秀先退出去。
于是卫夫人一边无奈地笑,一边还嗔卫楚秀:“你看你,怎么像是个小孩子似的,这样粘人,我走到那里,你跟到哪里。”
卫楚秀只有在家人和容辰面前,才能变成小娇娇,她收起浑身的凌厉英气,梳着妇人鬓,整个人都很柔和。
此刻她看着卫夫人,不好意思又讨好地笑着:“我就是太期待吃到娘亲你做的东西了嘛。”
卫夫人转身,利落地切菜,发出当当当的声音。
她想到卫楚秀在离京的时候,自己都没给她做饭,就一阵心堵。
到西北后,她见到卫楚秀,虽然也帮不上她什么,可卫夫人还是很开心。
作为母亲,心愿无非就是孩子能平安喜乐,她会做的事情不多,但是为了西秀,每样都尽心尽力。
西北的食材并不远像是大周那样丰富,但在卫夫人一个人的忙碌下,还是做出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她让秀秀去把卫老爷,卫楚秋还有容辰都叫到营帐中,一家人好好地吃顿饭。
卫楚秋还从镇子上买了酒回来,秀秀生病不能喝,容辰作为主将,也只能浅酌几杯。
不过买酒本来就是为了映衬气氛,谁也没想着拼酒就是了。
等一家人落座后,谁也没有先动筷,尤其是卫楚秀,她意识到,爹娘应该是有话要说了。
这次卫夫人沉默,是卫老爷开的口。
他看向容辰,带着男人之间的郑重:“你和秀秀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容辰正襟危坐,他是个小辈,给足了两位长辈尊重。
此刻他轻轻低头,态度谦恭:“让秀秀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嫁给了我,是我的不应该,还请爹娘责罚。”
其实之前的事,在容辰心中还是芥蒂,可他总不能连一声爹娘都不叫。
而且他对秀秀,是真心十足的。
卫老爷没有反驳容辰的话,算是应下了这一声爹。
他最关心的,也是秀秀的幸福:“我们不责罚你,只是你既然娶了秀秀,就一定要好好对她。”
卫楚秋也开口:“秀秀一直都是卫家的掌上明珠,你若是敢让她受委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容辰知道他们这是对休息的关心,并不是威胁,自然没有生气。
倒是卫楚秀,有些紧张地看着容辰,有点为难。
爹爹和哥哥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来者不善啊。
容辰站了起来,让卫老爷心中一惊,还以为他是说重了话,让容辰恼羞成怒了。
谁知道容辰却给他们行了礼,认真地说:“我对秀秀的感情,日月可鉴,能娶到秀秀,也是我三生的福分。”
他永远都忘不了,和秀秀分开的那段日子,他是怎样的行尸走肉,每日都在心中祈祷,能和秀秀再见一面,能和她破镜重圆。
而今,他得到了秀秀,自然不能再放手。
“所以我向爹娘保证,今生今世,都会对秀秀一心一意,保护她,疼爱她,让她不再伤心难过。之前是你们把她捧在手心,现在换成我了。”
这样铿锵的话,在爹娘面前说出来,卫楚秀怔愣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只有那如雷的心跳,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卫夫人和卫老爷久久地凝视容辰,虽然他的话让秀秀很感动,可是他们还需要再考察一段时间的。
“希望你能记住今日的承诺。”卫老爷也再逼迫容辰做出什么退让,只是想让容辰知晓一件事情:“但凡你做出一点对不起秀秀的事情,我们都会将她带走,带到让你一辈子找不到的地方。”
容辰的心骤然就缩紧了,连瞳孔都猛地惊住,他的声音郑重又带着冰冷。因为卫老爷抓住了他的软肋,他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就怕秀秀会离开。
所以每天晚上,在秀秀熟睡以后,他都会醒来几次,确定秀秀还在自己怀中,他才能安心。
再次开口,容辰的声音因为难受,有些沙哑:“你们放心,我一辈子都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
于是在秀秀一句话都没开口的时候,家人好像就已经和容辰完成了交接。
卫夫人笑着缓和气氛:“好了,正事说完了,吃饭吧。”
卫楚秀也接话,示意大家动筷:“娘亲做了很久呢,我太期待了,容哥,你也尝尝,我娘亲的手艺很好的。”
容辰柔和一笑,看向秀秀,特别温柔,之后他转头和卫夫人说:“辛苦娘了。”
只要能让秀秀开心,卫夫人才不觉得这是辛苦。
1921.第1921章 我太自私
日子在这样诡异的和谐中缓缓度过,容辰发现,秀秀因为心情变好,比大夫预料的还早了几天康复。
之前她总是窝在营帐中看杂书,现在有空就会带着家人去草原上走走。
冬日的荒原,不像是春夏那样草势茂盛,也没有秋日那种枯黄连天的景致。
连着下了几场大雪,荒原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样,皑皑白雪之下,是坚硬的冻土。
天空在寒冷中变得更加高原和苍凉,连带着云层都是震慑人心的厚重。
西北的将士都换上了非常厚重的冬装,秀秀每次从外面回来,眼睫毛上都会挂一层霜。
那是真正的千里冰封,很少能看到其他的颜色,甚至在阳光大盛的时候,还得防止雪盲。
这样的景色,普通人一辈子也得见不了一次,秀秀当然想和家人分享。
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讲的每件事都很开心,把爹娘一次又一次逗笑。
至于她在西北受的委屈,只对容辰一个人说过。因为在她心中,容辰是那个可以分享甘苦的人。
卫老爷和卫夫人还是很喜欢听秀秀讲起往事的,在得到闲暇的午后,营帐中烧了火盆,因为家人都在,营帐里面始终暖烘烘的。
两位老人身体不像武将那样好,外面的景色,他们也只是去看了几次,就不肯出门了。
秀秀也不勉强,左右她要养病,每天正好能多陪陪爹娘。
白日和长辈黏在一起,卫夫人总是笑话她,是长不大的孩子。
比较令秀秀惊奇的,是容辰竟然没怎么管她,也没吃味过。
要是放在以往,他那样霸道的性子,怎么会准许自己和别人走得这么近。
不过容辰有一点,丝毫不让步的,是秀秀晚上必须和他睡在一起。
她是自己的妻子,只有自己能抱着她睡觉,这是属于他的权利,谁也别想动摇。
这天秀秀又回来得挺晚的,走进营帐,带来了一帐篷的寒气。
她站在门口没等,想等寒气消散,就看着不远处的容辰。
他在看书,低头的模样很专注,分明是个武将,这种时刻,却有一身的书卷气。
秀秀有些看痴了,想,如果容哥走上仕途,参加科举,考取功名,也会和哥哥似的,鲜衣怒马,且笑且狂吧。
容辰在她进门后,把书合上了,抬头见秀秀没过来,就对她伸出手,疑惑地问:“怎么站在哪里?”
秀秀笑了笑回答:“我身上凉。”
容辰丝毫不在意:“过来,我身子不娇弱,不怕的。”
他都这样说了,卫楚秀只好走过来,把手塞进了他的手中。
容辰感受到她的小手冰凉,皱了皱眉。
卫楚秀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害怕他会发火。
容辰察觉到了她的心情,脸上坚冰马上融化,宠溺又无奈地笑:“看你这样可怜,好像我对你怎么样似的。秀秀,答应我,下次把手揣好了,别冻着自己,好吗。”
容辰要是态度稍微不好点,秀秀可能还会找点借口,但现在,他真是把她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大手很热,那温度从手掌,一直传到了秀秀的心,让她周身都变得暖烘烘的。
卫楚秀顺势坐在了他身边,依赖地靠在他身上,任由他把玩自己的手指:“容哥对我最好了。”
容辰无奈:“不对你好点,你爹娘和兄长,不得找我算账。”
秀秀的手指和一般女子不同,她长年那道拿剑拿枪,在不同的位置,都有一层薄茧。
但是容辰就是该死地喜欢她这双不算柔软的手。其他的女子怎么会有他的秀秀这么好,能温柔可人,也能保护河山。
孱弱的肩膀,背负着的却是一个民族的安定和荣耀,这样的大气魄,怎么不令人折服?
卫楚秀这会儿还在和容辰撒娇,故意愠怒地说:“难道你对我好,只是因为我爹娘?”
容辰哈哈一笑,捏捏她的小鼻尖,现在秀秀越来越能找茬了。
“你分明知道我什么意思的。”秀秀笑得可人又暖心,容辰没忍住,喉结微动,亲吻在了她的嘴唇上。
这是一个很轻柔的吻,两个都是小心地触碰,好像对方是个易碎品。
也不知道多久才结束,反正秀秀是有些不能呼吸了。
容辰的眸子幽深似海,漩涡一样,阵阵翻涌。
他灼热的呼吸,让卫楚秀红了脸颊。
说来自从爹娘来了以后,她就一直冷落容辰,两个人……也许久都没亲近了呢。
之前容辰是顾及着她的身体,今日他还特意找大夫问了问,确定能行|房了,才敢这样放肆的。
没等秀秀问点什么,容辰抱着她,在她惊呼一声中,给她放在了床上。
秀秀的头发在床铺上披散开来,双眸潋滟,波光浮动。
她知道将会迎来什么,也不想拒绝。
不需要言语,只是一个眼神,两个人便已经心有灵犀。
容辰一点点地亲吻秀秀的身体,从额头一直往下,带着虔诚和爱慕。
这个男人,真的是愿意为了秀秀,放下所有的骄傲。
因为始终很体贴,两个人亲近也不是第一次了,后来进入的时候,秀秀也只是涨了一下,很快就舒缓了。
他一改往日的强悍,和秀秀耳鬓厮磨,总是折磨得她嘤咛出声,想求容辰,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时刻的到来,让秀秀飘摇的身体瞬间就被掀到了顶峰,眼前似乎有浪花闪过,心中也有烟花噼啪炸响。
她羞涩地把自己整个身子都缠在被子中,呼吸剧烈,身子正在起伏。
不敢看容辰,她就把后背对着他,无比依赖秀秀的男人,从身后抱住了她,细细密密地亲吻她的后背,让她又是一阵战栗。
秀秀感觉到他的手也有些不老实,马上扣住,有点儿沙哑地说:“容哥,我真的不行了。”
容辰轻笑出声,说来能让自己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还觉得很自豪。
“你放心,”容辰的语气中,满是释放后轻松,“我只是想亲亲你。”
这样的亲吻,也是一种巨大的折磨啊,秀秀控制不住地在被子中扭动。
容辰逗着逗着,又把自己逗出了一身的火气来,顾及时辰已经不早了,不想让她受累,他只能硬生生地忍住了,还不忘埋怨自己一句,真是自作孽啊。
秀秀却挺开心的,一双含情地眸子看着容辰,问了一个最近一直想问的事情:“容哥,我天天去爹娘那里,你怎么不吃味呀。”
“你想听实话么?”
“当然了。”卫楚秀回答。
容辰说:“当然吃味,我真的太自私了,就算是你的亲人,我也不希望他们霸占你。但是我知道心中的想念,又怎么舍得你难过呢。”
和秀秀的分开,让他学会了一件事,有的时候,偏执不是一件好事。
和爱人在一起,总要学会包容的。步步紧逼,只会让秀秀越走越远。
卫楚秀感动得不得了,抱着容辰,把脸贴在他还带着汗水的胸膛上:“容哥,我怎么能这样喜欢你。”
他会把自己宠坏的,好担心她以后还会闯祸呀。
容辰揉着她的肩头,因为她的动作,盖着两个人的被子稍微往下滑了一点。
容辰将被子拽了上来,又亲了亲她的脸颊,在心中说,我不光喜欢你,我还爱着你。
卫楚秀开心了,容辰的日子过得也轻松很多,而且没两日,卫家父母就对卫楚秀说,他们落脚的地方已经找到了,明日就离开。
卫楚秀相当不舍,也不想同意:“为什么呀,住在这里不好么?”
卫夫人见她这样,欣慰不少,自己的女儿虽然被容辰拐走了,对他们的关心还是一点没减少的。
“如果这是你和容辰的宅子,我们肯定会住下来,但你们是在打仗,我们总不能在军营里面过日子。”
尤其他们来了以后,容辰给他们开了很多的特权,容家军每次见了他们,都要给他们行礼。
十天八天没什么,慢慢的,这军营中的风气可就变了。
况且他又不能让容辰真的陪他们过日子。
“我们找的宅子距离这里并不远,你骑马的话,不用半天就到了,不忙的时候,可以随时回去看我们。你哥哥也会时常来军营看你的,所以咱们也不算分别。”
虽然他们的行为都是为了容哥好,秀秀还是很舍不得,她抱着卫夫人撒娇:“我不想离开爹娘。”
“都嫁人了,还一点儿都长不大。”卫夫人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听说你们成亲的时候,你的那份嫁妆都是容辰出的,这可不行。你哥哥现在虽然放弃了王侯之位,咱们卫家也是传承了很多代的大家族,你的嫁妆是一定要补上的。正好这次去给你置办一下。”
卫楚秀又不在意嫁妆,容哥都说了,要当自己的丈夫和家人嘛。
但是爹爹和娘亲都这样坚持,她也不好再劝,只能依依不舍地说:“那女儿多去看看你们,你和爹爹可要照顾好自己呀。”
“放心吧。”
打定了主意,卫楚秀就要给父母收拾行装。
1922.第1922章 他不听劝
其实除了他们在西北置办的那些,也没很多东西,毕竟这一路上,他们还要逃避慕阙的追捕。
卫夫人本来要跟着一起收拾的,可卫楚秀却怎么都不让她动手,只说让她好好地坐在一边,和自己说说话就行。
见到这样自立的卫楚秀,卫夫人更加动容,当初秀秀第一次出征,她的行装还是卫夫人收拾的。
一转眼,她经历了那么多,现在也嫁了人,自己不能再把她当成一个孩子了。
卫楚秀没办法和卫夫人言明她的心情,本来她就已经让爹娘担心了,余生她只想用行动来弥补她没在身边的那几年。
而且这次见到爹娘,她感触最深的,就是爹娘头上的白发又多了,想来是为自己****不少心。
她不能让他们变得更年轻,只希望他们能更快乐。
于是有娘亲和卫楚秀说着话,她手上的动作还快了不少。
在军营久了,别的没练成,自理能力可是一等一的强。
就连卫夫人看到她把东西分门别类,做的那么快,都震惊了,直说她哥哥还有爹爹都不如她呢。
提起这件事,卫楚秀就微微一笑,有些怀念地说:“当初跟着容哥一起打仗,好多收拾东西的技巧,还是他教给我的,之后一直都用上了。”
跟着容辰,她真的学到了很多的东西,看了以前不曾看到的世界,经历了没有过的风景。
有秀秀这个小能手在,东西果然没多久就收拾好了,明日赶路的话,直接搬到马车上就行。
秀秀为了保险起见,也是要跟着护送的,也算是认认去新家的路。
刚把最后一件东西打包好,卫楚秋就来了,他掀开营帐门帘,却没走进来,道:“娘亲,秀秀。”
卫夫人看向卫楚秋:“嗯,你有事?”
卫楚秋温声说:“想找一下秀秀。”
卫楚秀没想到哥哥是来找她的,看了娘亲一眼,见卫夫人点头,她才跟着卫楚秋出了营帐。
刚走出来,她就发现自己的马儿在外面,正被士兵和卫楚秋的马匹牵在一起。
卫楚秀有点儿疑惑,抬头看着卫楚秋:“哥哥想和我一起骑马吗。”
“嗯,你不总是说这西北的景色好,正好我还没单独和你看过。”卫楚秋将马儿的缰绳,递到了秀秀的手中。
秀秀当然是求之不得,她还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哥哥说些事情呢。
于是她利落地翻身上马,卫楚秋也是有武功底子的,动作不比秀秀慢。
秀秀还特意问过:“哥哥,你有什么非常想看的么?”
卫楚秋想了想:“特别想看的啊……大概是从西北王庭中,往下俯瞰吧。”
卫楚秀先是一愣,打马让它缓步走了起来,随即她自己就笑了起来。
哥哥话中的意思,她是听明白了,这分明就是要让自己和容哥早点把西北王庭攻下啊。
“哥哥且等一等,我和容哥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的,驾!”卫楚秀用双腿夹了夹马儿的身体,和她很有默契的马儿,就像是闪电一样,瞬间冲了出去。
卫楚秋被落在后面,也不着急,他的马术不错,卫楚秀没用全力,所以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正一点点地缩短。
草原已经被冰封,到处都是一片晶莹的白色。
所以那上面两道黑色的身影,特别明显。也只有到了近处,才发现是两匹风驰电掣的马儿,正驮着人奔跑。
秀秀自从生病后,就没有策马狂奔过了,着实想念。
她的马儿得到了指令后,也不管方向,撒开了蹄子狂奔。
卫楚秀在出营帐前,就已经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好在现在温度不是最低的,不然这样一通狂奔,头上的帽子,脖颈上的围巾,估计早就被吹掉了。
马儿跑了许久后,速度才渐渐地放缓下来,因为这里的积雪,比他们一路过来的要深很多,马儿从这里跑的话,会很吃力。
于是卫楚秀就示意马儿停下来,她自己下马,又松开了缰绳,示意它可以在附近走走。
等到她的马儿走远了,卫楚秋才追上来。
“一段时间不见,你的马术果然更好了。”卫楚秋由衷地感慨着,既为秀秀自豪,又有点羞愧,毕竟他这个哥哥,都没有比得过妹妹呢。
卫楚秀可没有承下这份夸赞:“如果哥哥你也整日都在这草原上奔跑,一定会比我进步更快的,从小你学什么都比我好呢。”
兄妹两个一文一武,最终走上了不同的领域,可是在一起,却从来都不生疏。
卫楚秋也从马儿上下来,拍了拍马儿的后背,示意它可以追着卫楚秀的马去。
跟快,那两匹马就在草原上嬉戏了起来,都快忘了他们的主人还在后头呢。
卫楚秀骑马这么长时间,除了刚刚因为冬风刻骨,让她脸颊有些疼之外,浑身上下都是暖烘烘的。
卫楚秋还问她冷不冷,秀秀自然是摇头。
外面温度低,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嘴边还有白色的雾气,卫楚秋比秀秀高了快一头,两个人都是身形修长,容貌秀丽,一起走在草原上,更是一道风景。
秀秀指了指周围:“咱们也走走吧。”
“好。”卫楚秋答应了下来,走在秀秀的身边,有点遗憾不能像是小的时候一样,牵着秀秀的手了。
为官也没几年,卫楚秋所经历的,却比很多人一辈子还多。
兄妹两个都明白,他们的心境,已经回不去当年了。
成熟也有成熟的好处,不管他们对事物的观点如何,都会选择更珍惜这份亲情。
秀秀的皮靴子踩在雪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如同踩在卫楚秋的心上。
最终还是他先开的口:“我们要离开的事情,娘已经和你说了吧。”
“嗯,我明日送你们过去。”卫楚秀低着头,偶尔还用脚尖踢一踢路上的雪,十足的小孩子心性。
卫楚秋也没说不准秀秀去送的话,看了看远处氤氲的天空,最后还是把目光停在了秀秀的身上。
卫楚秀想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哥哥,你以后准备做些什么呢。”
“我在来的路上也想过问题,大概会想要当个夫子吧,毕竟我会的东西,好像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只能教书育人了。”
卫楚秀你马上反驳着:“哥哥你学的东西都用处大着呢。而且夫子什么的,你也要等年老了以后再当呀,现在你正是大好的年华,怎么能放弃仕途?”
卫楚秋沉稳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中,还带着没被秀秀察觉到的苦涩:“也不能说是放弃,只是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而已。”
夺嫡最是残酷,他用尽了一切可以用的手段,还说那是兵法。
只是未来在仕途上,有太多需要他选择的事情,他只想要好好照顾家人,不求什么功名利禄了。
卫楚秀觉得哥哥这种消极的想法有点危险,他比容哥还有小呢,这样年轻,哪能一点儿冲劲儿都没有啊。
于是卫楚秀站定,娇俏地和卫楚秋说:“哥哥,当初我杀了容老将军,被大周驱逐出境的时候,都差点了结生命了,”她没注意到,听到她这话的卫楚秋,浑身都是一僵,继续道,“但现在我也重新站起来了,重拾了以前的包袱。”
她无比笃定,也非常清楚卫楚秋的内心:“或许哥哥你都没发现,咱们兄妹有很多类似的地方,其中一点就是坚持。认定了什么事情,认准了什么人,那就是一辈子都不会放手。所以在我面前,你不要再昧心地说什么要隐世的话了,你不想的。”
卫楚秋不想和卫楚秀争辩什么,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说:“但你知道我若是重新出仕,会发生些什么?慕阙不会放过你我,爹娘年纪大了,我真的不想让他们担惊受怕。”
卫楚秀真是想点醒卫楚秋,他怎么就能这样顽固呢,一家人难道不应该是相互理解,相互尊重的么?
“这话在你在说之前,又问过爹娘是怎么想的吗。之前他们也不想我去参军,后来不还是松口了?哥哥,最重要的是你,而不是别人的想法。只要你和我说一句你想重回仕途,我一定帮你说服爹娘。况且爹爹在把侯爷的位置让给你之前,也是经受过不少风浪的,你要相信他。”
卫楚秋是一家之主,卫楚秀其实也没什么信心能说服他,可改变一点也是好的。
这世上,有才华的人很多,但是有大才华的人却很少。
自己的哥哥,无疑是后者。
黎成作为慕泽的心腹,也非常有才干,哥哥的能力,绝对不比黎成要差。
所以只要他想,他就不会止步于此,如果他和黎成能成为慕泽的左膀右臂,三十和容辰撑起武将阵营,那慕泽的地位,便能更进一步。
卫楚秋静静地听着卫楚秀说完,用洞彻心扉的目光看着她:“你说了这么说,其实是想让我归顺慕泽吧。”
卫楚秀有点儿被戳破了心思,但是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错,在我心中,只有宁帝才是明主,我既然嫁给了容哥,那也是宁帝手下的人。哥哥,咱们是一家人,你一向是非分明,觉得我做错了么?”
“当然不。”对于这点,卫楚秋还是挺肯定的:“如果觉得你是错的,我们就不会奔波到西北来找你了。”
1923.第1923章 同情哥哥
卫楚秀见有希望说服卫楚秋,眼睛一亮,可是他之后的话,却打破了她的幻想。
“只是秀秀,阵营的改变,不是嘴上说说这样轻巧的。很多时候,一点点的疑心,都能毁了整个家族。宁帝在没登基之前,是很铁面无私,公平公正,可谁知道他现在会不会变?”
“就像是慕阙,作为王爷的他,和作为皇上的他,也是不一样的。”
他还是没说慕阙强迫元锦玉的事情,毕竟在他看来,不爱就要囚禁一个人,伤害一个人的行为,太让人不齿了。
“宁帝才不会变的。”秀秀说的认真,可是却拿不出什么理由来。
所以卫楚秋接下来问:“西北和南疆远着,你怎么知道他不会?难道只靠一个元锦玉,就能规避所有的风险了么?你看看哪个崔林江,原本他是慕阙朝中的人,后来起了歪心思,归顺了慕泽,虽然我不知道具体过程,可他现在已经死了,你怎么能保证我跟随了慕泽之后,最终的下场,不会和崔林江一样?”
“就是不会的……”卫楚秀震惊地看着卫楚秋,她都不知道,原来哥哥已经考虑了这么多,而她这样贸然来劝,实在是太不周全。
卫楚秋继续说:“我为了助慕阙登基,做了很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慕泽或许不会怪罪我,但是他手下的其他官员呢?他们永远都会记得,这卫楚秋,就是差点给慕阙当了首辅的男人,谁能相信我不是内奸?如今每个国家都在虎视眈眈,有些国家花费几十年,上百年去培养一整个家族当内线不是没有过的。我如果是慕泽,也不会彻底地相信自己。”
卫楚秀越加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其实哥哥这么想是对的,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卫楚秋最终上前,像是小时候一样,握住了卫楚秀的手。
她的小手已经不怎么热乎了,尤其是手背和指尖,冰凉冰凉的。
他稍微捏了捏,然后运起内力,给她捂着手,兄妹两个纵然有争辩,感情还是一样的好。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毕竟不归顺他的人,最终也都死了,比如李禹溪将军。我只能答应你,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让李禹溪那样毫不顾忌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其他的,我不能答应更多了。”
卫楚秀只好低下头,酸涩到极点地表示:“那好吧。”
哥哥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也不能真的逼迫他,只希望等慕泽统一了大周的那天,他能改变自己的看法吧。
“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回程的路上,卫楚秋策马飞快,没停歇过,也没等过卫楚秋。
卫楚秀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心疼地叹气。
当初他要是全力辅佐慕泽,也不会遇到现在这样两难的境地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眼光不行啊。
卫楚秀今天晚上没和爹娘一起用晚膳,乖乖地回到容辰的营帐来了。
容辰看到她,倒是挺诧异的:“他们留在军营的最后一晚,我以为你得晚些再回来。”
秀秀没说话,容辰看得出来,她的情绪好像不大对劲儿。
于是他紧张地站了起来,走到秀秀身边,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我的将军夫人,你怎么了?”
秀秀系叹了口气,然后把自己的额头贴在了容辰的胸膛上,身子还微微前倾着,这样大半的重量,都快被容辰承受了。
他站在原地,不动如山,等秀秀开口。
“我今日想劝哥哥和咱们站在同一个阵营中的。”
“结果他没同意?”
“你怎么知道。”卫楚秀的声音闷闷的。
容辰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傻姑娘,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啊,况且你得给你哥哥一段时间,他辅佐慕阙的时候是用了真心的,如今让他改变阵营,之前那些过往,总得慢慢淡去。”
“那好吧。”卫楚秀只好嘟着嘴巴,伸手搂住了容哥的腰身:“我不管他,他也别管我。”
“你看你,又闹小脾气,最近是还病着?”容辰把手放在她的后背上,像是哄小奶猫一样,一下下地抚摸着。
卫楚秀轻哼:“没生病就不能闹脾气来,说到底,还不是被你纵容的么。”“是,”容辰失笑,“小祖宗,都是我的错成了吧,我为了给你赔罪,帮你想想办法,看怎么能劝服你哥哥,好不好。”
卫楚秀的眼睛马上亮了,还想忍着的,可是嘴角的笑意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
她总算是肯站直身体,不像是之前一样自暴自弃了,仰头问容辰:“真的哦?”
“我不骗你。”
容辰的承诺可值钱着呢,卫楚秀特别相信。
因为事情没成,她给元锦玉写信的时候,也不能报喜。但是在信中,秀秀特意提了,卫楚秋在西北的这件事情。想必元锦玉看了,也会很高兴的。
小夫妻两个晚上用膳洗漱后,又云雨了一番,秀秀趴在他的心口,用微凉的指尖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有点痒,容辰也没阻止她。
秀秀主要是好奇:“容哥,你到底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哥哥被咱们说服啊,我想了想,哥哥那个人在生活上对我有求必应,遇到这种大事,是不会妥协的。”
容辰懒洋洋的,大手还扣在卫楚秀纤细的腰肢上,因为会武功,她的身材很好,纤细之中,还有股力量,让他沉迷得很。
“我教过的你,谈判可不是你那样谈的。卫楚秋是你哥哥,你要么就打亲情牌,死皮赖脸地求他,几次以后,他肯定受不住,就点头答应了,但这是下策,因为用过几次,就不会管用了。”
卫楚秀哼哼一声,撒娇她当然也想过啊,只是不想这么做嘛。
看容辰还在卖关子,卫楚秀一个劲儿地催促他:“容哥你快点说呀。”
容辰微微睁开眸子,满眼温柔地看着卫楚秀:“你现在应该怎么做?”
他又在暗示秀秀了,而秀秀也听懂了。
于是她撑着身子,本来就没穿衣裳,这样容辰一抬头,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尤其那洁白似雪的身子上,还留下了点点红色的痕迹,是他刚刚不小心留下的。
他的眼神灼热起来。
秀秀只是嘟着嘴巴,在他的脸上小小地亲了一下,又马上缩回到被子中去了,哎呀,还是容哥的身边暖和,外面好冷呀。
她拍着容辰的胸膛,还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来:“快点说。”
看她凶巴巴的,也特别可爱,容辰把她抱得更紧了:“上策,还是在你。你想想,咱们在干什么?在打仗。打仗自然是处处小心谨慎,需要人出谋划策的。你哥哥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我吃败仗么?所以不用咱们去求,他会主动来关心你的。只要他帮了你我,那和帮了慕泽有什么区别?这不就是给慕泽的阵营里,拉过了人来么。”
卫楚秀随着容辰的话,嘴巴越长越大,最后哭笑不得地说:“容哥,你真是太坏了,你这样算计我哥哥,他知道么?”
“我可没算计他。”容辰回答的很是纯良无害:“我来不来,我都打自己的仗啊。”
卫楚秀叹气,哎,如果说起心计,自己这一辈子是都别想和超越容辰了。
果然他这才是劝服人的最高境地啊,让人家主动加入到阵营中,他还能全身而退!
她还有点儿同情哥哥,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妹夫,关键是卫楚秀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可行,她还准备全力配合呢……
容辰也是笑着睡着的,秀秀比他要早一些。
第二天,秀秀醒来的时候,发现容辰正在穿衣裳,每天早上操练士兵,他都得穿战甲。
秀秀最喜欢看这样的容辰了,怎么能这样高大俊朗,脸上不带半点风流之色,铿锵又让人震撼。
他修长的手指刚别好腰间的剑,察觉到秀秀的呼吸有变化,他转过头,就看小姑娘正缩在被窝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容辰走过去,顺势亲吻她的鼻尖:“你再睡一会儿吧,用过早膳后,才会送你爹娘离开。”
卫楚秀摇了摇头,挣扎着要从被子里面爬出来。
“都好久没和你一起练兵了,我的病都好了,不能偷懒了。”
左右她最近断了药,早起也很有精神,不像是之前那样粘着被窝了。
容辰还想再劝,卫楚秀娇嗔:“我怎么说也是个将军夫人,哪能不以身作则?”
尤其是在军营中,大家对女人的要求,比对男人更高。
她生病的时候怎么都好,现在为了能让容家军尽早接受自己,秀秀肯定不能半途而废了。
容辰想过,他会喜欢上秀秀,除了那种毫无理由的好感外,就是秀秀的性格,很让他欣赏。
明明可以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却认准了要来边疆,当了女将军,也有模有样的。
认准的事情,就算是跪着也得完成。
再艰难的环境,再磨人的心境,在她这里,就像是一道道山峰。
而不管山峰多高,最终都会败在她的脚下。
为了成全这样的秀秀,容辰不发一言,只是含笑往后退了半步,反正还没到操练士兵的时辰,他等她一会儿。
1924.第1924章 搬去新家
刚刚还是她偷窥他穿衣裳,现在变成自己了呢……
躲又躲不过,卫楚秀就把身子转过去,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衣裳。
奈何她看不到,不代表感觉不到,背后一直有两道灼热的目光盯着她呢。
她有点忐忑,真怕容哥会忽然过来,吓她一跳。
好在一直到最后,她想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没发生,她下床,站在容辰面前,抬头看他。
容辰笑着点点头:“秀秀现在不怕我看了?”
他还以为他站在这里,秀秀会让他去外面等呢。
卫楚秀站得笔挺,可眼神总有些躲闪,半晌后低着头,嘟囔:“反正也都被你看过了……”
刚说到一半,她就差点被自己的舌头咬掉。
真是……胡说八道什么啊!
容辰一愣,哈哈大笑起来:“我的秀秀你也太可爱了,现在你比之前脸皮厚了不少呀……”
“不是这样的!”卫楚秀有点恼羞成怒,慌乱中说出了真正的理由:“外面那么冷,我怎么能让你出去!”
话音落地,满营帐都寂静了。
容辰的眼神变得如同春水一样柔软,目光笼罩着卫楚秀,最深处是动容。
“傻姑娘。”容辰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她才好了,最终只喃喃了这三个字。
她真的不用顾虑他太多的啊。
卫楚秀不好意思,还轻哼一声,往前走的时候,特意撞了慕泽一下:“快点儿,时间要来不及了呢。”
冬天的夜很长,他们出门的时候,天还没亮,不过军营已经是生气勃勃了。
容家军的训练要比大周的正规军刻苦很多,等到容辰和秀秀到校场的时候,大军已经集结了。
她跑着站在最前头,听容辰的指挥。
此刻,秀秀就是容辰手下普通的士兵,容辰也不会给她开什么特权。
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说出的话语,纵然每天都能听到,还是让秀秀很是着迷,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崇拜。
练兵前后也需要一个时辰,而且期间的运动量很大,卫楚秀早上这样运动过,全身都是暖烘烘的。
等练兵的后半个时辰,则是士兵们自由的对战。天也蒙蒙亮了,卫楚秀站在原地,发现其他士兵都分好了组,却没人人来挑战她。
毕竟她的身份挺特殊的,这些士兵谁也不敢和她动真格的,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离她远点儿呢。
卫楚秀可不想就这样闲着了,这校场外,不是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空着么。
于是卫楚秀和容辰遥遥相望,她有些挑衅地看容辰:“主将,属下要挑战您。”
其他士兵都停下了动作,看看秀秀,又看看容辰,觉得这场景很诡异。
刘昔也愣住了,到底什么情况,夫人和将军闹矛盾了?
容辰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挑眉问她:“你要是不敌我,可会服输?”
“当然不服了。”秀秀手指飞动,手中长枪挥舞,在空中转了个漂亮的圈儿,“这次要是不敌,那就还有下次,下次不敌,还有下下次,我要一直挑战主将,怎么可能认输?”
容辰很少在士兵们面前大笑,今日却破例:“好!卫副将好志气,今日本将就会会你!”
其他的士兵一看有好戏看,自己对战的时候,基本都在划水,反而给他们两个空出了很大的一块地方。
容辰跳到了校场上,接下了腰间的宝剑,刀剑无眼,他担心伤到秀秀,所以不准备让剑出鞘。
卫楚秀也没坚持,左右是切磋,她又不是真的要和容辰来一个你死活我。
只是一个眼神,他们就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容辰故意落后,让秀秀先手。
她上来就是一通猛攻,根本就没给容辰留情。容辰也有点诧异,秀秀的心结确实是解开不少,看她出招,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样被束缚的感觉了。
而后,容辰也稍微认真了些,但是他认真的力度,显然不如秀秀,还被逼退了几步。
士兵们都在起哄,虽然没说出口,但容辰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
左右不过是主将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在床上太操劳了,现在才能被夫人逼退的?虽然你是个大男人,不能打女人,但是也不能让女人压着打啊。
容辰都被士兵们这样嘲讽了,当然要认真一些,一时之间,校场上简直是雪花飞舞,昏天暗地。
秀秀的武功没有容辰好,经验也不如容辰那样足,可战势却一直在僵持,观战的士兵都有点疑惑。
有人还问刘昔:“怎么每次我感觉主将要赢的时候,夫人都能扭转败局?”
要是他碰上主将,十个自己都不够容辰一个打的。
刘昔多少猜出了理由:“说明夫人了解主将。”
两个人心有灵犀,以至于每次容辰出招,不管是有预谋的还是条件反射,秀秀都能察觉到。
这样的话,她就用了应对之策。
可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秀秀的体力不如容辰,内力也没有他强悍,到了后期,劣势就显现出来了。
别忘了,她能看穿容辰的出招,容辰也能看穿她的啊。
这一场激烈的切磋,最后还是秀秀输了,容辰只是点到为止,没让秀秀受一点伤,还亲手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让她站稳。
秀秀呼吸急促,一直都没和容辰说话,虽然输了是很不甘心,可是能和容哥切磋的感觉还是很棒的!
容辰给秀秀找理由:“之前的操练,你已经消耗了一部分体力,下次咱们再比过。”
秀秀知道他在给自己找台阶,但是这台阶她却没下:“主将,你分明都没尽全力,我就算是全盛的状态,也和你差的远呢。”
容辰无奈又宠溺的笑,小姑娘总是这样耿直。
这些那些之前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士兵们,就开始起哄了:“夫人,要是将军真的用全力,那才不合适呢!”
“对啊对啊!将军得宠着夫人才是,哪能这样欺负您啊!”
“夫人再练练,早晚超越了将军!”
“对对对,我们都看好您!”
卫楚秀的武功也不差,在容家军中,绝对排得上号,但是想撵上容辰,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但现在容辰还是挺高兴的,一本正经地和大家说:“行,你们等我!以后有空我就找将军切磋!”
“夫人真是女中豪杰啊!”
“佩服佩服!”
容辰淡淡地看了这些人一眼,嗯,世界果然是安静了。
快到了用早膳的时辰了,两个人在那之前,还得回营帐换衣服,洗漱一番,于是就离开了。
走远后,卫楚秀还问:“刚刚你阻止他们做什么,就让他们说嘛。”
“你喜欢被恭维?”
“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呀。”那些人也没恶意,秀秀是真的挺喜欢的他们说话的。
容辰走去营帐,在卫楚秀换衣裳的时候,想了想,说:“秀秀,你最漂亮。”
“嗯?”卫楚秀换衣服的手颤抖了一下,容哥好像第一次这么夸自己。
“你性格也最好。”
“……”
“声音最好听。”
“……”等等容哥,我觉得你可能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你武功很高,还会兵法,真的是太厉害了。”
“容哥……我求你别再说了……”卫楚秀脸皮薄的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容辰才发觉,秀秀还有这样的属性,于是他理由很充分地表示:“我现在夸了你这么多句,你有没有特别开心?”
卫楚秀尴尬地点头,在心中却想,拜托你夸人也认真一点嘛,我这样只会觉得无奈啊!
一起吃过东西,秀秀可能是因为运动过,胃口还不错,吃完后,两个人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去了卫夫人的营帐。
只是没等走到,容辰就贴了过来,在秀秀耳边轻声说:“这次是认真的,不开玩笑,我刚刚夸你的,都是实话。”
卫楚秀心田似乎花海瞬间盛放,容哥到底还要给她多少惊喜,撩动多少次她的心弦啊。
好在她的羞涩也只持续了一会儿,见到爹娘时,她的状态还是很自然的。
他们的东西已经全部搬到马车上去了,路上卫老爷和卫夫人会在马车中,容辰秀秀和卫楚秋则骑马。
容辰还征求过卫楚秋的意见,因为容家军太显然,就算是乔装,那种硬汉军旅气息确实改变不了的。
所以这次除了容辰和秀秀之外,护送卫楚秋一行人的,只有他从京城一路带出来的护卫。
队伍不算是浩荡,等到了镇子上,百姓们只会以为是哪里来了豪绅,不会猜到卫楚秋还和容辰有联系。
新家所选择的地方卫楚秀还很熟悉,因为从边疆到西北王庭这中间的地图,她早背下来了。
现在容家军驻扎在西北腹地,卫楚秋所选的镇子,是在边疆和腹地中间的位置,进不能攻,退不能守,就是那种一打就掉,但很方便逃跑的地方。
卫楚秀深思熟虑过,选择这里,确实比选什么天险要好多了。
而且有容家军当屏障,如果遇到战事,能给爹娘和哥哥一个撤退的时间。
要是能直接推掉西北王庭,那就更好了,他们就能住进大城池了,到时候给锦玉写信,让他哥哥直接接手西北,自己去和容哥游山玩水去。
1925.第1925章 行路顺利
前几天,卫夫人听卫老爷说,他们去的镇子,都是有房子有街道的,让她很是惊奇。
在她的想象中,西北的百姓不是都应该住在帐篷么。
这次她到了镇子上,发现除了建筑风格和她大周不太一样,西北的百姓长得也比大周人要粗犷一些外,好像大家的日子都是差不多的。
她没忍住,掀开车帘,刚好看到秀秀就策马走在马车旁边。
于是卫夫人说:“大家都住的是房子呢。”
秀秀哈哈一笑,娘亲可真可爱。
“不住房子那住哪里?帐篷是那种常年迁徙的游牧民族才住的,帐篷在冬天多冷啊。”
他们要不是的守着大周不被侵犯,也是不会一直留在营帐中的。
晚上自己都得紧紧地抱着容哥,才能舒服一些呢。
这个镇子名叫丰隆,大周的人来的并不多,这一次看到一队,他们还都挺惊奇的,在路上纷纷驻足。
宅子已经被打扫好了,容辰还给他们买了几个伶俐的婢女,卫家人只要把东西搬进去,很快就能住下了。
卫夫人奔波这么长时间,头一次有了安定的感觉,还和卫老爷说:“这次我一定半年都不出门了。”
左邻右舍的,他们也不敢相信。
卫老爷笑着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这一把身子骨,还真是经不住折腾了啊。
卫楚秀比两个男人要细心,亲自去检查了一下房子,还把几个丫鬟小厮叫到厅堂中,叮嘱了一番话。
她沉着脸的时候,还是有些威严的,最起码震慑这些仆从是没什么悬念了。
秀秀也很懂得点到即止,毕竟她只是需要嘴巴严,动作麻利的奴仆,不想激怒成威。
唯一有点不满意的,就是她能在这里留的时间太短了,傍晚之前,她和容哥还得赶回去,也就是说,现在就要上路了。
两个人反正没带随从,一路骑马回去。
卫家三口全部都出来送他们了,看着秀秀和容辰穿着同样颜色的披风,都是黑发黑眸,手中拉着马儿的缰绳。
卫楚秋在心中轻哼一声,很不想承认他们两个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那我们就走了。”
容辰个秀秀都给三人行了礼,这三个人也回礼,这次的分别,一改往次的紧张和难过。
容辰也感受到了,心灵安定下来的,不止卫夫人一个啊。
等他们策马走远了,卫老爷和其他两个人说:“外面冷,先进去吧。”
卫夫人紧跟在他身后,还有点小跑。
她一直想说一件事很长时间了,这次总算有机会开口了:“老爷,虽然咱们不怎么满意容辰,但是现在秀秀都成亲了,楚秋的婚事,还是没着落呢。”
卫楚秋停顿了一下,被落下了两步,可还是能清楚地听到他们两个的话。
对于卫楚秋的婚事,以前卫老爷还不怎么催,可能是听卫夫人说多了,他就也着急起来。
“是啊,之前他在京城为官的时候,媒婆把门槛都要踏破了,结果他就是不肯点头,我这个当父亲的,也你不想逼他。”卫老爷这话是真心。
卫夫人咚咚点头:“那么多模样人品都周正的姑娘,他怎么一个都看不中呢,要是能早点成亲就好了,咱们离京就把媳妇直接带着了。”
现在好了,卫楚秋辞了官职,还成了慕阙的通缉犯,谁也不能把闺女嫁给他了啊。
卫楚秋头一次发现,原来秀秀成婚,还有这样的作用,估计他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面对爹娘的逼婚了。
卫夫人还语重心长地表示:“这一路上我怕楚秋分神,也不敢说这件事。现在我是真的犯愁,你看看西北姑娘的长相,都有点凶悍,身子似乎比你还健壮呢,楚秋怎么能娶这里的姑娘嘛。”
卫楚秋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反驳才好。
如果他真的不能娶西北的女子,难道不是因为他们国家是敌对的么?怎么还和人家姑娘的长相样貌有关了?
最关键的是,娘亲,您以为您这样说,我就听不到了么?我已经被影响了啊。
卫夫人自己还纠结上了。“其实西北的姑娘也有好处,看着就是好生养……”
卫楚秋真的是听不进去了,都没找理由,直接溜了。
卫老爷戳了戳卫夫人的胳膊:“别说了,人已经走了。”
“走了?”卫夫人大惊,往后看了一眼,果然,哪里还有卫楚秋的影子啊。
“他不喜欢我说这话,我也得说,早晚给他念叨得给我娶个媳妇回家来。”
卫楚秋现在都有些后悔他这么快就带着家人来西北了,这要是在路上,卫夫人还哪能有心思催促他成亲啊。
卫夫人可不是说着玩玩儿的,自从住下来后,她每天都得和卫楚秋念叨念叨。
然后她还给卫楚秀送信,因为她听说军中有个女大夫,听说是个中原人,想问问卫楚秀那姑娘人品如何,能不能嫁给楚秋。
卫楚秀把这封信拦了,压根就没让哥哥知道,因为她怕哥哥气到,哈哈。
和容哥在一起坑卫楚秋久了,卫楚秀还把近期发生的事情,都给元锦玉写信说了。
元锦玉接到信,已经是十几日之后,他们都迫近南疆了。
秀秀信中风格的改变,元锦玉清楚得很,这次她先拆开信,读过后,笑着给慕泽复述了一遍。
慕泽听说过卫楚秋去西北了,有点意外,但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他颇有些欣赏地和卫楚秀说:“慕阙定然也猜到了他的目的地,竟然没追上,这卫楚秋很有本事。”
“当然了。”元锦玉说起她之前没提过的事情:“天下人只知道,慕阙挤走慕翎篡位了,却并不知道,他背后的功臣,是卫楚秋。”
提起这个男人,元锦玉比慕泽还纠结多了,她差点要管卫楚秋叫一声哥哥的事情,都没敢和九哥说。
她决定把这事,一辈子都烂死在肚子中。
慕泽也不能说对卫楚秋一点芥蒂都没有,而且认真想来,当初元锦玉受到伤害,卫楚秋还起了点作用
“只要这个卫楚秋不做出危害你我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这是慕泽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如果不是看到元锦玉的面子上,他管卫楚秋是多有能力,照杀不误。
元锦玉欢呼一声,抱住了慕泽:“九哥真是太好啦。”
她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卫楚秋,他作为敌人的时候,太可怕了。
现在求情,是不想让秀秀伤心。
更何况容辰那个蔫坏的,还想出了那样的计策来,卫楚秋就算是不归顺九哥都不行。
“为了你的好姐妹,你也能放弃以前的恩怨?”慕泽认真地问。
元锦玉想了想:“九哥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偏激,也不喜欢迁怒,卫楚秋会辅佐慕阙,最重要的还是卫老侯爷当初为了慕阙进京,而且卫楚秋能这么顺利的辞官,也是因为他立下了功劳。所以今日的果,都是当日的因。在我心中唯一不能原谅的,只有慕阙一个。”
提起她,元锦玉就满是恨意:“不管高尚还是卑劣,我都要用尽手段,杀了他。”
慕泽握住了元锦玉的手,亲亲她的脸颊:“我来帮你完成就好。”
最近宁军赶路,出奇地顺利。那些护送他们到西海的武林人士们,自从文竹等人离去后,也陆续走了。
这时间无不散的宴席,他们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元锦玉和慕泽都很感谢他们,亲自送行,并且承诺,只要他们还在,朝中就会对这些人多照拂。
有了五十万人拥护的九哥,简直就是所向披靡,一路所经过的那些城池,要么是直接投降,要么是象征性地抵抗一下再投降。
虽然每天都在赶路,但元锦玉觉得心情一点都不紧绷了,晚上如果驻扎在野外,军队中总是很热闹。
这些士兵们跟随着慕泽,肩上的担子虽然沉重,可都是乐观向上的。
而且除了收复土地很顺利外,还有一件好事,那就是宁军所经过的地方,城池中的店铺,都会重新开张。
从西海开始,喜庆的鞭炮声就没停过。
五十万大军对慕泽是相当崇拜的,当然他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西海的百姓也把慕泽当成救命恩人,相信他能拯救他们。
可是路上其他城池就不是了,遇到哪些抵抗的,慕泽总是会派沉俊旭或者慕林去游说一番。
听说铺子能重开,百姓们都很不相信,而且就算重开了能怎么样呢,生意不会被影响么?
事实证明,有璃潇亲自监督着,还真的没有红火不起来的铺子。
她还是更擅长做生意,点子想了一个又一个,总算是能有机会用了。
至于玉煞的事,可以彻底交给林林,她就不操心也不插手了。
璃潇做生意的天分,让和她比较亲近的人,又震惊了一次。
三十都总问她:“阿潇,你的小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这么聪明?今天我还听到李豫对你赞不绝口。”
别看三十是慕泽的属下,还真的没像他那样吃飞醋过,就只有当初元翠玉误会璃潇和李豫的关系时,三十心中愤怒了一阵。
1926.第1926章 雪雨之变
李豫也是做生意的好手,能得到他的称赞,那可是相当不容易了。
可是他的阿潇做到了,他真是想抱着璃潇跑几圈儿呢!
璃潇很享受被三十肯定的感觉,那是努力有了回报。
就是回答他的话时,有些无奈:“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要是被生意上的事难倒,我也就不用做这个玉泽的掌柜了。”
三十哈哈一笑:“没错,我的阿潇最厉害。”
璃潇被三十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嘟囔:“好像你对兵法的理解不深似的,你总这样夸我,不怕我骄傲呀。”
三十揽住璃潇的肩膀,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掌柜,到了家中,收起了她的强势,总是这样温柔。
他痴迷地看着她的眉眼,用低沉动人的声音说:“当然不怕,我希望你一辈子都能骄傲下去。”
哪怕有挫折和坎坷,都能被你毫不费力地化解。
而且在我面前,你也压根就不用谦虚。
璃潇红着脸转移注意力:“我……我也不怕你骄傲的。”
三十笑得更欢畅,他的璃潇这样可爱,只有自己能一个人能看到呢。
“那咱们就都越来越好,越走越高。”属于爱人的肯定,都会让对方很受用,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对方能更幸福。
认真的心意得到回报,那是取的什么成就代替不了的。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会回应你的一切,让你不再孤单和寂寥,和他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和谐幸福的。
如今队伍已经靠近南疆了,这天他们在城池中驻扎,元锦玉和慕泽在房中看着地图。
越靠近南疆,元锦玉的心就越踏实,这会儿大娃正坐在元锦玉的腿上,小身子胖乎乎地,往元锦玉怀里一靠,也不打扰爹娘。
元锦玉伸出纤细白皙的嫩手指,指向了地图上南疆的那片地域:“从这里开始,咱们基本上不会碰到抵抗了。”
当初九哥在南疆,算是大治四方,天下人都认为,他收服的只有南疆那一块地方,其实并不止的。
当时他在南疆的威名一路传了很远,南疆附近的那些部族,没有敢和慕泽作对的。
后来他将南疆治理得很好,在这些百姓中,也很有威望。
元锦玉猜测得有道理,不过慕泽还是谨慎地说:“想入城还是要观察一下,这么多年过去,指不定这些城池中的人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现在他们有恃无恐,是因为手下的五十万大军,不过到了南疆这个什么都可能发生的地界,五十万人,其实并不够看的。
一个小部族倾巢出动,使用巫术,就能控制五十万大军了。
虽然这样厉害的巫术也会造成强烈的反噬,但如果对方是抱了必死的心来的呢?
他们用一个小部族的人,换五十万大军性命,肯定还是赚了。
所以元锦玉和慕泽对视一眼,将南疆的副将巫秦叫过来,叮嘱了一番。
巫术上的事,她和九哥都不懂,当初九哥身体残毒未清,才百毒不侵,不受巫术的蛊惑。
现在他耳朵被治愈了,这种情况也就不复存在了。
巫秦还是很靠谱的,没用元锦玉和慕泽多说什么,他就做出了承诺:“您在西海的战役,我们帮不了您什么,现在您尽管放心,如今属下带来的,都是族中有名的大巫师,但凡队伍中有一点异动,他们都能察觉。属下们一定会全力护送大军去南疆。”
慕泽郑重地给他回了一礼:“那就有劳了。“
对方诚惶诚恐,把头埋得更低,这样的回礼,他可是不敢接受的。
副将说过事情后,很快又退了出去,元锦玉走去把窗打开了,准备透透气。
这里的气候,和西海就很不一样了,元锦玉看这几日要不是有下雨的征兆,她都要穿上夏装了。
慕泽看出来她有点儿闷,把孩子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元锦玉观测天象不如慕泽那样准,于是她问:“九哥,你看这场雨,什么时候才能落下?”
慕泽抱着孩子站在窗边,这会儿外面一点风丝都没有。
可是他却腾出一只手来,伸到窗外,随即他安静一会儿,对元锦玉笃定地说:“最迟傍晚,这场雨就能来到了。”
元锦玉有点惊奇,也学着慕泽的样子,把手伸了出去,可惜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大娃见爹娘都这样做,一脸懵逼。
他们这是在玩儿什么游戏呐,宝宝也想跟着一起!
但是他的小胳膊太短啦,怎么伸,都到不了窗外去,好气哦!
“九哥,你到底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呀。”元锦玉双眼都是好奇,一个劲儿地追问,“我要是苦练两年,也能像是你这么厉害么?”
慕泽最喜欢夸赞元锦玉了,在她面前,好话都是一箩筐地往外说:“不用两年,你这样聪明,两个月就足够了。”
元锦玉抿唇轻笑,他怎么总是能把人说的心花怒放的。
“九哥你不要再和我开玩笑啦,你和我说说嘛,你是怎么办到的?”
“你忘了我在南疆生活了多少年么,我算是在这里长大的。”
说起这件事,慕泽的语气中都不由得带了怀念。尤其他自从踏入到南疆附近的地界后,种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微风,阳光,花草,山水,都像是在欢迎他。
京城对慕泽来说,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好怀念的,到处都是冷冰冰的城墙,互相算计的人。
也只有元锦玉,算是一片冰冷中,最亮丽的风景了。
南疆却不同。这里见证了他的成长,让他变得顶天立地。
所以现在他也不用刻意去感受,风雨都在和他主动交流,他身体会告诉他最诚实的反应。
元锦玉有些理解慕泽到了南疆后,为什么会如鱼得水了。
至于她自己呢?和九哥不是也很像么。明明没有在南疆生活过多长时间,只因为这里和九哥的渊源,她每次想起南疆,都是温暖的。
那些在灵族受过的委屈,经历过的分别,就像是上辈子那样遥远。
想到灵族,元锦玉还说了她的想法:“咱们在南疆还需要休整一段时间,等你得空,陪我去灵族走一次吧,我想找灵寒萧问点事情。”
自从几年前离开灵族后,她和灵族的人,就没有半点通讯了。
她身上流着灵族的血液,和她的母亲一定有关系。为什么平亲王和皇上都会说,自己是他们的女儿?
这个问题,也不知道灵寒萧能否给自己答案。
元锦玉提到的事情,慕泽也想过:“行,正好我还记得上山的路。”
大娃反正是听不到他们两个在说什么,他还不懈地把手往窗外面伸呢。
元锦玉和慕泽都要往屋里面走了,大娃嗷嗷叫了起来。
宝宝还没玩儿够,再留一会儿嘛。
元锦玉这才发现他的动作,没忍住,笑得肩膀都在颤抖:“你这个小调皮,怎么什么都跟着学啊。”
推了慕泽的胳膊一下,让他再往床边站站,大娃果然高兴了,两只小手都往外够着,有细碎的阳光,正好打在他的小胖手上,让他的小手更白皙了。
慕泽和元锦玉在窗边静静站立,都眼神温柔地看着大娃。
他玩儿了好一会儿,才肯离开,虽然他也不知道把手伸到外面去,能做些什么,但就是好厉害的样子哦。
抱着慕泽的脖颈,他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眼圈困的红了。
元锦玉拍了拍他的小手:“宝宝要午睡啦,娘亲哄你睡觉。”
九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应该会去书房。
于是两个人暂时分开了,慕泽临走,还不舍地看了元锦玉一眼,给她看的挺不好意思的。
都已经老夫老妻了,怎么每次和他对视,还脸红心跳呢。
元锦玉哄着宝宝睡着后,自己也困倦了,就躺在他身边睡着了。
慕泽在书房处理了半个时辰的事务,轻手轻脚地回来看了看,银杏正在屋中伺候,因为有点闷,她拿着扇子,轻轻地扇动。
床上那熟睡的一大一小,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呼吸绵长。
银杏见到慕泽一惊,正想要站起来行礼,慕阙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动。
随后他轻声叮嘱:“下午要是下雨的话,记得把窗子关好了。”
银杏郑重地点头:“奴婢晓得了。”
她伺候元锦玉一向尽心尽力,慕泽也放心得很,这才离开。
他预料的没错,不到傍晚,就有大雨倾盆而下。
银杏虽然已经把窗子关好了,但是却阻隔不了大雨的声音,元锦玉是被雨声吵醒的。
睁开眼睛,她还适应了一会儿,先看看身边的娃娃,睡得正酣,她就有点儿好笑。
果然是雷打不动,真是让人羡慕。
银杏弄出了点声响,免得元锦玉看到窗边站着一个人被吓到。
元锦玉问过了时辰,虽然没到傍晚,她也睡了很长时间。
躺在床上,蹭了蹭脑袋下的枕头,元锦玉身子无力,不准备现在就起。
她嗓音带着一点初醒的糯软,又问银杏:“九哥回来过么?”
“回小姐,皇上在您睡下半个时辰后,回来看过一次。”
元锦玉打了一个小哈欠:“我都不知道。”窗外雨声依旧淅淅沥沥,元锦玉感慨着:“上个月在西海,还是下雪呢,这会儿就下雨了。”
1927.第1927章 雪球冰凉
银杏失笑,小声回答:“娘娘您怎么不说,之前穿着的还是冬装,现在却是夏装呢。”
南疆的冬天也一直很热,算算日子,也快过年了。她还没试过在南疆过年呢,心中好期待。
等身子有了点力气,她慢慢坐起来,黑发柔顺地垂在背上。
银杏过来帮她更衣,元锦玉就软软地由着银杏摆弄。
随后她走到外间,把门打开了一个小缝,登时,一股凉风就冲了进来。
元锦玉微微眯眼睛,银杏急忙给她披了一件衣裳:“小姐您要注意身体,刚睡醒,不能吹风的。“
“我就是透透气嘛。”因为这一场大雨,天地都变了颜色,闷热的气息,总算是被冲散了。
元锦玉都好久没见到下雨了似的,让银杏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的廊下,就双眼晶亮地看着庭院中的景致。
果然在雨水中,别有一番韵味呀。
银杏见主子跟个小孩子似的,怎么劝都不走,只能把慕泽搬出来:“小姐,奴婢要去和皇上说一声,您已经醒了。”
元锦玉还跟着撒娇:“我就再坐一会儿嘛,你别告诉九哥。”
“什么别告诉我?”慕泽人未到,声先至。
元锦玉肩膀僵硬了一下,缓缓地站起来,笑着转移话题:“九哥,你回来了呀。”
银杏识趣地退下了,慕泽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站在元锦玉的身边,窗外的雨声继续,可是在元锦玉的世界中,却好像一片安静。
因为她的全部心神,已经被慕泽占据了。
“很喜欢下雨?”
“就是很久没看到了嘛。”元锦玉娇俏地说。
慕泽轻轻地伸手,在她的下巴上缓缓摩挲了两下,然后在她的唇上亲了亲。
看来她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嘴唇还是温热的。
退开后,慕泽和元锦玉说:“我也很久没在下雨的时候亲吻你了。”
元锦玉呼的红了脸,九哥你怎么总是耍流氓呀,而且还一本正经的,你找理由,能不能走点心嘛!
没等元锦玉娇嗔他什么,屋子里面就传来了大娃的哭声。
宝宝醒的时候,旁边一个人都没有呢。
元锦玉急忙往里边跑,慕泽跟在她的后面,看到她把孩子抱了起来,轻轻地摇晃。
大娃见到元锦玉,心情高兴了,也就不哭了。
元锦玉抱着他,兴奋地说:“宝宝,外面下雨了呢。”
“咦?”大娃也没见过几次下雨,好奇着呢。
于是等他把刚睡醒的热气散了,慕泽就抱着他到门口,让他看外面的雨。
元锦玉站在慕泽身边,问大娃:“怎么样,很壮观吧?”
大娃一眨不眨的,这样的场景,他真的是好喜欢的!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都别有一番的趣味呀!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大娃还想到了远在京城的弟弟。
弟弟现在肯定是看不到下雨的吧。
京城近来下来几场大雪,景色美是美,但是朝中却没有一个有心思欣赏的。
因为大雪会让百姓的日子更难过,慕阙近来为了安抚百姓,有些焦头烂额的。
那年的雪灾,到现在还是触目惊心,今年收成虽然可以,但是铺子都不开张,百姓们过得比往年要清苦。
他们是打心眼中恐惧雪灾的,朝中对此发布了很多的诏令,驱散他们的恐慌,但收效甚微。
苏婉卿听说慕阙一直很忙,外面下雪了,天冷路滑,她也就没抱着二娃去给慕阙请安过。
南疆下雨,京城还在下雪,是那种细碎的小雪。
今日的阳光很好,小雪在空中缓缓飘落,会折射出一道道炫目的光芒来。
苏婉卿的女红还不错,亲手给大娃做了几件小衣裳,还有帽子鞋子和手套,今天她把这个娃娃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一双大眼睛。
“连月,我带你去窗边看看。”现在苏婉卿就不怎么能抱得动大娃了,这孩子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长得那么快。
茉莉比苏婉卿的力气大,就抱住了二娃,跟在了苏婉卿的身后。
苏婉卿打开一扇窗户,虽然从这里看去,再远处的景色都被层层宫墙挡住了,庭院里的景致还是很美的。
二娃也挺喜欢下雪的,伸出小手去接落下的雪花,因为带着手套,雪花要好一会儿才能融化。
“咦。”二娃还把小手递到了苏婉卿的面前,示意她快看。
雪花花呢,好漂酿(≧▽≦)/
苏婉卿明白他的意思,已经看到过那么多场雪,她还是惊奇地说:“真的好美呀!”
天地间都是一片纯白,让人的心灵,都仿佛得到了净化。
一大一小玩儿的正开心,有宫人通传,元海竹来了。
这是慕阙安排给二娃的伴读,刚进宫那会儿还很局促,特别想念他的爹娘。
现在已经不会了,他适应了在宫中的生活,每隔五天十天的,还能见爹娘一面。
他每日来苏婉卿这里的时辰都是固定的,二娃听到了元海竹的名字,特别精神。
苏婉卿也让元海竹进来,他在外已经把身上的雪给掸掉了,穿着厚重的冬装,不过身形还是比二娃要灵巧多了。
元海竹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至于二娃的头发,因为还不太长,就只在脑后梳了一个童子鬓。
元海竹给苏婉卿还有二娃行礼,小小的孩子,声音脆脆的:“参见凤贵妃娘娘,参见太子殿下。”
“不用多礼。”苏婉卿对元海竹也不错,所以元海竹还挺喜欢她的。
他现在给二娃当伴读,其实就是陪他玩耍,苏婉卿看二娃很喜欢雪,就让宫人把软榻搬到了窗子不远处,让他们一边儿玩儿,还能一边看雪景。
元海竹也注意到了二娃很喜欢下雪,就仰头问苏婉卿:“娘娘,我可以到外面去捡个雪团来给太子殿下么。”
苏婉卿点头:“自然可以,你穿好衣裳,别冻到了。”
元海竹点点头:“知道了。”
他昨天还见到了秦桑,当时娘亲叮嘱了他很多呢,其中有一个就是让他多穿点儿衣裳。
元海竹没敢说,他觉得自己穿少点儿也没关系,因为并不怎么冷呀。
得了苏婉卿的首肯,元海竹一溜烟儿就跑出去了,二娃都没反应过来,摇晃着小脑袋找了好几圈。
苏婉卿指了指窗外:“在那里呢。”
二娃坐着根本就看不到,于是苏婉卿就让茉莉把软榻往前挪了挪,这样二娃趴着窗子,就能看到啦。
元海竹也是个爱玩儿的小男孩儿,在庭院中跑了两圈,发现大娃在看他,他还伸出小手,往天空名中扬了两捧雪花。
细碎的雪花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二娃看的眼睛都不眨了。
元海竹面对着二娃蹲下来,小手灵巧,很快就攥了一个雪团。
因为迫不及待要给二娃看看,他就想跑回来,谁知道地上挺滑的,元海竹啪叽一下,就摔在了地上,手中的雪团也丢出去了。
二娃瞪大眼睛,焦急地看着元海竹,苏婉卿也站了起来,想让茉莉去看看情况。
这小胳膊小腿的,很脆弱,可别摔伤了。
谁知道没等茉莉出去呢,元海竹就没事儿人一样爬了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雪,因为雪团被摔碎了,他还得重新揉一个,所以拍雪的动作就有些敷衍。
一抬头,见屋中的人都在窗边紧张地看自己,苏婉卿还问:“海竹,疼不疼?”
“不疼啊,”元海竹灿烂一笑,“地上的雪很厚的,刚刚就像是摔在被子上一样呢。”
二娃也不紧张,还特别羡慕地看着元海竹。
宝宝也好像在上面跑跳,和他一样捏雪球哦。
但是宝宝现在只会坐着,还不会走呢。
元海竹又捏了一个雪球,谁知道他往回跑,又摔了。
二娃明白摔不疼人,觉得元海竹特别滑稽,咯咯笑了起来,眼睛都弯成了一道月牙。
元海竹后来再摔倒,基本都是逗二娃的,看他摔倒的姿势千奇百怪的,但是手中的雪球却握的稳稳的。
二娃笑得身子都是一蹦一蹦的,还不断地拽着苏婉卿的袖子,把元海竹指给她看。
元海竹是真的很喜欢二娃,为了哄他,收敛了一身小公子的气息,本来他就是大哥哥,现在还给二娃带来了很多的温暖。
苏婉卿望着元海竹,眼中也带了欣赏。
这个孩子现在或许还不太出彩,但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等元海竹把那个雪球运回来的时候,都过去两刻钟了。
茉莉去找了个白底儿清花的小碗儿,让元海竹那雪球放进来,之后就拿着布巾给他一点点掸去身上的雪。
在雪地里滚了那么多圈儿,到了大殿中后,雪化了,他的衣裳都有些湿了。
刚刚苏婉卿就让茉莉准备了干净的衣裳,于是茉莉给他带去内殿,帮他换了一身。
二娃现在已经被小碗中的雪球给吸引去了注意力,他用两只小手去抓,结果好冰!他赶忙又把小手给松开了QAQ
苏婉卿觉得自己有点儿坏,刚刚都没阻止这孩子。
她关上窗子,大殿中热乎了不少,二娃没注意到她的动作,就伸出右手的食指,在雪球上戳了戳。
嗷呜,虽然还是冰凉凉的,但是摸起来好好玩儿哦!
1928.第1928章 传召回京
比较可惜的是雪球没多久就化了,二娃的小手也被苏婉卿握在手中名温暖着。
二娃还嗷呜嗷呜地要雪球,苏婉卿就认真地回答:“现在不行哦,要等到你的手不冰凉了才可以。你乖乖听话,等一会儿元海竹身体暖和一下,再让他给你捏雪球玩儿。”
刚提过元海竹,这孩子就被茉莉从内殿带出来了。二娃惊呼一声,被元海竹吸引去了注意力。
这是能给自己捏雪球的人捏!
苏婉卿盯着大娃,看他先是嗷呜一声,之后就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啪叽一下,躺在了床上。
大殿中的人,除了二娃自己,全愣住了。
这孩子做什么呢?
二娃软乎乎地爬起来,瞅着元海竹咯咯笑,然后又换了另外的姿势倒了下去。
苏婉卿总算是弄懂了,他这是在学刚刚元海竹摔倒呢。
那些千奇百怪的姿势,二娃也做不出来,真是能学多少算多少。
苏婉卿是先笑出声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原本这宫墙里就死气沉沉的,二娃小活宝,给她带来了多少的乐趣啊。
元海竹看了半天,也发现二娃是在学他了,跟着一起笑着。
两个孩子身子都变得很暖和,元海竹就去外面给二娃捏雪球。
这回穿着的不是他之前那身衣裳,他担心给弄脏了,也不往地上摔了,捏好了雪球就跑回来,隔着窗子递给二娃。
苏婉卿给二娃也带上了手套,显得他的胖手还小巧了不少。二娃先是看了看苏婉卿,得到首肯后,小心翼翼地捧着小雪球,在榻上扭动身子,然后把雪球放在了小碗儿里。
元海竹跑进来和他玩一会儿,等雪球化了,再重复刚刚的动作。
苏婉卿看着两个孩子,心房一片柔软,而且她竟然冒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惊愕的想法。
她觉得,这样的日子真的还不错,也不用再费心争抢什么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苏婉卿后背就出了一身的汗,她还往后退了两步。
不行,她默然摇头,进宫是为了什么,她还记得清楚,绝对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深呼吸两口气,才平复自己的心情,好在两个孩子都没发现她刚刚的不对劲儿。
就在她哄着两个娃娃的时候,蒋子翠去求见了慕阙。
最近她很喜欢找慕阙,不是送点亲手做的东西,就是给慕阙打下手,分担他的劳累。
今日她来,是有事要向慕阙禀告。
现在慕阙对蒋子翠的印象不好也而不坏,她求见十次,慕阙大概能见她五次。
这次她来之前,慕阙正在处理一件很棘手的事,找不到对策,就揉了揉眉心:“让她进来吧。”
蒋子翠让自己的宫女留在殿外,站在书案前,盈盈给慕阙行礼:“参加皇上。”
“嗯。”慕阙的态度很平和:“怎么过来了。”
蒋子翠这次也没绕圈子,笑着回答慕阙:“臣妾看到下雪了,又听说京城中有不少人,都是不相信今年不会有雪灾的,臣妾就想来问问,有没有什么是臣妾能帮得上忙的。”
以前蒋子翠也给他提过不少对策,这次慕阙便问:“你心中是已经有了计较?”
蒋子翠温柔点头:“那些百姓目光短浅,竟然不相信皇上您的保证,皇上可千万别气。”
慕阙沉默,显然对这件事很有芥蒂。
“其实他们也只是需要人给他们证明一番,这种事,皇上怎么能亲自来做呢?”蒋子翠还不忘说慕阙的好话,“交给其他人就可以了啊。”
慕阙问:“还能交给谁?”
蒋子翠眨了眨眼,提到了一个被慕阙忽略地方:“皇上您是忘了钦天监么。”
先皇不怎么启用钦天监,不代表慕阙也需要这样啊,在大周百姓中,钦天监还是很有威望的。
慕阙有些迟疑:“不管是国师还是圣女,都是慕泽的人,怎么启用他们?”
“那就需要用些手段了。”钦天监在京城附近,明显就该是慕阙管辖,那国师和圣女可以大逆不道,钦天监中的其他人,总不会不明事理的。
蒋子翠继续说:“现在国师和圣女不知所踪,皇上却完全能传唤回他们两个啊,他们还有教众呢,总不能不管这些人的性命。”
慕阙眼睛一亮,觉得蒋子翠一番话,真是点醒了他。
钦天监要是用好了,也会是助力!
于是他马上提起笔:“朕现在就给钦天监传召,让他们速速让圣女和国师回京。”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蒋子翠也懂。
如果你们不回京,不为朕昭告天下,那钦天监一应人等的性命,也就别想要了。
诏书被快马加鞭地送到了钦天监,教众们看过后,大惊失色。
墨依依自从受了重伤后,墨清寒就带着她闭关了,风叶白的药物虽然很管用,保住了墨依依的性命,但是因为她体质的问题,没有林泉恢复得那么快。
在收到慕阙诏书的前几天,他们两个才出关。
墨清寒依旧是妖孽的容颜,读过钦天监传来的信后,轻笑一声,递给了墨依依看。
墨依依的脸色可不像他这么好,原本自己和墨清寒打算明日就启程去南疆和慕泽汇合的,现在慕阙用这么多教众做威胁,墨依依有些难以抉择。
墨清寒看出了她的心情复杂,对墨依依道:“咱们先回京城一趟,看看这慕阙还能有什么花招。”
钦天监里的人,现在是别想转移出来了,墨清寒有点后悔,当初他和墨依依游历四方的时候,就应该把里面的人都遣散了。
墨清寒说的有道理,墨依依点头同意。
她心地善良,柔声问道:“那慕阙的条件,你会答应么?”
“看情况再说。”墨清寒眼中的笑意,并未直达心底。
打定了注意,两个人第二日,就骑马往京城走,用了五日,就赶到京城了。
墨依依带着帷帽,踏入京城地界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到处都透着老气龙钟的地方,真的是京城么?为什么不见曾经的繁华了?
打马从接上走过,墨依依注意到,原来京城不少铺子都关闭了。
是了,这些都是元锦玉的手笔。她不由得佩服起来,这一招釜底抽薪,现在还不到时候,等以后,肯定会派上大用场。
因为积雪,街上的行人也不多,墨依依和墨清寒感慨:“这一场战争带来的严重后果,估计不止咱们眼见这些。”
说起对钦天监,对百姓的感情,墨依依这个圣女比墨清寒靠谱多了。
墨清寒看得出来,如果钦天监也有灵气,那墨依依,一定就是他命定之人。
“战争总会结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咱们要相信宁帝和娘娘。”
墨依依有点遗憾:“这次回钦天监,估计就没机会下山了,咱们只能在京城等着他们到来。”
墨清寒没反驳。
走过了两条街,两个人都听到了一阵敲锣打鼓的生意,喜乐奏得非常喜庆。
墨依依有些好奇:“这是京城的百姓在办喜事么?”
队伍转过了一个弯儿,刚好就到了他们所在的这条街。
墨清寒和墨依依打马走到街边,让队伍先过。
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衣,带着帷帽,在这皑皑白雪中,很是显眼。
但是那吹奏喜乐的队伍,却没怎么关注他们。
墨依依透过帷帽,看到新郎官一身红色的衣袍,胸|前还带着一朵大红花,黑发黑眸,骑马走在最前头,满身喜庆。
新娘子应该是坐在花轿中,墨依依看不到她的长相。
她刚想和墨清寒说点什么,男人已经开口了:“这次成亲的,竟是故人。”
“嗯?”墨依依疑惑地问,“你认识他?”
墨清寒点头:“这是前首辅的儿子,肖承。那他所娶的人,应该就是长乐郡主了。”
这两个人的事情,墨依依听说过的,没想到在这样的场景下,看到肖承娶亲。
“他们能走到一起,也很不容易。”长乐郡主的眼睛不太好,当初徐林还为她诊治过。
如今看到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墨依依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肖承骑马走过这两个人身边的时候,还笑着侧头看了他们一眼,把他们当成是普通的行走江湖人士了。
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快,乐器吹打的声音,一路传了很远。
后来他们消失在长街的尽头,墨依依对墨清寒说:“咱们继续赶路吧。”
“好。”回钦天监的路很顺利,教众们在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真是热泪盈眶。
他们总担心国师和圣女会抛弃他们呢。
墨清寒许久不回来,钦天监积压了很多的事务要处理,不过那些都没有慕阙拿这些教众的命威胁他来的十万火急。
于是他和墨依依摘了帷帽,到了钦天监的议事堂,细细询问。
教众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总算是把事情说清楚了。
墨依依注意到墨清寒沉默很长时间,这绝对不是他正常的状态,应该是震怒了。
墨清寒这个国师当的是不怎么称职,但是也没沦落到要被慕阙威胁的地步,他以为他坐在那个皇位上,就是真龙天子了么?不过是个篡位的罢了。
让这些教众们出去,墨依依关切地问:“清寒,咱们还答应慕阙的条件么。”
1929.第1929章 求你停下(求推荐票)
“雪灾的事情,咱们确实要昭告天下。”墨清寒说。
墨依依有些不理解,按照慕泽和慕阙水火不容的状态,这条件分明就不能答应啊。
墨清寒总算是露出了笑容来,柔和地看着墨依依:“等等你就知道,我的计划了。”
墨依依失笑,眸子灵动:“还卖关子。好吧好吧,我不追问就是了。”
晚上的时候,钦天监一片寂静,墨依依想到了那今天成亲的两个人,这会儿应该很柔情蜜意吧。
她看到有人成亲,都会由衷地祝福,想到自己和墨清寒,她又重重叹气。
也不是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能嫁给他。
……
肖承和长乐是在亲友的见证下拜堂成亲的,虽然这样说,来参加他们成婚大典的人,其实很少很少。
肖首辅在位的时候,肖府门庭若市,现在却冷冷清清。
多少和肖首辅相处多年的朋友,连只言片语都没送来过。
肖承在做御前侍卫首领的时候,不少属下都很崇敬他,不过后来这些人都被陆忠给带走了。
有些世家子弟,在陆忠被慕阙投入天牢的时候,就被家里给捞了出来。
肖承猜测,这次他们应该是想过来的,但是被家人扣住了。
古往今来,最冲动的也最热血的,都是这些年轻人。
说起他的朋友们,拜堂完成后,肖府还真的来了一些少年人,给肖承道贺。
肖承看他们有点儿狼狈,神色匆忙,不由得问:“你们这是从家中跑出来的?”
少年人们纷纷点头:“可不就是。”一个还伸出自己的袖子给肖承看:“为了看住我,我家中还在院子里面拴了两条狼狗,我跑出来,差点没被他们咬到。”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肖承感动万千,穿着一身吉服,面若冠玉,身材修长,拱手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你们能来道贺,我在这里感谢了。”
少年人们都伸手扶起了肖承,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羞赫:“我们本应该早点出来的,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拜堂的吉时都过了。而且我爹娘说,一个时辰后,必须要在家中看到我,所以我也只能敬你一杯酒,就要离开了。”
都是很好的朋友,这些少年人们,头一次觉得这样无力。
原来在庞大的家族势力面前,他们的抵抗,是这样微不足道。
肖承怎么可能介意:“你们能来,就是我莫大的荣幸了,不管是一炷香还是一刻钟,这份心意,我肖承永远都不会忘却。”
肖首辅站在远处,看儿子和他的朋友们寒暄,也感慨的叹气。
肖夫人眼眶有点儿热,患难见真情,如今她是深刻的了解了。
“老爷,你现在很羡慕肖承吧,他的朋友宁可被家族惩罚,也要溜出来参加对他的婚礼。”
“还好。”肖首辅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有这样的一群朋友,后来大家在政治上的观念越来越不同,朋友也就不能继续做了。而且咱们年纪大了,慕阙登基后,又杀了不杀人,在朝野中,我是真的连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肖夫人听出了肖首辅话语中的寂寥,握住了他的手腕,想要把温暖传递给他。
肖首辅又豁达的一笑:“在朝为官多年,我也习惯了总有朋友和我分道扬镳的事。交朋友本就是一种心情,和则往,不和则分,谁也没有对错。”
他这辈子,其实也不亏了,尤其是在朝廷这个大染缸中,他现在还能保持着一颗真心,已经相当不易。
肖承和朋友们统共没说几句话,就要送他们离开了。
这些人都很舍不得,也不愿意走,可都身不由己。
肖承一个劲儿地劝慰着,心意他已经领了,让这些人真的不要自责。
少年人一个个地离开,最终只留下肖承一个在原地。
家中所设的酒宴空了大半,也不热闹,肖承想到自己给了长乐一个有父母见证的婚礼,很是高兴,想到朋友们能这样为他两肋插刀,更是激动。
于是他和家人们喝了几杯酒,就去了新房,想要把这份心情,传递给长乐。
长乐也是穿着大红的嫁衣,端坐在床上,头上是红盖头。
屋外白雪厚重,屋内红烛闪烁,温暖明亮。
长乐听到肖承的脚步声,嘴角就带了笑意。
今天真的是她有生以来,过的最开心的一天了。
肖承掀开了她的红盖头,看到精心打扮过的长乐,呼吸不由得一窒。
他连交杯酒都忘了喝,只是痴痴地望着长乐。
长乐局促地转移话题:“刚刚你是在和谁说话啊。”
肖承回答:“京城中一些从小相处到大的朋友,他们偷偷地溜来,参加咱们的婚礼了。”
果然,长乐的惊喜不比他少,完全不会觉得那些人是轻慢了他们。
“真的么?承哥有没有款待一番?”长乐着急地追问,她要不是新娘子,刚刚都出去了。
肖承有些遗憾:“没能来得及招呼,他们就全部离开了。等下次有机会吧。”
长乐轻轻叹气,握住了肖承的手:“承哥。”
“放心,”肖承笑着说,“我今天很高兴的。“
“嗯嗯。”长乐灿烂一笑,毫不避讳地讲:“我也高兴。”她嫁了肖承两次呢,这样的幸福,是世上几个女子能经历到的?
肖承也转移了话题:“这是我的荣幸。”
那些来参加他们婚礼的少年人,在回府后,也没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他们的爹娘早就吩咐了下人,不能张扬。
但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提心吊胆了两天,怕慕阙找他们算账。
后来慕阙没有提这件事,他们齐齐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都是慕阙朝中的官员,此刻完全没想到,少年人们因为情谊做出来的这些事情,给他们都带来了什么。
肖承和长乐也只是感激,想着日后有机会,是要报答这份真挚的心情的。
喝了交杯酒,吃了东西,又吹了红烛,肖承重新坐在了长乐的身边。
长乐现在紧张得很,她的眼睛虽然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只要心情一起伏,就有点看不清楚东西。
肖承慢慢靠近,呼吸很灼热,让其他感官更敏锐的长乐,身子都紧绷起来。
“长乐,不要怕,”肖承将她拥入了怀中,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我会很温柔,你若是疼了,就和我说,我停下来等你适应。”
长乐低着头,不坑吭声,但这样乖巧,分明就是准许了肖承为所欲为。
两个人本来就有默契,也学会了享受,过程都很顺利。
比较让肖承惊喜的是,看不清东西的长乐,在这种事情上,更有韵味了。
她好似只能猜想自己下一步的动作,肌肤阵阵战栗,身体上的反应诚实又激烈。
于是肖承就破功了。
他还承诺一定会温柔的,面对这样的长乐,他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瞬间土崩瓦解。
只剩下不断地征服,占有,融合,让她浑身上下,都染上他的气息。
长乐最初只是眼睛看不太清楚,后来感官都被肖承影响了,她都难以思考。
肖承看她一边呼吸急促,一边在她耳边说:“放松下来,跟着我的节奏走,不要慌乱,也别逃走,我不会伤害你。”
长乐意识迷蒙,只剩下了不断地嘤咛和求饶。
“肖承……承哥……我真的不行了……你放过我吧……”
那软腻腻的声音,让肖承更是没办法停下来了,他一边道歉,一边加重了力道:“好长乐,感受我,你的身体告诉我,你也很喜欢我,渴望着我……”
有泪水从长乐的眼睛溢出,却不是悲伤,是因为太激动。
肖承说的没错,她此生,只渴望这一个男人,希望可以出变成他的女人,让身上彻底留下他的痕迹。
因为太和谐,房中的动静,一直到了很晚才停下。
好在这院子中的一切丫鬟婆子都被肖承给遣散了,不然两个人那缠|绵的声响,一定会让她们脸红心跳的。
只是遣散她们,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后半夜想找人服侍一下的时候,还需要肖承自己去叫。
长乐因为累极了,窝在被子中早就睡着了。
几个婆子进门要给他们送些热水,收拾床铺,闻到屋中的气味时,全深深低着头,哪儿都不敢看,什么都不敢问。
肖承只随便披了一件衣裳,婆子们收拾了床铺后,他又吩咐这些人出去,自己给长乐清理了一下|身子,因为自己动作比较激烈,她有些伤到,肖承又给她上了药,换了干净的衣裳。
她果然是舒服很多,睡的更熟了。
说来给长乐用的药,还是今日他的朋友们给他的,肖承无奈地把药放在桌子上,想着这些人头一次这么靠谱。
当时他们还贼兮兮地说,不能给自己送聘礼,就给他点实用的东西,他还猜测是什么。
如今看来,真是太实用了。
等肖承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长乐和他在一起休息习惯了,主动贴着他睡,呼吸绵长。
肖承亲吻她的脸颊,又吻在她的嘴唇。长乐有点不舒服,刚刚洞房,他给她都有点亲疼了,现在还不放过她。
肖承低沉一笑:“不欺负你了。好梦,我的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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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第1930章 真的不痛
肖首辅和肖夫人可能也是看自己的儿子憋得太久了,又心疼长乐,在成亲前就叮嘱过肖承,成亲第二天,不用那么早去请安。
所以肖承头天晚上休息得晚,第二天也没太着急起身。
他醒来的时候,长乐还在睡,于是他微微撑起身子,用目光慢慢地描摹长乐的眉眼。
长乐的眉毛不是很细,颜色也比一般的女子深了些,为了成婚的妆容,做了一些修饰,形状很漂亮。
她的嘴唇也带着一点肉呼呼的感觉,肖承本来想揉一揉,又担心把长乐给吵醒了,只能收了手。
他缓缓俯身,贴近了长乐,这样就能和长乐呼吸交缠。
多美好的早晨,他不用去思考外界的纷乱,只要把所有的心神,都凝在这个心爱女子的身上就行了。
长乐悠悠转醒,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她明显还有点儿困倦,眨了眨眼,看清楚了在她身边的肖承。
昨天晚上的场景,如同梦境一样,在她的脑海中渐渐回旋。她纵然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什么表情,也记得那绵软娇气的声音,还有因为看不清楚事物,而变得格外敏感的其他地方。
长乐红着脸,困意也几乎消散了。
肖承等着她醒来都很久了,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长乐睁开眼睛,明显让他的眸子都亮了起来。
他把玩着长乐的一捋头发,两个人都是披散着黑发,靠得近了,发丝便会交缠到一起。
肖承低头亲了亲长乐的眉心,轻声问着:“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昨天晚上他实在有些过火,应该让长乐再多休息一会儿。
长乐温顺地由着他亲吻,随即摇了摇头,整个人都像是一只蜷缩在他怀中的小奶猫一样:“不用睡了。”
她的声音有点儿沙哑,让肖承听了,呼吸都不由得一沉。
长乐也好羞涩,背过身子不看肖承,伸出小手,慢慢地抠着被子上的花纹。
肖承贴过来,长乐的后背,刚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灼热。
屋中哪怕也没别的人,肖承说话的声音还是很轻,几乎是在长乐的耳边呢喃:“还疼不疼?”
昨天到最后的时候,他知道长乐是疼了,可他混账地没停下来。
那种变态一样的占有欲,真是让他有些触目惊心,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长乐全身上下,除了有点酸软外,还真的没什么疼痛的感觉。
而且清清爽爽的,应该是昨天晚上入睡前,肖承还给她打理了一番。
长乐樱唇闭着,眼神有点闪躲,也没吭声。
其实她是不好意思回答,肖承则是担心她忍着痛,轻轻地掀了她的被子,还想解她的衣衫看。
长乐大惊,捂着心口,瞪大眼睛问:“承哥,你是想……”
肖承马上解释:“我只是想给你看看伤,不会碰你的……”
“不,不用了。”长乐结结巴巴地说着,还坐了起来,离肖承远了点儿,只是她说话,却不敢看肖承,低头,声音小小,“我真的没关系的,你信我。快起身吧,咱们还要去给爹娘奉茶呢。”
肖承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确定长乐没在骗自己,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他亲手伺候长乐穿好了衣裳,等长乐想给他穿的时候,肖承直接跳下了床,高大的男人爽朗一笑:“我自己来。”
长乐乖乖地仰头看他,那目光中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痴缠。
实在是能看清楚他的感觉太美好,他的每一处肌肤,每一寸发丝,她都爱到了骨子里。
不失去光明的人,是不会明白黑暗有多可怕的,而在长乐心中,肖承就是她最终要守护的光明,他说过,哪怕自己看不到了,他也会当自己这辈子的眼睛。
自从和他在一起后,长乐就变得有些患得患失,多愁善感。
那么多艰辛的往事,现在想来,都没有太大的触动了,只有肖承的一句句承诺,印刻在了她的心上。
肖承穿衣服很快,等系好了腰带,他转头笑着问长乐:“怎么始终在看我?今日这身衣服不好看?”
这还是长乐在婚前亲自给肖承选的,别看肖家现在落魄了,该有的底蕴还是在的。
穿上这样的华服,肖承真是变得更俊逸了,让长乐怎么看都看不够。
于是她摇摇头:“不是,很漂亮。”这次她终于抬头直视肖承的眸子了,“我只是想多看你两眼,把曾经落下的,都补回来。”
肖承没说话,嗓子好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鼻尖也有些酸涩。但是他的感觉,并没有向长乐表示出来,他稍微缓了一下,才微微一笑:“喜欢你就多看些,不过也不用太着急,我就在你身边,又不走。”
长乐也笑了,屋中温暖四溢。
两个人没用早膳,先是去给肖承的父母奉了茶,如今长乐叫起爹娘来,已经很顺口了。
肖首辅和肖夫人现在对长乐满意得不得了,以前肖家繁盛的时候,总觉得长乐是高攀了。
而现在,肖家没有那么光鲜了,长乐半点不在意,还愿意和肖承长相厮守,不是情比金坚是什么?
道歉的话,肖夫人已经说了太多,此刻就不重复,给两个孩子添堵了。
知道他们都还没用早膳,两位长辈就把他们留了下来,一家人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了个团圆饭。
席间,肖夫人还对肖承挤眉弄眼的,暗示他,既然已经成亲了,那差不多就可以要孩子了。
肖承看长乐差点儿把小脑袋埋到饭碗中去,笑着回答肖夫人:“娘亲,我们的事,您就先别管了。”
长乐身体还没完全养好,肖承不想让她这么早就要孩子。再说,在他心中,长乐还是个孩子呢。
肖首辅这次也站在了肖承那边:“是啊,孩子们有自己的打算。咱们这一把老骨头的,就别插手了。”
长乐抬头看向他们:“您们一点儿都不老呢。”
她暗中想,自己的肚子,确实要争气点儿才行,如果能有个和肖承的宝宝,她也是很期待的。
最好能生个一男一女,兄妹之间,还能有个照应。
肖夫人哈哈笑着:“不看到你们的宝宝前,我们可不准备老哇。”
“娘亲。”肖承无奈地叫了他一声:“您快吃饭,别说了。”
肖夫人叹了口气,还惆怅地和肖首辅说:“看看,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喽。”
肖首辅给她夹菜,夫妻感情和睦这么多年,他很清楚她的口味,夹的也都是她喜欢吃的:“一会儿凉了。”
“好。”肖夫人腼腆一笑,总算是不说话了,长乐暗中松了一口气。
……
肖承和长乐成亲的消息,还有人传入宫中,程辉也特意和慕阙禀告过。
慕阙日理万机,自然是不能去参加婚礼,不过该送的礼,他还是没落下的。
昨天朝中的不少官员见慕阙的做法,才敢把他们之前备好的贺礼送去。
现在慕阙听了这两个人的事,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显然不太关心。
毕竟在他心中,肖首辅已经是一枚废棋了,肖承更是起不到什么大作用。
他比较关心的,是另外的事:“听说钦天监的国师和圣女都已经回京了,传召他们进宫。”
程辉低着头,恭敬地应着:“奴才现在就去吩咐。”
肖承在程辉走之前,还问了一个事情:“说来往代钦天监,没见哪个国师同圣女走的这样近,多留意下他们两个。”
“奴才晓得。”
皇上的口谕,很快就传出了宫,到了墨清寒和墨依依耳中。
但是这两个人可不像是慕阙想的那样干脆地进宫,他们讲了条件。
来传话的人听说进宫前,要把这钦天监的其他人都送出京城的地界,有些拿不定注意,只能继续派人禀告慕阙。
消息一来一回的,就耽搁了不少时辰,慕阙本不想纵容墨清寒,但是这妖孽男人也是有脾气的,你若是不答应,那也也好,尽管出兵平了他们钦天监。
左右这钦天监在几十年来,都是名存实亡的。
这可是一个国家皇权的象征,哪能说平就平了。
最终慕阙和墨清寒各退一步,慕阙保证,只要墨清寒进宫,钦天监的人,就不会有危险。
墨清寒也没再纠|缠,其实这本来就是他的最终目的。
因为时辰不早了,他们两个进宫的日子,就定在了第二天。
慕阙上过早朝,回到御书房时,墨清寒和墨依依已经在御书房外等候着他了。
慕阙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眉眼间凌厉和威严尽显,周身的气度,果然和他当王爷的时候大不一样了。
比起他来,钦天监的两个人穿的就要素净很多。墨清寒是一身玄灰色的长袍,墨依依则是冰霜一般的裙子,在冬日阳光的照耀,和白雪的掩映下,她果真有一种超出凡世的高不可攀。
两个人给慕阙先行了礼,钦天监的国师和圣女都有特权,所以行的并非是大礼,慕阙虽然你有心想怪罪,可想到他们两个的身份,最终还是没追究。
“随朕到御书房来。”
慕阙走到前面,厚重的店门被打开,屋内幽深又晦暗,他从光明,走向里侧。
1931.第1931章 我的条件
等墨清寒和墨依依也走进去后,大殿的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
除了程辉在慕阙落座后,立在他身后伺候,这御书房中的侍卫们,都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时刻戒备着。
墨清寒的武功也很高,慕阙想起他当时在围剿慕泽的时候,这个男人也加入到了战场中,便是一阵心寒。
如果不是大周入冬了,他想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启用钦天监的人。
“在和国师说正事前,朕有个疑问,希望国师能为朕解答。”慕阙威严的声音响起,在大殿中回响。
“请讲。”墨清寒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只是那一双如同桃花的眼睛,确实怎么都掩盖不了光华的。
“当初你为何要帮助慕泽那个反贼逃脱。”慕阙冷冷地问。
他以为墨清寒多少应该会有些紧张的,可是他表现出来的,还是那样轻松,似乎根本就没把他这个皇上放在心上。
墨清寒开口:“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还是请圣女来回答吧。”
别看他一本正经的,其实墨依依清楚着呢,他是压根儿就不像搭理墨清寒。
于是她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表示:“我等帮助慕泽,自然是上天的旨意。”
“哦?”慕阙挑了挑眉毛,墨依依的说辞,骗骗小孩子还行,在自己这里,竟然也能如此理直气壮?“上天又有什么旨意?”
墨依依继续说:“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还请皇上赎罪。”
说罢,她还给皇上行了一礼。慕阙气的一口气上不了咽不下的,眼底有了怒火。
墨依依的话,说了和没说一个样,而钦天监的东西最是微妙,很多用常理都难以判断,慕阙就算是追问,墨依依也会用其他的理由搪塞过去。
于是他沉着脸,思索着,他不会让这两个人嚣张太久的。
既然慕泽的事,他们不想提,那就说说正事吧。
“近来京城下了几场大雪,两位定然知道。朕需要你们帮朕做一件事情,这件事对你们来说,非常容易完成。”慕阙开门见山。
墨清寒微微低着头:“愿闻其详。”
“前年的雪灾,让天下百姓今日想起来,还心慌恐惧,朕需要钦天监向天下颁布诏令,表示今冬所下,皆为瑞雪。”
这要求确实不难完成,墨清寒当神棍也有神棍的好处,哪怕他不会占卜八卦之术,他手上的权利还是不小的。
“臣有个疑问。”墨清寒平静地问:“今日皇上是在以君主的立场,命令我等完成这件事么?”
墨依依对慕阙半点好印象都没有,她差点死在他的手上。而她也比较了解墨清寒,这个男人,绝对没有表面上这样云淡风轻。
慕阙继续道:“虽然是以君主的立场,却不是命令和威胁。”他的眼神骤然凌厉,“只是钦天监上下如果不配合,那朕不保证,会采取什么其他的行动了。”
墨清寒瞳孔微缩,墨依依的身子也骤然绷紧。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是威胁是什么?
于是墨依依开口:“会不会发生雪灾,也要占卜后才知道,皇上难道就不准备给我们一点时间么?”
“圣女此言差矣。”慕阙理直气壮,“入冬这么长时间还很太平,说明雪灾就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这诏令,你们二人就在这御书房写吧,朕下午就颁布出去。”
这是一天都等不了了,尤其是如此露|骨地利用钦天监,让墨依依更加不齿。
就说慕泽现在也已经登基了,他没登基前,从来都没和墨清寒提过,要钦天监昭告天下,他才是天命所归的那个人。
慕阙的心思,比慕泽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皇上太着急了。”墨清寒悠悠然地表示:“既然圣女说了要占卜,就一定得占卜,不然的话,等诏令颁布下去,出了事,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慕阙的脸色变得很差,却不得不承认,墨清寒说的有道理。
“那你们占卜需要多长时间?”
墨清寒看向墨依依,后者说:“三天。“
“好,朕就给你们三天。三天后,朕要看到你们的诏令,不然的话,朕不保证会做出什么来。”左右已经威胁了,慕阙不在意让这两个人更恨他一点。
墨清寒进宫可你不是为了让慕阙压着他的,他嘴边扬起了一抹笑容:“皇上,似乎我们还没说条件。”
您就这样拍板钉钉了,他们可是很难做啊。
慕阙皱眉:“你们还想要求什么?”他似乎很大方似的,“之前你们犯下的罪过,朕既往不咎了。”
这话说的,把墨依依的眼圈都快气红了。他不追究,可不代表他们就能不介怀了。
这一笔笔账,他们要慢慢清算。
墨清寒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冷:“皇上,您别忘了,钦天监自古就是独立运作,臣同圣女会进宫,只是想保全钦天监教众的生命。但如果皇上真的过于逼迫把门,钦天监上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慕阙嗤笑一声:“你们以为钦天监少了你们,就运作不下去了么?朕照样可以册封新的国师还有新的圣女。”
这次轮到墨清寒有些轻视地看着他了:“皇上没仔细研读过和钦天监有关的典籍吧。臣和圣女,都是先皇册封的,就算是我们两个都死了,您也没权利更换我们的位置。想要让别人接受钦天监,只有一条路,就是臣同圣女来选这个人。所以臣建议皇上,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慕阙瞪大眼睛,看向程辉,见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竟然是真的。
慕阙恨恨地盯着墨清寒,忽然又想到,当初他能到钦天监去,还是元锦玉安排的。
这个女人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步?
真是一招失算,差点就满盘皆输,也只有她那样聪慧的人,才能把钦天监这样一个被先皇遗忘的地方,利用到极致吧。
慕阙虽然很愤怒,但是作为皇上,他还是很快平静了下来:“你们的话,朕姑且相信一次。这样吧,你们写好了诏书,朕就把包围着钦天监的兵马撤了。”
墨清寒点点头,这个条件,他就比较满意了。
“请皇上等着我们的结果吧。”
避免夜长梦多,皇上把墨清寒和墨依依安排到宫中居住。反正空着的宫殿很多,两个人晚上也不会乱走。
表面看着,他们是要在宫中占卜,实际上,就是被软禁了。
墨清寒和墨依依晚上回了宫殿,也不敢多交流,因为在这宫殿周围,一定是被皇上布下了很多的眼线。
墨依依本来进宫前,还猜测会有就会见二娃一面,要是能将这个孩子偷偷送出宫外就更好了。
现在他们两个都很难出宫,苏婉卿宫殿外的防守也加强了,是没办法见到二娃了。
随后两日,墨依依在皇宫中占卜,几乎是足不出户,墨清寒说是在她护法,其实只是陪着她而已,他现在对于占卜之术,还是一窍不通。
反倒是墨依依,越来越有继承钦天监衣钵的模样了,看她算上几卦,那认真又动人的模样,哪怕她什么都不说,也足够让人信服了。
第三天也要过去,墨依依占卜出了结果,今年确实没雪灾。
墨清寒虽然预料到了,当真的听到结果的时候,还是松了口气。
大周现在就像是一株衰败的青松,经不住太多的折腾了。
好在上天还是怜悯他们的。
这天晚上,墨依依因为还要夜观星象,这里又不像是钦天监,在高山之巅,甚至连阁楼都很矮,她只能让墨清寒把她带上了屋顶。
两个人站在上面,均是身形昳丽。
今晚的夜色还不错,星辰都比往日要明亮了不少。
墨清寒看着星子一眨一眨,问墨依依:“看出了什么来?”
雪灾的事情已经被占卜过了,墨依依今天观测星象,主要是为了看看帝星。
皇上陨落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在西海,墨依依几乎是从梦中惊醒,掐指一算,就发现帝星陨落了。
这天她目不转睛地观测天空,不时地还伸手掐算两下,眉头却锁的越来越紧。
墨清寒有些担心地问:“到底是怎么了?”
墨依依指了指帝星的方向:“你看那里,正常应该是有一颗紫微帝星,但是在一颗比较明亮的帝星旁边,还多了两颗星,这说明有贼子要乱世了。”
墨清寒思索后道:“那颗最明亮的,是不是慕泽?”
“从方位上看,是南疆没错。只是……”墨依依的眼中划过担忧,“这帝星之相,并不平静,我也掐算不出来之后的事。”
墨清寒隔着袖子,握住了她的手腕,笑着回答她:“你掐算不出来才是正确的,如果一个王朝的更迭都能被你这个才入了钦天监两年的人看清,以往的那些圣女们,在地下都要羞愤地活过来。况且,”墨清寒的眸子越加坚定,声音也透着无比的威力,“我始终相信,人定胜天。”
哪怕前路再坎坷,慕泽也不会输。
墨依依仰头,崇拜地看着墨清寒。这个男人说出的话,总是那么容易就能触动她的心弦。
其实他和自己都没错,只是想事情的角度不太一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