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5章 聚众读书
看别人欢欢喜喜地领书，那些有心预定却没钱的，知道了能预定却没赶上的，只能在一旁心酸地看着。
唉，他们都希望领到书的是他们啊。虽然掌柜也承诺了，新一批的书，在明天就能拓印出来，他们还是好嫉妒啊！
两个跑堂的忙前忙后，满头大汗，一边对着收据，一边把一百本书都给发放好了。
那些代替他们的主子来领书的，急急忙忙地踏上了回程的马车，至于本地的人，则是在书店里外，就迫不及待地翻开了。
他们所有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后来呢？后来的情节是怎样发展的？
这一个月茶不思饭不想，到现在到算是真正得到了解脱。有些人因为实在难受，这一个月，把苏婉卿写的第一部看了不下十遍。
现在读到了熟悉的文字，他们整个人才舒畅起来，浑身气血都不翻涌了。
有些手中没书的人，就凑过来，和他们一起看。他们本来想独占的，但是怎么都挡不住这些人的目光，只能认了。
沉浸在读书中，也就不被外物干扰了，这些人先是把书页翻得飞快，因为太好看了，忍不住要看到最后。
但是身边的人，如果读的没他那么快，就会摁着书页，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面，嘴中喃喃：“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没看完。”
拥有这本书的人还不高兴呢，着急得直跺脚，又不敢和他抢，生怕把书给抢破了：“你快一点！我还要看后面的！”
“好了好了，能翻页了。”
因为众人一起看书，盛况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老板还当场请了一位画师，将这场景给画了下来。
而且一起看书，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看到某些地方，大家能一起交流。
哪怕别人也看过这个情节了，交流下来，对于这本书的喜爱，还是只增不减。
而且不同的人，对这书中的情节，也有不同的见解。
有些水平不那么高的，可能不大懂里面的典故，这个时候就会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讲解。
哪怕是站着读书，他们也半点都不觉得累，虽然很多人不知不觉就坐在了地上。
这数九寒冬的，外面气温低得很，伸出手翻书都应该觉得刺骨的，当大家靠在一起的时候，就把这些给忽略了。
镇长问询赶来，看到这热火朝天的情景，特别欣慰地想，如果这些人在读书的时候，都能有这个劲头，还愁什么春试啊，镇子上保证能出现很多的英才！
加入讨论中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的思维都在碰撞着，读书的乐趣也从其中展现出来。
当第一个看的最快的人，翻到最后的时候，眼珠子都要瞪掉了，满眼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没了？我才看了多长时间啊？有一刻钟么？”
他像是丢了一个心爱宝贝的孩子，不停地在最后一页翻着，好像这样后续内容就会出现一样。
捧着书，他又高兴又失落。
高兴是因为他读完了这一本，果然和上一本……不对，比上一本还要精彩！
上一本有些地方，还能看出白莲居士的文笔青涩，词句表达也不到位，情节的构架上，也没那么合理。
这一本，她的进步简直是飞快的，越写越有行云流水之感。如果在构思的时候，就不知道写什么，那下笔就不会顺利。
能这般流畅，肯定是有腹稿的，那是不是说，第三本很快就能被写出来了？
他们作为读者，很想见见白莲居士，亲自和她讨论一番，如果不能见到的话，写几封信，表示他们的喜爱之情，不知道行不行？
在场的人，应该只有书店的掌柜知道白莲居士住在什么地方，请他帮忙捎信呢？
看完第二本书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和他的反应差不多，不敢相信这就结束了。
再算算时辰，他们竟然一动不动三个时辰啦！那些看着看着就去讨论的人，还没看完呢。
失落的表情浮上脸颊，唉，他们真的想催催白莲居士，快点写，单说新书刚拓印好，最起码还要等一个月。
一个年级稍微小一点的书生说：“未来一个月，没有白莲居士的书看，我觉得我要死了。”
很快就有人附和他：“是啊，我好难受啊，好想把白莲居士关在家中，让她快点写。”
“你们说，这白莲居士到底是个男的还是女的？”因为喜欢一个作者，自然会讨论关于他的事情。
是男是女，是否婚配，年纪多大，住在哪里，要怎么才能见到他。
他来写书，是因为喜欢，还是生活所迫？如果过的困难的话，要怎么才能帮助他。
于是从讨论书上，又转移到了讨论苏婉卿这个人。
有人说：“应该是个男人吧？看笔锋这么犀利，很多女子应该没有这么独到的见解。”
“那未必，咱们宁后不是很有远见卓识？卫楚秀将军的武功和气魄不是当世无双？这世间很多女子都是不输给男子的。而且你看她的书中，偶尔还会流露出女儿家的娇羞。”
“那都是为了展现人物的需要，他可能只是把自己代入进去了，并非他就是女人。反正能有这么深刻的见解，想必人生阅历很丰富，我觉得白莲居士怎么也要不惑之年了。”
“我也觉得白莲居士年纪很大了，她的很多见解，我家中的老人听了，都拍手称道。而且年纪小的，怎么能写得出这么精妙的书来？”
“肯定是个女子，没看都是让丫鬟来送书的么？”
“男人就不能用丫鬟了？”
争论不休间，他们就问掌柜：“你来说，白莲居士到底是男还是女？”
掌柜也很为难啊：“我从来都没见过白莲居士的真人，他的丫鬟也没提起过，这是他的隐私，我不能随便过问。”
“那他住在哪里，你能告诉我们吧？我们想去拜访他。”既然书是拿到这镇子上的书店来卖，说明他应该就住在这附近。
掌柜见大家如此狂热，哪里敢说苏婉卿是在雪岚门住着啊，他们不得吵着上山。
而且太多人催她写字，肯定会很打断她的思路，掌柜就严肃地谁：“你们给我听好了，谁也不准去打扰白莲居士！”
“可是我真的想听听她对书中人物的见解！我太好奇了！”
有人附和：“是啊，这些人物和妖怪都是她自己构思出来的吗？那也太厉害了！我觉得我的世界被打开了一扇门！”
被众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掌柜也有些承受不住压力，其实他作为一个资深书迷，也希望和苏婉卿说说话。
于是他就妥协了半步：“虽然我不能告诉你们，她住在什么地方，但是你们可以写信，我来代替你们转交给她。但有一点，你们的信，我都是要检查的，如果被我发现谩骂白莲居士的，我不会交给她。”
众人马上摆手，无奈地说：“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我们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掌柜这么多年看的太多了，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现在这些人很喜欢白莲居士，但随着剧情不断发展，读者中就出现了分歧，有一次，白莲居士还把一个很受大家喜欢的妖怪给写死了。
不少读者都崩溃了，纷纷吵着要去找白莲居士算账，写的信也很是激进，幸好掌柜和他们有过约定，检查了一番，把通篇都是在骂白莲居士的信给挑出去了，只剩下了一些虽然言辞激烈，但却是提意见的信。
和掌柜说好后，大家就收拾东西要回去了，准备给白莲居士写信。
不多时候，书店中就空了。不过掌柜想，明天早上排队来买书的人肯定不少。
等到半夜，他听小厮汇报，明白他是天真了。
对于这些狂热的书迷来说，哪能等到明天早上啊，还是只有一百本的话，马上就会被抢光了好吗？于是他们半夜就来排队了。
镇子上，白天都不温暖，更不用说晚上了，大家穿上了最厚实的衣服，带着个小火炉，队伍排了很长。
掌柜见不得他们这样受苦，就连夜让人给他们熬制了姜汤驱寒，一直到很久之后他们都说，掌柜人真是不错，他们日后就到这边来买书了。
第二天，拓印的书果然又是刚被送出来，就销售一空了。掌柜因为赚的多，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一直到五天后，排队买书的还是不少，而且他听口音，都不是本地人了。有些明显是生意人，还来和掌柜商量，他们每个月从他这里订书，然后给他回扣。
送上门的生意掌柜不可能不做，但是他约定好，他们拿去了书之后，如果拓印，他还要再收一笔钱。
如果他们违背约定的话，掌柜以后就不会卖给他们书了。
来谈判的人笑着答应，心中却想，谁说偏远小镇上的老板好说话的，在他这，真是一点便宜都别想占。
交了大笔的定金，这些人离开前道，等白莲居士的新书一被送来，他们马上就派车队来接。
这样还节省了掌柜的一大笔运费，他当然愿意。
第2326章 锦玉迷住
往后这样来寻求合作的人就更多了，掌柜此刻还没想到，白莲居士的书，能卖到大江南北。
他也靠着白莲居士发家，生意越做越大。
不管书店，还是拓印那边，都需要更多的人手，他从镇子上招了一些手脚勤快的，还解决了一些家中的生计问题。
从这么多点上看，白莲居士的贡献大着呢。
而且从第二本书开始，掌柜就注意到，有一方他惹不起的势力，也来到他这里购书。
其他的人，他可能都问问来历，这些人，他是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的。
他们看着就很深不可测，镇子上，乃至其他城池的人都不敢招惹他们。
当然，形容起来虽然可怕，仔细想想，这些人从来都没欺男霸女过，也没有因为他们的权势更大，就压迫别的买家。
他们也会早早来排队，一切都按照掌柜定下的规矩来。
等他们带着书离开，掌柜还和几个交好的人，偷偷地讨论过，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得出来的结论，掌柜指了指上面，没有用言语说明，这可能是京城派来的人。
也只有那边的人，才是其他城池都不敢惹的。但哪个世家大族，他们就猜不到，也不用猜了。
掌柜只用自豪就够了，谁能想到，有天话本子也能卖得这么好呢？
那本书，从镇子上，确实一路被送往了京城，还是快马加鞭，和战报差不多的待遇了。
进了京城，穿过街道，又被送进了皇宫，直接摆到了元锦玉的书桌上。
没错，这拨谁也惹不起的势力，正是慕泽的人。
他知道元锦玉喜欢看话本子，以前还让他给念过，但是近两年她一直说，都没有什么好看的书了。
慕泽也不看这些书，总以为是他征战太久，百姓食不果腹，谁还能来写书呢。
所以对于给元锦玉找好看的书这件事，他一直都很热衷，他的暗卫在收集情报的时候，可是把话本子放在很重要的位置的。
被搜集来的话本子很多，来自各地。有些地方的人，写书喜欢用俚语，而且书中展现的都是当地的风貌，别看是烂俗的书生千金文，实际上，元锦玉能从里面学习到很多当地的风土人情。
世人总问，为什么元锦玉那么博学，因为她看的书很杂，而且在她眼中，书是没有贵贱之分的。
白莲居士的书，就混杂在这一批的书中，被送往了京城。
元锦玉白日在宫中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有三个孩子要教导，也只有下午午睡前后，才能有一点点时间看书。
慕泽基本上都在御书房，也没办法回来陪她。
因为话本子无聊得很，元锦玉看得很快，往往看了半本，就睡着了。
过完年，慕泽正好有几天休沐的时间，能留在坤宁宫陪她。
元锦玉也是在年前非常非常忙，现在闲暇了，要么和慕泽下下棋，要么她就自己看会儿书。
一个人看的时候没意思的很，现在有慕泽陪着，她看到书中有什么烂俗的情节，还会和慕泽讨论一下。
两天，她翻了大概十本，翻起白莲居士那本书的时候，她看了看他的笔名，还笑着和慕泽说：“起个这样的名字，是效仿青莲居士么？青莲居士是个女子，这应该是个男人写的？白莲，这称呼怎么让人有点觉得好笑呢。”
不是很认真地翻开书，结果刚看了三页，元锦玉就不讲话了。
慕泽也在看书，写的是大周的山川风貌，他时刻注意着元锦玉，半晌没见她发出声音来，笑着问：“怎么，是沉浸在书中了？”
元锦玉反应了一会儿，才急匆匆地说：“这本书好好看啊！等我再看两页，你别和我讲话。”
知道她看书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慕泽果真不出声了。
老夫老妻，静静地相处，哪怕什么都不做，都会让人觉得很开心。
只不过，都到了晚饭时辰了，元锦玉怎么还是保持那个姿势没动，看得这么专注啊？
慕泽合上他手中的书，对元锦玉说：“该吃饭了，锦玉。”
元锦玉没回答他，估计是没听到，慕泽就伸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先吃饭，吃完再看。”
就打扰了她一下，她马上着急地把慕泽的手给拿开了：“你别打扰我！我看完就去吃啦！”
慕泽很久没见元锦玉这般模样了，有些诧异：“这书真的那么好看？”
慕连阳估计已经在饭厅等着他们了，再不过去，这孩子就要找来了。
元锦玉使劲儿地点点头，她都激动地快要哭了，多少年了啊，她没看到这么好看的话本子了！不对，应该说从小到大，她就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故事！
她很确定的是，上辈子她也没看过！是没传到她手中，还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人的生命轨迹，上辈子不写书的人，这辈子写书去了？
元锦玉真想呐喊一句，那她的重生，真是太对了啊！
慕泽还试图劝她：“你就吃个晚饭，用不了多长时间的，而且你也看了一下午了，该歇歇了。”
元锦玉很久都没和慕泽闹小脾气了，捧着她的手就不撒手：“不行，我要现在看完……”不让她继续往下看，她会死的！真的！
慕泽柔和凝望她：“可你不吃东西，对身体不好。”
元锦玉支支吾吾地应着，心思明显没在慕泽的身上。
慕泽有点吃醋，元锦玉竟然因为看书，把他给忽略啦！
“锦玉，你不能这样。”
元锦玉看书正到精彩的时候，想她一个不说是铁石心肠，也是见过人世间很多人情冷暖的人，还死过一次，对于不少事情，都是麻木的。
她不会轻易被感动，能让她付出真心的人不多。但是白莲居士的书，竟然戳中了她的泪点，她上一刻还只笑，下一刻就哭出来了。
慕泽慌了，他以为是自己说了元锦玉两句，惹她不开心了，马上给元锦玉道歉：“锦玉我错了，你想看就看，我们等你一下。”
元锦玉兀自哭得伤心，完全想不通，白莲居士写的书，怎么这么能戳人的心窝子，她当时写的时候不会哭的么？
慕连阳等久了，果真是按捺不住，就跑过来了。
结果他看到了什么？母后哭了，父皇还在道歉！
他好生气地冲过去，挤在了两个人的中间，像是在看仇人一样看着慕泽：“父皇，你是男人，怎么能惹女孩子哭呢！”
被这么一个小豆丁给教训了，慕泽哭笑不得，但还是好脾气地承认错误：“是，都是父皇的错，你快帮着哄哄你母后。”
慕连阳还是好生气的，但这是他的长辈，他又不能指责他什么，就和慕泽说：“你以后再这样，我和母后都不要理你了！”
慕泽勾勾唇：“好。”
元锦玉也回神过来，和一大一：“不是的，我是因为书中的情节才哭的。”她有些可怜巴巴地看向慕泽，“你先带着连阳去吃饭好么？“
慕泽如果拉着慕连阳，说留下等元锦玉的话，她肯定会起身跟他们去吃饭，看不上她想看的书，这一顿饭，她估计吃的也心不在焉的。
看书页没剩下多少了，慕泽点点头：“行，那我们先过去了，你看完再过去。
“嗯嗯！”元锦玉开心地点头，太好啦，九哥对她妥协啦！
慕连阳这才知道他闹了一个大笑话，跟慕泽出去后，老老实实地给慕泽道歉：“父皇，刚刚是儿臣错怪你了。”
慕泽笑着揉揉他的头：“知道保护你的母后，这是好事，父皇没怪你。”
慕连阳也咧嘴笑了起来，他和慕泽长得很像，笑着的时候，同样迷人。
坐下来，两个人用膳前，慕连阳好奇地问：“父皇，母后在看什么书呢，这么入迷，儿臣能看么？”
“朕也不知道她的是什么，等她一会儿过来，让她给你讲讲。”
“嗯！”慕连阳心说，那书一定特别精彩的。
谁知道，才吃了一半，不用元锦玉过来，他们两个就飞奔过去了，因为从饭厅。他们听到元锦玉在里间，特别绝望地叫了一声。
父子两个当即放下碗筷，冲过去问：“怎么了？”
他们还以为元锦玉出了什么事呢，结果元锦玉捏着手中的书给他们看：“怎么到这就没了呢？是不是你的人搜集书的时候，出了什么差池？后面的故事呢？”
她悲伤极了，像是个得不到糖的孩子，在书页最后翻啊翻的：“我看的这么快？我好像上一刻钟才翻开吧？”
慕泽无奈地对元锦玉说：“你已经看了两个半时辰了，就保持那个姿势没动过。”
元锦玉震惊得很，转念一想，可不是，晚饭时辰都过了，她也没午睡。
反正没有后面的内容看，她真是各种不舒服，就撅着嘴对慕泽说：“九哥，你快点让你的人再去找找后面的几部啊，我想看。”
“行，吃了晚饭，我就吩咐下去。”元锦玉没办法，只能不舍得地放下书。
慕泽履行了他的诺言，晚饭后，找来了三十，说了元锦玉的意思。
三十领命：“皇上放心，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元锦玉还不忘叮嘱：“千万要查仔细了，别漏掉。”
“属下遵命。”
第2327章 带他入坑
刚刚看完书，发现没后续的时候，真是心慌得不得了。
等吃了晚饭，家人陪伴元锦玉一会儿，她的感情就缓和下来了。
慕连阳还好奇呢：“娘亲，能不能给我讲讲，书里都写了什么呀。”
此刻一家人正在去看三娃四娃的路上，两个宝宝已经在学着爬了，奶娘喂他们吃过饭，这会儿正在床上玩儿呢。
慕连阳从门口讲话，他们马上听到了，哇啦哇啦地对着门口招呼着。
元锦玉笑着回应慕连阳的话：“讲的是一个男孩儿，和一群妖怪的故事……”
明明只看了一遍，元锦玉却对其中的情节记忆非常深刻，对慕连阳娓娓道来。
三个人走进屋中，来到三娃四娃的床前，只见他们一个骨碌，就跪在了床上，笨拙又可爱地朝着元锦玉爬来。
他们的小手还挥舞着，吵着要元锦玉抱抱。
元锦玉也伸出手，去回应他们，然后她坐在床边，慕泽和慕连阳坐在床的另外一边，和元锦玉相对。
床铺很大，就算是三个人都坐下，中间还是空出了很大一块，三娃和四娃就偷偷地往这边蹭，每次被慕泽发现了，再给他们拎回去。
元锦玉还没怎么给宝宝讲过故事，她的声音很柔软，复述里面的话语时，不同的人，她还有不同的语气。
因为故事整体来说还是积极向上的，讲给孩子听也没关系。
虽然更深层次的，慕连阳也不懂，但是光从情节上说，就很有趣啦！
慕连阳听的聚精会神的，三娃和四娃没多久，也乖乖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元锦玉。
他们能听懂很多的话了，但肯定比不上慕连阳。
因为不想让被母后看笑话，他们就得装作很懂的样子，于是，他们一直在学习慕连阳的反应。
慕连阳是真的听进去了，完全沉浸在这个故事中，心都在提着，时不时地问：“然后呢？她怎么能这么坏呢！”
元锦玉笑了笑：“别急，听我继续往下说。”
三娃和四娃学到了，就也焦急地看着元锦玉，嗷呜嗷呜叫着，像是在催促元锦玉：“母后快点说呀~”
元锦玉往后慢慢讲着，但是故事很长，她没讲完，就停在了一个情节算是平缓的地方。
因为故事的起伏，里面也带着很多的笑点，慕连阳咯咯地笑着，三娃和四娃也不断地拍着巴掌，一笑露出几颗漂亮的小白牙。
“好了，”元锦玉挨个摸摸他们的小脑袋：“今天就讲到这吧，明天再继续给你们讲。”
慕连阳虽然失落，但还是点点头：“母后，那儿臣告退。”
给她行礼后，慕连阳被其他宫女领走了。
三娃和四娃学慕连阳上瘾了，但是他们站不起来，就摇头晃脑地对着元锦玉一点一点的。
元锦玉每次看到他们，都觉得心快融化了：“乖宝宝，你们也早些睡吧。”
叮嘱奶娘看好他们，元锦玉和慕泽一起离开。
她没想到的是，慕泽竟然同她说：“你把那本书，借来给我看看。”
元锦玉“嗯？”了一声，疑惑地看着他：“九哥也对话本子感兴趣了？”
慕泽失笑：“说的好像是我以前没看过似的。”
“你说我怀孕那会儿？那不都是你为了我才看的么。”
他轻轻叹气：“好吧，我承认，是你讲故事太动人，我想知道后面的事情。”
元锦玉眼睛一亮，哇！能让九哥都感兴趣，她觉得自己太成功了！“行，我明日就借给你！”反正九哥明天依旧不用办公，他看书的时候，她就跟在他身边，再看一遍！
第二天，她确实是这么做的。慕泽从头开始看，她也乖乖地凑过去，但是他不讲话，她又觉得有点无聊，尤其这还是她看过一遍的。
于是她就给慕泽剧透，简短地说一下白莲居士在前面写到的谜团，后面会如何。
说了两三个后，慕泽无奈地望着她：“锦玉，你这样是不道德的。”
元锦玉天真地看着他，明知故问：“我怎么啦？”
慕泽道：“等白莲居士的其他书送到，我先看过，然后提点你如何？”
元锦玉马上气呼呼地说：“不行！我要自己看，你不可以告诉我后面是什么样子！”
虽然先知道也有好处，提着的心就能放下了，但是那就没有意思了啊。
读书，就是要不断了解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才是乐趣啊。
慕泽挑挑眉，继续看书去了，元锦玉被他那样一说，也不敢再给他剧透了。
他看书时的反应，比元锦玉要淡定很多，不笑，也不会哭，不像是元锦玉，第二次看，还是会露出笑意，感到鼻酸。
不过他没什么反应，不代表不专心，元锦玉太了解他了，如今看话本子的状态，和他看兵书差不离了。
两个时辰，慕泽把整本书看完了，合上的时候，确实有些怅然若失。
怪不得昨天元锦玉会那么激动呢，连他也很想知道，后续的发展。
元锦玉还嘟囔：“也不知道这个妖怪为什么要害他的主人，明明他的主人对他那么好。”
慕泽分析道：“主人失去了能力，不能庇佑他，让他起了杀心吧。”
白莲居士的字里行间，似乎都在表达这个意思，就连看了很多话本子的元锦玉，都被绕进去了。
她想，后续的故事，应该就是要驱逐这个妖怪了吧，省得他害人。
元锦玉对于白莲居士很好奇，也问慕泽：“你说他到底是男是女呢？”
慕泽想了想道：“应该是女子，笔锋比较细腻。”
“嗯，我猜也是，不过我不是从这一点判断的。”
“那是什么？”慕泽好奇地看着她。
元锦玉嘿嘿笑着：“因为这本书中出场的所有人类和妖怪，都长得很漂亮。会用那么多笔墨形容男子的，应该是女子吧。”
她说完，注意到慕泽的脸有点黑。他知道她的记性有多好，恐怕她看过一遍，就记住里面的描述了。
也就是说，她在脑海中会翻来覆去地想象，这些男人都是什么长相！慕泽能不气呢！不光气，还吃醋呢！
气氛有点不对，元锦玉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她马上和慕泽解释着：“九哥！这里面的人就算是长得再好看，比起你肯定是差远了！我才看不上他们呢！”
慕泽叹气，也不知道是谁刚刚一直和自己讲，她喜欢里面什么什么人的。
元锦玉见他无动于衷，就扯着他的袖子撒娇，大眼睛扑闪扑闪：“九哥，你信我嘛，你还要我起誓不成？”
慕泽捏捏她的鼻尖：“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元锦玉嘿嘿笑着，她就知道，慕泽最心疼她的。
能让九哥喜欢上她喜欢的书，这真是她年后做过的最后成就感的事情了。
慕泽派人去搜寻白莲居士的书，很快就有了进展，第二天三十来给元锦玉汇报：“娘娘，原来这是白莲居士写的第一本书。”
“什么？第一本写的就这样好了？”元锦玉心说，这可真是个奇女子，她太想结识一下了。
不过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恐怕会被吓到的吧，还是别看真人了。
她还有另外一层顾忌，如果她和九哥猜错了，这人真是个男人，那她贸贸然去结识男人的事情，被其他大臣知道了，还不坏事了。
“她是在一个偏远小镇的书店上卖的书，掌柜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肯说她住在什么地方。原本掌柜不看好她的这书，最开始只印了五本，谁知道，一发不可收拾。”
按理说，是不能传这么远的，谁让他们的皇后喜欢呢。
元锦玉得意地笑了，自己喜欢的作者能被肯定，那真是了不得开心的事情了。
“白莲居士有这个能力，真可谓当世奇人。既然她是在那里卖书，有没有约好，什么时候出第二册？”
“咱们距离太远，消息传过来的时候都晚了，听说第二册马上写完了，老板开了一百本预定，咱们没赶上。”
元锦玉给三十出了个主意：“去和已经付过定金的人商量一下，能不能把书卖给本宫，我愿意出一百倍的银子，记住了，如果对方不愿意卖，也不要勉强他们。”
“属下明白了。”三十领命退下，两日后，用二十倍的价钱，就说服了一个预定的客人，把名额让给他们。
于是三十派去的人，是最早领到书的那一批，快马加鞭就送到了京城来。
等书的这几天，元锦玉什么其他的话本子都看不下去，总觉得那些故事都索然无味。
想念白莲居士的书，已经成了她每天做过最多的事情。
那天她给慕连阳讲了一半，第二天又给三个孩子讲了另外一半，慕连阳也跟元锦玉一样惦记着呢。
不过小孩子，容易被很多事分去心思，所以等到慕连阳等待的过程，没有元锦玉那么痛苦。
就在元锦玉把第一本书看第五遍的时候，第二册被送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让人呈上来，打开布包，捧着书，闻了闻上面清新的墨香，嗯……她舒服地闭上眼睛，上面还带冰雪的味道呢。
第2328章 清扬开导（求月票）
为了能看书，她最近勤奋得很，已经提前把事务完成了，舒舒服服地坐在软榻上，让银杏给她倒一杯果茶，她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慕泽傍晚回来的时候，发现元锦玉双眼通红，书被她珍惜地放在一边，她坐在那里，抹着眼泪。
慕泽瞬间慌了，走过去问道：“锦玉，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难过的事情，你和我讲，我替你做主。
元锦玉摇摇头：“不是的九哥，我没有伤心，我是看了今日送来的书……”
慕泽见她欲言又止，就知道是白莲居士的书出了问题，他拧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竟然害他的女人这样难过，他该下令全国封禁白莲居士了。
元锦玉捂着眼睛，哽咽地和慕泽说：“我现在想起书中的情节，还是会心酸和窝心，原来那个妖怪，根本就不是想害他的主人，而是要保护他……”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留在主人的身边。
故意引来灾祸，也不是要杀害主人，而是为了向主人证明，他可以驱散这些灾祸，这样他就能证明自己了。
慕泽呆呆地看着元锦玉，轻轻地拥住她：“好啦，不要哭了……”
虽然想说，书中写的事情都是假的，但是当人完全沉浸在其中后，那就是最真实的世界。
不找对安慰她的理由，她肯定会更难过的。
元锦玉抱着慕泽：“最后主人还是放这妖怪离开了，我看他那样不舍，不想走，但还是被解除了契约，看主人对他说谢谢，他流泪的时候……我的眼泪也没止住……”
谁能想到，剧情这样反转呢？被人当成反派的人，最初就没有害人之心，只能说，大家都被白莲居士给绕进去了，跟着她uu小说的剧情，又哭又笑的。
慕泽不断地安抚元锦玉：“乖，不要再哭了，我心疼。”
他亲吻着元锦玉的额头，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给她擦着眼泪。
元锦玉哭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眼泪，然后和慕泽说：“这故事是一整个系列，她在第二册的后半部分又挖坑了！我读完一整本，没有后面可以看，真的快难受死了！好想去催催她啊！”
慕泽因为她对这个白莲居士很上心，就一直留人在那镇子中，此刻他同元锦玉说：“既然你喜欢她，不妨给她写信？书店的掌柜会送到她那去。”
“这样也可以？”元锦玉瞪大眼睛，她看了那么多话本子，还没说和哪位作者交流过呢。反正故事记忆也不深刻，看过没多久就忘光了。
这次，元锦玉真的有很多的话，想和白莲居士说，同样也感谢她，带给他们这么好的故事。
“嗯，说不定哪位白莲居士看了你的信，会给你回信呢？”
元锦玉当即就不失落了，吵着要去写信。
慕泽事事由着她，现在也陪着她。
但是当元锦玉落笔的时候，又犹豫了，她和慕泽说：“九哥，我不能用这样的笔墨，一看就是贡品，太贵重了。”如果被识货地认出来，会怎么想啊？
元锦玉倒不怕承认，皇后娘娘喜欢白莲居士的书，但如果想奉承她的呢？说不定会哄抬价钱，跟风去看白莲居士的书，那是不是违背了白莲居士的初衷？
一个把书拿去卖，根本就不在意钱财，字里行间都是对文字热爱的人，想必不市侩。
元锦玉希望，更多的人，是因为觉得她的书好看，才去看的。
慕泽也觉得元锦玉说的有道理，就说：“我会让下人准备普通的笔墨纸砚。”
“好。”
元锦玉咯咯笑着，已经开始构思信件的内容了。
她的字迹很有特性，当初还写了一篇天下传唱的策论，但是她并不担心。
因为她可以换另外一种字体，哪怕仔细分析了，也不能确定，这就是她的字。
第二天，她洋洋洒洒地，写了三张纸，本来还想继续往下写的，又担心写太多了，白莲居士会烦她。
写好后，她想早点送去，就传召来了飞鹰，把信件绑在它的腿上，让他飞走了。
掌柜自从印刷了第二本书后，未来半个月都非常忙，收来的信件也没来得及看。
好不容易抽空，他把这些信一封封拆开，也没仔细看内容，只是从字迹上选出了一批给苏婉卿送去了，元锦玉的刚好在里面。
后来她知道这件事，还哭笑不得和慕泽说：“果然写字好看，是有好处的。”
苏婉卿这半个月在雪山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写话本子，写累了，她就去慕连月那走走，看看这孩子练功。
因为她的书在山下造成了轰动，消息都传到雪山上来了，木恩也已经看过了第一本，还让同门师兄弟帮他买了第二本上来，直接变成了超级超级崇拜苏婉卿的书粉。
而且在雪岚门中，如果他听到谁在讨论这本书，肯定会把苏婉卿夸一一通。
听他说的那么好，有些好奇的就去看了，发现真的是挺好看的。
当然，苏婉卿写的东西也不可能谁都喜欢，肯定她的声音多了，质疑她的也很多。说实话，苏婉卿还有点迷茫。
这天她来到冷清扬这的时候，他站起身，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装。
然后走去书桌前，把苏婉卿写的那两本书收起来了。
是的，这半个月中，他还下山一次，自己去买了两本书，这件事，谁都就知道。
就连掌门都猜不到，真心祭剑的冷清扬，还能沉迷除了剑术之外的东西。
做好这一切，冷清扬把门打开，迎苏婉卿进来。
“连阳在外面练功，你稍等他一下。”冷清扬给苏婉卿倒了一杯热茶。
她接过后，温婉地对冷清扬笑着：“谢谢你。”
之后，又是长久的寂静。
苏婉卿正酝酿，提起点什么话题，才不会冷场。
没想到，冷清扬竟然先开口了，这可真是稀奇事。
“自从你开始写话本子后，气度好像比以前更沉淀了。”
“是吗？”苏婉卿还有些惊喜，没想到，写书还有这么大的好处。
“腹有诗书气自华。”冷清扬形容她。
苏婉卿不好意思地摆手：“就是写话本子，不是出诗集，上不得台面的。”
冷清扬注意她好像是有心事，就问道：“你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心事么？”
“嗯？你怎么看出来的？”苏婉卿问道。
冷清扬嘴边绽放了一个极浅的笑容：“因为你的精神头不足，是不是忧思过度？”
“我倒没有忧愁，只是有点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写。”
“是没考虑好？”
“不是……”既然他都问到这了，苏婉卿就鼓足勇气说，“是现在质疑我的声音太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是头一遭写话本子，谁能想到，一下子就火了呢。随之而来的各种问题，都让她应接不暇。
“你或许可以屏蔽他们的看法，坚持你心中的路。”冷清扬道。
“这也是办法之一。但是我想，我现在写书，已经不光是给我一个人看的了，还有那么多喜欢我书的人，他们的看法，我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
对此，冷清扬的见解就被苏婉卿鲜明的多：“那你回想一下，你当初为何会写书？”
“闲，找点事情做。”苏婉卿还有些羞愧，她真的没什么远大的目标和志向啊。
冷清扬也跟着笑了，此刻的苏婉卿，直白得很可爱，“也就是说，你为了取悦你自己是吗？”
“对。”
“我的建议，是继续取悦你自己。因为你是构造这书的人，如果连自己都取悦不了，又怎么取悦其他人？你是作者，你凌驾在所有人之上，谁也没理由对你指手画脚。他们不喜欢，就可以不看，你没必要因为他们改变你的看法。当然，如果是有道理的建议，我也希望你能听一听。说不定等你写多了，就会权衡了呢？”
听了冷清扬的话，苏婉卿豁然开朗。
是啊，她纠结那么多做什么呀，如果她一个读者也没有，她就不写了么？不会啊，她现在已经爱上这个故事了，肯定要好好完成的。
她要完成的，就是把心中想构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书中。
好与坏，都交给后人来评判吧。
冷清扬头一次说这么多话，也没有任何不愿意，事实上，和苏婉卿交谈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就像是心灵上的窗户被打开，看着外面花海中的小姑娘。
她的一颦一笑，都被他关在窗子里面了。
“你也并非是圣人，你想做到完美是好事，可不能达到的时候，也要放过你自己。只要尽力，让人感受到你的热情，你写出来的故事，就会很有感染力。”
冷清扬觉得，她能被后世传承千古也说不定呢，她有这个能力。
和他说了一番话，苏婉卿真是自信心爆炸，站起来，郑重对和冷清扬道谢：“真的谢谢冷长老开导我。”
“这没什么。”冷清扬想，我现在不光教导你的孩子，好像对你也有帮助了，“如果以后再迷惘，也可以来找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
“嗯！”苏婉卿点头应着，双眼亮晶晶。
见了慕连月后，她急匆匆回去继续写，因为现在灵感真是爆棚啊！她恨不得写一个通宵！
第2329章 早看出来
苏婉卿匆匆而来，没多长时间就离开，慕连月显然有点失落。
他都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娘亲了呢，她也不说多陪自己呆一会儿，明明他为了讨娘亲喜欢表现好些，已经提早完成今日的功课了。
虽然他很早熟，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有些情绪是掩藏不住的，被冷清扬看出来了。
慕连月坐在椅子上，还在往外面看呢，那是苏婉卿离开的方向。
只不过，早就没有了人影，只是白茫茫一片。
小雪狐正在外面玩耍，蹦跳了一会儿，看主人还是没从屋中出来，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就迅速地跑到了慕连月的身边。
她想逗主人开心，侧躺在地上，小爪子翘起来，这模样不像是只狐狸，倒像是一只小猫似的。
她撒娇卖萌，想吸引慕连月的注意力，可是他好像还是很不开心。
雪狐叫了两声，慕连月总算是肯看她了，对她伸出手。
小雪狐开心得很，一蹦就窜到了慕连月的膝盖上，用两只后脚站在他身上，至于前脚，则是搭在他的胸膛上。
她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在他的下巴上轻轻舔了两下。
然后歪着头看他，她很通灵性，像是在宽慰慕连月：主人，你怎么啦，有宝宝陪着你，你就不要难过啦！
慕连月终于笑了一下，感谢小雪狐的陪伴，他心情不那么低落了。
“我没事。”他揉揉她的小脑袋，尖尖的，软软的，皮毛很是顺滑。
小雪狐在他的手心蹭了蹭，欢快地叫了一声，想邀请慕连月到外面去玩。
慕连月摇摇头：“我今日不去了，你去吧，记得不要走远了。如果你去看你父母的话，要早点回来，别让我担心。”
小雪狐叫了叫，在他的膝盖上趴下了，还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和慕连月说：“你如果不出去，那我也不去。”
慕连月失笑，她怎么这么可爱，又这么粘人的。
冷清扬目睹这一切后，同慕连月说：“她对你忠心耿耿，你也要保护好她。”
“嗯！”慕连月下定决心说了，“徒儿要变得很强大，还要保护娘亲，保护师父！”
提到苏婉卿，他又有些失落。
冷清扬问：“你觉得你娘亲和以前相比，有什么不同？”
慕连月疑惑地看着他，娘亲就是娘亲呀，哪有不同？
如果真的说来的话，好像是活得更有奔头，也更有活力了？
慕连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冷清扬点点头：“就是这样。你娘亲以前恐怕都是在为别人活着，别人把期待加诸在她的身上，让她为此努力。但是现在不同了，你娘亲找到了她想做的事情。连月，你喜欢习武么？”
慕连月眼睛一亮：“当然喜欢！”
他在练武上花费了很多很多的精力，也会觉得累，但是一点都不后悔。
“因为喜欢，所以会全力以赴，在其中得到的满足感，是别人给不了你的。你娘亲如今就是同样的状态，难道你不希望她活的多姿多彩么？你早晚要长大，离开她一个人生活，现在就开始自立吧。”
听了冷清扬一番话，慕连月真的是豁然开朗。
说起来，师父以前很少会开导自己，在练武和其他功课上，他都非常严格，一遍不会就做两遍，两遍不会就做十遍，直到会了为止。
遇到挫折，也不会温言软语地宽慰他，只会让他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这一次，他竟然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真是出乎慕连月的预料！
冷清扬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苏婉卿。
反正慕连月很受宠若惊，也觉得冷清扬的话特别有道理，于是他半点都不难过了。
等下次娘亲来，慕连月要告诉她，她真的非常厉害呢，写的书能有那么多人喜欢。
慕连月没猜到的是，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几年后，他娘亲就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当初冷清扬下山，一战成名，还是用了十年呢。
回到了她院落的苏婉卿，让茉莉准备了笔墨纸砚，她继续往下写。
茉莉本来想和她说件事情，看苏婉卿也不像是能听进去的样子，她就乖乖闭口了。
自从苏婉卿开始写书后，她知道，是不能随便打断苏婉卿思路的，也不要出声打扰她。
如果因此，让她的书出了什么纰漏，苏婉卿就会很生气。
她平素脾气那么好，托照顾了她这么多年的福，茉莉见识过她发火是什么模样，很是恐怖的。
苏婉卿写书的时候，茉莉干好她自己的活儿，就会在旁边候着，苏婉卿需要什么，她都要准备着。
有的时候是给她倒杯水，有的时候是送来茶点，还有的时候她需要看一些书，她负责找来。
苏婉卿在这儿一写，就是几个时辰，一直到晚饭的时候才放下笔。
茉莉马上上前，帮她揉着手腕：“主子，今日还写么。”
苏婉卿这么一停下后，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她用另外一只手翻了翻她的手稿，今日写的这些章节，她激动又澎湃，特别满意。
“不写了，今日就写这么多。”
“那咱们吃饭吧？木恩已经把饭菜送来了。”茉莉笑着对苏婉卿说。
苏婉卿其实早就想问了，但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这次她抬头望着茉莉：“那木恩呢？”
“他已经回去了啊。”
“不留下和咱们一起吃么？”
茉莉不大好意思地想，以前和木恩没挑明关系，有点暧昧的时候，也就留下他了，现在木恩都在计划婚期的事情，把他放在主子身边，她总有点无处遁形的窘迫感。
于是茉莉转开头，也不看苏婉卿的眼睛：“他应该还有事情，就不和咱们一起吃了。”
苏婉卿“哦——”了一声，茉莉怎么听，怎么觉得意味深长。
但是她又不敢问，虽然她怀疑，小姐恐怕早就猜到了。
苏婉卿看了看茉莉：“把饭菜端上来，咱们吃饭吧。”
茉莉应下，走了出去，苏婉卿把她的手稿都整理好。第三部，她已经写了一半了，都跟满意，等明日就让茉莉来给她手抄一份。
前两个月，茉莉都是在最后再抄，直到昨天，苏婉卿失手打翻了一杯水，虽然只将手稿的几页给晕开了，但上面的字迹都模糊了，已经不能用了。
苏婉卿特别特别心疼，恨不得原地爆炸。
虽然她重新写的话，不用两刻钟就能写完，但是丢稿子什么的，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从小到大，她也不是没丢过东西，当时她无比确定，丢了黄金万两，都不会有损失两页稿子更让她难受的。
今日不就是，她长记性了，把水杯放的远远的，就算是打翻了，也碰不到她的手稿。
茉莉把饭菜端了过来，等苏婉卿坐下后，她坐在了对面。
能和主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是茉莉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她也不敢这么做。
尤其主子是凤贵妃的时候，宫中的规矩就更多了。逃亡后，是苏婉卿郑重地和茉莉说，她已经不是什么苏家小姐，更不是贵妃了，她们从此要相依为命。
现在茉莉已经很习惯以这种方式和苏婉卿相处了，比起伺候主子，她更觉得自己是在照顾一个妹妹。
两个人才用饭的时候，也会闲聊，往往都是茉莉提起话题，这次却是苏婉卿先开口的。
“你和木恩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她措不及防地一问，给茉莉手中的碗筷差点被惊掉了。
“小姐，您怎么会……”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她，苏婉卿到底是看出多长时间了啊？明明她和木恩什么都没做过啊！连单独相处的时候，也只是单纯地说说话！
纵然被苏婉卿看到了，也不会多想吧？
苏婉卿对茉莉笑着说：“也就你没看出木恩对你有意，旁观者清啊。”
茉莉看着苏婉卿，半晌才问道：“小姐，之前木恩总来找我，你就看出来了？”
“是啊。他眼中的思慕那么明显，只要你出现，他的目光就总是落在你的身上，我当然察觉到了。”
茉莉的脸彻底红了：“那小姐……您是怎么看待我和木恩的这段……”她有点难以启齿。
“怎么看待你们的感情是吗？”果然，苏婉卿一出口，茉莉脸红得快要炸掉，不断地在心中咆哮，小姐您怎么会直接说出来了，既然明白我的意思，就不要往外讲了啊！
苏婉卿现在越发觉得，逗茉莉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最后，她给茉莉吃了一颗定心丸：“你想想，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从最开始，我就不会让他过来。”
茉莉可能不会想那么多，但是苏婉卿不一样，她客观地分析着：“连月在雪岚门中习武，最起码要十年后才能下山，也就是说，咱们至少要在这里呆上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呢？”
茉莉的害羞，渐渐地被冷静所取代，她凝视苏婉卿，没有打断她的话。
苏婉卿继续道：“尤其是女孩子，最好的年华是如此短暂，在山上蹉跎十年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木恩这男人，我从咱们来雪岚门的路上就在考察了。他为人本分，本性纯良，而且很会照顾人。你和他相处，不是也很轻松很自然么？”
第2330章 引为知己
茉莉点了点头，苏婉卿说的没错，和木恩在一起，她从来都不用考虑那么多，木恩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而且他从来都不把他的烦心事告诉自己，不让她承受这份压力。
茉莉从来都没喜欢过什么男子，但直视内心后，她明白，如果陪伴她后半生的是木恩的话，这真的是上天的恩赐了。
“你看，你也明白，他是适合你的。”苏婉卿悠悠地道，“一年前，我还没想过，我会开开心心地生活在雪岚门中，我人生的意义，就是那个皇后之位，现在想想，也是傻的可以。慕阙输了，我也一败涂地，但是我了解慕阙，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只要他没死一天，就是大周的危难一天。我却没有这么大的执念了。”
苏婉卿握着茉莉的手：“我希望你能找寻一个真心喜欢你，会照顾你的人。和他在一起，你能生出一种‘啊，真是比我一个人的时候开心快乐多了’的感情，那他就是值得的。我很希望能看到你们成亲，不管是在雪岚门，还是在江湖终老，都是一副很漂亮的画卷，不是么？”
茉莉听了苏婉卿的话，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小姐为她考虑了这么多。
这一次，她也勇敢地直面苏婉卿：“小姐，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珍惜这段感情的。”
“嗯。”苏婉卿有点不平衡地道，“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姐妹，我也不能轻易许配给他，还是要多考察一番的。”
茉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们才刚在一起没多长时间，还没订婚呢，现在就想成亲的事情，也太早了。
因为始终都没和苏婉卿挑明与木恩的关系，茉莉一直都有点心虚。
现在好啦，都说开了，她晚上能睡一个好觉了。
开开心心地吃了饭，茉莉才想起她一直想说，但是还没说的事情。她迅速地收拾好桌子，然后对苏婉卿说：“小姐你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然后，她就跑到一旁，搬过来一个小盒子。
苏婉卿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茉莉神秘莫测地一笑。
苏婉卿还以为是她给自己准备的礼物，笑眯眯地打开箱子，就愣住了。
这里面，竟然都是信件！足足有几十封呢！怎么会这么多？
“这是谁给我写的信？”苏婉卿疑惑地问。
“都是小姐的读者啊！”茉莉特别崇拜地看向苏婉卿，“你的书引起了太多人的共鸣，他们想和您交流，就给你写信了，掌柜传话来，说这些信都是他筛选过的，小姐可以放心看。
茉莉有点受宠若惊，呆呆地望着信，半晌都没拆开。
这段时间，茉莉和她都没下山过，所以消息是雪岚门中的其他人传回来的，苏婉卿知道现在看她书的人越来也多，所以她才会有点烦恼。
现在茉莉竟然告诉她，这些人还给她写信了？
苏婉卿的心急促跳动着，竟然有点不敢翻开了。但是她又很期待，读者都会告诉她什么？
这可真神奇，以前她还没和这样一群人交流过呢。
于是在茉莉的注视下，苏婉卿把信给拆开，一封封地阅读着。
大部分在信中写的都是对她的喜欢，鼓励她，催促她快点把第三部写出来。
小部分人是指责苏婉卿的，让她不要写一些情节。对于苏婉卿看过就忘到脑后去了。
她可是听了冷清扬的建议，要按照她心中的想法写下去的，对于很多指点江山的读者，她不会听他们的意见。
最关键的是，这是她的书啊，如果她们不喜欢这种进展，那就自己去写啊。
掌柜不是也说了，她的书让很多人的思想都产生了碰撞，最近江湖上还出现了很多和她风格类似书籍呢。
苏婉卿仔仔细细地看着信，等拆开最后一封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茉莉将屋里屋外都收拾好了，同苏婉卿打破：“小姐，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明日不是还要写书呢么。
苏婉卿应了一下，却没抬头：“就剩下这一封了，我看完再睡。”
不管是赞美还是批判她的信，苏婉卿都没有什么想回复的欲|望，只是欣喜于这些人能给自己反馈。
但是当她拆开这封信，看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她就呼吸一紧。
这字也太漂亮了！是苦练了多少年，才能有这样的笔力？
再往下看内容，苏婉卿也很震惊，这个人对她的书，理解也非常透彻，甚至可以说，她从这个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的分析很有条理，苏婉卿看后非常欣慰，原来她想表达的那些东西，真的会有人全部猜到！
这封信是谁写的？元锦玉。只不过她留下的落款，是锦华两个字。
苏婉卿从这落款上，也不可能猜到她的真实身份。
而且人生能收获几个知己？不管这位锦华是男是女，年纪多大，身份如何，苏婉卿都下定决心，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她太喜欢元锦玉写的这封信了，而且今日再次因为她的信，而灵感爆棚。
元锦玉从信中也写了很多她自己的想法，正是这些想法，激发了苏婉卿的动力。
最后，元锦玉还道，写书一路艰难，鼓励苏婉卿坚持下去，如果她是因为生活所迫才来写书，她会全力支持她。
元锦玉本来想在信中夹两张银票的，又想到，这钱未必能到苏婉卿手中去，于是她就用暗语，写下了一句口令。
凭这道口令，可以到玉泽的钱庄去支取银钱，她虽然没写数额，但是让苏婉卿才出口令后，觉得银钱不会少了。
她微笑着想，元锦玉还真是对她有信心，怎么就能确定，她一定会把口令才出来呢？
元锦玉写信的时候，当然是深思熟虑过的，她相信，苏婉卿一定是个很聪明的人。
果然，掌柜检查信件的时候，都没看出来这里面暗含着口令。
苏婉卿虽然知道了，却不会去取钱，因为她不缺钱。这个月，她还能用不少进账。
不然在雪山上，各种物资匮乏的地方，她也不舍得一直点着灯，烧着火了。
茉莉看苏婉卿看的专注，也没打断她，等她放下信，以为她是要休息了，谁知道苏婉卿竟然兴冲冲地说：“给我准备笔墨，我要回信。”
“啊？”茉莉劝她，“小姐，真的很晚了，明日再回复也是一样的啊。”
“不行，我等不到明天，她的信真的让我产生了很大的共鸣，我希望她能早点收到我的回信。”
苏婉卿决定的事情，茉莉是改变不了的，她只能叹气，给她准备好了笔墨。
因为要说的话都在心中，苏婉卿下笔的时候很快，都超过她写书的速度了。
回信她写了四页纸，满满的都是对元锦玉的欣赏和热情，放下笔，她将信封起来，递给茉莉：“明日就托人送下山，让掌柜给锦华寄去，然后你叮嘱掌柜，以后锦华的信都要给我送到山上来，并且他不许再把锦华的信拆开检查了。”
茉莉有些不放心，这个叫进化的，会不会刻意讨好苏婉卿，就是为了她能降低戒心啊。
万一她利用苏婉卿对她的毫无防备，给苏婉卿下毒怎么办，不检查的话，茉莉也不放心啊。
于是茉莉为难地看着苏婉卿，说了她的忌惮。
苏婉卿也没怪茉莉，她笑了笑解释：“一个人对我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你觉得我会看不出来么？放心吧，她是真对我没什么企图。”
见茉莉不相信，苏婉卿还给她说了口令的事情，后来茉莉去钱庄问过，这口令竟然能取出五千两银子！这可真不是个小数目了。
茉莉终于肯相信了，原来这些读者为了能让苏婉卿继续写书，真的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啊？五千两，这就是要养着苏婉卿的节奏！
此刻既然苏婉卿如此斩钉截铁，茉莉也就妥协了，和苏婉卿道：“好的，小姐，我会将你的话带到的。
苏婉卿心满意足地笑了，洗漱后，去休息了。
茉莉离开她房间的时候，还在想，以前小姐的作息很是规律，每个时辰做什么，都是固定的，自从她开始写书后，就过的越来越肆意了。
偏偏自己还管不了她，也不知道以后小姐会变成什么样子。
茉莉哪里知道，写书的就没几个作息是规律的，因为灵感这个东西，不会像是你的饿意那样，准时到来。
有灵感的时候就会多写一写，没有灵感，憋三个时辰，也憋不出来一个字。
让苏婉卿比较着急的是，之后几天，雪岚门都没有弟子下山，所以她给元锦玉的回信，被耽误了几天才送下去。
因为元锦玉的鼓励，苏婉卿真的特别特别有动力，这个月，她完稿还早了几天。
茉莉是提前开始抄的，所以她完稿后一天，茉莉也抄完了。
按照茉莉的意思，是马上送去山下拓印，但苏婉卿让她等等。
“不用这么着急。”
“为什么呀？”茉莉指了指角落中的箱子，“最近天天都有催促您快写的信件被送上来呢！”
第2331章 你胖了点
“他们催我就要快点拓印了？又不多给我钱。”苏婉卿悠悠地靠在软榻上，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是多姿多彩的。
以前昏天黑地的写书，脑子中除了情节就是情节，总算是能给脑子一个放空的时间了。
下个月要写的内容她还没想好，现在也不去想，她要好好休息几天。
看茉莉眼巴巴地盯着她的手稿，苏婉卿托着腮，看向茉莉：“如果他们喜欢我的书，不管我写多少，他们都不会觉得满足的，我要是提前几天的话，他们还会想，看来白莲居士能写的很快呀，下个月，他们保证会提前盼着我。要是我不能完成，才是逼迫自己呢。”
茉莉听苏婉卿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那就按照每个月正常的日子送书过去吧。
苏婉卿懒洋洋地在软榻上躺了一天，越来越不愿意往外走。第二天，茉莉好不容易给她劝动了，让她去看看慕连月。
她走出门，呼吸着外面清冽的空气，心旷神怡。
“外面的风景真好，在房间中都把自己呆懒了。”
茉莉心说，知道外面好，我让你出来走走，你还不愿意，我看啊，你是写书越来越懒了。
才提笔三个月，苏婉卿就产生了一点倦怠感，不是不愿意写，只是每天动笔前，都会有厌倦的情绪，拖拖拉拉的。
以前她可没有这习惯，或许是安逸的日子过习惯了吧。
苏婉卿写得很疲乏的时候，还和茉莉抱怨，她觉得好累，不想写了。
茉莉也会心疼她，但是却从来都没说过“反正你也是因为兴趣才做这件事情，要不就别写了吧”这样的话。
因为她希望苏婉卿坚持下去，不光是为了她自己，还有那么多期待她的读者呢。
苏婉卿和茉莉往前走，印在雪地上，一个又一个脚印儿。
她来之前，没和冷清扬讲过，想暗中观察一下，慕连月是什么样子。
她来的这一路，心情还很好，结果看到慕连月后，没多久，她的眼圈就红了。
原来连月那么小，练武就这么吃苦了。
他现在还在打基础，同样的拳法，要一遍又一遍地练，运动量大，他穿着单衣，还被汗水浸湿了。
寒风这么强劲，苏婉卿心疼地想，那衣服不是一吹就冻住了么？连月会不会很痛？
和慕连月一样穿着单衣的，还有冷清扬。他作为连月的师父，当然要以身作则。
但是他一套拳打下来，却连汗丝都没有出现。
他早就察觉到苏婉卿的到来，慕连月一套武功告一段落后，他淡淡地说：“去换衣服吧，你娘亲来看你了。”
慕连月惊喜地看了冷清扬一眼，然后开始往四处张望。
苏婉卿从房屋后面走出来，红着眼睛对慕连月说：“快去换衣服，娘亲在里面等你。”
慕连月高兴地一个劲儿点头，转身跑走了。
等他走远，苏婉卿看向冷清扬：“我之前从没想过，连月竟然是这样练功的……”这样的环境，那么小的年纪，他真的是太苦了。
“雪岚门的弟子，都是在风雪的磨砺下成长起来的，要想他的剑更锋利，这一步，必不可少。”
苏婉卿叹口气，闭上眼睛，是啊，她知道冷清扬是为了慕连月好，才没有站出来阻止。
可是她哽咽的声音，却怎么都抑制不住。
冷清扬也许久都没见过苏婉卿了，看了她半晌，终于道：“你是不是胖了一点儿？”
“嗯？”苏婉卿还沉浸在她悲伤的情绪中呢，冷清扬这样一讲，她马上回神，捂着自己的脸，惊恐地问：“你说什么？”
冷清扬认真地陈述：“你胖了。”
“怎么可能！”苏婉卿不停地摇头，“我从小到大，就是吃不胖的体质！而且我吃的一点也不多啊！”
冷清扬这会儿还不知道，指出一个女孩子发胖，是会让对方跳脚的事情。
毕竟第一次中意女子，他平常和苏婉卿还不怎么见面，揣摩不好她的意思。
带着苏婉卿往屋中走，他的房间中有镜子，平常用来整理仪容的。
雪岚门的弟子，各个看起来高风亮节，是有门规的，平常不准衣衫不整。
现在这镜子刚好能给苏婉卿用上了，他带她到镜子前，指着里面的她亲吻：“你看看，是不是？”
苏婉卿不过看了一眼，捏捏她的脸，就把头转开了。
她才不承认镜子中的那个人是她呢！她怎么会长肉呢？一定是这镜子把她给显胖了。
冷清扬看出了苏婉卿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也就没继续讲了，免得她不高兴。
实际上，苏婉卿很想告诉他，她已经不高兴了。
就算自己胖了又如何呢？你看出来，就不能不告诉我么！
最后，苏婉卿颓唐地坐在椅子上，和冷清扬说：“一定是因为我每天坐着写字，不运动，才会胖一点点的，以后我每天写完后，我就去外面走走。”
冷清扬觉得她这个主意不错：“嗯。”
慕连月刚好在此刻换完了衣服，来到了苏婉卿的身边。
苏婉卿愁容满面地看着他：“连月，你说娘亲胖了么？”
慕连月仔细地瞧了瞧，苏婉卿虽然没胖多少，但还是挺明显的，也就是整天和她相处的茉莉才发现不了。
不过慕连月也看出了苏婉卿的不开心，他就比冷清扬会说话多了，歪着小脑袋，天真又可爱：“娘亲怎么会胖呢？娘亲一直都可苗条，可漂亮了呢！”
苏婉卿当即就笑了出来，在他的小脑袋上顺了两把：“果然是娘亲的好宝宝，这小嘴真会说话。”
冷清扬淡淡地看了慕连月一眼，心想，学到了。
因为慕连月会哄苏婉卿开心，苏婉卿始终欢声笑语不断。
他最高兴的是，苏婉卿今天一直也没着急离开。
忐忑半天，他还是问：“娘亲，你不回去写书了么？”
“写。”苏婉卿回答后，慕连月的脸色失落了很多，谁知道她很快又说，“不过不是现在，娘亲可以歇两天。”
慕连月惊喜地望着她，那是不是说，她能多来看自己两回了？
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苏婉卿还是有些愧疚的，她抱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慕连月，真挚地说：“娘亲最初明明只是想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没想到陪伴你的时间越来越少，因为写书忽略了你，真是对不起。”
慕连月心中那点儿委屈，因为这话，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娘亲能抽空来看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窝在苏婉卿的怀里，他侧头看冷清扬：“而且你要是多来，师父也不会同意呢。”
掌门嘱咐过冷清扬很多次，慕连月是天纵奇才，必须要尽全力去培养，亲情什么的，没有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他的剑心要坚定。
是冷清扬因为对苏婉卿的私情，才准许她过来。
苏婉卿也表示理解慕连月的话：“嗯，娘亲知道你练功重要，不会总来打扰你的。”
提起他练功，想到那么艰苦的场面，苏婉卿很心疼地捏着他的手。
多想问问他，握着木剑的手疼不疼，在外面了冷不冷，还能不能坚持。
但是她问不出口，她害怕慕连月会哭给自己看，说是要放弃。
那他这几个月淬炼的剑心，就白费了。
她就算是不说，聪慧的慕连月也猜到了她的想法，他软软地望着苏婉卿，觉得特别幸福。
娘亲这是在关心他呢，他真幸福。
在心中默默地说，娘亲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也不会放弃，我的剑心，一定会比师父的更加坚定。
苏婉卿留在他这里很长时间，一直到冷清扬提醒，她才离开。
依依不舍地走掉后，她和茉莉自豪地说：“连月年纪虽然小，打拳却一板一眼的，特别漂亮呢。”
茉莉也由衷地感慨：“小公子也一定会成为江湖俊杰。”
“是啊，我相信着。”
回去后，苏婉卿就去了她的镜子前，本来她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试了试以前的衣服，发现有些紧以后，她快崩溃了。
拉着茉莉，苏婉卿一个劲儿地问：“我到底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胖的啊？我真的没吃多少啊！”
茉莉马上宽慰苏婉卿：“没有没有，你就胖了一点点，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是那冷长老眼力太好了。而且你胖的肉都在脸上，身上才没胖的。”
茉莉不告诉苏婉卿原因，她就自己找：“最近木恩天天给咱们送饭，他做的东西本来就好吃，一定是因为我控制不住，多吃了，才会胖的。”
茉莉看了苏婉卿一眼，没敢拆穿她，你在写书的时候，也喜欢吃糕点啊，而且是无意识的，说不吃点东西，你没思路。
这话要说出来，那就是火上浇油了。
苏婉卿因为胖了，还颓唐了几天，尤其是冷清扬最先发现的，让她的脸往哪儿搁啊！
冷清扬可是她放下心中的男人啊，现在会不会特别嫌弃自己，觉得她不知克制？
他还真没那么想过，而且苏婉卿以前也太瘦了，现在胖了一点，看着就很可爱，他有几次都想捏捏她，最后忍住了。
第2332章 竟敢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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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郁闷的苏婉卿，在茉莉去给山下的掌柜送书时，心情才稍微好一些。
她说了不写书的时候，要出去走走，可是总嫌冷，就窝在屋里面不动。
这样肯定是瘦不下去的，还要想想其他的办法，她就开始少吃东西，还净让木恩做一些她不喜欢吃的菜。
才坚持了两日，还看不出什么效果来。
这次去送书，已经步入二月了，老板因为雇佣了新帮手，所以一月开预定的时候，那数量放到了两百本，却还是供不应求。
好些没赶上的人，都痛心疾首地问，他们能不能先预定个一年的呀？反正对他们来说，十两银子也不是什么大数目。
老板没同意，因为写书的事情，他是不敢定下来死规矩的。
万一有天白莲居士写不出来，那这钱他怎么退？招牌都能被砸了。
从茉莉进城，大家就开始奔走相告了，明明年都已经过完了，现在还一样热闹呢。
掌柜听说茉莉来了，也激动得很，都快找人敲锣打鼓迎接她了。
茉莉捧着书，受到这么多人的欢迎，还是没习惯，她想回应一个微笑，却干巴巴的，还不如不笑呢。
离了很远，掌柜就带着两个小厮过来了：“姑娘，快请进，大家都等着您呢。”
茉莉点点头，不畏不亢地走了进去，掌柜又问：“新的手稿已经被带过来了么？”
茉莉又点点头，然后把一个小布包递给了掌柜：“就在这里。”
掌柜颤巍巍地接过来，茉莉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在眼巴巴地盯着那布包看呢。
既然拿到了书，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掌柜也没办法觅下来了，只能递给小厮：“快，现在就去安排人拓印。”
“小的明白。”捧着布包，如同捧着传国玉玺一样，马上就跑了。
掌柜邀请茉莉去后院，然后将这一个月，白莲居士应得的银钱，都交给了茉莉，还给了她一个账本。
茉莉跟着苏婉卿学过很多的本领，看账本就是其中之一，她发现除了卖书之外，还多了写其他的款项。
原来白莲居士的书，还催动了掌柜其他的产业，那些产业的盈利，他也公允地拿出了一部分，交给了白莲居士。
茉莉欣赏地看了掌柜一眼，能和这样的东家合作，真是太让人舒心了。
“好，那就谢谢您了。”茉莉道，“没什么事的话，我现在回去给主子复命。”
“等一下！”掌柜递给茉莉一个大盒子，“这是新被送来的信，我筛选过，你检查一下。”
茉莉不关心别人的，她打开盒子，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元锦玉写的，掌柜也知道了白莲居士和一个叫锦玉的读者交好，所以她的信，被掌柜放在了最上面。
茉莉赞许地看了掌柜一眼，真会办事。
“行，那就辛苦您了，我走了。”
茉莉带着盒子离开，还拍了拍上面，带着那么多银钱，她心情好得很。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刚走出去，竟然就被一些狂热的读者给拦住了。
她捧着盒子，疑惑地问：“你们想做什么？”
几个人都是男的，虽然想和茉莉保持距离，但是想见白莲居士的想法太强烈了，他们目光灼灼地恳求茉莉：“姑娘是住在什么地方？能不能带我们去见见白莲居士？”
听这几个人说话，似乎不是本地人。
果然，茉莉警惕的目光，让他们很快解释着：“你不用怕，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我们只是太喜欢白莲居士了，赶路半个月过来的，就想见她一面，说说话就走，绝对不纠|缠。”
茉莉觉得这几个人有点莫名其妙：“你们是喜欢主子写的书，而不是喜欢她，只要支持她的书就行了，为什么非要见她？”
几个人还觉得自己很有理由：“那我们赶路这么远，难道就这样回去么？你带我们去见见她，我给你钱行不行？”
茉莉有些生气：“我家主子有自己的规矩，凭什么你们说要见她，就给你们见？你们回去吧，我不会带你们过去的。”
说完后，她捧着盒子就要走，那几个男人恼羞成怒，直接把茉莉拽了回来。
茉莉尖叫一声，红着眼睛喊：“你们做什么！”
几个男人指着茉莉的鼻子大骂：“不就是个狗屁书生么！有什么见不得的，我们要见他，还是他的荣幸呢！他还端着了！你知道我们是谁么？信不信我们一声令下，她的书就永远都卖不出去了？”
掌柜原本想要去看看拓印得顺利不，一听说门口出现了争执，茉莉被几个男人拦了，他马上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
一看到是这几位贵客，他心中咯噔一声。
他们的来头是不小啊，他一个小小的书店老板，可怎么拦啊。
……
此刻在京城中，元锦玉还和慕泽抱怨：“我的人怎么还没传来消息啊，第三部开始拓印没有？这白莲居士一点都不勤快！哼！”
慕泽失笑，摸摸元锦玉的脸颊：“她的书写的那么精彩，肯定是需要时间的，你也不能让她一天就写出十本来，锦玉，好东西都要等她慢慢成熟。”
元锦玉凝视他：“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
慕泽笑得更灿烂，贴在她耳边说：“这和你十三岁，我便爱上你了，忍到你十五岁才碰你，是一个道理。”
元锦玉脸猛地一红，娇嗔了一声：“你这个流氓！”
慕泽哈哈大笑起来，任由元锦玉在他的胸|前捶着。
半晌后，元锦玉蜷缩在他怀中说：“你说的对，万一白莲居士家中有什么急事，耽搁她写书了呢，我要乖乖等着，学会体谅她。也可能是路途遥远，消息传回来的慢了。上次她给我的回信，就晚了好几天才到呢。”
慕泽欣慰地揉揉他的头，他的锦玉还是很懂事的。
元锦玉还有点喜欢胡思乱想：“你说现在喜欢白莲居士的人那么多，其中肯定有好有坏，和白莲互相写信也有几次了，我觉得她是个脾气还挺包容的女孩子，这样软的性格，会不会有人找她麻烦啊？”
慕泽心想，那是因为你们投缘，她才会对你包容，就像是你对她也一样。能写出这么犀利文字的女子，会是软柿子么？谁如果敢欺负她，她一定会让她们付出代价的。
不过慕泽宽慰元锦玉，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你的人，我的人都在镇子上，你想过，如果有人对白莲居士动手，会是什么下场么？”
元锦玉笑了，可不是么，再有权有势，在九哥面前不也要低头么。
……
镇子上，茉莉还被那几个人围着，出奇的，没有丝毫慌乱。
她怒气冲冲地甩开那个男人的手，冷冽地看着他：“说这话，你也不怕闪了舌头。”
那男人更咄咄逼人，刚好老板来劝架，他盯着老板，对茉莉说：“你可以问问他，敢不敢惹我们？”
茉莉连眼神都没移开，那男人还以为茉莉怕了：“只要我动动手指，这书店就别想开下去了！我再让我爹爹上个折子，说白莲居士写的书，对皇权不轨！皇上必定会下旨，全天下封禁！”
茉莉肺都快气炸了，怎么会有这么自大的人呢？她的好心情，都被他给破坏了。
像是他这样自私的人，见到苏婉卿后，还不得因为觊觎她的美貌，将她强行带下山！
茉莉一想到，主子会被关在小黑屋中，除了伺候男人就是要写书给她看，便愤怒极了。
她狠狠地推了那男人一把：“好啊！你去让你那神通广大的爹爹去写啊！既然你们这么能耐，怎么不把宁帝推翻了，自己去坐那个位置呢！”
掌柜也早就看不下去了，紧跟茉莉说着：“你们的手不要伸的太长了，我好好地在这里开我的店，你还能给我关了？你说不让我卖书，我就不卖了？”
他还看向周围的人，果然，大家都很愤怒：“大家说，白莲居士的书拓印好，你们要不要买？”
众人纷纷喊着：“当然要！”
“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能拦住我买书！”
“这是有多大来头啊，这么嚣张，连鼓动皇上的话都能说出来！”
“是啊。白莲居士凭什么要见你啊，你是比别人多了一个鼻子还是眼睛啊？有什么特殊的？”
“可把他厉害坏了！”
“哈哈！还想左右我们的想法，真是可笑！”
那男人也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抓茉莉，强迫她带他去看白莲居士。
掌柜反应慢了点，竟然没拦住，他的心都悬起来了。
忽然，从旁边伸过来一个胳膊，抓住了男人的手腕，狠狠地一拧。
只听男人凄厉地嚎叫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
“是谁敢动本公子？”他疼得脸色刷白，还不忘追问。
茉莉身边的是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气息却深不可测。他淡淡地说：“退下。”
侮辱茉莉的男人有些心虚，却不肯退，退了他多没面子。
“你知道我是谁么！就敢这么命令我！我可是……”话说了一半，直接被噎在了喉咙中，因为对面的男人，手中多出了一块令牌。
“既然你爹身居高位，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今日你冒犯白莲居士的事情，主上会慢慢和你爹清算。我再说一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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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3章 他的自责
当初他爹特意告诉他，带着几种令牌的人，绝对不能惹，那几个令牌的样式，他记得清清楚楚！这就是其中之一！
他爹是怎么形容的？眼神悠远，神色郑重：“如果惹到这些人，我也不能救你了。”
太恐惧了，噗通一声，他就跪在了地上。
现在怎么办？他撤回之前说的话，还来得及么？
他身后的几个同伴都没他家世那样显赫，这令牌，他们听都没听过，还以为是用来唬人的，就想要呛声，一看到领头的脸色这么差，马上噤声了。
他们都是懂察言观色的，就算是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也猜到是他们惹不起的人了。
真后悔一同来到这，要找什么白莲居士，还威胁茉莉。
现在好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见到白莲居士，还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没多久，这一群纨绔子弟，就一声不吭了。
在场的人，都被这展开给惊呆了，那领头闹事的男人，脸色惨白地央求着：“我只是太喜欢白莲居士了，鬼迷心窍，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爹……”
对方淡淡地谁：“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这世上没什么后悔药。”
茉莉心中的恐惧还没压下去呢，就全变成了震惊。她本想看看那男人手中的令牌是什么样子的，谁知道他很快就收起来了。
真是从未想过，小姐还能有这么有权有势的读者！被护着的感觉，真是太幸福了！
茉莉给救了她的男人行礼：“多谢英雄相助，可否告知你家主子的名讳，我回去禀告给白莲居士。”
听了茉莉这话，周围的人，看向这男子，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来。
可是被远白莲居士记住名字呢！她那么多读者，就记住你家主子，这得多幸运啊！
男子却神色不变地说：“感谢就不用了，我家主子也不愿意透露身份。”
说罢，他往旁边侧身一步，给茉莉让了路。
茉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再一次道谢离开了。
至于那几个纨绔会被家中怎么惩罚，就不是她关心的了。
这次在山下的事，和茉莉一起下山的雪岚门弟子也听说了，因为木恩临时有事情，没有陪茉莉下山，所以他叮嘱这几个人照看茉莉。
坏就坏事在，他们是分头行动，谁能想到茉莉前两个月来到书店都没出事情，这次却被歹人给拦了呢。
等他们想去算账的时候，这几个纨绔已经被赶走了，听说镇长出面，表示永远都不欢迎他们。
护送茉莉上山的时候，他们很是愧疚，和茉莉道歉，但是她笑了笑，还反过来宽慰他们。
“谁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只能说主子的书太火了，我们要和书店的老板商量一下，下次让我直接去后门送手稿了。”
茉莉的反应，让这些人更觉得无地自容，闷声不吭上了山，和茉莉分开后，他们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木恩。
自从获得了苏婉卿的首肯后，茉莉和木恩的相处，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
雪岚门中已经许久没迎来喜事了，大家还是很期待他们能成亲的。
木恩听说茉莉差点遇险，脸瞬间就白了，飞奔去茉莉那问情况。
茉莉原本还想和苏婉卿汇报一下，听说木恩火急火燎地赶来，只能和苏婉卿道歉，然后出门见木恩。
她们住的地方比较偏僻，以前一整日也不会在附近看到一个人，后来雪岚门中有不少弟子喜欢苏婉卿写的书，就会来看看她。
这会儿弟子们都在练功，所以白茫茫的雪地上，就只有茉莉和木恩两个人。
木恩看到茉莉后，直接扣住了她的肩膀，眼神仓皇地上下检查着，他还不放心地问：“真的没事吧？那人碰了你哪儿？”
茉莉这才知道他是为了这事来的，有点无奈地想，那几个雪岚门的弟子太大嘴巴了，她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么，为什么要告诉木恩。
于是茉莉轻松又灿烂地笑了笑：“没碰到我，就被人拦住了，你不用担心，看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么？”
木恩一想到自己没保护好他心爱的女人，心就一阵抽痛。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有茉莉重要。
她一个月下山一次去送书稿，他怎么样也要把这天的时间空下来陪她，真的害怕她会再一次遇到今天的情况。
木恩如此想着，给茉莉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以后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茉莉很是感动地望着他：“木恩……”
他伸手，重重地把茉莉抱在了怀中：“我明知道白莲居士的书写的多好看，怎么能放任你一个人下山呢……”他真是一阵阵地后怕，“如果他们抓住了你，用你来要挟白莲居士怎么办？”
茉莉微微笑着：“不会的，哪有为了看主子写书，就把她丫鬟绑起来的。”
现在茉莉还挺有信心的，等苏婉卿火遍大江南北的时候，她就不敢说这话了。
如果苏婉卿不是在雪岚门中生活，常人根本就查不到这里来，那些读者恐怕真的会把自己抓起来的。
为了多看书，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啊！疯狂极了！
木恩却不肯因为茉莉的话而原谅他自己，不住地道歉，听的茉莉一阵阵的窝心。
其实这件事，和木恩有什么关系呢，也是她自己没反应过来保护自己。
“你放心吧，这次的事情后，我肯定会长教训的。”不想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茉莉就换了话题，“你的事情已经忙完了？”
“……还没有。”
茉莉严肃地道：“既然没有，你就快去忙呀，当心长老一会儿训斥你。”
“那你……”
“我真的没关系的。”茉莉轻轻地退开他的怀抱，说起来，这还是挑明心意后，他第一次抱自己呢。
是情不自禁了吧？以前两个人的相处，都是发乎情止乎礼的。
木恩又子弟盯着茉莉看了看，确定她说的不是假话，这才离开了。
茉莉一直看着他走远，嘴边的笑容直到进屋，和苏婉卿说话的时候，也没消散。
苏婉卿还问：“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怎么，他找你说了什么好事？”
“不是……”茉莉有些不好意思，就把今日的事情讲了一遍。
苏婉卿听的神情严肃，心有余悸，但是茉莉的重点根本就不在那上面。
她用了很长时间，对苏婉卿说：“我都说了我没关系了，他还一直和我道歉，真是个傻男人……”
苏婉卿：……你这丫头，心到底是有多大，连要害你的人都不知道是谁，就知道秀恩爱。
不过她沉浸在喜悦中，让她清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苏婉卿自己想了计划，准备一会儿就提笔给下山的掌柜写封信。
茉莉还把她今日收来的钱和信件都放到了桌子上，方便苏婉卿过会儿查阅。
其实她也有点不理解的：“小姐，您说今日给我解围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苏婉卿淡淡地道：“京城的人吧。”
整个大周最有权有势都在京城，包括宁帝和宁后。
但苏婉卿压根就不觉得，那两个人会来看她的书。至于其他的势力就太多了，也可能是人托人来买书。
苏婉卿对茉莉道：“既然对方不想要透露身份，你就别猜了，但是这次欺负你的人，我要把他们调查清楚。”
她先给掌柜写了封信，准备等下次有人下山的时候，再捎下去。
然后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元锦玉给她写的信，畅快地阅读了起来。
她和元锦玉真的很合拍，两个人原本只是交流她写的书，后来话题就渐渐地展开了。
苏婉卿发现，元锦玉很是博学，不管她提起什么，她都能说出她很深刻的见解，绝对不是那种临时抱佛脚收获的初步印象。
她给元锦玉写回信，还提到了茉莉被人拦住的事情，并且在心上表明了对那位拔刀相助英雄的感谢之情。
她同元锦玉道：“我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这次这么大的恩情，我却不知道怎么还。”从言语中，能看出她的为难和纠结。
这封信也很快被送下山，没几天，就到了元锦玉的手中。
和信件一起到的，还有第三个月的书，元锦玉如今每天都在盼着她的书，跟中毒了似的，还找风叶白问过，她这是不是不正常。
风叶白有点无奈，看书上瘾，他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根治。
况且，元锦玉沉浸在其中，比之前开心快乐很多，这是自己和慕泽都很希望看到的。
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元锦玉心中始终有根刺，而且慕泽猜到，这伤疤永远都不能痊愈。
书籍的力量是强大的，虽然不能直接帮她把孩子找回来，但却能让人寄托感情，是治疗伤口的良药。
书都等了一个月了，也不差再等着几天，元锦玉先拆开了她寄过来的信。等看到信上的内容，元锦玉止不住笑出声来。
银杏在一旁伺候，好奇地问：“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白莲居士写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前段日子，不是有人找白莲居士那丫鬟的麻烦么，九哥的人把他给赶跑了。她竟然在信上跟我说，想要感谢九哥，却不知道九哥的身份！哈哈！”
第2334章 我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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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听后，也笑了出来，这可真是太巧了。
“不过娘娘，您是不是要派人保护她了？”
“倒不用贴身伺候，反正她从不露面，她那丫鬟一个月下山一次。等她出现在镇子上，就派人保护吧。”
银杏应下：“奴婢这就去安排。”
红叶如今孕期有些折腾，已经几天都没来了，吕应然留她在身边照顾她。
如果红叶看到这场景，也会和元锦玉银杏一样笑的。
晚上，银杏被风叶白接走，一起去尚医局住，如今两个人白日的时候很少见面，银杏在元锦玉身边很充实，但偶尔还是会想念风叶白，只不过风叶白不知道。
如果被他知道了，他肯定又要得意了。
没成亲之前，和风叶白相处，银杏还是有点拘谨的。成亲也快两个月了，该做的事情也做过了，银杏现在就很喜欢粘着风叶白。
进了尚医局后，银杏挽着风叶白的手往前走，还甜滋滋地问风叶白：“小风子，你今天有没有想我呀？”
风叶白有些无奈地看了银杏一眼，成亲之后，这丫头就放飞自我了，总是给他起点绰号。
小风子算什么，她不高兴的时候，还会叫他二狗子呢。
对于银杏的问话，风叶白如实回答：“想你了。”
“想我的什么呀？”反正身边也没人，银杏大言不惭地替风叶白找出了几个理由来，“是想我的美貌，还是想我的身材？亦或者是我温柔可人的性格？”
风叶白：“……”真正温柔可人的，好像没有这么说自己的吧。
银杏仿佛没看到风叶白那张无奈的脸，她还踮着脚尖，往他下巴那儿凑：“你说呀，是不是因为我的美貌？”
风叶白不讲话，默默地把头转开了，不看银杏。
银杏马上就松开了挽着他的手，气呼呼地跺脚：“你到底承不承认？”
风叶白自从喜欢上银杏后，就清楚地明白一件事，千万不要和她争执，也别和她讲道理，反正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有理由的。
就算是和她讲理，争过她又如何呢？她肯定不会开心的。
她要是不开心，那对自己也半点好处都没有。半夜闹腾他，给他赶去睡书房，都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于是风叶白麻利地妥协了：“我就是想念你的美貌，身材，还有你温柔可人的性格。”
银杏听的美滋滋的，虽然她知道这是假话，但她还是很高兴。
难听的真话和好听的假话，你喜欢听哪个？别人她不知道，反正自己是喜欢听假话的。
果然，她刚刚沉着的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还赞许地看了风叶白一眼，像是在夸奖他做的不错一样。
风叶白把无奈都放在心中，天知道，他现在就祈祷，银杏不要太闹自己了。
问了这个问题还不是结束，银杏还说：“那你说，我是你的什么？”
这次，风叶白没有丝毫犹豫：“你是我的祖宗啊。”
银杏：“……哈哈哈哈哈，祖宗！这个称呼我好喜欢呀！”
风叶白心说，你不能就是我的祖宗么，如果不顺着你的意思，你能闹我到地老天荒。
银杏更加开心了，风叶白之上，可还有他的师父啊，师祖什么的呢，虽然他们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很多年了，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祖宗，那可是凌驾在他们师门之上了啊。
见银杏开心了，风叶白也就放心了，这小祖宗，还不怎么好哄呢。
晚上睡前，银杏还同风叶白说：“红叶也很喜欢白莲居士的书，今天晚上皇后娘娘已经命人誊抄了，我明日去给红叶送去。”
云雨之后，风叶白舒服地躺在银杏身边，把她整个搂在他怀中。
“嗯……”他闭着眼睛，声音低沉悦耳，“用不用我陪你。”
银杏摇摇头，她倒是挺有精神头的：“不用，我自己偷偷地去，看吕应然会不会背对着我虐待红叶。”
此刻起身，给红叶盖被子的吕应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想了想，又去检查了一遍门窗，不要有寒风吹进来。
第二天，银杏带着誊抄好的书，去找了红叶。
她正在屋中休息，听说没什么胃口，今日都没吃几口东西。
吕应然眼看着红叶的小脸儿都瘦了一圈，特别特别心疼她。
他平常也不会惹红叶生气，她想要什么，他都会满足她。
甚至前段时间，她说想去坤宁宫当值，他不是都同意了么。
如今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已经不适合走那么远的路了，而且在坤宁宫中，吕应然有担心她会被磕碰到，到时候，他后悔都没地方去。
刚好她也不想动了，身子恹恹的，就留在家中了。
银杏来的时候，吕应然还在哄红叶吃东西，红叶因为没胃口，只吃了两口几一个劲儿地摇头。
银杏看到，也焦心得很：“你就吃这么一点儿呀？”
心中的火气都发泄到了的吕应然的身上，银杏指责他：“你怎么不好好照顾她？”
吕应然没理银杏，心平气和地对红叶说：“再吃一口好不好？就一口，乖。”
红叶眼泪汪汪地摇头：“我不想再吃了……真的吃不下……“
银杏也不讲话了，看来不是吕应然的问题，而是红叶身体的原因。
女人怀孕都太辛苦了，尤其吃不好睡不好，连带着心情就不好，银杏有点愧疚地看了吕应然一眼，她刚刚不应该指责他的。
想来吕应然也堆积了很多负面情绪吧，但是从来都不会和红叶发泄，也没和自己计较。
这一点，银杏还真的猜错了，吕应然对于照顾红叶这件事，没有半分怨言。
哪怕心中刚有点征兆，他也会想想，她肚子中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
他的混账，才害得她这样辛苦，他还怎么会怪罪红叶？
红叶为了躲避吃饭，就四处看着，银杏问她在：“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弄来。”
然后她就见红叶摇头：“真的什么都不想吃。”
吕应然现在每天也是在期待，红叶能催他去弄点什么吃的，再麻烦都没关系。
红叶还四处看着，目光落在银杏的手上，她惊喜地问：“这是白莲居士的书吗？新一月的已经送来了？”
银杏将书递给红叶：“是啊，我特意拿来给你的，娘娘命人连夜誊抄的。”
红叶双手接过书，宝贝得不得了，特别感动地道谢：“娘娘对我真的是太好了。”
银杏笑着望着红叶，心说，娘娘是真心把咱们当成姐妹的啊。
因为还要去元锦玉那里伺候，银杏也不能在这里留太长时间，临走的时候，叮嘱了红叶两句，还让吕应然照顾好他。
红叶推了推吕应然：“你去送送银杏啊。”
吕应然听话地站起来，等银杏离开后，他重新回到房间中，见红叶正捧着谁，看得津津有味，脸色也比刚刚好了不少。
罢了，她高兴就行。
看书的时候，她还是喜欢吃点东西的，但是因为两只手都捧着书，所以喂她吃东西的事情，就有吕应然来代劳了。
吕应然看红叶吃东西的样子，就觉得特别欣慰和满足。
只是他有些担心……白莲居士这次不会在书中写什么催泪的东西吧？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实在是太对了，看到一半的时候，红叶就掉了眼泪。
他一直盯着她呢，马上就把她的书给合上了，柔声哄着她：“她这又是写了什么了，给你都看哭了，你现在怀着孕，情绪不能太激动……”
红叶任由他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哽咽着说：“其实也没什么，常人看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感觉的……”普通人看白莲居士的书，基本都是在最后的时候，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才会产生深深的触动。
但红叶的情况不一样，她正是多愁善感的时候，无缘无故还会闷闷不乐，这次会哭出来，估计又是因为一些小情节被虐到了。
“乖，你先缓缓，咱们过会儿再看，你现在看，一定会哭的更厉害的。”吕应然把红叶抱在怀中，一下下地拍着后背，开始埋怨起苏婉卿来。
不光是苏婉卿，给红叶送书来的银杏，他也一并埋怨上了。
就不能写点通篇都会欢快的，让人捧腹大笑的么，害得红叶每次看书都会掉泪。
红叶不依，就和吕应然闹：“我现在就要看，我不能等到之后！你把书给我！”
吕应然不想给，红叶更不开心了：“你快点给我！”
他没办法，只好把书翻到红叶看的那一页，然后他就在红叶的身边盯着她，跟她一起往下看。
从他的角度，确实没有那种特别让人有掉泪感觉的情节啊，只能说，红叶现在的情绪太不稳定了。
他猜的没错，红叶因为不能用眼过度，断断续续才三天的时间，才看到最后，又是哭成了一个泪人。
吕应然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埋怨白莲居士了，最近在雪岚门中的苏婉卿，都是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地打。
他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抱着红叶，一声声地叫她的名字：“不哭了不哭了，里面写的都是假的。”
红叶不住地点头，捂着眼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嗯，我知道，但是我就是忍不住。”
第2335章 不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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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应然温言软语，费了好多天的功夫，总算是把红叶给哄好了。
其实红叶也觉得，她不应该这么动不动就哭的，白莲居士的书哪怕再戳泪点，她在吕应然面前，好像还是太任性了。
等她想清楚后，就开始后悔起来，几次面对吕应然，都觉得不好意思。
她真的觉得，哭是最没用的，能忍住泪水的话，就别让它掉下来。
关键是，怀孕以后她就是个哭包，忍不住啊。
酝酿了一天，她还是没敢和吕应然讲，晚上躺在床上，气氛静谧，那些沉淀在心中的话，才被她说出口：“夫君。”她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吕应然还清醒着，自从红叶和他住在一起后，他每天都是等红叶睡着了，才会睡去。
红叶慢慢地靠过去，肚子太大了，想侧躺，还得折腾半天，好在有吕应然帮她，没用多久，她的小脸儿就贴在吕应然的胳膊上，手也稳稳地抱着他。
“我总是和你哭，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吕应然身体一僵，担忧地看着红叶，连忙问：“你是又不开心了？怎么回事，你和我讲讲。”
他真的是怕了红叶会哭，反正她会哭，多半是因为胡思乱想，他把她的疑虑打消了就行了。
红叶摇摇头：“我没有不开心，就是有点嫌弃我自己。”
“为什么？”吕应然连忙抱着红叶，好像一撒手，她就会消失了似的。
红叶呆呆地看着他，男人眼中有她读不懂的脆弱和惊慌。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她的情绪波动对他来说，就这样值得紧张？
“什么为什么……那如果总有人和我哭，我也会觉得烦的啊，我快临盆了，心情总是起伏不定，还很任性。明知道看了白莲居士的书我会哭，明知道你要没收我的书，是为了我好，但我还是忍不住和你发脾气，夫君，你真的没有怪我过么？”
这些话，红叶问的也忐忑不安的，可在吕应然听来，却让他宠溺一笑。
如果是不怜惜她的人，说不定早几个月就火大了，但他呢？他最害怕的，就是看到红叶的眼泪。
于是他伸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抚摸了两下：“傻姑娘，我从未嫌弃过你，你的眼泪对我来说就是劫难，每次看到，心都要碎了。”
红叶眨巴眨巴眼睛，吕应然说的太认真，她为了缓解紧张，只能干巴巴地笑着：“可是我哭了这么多次，你也没习惯？”
吕应然叹气：“一辈子也不会习惯的，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还嫌弃你，我哪敢有什么脾气。”
“那这世间，你最害怕的是什么？”红叶问道。
吕应然回答：“最怕会和你分开，之后就是你哭，太恐怖了。”
红叶这次是由衷地笑了起来，什么恐怖，好像她哭起来特别丑似的。
不过吕应然的话，说的她心中还是甜滋滋的。
她靠在他怀中，乖乖地道：“以后我不哭了，你说话我都听。”
吕应然抿着唇，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让红叶见到他那完全不相信的眼神。
就说下个月白莲居士的书送来的时候，她肯定吵着看，自己不让看，她还会和自己生气的。
红叶在他怀中蹭了蹭，小声感慨：“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一样么？”
吕应然的眼神猛地就冷了下来，尽力控制他的语气是温和的：“为什么会问起以前的事情？”
红叶看了他一眼：“就是有点好奇啊……”发现吕应然的眼神有点可怖，红叶不敢往下说了。
他好像很不想让自己想起以前的事情，而她也不是非要执着于过去。
于是她急急忙忙地解释着：“我只是在想，我以前是不是像现在这样爱哭。”
这个解释，好像让吕应然满意了些，他的眼神没有那样冷了，红叶察觉得到，他抱着她的手，正微微在抖。
“以前确实不怎么哭。”吕应然笑着说。
红叶贴过去问：“那你是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问出口，红叶有点后悔，万一吕应然说更喜欢以前那个她怎么办啊，虽然知道也是自己，但还是会吃醋啊。
失去记忆后，她的世界就是一张白纸，而现在，这张纸上被画了画，那是吕应然。
好在，她并没有听到这样的回答啊，吕应然还在笑着，虽然那笑容中，似乎带了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都是你，我都喜欢。”
“那如果让你选择的话，你希望我恢复记忆么？”红叶虽然是这样问，却已经开始憧憬恢复记忆后的生活了。
她说：“你对我这样好，我在失去记忆之前，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没听你的解释吧？现在你和我解释也不成了，我不知道前因后果呀。哦对了，还有皇后娘娘和银杏，她们曾经对我也是像现在这样好吧？那其实我恢复记忆也没什么呀，我的主子，姐妹，我的夫君，孩子，都不会失去的……”
“我不同意！”吕应然拔高了声音，差点吓了红叶一跳。
她诧异地望着他，不明白他怎么会这样激动，明明刚刚还说，都是她，都喜欢呢啊。
吕应然真想把红叶紧紧地抱在怀中，但是顾及她的肚子，他只能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中：“咱们以前的误会是个死结，没办法解释清楚，你现在不是很开心么？答应我，就一直过这样安逸的日子好吗？一辈子都别离开我好吗？”
红叶伸出手，也抱着吕应然，总觉得像是养了一只大狗狗一样，特别依赖她。
她轻轻地在他的后背上拍着：“我怎么会舍得的离开你呢？哪会有什么误会是解不开的，看到这样爱我的你，我也会心软啊。”
吕应然的眼中闪过一丝执拗和凶狠，他会不惜一切大家，维持现在的生活，也不可能会被红叶的几句话动摇。
红叶敏锐地感觉到了吕应然的变化，这样阴寒的气息，让她有点害怕。
于是她慢吞吞改了口：“当然，日子还是要向前看的，我也不会拘泥于过往。就让往事随风散了吧。”
以后我的生命中，会充满和夫君还有孩子的记忆，我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会这样慢慢地和吕应然走到白头。
说不定以后她还会给吕应然再生两个孩子，就像是元锦玉那样，让家中热热闹闹的。
等她老了，看孩子们都成亲，带着他们的宝宝来看自己，一定很快乐吧。
当然，这样的记忆中，要有一个和她一样，头发花白的老头才可以。人生太寂寞，没有人陪伴，她将怎样走完？
吕应然听她改口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是不是红叶最近的状态太好了，找到了其他的事情做，生活重心就慢慢转移了？
偏偏吕应然现在还不能改变她的生活，她还怀着宝宝，他承担不起这么大的风险。
等红叶睡着后，吕应然直勾勾地望着红叶，半晌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轻轻地捏着红叶的手，好像她可以挣开，实际上，只要她稍微做出一点反抗的样子，他都会马上把手给收紧。
吕应然不断在心中问着自己，这样安逸的生活，还能持续多长时间？红叶今天是第一次试探他，以后呢？
她总是能让自己心软，但这件事，他绝对不可能妥协。
红叶睡着后，还做了一个梦，梦中光影重重，她看到的，似乎是以前的经历。
只是画面很模糊，她哪怕追着跑，也分辨不清楚里面的人，和他们说过的话。
第二天早上醒来，梦中的景象，更是只剩下一个快消散的轮廓，这样红叶失落得不得了。
吕应然已经起身了，红叶眨眨眼，没叫他过来帮自己穿衣服。
她躺在床上，心中想着：吕应然虽然说以前和现在的自己都喜欢，实际上，还是更在乎后者吧。没看他都不愿意自己想起以前的事情吗。
红叶有些美滋滋的，只是那其中，还含着一点点怅然若失。这么多个月过去，她才后知后觉，自己是不完整的呢。
只是再怅然若失，她也不会在吕应然不准许的时候，去找风叶白恢复记忆。唉，要是世间能有双全法，不负自己不负卿就好了。
苏婉卿的书，引发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就像是元锦玉，也因为她的书，哭了两通，给慕泽心疼够呛。
她只是看书的时候情绪激动，慕泽哄了两句，她也就好了。
拉着慕泽的袖子，缠着让他陪去书房：“我要去给白莲居士写信，她不能总是这样虐我们呀。”
慕泽笑着牵起她的手，放缓了步子，带着元锦玉往书房走，还准备亲自给他研磨。
“她要是不写了，你们看什么？”
元锦玉这才反应过来，又爱又恨地说：“对哦！她可真是狡猾！”
哼哼两声，罢了罢了，怎么说我也是一国皇后，我哄哄你总可以了吧。
元锦玉写信的时候，慕泽就在一旁看着，不过她写了两张，就给慕泽撵走了。
最近她和白莲居士通信，已经会写一些生活中的事情了。当然，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
元锦玉很喜欢和白莲居士交流的感觉，她和自己真像，很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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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6章 你喜欢吗
既然是写生活中的事，免不了要吐槽慕泽一番。那这些内容，就不能让他知道了。
慕泽最开始没走，元锦玉就趴在桌子上，把写好的信都藏在怀中，不让哭着看，小手还不断地摆动着：“快点走呀，我很快就写好了，你别看。”
男人轻轻叹气，谁让自己宠着她呢，于是他就坐到一旁去，随手拿了一本书看。
说是一会儿，等她写完，两刻钟都要过去了。元锦玉还从头到尾浏览了一下，确定没什么疏漏，这才把信给封好。
跟着元锦玉的信一起到了，还有其他不少读者的来信，书店的掌柜就算是筛选一番，送到雪岚门去的，都有一箱子。
这天刚好是慕连月回来看苏婉卿的日子，冷清扬亲自送他回来，慕连月已经习惯了。
苏婉卿从早上开始就等待着，以前在房间中写书，是怎么舒服怎么穿的。
一直拘束着自己，不光是她不舒服，写出来的东西也不好看。
提笔三个多月，她对写书的热情确实没消失，可是也会倦怠，时常不想写，这个月的稿子，还没写几个字呢。
一想到冷清扬要来，她的心就更加不清净了，今天是没办法继续写下去了。还不如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等着他来呢。
冷清扬穿着的还是雪岚门的服装，冰雪映衬之下，更显得风霜高洁。
把他们两个请进门，慕连月给苏婉卿行礼后，眼睛亮闪闪地说：“娘亲，你今天可真漂亮。”
被慕连月夸奖了，苏婉卿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柔声说：“前段日子拜托门派中其他的女弟子给我捎上来的，不会很怪吧？”
“当然不会！”慕连月兴冲冲地说，“娘亲就是最漂亮的！”
苏婉卿偷偷地看了冷清扬一眼，不知道他们说了这么多，他有没有在自己身上多看两眼呢？
事实是，他看了，而且比两眼还多，只是苏婉卿并不知道。
冷清扬让慕连月先坐下，茉莉去准备茶点，苏婉卿就询问起冷清扬，慕连月这几天的情况。
他实事求是地说了些，大致还是在夸奖慕连月的，不过小孩子，总有些少年心性，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只小雪狐，冷清扬讲到慕连月也会闯祸的时候，给苏婉卿听的啼笑皆非的。
想惩罚他吧？又觉得他做的那些事情，好像还挺有趣的。
于是苏婉卿就把这件事推到了冷清扬那去：“左右连月是你的徒弟，你想怎么管教他都行。”
慕连与有些怕怕地看着苏婉卿，撅着小嘴哀怨地说：“娘亲，刚刚我还夸奖你呢，现在你就把我卖给师父了啊！”
苏婉卿哈哈笑了起来，本来人就长得漂亮，这样一笑，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冷清扬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他很想伸手去捂一下，又不敢动。
清隽的谪仙，就这样动了凡心，被拉下了九重天，成为这涛涛红尘中的一个。
苏婉卿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不过她却没改口，还和了冷清扬站在了同一条船上：“你是他的徒弟，他不管谁敢？我可是不敢说什么的，担心掌门又不让我见你了。”
这话一出口，气氛就变得有点沉重了，连慕连月都只能低下头来。
最终是冷清扬站了出来：“他是我的徒儿，我与他自然是宠辱与共，就算是闯祸了，我也会给他担着的，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他的话，苏婉卿自然是信的，她含笑着对冷清扬点头，笑容中还带着娇憨。
慕连月做了一会儿，茉莉还没回来，他摸了摸怀中雪狐柔顺的皮毛，见小狐狸也眼巴巴地看着他，就笑着问：“你是不是也在等好吃的呢？走，我带你去看看。”
雪狐欢快地叫了一声，孩童就带着她都出去了，屋中又只留下冷清扬和苏婉卿两个。
苏婉卿柔柔地望着冷清扬，不知道该讲什么好。冷清扬也和她对视，两个人的眼中，包含了许多许多的感情。
有欣赏，还有爱慕。
一向沉默寡言的冷清扬，在苏婉卿这里的话还是比较多的，刚刚他都能站出来。
这次，他又是先开口：“今天如果不写书了，想做点什么？”
苏婉卿歪着脑袋想了想，如果冷清扬不来的话，她肯定是想要躺在床上睡觉的，写书太费脑子了。
但是他来了，这么好的机会，她可舍不得浪费在睡觉上。
于是她笑着说：“出去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让脑子清明一些。”
这山上都是皑皑白雪，有什么好转的，可是冷清扬却出奇地说：“那我陪你吧，山上有猛兽出没。”
苏婉卿一个劲儿地点头，她就等着冷清扬这句话呢。
不管什么野兽，在看到冷清扬的时候，就只有躲开的份儿呢。
一起吃过中饭后，苏婉卿把自己裹成了一只粽子，就和冷清扬出门了。
她把手缩在袖子中，笑着同冷清扬讲：“让你见笑了，我都在这里留了几个月了，还是怕冷。”
冷清扬不急不缓走在她身边，嘴边好像也勾勒了一个笑容，但转瞬即逝：“咱们慢慢走，不要着急。”反正他今天也没什么事，在苏婉卿身边的时候，总是能有种很安逸祥和的心境。
苏婉卿的小脚不断地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两个人保持这样不近不远的距离走了一会儿，她开口：“我最近在考虑，要不要下山走一走。”
“下山？”冷清扬有些紧张地看着她，难道在山上，她过得不开心？
“是啊，都说读万卷书，都万里路，我虽然读的书很多，但自从我开始写书后，就察觉到，我还有很多很多不了解的。虽然不少东西，在话本子中用不上，确是提炼心境的好手段，我想去看看这名山大川，给自己找找灵感。”
冷清扬皱紧了眉头：“你是想要立刻就下山么？连月几年都不能离开这里，你如果走得太远，他不光会想念你，还会很担心你。”
他没说的是，到时候，掌门那一关就过不了，他肯定会给苏婉卿两个选择，要么留在雪岚门中，等慕连月长大再下山，要么下山以后，就别再回来了，省得扰乱了慕连月的心境。
苏婉卿对着冷清扬笑了：“当然不是这样着急，我之前读过的书，还能坚持我写两年的。等两年后，连月小有所成，掌门也不会把他看得太死的时候，我再下山。”
苏婉卿其实是在顾虑元锦玉和慕泽，那两个人，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别看连月都被自己带走这么长时间了，外面寻找他的人，根本就没有停手过。
她现在要是下山，保证还没走出一百里，就被人给抓了，到时候她就会失去一切了。
所以她给自己两年的时间，这两年，她要试试能不能得到冷清扬的心。
如果能成功的话，两年后，她就会让冷清扬陪她一起下山。
其实不用两年，如果她现在和冷清扬提出这个要求，他也是会同意的。
因为……他已经割舍不下苏婉卿了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第一眼看到她，听她威胁自己的时候，就放不下了了吧。
冷清扬悠远地望着苏婉卿一会儿，给她看的心中有些毛毛的，她怎么感觉，冷清扬在通过她，看别的什么人呢？
半晌后，冷清扬神情变得极为缓和，语气也柔软很多，听的苏婉卿心痒痒的。
“做你认定的事情，你真的很认真。”付出多少，就会收获多少，冷清扬始终相信着。
所以苏婉卿让他欣赏的，不光是她写的书好看，她在里面渗透的道理让人觉得耳目一新，还有她做事的态度。
山河大川，总有一天会在她的uu小说，成为最瑰丽的画卷。
被他夸奖了，苏婉卿的心砰砰狂跳着，怎么办，就算是收到了那么多读者来信，好像也没有冷清扬的一句肯定让她动心。
苏婉卿也被他给蛊惑了，说出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话。
她好像很含蓄地问道：“那你喜欢么？我……这样的态度和精神。”
问的模棱两可，其实她想听的，只有那两个字而已。
哪怕现在不喜欢她这个人，慢慢地，也会对自己有好感的吧。两年，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她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冷清扬笑了，这一次，比曾经都要灿烂。他走到苏婉卿身边来，弯腰，说话的时候，可以保持和苏婉卿平时。
不再是高不可攀，高高在上，沾染上人间的烟火味，让苏婉卿很想伸手去触摸他，感受这份不真实。
“喜欢你这样。”
冷清扬这话说出口，苏婉卿的心跳似乎骤然停止，脸颊也迅速地烧起来。
虽然有些遗憾，他说的为什么不是“喜欢这样的你”，但也足够她开心很长一段时间了。
于是，她呆呆地望着冷清扬清隽的容颜，耳边仿佛还在回响他说过的话。
半晌后，冷清扬直起身，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小山峰：“走，咱们到上面去看看。”
苏婉卿点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男人高大伟岸的身影，就这样映刻在她的眼中，怎么都不能磨灭。
第2337章 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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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因为紧张没和冷清扬讲几句话，但苏婉卿心中还是高兴得不得了。
越爱就越看重，皑皑白雪都有了颜色。
冷清扬送苏婉卿回去后，站在她的院子外面，凝视了里面许久才离开。
脑海中不再充斥着简谱和内功心法，而是苏婉卿的一颦一笑。这漫天的冰雪中，她就是唯一的光彩。
冷清扬想，自己恐怕真的是要沉沦了。
苏婉卿回到房间中，掀开被子就躺在了床上，并不知道那个男人还没离开。
她在床上翻滚两下，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嘿嘿，这次能一起散步，下次是不是就能签手了呢？
美滋滋了好一会儿，苏婉卿准备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就这样一天都窝在床上，想着冷清扬，恐怕她就要废掉了。
正好山下送了信件来，苏婉卿照例是最先打开元锦玉的，细细读了一遍。
锦玉在信中果然说了她写的说太戳心窝子，虽然没明确表明，但苏婉卿也猜到她是哭了。
这个时候，可真有成就感。
信的后半段，元锦玉提起了她的夫君，表面上，她好像是在埋怨慕泽似的，实际上，那信纸中满满的恩爱，都快溢出来了。
苏婉卿撇撇嘴想，她的男人还没追到手呢，你就总是这样来刺激我，这是不对的。
她以前没和元锦玉提起过冷清扬，这次就写了一下，她给冷清扬起了一个化名，形容了她对他的感情，还讲述了今日在雪峰上发生的事情。
苏婉卿问：“我怎么觉得，他也是对我有意的呢，我要不要争取一下？
以前也不是没要挟过冷清扬，现在却怂了，唉，她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
写好了给元锦玉的回信，苏婉卿又去看其他人的，有一封信，她摸了摸里面，硬邦邦的，就找茉莉拆开。
茉莉也是小心翼翼，等信封被打开，她往桌子上一倒，竟然倒出了一个刀片来！吓得茉莉往后退了一步，赶忙护住苏婉卿。
转头看一眼苏婉卿的脸色，果然是很差。茉莉生气地道：“这种信是怎么被送到山上来的！里面还夹着刀呢！”
苏婉卿也没想到她的书竟然能让人憎恨到这种地步，她明确得罪过的，就只有上次那个想找茉莉麻烦的纨绔子弟。她下定，自己的书，不准卖给他。
如果是个有骨气的，肯定就不买了，反正在表面上，那家人是没书店订书过。
但背地里有没有找其他人帮买，或者找人誊抄，她就不了解了。
这刀片，总不能是那人寄来的吧？
苏婉卿往前走了一步，盯着那刀片，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茉莉还拦着她，她拍拍茉莉的胳膊，示意她不要担心。
“这刀的材料……”苏婉卿把袖子撩起来，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腕，拿起刀看了看，忽然笑出声来。
茉莉错愕地望着她：“主子，您笑什么呢。”
苏婉卿晃了晃手中的“刀片”，你看看，这是什么做的。
茉莉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苏婉卿把刀片放在嘴边，轻轻地舔了一下：“嗯，果然是甜的。”
“这不是刀片？是糖？”做的也太逼真了吧！
为了方便食用，手柄还做的挺精细呢，苏婉卿坐在桌边，一边轻轻地舔着糖刀片，一边翻这个人的来信。
他在信中还挺得意地问：“哈哈，没想到吧？这不是刀，是糖！怎么样，和你书给人的感觉，是不是挺像的？“
苏婉卿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她这本书的风格，就是前期的铺垫时，总会让人觉得有些出场的人物是坏人，结果再来一个大翻转，喂一口戳心的糖。
来人还说：“虽然你让我哭了很多次，我也很想给你真的寄一把刀去，但我怎么舍得呢？我还想看你写书呢，长长久久地看下去。”
读到这里，苏婉卿心中滋味，真是难以言说。
那些想偷懒的坏情绪都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片赤诚。
她也是个普通人，也有脆弱的心，当尝到了甜头后，更希望会有人一直支持着她。
她给他们构造出一个世界，写书的时候是一个局内人，先读者哭，先读者笑，写好了她就是个局外人，看众人的喜怒哀乐。
这样神奇的过程，她不肯放弃。
等把一整箱的信都看完，苏婉卿的糖也吃完了，她和茉莉说了一句：“我休息得差不多了，你帮我研磨吧，我今天再写一点。”
“主子，您不是要休息一下？”那么早就起来研究要穿什么衣服见冷清扬了呀。
苏婉卿摇摇头：“不了，趁着我现在精神好。”
茉莉应下，开始给苏婉卿准备笔墨，她写书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安静地伺候着。
窗外风雪依旧，屋中岁月静好。
……
苏婉卿的书，就这样用几个月的时间，火遍了大江南北。
这把火，甚至还烧到了钦天监中去。
当然，墨依依并非是想要看苏婉卿的书，她是要检查一下，这书有没有问题。
在慕泽的统治下，任何有动摇皇权倾向的思想，都会被控制住。
毕竟……巩固民心，是他们钦天监要协助皇帝做到的事情。
和不少人读得如痴如醉不同，墨依依看苏婉卿的书，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反正她客观的分析过，这书不会对皇权产生什么影响，就放心地把书放在一边了。
墨清寒近来一直在钦天监中，没去京城，也没进宫。
墨依依也喜欢这样安逸的日子，过年的时候在山顶，两个人还看了绚烂的烟花，真的很漂亮。
当时她的内心，是不是还悸动来着？现在呢，怎么都忘记那会儿的心情了。
捧着一摞书，墨依依去找墨清寒，他刚刚吩咐，这都是他要看的。
昏暗的书房中，并没有阳光照射|进来而有什么变化，还是幽深一片。
墨清寒坐在里面，身影都被晦涩所掩盖。墨依依看到他，脑中不由得浮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他之前说，不需要她喜欢，只要她的陪伴。所以哪怕两个人做过很多次最亲密的事情，心却还是远离的。
说实话，这让墨依依有些心慌，虽然她不懂为何。
把书放在桌子上，墨依依恭敬地说：“国师大人，我将书送来了。”
墨清寒手中原本有一本书，此刻被他放在桌子上，然后他慢慢抬头，看向墨依依。
她的肌肤还是那样冰雪剔透，在江湖中摸爬滚打那几年所留下的沧桑痕迹，也因为这两年的沉淀而消散。
她所经历的，就像是一个凡人正在渡劫成仙一样。待她斩断红尘，就再也不留情爱了吧。
墨清寒还是那样妖孽的模样，嘴角微微噙着笑，邪肆又魅惑。
“将书装在这里。”墨清寒给了她一个书袋，墨依依一边装，一边还疑惑着。
她就像是个最正常不过的下属，问墨清寒：“国师大人不看这些书吗？”
“路上看。”墨清寒勾勾唇道。
墨依依的手顿了一下：“咱们是又要上路了吗？”他带自己坑蒙拐骗过，也带自己救驾勤王过，现在大周渐渐安定，钦天监是不是要退出历史的舞台了？他要带自己归隐？
青山绿水，茅屋掩映，扁舟做乐，墨依依开始期待起来。
谁知道墨清寒却说：“准确地说，是我准备走了。”
“嗯？”她抬头，震惊从眼底一闪而过，“国师大人，您要去什么地方？”
墨清寒缓缓站起来，他的身高让墨依依很有压迫感，她身体下意识地想退却，可是情感却让她的脚步一动也不动。
他盯着她，想：依依，这次你会不会慌呢？你看你的眼中，明明是含着恐惧呢。
“去哪里还不知道，”墨清寒似乎有些惆怅，“大周如今并不需要钦天监了，所以该到了咱们消失的时候了。”
他原本就是慕泽埋在暗处的一把刀，关键的时候才会冲出黑暗，帮助慕泽。
在阳光中久了，他就会生锈，变钝，不好用了。
墨依依这个圣女很有用，她的天眼，已经能看到越来越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了。
但是这份有用，却不适用于现在的宁帝。
在历代皇帝中，钦天监的作用是什么呢？战乱的时候，站出来表明谁才是天命所归，国泰民安的时候，让百姓明白这是皇帝的庇佑。
既然有了皇帝，就不用他们再劝诫百姓什么了。
不光是宁帝，就说前几代皇帝，在面对百姓的时候，也是表现出，不相信钦天监，不需要钦天监的模样。
钦天监太厉害，那皇权该当然如何？百姓只要知道，皇上就是这大周的天，就足够了。
墨清寒帮钦天监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如今，钦天监也该在他的手上没落了。
道理墨依依都懂，她致死想崩溃地问一句，为什么？既然你要走，为什么不带上我，你以前明明都不会和我分开的啊！
墨清寒看她欲言又止，眼神悲愤，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他颇为淡然地笑了笑：“你不用跟着我，我并不是当国师的料子，但你是货真价实的圣女。况且你对钦天监，也有非同寻常的感情，留在这里，对你的修炼也有帮助。虽说钦天监必须从我的手中没落，但这里并非就是没用了，你需要选一个继承人，将你的衣钵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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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8章 来博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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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那天大周烽烟再起，那就是咱们钦天监重出江湖的时候了。”
听到墨清寒的话，墨依依的嗓音发干：“所以说，我只能留下了？”
墨清寒走过来，伸手摁在了她的肩膀上，以前这样的触碰，会让墨依依觉得安心，但是现在，却控制不了她的颤抖。
“依依，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不是吗？你看重钦天监，每天都在努力提升自己，或许你并不想离开。”
这番话，犹如敲响了墨依依心中的警钟。她恍惚地想，对啊，我为什么要走？
心中的两个小人又冒了出来，一个委屈地说：“如果你真的留下来，你就要永远地失去墨清寒了！他的行踪，就连宁帝都未必知道！”
另外一个冷静地道：“让他走！他的心思本就是不纯的，所以才迟迟开不了天眼。你只需要当好的你圣女就行了，你本来就不爱他！为什么要跟着他离开？”
“你不属于钦天监，你忘记你是怎样从这滚滚红尘中，来到墨清寒身边的吗？忘记他怎样拖你走出泥沼的吗？你如果就这样放他离开，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别听她胡说，墨清寒只会是你修炼路上的阻碍，你不应该爱他！让他走吧，从你成为圣女的那天，你们就是陌路人了。”
两个声音在墨依依的脑海中吵架，让她更加焦头烂额。她很想大喊一声，你们不要吵了，话到嘴边却讲不出来。
墨清寒还是充满邪意地笑着，那身国师袍，也不能让他变得更高洁一些。
他就像是罂粟，忘川河畔才是他的归宿，这里，没有他想要的。
好半天，墨依依嗓音沙哑地问：“那我，你也不要了么？”
墨清寒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侧过头，轻轻地亲吻她的嘴角：“依依，你没有心，我不想让没有心的人，跟在我身边了。”
墨依依的眼睛酸涩，可是她又清楚，她还是面无表情的，眼睛也没红。
仿佛墨清寒要离开，对她没有一丁点的影响，哪怕她的内心已经翻江倒海哦。
“墨依依，我腻了你。”墨清寒说完后，就退开了，没有加深这个吻，看向墨依依的眼睛，也没有眷恋。
他重新做了回去，然后像是两年前那样，开始支使墨依依为他做这做那。
墨依依一边麻木地收拾东西，一边心痛如刀绞。
她不断地叩问自己的内心，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他说出这样的话。
自己的无趣？还是她的不退让？
可是她明明已经试图做到最好了啊，他不是清楚的么，她两边都不想放弃！
墨依依快要崩溃，脊背都是紧绷绷的，收拾东西，也心不在焉。
墨清寒是个男人，出门没多少需要带的，几件衣服，一些用品，最重要的是带上银票就行了。
如果是他来收拾，半个时辰不到，他就能全部都收拾好。
墨依依呢？内心一直有一股力量，在干扰她似的。她到很久以后才明白，那叫做，别违背自己的本心。
晚上，两个人吃过饭，洗漱过以后，墨依依来到了墨清寒的房中。
他躺在里侧，墨依依就在外侧睡下了。
闭上眼睛的时候，她其实还是忐忑中带着兴奋的。
墨清寒会不会碰自己了？以前他动作虽然粗暴些，却是实实在在地占有她。当然，她没怎么给过他回应。
那会儿她理所当然地想，她这不就是陪伴了么。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墨清寒动作，他的呼吸渐渐平稳，显然是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墨依依这一瞬间竟然有点想哭，想法刚冒头，墨依依就愣住了。
她哭什么？这不就是她想要的么？一心修行的路上，再也不会有阻碍了。
她的小手捏着身下的被子，呼吸渐渐急促起来。难受，还是控制不住。
她才陪伴了他几天，他的爱已经全部消散了么？
墨依依一晚上没睡，她不知道的是，墨清寒其实也是醒着的。
她的挣扎，他都感觉到了，但这显然还不够。
他要的，并不是她的挣扎，而是那个结果。
第二天，墨依依继续给墨清寒收拾东西，他显然是要逼疯她，给她定了期限，明天他的行装必须要收拾好，因为后日他就要离开了。
一晚上过去，墨依依已经调整好了她的情绪，她看着墨清寒，眼神挣扎又倔强：“为什么这么赶？也没提前和我说一声？”
墨清寒捏着一支干净的毛笔，在修长的手指中间转来转去。
他没有抬头，回答墨依依的话：“早就想离开了，只是觉得没必要和你讲而已。如果你想跟着我，你早就收拾行装了。如果不想，说明你也不想要我，那咱们，就好聚好散。”
墨依依很想骂墨清寒不负责任，只是没等歇斯底里，心中那个冷静的声音就响起来了：“让他走，你不需要他。”
她猛地就抱住自己的头，蹲在了地上，大声喊着：“你懂什么！闭嘴！他是要我的！”
墨依依因为情绪崩溃，所以没看到，墨清寒瞬间就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脸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
他没蹲下来，而是选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依依，你在同谁说话？你想告诉我什么？”
等墨依依平复下来，她的眼神又像是一滩死水一样：“嗯？我什么都没讲。”她蹲在地上，脸色还是苍白的，“明天是吧，我会把东西都给你收拾好的。”
墨清寒转过身，死死地攥紧了拳头。这次一搏，真的会奏效么？
大步往前走，墨清寒心中的怒火无处宣泄，他痛恨这样无能为力的自己。
走出殿外，他看向黑沉沉的天空。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话，也一定是要和自己作对的神明吧，想从自己身边，把墨依依夺走。
墨清寒忽然就笑了，肆意又张扬，邪气凛然。
“就算是神明来了，我也不会让，她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墨依依今天给他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是神情恍惚的，一件衣裳，放进去又拿出来，反反复复，以至于最后行囊还是没装满。
晚上，墨清寒还是让她躺在外侧，太久没睡觉了，墨依依很疲惫，就睡着了。
梦境纷乱又复杂，起初是她小时候的场景，后来就变成了墨清寒在她身边。
虽然都是她经历过的事情，可是这样审视，她犹如走过了别人的人生。
原来跟着墨清寒坑蒙拐骗的时候，她是那样高兴的？还时常会暗骂墨清寒一声无耻。
当时的她，也比现在要活泼多了，鬼点子还多，时不时地幻想她有天能抛弃墨清寒，自己走上人生巅峰。
梦醒时，苏婉卿嘴角还带着笑容。
可是一想到今天就是她收拾行李的最后一天，她就笑不出来了。
明日，她就要和墨清寒彻底分别了。
伸手，轻轻地捂着心口，墨依依呢喃：“这里为什么不痛呢，我是真的只爱我自己吗？”
墨清寒不在，并不知道她的举动，只在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出现，在他的督督促下，墨依依总算把行囊装好了。
墨清寒伸手拎了拎，比以前的要轻很多，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需要的东西。
“很好，我明早就能离开了。”墨清寒微微仰起头，明明是在看墨依依，眼光却像是能穿透她一样，“今晚不用你到房中伺候了，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睡吧。”
墨依依愣了一下，想保持淡然应下来，却怎么都没办法点头。
心中那个冷静的声音也不再冷静了，一直在训斥墨依依：“快点拿出你的骄傲来！你要摆脱这个男人了，难道不高兴么？”
在她面前的墨清寒看的是最明显的，墨依依眼神变得空洞，然后轻笑了一声，有点渗人。
错乱的神智，让她把心中的想法说出口了：“高兴啊，他要离开，我最高兴了。”
墨清寒的眼神变得幽深无比的，嘴唇紧紧地抿着，没有打断她。
许久后，墨依依看向墨清寒：“好。”
她今天晚上回去睡，她今天晚上回去睡，心中这样念叨着，往回走的时候，脚步却都是虚浮的。
她晚饭也没有吃，躺在自己的床上，身边少了个灼热的躯体，让她没办法入眠。
已经习惯了么？习惯了他的臂膀和他的占有。
后来，墨依依做了一件她也想不通的事情，她起身，披了一件衣服，就开始给自己收拾东西。
墨清寒都说不带着她了，她收拾动作干嘛呢？就当她晚上睡不着，闲的吧。
她想，等明天墨清寒下山了，她就把东西都放回去。
多好啊，以后这钦天监，就是她一个人说了算了。她可以潜心修行，摒除一切杂念，终会大成。
墨清寒这天晚上，依旧没有睡觉，他在床上打坐，练习心法。
早上，当有阳光照进房中，墨清寒起身，换掉了身上的国师袍，穿上了他几年前最喜欢的艳色衣裳。
魅惑至极的男人，有种雌雄莫辨的美，但是只看眼神，没有半点女气。
那是属于男人的杀伐决断，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依依，来和我博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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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9章 她的信仰
依依，来和我博弈吧。
输了你就归我，赢了？你不可能赢。
墨依依晚上给自收拾了东西，还是了无困意，没办法，她找了本钦天监的藏书开始看。
这一章，讲的是天定命格。再厉害的圣女，也看不到自己和所爱之人的命运，这就是天定之外，必有掌控不了的事情。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手心中的纹路，明明别人的在她看来是那样清晰，到了自己这里，却模糊不清。
她知道，她的命运并没有那么多变化，但如果她给自己测算，可能是大凶，也可能是大吉，变化多端。
轻轻叹气，放下了手中的书，她准备默念一会儿心经。
可谁知道，才默念了两句，她就进行不下去了。今天她莫名地心神不宁，她捂着心口，不知道该怎样排解。
白天的时候，窗外就是阴沉沉的，到了晚上，更是一点都没有转晴。
往日还能有月光倾泻进来陪伴她，这次却只剩下她孤单一个人。
不对，她都很久没有晚上的时候枯坐在这里了，她身边总是有一个男人的。
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墨依依很不想承认，她竟然开始想念起墨清寒来。
想念他的臂弯，他火热的怀抱，还有最亲密时他的呼吸。
每一次，他的眼神都灼热非常，又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要将她吸进其中。
墨依依的手慢慢地往上挪，最终她抱住了自己的头。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墨依依不断地在心中质问自己，如果这都不是你要的结果，那什么才是？
到底是谁禁锢了你？又到底是谁在逼迫你？她想不明白，头痛欲裂。
枯坐了一整晚，第二天墨依依下床的时候，脊背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一动就咯吱咯吱地生疼。
她在地上走了两步，脚也是软的，咬咬牙，她保持面容的平静。
墨清寒要今天一早离开，墨依依走出房间之前，看了看她放在角落中的包裹。
那是她昨天晚上收拾的，等送走了墨清寒，她就把里面的东西都放到原位去。
推开房门，阳光有些刺眼，她抬头看了看，又漠然地低下了。
明明这样好的天气，却根本就驱散不了她心中的阴霾。
她很想找个人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可是那个能让她依靠的人，已经决定离开了啊。
从此之后，他将不再属于自己，或许有天，他身边会多出一个陪伴他的人，他会像是以前爱慕元锦玉一样，心心念念着那个人。
为什么一想到这里，她的鼻子就酸了，恨不得现在就拉着墨清寒，让他别走？说到底，她有什么资格。
墨依依走到钦天监的门前，墨清寒已经在了。朝阳初升，夜晚留下的雾气还没散。
乳白色的光晕掩映中，她看到了那个穿着红色衣裳的男人。肆意张扬，这是他一直的模样。
多少年过去，时光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却将她的心变成了这般看不懂的样子。
默然地往前走，心中有两个声音响起。
一个虽然平静，但她还是听出了蛊惑来：“好，就是这样，去和他道别，告诉他，以后你们就是陌路人了，再不会有男人来干扰你的心性，你还是那位纯洁的圣女。”
纯洁？墨依依心想，早就已经不纯洁了啊。
另外一个，只是在无助地啜泣，声音很小，像是明白，她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中。
或许今天过去，她就要从墨依依的心中消失了。
墨清寒转过身，看向墨依依，脸上只有浅浅的笑容。那一瞬间，墨依依忽然在心中说，他并不是真心想笑。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站定在墨依依的身边，淡淡地道：“来了。”
墨依依点点头，看到了他身后的马车，想来他的包袱都已经放在上面了。
“你……这就要走了么？”话出口，弄墨依依的嗓子很干涩，让她想咳嗽起来，但是她强忍住了。
不行，这是他们最后一面，她绝对不能出丑，给墨清寒留下什么坏印象。
墨清寒悠悠回答：“是啊，马上就要离开了。”
墨依依藏在袖子中的手，慢慢攥紧，心中像是有千万条蚂蚁在啃咬一样，她的血液都快倒流了。
起初，那还是酥酥麻麻的感觉，到了后来，就越来越痛。
仿佛一夜的沉淀，让那些毒素都进入到了她的血液中，她的心已经快麻木了了。
“那你以后，就不回来了么？”
“是啊……”墨清寒只看了钦天监一眼，就把目光收回来了，“京城，已经没什么好让我留恋的了。”
“没有了么……”墨依依苦笑，“也对。”
你本来就不是京城人士，我也不是，我们就像是飘落的浮萍，因为一些人，一些事，才在京城扎根。
以前是有人需要咱们。现在不需要了，咱们也应该飘走了。
但是她真的很想问问，你一点都不想再见到我了么？难道你忘记我陪伴在你身边的那段日子了么？
我明明以为，我和你会相依为命，浪迹天涯的。
心中那个冷淡的声音，还是想蛊惑墨依依，她猛地爆发了一阵强悍的精神力，直接压制住了他：“闭嘴，你不过是我身体中的东西，信不信我现在就捏碎你。”
墨依依是对着心中喊的，所以墨清寒并没有听到，但是他敏锐地感觉到，墨依依的情绪变得不对劲儿，波动很大。
这本来就是一场豪赌，在此之前，墨清寒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不敢说，自己会万无一失，但这恐怕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依依，来对我敞开心扉吧，你到底是想追求什么，又在逃避什么呢。
“那我就离开了。”哪怕心底有千万种不舍，墨清寒还是决定转身了。
墨依依忽然抬头，叫住了他的名字：“墨清寒！”
不是国师大人，久违的名字，让墨清寒的嘴角边染上了笑容。
他没回头，背影笔挺，抬头的时候，像是在遥望远方，心中非常期待又渴望。
墨依依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想去拽墨清寒的袖子，却不敢碰到他，因为他的停下，她也愣住了。
为什么要叫住他呢？她是想说些什么？她不知道啊。
墨清寒也没催促她，就这样耐心地等待着。依依，别让我失望。
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的生命是我给你的，你人生的方向是我为你找到的。
你说你有信仰，那你的信仰到底是什么？
墨依依的手，要颓唐地放下，眼中却蓄满了泪水。
她不知道怎么挽留，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语，可是再不卑微地乞求，墨清寒真的要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了。
墨清寒就这样静静地伫立，等待了墨依依许久，都没等到她的动作，于是他的脚步不再停歇，慢慢地往马车那边走去。
墨依依张口，想要叫他，却因为太紧张，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
他的脚步，一下下踩在地上，声音却像是从她的心上发出来的。
墨清寒走的缓慢，眉头也渐渐地蹙起来。难道他真的要输了？
前两天他和墨依依说，今天一定会离开，自然是骗她的。
他就算是离开，也一定会带上墨依依，哪怕是用什么强硬的手段。
这世间，他渡过去了元锦玉，却渡不过去墨依依。
什么时候开始呢，她成为超越自己生命的存在。试问，一个人要怎样才能主动放弃生命。
她就是活着，心跳，呼吸的意义啊。
墨清寒已经走到了马车边，正要伸手，去掀开马车的帘子。
日子上，已经快是春天了，但是冬天的冷风，并没有消散。
它始终在吹着，从脸上，疼到心中。
墨清寒的思绪纷乱，他看了一眼高远的天空，此刻竟然还有心思去想，这场寒冬未过，是不是还会下雪。
他挺喜欢下雪的，尤其是墨依依在他身边的时候。
烧一个火炉，墨依依这个小书呆子就在他旁边看书，有她在，他都不怎么能静下心来。
于是要么自己找点事情做，要么就去和她一起看，顺便骚扰一下他。
墨依依总是有点生气，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每当这个时候，墨清寒就觉得她跟一个小兔子似的，属于自己的小兔子。
基本上，墨依依是不会太闹他的，生气也只自己憋着，委委屈屈地往一边靠。
墨清寒往她身边凑，墨依依躲无可躲了，才会气愤地拍拍他的腿。
每当这个时候，墨清寒就哈哈笑起来，不逗她了。
如果我真的走了，以后你看书的时候，是否还会想起我？
怎么不会。墨依依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心神不宁，因为想的都是他啊。
现在她呆滞地站在原地，还在和心中的那个声音吵架。
“他就要离开了，我却无能为力，为什么我的心会这样痛？”
“这都是正常的，你只是习惯了有个人陪着你，保护你而已。现在你已经足够强大了，你不需要他了。”
“不，我是需要的，没有他，我坚持不下去。”五行八卦，这条路真的太难了。
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一颗纯粹的心。
以前这条路，布满荆棘，她虽然总是会弄伤自己，却不会走弯路，因为他就是自己的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