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2章 包围辽城
卫楚秀和她都站了起来,前者直说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耶律真会攻打大周?你们也该知道,此刻不是什么好时节。”
“怎么不是?”卓玛的眼中迸发出光芒:“皇子妃还不知道吧,你们大周的西海,起战事了。”
“什么?”卫楚秀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个诱因,让耶律真出兵了!
西海不是已经平静了很多年了么?为什么会忽然起战事?那又是谁出征了?容辰还是慕泽?
对了,平亲王的领地,就在西海吧?这次叛乱,是不是和平亲王有关?
那皇上一定会派慕泽前去平乱。
至于这西北的战事……卫楚秀的脸刷地就白了。
怎么办,容辰一定会来。她该怎么面对他?
卓玛盯着卫楚秀一会儿,见她也不说话了,拎着自己的木桶就走了。
卫楚秀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难过地等了几天,总算是等来了消息,容辰确实领兵出征了。
而且他率领的,还是神出鬼没的容家军!那可是容家最精锐的力量,竟然被派来了西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
又是一天傍晚,卫楚秀去找了耶律真。
当时耶律真什么事情都没做,只是对卫楚秀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
“你到底要做什么?”卫楚秀厉声问:“西海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耶律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有关与否,那仗也不是我打的。我想你更关心的,还是容辰吧。”
“你真的把他引来了!”卫楚秀咬牙:“你别想用我威胁他!”
耶律真的眼神猛地就冰冷下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不是么?”卫楚秀半点儿不害怕耶律真:“容将军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他不可能因为我,放弃这片疆土。”
耶律真肺都要炸了:“不管你相信与否,我都要告诉你,我没准备用你来威胁他。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战场,我要光明正大地打败他。”
卫楚秀僵住。她听到了什么?耶律真把容辰引过来,竟然只是为了和他决一死战?
耶律真还比较满意卫楚秀现在的模样,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你不用觉得惊讶,也不用把我想的太恶毒。这次我不会占容辰的便宜,而我对你也没什么要求。你想给容辰送信也好,想替他当卧底也罢,我通通不拦着你。因为我要让容辰,输得心服口服。”
等耶律真说完,卫楚秀久久不能平静。
后来她竟然直接捂住自己的肚子,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她擦着眼角的泪水:“我听到了什么?你竟然还想要胜过他?耶律真,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
耶律真又震怒了。在卫楚秀的心中,自己和容辰就差那么多么?
要是卫楚秀来回答,肯定是你们两个,简直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你要是耍阴谋诡计,我觉得还能胜容辰个一两场,但要是光明正大的对阵,你西北的基业,恐怕真的要毁于一旦了。”卫楚秀说这话,自信到了极点,也非常解气:“我就等着看看,你被他斩于马下的那天。”
耶律真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伤心的,是卫楚秀对容辰的全身心信任:“你想看到的场景,不会发生。反而是我,一定会杀了他,然后当着你们大周将士的面,光明正大地迎娶你。”
卫楚秀再看耶律真,就像是看疯子一样。她不愿意和疯子争辩什么,转身离开了营帐。
……
因为容辰还没到西北,所以只是耶律真的兵马,单方面攻城而已,大周的士兵,只负责防守。
他们原本士气挺低沉的,后来听说朝廷派容将军前来,马上就士气大振了。
那可是容将军,有他在,别说西北这个小部落,就算再加上东北,他们也不怕!
但在西海,两方对阵,可就不一样了。
慕林第一天率兵五千人攻打了辽城,第二天,他凌晨的时候,他又带着人偷袭去了。
这回黑布隆冬的,打起仗来,城墙上的那些人,更是措手不及得很。
可惜慕林这边人还是太少了,辽城的兵马,就算是用人海战术,也能堆死他们。
于是慕林见天快亮了,他们两方都没捞到好儿,就撤兵了。
白天,辽城的人松了一口气,可还没修整好,等晚上的时候,慕林就带兵又来了。
这可真是气坏了众人,这慕林年纪这么小,怎么打仗这么刁钻的。
好在他们全力抵抗,依旧把慕林给逼退了。
因为慕林三次攻打了他们,冯翰现在加强了辽城的警戒,可是士兵紧绷绷起来了,慕林却不来攻击了,就好像是被打怕了一样。
他们紧张了三天,慕林就在军营中操练了三天的兵马。这些人可一点儿都不紧张,毕竟辽城就在不远处呢,还能跑了不成?
还是凌王说的对,他们只要练兵好了,早晚那个辽城都是他们的。
而慕林在这几天中,始终都没见到慕泽。
每次过去,三十不是说慕泽有事出去了,就说慕泽不方便打扰。那个答应了典清卓,要交给慕林的药方,他也只是让三十转交了。
这天,天空不作美,下了很大的雨。辽城城墙上头,两个小兵一边站岗,一边还说:“三天了,这凌王都没来,他是不是不准备攻打了?”
“这三天我都没怎么睡过。”回应他的人,打了一个哈欠:“尤其这种雨天儿,更是让我困死了。”
本来他的同伴还想抱怨两句,谁知道却忽然跑进了雨中,然后指着城墙下喊着:“凌王又来攻城啦!”
一句话,把众人都给喊精神了,但因为是在雨天,大家比较倦怠,尤其是慕林每次都只是带着他那五千人过来,跟挠痒痒似的,大家都不怎么把他们放在眼中了。
于是一边有人击鼓,一边开始备战,可这次备战的人,明显比前三次要少了很多。
等到慕林带着人到了近处,众人果然露出了“我就说还是这五千弱兵“的表情来。
慕林却很有冲劲儿:“来啊!咱们把辽城攻下来!”
五千士兵震天一吼:“好!”
城墙上的小兵吓了一跳( )
第1513章 宁军大胜
大雨滂沱,不管是城墙上,还是正在攻城的人,听到了这个消息,都不由得停了下来。
冯翰一方的人,都惊慌到了极点。
来的是凌王,他们真的不怕,但只要一听到是宁王的名号,他们吓得腿都在抖!
因为这位用兵也太诡谲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绕到他们后面去的啊?
而攻城的那些人,简直都要给慕泽欢呼了。
他们宁王殿下,怎么就能如此给他们惊喜!
包括慕林,心都砰砰跳,生怕这是个假消息。
他拿着令牌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中,听冯翰问着身后传令的士兵:“宁王大概是有多少兵马朝这里而来?”
那小兵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被吓的:“好,好像有几十万!铺天盖地的!”
冯翰一听,知道这仗是没法儿打了,颓唐的情绪,一瞬间就包围了他。
他很想大吼一声,凌王不是就带着几十万的大军驻扎在城外呢么?宁王到底从哪里又借来了几十万的兵马?他怎么总是能出其不意的?
还有,被凌王的人攻打,冯翰还能抗住,但宁王可是从他们后面包围过来的!尤其是几十万的兵马,在宁王手上,能发挥出上百万的骁勇来!这样的精兵,自己还怎么抵挡?
说实话,冯翰此刻都在想,是不是容辰带着兵马去西北,转道来西海支援了慕泽一下了。
毕竟在慕泽身上,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见冯翰的表情不像是作假,慕林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这可是个好机会,就算是假消息,敌军的军心已经乱了。
于是慕林就痛打落水狗,对他手下所有人发号命令:“给我狠狠地攻城!宁王殿下就在后方等着咱们,早点攻下辽城,早点和殿下汇合!”
“杀!杀!杀!”形势瞬间就被逆转了,而且在慕林发号命令以后,除了攻城的那五千人,还有另外的五千亲卫也出现了。
他们本来就是被慕林留在最后,准备让他们打扫战场的。
现在它们加入了战局中,整个战局都白热化了。
这些人论起单打独斗可能差了点儿,但是最会的就是配合别人。攻城的那些精兵一个动作,他的这些亲卫就明白他们需要什么。
于是那攻城的人,就像是如虎添翼一样,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冲上了城墙。
冯翰简直都杀红了眼睛,手中的大刀都快拿不住了。
他深知这么捱下去,肯定是撑不过两边的夹击的,不光是他会死,他手下的这些弟兄们也会死。
说到底,他们原本只是普通的农民,挥锄头还行,打仗是比不过正规的军队了。
尤其他们这样一支临时组建的,更是不可能于一向骁勇善战的宁王大军相匹敌。
当主将都有了退缩的念头时,这个队伍的命数,也就算是到头了。
所以冯翰都不知道这场仗最后是怎么结束的,前有狼后有虎,他站在城墙上,透过巨大的雨帘,已经能看到后方那黑压压的军队冲过来了。
不光是他,他身边这些守城的将士,也都彻底被震撼住了,他们甚至再也生不出什么抵抗的心思来。
于是最后,在辽城城门被攻开的时候,冯翰手中的刀,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也像是脱离了一样,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宁王殿下大军接近的声音越来越快,马蹄踏在雨水中,还有骏马的嘶鸣声,响彻了整个天空,都盖过了雨水砸下来的声音。
因为主将倒了,其他的士兵,也都纷纷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并且把他们的双手都给举了起来,这表示,他们全部都投降了。
还在攻城的那些人见到他们胜利了,都欢呼起来,有人冲上城墙,把辽城的旗子,直接就换成了带着宁字的军旗。
虽然军旗刚刚被换上,就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也不能在风中招展,可大家看到那一抹红色,都心胸滂湃得很。
他们跟着宁王殿下,又打赢了一场仗!
慕林也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如果没有慕泽赶到,他今日肯定是要动用后续的军队的,到时候,还指不定要死多少人。
因为慕泽赶到了,他才能用最小的力量,把整座城池攻下来!
于是他对慕泽的崇拜之情,就这么又升高了一层。
慕泽行军速度很快,此刻已经带着自己的军队,来到了城墙下。
骑在马上,他抬头往城墙上看,见到慕林的人,已经全部登上了城墙,把叛军都给控制住了。
至于冯翰,则是被人用刀比着脖子,带了下来。
慕泽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不过他并没有下马,只是淡淡地问:“其他的士兵都投降了么?”
哪怕是在雨水中,他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好像也比那雨水还要凛冽。
冯翰现在是阶下囚,跪在地上,膝盖瞬间就被雨水给打湿了。
他抬头,任由雨水浇在自己的脸上,眼睛都睁不开了:“回……宁王殿下的话,全部投降了。”
冯翰说过这话,不光是慕林的人,就连宁王身后的那些士兵,也都欢呼起来。
这辽城也攻下来了,他们下一步,就要深入到西海的腹地了。
冯翰本来是望着慕泽的,但是当他听到他身后那些人呐喊的时候,忽然就觉得不大对劲儿。
不是说有几十万的士兵么?怎么听起来也没那么多啊?
他使劲儿地往后看了一眼,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听慕泽淡淡地道:“不用看了,这里一共就只有两千人而已。”
之所以之前看起来,像是黑压压的一片,是因为慕泽让人在马背上都拴了绳子,绳子下方,是黑色的木板。
马儿跑动的时候,木板就被拖在它们的身后。
本来这天气就恶劣,地上都是积水,木板划过,还能带起阵阵的黑浪。
而且因为雨帘的阻挡,慕泽早就料到了,冯翰哪怕是在高处,也照样看不清它们到底是有多少人,
其实就是最普通的障眼法罢了。
不过当初冯翰已经被慕林挑衅地失去了理智,甚至他还觉得,能把慕林的军队给全歼,如果能把慕林也抓住的话,那他们这边肯定能有很大( )
第1514章 调查结果
不过慕林还是有很大的疑问,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啊?军队中少了两千人,他从来没发现不说,甚至他都对慕泽还在营帐中镇守,而深信不疑呢!
进了营帐后,慕林就灼热地看着慕泽,希望九皇兄能给他一个回复。
慕泽没有看其他几个副将,而是问了三十一句:“本王离开的这几天,军营中的情况如何?”
三十给慕泽行礼:“回王爷的话,一切正常。”
慕泽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就知道,交给三十,一切都不用担心。而且看其他几个副将的模样,显然都是才知道,他竟然一直都不在营帐中。
不怪他们惊讶,实在是在行军打仗中,主将太重要了,这种偷袭包围一类的事情,不是都交给副将去干的么?
如果主将去偷袭失败了,肯定会动摇军心,这仗也就没办法继续打下去了。
但是看看慕泽,他就这么轻飘飘地带走了两千人,把人家的粮草给烧光了,真是漂亮到极点的釜底抽薪啊!同样,也胆大的让他们震撼!
“不用这样看着本王,几万人难以操控,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两千人绕过辽城,还是能办到的。”慕泽淡淡地说着,并没有把他取得的功劳放在心上。
倒是宋叶劝了一句:“主将,属下们知道您很厉害,但是下次这种事情,您完全可以交给属下们来做啊!您如果出了事怎么办?”
慕泽微微皱了皱眉:“本王选择自己去,肯定是权衡后,觉得这么做,效果更好,不过既然你们坚持,那下次本王会派你们去的。”
慕林看向慕泽的目光,都像是要烧起来了。九皇兄怎么这么厉害!天啊,他对强者的崇拜,让他都想跪在九皇兄的面前了!
因为被震撼到了,所以慕林始终都在听别人说话,谈论攻下了辽城以后,这仗该怎么打。
慕泽的方针也很简单,他们靠着包围和突袭,闪电一般地拿下了汴城和辽城,辽城往里,有一片很容易攻下来的城池,并不棘手。
也就是说,攻下了辽城,烧了他们的粮草,宁王的兵马,已经相当于夺下了所有起义军抢占的城池了。
现在,那些人都已经躲到了西海的腹地中,等着和自己决一死战呢。
这种时候,突袭肯定不管用了,毕竟慕泽两次都打了他们措手不及,他们肯定会非常防备慕泽再用同样的招数。
以后的仗,都是真刀真枪地开拼了,每一步都会很艰难,也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几个副将都凝重地点头。他们既然跟来了西北,当然不能每场战役,都靠慕泽诡谲的用兵而胜。
更多的时候,都是要拼实力的。
不过他们有几十万大军,对方还被自己挫伤了两次锐气,这么一看,他们这边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慕泽最后还说了一句:“这次偷袭后方城池的时候,本王就已经看到难民了。他们其中,有人身患很严重的瘟疫。所以表面上看来,咱们是有很强悍的兵力,可如果不能控制瘟疫的话,这三十几万人,很容易就会全军覆没。”
慕泽不是在开玩笑,几个副将都明白。
他们瞬间就站得笔挺,宋叶还有力地问:“大军必定听从主将的号令,将伤亡减小到最低!”
“嗯。”慕泽认真地点头,和他们所有人说:“辽城再往下,咱们就不能驻扎在城池中了,但就算是在野外,入口的食物和水,都要检查再检查,并且每天都要用石灰消毒,还有那几个御医,他们也将要接触到病人,把他们都隔离起来,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他们接触军队中的人。”
“属下们明白!”众人齐声声地应下,一直都没开口的慕泽,都挺直了腰板儿。
他现在相信了,只要跟着九皇兄,就没有不会赢的仗!
这次不管撺掇这些起义军造反的幕后之人是谁,你既然碰到了我们,那就肯定尸骨无存!
慕林因为连续赶了几天的路,并且还要攻城,烧粮草,回来后,就给这些副将讲后续的仗该怎么打,都没合眼过。
虽然他的脸上看不到疲态,但三十跟着慕林这么长时间,已经能分辨出,王爷很累了。
所以在众人应和后,三十便让他们出了营帐,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
众人也明白慕泽需要休息,所以都没在营帐中多留。
三十自己也告退出了营帐,在走之前,还叮嘱慕泽要好好休息。
慕泽揉了揉眉心,连衣裳都没脱,就直接回到里间,倒在了床上。
而且他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因为有这些副将在操练士兵,慕泽也不需要费心,他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关于大军攻下辽城的线报,早就已经被三十给拟好了,都是按照慕泽的意思写的,在慕泽休息后,也八百里加急送往了京城。
第二天傍晚,捷报就传回京城了,皇上大喜。
后宫中,元锦玉还是第一个知道的。
她把那捷报翻来覆去地读了两遍,上面着重写的,都是慕泽怎么麻痹敌人,又是怎么和慕泽配合,前后夹击的。
关于九哥带着两千精兵,绕到后方偷袭的事情,只简单地写了两笔。
可就是那两笔,元锦玉读来,还是觉得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偷袭,包围,说着轻巧,九哥在其中,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多少的心?
甚至那天还下着大暴雨,他赶了几天路,没有生病把?
元锦玉知道捷报会这么写,肯定也是慕泽的要求,他这是要把功劳给慕林。
想到这里,元锦玉的心就酸涩起来。
她的九哥就是这样,沉稳有本事,又从来都不邀功。
比京城中那两个为了巡防营斗来斗去的王爷要强多了。
把捷报收好后,元锦玉还用手指,在那上面细细摩挲了两下,那轻柔的力道,和温柔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爱人一样。
红叶和银杏都不愿意打扰元锦玉。因为她们都知道,此刻的元锦玉,肯定极为想念慕泽。
等到元锦玉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来,让红叶去把捷报收起来。
红叶带着那薄薄的,却又厚重的纸离开了,元锦玉这才问着宫殿中的银杏:“之前让林林调查的事( )
第1515章 如此夫妻
慕林在京城中,绝对是一个好少年,就是偶尔傲娇了点儿。
不过在他看来,那都是小时候,也只有在元锦玉面前,他才会露出那样的一面来。
和孙梓珊成亲后,最起码,他就觉得自己处处都挺爷们儿的。
可是等到了军营后,他才发现,他和军营中的这些汉子差远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和这些人亲近的,或许是第一次收了属于他的亲兵,也或许是他第一次任务“失败”,这些弟兄们都不曾怪罪他。
在军营见到这些人,心地都是那样诚挚,让他慢慢就变得开朗了不少,也痞气了不少。
所以现在慕林已经能和手下的兵打成一片了,偶尔也会爆出两句粗口来。
最重要的是,他脸皮也没有曾经那么薄了。要是之前,攻城也没攻下来,被三十这么一问,他肯定不好意思。
可是现在呢?慕林只是挠了挠头,还嘿嘿笑了两声,承认错误倒是态度挺好的:“我今天就是去探探路,这不是还没打完呢么。”
“哦?副将还有后手?”三十笑着问慕林。
慕林一挑眉,原本白嫩的小脸儿,在西海这段时间,肤色也暗了一些,但是却更显得阳刚了:“当然了。”他不知不觉,又有点傲娇起来:“三十你就瞧着吧,我一定要把这辽城攻下来!”
三十看着慕林壮志满满地说出这番话来,只觉得替慕泽欣慰了不少。
这位主子要是一直都能这么省心好了,也不枉费宁王殿下为了栽培他,付出了这么多的心血。
而且三十也不得不承认,殿下看人的目光真的很准。他说了慕林是可造之材,果然就是如此。
既然慕林没见到慕泽,那也只能离开了。反正攻城的事,全权交给他,他也只是来表示对慕泽的感激。
毕竟将在外,副将要绝对听从主将的命令。像是他这样的新手,慕泽却给了自己这么大的信任,慕林心中说不感动是假的。
回去自己的营帐,慕林竟然发现,典清卓在营帐外头等着自己。
慕泽把配置药物的事情,交给了慕林,慕林也是尽心去办的。
见到典清卓,他还以为是药物配置好了,激动地问:“怎么样?”
典清卓这会儿也急忙回头,给慕林请安,等起身后,才和慕林说:“我们几个至今为止也没见到一个患了瘟疫的病人,只是有了大概的方向。想必配置药物,并非什么难事。”
典清卓说完后,还递给了慕林一个荷包。
慕林看那荷包的绣工并不算好,最起码比孙梓珊给他的要差多了。
他可不像是慕泽,不知道女子送荷包代表什么意思,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可是已经和梓珊成亲的人,怎么能接受别的姑娘的东西?
典清卓见慕林如此动作,也愣了一下,之后就想实现想起了什么一样,急冲冲地解释:“不是的,凌王殿下,这荷包是属下希望您交给宁王殿下的。”
“给主将?为什么?”慕林好奇地看了荷包一眼。同时,他就想起了元锦玉来。
摸了摸鼻子,他觉得自己还是拒绝的好,要是被宁王妃知道了,自己帮别的女人给慕泽递东西,宁王妃还不得惩罚自己啊。
自己那个表姐,手腕心计都是上乘,想要为难自己,能找出上百种理由来。
于是慕林下意识就拒绝了:“你还是自己给主将吧,最近我在主持攻城的事情,没空帮你送去。”
典清卓也有些为难,她微微红着脸,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着:“主将营帐附近有重兵把守,属下见不到他。副将,这里面只是几张药房,还请凌王殿下帮属下一次吧。”
慕林接过了那荷包,打开看了看,发现确实里面只有几张纸。
于是他把纸留下,把荷包还给了典清卓:“这药房,我会帮你交给主将的。”
典清卓明显有些失落。
她对慕泽,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医女的身份,是陪不上慕泽的。
尤其天下人谁不知道,慕泽对他的王妃盛宠非常,为了宁王妃,他拒绝了多少次皇上的赐婚,甚至朝中大臣,还有他母妃的面子都不给。
所以典清卓是没对自己抱什么希望的,她只是崇拜慕泽,希望能离他更近一点儿。
这次虽然借口要送药房,实际上,还不是送荷包。
现在被凌王殿下戳穿了,她的脸皮薄,咬了咬下唇,没敢再开口。
慕林把药方收好后,转身进了营帐,只留下典清卓一个人在原地伫立了许久。
她又抬头朝着主将的营帐看了一眼,下定决心,一定要比那些男人们都先配出药来,让宁王对自己刮目相看。
慕林把药方收好,准备等明日再交给慕泽。
……
京城中,清晨。
红叶正在收拾东西,准备进宫。
昨天晚上,因为她出宫亲口对容辰说了那些话,时辰太晚了,宫门都封了,所以红叶就在宁王府中留宿了。
说来她和吕应然也有日子没同房了,昨天那男人就闹得晚了点儿,所以红叶今早就没起来。
这会儿她一边洗漱,一边还听吕应然说:“你多少吃一口再走吧,晚一点儿进宫,王妃娘娘不会怪罪你的。”
吕应然此刻就站在她身边,等到他洗好了脸,还顺手把布巾递了过来。
红叶拿过布巾,简单地擦拭了两下,脸颊边上还带着水珠。
昨晚被狠狠疼爱过的女人,到现在都眼波如水:“那怎么能行?”她微微娇嗔着吕应然:“好不容易娘娘开始重用我了,我不能让娘娘失望。”
“以前娘娘不是也挺重用你的么。”吕应然觉得红叶就是想多了。
红叶看他对自己笑,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昨天晚上出力的是他,自己却这么累啊?
现在吕应然都是神清气爽的,她现在后腰还疼呢。
于是她伸手捶了吕应然一下,还埋怨地说:“要不是你,我今天能起晚么?都怪你!”
吕应然把她的小手抓过来,还啃了一下,柔情地笑:“对,都怪我。”
红叶嫌他腻歪,赶忙就把手抽回来了,坐在梳妆台( )
第1516章 胎动没了
银杏着急地眼睛都红了:“咱们殿下肯定是不会对不起娘娘您的,但是如果那典清卓一个劲儿地往殿下|身边凑怎么办!”
本以为元锦玉会紧张些,要知道,今日这情况若是反过来,被殿下知道敢有人觊觎他的女人,殿下早怒了。
谁知道,元锦玉却抿嘴一笑,眼神狡黠:“还能怎么办?九哥会一剑杀了她的,他就最不喜欢别的女人近身了。”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元锦玉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宝宝也快出来了,怎么这两天都没动静了:“再说,你们刚刚不是还担心墨依依么?那姑娘对我也忠心得很,有她在,谁能靠近九哥?”
红叶和银杏对视一眼,都不由得在心中对元锦玉竖起了大拇指。
高,真是高。怪不得不把墨依依召回来呢,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说来王妃娘娘同宁王殿下,某方面还真是像,算计人呐,都是一套一套的。
元锦玉只是抿嘴笑,她可什么都没再说,都是银杏和红叶脑补的对吧。
两个丫鬟笑了一会儿,红叶还和元锦玉说:“娘娘,您不知一直让奴婢注意微雨宫那边的动静么?今日奴婢看到,很久都没出去的雨妃娘娘,竟然先去给德妃请了安,然后就去御书房了。”
“哦?”元锦玉一挑眉,很快就明白了林清雨这是在为容辰留下的虎符使劲儿呢。
但是她怎么这么着急?本来这虎符就在皇上的手中,徐徐图之即可啊。
这皇上还没捂热乎呢,能把虎符交给林清雨么?
再说,那东西,可是关乎要容家军的命脉,皇上得是多疏忽大意,才会交给林清雨,让她把玩啊。
元锦玉脸上明显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指尖还在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上点了点:“这林清雨,怎么这么急躁了。”
但她既然已经出售了,元锦玉也不能劝阻她,只在心中祈祷,她别把事情办砸了才好。
林清雨今日去御书房,确实是为了那虎符而来。
但她可不是皇上真正的宠妃,当然不会和皇上直接要这虎符。
她是以伴驾的名义过来的,皇上听说林清雨主动过来,也吃了一惊。
上次她身体不好,和皇上发了一通火,直说不希望皇上到她的寝殿去,皇上最近事情太多,西海和西北都要他操心,所以他借着这个机会,正好也没去后宫,准备晾一晾林清雨。
其实,他就是在等林清雨主动来和自己低头认错呢。
这不是等到了么,他让小宇子把人给请进来了。
林清雨今日施了粉黛,小脸儿粉扑扑的,一双眼睛也是水汪汪、亮晶晶的,真是我见犹怜。
皇上见到她,这么多天的烦躁都消散不见了,不过他刻意板着脸问:“怎么,总算是见朕了?”
林清雨有些不情愿地走去皇上的身边,也不说话,就开始给皇上研墨。
因为靠得近,皇上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正是自己最喜欢的那种。
看来这雨妃为了讨自己的欢心,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看她嘴上不服软,一切行动不都表明了她的心态了么?
于是皇上笑了笑,开始处理折子,间或让林清雨给自己打下手。
林清雨站了一会儿,见皇上批阅得认真,就对皇上道:“陛下,臣妾给您打扫一下御书房吧。”
皇上知道她就是想找点儿事做,于是也没在意:“嗯,你小心着些,别打碎东西了。”
林清雨还娇俏地笑着:“臣妾哪有那么笨手笨脚的。”
于是当着皇上的面儿,她就认真地打扫起了御书房来。
以她对皇上的了解,他最重要的东西,肯定都是放在御书房的。
而且这里一直都有重兵把守,想来御书房偷东西,比杀了皇上都难。
既然没办法偷,那林清雨就大大方方过来了。
打扫的时候,她看到了不少大臣弹劾宁王的折子,都被皇上压在了最下边,甚至她还翻出了一个盒子,那里面的圣旨明晃晃的,分明就是传位诏书。
她对诏书也没什么兴趣,就是继续翻找着虎符。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夹层中,她看到了那令牌。
循着记忆中元锦玉给她描述的,林清雨知道自己找对了。
但这御书房宫人太多,不好下手,只能把盒子又放回去了。
皇上看到了她的动作,还笑着说了一句:“那令牌重要得很,你别给朕弄丢了。”
林清雨撇撇嘴:“再好的令牌,也只有半块,这要是免死金牌的话,难道还只能免半条命?那不就是半死了么,有什么好的。”
皇上没想到林清雨竟然会这么解读,放下折子,哈哈笑了起来。
他走过来,还捏了捏林清雨的小脸儿,对她说:“你啊,歪理是越来越多了。来,这些活儿都有宫人做,朕不怪你了,你去一边儿歇歇。”
林清雨揉了揉手腕儿,还可怜巴巴地看了皇上一眼,小声地说:“臣妾早就辛苦了,皇上您怎么不早点儿过来啊?”
皇上笑得更开怀:“好了,算是朕的错,行了吧。”
林清雨就站在原地不肯走,把头转过头,将白皙的脖颈对着皇上:“皇上您是九五之尊,您能有什么错啊。”
皇上拥住了她的肩膀,还对她说:“乖一些,别再和朕闹别扭了,嗯?”
……
林清雨去了御书房这么久,都没被皇上丢出来,说明她还是有得手的希望的。
元锦玉反正在自己的宫殿中等着,慢慢的也就不焦躁了。
因为手一直放在肚子上,她抚摸了两下后,还和肚子中的宝宝说:“你们也要祝福林清雨成功哦。”
小宝宝因为已经足月了,元锦玉每天都在盼着,他们早日被自己生出来。
可是最近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她都感觉不到小宝宝在动了。
元锦玉想到这里,手猛地僵住,连也刷一下白了。
怎么会……感觉不到小宝宝在动了?这是绝对不正常的事情!
要知道,她很早的时候,胎动就很明显了,而且因为肚子中的两个,都是调皮鬼,所以还总是闹得她晚上没法睡觉。
有几个月,元锦( )
第1517章 锦玉催产
极少有人,见到过这样的宁王妃。
她每一个表情,都是冰冷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泣血。
她的眼神疯狂又带着麻木,她动作里担心又夹杂憎恶。
她整个人都如同放空了,只有脑子还在高速地旋转。
哪怕是诘问徐林的时候,她仍旧在心中告诉自己,她会没事的,孩子也会没事的。
他们都要健健康康地等着九哥回来。
怀孕的这几个月,他们都是小心又小心,宁王府的防御,堪比整个大周最强。
她和九哥的仇家不算少,但最起码,她怀孕的日子,都是风平浪静的。
她以为,他们已经休手了,没想到,他们在很早就算计了自己!
想到徐林可能是他们的帮凶,元锦玉气愤得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个男人。
所以当徐林问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元锦玉冰冷地凝视着他,目光射过去,他全身都僵硬了。
是的,他从宁王妃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意。
以往这种眼神,他只在宁王殿下|身上看到过。
暴虐,疯狂,似乎要毁灭这个世界。
而他多少了解元锦玉,知道她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如果她真的想要颠覆这个天下,是绝对能搬到的!
别说是徐林了,一众稳婆,还有两个丫鬟,以及伺候的一宫殿的宫女太监,全部都被这样的元锦玉给吓到了,纷纷跪在了地上。
尤其是银杏和红叶,这种和元锦玉非常亲近的人,她们简直是脊背发寒。
娘娘不是个好惹的人,甚至她早几年的时候,除了殿下,谁都不亲近。
后来她慢慢地有了知心的朋友,有了疼惜的亲人,也有了不离不弃的爱人。
如今朋友远在西北遭受战乱,亲人还在宫外,爱人也不在她的身边,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只有她一个人能抗。
在府中的时候,元锦玉脾气是很好的,待人接物,一向宽容大度。
尤其她最不会做的,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她自己,当初在相府,被几个姨娘逼到了那个地步,元锦玉都能冷静地同他们周旋,把它们一个个都踩在脚下。
可是现在,元锦玉真的疯狂了。
哪怕她没有歇斯底里,她也要动用自己全部的底牌了。
因为她要保护她的孩子。
母性的力量,到底是有多强大?银杏和红叶从未见识过,今天,她们终于瞥见了冰山一角。
她们也想劝元锦玉平静下来,毕竟她肚子中还有孩子。可是它们太害怕这样的元锦玉了,所以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她们此刻只能祈祷,孩子会没事,不然以元锦玉的性格,她能拉着整个宫殿的人陪葬!
徐林还在和元锦玉对视,这样的她,也很让他陌生。
而元锦玉朱唇轻启,只是冷入骨髓地说了一句:“你和你背后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说完,就对暗卫下了命令:“你们将徐林看好,不准许他给任何人通风报信,从现在开始,整个宫殿戒严,不准许任何人进出,违者,杀无赦!”
“属下领命!”暗卫们齐声回答,很快就开始了动作,不多时候,这个宫殿中,就再也没有了他们的影子。
而徐林,也已经被他们带下去了。
元锦玉又问稳婆:“你不要害怕。”那稳婆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战战兢兢提抬头,出奇地,看到元锦玉的表情,她竟然也平静了下来。
这就是宁王妃,她总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娘娘,您请吩咐。”这些稳婆在宁王府守了几个月,也见惯了风浪,尤其是她们还被宁王给演练过,早就有了面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元锦玉见她平静下来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认真地问:“本宫问你,催产的话,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那稳婆诧异地看了元锦玉一眼,心想,她竟然想出来催产这么危险的办法?
但是她是下人,也不敢质疑元锦玉,而且元锦玉这么做,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于是那稳婆沉思一番,道:“娘娘的两个孩子一直都很健康,催产的话,有八成的几率成功。”
“那就催产吧。”元锦玉站了起来,凝神道:“你们去给本宫煎药,准备给本宫接生。”
稳婆们齐声回答:“民妇听命!”
领头的那个带人出去,有年纪稍微小一些的,走路都不会了。
她只能狠狠地拧了那人的胳膊一下,冷冷地看着她:“给我冷静下来!咱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被掐的那个,虽然还是在哆哆嗦嗦,但也只是问了一句:“姐姐,如果娘娘和小世子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闭嘴!”领头的马上呵斥:“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怎么可能会出事!”
没有人敢再问了,因为她们都明白,她们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不管是娘娘还是小世子,只要有一方出事,她们就也别想活下去了。
这些稳婆都是训练有素的,有的去烧热水,有的去准备干净的布,还有的去切人参片,至于催产的药,也已经在煎了。
元锦玉在吩咐完以后,就让银杏和红叶扶着自己,回到了里屋的床上,
什么工具都准备好了,她现在,只等着分娩了。
银杏和红叶还是觉得害怕,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
她们不敢问元锦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她要忽然催产。
但她们觉得,一定是因为母子连心,元锦玉肚子中的宝宝,可能是出事了。
“娘娘……”银杏跪在元锦玉的床边,握住她的手,眼圈直接就红了。她很想对元锦玉说,娘娘,您要坚持住,可是话到嘴边,就梗在了喉咙中。
元锦玉现在脸色惨白,就算不照镜子,也知道她这会儿肯定很难看。
躺在床上后,她反而比刚刚要冷静了不少,看了一眼银杏和红叶,元锦玉郑重地说:“在宫中,本宫最信任的就是你们两个,接下来本宫说的话,你们一定要牢牢地记在心上。”
“娘娘您说。”红叶也跪了下来。
这种好像是临终说遗言的场景,让红叶鼻子一酸,她只能低下头来,不让元锦玉看到自己的失态。
元锦玉也觉得事情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明明就在前一刻,她还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可是现在,她可能就要面临死亡了。
她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害自己的孩子,还是想害自己。
但是有些话,她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说了。
于是两个丫鬟沉默了,她们听元锦玉的声音也略微带着颤抖:“这件事,绝对不许告诉九哥。”
银杏差点儿没哭出声来。
娘娘,您怎么这么傻呢,都已经到什么时候了,还不让殿下为您做主?
那西海的战事再乱又如何,这大周就算是分崩离析了又如何,您明知道,殿下最在意的,就是您!
他最想要的,就是您的平安!
“听本宫的命令。”元锦玉的声音中,无形带着压迫:“就算是告诉他,他也不能赶回来,反而是平白担心。”
九哥远在西海,此刻说不定还在战场上,虽然她很想此刻,他能陪在自己的身边,但是让他瞬间就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不可能的。
所以,元锦玉宁愿他别知道这件事。
万一……自己和宝宝都能活下来呢。
“然后就是这宫殿,你们给本宫把门堵住了,哪怕是皇上来了,都不许他们进来。”说着,元锦玉还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个兵符来,这是慕泽留给她的。
这并不是禁军的兵符,而是御前侍卫的。
也就是说,哪怕是和皇上对峙,只要兵符一亮,御前侍卫都要听自己的命令。
而能得到这块兵符,还多亏了肖承和首辅大人。
本来元锦玉不到紧急关头,是不想拿这块兵符出来的,毕竟只要和皇上站在了对立面上,她就也相当于造反了。
可现在,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谁动自己的孩子,谁就死!
红叶和银杏接过那兵符,只觉得像是有千斤一样重。
元锦玉这是把所有的后路都托付给她们了啊。
等元锦玉叮嘱好这些事,再看这两个丫鬟的时候,竟然感慨万千。
上一世,银杏直接背叛了自己,红叶最终也因为自己而死。
可是这一世,她们都有了自己仰慕的人,红叶更是已经成婚了。哪怕是面对这样的困境,她们还愿意跪在自己的床前,听自己的命令,为自己想办法。
于是元锦玉面容柔和了不少,对红叶和银杏微微一笑:“若是本宫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宁王府,就暂时交给你们了。”
“娘娘……您不要这么说……”银杏是真的哭出声来了,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有天会离开娘娘!
就算是红叶,她嫁人了以后,也是在娘娘身边当差的!
就说风叶白,银杏是很喜欢他,但如果她能舍弃娘娘的话,当初就和风叶白走了!
她是娘娘的丫鬟,一辈子都对娘娘忠心耿耿!
元锦玉握着她的手腕,坚定地摇头:“本宫说的每句话,你们都要办到,而且本宫的时间不多了,一会儿是什么情况,还不可知。总之,掌管王府后,一切势力想要动你们,你们都不许动摇,一定要把玉泽玉煞,全都都交给九哥,知道了没有?”( )
第1518章 心神不宁
红叶也在一个劲儿地擦眼泪,她想摇头,告诉娘娘,如果娘娘真的出事了,那他们两个也不活了。
她们就只有娘娘这么一个主子,谁也别想拉拢自己!
可是她们同样明白,是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关头,元锦玉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所以她们不能拒绝。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万丈悬崖,她们也不能回头。
元锦玉看到她们的目光渐渐坚定下来,知道她的托付,她们已经记在了心上。
她总算是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刚刚还明艳的嘴唇,此刻半点儿血色都没有了:“本宫就知道,你们是最值得本宫信任的人。不要辜负了本宫的心。”
红叶和银杏双退后,跪在地上,给元锦玉磕了三个头:“娘娘您放心,只要我们活着,一定会完成您所托!”
元锦玉点头微笑,刚好稳婆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娘娘,催产的药已经煎好了。”
元锦玉端过药碗,以前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喝这种药了,太苦了,她都会偷偷倒掉。
可是现在,她果决得很,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口就把药全部都给喝了。
把碗重新递给那个稳婆,她坐在床上,静静地等着。
银杏和红叶还在地上跪着呢,连眨眼都不敢,生怕她们错过了什么,娘娘就消失了。
这催产的药非常有效,没过一刻钟,元锦玉就感觉自己的肚子阵阵疼了起来。
稳婆已经开始撵人了,红叶和银杏要去外面等着。
可是她们两个明显是不愿意离开的,银杏还哭着央求:“你们让我们在产房中再呆一会儿吧,我们见不到娘娘平安,不放心……”
可是稳婆这次给宁王妃接生,最怕的就是出差池,怎么能让红叶和银杏分心?
于是她们还是狠心把这两个人撵出去了,要关门的时候,稳婆只说了一句:“娘娘现在只是阵痛,羊水还没破,这孩子想要生下来,还有的折腾。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办好娘娘交给你们的事情!”
红叶和银杏如同醍醐灌顶。
是啊,他们不能给娘娘接生,只能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于是她们对视了一眼,齐齐地朝着宫殿外面走去。
就像是往常一样,两个人堵住了宫殿的门口。
只要有她们在,谁也别想进来!
元锦玉现在的感官如同被放大了,喝了催产的药以后,她就觉得自己的肚子一阵阵地抽痛,并且痛感还越来越强烈。
稳婆在她身边,耐心地引导她:“娘娘,您现在要把其他的包袱都放下,您只要想着努力把孩子生出来就行了……来,深呼吸……不要太紧张……”
元锦玉脸色都是惨白的,一手捂着肚子,还抬头问稳婆:“生孩子,都这么疼么……”
稳婆实话实说:“娘娘是第一胎,本来就辛苦,加上您还用了催产的药……”
元锦玉现在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哎呦一声,就倒在了床上。
两个稳婆马上上来帮元锦玉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另外一个隔一段时间,就会检查元锦玉的身体,好不容易等羊水破了,元锦玉觉得自己都快去了半条命了。
好在她在怀孕以后,还每天坚持遛弯儿锻炼,不然这么疼,她肯定都熬不住了。
有稳婆切了一片人参片,放在了元锦玉的口中,还鼓励她:“娘娘,您含好,千万不要睡知道吗?”
元锦玉疼得太阳**一跳一跳的,看人恨不得都是重影儿。
但是她还在淡淡地笑着,眉宇间满是果决:“我如果睡了……宝宝还怎么生下来……”
等着宫口打开的时候,元锦玉竟然回忆起了重生后的这几年。
她的日子,似乎从来都没有平静过。
既然如此,为什么上天还要这样折磨她的孩子?有什么报应,朝着自己来不就行了么?
意识越来越混沌的时候,元锦玉又想起了上一世在冷宫中的那段日子。
忍饥挨饿,还有被欺凌,她受到的苦楚,不比现在生孩子要小。
既然那个时候,她都能硬生生地熬上几年,现在不过就是几个时辰,有什么难的?
她拼了!
等她生下宝宝后,那些想害她的人,一个都别想逃掉!
“开了开了!”稳婆最后一次检查的时候,高兴地喊着,她死死地捏住元锦玉的手,瞬间,她的手腕上,就出现了青紫色的痕迹:“王妃娘娘!怎么样,您还听得到我说话么?现在马上就要分娩了!”
元锦玉脑子瞬间就清明起来,双手攥成拳头,对她重重对点头。
……
此刻,军营中。
宁王大军攻下了辽城后,又拿下了它后面的几个城池,决了城中百姓和战俘的安置问题,就要举行庆功宴了。
说是庆功,其实也就是主将副将聚在一起吃个饭,随行的军队改善一下伙食罢了。
慕泽从来都不喜欢大张旗鼓地庆功,再者,他们这才刚刚打到西海的腹地而已,距离真正的胜利,还远着。
尤其成功能激励人,也能麻痹人。
这些士兵们如果真的疯脱了,那之后的仗,也就没法儿打了。
几个副将也明白慕泽心中是什么想法,但是她们都和慕泽保证过,他们就算是庆功,心中也是惦记着战事的,绝对不会轻敌。
慕林之前还劝慕泽,连着打了这么场胜仗,可是一场庆功宴都没开过,战士们心中的欣喜之情都没处发泄呢,也会憋坏的。
现在让她们适当地放松一下,也是好事。
慕泽没想到慕林竟然还头头是道的,就答应了。
于是这天晚上,他的营帐中,就简单地摆了酒席,虽然众位将领依旧是穿着盔甲,这庆功宴也没有什么歌舞助兴,大家还是高兴得不得了。纷纷给慕泽敬酒,称若不是殿下用兵如神,怎么能连胜这么多场?
慕林是最高兴的一个了,他对慕泽的崇拜,简直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如果哪天九皇兄和他说,让他带着一队人去攻打西海的主城,他都坚信,自己能成功。
于是慕林在庆功宴上给慕泽敬酒最多,说的话也多了不少。
可是慕泽今晚明显是有点心不在焉的。
他面前的饭菜,也没动过几口,酒更是除了大家敬的,都没有再喝过。
慢慢的,连三十都发现了慕泽不对劲儿的地方,还弯腰下来,轻声问:“殿下,您是不是在为什么烦恼?”
慕泽就是觉得今天一直都心绪不宁,但是行军路线很顺利,周围也都勘察过了,敌军是绝对没有偷袭的可能的。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这样忐忑不安?
在众人喝的正酣畅的时候,慕泽起身,一言不发地朝着营帐外走去。
慕林还问身边的宋叶:“九皇兄这是去哪儿?”
他因为喝高了,说话都有点大舌头,而且竟然还叫起皇兄来了。
宋叶思索了一下,还笑了笑:“估计是喝多了,去方便了。”
慕林哈哈大笑起来,并没有发现慕泽的异常。
慕泽站在营帐外,没有走远。
今天晚上月朗星稀,营帐外被火把照得亮堂堂的。
从这里,他能听到,不光是营帐里面几个人很高兴,这几十万的士兵,也都很开心。
可为什么,这种情绪,一点都感染不了自己呢?
三十也跟了出来,他仔细想了想,宽慰慕泽:“殿下,西海这些起义军都被咱们打怕了,他们肯定不会来偷袭的。”
慕泽点头:“这点本王明白。”
有些复杂地说出了他现在的感受:“但本王现在,就是心情不宁得很,总觉得,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慕泽转头朝着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问三十:“宁王妃有什么消息传来么?”
三十摇头:“王妃娘娘的家信是昨天到的,之后就没再到过其他的消息了。”
慕泽拧眉。那家信他看过了,和往常一样,小姑娘都是在说她的日常,然后说说宝宝。字里行间,都是娇俏可爱。
叹了口气,慕泽很少会这样情绪外漏,如今他的心跳都不平稳,语气中竟然还带了祈愿:“但愿京城中别发生什么事。”
三十马上拍着胸膛保证:“殿下您放心,咱们的人全天都在保护娘娘,一定不会出事的。”
慕泽的心情,依旧好不起来。至于营帐中的庆功宴,他也不准备参加了,只是在外枯站了许久。
三十一直都在他身后守着,在营帐中都酒过三巡以后,慕泽才问:“本将的表现,真的有那么明显么?”
三十凝重地点头:“殿下您现在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多少年了,三十都没见到过殿下如此焦躁了,真的好像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一样。
慕泽莫名有些烦躁,对三十道:“夜深了,本将要休息了,让他们都散了吧。”
三十领命,走进营帐没多久,其他几个副将就都出来了,有小兵进去收拾好营帐,通风一会儿,营帐中的酒味儿也渐渐散去了。
慕泽掀起门帘要走进去的时候,再深深地看了京城的方向一眼,深邃的目光,好像是要看穿这千里一样。
锦玉,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
第1519章 辱骂皇上
被千里之外的慕泽,牵挂着的元锦玉,还在产房努力奋斗着。
白日的时候,她宫中出了大动静,元锦玉也没有刻意隐瞒,所以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宫廷。
彼时皇上还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而林清雨正在思索,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令牌给偷到手中。
还没等考虑出个所以然来,小宇子急匆匆地就来禀告:“皇上,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皇上皱眉呵斥着:“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小宇子没法不慌张啊,他指着宁王妃宫殿的方向,对皇上颤抖地说:“皇上,宁王妃娘娘出事了!”
“什么?”皇上猛地就扔下了手中的奏章,心也好像是咚的一声,就疯狂震颤了起来,他暴怒地说:“谁去冲撞了王妃?给朕现在就扣下来!”
小宇子凄惶地摇头,他就是因为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这么着急地来和皇上禀告的:“皇上,今日并没有什么人去宁王妃的宫殿,听说她忽然就把暗卫传召了出来,扣下了徐太医,然后就封了整个宫殿!现在谁也不知道那宫殿中是什么情况!”
林清雨也愣住了,元锦玉马上就要分娩了,是宫殿中发现了什么?
她不敢相信地看着皇上。面前这男人不是说过,把元锦玉接进宫中来,是为了保护她的么?
甚至他自己都派了暗卫过去!
现在是怎么回事?他没有保护好元锦玉?
皇上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刚刚的怒火也猛地消散,只剩下了心虚。
“不可能的……”皇上穿不上来气一般呢喃了一句:“她不可能发现的……”
小宇子现在着急死了,他可是宁王的人,虽然因为皇上对他有防备心,他不怎么和殿下王妃联系,但如果王妃娘娘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该怎么和宁王殿下交代?
皇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清雨提起裙摆,就冲出去了。
“你去哪里!”皇上从后面大喝,觉得这林清雨真是给自己添乱。
林清雨可顾不得那么多了,元锦玉这分明就是有危险了,她一定要赶在别的妃子面前,不能让别人迫害她!
而且林清雨现在最不相信的就是皇上了,刚刚他心虚的样子,林清雨已经看到了!
她实在是没法想象,皇上表面上对元锦玉那么好,实际上,可能迫害了她!
自己每天,到底是跟一个什么样的男人睡在一起!林清雨简直脊背发凉。
皇上见林清雨也不听自己的话,他的公务也不处理了,现在不管是西海还是西北,再不然就是什么禁军巡防营的,都没有元锦玉重要。
于是他也急匆匆地往外走,都走远了,才想起来叫小宇子:“你还跪着干什么!快点给朕摆驾!”
小宇子爬了起来,带着人跟在皇上的后面,都恨不得跑起来了,也没有皇上的速度快。
这该是有多着急,连轻功都用上了。
林清雨和皇上是差不多同一时间到的宫殿外的,此刻整个宫殿的门都已经被封上了,皇上派来的那几个暗卫,加上元锦玉带进宫中的一些侍卫,全部都围在宫殿外面。
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不过皇上的几个暗卫,有些犹豫他们现在的立场。
皇上抿唇,冷眼看着这些人:“宁王妃到底出了什么事?”
刚问完,银杏和红叶也走了出来。
她们以往最是害怕皇上,可是这一刻,她们竟然都没给皇上行礼。
在她们心中,皇上也是害了主子的帮凶!若不是在这皇宫里面,主子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皇上见竟然没人回答自己,盯着那两个丫鬟:“放肆,朕问你们话呢!”
以前这种时候,都是小宇子出头的,可是现在皇上太着急了,他一路跑过来,衣衫和发丝都凌乱了。
红叶和银杏对视一眼,对皇上不卑不亢地道:“娘娘在分娩,所有人不得入内!”
林清雨倒吸了一口冷气,元锦玉这到底地危险到了什么程度,都开始和皇上叫板了?
而作为元锦玉的朋友,林清雨此刻当然要站在她那边。
尤其林清雨还不知道,元锦玉如今的危险,是不是皇上造成的。
皇上可不管银杏和红叶在说什么,他径直就要往里面闯。
“这个孩子,不能让她生下来!”皇上愤怒又像是掩饰什么一样。
银杏和红叶现在已经被愤怒给蒙蔽了双眼了,哪怕面对的是皇上,她们也半点儿面子都没给:“就算是皇上,也别想进门!”
“你们给朕让开!”皇上担心地朝着紧闭地宫殿看了一眼,可银杏和红叶就铁了心地挡在门口。
银杏还一手捏着御前侍卫的令牌,一边冷冷地看着皇上。
他再有权势又怎么样?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别想动她们王妃一根手指头!
皇上看着两个丫鬟铁了心了,点了点头,脸色都是铁青的:“很好,你们执意拦着朕是吗?想清楚了,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银杏和红叶把头抬得更好,全部都展开了双臂,大无畏地说:“就算是掉脑袋,奴婢也不准许任何人进去!”
皇上抬手,要传召宫中的侍卫过来,银杏也准备拿出令牌。
可是还没等两方有人动作,林清雨就挡在了那两个丫鬟面前,别样失望地看着皇上:“你进去能做什么?你又不能给宁王妃接生!还是你想看看,宁王妃和她的孩子是怎么死的?”
皇上如遭雷击,直接就顿在了原地,他的眼神也凄惨起来,盯着林清雨:“你真的这么看朕?”
林清雨对皇上真是失望透顶:“你刚刚的样子,我全都看在眼中了,现在宁王妃分娩,你是心虚了吧?皇上,你到底是在怕什么?”
她也愤怒了,什么敬称都不说了。
甚至没等皇上说话,她再次开口:“当初你是怎么同宁王保证的?为了让他能征战西海,你在一众大臣几个皇子面前说,不会让人动宁王妃一根头发丝!你明明是九五之尊,现在竟然这样出尔反尔?”
林清雨真是痛心到了极点。
亏她之前还在内疚和悔恨,被皇上宠溺太久了,她都忘记了,这个男人,是杀了自己亲弟弟的仇人。
亏她还想生下他的孩子!
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当一个父亲!
皇上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怎么也没想到,林清雨会用这样直白的话,把他呵斥一通。
他身后带来的宫人,现在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那位可是皇上,他们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谁敢骂皇上的!
而这位雨妃就骂了,还是当着这么多人骂的,她是真的不想活了么?
“雨妃,你给本宫住嘴!”德妃带着人,浩浩荡荡地来了。
不光是她,她身后还跟着其他嫔妃,毕竟听说宁王妃出事了,谁都坐不住了。
就连淑妃,都往宫殿里面看了一眼,眼中透着焦心。
元妃此刻也摆出了元锦玉姑姑的架子,问银杏和红叶:“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封了宫殿?你们还不快点让本宫进去看看情况,若是宁王妃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当得起么?”
红叶和银杏或许还会和皇上周旋两句,对这个元妃,他们真是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早都已经撕破脸皮了,现在还装什么一家人?
于是红叶连废话都没有,只是给最近的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这都是宁王殿下留下来保护王妃的,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只听命于宁王。
皇上在接元锦玉进宫的时候,给了她很大的特权,她的这些侍卫,都是带着兵器进了皇宫的。
此刻在红叶的授意下,那侍卫抽|出了宝剑,寒光一闪,剑尖就指在了元妃的喉咙上。
元锦玉一声尖叫响起,猛地就往后退了两步,指着红叶:“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杀了本宫么?“
红叶往前走两步,元妃就退两步,不多时候,她就退到皇上身边了。
银杏见这个距离差不多了,让红叶回来,还对元妃和众人道:“谁敢跨越那里,杀无赦!”
什么姑姑,没看淑妃都在那儿站着呢么?元妃想要表现自己,也要看准了时机才行!
德妃快被气死了。这元妃会上前,还不是因为她的授意,红叶和银杏,这是连自己的面子都没准备给!
她索性指着银杏身边的林清雨:“那她为什么在那里?你们难道要联合起来逆谋么?”
逆谋,这帽子可真大,可红叶和银杏根本就不解释。
她们的态度清楚地很,我们就只是想保护宁王妃而已,至于你们,谁也别想越界一步!
林清雨也嘲讽地看了德妃一眼。她之前是和德妃不和,但那都是因为皇上刻意宠着自己,所以引起了德妃的嫉妒。
之前,林清雨是不愿意和德妃就这么撕破脸皮的。
而现在,她也不顾忌这些了,只是冷冷地对德妃说:“红叶和银杏连皇上都不放进去,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放肆!”德妃捂着心口,差点儿没一口气背过去。
可是她也忽然想到,皇上还在这里呢,自己喧宾夺主算是怎么个事儿!( )
第1520章 让我也死
于是她马上委屈地跪在了皇上的面前,她一向识大体,很有母仪天下的范儿,很少会这样求皇上。
偶尔用上一次,皇上那样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对德妃心软。
她眼眸水波潋滟,脸色凄惨:“皇上,这几个丫鬟还有雨妃对您这样不敬,臣妾痛恨万分!臣妾请求您将她们斩立决!”
德妃还就不信了,这皇城,才是真正的天子脚下!有皇上给自己撑腰,看她们还能嚣张到哪儿去?
本以为她能吓唬住银杏和红叶呢,谁知道那俩丫鬟,连面色都没变。
就连雨妃,也在一旁看笑话。
德妃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发现他面容挣扎,根本就下定不了决心。
她的一颗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那元锦玉到底何德何能,以前她嚣张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皇上都不放在眼中了么?
雨妃还冷嘲热讽地:“德妃姐姐,本宫看你也别劝了,毕竟,当初诓骗着人家夫君上战场的是他,现在要害了人家孩子的还是他,保护不力的依旧是他。你说,他怎么还能有脸站在这里呢?”
德妃猛地转头看向林清雨:“你竟然敢辱骂皇上!你是不想活了么?”
林清雨痞气地点头,身上的气质也变了几变,她甚至还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对准了德妃:“这一条贱命,就算是没了又如何!你们也想好了,今日你们要进去,那就踏着本宫的尸体吧!”
德妃要不是顾忌着皇上,早就派人把林清雨的嘴巴给打肿了。
她怎么敢这么和自己叫板!
但雨妃能拉得下|身段来当泼妇,德妃可办不到,她只能继续哀求皇上:“皇上,您要为姐妹们做主啊!刚刚这几个男人,可是要杀了元妃妹妹!”
德妃本来想,自己都已经这么放低身段了,皇上怎么也会怜惜她的吧?
谁知道皇上根本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看,只是往前走了两步,见那几个侍卫又把拔刀,他不甘心地停了下来。
后来,还是他妥协了,对银杏红叶说:“你们王妃,根本就不知道内情。”
红叶一想到元锦玉刚刚那托付后事的样子,就恨死了面前的男人。
但凡娘娘有任何的闪失,她今生都必定竭尽全力,杀了面前的男人!
银杏也在想,现在这些人敢和娘娘叫板,还不是觉得娘娘势单力薄,殿下又不在身边?
要是娘娘真的出事,必定带动玉泽玉煞的疯狂反扑,大周的繁华盛世,能倒退个二十年!
还有,他们真的把宁王殿下给忘了吧?殿下手拥百万大军,为了宁王妃,皇上别说是坐这龙椅了,天下都受不住!
你们且作,且闹,待殿下回来,就是你们的死期!
那两个丫鬟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深,众人都觉得,她们这么以下犯上,皇上肯定会当场格杀,谁知道,皇上竟然后撤了两步,表示了他的妥协。
德妃和元妃的眼珠子简直都要瞪出来了。皇上就这么不追究了?开什么玩笑!不杀了她们,难道真的这么任由她们狂妄下去么?
皇上压根就没在意德妃是怎么想的,他最终平息了一下怒气,认命一般,对银杏红叶说:“朕只是想知道,宁王妃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红叶和银杏不信任他,同样不答话。
德妃气冲冲地站起来,跑到皇上面前:“皇上,您不能再这么纵容……”
“啪!”的一声,所有人的愣住了。
皇上竟然打了德妃一巴掌!就连德妃,都是半天没反应过来。
之前别管是她犯了什么错,或者是慕阙有什么错,皇上都没对自己这样发火过。
他充其量,就是罚自己一个禁闭罢了。
而现在,他竟然,动手打了自己?
德妃呆呆地看着皇上,像是在等他一个解释。
皇上却皱着眉头,半点儿都不耐心地说:“你看什么?还不赶紧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添乱!”
德妃比之前更委屈。她怎么就在添乱了,是红叶银杏对皇上不敬!是林清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咒骂皇上!
自己才是真正维护他的那个?他竟然打自己?
元妃也瑟缩了一下,仿佛刚刚那一巴掌,是打在自己脸上一样。
她飞快地权衡了一番,就和皇上告退了,然后把自己的人,带走得干干净净。
慕林在西海积攒了那么多战功,现在皇上每次提起慕林,都是骄傲的。
而自己作为慕林的母妃,可不能拖他的后腿。
德妃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元妃离开了,还有淑妃,也瑟瑟缩缩地走了。
那自己这算什么?她为皇上出头,皇上不领情,为元妃出面,元妃还落井下石!
那元锦玉是死是活,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看银杏和红叶那么紧张,指不定元锦玉真没几个时辰好活了呢!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掺和这些事情了,回自己的寝宫等着消息就是!
那个林清雨,她能冲撞自己一次,可别以为还有第二次机会。
这一巴掌的仇,自己一定在她的身上报回来!
于是德妃捂着脸,一脸悲愤地离开了,走之前,还狠狠地看了宫殿大门一眼。
元锦玉,你和你的孩子,都不得好死!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林清雨还在和皇上对峙。
最后,她发现皇上叹了口气,然后让小宇子给自己搬来了椅子:“朕就在这里等结果。”
红叶和银杏都愣住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还要亲眼见证,王妃到底能不能平安生下宝宝么?
林清雨也执拗上了,她索性直接坐在了宫殿前头的台阶上,一点都不顾及自己是皇上的嫔妃。
“行,我看你还能虚伪到什么时候。”反正今日皇上不走,自己就也不走了!
元锦玉是折腾了很久,宫口才打开的,但那也只是第一步而已,想要生出孩子来,更是难上加难。
她的宫殿最是隔音,在屋子里面,她都要把喉咙给喊破了,在外面的一行人,都没有能听到的。
银杏和红叶像是两尊门神一样挡在大门前头,心急如焚。
每隔一刻钟,银杏和红叶都会轮流进去打探一下情况。
她们虽然见不到元锦玉生孩子时,到底是什么样子,但站在门外,就能听到元锦玉凄厉的叫声,真是让他们毛骨悚然。
稳婆始终在叫:“娘娘,娘娘您再使使劲儿,马上就要出来了!好,一二三,使劲儿!”
其他的稳婆匆匆忙忙地从屋中进出,银杏和红叶见到被染红了的水,一盆盆地被端出来。
几个时辰过去了,天都黑了,元锦玉的孩子还是没生出来。
她的嗓子喑哑了,说不出话来,她本来力气就也小,要不是憋着一口气,恐怕早就昏过去了。
稳婆们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
但没有一个人敢休息,她们还站在各自的位置上,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银杏再一次从院子里面走出来,林清雨都迎了上去。
这已经是是深夜了,元锦玉的孩子还没生出来。再这么熬下去,别说是孩子了,大人都扛不住了。
“怎么样?有动静了没有?”林清雨抓住银杏的手腕儿问。
银杏摇了摇头,她现在已经伤心到麻木了。
看了一眼林清雨,她似乎是在确认面前这人是谁。
然后她转头,看红叶一眼,身子也摇摇欲坠地说:“红叶,如果娘娘今天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那我就不活了,我一头撞死在这里。宁王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银杏……”红叶猛地就掉下了眼泪来,她还狠狠地扇了银杏两巴掌,太用力了,银杏的嘴角都出血了:“你胡说什么呢!”
红叶厮打着银杏:“娘娘不会有事的!你把你刚刚的话收回去!”
银杏也不动,就任由红叶打自己。
自己和娘娘的关系,比红叶更近。因为红叶成亲了,她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比娘娘更重要的人。
但自己没有。当初就算是风叶白对自己有心,自己也会选择娘娘。
红叶气疯了,一脚就踹在了银杏的膝盖上,等她跪下来后,摁着她的脑袋就对宫殿里面叩首:“你给我说!说刚刚都是丧气话!说娘娘一定会没事的!”
银杏也不动,脸都贴在了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我本来以为,既然答应了娘娘,我怎么都会坚持下去……但是红叶,太难了,我真的接受不了,娘娘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在我的生命里……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死在你面前,那我就出宫,找个没人的地方死,绝对不碍你们的眼……”
红叶慢慢地松开了钳制银杏的手,银杏却保持匍匐在地上的姿势没动。她的眼泪,一滴滴,都溅在了石阶上。
林清雨的心也像是被捏紧了一样,这两个丫鬟今天带给自己的震撼都太大了,她虽然没见到元锦玉,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但能让银杏说出这样的话来,锦玉该是多让人心疼?
于是林清雨猛地就跑到了皇上身边,使劲儿捶着他,嘶吼着:“你看到了么!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做的孽!锦玉和慕泽到底是倒了多大的霉,才能做你的媳妇和儿子!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啊!”( )
第1521章 娘娘坚持
林清雨亲眼看到弟弟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深刻地意识到,人的生命,到底是有多脆弱。
上一刻还言笑晏晏,鲜活灵动,下一刻,就停止心跳,没了呼吸。
她最忘不了的,就是鲜血的颜色,浑浊的,黏粘的,把整个空间都溢满。
她最受不住的,也是血腥味儿。
如今站在宫殿外,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可闭上眼睛,都是元锦玉躺在血泊中的模样。
她恨面前的男人。他毁了自己的人生,现在还要毁了她最好的朋友。
在京城中,在这冷冰冰的宫殿里,只有元锦玉能带给自己一丝温暖。
而皇上所谓的疼爱,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
如今她终于醒悟了,也深深地厌恶上了自己,同时,心底的恐惧,不受控制地涌出。
林清雨不想在皇上面前哭,可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那双最柔美的眸子,带着决绝,凝视着皇上,和她的质问一起,扣动皇上的心门。
她是真的已经快疯狂了,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要把皇上给打死一样:“你倒是说话啊!你说说,你怎么能这么可怕!你整天坐在那个龙椅上,身下有多少枯骨?你还能心狠到什么程度?”
皇上的眸子也幽深得可怕,如同暴风雨之前的深海,海水都像是最浑浊的墨汁。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他眼中的一丝灰败,还是透露了出来。
林清雨觉得有些好笑地看着皇上,双手还抓着他的衣襟,因为刚刚的厮打,皇上的身上也很狼狈。
林清雨还扯了扯嘴角:“怎么,你难道也会有愧疚这种感情么?我以为你早就没有心了。”
皇上的喉结动了两动,没有看宫殿,也没有去再问元锦玉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他只是嘴唇微张,好像要和林清雨说话。
甚至她在捶打自己的时候,他的手也微微地举了起来,可最终,还是颓唐地放下,并没有拥住林清雨。
他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也苍白到了极限,好像是那最荒芜的,没有生命迹象的冰原上。
“清雨,你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林清雨歇斯底里,如今的皇上在她眼中,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她只恨自己手边怎么没有一把刀,不然她一定要插|进这个男人的胸膛中!
“别说了!不管原委是什么,你都是一个刽子手!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皇上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再看林清雨,眸光也有些破碎。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解释,只是眼神放空,看了一眼远方:“报应……我早就遭报应了……”
林清雨和皇上纠|缠到最后,怒气没有消散,反而是加重了。
她最终回去红叶身边前,只狠狠地说:“我弟弟的,还有宁王妃和她的孩子,你已经欠了我四条命了,今生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杀了你。”
皇上在刚刚等在宫门口的时候,就已经遣散了众人,只留小宇子一个人在这里。
小宇子听着林清雨那恨意满满的话,都打了一个哆嗦,很不得自己也消失在原地。
因为……这种话,就算是听都不能听!那是会掉脑袋的!
小宇子心中已经在盘算后事了,宁王妃看着就凶多吉少,皇上和雨妃还闹成了这样,他怎么向宁王殿下交代?
要不等殿下接到消息前,自己就先吊死了算了,省得被殿下杀死,说不定连投胎都不敢了。
皇上听了太多次林清雨说要杀了他的话,唯独这次,让他最为痛心。
他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整个脊背都陷进了椅子中似的,浑身颓唐得没有一点力气。
难道他真的做错了么?可是……那两个孩子,真的不能让元锦玉生下来啊……
他们只是不知道知道的苦衷罢了,而自己,也没想让他们知道。
他还静静地思索着,元锦玉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这件事。
他自以为做得非常隐蔽,元锦玉之前的动作,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她能晚发现上两天就好了,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境地。
现在,皇上只希望元锦玉能平平安安的。
此刻的皇上,完全忽视了,有母子连心这件事。
他是九五之尊,有无上的权利。
别的嫔妃如果害人,他稍微动用些势力,就能查一个底朝天。
可他如果是幕后黑手,谁又能查的到他?元锦玉不曾,慕泽也不曾。
如今他知道自己是功亏一篑了,但是他也绝对不后悔。
红叶和银杏情绪都很激动,两个丫鬟沉默了许久后,红叶实在看不下去了,把银杏给扶了起来,让她坐在地上。
但是这会儿是夜晚,地上也凉,她就拽着银杏:“起来吧。”
红叶的嗓音也是沙哑的,刚刚那样激动,这会儿说话都有点颤抖。
银杏的表情却呆愣愣的,也不动,似乎把一切都隔绝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红叶也知道自己刚刚太激动了,但是当她听银杏说出那种她最不愿意想起的可能性时,才会那样慌乱。
她对元锦玉的忠心,对她的感情,绝对不比银杏要少。
或许她还能站在这里,硬扛着,不过就是拼着一口气罢了。
红叶慢慢蹲下来,给银杏道歉:“刚刚是我太冲动了,你起来,地上太凉了。”
银杏充耳不闻,她整个人都放空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想过要为了元锦玉祈祷,现在,她一动不动。
红叶说过话后,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没有什么波澜。
而银杏看到,红叶伸出手,把她抱在了怀里。
自己和红叶从小一起长大,她们两个没有什么亲人,更没什么朋友。
但她们就是彼此最好的姐妹,从小到大,两个人都无话不谈。
是什么时候开始生疏了呢?或许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风叶白,或许是红叶成亲了。
她们之间总像是隔了点儿什么,谁都没法再近一步。
而红叶的这个拥抱,生生地把那些隔阂给打碎,她软软的身子,贴着自己,明明两个人都很冷,但是却能彼此温暖。
“银杏,你要是真的难过,就哭出来吧。”
银杏很想摇头,说我为什么要哭,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不会有事的。
娘娘那么坚强的一个人,要是被她知道我哭了,肯定会呵斥我的。
可那些想说的话,在出口的时候,全部都汇聚成了呜咽。
她也伸出手,学着红叶的样子,把她紧紧地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红叶……小姐……”她的声音已经支离破碎,神情恍惚的时候,脑中有的,都是元锦玉倾国倾城的样子。
为什么上天要这么不公平?他们的娘娘,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她如此的通情达理,温婉贤淑,倾国倾城,又才气斐然。
她有世上最爱她的男人,有最幸福圆满的家庭。
她聪慧,大度,待人接物,自有胸襟。
元锦玉还是那么多人心中的标杆,不管是先前的雪灾,还是这次的西海战事,百姓求到她面前,她那样舍不得宁王殿下,还是放他走了。
这两个孩子,她千呵护,万守护,就是担心他们有一丁点儿的闪失。
为什么所有人都想害她们娘娘?元锦玉又做错了什么?难道错在太有本事,这是什么鬼道理!
她们娘娘,就该得到最好的,让那些嫉妒她的人,痛恨她的人,只能暗处愤恨的看着。
而不像是现在,在产房中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已经筋疲力尽了。
银杏一哭,红叶也没忍住,只不过她还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林清雨站在一旁,一边看着他们两个,一边用帕子擦着自己的泪水。
锦玉,你看到了吗,有这么多人在为你担心祈祷呢,你一定要挺过这一关啊。
产房中的元锦玉,已经没有精力去想别人了。
最开始分娩的时候,她还会想着九哥,给自己打气,可后来,她连喊都喊不出声了,手下紧紧地攥着被子,这是上好的锦缎,都已经被她给抠漏了。
那几个稳婆还在她身边,引导她,给她鼓劲儿。
可是元锦玉就觉得她现在全身上下哪儿都疼,身体和灵魂都像是要剥离开了一样,眼睛也慢慢失去了光泽。
稳婆一边给元锦玉擦汗,一边注意她的状态,见元锦玉双眼放空了,马上在她的脸上使劲儿地拍着:“娘娘!您再加加油,这会儿是最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睡过去!”
元锦玉虽然还半睁着眼睛,但是稳婆的声音,就好像是在一个罩子中一样,听着也是闷闷的。
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心中反应着,这是谁,在本宫的耳边聒噪。
半天后,才想起是稳婆。
对了,她还在生孩子呢,肚子里还有两个小家伙呢。
可是怎么办啊,她一点儿都不想生下去了,真的太疼了,太难了。
她想要见九哥,想他能在自己身边,牵着自己的手,亲吻自己的额头,告诉自己,他一直都在。
可是九哥呢,九哥在哪里呢?他为什么没在自己身边?
元锦玉越想越委屈,汗水都快要流****身体中的水分了,所以纵然很想哭,她最后,也是眼睛干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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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2章 孩子出生
稳婆还在拍她的脸,元锦玉的小脸儿已经红肿了:“娘娘!坚持住,绝对不能放弃啊!您放弃了,小世子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元锦玉心想,这两个孩子可太不听话了,一直都不出来,她都已经筋疲力尽了,真是不想生了。
她现在,就想美美地睡上一觉,等她再醒来,说不定九哥就回来了呢。
想到九哥,元锦玉嘴边还挂上了一抹笑容。
稳婆真是着急坏了,元锦玉如今太危险了,要是真的让她睡过去,很可能她就醒不过来了。
劝了很多话,元锦玉都听不进去,稳婆只能对她喊着:“娘娘!您睡去了,孩子会死的,您也会死的!您还怎么和殿下见面!”
胡说!元锦玉下意识在心中反驳着,她的宝宝乖着呢,才不会惹自己生气呢。
不对,宝宝?为什么她没感觉到宝宝呢?
于是她猛地就抓住了稳婆的手,眼神终于聚焦,眼神疯狂到了极点:“本宫的孩子呢!孩子呢!”
稳婆喜出望外,太好了,娘娘知道回话就行,只要别睡,一切都还有救。
于是稳婆一字一顿,坚定地和她说:“娘娘,孩子还在您的肚子中呢,您要用力,把他们生出来。”
元锦玉脑中这才清明起来。
天啊,她刚刚到底在做什么?她难道要睡过去么?
如果她都放弃了,那两个宝宝怎么办?
他们在自己的肚子中成长了快一年,还没有看这个世界一眼。他们还不知道,活着是一件多美妙的事情。
还有九哥,当初他离开的时候,自己是怎么跟他说的?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生下孩子,在家中等着他凯旋。
而自己刚刚,竟然都要放弃了!
元锦玉身体猛地就出了冷汗,一点点混沌都没有了。
九哥是不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她知道,不管他在哪里,心都一定在牵挂自己!那这和他陪着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自己总说,如果九哥是那雄鹰,自己也要陪他翱翔天空。
可生孩子这道坎儿,她都没过去,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再见九哥?
刚好肚子又阵阵抽痛起来,元锦玉感觉到痛楚,竟然还高兴起来。
宝宝这一定是迫不及待,想要出来了呢。
眼睛酸涩到极点,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把眼前都给模糊了。
元锦玉为了节省体力,没有再说话,只是坚定地对肚子中的宝宝说:
你们放心,娘亲一定不会放弃的。你们还没见过爹爹呢,他那么丰神俊朗,还说以后要教你们骑马射箭呢。
“啊!——”元锦玉猛地用力起来。
稳婆也送了一口气,还是继续引导:“好……娘娘再加把劲儿,这次真的看到头了!”
银杏和红叶在外守了很长时间,眼看着天都要亮了。
她们的情绪,总算是慢慢平复了下来。
银杏还拍了拍红叶的肩膀:“我进去看看娘娘现在的情况。”
走近元锦玉的院子,就听到里面低声的嘶喊。
银杏把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放在胸|前,不住地祈祷:“娘娘,您一定要平安啊……”
忽然,她注意到,旁边的屋子,竟然有人走出来!
虽然天色有些暗,但是银杏绝对看不错,那个人,就是徐林!
一看到这个男人,银杏就气不打一处来!娘娘能有今天,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亏自己当时还对他有点好感,甚至有了背叛风叶白的羞耻感,现在,她被怒火支配着,只想杀了这个男人!
银杏也学着林清雨的样子,取下了自己头上的发簪。和林清雨的不一样,她的都是尖头的。
猛地朝着徐林跑了过去,银杏见他根本就不躲,她直接就把簪子扎在了他的喉咙上。
“你是怎么出来的?”银杏记得,元锦玉分明说,让几个侍卫把他给关押了。
徐林凝视着银杏,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恨意,那一瞬间,他也痛彻心扉。
事情怎么会到如此地步,他也不知道。但他和皇上不同的是,他对元锦玉,更心软一点儿。
所以他知道元锦玉在生孩子,他不能老老实实地被人关着。
“我对那几个侍卫用了药,现在,我想知道宁王妃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徐林盯着银杏,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银杏却一点儿都不信任他:“你别假好心了!恐怕你会出来,根本就是来补刀的吧?我告诉你,你绝对别想再动小姐下!”
“银杏……”徐林的眼中带着受伤,但是他明白,不管现在自己说什么,银杏都不可能相信自己了。
果然,银杏根本就不听徐林的解释,下一刻就把她手中的发簪高高举起,又猛地扎进了他的肩膀中!
瞬间,徐林肩膀上的衣衫,就被鲜血给染红了。
银杏猩红着眸子,明明她伤了徐林,可一点儿喜悦的心情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男人对元锦玉下了手?
他不是元锦玉的人么?这么做,他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徐林虽然受伤了,但自始至终,却连哼一声都没有。
“我是真的想要帮助宁王妃。”徐林同银杏解释着,簪子还扎在他的肩膀里,他紧绷的语调,提醒了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不管你信不信,有些事情,我想,宁王妃都应该知道。”
银杏挑眉,痛恨地说:“你以为我很好骗?”
徐林受伤地看了银杏一眼,索性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就在他们还僵持的时候,产房中忽然传出了一声嘹亮的孩子哭声,之后就是几个稳婆手忙脚乱地和元锦玉喊着:“娘娘!娘娘小世子出生了!您再加把劲儿,另外一个也马上要出来了!”
元锦玉的世界又重新变得混沌了,但是那哭声,就先是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给她带来了一丝温暖的日光。
她浑身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因为生出了第一个孩子,另外一个也容易多了,不多时候,产房就响起了两道高低相间的哭声。
元锦玉看有两个稳婆分别抱着孩子,因为眼神迷蒙,都没感觉到她们脸色的变化。
她只是示意别人帮自己擦擦脸,然后才问稳婆:“生下来了吗?”
那两个抱着孩子的稳婆,苍白着脸,可还僵硬地笑着,给元锦玉道喜:“娘娘,恭喜您,两位都是小公子!”
元锦玉虽然很疲惫,但是却一点儿都不想睡,她想亲自看看,自己和九哥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也见过别人生孩子,元翠玉生产的时候,自己和九哥还在产房外守着来着呢。
刚出生的孩子都有点儿丑,她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
所以她柔和地笑笑:“原来是两个男孩儿,给本宫看看。”
元锦玉伸手,对那两个稳婆说。
谁知道,稳婆却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元锦玉这才把目光放在了襁褓中的孩子上,是她看错了么?为什么孩子的脸儿上,好像都是血?
“娘娘……”稳婆看着两个孩子,不知道递是不递。
元锦玉却慌了,厉声问:“你们还没给孩子清洗,是不是?”
那两个娃娃刚刚还在哭,现在声音竟然一点点儿地小了,最后,完全没了声音!
元锦玉就觉得,自己的心也彻底沉入了深海。
“给我……”她猛地拔高声音:“把孩子给我!”
那是她的孩子!不管他们是什么样子,都是自己的孩子!其他的人,谁也别想动!
稳婆没办法,只能把孩子并排放在床上,元锦玉颤抖地伸手,打开襁褓,发现孩子身上都是血。
“这是怎么回事……”这一晚上,她心力交瘁,真的快疯了。
自己的宝宝,不是一直都健健康康的么?为什么会全身出血?
对了,她想到了,昨天白天的时候,她不是就感觉到,宝宝和自己身体上的联系被切断了么?
一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出事了!
可现在怎么办?这是她的孩子,她绝对不能让他们死!
“孩子为什么不哭了?”元锦玉抬头问着稳婆。
那几个稳婆也都害怕得很,同样的,她们在产房中这么长时间,刚刚还因为小世子出生而喜悦,现在呢,却都像是站在冰窖里一样。
有个稳婆顶不住元锦玉的询问,总算是开了口:“娘娘……两个娃娃都不哭了……他们可能……”
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他们全身流了那么多血,本来新出生的孩子就脆弱,现在呼吸还这么微弱,肯定活不下来了。
元锦玉猛地就摔了自己的枕头,嗜血地对她们说:“本宫的孩子才不会死!谁再敢说这样的话,别怪本宫不客气!”
银杏和徐林在僵持的时候,听到争吵声,就从外跑了进来。
此刻谁也顾不上徐林还是个男人了,只见他猛地就跑到了床边,伸手要去碰那两个孩子。
元锦玉像是一只母兽一样,猛地就护住了她们,冰冷戒备的声音响起:“你想做什么?你还想要害我的孩子么!”
她根本就不敢想,没有了这两个宝宝,她会怎么办。
银杏也被元锦玉吓到了,实在是此刻的她,太不像她了。
“小姐……”银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样的小姐,脆弱得一根稻草都能压倒。( )
第1523章 救救孩子
【本章为防盗章。今天第二更仍旧是在上午10点,和平常一样。订阅了的也没关系,上午10点前,本章会替换成正常章节,10点过来刷新一下就行。最准确最快的更新,欢迎来qq阅读,扣扣阅读,q!q阅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胡说!元锦玉下意识在心中反驳着,她的宝宝乖着呢,才不会惹自己生气呢。
不对,宝宝?为什么她没感觉到宝宝呢?
于是她猛地就抓住了稳婆的手,眼神终于聚焦,眼神疯狂到了极点:“本宫的孩子呢!孩子呢!”
稳婆喜出望外,太好了,娘娘知道回话就行,只要别睡,一切都还有救。
于是稳婆一字一顿,坚定地和她说:“娘娘,孩子还在您的肚子中呢,您要用力,把他们生出来。”
元锦玉脑中这才清明起来。
天啊,她刚刚到底在做什么?她难道要睡过去么?
如果她都放弃了,那两个宝宝怎么办?
他们在自己的肚子中成长了快一年,还没有看这个世界一眼。他们还不知道,活着是一件多美妙的事情。
还有九哥,当初他离开的时候,自己是怎么跟他说的?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生下孩子,在家中等着他凯旋。
而自己刚刚,竟然都要放弃了!
元锦玉身体猛地就出了冷汗,一点点混沌都没有了。
九哥是不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她知道,不管他在哪里,心都一定在牵挂自己!那这和他陪着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自己总说,如果九哥是那雄鹰,自己也要陪他翱翔天空。
可生孩子这道坎儿,她都没过去,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再见九哥?
刚好肚子又阵阵抽痛起来,元锦玉感觉到痛楚,竟然还高兴起来。
宝宝这一定是迫不及待,想要出来了呢。
眼睛酸涩到极点,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把眼前都给模糊了。
元锦玉为了节省体力,没有再说话,只是坚定地对肚子中的宝宝说:
你们放心,娘亲一定不会放弃的。你们还没见过爹爹呢,他那么丰神俊朗,还说以后要教你们骑马射箭呢。
“啊!——”元锦玉猛地用力起来。
稳婆也送了一口气,还是继续引导:“好……娘娘再加把劲儿,这次真的看到头了!”
银杏和红叶在外守了很长时间,眼看着天都要亮了。
她们的情绪,总算是慢慢平复了下来。
银杏还拍了拍红叶的肩膀:“我进去看看娘娘现在的情况。”
走近元锦玉的院子,就听到里面低声的嘶喊。
银杏把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放在胸|前,不住地祈祷:“娘娘,您一定要平安啊……”
忽然,她注意到,旁边的屋子,竟然有人走出来!
虽然天色有些暗,但是银杏绝对看不错,那个人,就是徐林!
一看到这个男人,银杏就气不打一处来!娘娘能有今天,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亏自己当时还对他有点好感,甚至有了背叛风叶白的羞耻感,现在,她被怒火支配着,只想杀了这个男人!
银杏也学着林清雨的样子,取下了自己头上的发簪。和林清雨的不一样,她的都是尖头的。
猛地朝着徐林跑了过去,银杏见他根本就不躲,她直接就把簪子扎在了他的喉咙上。
“你是怎么出来的?”银杏记得,元锦玉分明说,让几个侍卫把他给关押了。
徐林凝视着银杏,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恨意,那一瞬间,他也痛彻心扉。
事情怎么会到如此地步,他也不知道。但他和皇上不同的是,他对元锦玉,更心软一点儿。
所以他知道元锦玉在生孩子,他不能老老实实地被人关着。
“我对那几个侍卫用了药,现在,我想知道宁王妃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徐林盯着银杏,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银杏却一点儿都不信任他:“你别假好心了!恐怕你会出来,根本就是来补刀的吧?我告诉你,你绝对别想再动小姐下!”
“银杏……”徐林的眼中带着受伤,但是他明白,不管现在自己说什么,银杏都不可能相信自己了。
果然,银杏根本就不听徐林的解释,下一刻就把她手中的发簪高高举起,又猛地扎进了他的肩膀中!
瞬间,徐林肩膀上的衣衫,就被鲜血给染红了。
银杏猩红着眸子,明明她伤了徐林,可一点儿喜悦的心情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男人对元锦玉下了手?
他不是元锦玉的人么?这么做,他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徐林虽然受伤了,但自始至终,却连哼一声都没有。
“我是真的想要帮助宁王妃。”徐林同银杏解释着,簪子还扎在他的肩膀里,他紧绷的语调,提醒了他现在的状态并不好:“不管你信不信,有些事情,我想,宁王妃都应该知道。”
银杏挑眉,痛恨地说:“你以为我很好骗?”
徐林受伤地看了银杏一眼,索性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就在他们还僵持的时候,产房中忽然传出了一声嘹亮的孩子哭声,之后就是几个稳婆手忙脚乱地和元锦玉喊着:“娘娘!娘娘小世子出生了!您再加把劲儿,另外一个也马上要出来了!”
元锦玉的世界又重新变得混沌了,但是那哭声,就先是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给她带来了一丝温暖的日光。
她浑身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因为生出了第一个孩子,另外一个也容易多了,不多时候,产房就响起了两道高低相间的哭声。
元锦玉看有两个稳婆分别抱着孩子,因为眼神迷蒙,都没感觉到她们脸色的变化。
她只是示意别人帮自己擦擦脸,然后才问稳婆:“生下来了吗?”
那两个抱着孩子的稳婆,苍白着脸,可还僵硬地笑着,给元锦玉道喜:“娘娘,恭喜您,两位都是小公子!”
元锦玉虽然很疲惫,但是却一点儿都不想睡,她想亲自看看,自己和九哥的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也见过别人生孩子,元翠玉生产的时候,自己和九哥还在产房外守着来着呢。
刚出生的孩子都有点儿丑,她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
所以她柔和地笑笑:“原来是两个男孩儿,给本宫看看。”
元锦玉伸手,对那两个稳婆说。
谁知道,稳婆却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元锦玉这才把目光放在了襁褓中的孩子上,是她看错了么?为什么孩子的脸儿上,好像都是血?
“娘娘……”稳婆看着两个孩子,不知道递是不递。
元锦玉却慌了,厉声问:“你们还没给孩子清洗,是不是?”
那两个娃娃刚刚还在哭,现在声音竟然一点点儿地小了,最后,完全没了声音!
元锦玉就觉得,自己的心也彻底沉入了深海。
“给我……”她猛地拔高声音:“把孩子给我!”
那是她的孩子!不管他们是什么样子,都是自己的孩子!其他的人,谁也别想动!
稳婆没办法,只能把孩子并排放在床上,元锦玉颤抖地伸手,打开襁褓,发现孩子身上都是血。
“这是怎么回事……”这一晚上,她心力交瘁,真的快疯了。
自己的宝宝,不是一直都健健康康的么?为什么会全身出血?
对了,她想到了,昨天白天的时候,她不是就感觉到,宝宝和自己身体上的联系被切断了么?
一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出事了!
可现在怎么办?这是她的孩子,她绝对不能让他们死!
“孩子为什么不哭了?”元锦玉抬头问着稳婆。
那几个稳婆也都害怕得很,同样的,她们在产房中这么长时间,刚刚还因为小世子出生而喜悦,现在呢,却都像是站在冰窖里一样。
有个稳婆顶不住元锦玉的询问,总算是开了口:“娘娘……两个娃娃都不哭了……他们可能……”
明眼人谁都能看出来,他们全身流了那么多血,本来新出生的孩子就脆弱,现在呼吸还这么微弱,肯定活不下来了。
元锦玉猛地就摔了自己的枕头,嗜血地对她们说:“本宫的孩子才不会死!谁再敢说这样的话,别怪本宫不客气!”
银杏和徐林在僵持的时候,听到争吵声,就从外跑了进来。
此刻谁也顾不上徐林还是个男人了,只见他猛地就跑到了床边,伸手要去碰那两个孩子。
元锦玉像是一只母兽一样,猛地就护住了她们,冰冷戒备的声音响起:“你想做什么?你还想要害我的孩子么!”
她根本就不敢想,没有了这两个宝宝,她会怎么办。
银杏也被元锦玉吓到了,实在是此刻的她,太不像她了。
“小姐……”银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样的小姐,脆弱得一根稻草都能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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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4章 上天宽待
慕林原本也想过来的,但慕泽却不准。他试图劝说慕泽,谁知道慕泽只留给他一句,这是军令。
军令不可违抗,慕林只能歇了心思。
三十是肯定要跟着慕泽的,但其实他也担心得很,临进镇子,还对慕泽说:“殿下,若不然,您还是先回去吧,这其中的情况,属下会如实禀告给您的。”
回应他的,只有慕泽的一张冷脸,和淡淡的话:“走吧。”
三十知道劝不动慕泽,只能叹了口气,跟在了他的身后。
在慕泽的记忆中,西海的民众还是很多的,但是这个叫溪口的小镇,就像是被死气笼罩了一样,他们走了半天,都没见到一个人。
到处都是鱼腥味儿,还混杂着臭味儿和腐朽的鲜血味儿。
甚至因为靠海,此刻整个渔村都是雾蒙蒙的。
一行人走在路上,周围只有他们的步子踩在地上的声音。
三十还嘀咕了一句:“不会已经变成了一座死镇了吧?”
众人都没回答他的话,但大家都知道,这是绝对有可能的。
典清卓不愿意放弃,还给三十打气:“肯定会有人的,不然叛军哪里来的?咱们现在也不知道这瘟疫是急性的还是慢性的,再找找。”
三十点头,还赞许地看了典清卓一眼。
心想,这女子年纪轻轻,就能进尚医局当医女,也是有本事。
尤其临危不惧这一点,非常难得。
就在众人都要心灰意冷的时候,他们总算是听到了声音。
一行人猛地就朝着那一处奔跑过去,转过一个弯儿,看到了人。
原来这里是一处空地,而空地的一边,堆放着炊具,另外一边,则是搭建着临时的窝棚。
有衣衫褴褛的百姓看到外来人,都愣住了,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来。
三十迅速站在了慕泽的面前,还数了一下,这里大概有二百人的样子。
这些百姓虽然面黄肌瘦,但看起来并不像得了瘟疫的样子。
只是他们的家难道不是在镇子上么?为什么不到房子中住,而到这里来了?
有个领头的艄公走了出来,小心地问了一句:“请问几位,是外乡人?”
住在窝棚中的那些人,都悄悄地探出头来看着。
不怪他们惊讶,实在是这里有太长时间,没来过外乡人了。
三十走上前,说明了身份:“我乃宁王殿下手下副将,身后的几位是御医,此次前来,是为了给大家看病的。”
听了三十的话,人群一片哗然!众人再看他们,就像是看救星一样!
御医啊!能治疗瘟疫的御医!他们这西海的百姓,有救了!
于是大家都要冲上来,三十却猛地大喝一声:“还是艄公来说!其他人,都站在原地别动!”
这些难民都是很疯狂的,三十担心他们伤到慕泽。
众人马上不敢动了,刚刚那个说话的老人,还灼热地看着三十。
三十转头,想问问慕泽该怎么处理,谁知道慕泽只是皱了皱眉,然后指着远处的窝棚问:“那里住着的是什么人?”
三十疑惑,殿下怎么关心起这种事情来了?用内力仔细地听了一下,三十瞪大眼睛,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女人呼痛的声音!
不过那声音很小很小,如果不是慕泽提醒,他可能都不会发现。
艄公也回头看了一眼,才回答慕泽:“那是一个快临产的孕妇,她的男人死瘟疫里了,她就一个人住在那儿……”
慕泽马上回头问典清卓:“你会接生么?”
典清卓虽然没弄懂慕泽是什么意思,但也马上点头:“属下会!”
“那快点去吧,那个女人要生了。”慕泽吩咐着。
典清卓微张嘴巴,可是现在明显不是问为什么的时候,一行人之中,只有她和墨依依是女子,所以典清卓马上对墨依依说:“你也跟我来!”
有生命要出生,墨依依义不容辞,跟着典清卓就走了。
镇子上的其他人却是一片哗然:“什么?要生了?”
“今天早上不是还没什么动静?”
“产婆呢?”
“哪有产婆!都死了!”
“那快点去烧热水啊,找几个手脚麻利的女人去帮忙!”
大家四散开来,艄公却走上了前。
三十本来还想拦着他,但是却被慕泽阻止了。
那老人一看就很矍铄,眼中并没有恶意。
他甚至还欣喜地对慕泽说:“这么长时间,镇子上一直都在死人,大家都被笼罩在阴影中。如今总算是有生命要降临了,大家激动了些,还请您不要见笑。”
慕泽摇了摇头,眼神也柔和了不少,破天荒地,他竟然回答了老者一句:“我的妻子,也要分娩了。”
那老者眼睛一亮,恭贺地说:“看公子的面相,就是大富大贵之人,您的夫人也必定有福气,能生两个大胖小子!”
慕泽真心一笑:“生男生女都没关系,我只希望她能少受点苦。”
因为心中记挂着元锦玉,所以他在刚刚,镇子上的人满心防备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个女人。
但愿,她的孩子也能平安产下。
这个女人虽然有点早产,但因为典清卓接生的时候稳住了她,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帮忙,不到两个时辰,孩子就顺利地生出来了,就是太小了,还长得干巴巴的。
慕泽听说孩子出生了,犹豫了一下,问艄公:“我能……去看看那孩子么?”
艄公怎么可能拒绝?慕泽他们这一行人刚来,就给镇子带来了好运,他们现在欢迎都来不及!
于是等屋子里面被打扫干净,慕泽就走了进去。
刚生产完的女子抱着孩子,在床上对慕泽柔柔一拜:“多谢公子,若不是公子,我们娘俩可能就要……”
慕泽一摆手:“平安就好。”
说罢,他把目光放在那个孩子的身上,虽然只能看到一个小脑袋,他还是好奇得很,问着那个女子:“刚出生的娃娃,都这么小么?”
锦玉一共就那么大的肚子,还要装两个宝宝,估计他们的孩子,生出来都会像是瘦瘦的小猴子一样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那女子因为感激慕泽,还把孩子往前送了送,对慕泽说:“都是这样的,要一点点长大,不过我家的娃娃确实比正常的娃娃要小一点。公子,您要不要抱抱?”
慕泽都已经把手伸出去一半了,后来还是放下了。
那女子有点失落地看着慕泽,没想到慕泽竟然还解释了一句:“我家中夫人,也要生宝宝了,如果被宝宝们知道,他们的爹爹都没抱他们,就去抱别的娃娃,我怕他们会生我的气。”
三十就跟在慕泽身旁,听了他的话,心酸又感动。
就算是殿下总是以冷面示人,就算他心狠起来,能令无数人闻风丧胆。
但他还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不是没感情,他只是把一腔热血,都给了元锦玉。
那个妇人听了慕泽的话,还羡慕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娃娃重新抱回去了。
和艄公一样,她说的也都是吉祥话儿:“公子,您是好人,今日您救了我们的命,他日总会有善报的,您的夫人和孩子,也一定会平安健康。”
慕泽看着妇人,认真地点头:“是的。”
最终,他也没抱到那个孩子,只是看了好一会儿,才走出了窝棚。
至于那个妇人,她因为太累了,已经睡下了。
和三十往镇子中走的时候,慕泽还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锦玉生宝宝的时候,也会这么顺利的。”
三十在心中点头,只想,您付出一腔温柔和善良,上天总会看到。
此刻在京城中,元锦玉守了宝宝一个时辰。两个孩子是喝了药没多久,就不再流血了,呼吸也慢慢变强。
后来,他们两个竟然又嘹亮地哭了出来。
就像是刚出生时候的那样,一个赛一个,谁也不让谁。
元锦玉看他们都是小花脸儿,还不服输的样子,猛地眼睛就酸了。
她捂着嘴问徐林:“这是肯定没事儿了吧?”
徐林上前仔细检查一番,笑着和元锦玉点头:“是的,两位公子都平安了。”
元锦玉本来想抱抱孩子的,可惜她的身体真的是已经到了极限,两个孩子喝药后,她也只是喝了两口水,一点儿东西都没吃。
所以这会儿她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晕倒了过去。
屋中登时兵荒马乱,徐林马上唤来银杏照顾元锦玉,顺便让奶娘把孩子抱出去,先清洗一下,再喂喂奶。
那两个宝宝被抱走的时候还在哭,闷沉沉的皇城,都被他们的哭声给划开了口子。
而他们的声音,也像是顺着声音,传向了更远的地方。
……
三十走在慕泽的身边,发现他猛地抬了一下头,朝着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不由得问:“殿下,您在看什么呢?”
慕泽也觉得有点疑惑,转头问三十:“你刚刚听到孩子的哭声了么?”
三十笑着说:“殿下是说那个刚出生的?他睡着啦,没有哭啊。”
“不是,本王听到的,是两个孩子的哭声。”慕泽的心跳加快了一点点儿,虽然再怎么听,也听不到声音了,但他的语气中还是带了点儿欣喜:“两个小家伙哭声很嘹亮,听起来特别有元气。”
三十心想,殿下,您这幻听也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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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5章 封锁消息
走出了那个妇人所在的小窝棚,转过一个弯儿,慕泽见随行的人都已经在等他们归来了。
典清卓和墨依依站在最前头,两个女人此刻穿着的都是医女的服饰,虽然墨依依是个圣女,却一点儿都不违和。
至于典清卓,她本人没有墨依依长得漂亮,却胜在气质很好,加上她救了那个分娩的妇人,如今整个溪口镇子上的百姓,都对典清卓很有好感。
三十注意着,这一路走过来,有不少男人都在偷偷看典清卓。
而典清卓……她的目光始终都在慕泽的身上。
再看墨依依,她为人就比较随性,和溪口镇上很多百姓都认识,并且交谈过。
这一点,也和她早年在江湖上打拼有关。
不过三十和慕泽关心的是这瘟疫的问题,墨依依打听的,都是墨清寒的行踪。
看现在墨依依脸色不大好,就知道这件事恐怕没什么进展。
艄公带着一群人是站在最后的,等慕泽过来后,典清卓他们让开,艄公就给这一行人都行了礼。
他年纪大了,腰板儿不够硬挺,脸上也满是沧桑,面对这样的一个老人,谁都会起恻隐之心。
典清卓又是医者心肠,很快就将艄公扶了起来,还柔声道:“艄公,您不必如此。”
艄公却摇了摇头,感激地看了一眼典清卓,这才抬头问着慕泽:“殿下一行人,救了我们溪口镇上人的性命,草民们理应以命报答殿下。”
慕泽淡淡地看着艄公,开口:“你猜到了本王的身份?”
那艄公也活了多少年了,海上的风浪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他其实早就猜测,这一行人,非富即贵,后来稍微一串联,也就想明白了。
如今只有宁王大军在和西海的起义军开战,而面前的这男人,仪表堂堂,气度不凡,还能统率这么多御医听令,怎么也不可能是什么无名小卒。
艄公还很感动地说:“是的,殿下的身份不难猜。但草民也确实没想到,如今西海瘟疫盛行,殿下您竟然会亲身涉险。”
慕泽没回话,三十却自豪地说:“天下之事,就是百姓之事,殿下始终心念百姓,不亲自过来看看,他怎么会放心?”
溪口的百姓看慕泽的目光更灼热了。尤其是那艄公,年纪大了,就颇多感慨,刚刚那么激动,现在差点没哭出来。
走上前,在距离慕泽两步远的地方站定,艄公又给慕泽鞠了一躬。
这一次,慕泽没有躲开,也没有人去扶艄公,他受下了这一礼。
艄公的动作郑重而神圣,刚刚是在感谢,而这次,则是在祈求:“殿下,请您救救我们溪口的百姓!”
慕泽伸手扶了一下艄公,也沉静地说:“艄公请讲。”
他过来这溪口,就是为了解情况。
原本最初见到这些百姓的时候,慕泽看到了他们眼中的不信任。
所以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让三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不然,典清卓的气质比较亲民,她来做说客也可以,一定要让溪口的百姓对他们放下戒心。
自己从京城到西海,千里迢迢,离开了锦玉和孩子,为的就是救他们。
溪口的位置很好,这将会是他们和起义军开战的一个很好的据点。
如果从这里往西海深处打,慕泽有几种方案,能最快地打开突破口。
但计划没有变化快,他没想到的是,因为救了一个孕妇,这溪口的百姓,竟然全部都归顺了自己。
慕泽心中当然高兴,也觉得,这是刚刚那妇人的话应验了。
自己做了好事,总会有好的回报。
不过慕泽觉着,这份回报,不用落在自己身上也行,上天若是能多庇佑一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就好了。
艄公竟然能被宁王殿下亲自搀扶了一下,激动得身子都在抖,不过他马上退开,尽量站直身体,开始同慕泽讲着溪口现在的情况。
“殿下您也发现了,如今我们这些百姓,就住在这一处窝棚中。”艄公还指了指远处简陋的,用帆布搭建的窝棚,放眼过去,地上都是一片泥泞。
他继续道:“之所以会住在这里,是因为镇子上,都已经被瘟疫给感染了,我们没办法在那其中生活下去。但凡在镇子上久了,就会被传染。”
慕泽听着艄公的话,抬头示意典清卓过来。
她是医女,瘟疫的事情,想必她会更了解一些。
典清卓知道慕泽不愿意开口,便自告奋勇,站在了艄公身边,柔声问:“那这瘟疫,难道还是通过空气传播的?”
若真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毕竟空气是阻隔不断的,就算是驻扎在镇子外面的大军,可能也会被影响。
艄公想了想,却摇了摇头:“并不是,只是这瘟疫似乎沾染了镇子上的水源,还有那些病人们住过的房子,也都有瘟疫。除了焚烧干净,没有什么其他的根除办法。”
典清卓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这要不是空气传播的就好。
毕竟宁王殿下手下几十万大军,这么多人的性命,都要他这个主将来负责。
“既然如此的,为什么不将镇子都烧毁了呢?”典清卓斟酌了一下措词,歉意地说:“我并非让你们毁掉自己的家园,但不破不立这个道理,想必您是知道的。”
艄公提起这件事,眼中就浮现出了泪花:“大夫,您不知道,我们这溪口镇,原本也是有两千多人的大镇子,我们这里盛产珍珠,很多进贡给朝中的,都是我们这儿的渔民采的。我们世代都靠这个生活,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
说着,艄公还指了一下镇子最中央的地方:“那里,有我们的海神庙,我们不管是年老的,还是年幼的,都要天天去祭拜,祈求海神能庇佑我们。结果,瘟疫四起之后,我们被迫撤出了镇子,再也没去祭拜过。”
他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现在您也看到了,别说采珍珠了,我们连正常的生活,都难以为继了。祖辈的信仰再重要,也没有人的性命重要。镇子上的人,经过很多天激烈地讨论后,就决定烧掉这里。若是海神真的发怒,我们就全体搬迁到别的地方,靠别的手艺活着。”
典清卓赞许地点头。艄公说的对,命才是最重要的,守着信仰死去,不如苟延残喘地活着。
这已经不是触犯不触犯海神的问题了。再者,若是海神真的存在,还能让它的子民,遭受这种苦楚?
从她一个医女的角度来看,这镇子已经恐怖到了极点,必须要烧。
他们现在是能开辟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生活,但难保瘟疫什么时候就会蔓延过来。
到时候,想走都晚了。
典清卓没有打断艄公,示意他继续说。
“可就是这个时候,镇子上来了一批人,他们不许我们烧镇子。”提起那些人,艄公就恨得牙痒痒:“甚至他们还不许我们出这个镇子。”他抬头死死盯着典清卓:“这是要把我们都困死在这里啊!”
典清卓大骇。“什么?竟然有人不让你们走?”
三十也震惊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慕泽的脸也瞬间阴沉了下去。
“这件事,是三个月之前就发生的吧?”慕泽问着那艄公。
艄公点了点头:“是,瘟疫起了之后,大家就准备搬家了,这种病,没法治,我们这里有老又少的,也没法儿耗下去。虽然草民也年迈了,安土重迁,但为了小辈儿,草民是最先赞成搬家的。谁能想到……”他说着,声音就哽咽了:“那群天杀的,竟然不让我们搬家!两千人啊,整整两千人,现在没被瘟疫感染的,就只剩下我们这不到二百人了!”
艄公最后,已经哭泣出声,说不下去了。
他是这镇子的镇长,如同慕泽把这天下的百姓当成自己的责任,守护这镇子上的人,也是艄公的责任。
可是三个月来,陆陆续续地死了这么多人,他们想走,走不了,想烧掉镇子,也烧不了,最终就剩下这么点儿人,艄公没疯,已经是万幸了。
墨依依和典清卓两个女子,看到艄公如此,已经红了眼圈儿。
其他的男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也酸涩了。
只是一个镇子,就死了这么多人,那其他的地方,该是什么惨状?
三十第一个没忍住的,也骂出了声来:“到底是什么人,这么恶毒,在瘟疫发生之后,都不让你们去外界求助?”
原本慕泽就猜测,三个月都没传出任何消息来,这分明就是有人在逼迫这些百姓。
但是这人本事也太大了,他怎么封锁的消息?
有个面孔,在慕泽的脑海中缓缓浮现,他皱了皱眉,暂且把这个面孔给压下去了。
艄公年纪大了,因为太激动,说话也断断续续起来,他身后有个中年男人终于看不下去,把他往后扶了一下,然后挺身对慕泽等人说:“草民叫王军,之后的事情,就由草民来说吧。”
这三个月来发生的事情,就像是噩梦一样,深深地镌刻在王军的脑子中,他甚至不用思索,就开了口。( )
第1526章 治病救人(新活动开始!)
“你们也看到了,镇子上死了这么多人,我们还出不去,于是就发生过几次暴动,想要抵抗那群人,但是他们武功太高了,下手也狠,我们很多的弟兄,不是死在瘟疫里,而是死在他们的手中。”
提起这件事,王军的眼中就满是恨意。不光是恨那些人,更是恨自己的武功不够高,不然怎么连溪口的百姓也保护不了?
“而且关于他们的身份,我们也调查过,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大周朝廷。”王军再看慕泽的时候,眼中已经带了追问。
三十却冷冷地表示:“我们若是真的想害你们,就不会想要来平乱了。再者,我们把西海屠杀殆尽,有什么好处?”
王军苦笑了一下:“你说的这些,我们也是等战事打起来以后,才想明白的。最初大家都生活在愤怒中,知道这件事是朝中的人指示的,三个月的怒火就这样爆发,所以很多人都参加了起义军。若不是溪口的这些人需要照顾,可能草民也就去参军了。”
慕泽淡淡地道:“你幸好没有去。”
不然,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王军只感觉脊背发寒,连忙表明自己的忠心:“殿下,草民们现在绝对没有半点的谋逆之心,不然刚刚在见到您的时候,可能就埋伏你们了。”
慕泽点点头,示意他接着说。
王军解释起了来龙去脉:“您这一路上的作为,都有消息传来,而真正让我们感激的,是你们攻下了汴城后,原本守在溪口镇子上的那些人,通通撤走了。再者,我们也相信自己的眼睛,若是您真的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又怎么会让御医对一个普通的孕妇伸出援手?”
慕泽没有答话,只是问着:“那你们下一步决定如何?烧了这镇子?”
提起这事,王军就一脸的苦涩:“之前想过,现在却不准备这么做了。”
“为何?”典清卓也着急了:“不烧掉镇子,瘟疫没办法得到遏制!”
她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毕竟这瘟疫可能传到镇子外面去呀!
三十倒是有些理解,毕竟信仰的力量是巨大的,让他们亲手烧了镇子,就像是中原人烧掉自己加的祠堂一样,都是罪不可恕的事情。
可王军说出来的理由,却和三十想的大为不同,他满脸的苦涩:“我们现在不烧,不是因为祠堂,也不是因为海神,而是因为……这些人,为了控制住我们,抓了很多人,放进了镇子中。现在他们恐怕都……坚持不住了……”
“什么?镇子上还有人?”典清卓愤怒到了极点:“病人现在在哪里?”
有人他们还在这里扯皮这么长时间,赶紧救人才对啊!
王军也愣住了,问典清卓:“大夫,您有办法么?”
要知道,被放进镇子中的人,都是等同于已经死了的。
他们不曾放火烧镇子,就是不希望他们死在自己的手中。
可是典清卓的反应,让他们燃起了一丝的希望来。
一直和典清卓不对付的男人习安和也开了口:“你先告诉我们他们的位置,我们看看再说。”
王军真是大喜过望,要是这些大夫能救人的话,他们就不用等死了。
这三个月来,他们始终都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谁知道宁王一来,新生命就降生了,这些大夫还这么有信心!他觉得,他们西海有救了!
于是王军当机立断,对窝棚中的众人说:“我带着几位大夫先去看看。”
其他人都不舍地劝着他:“王军,这不行!你要是去了,感染了怎么办?”
典清卓心中也有考量,她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白布条,将口鼻掩住了,然后对王军道:“没关系,你留下来吧,告诉我们位置,我们几个去看看就行。”
王军指了指镇子上几个方位,随即才问:“真的不用我跟着去?”
典清卓还笑了笑:“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慕泽和三十是不准备随同他们一起去的,慕泽是主将,今日已经不能再涉险。
但典清卓他们将要离开的时候,慕泽还是叮嘱了一句:“万事小心。”
典清卓那一瞬间,血液恨不得都要倒流了。
她总算是明白,殿下为什么会那么受百姓的爱戴了。
因为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语,都足以让自己甘心为他肝脑涂地。
典清卓他们几个顺着王军所说的位置,就开始了搜救行动。
慕泽和三十没有留在窝棚处,而是带着几个人,去了镇子外面。
不多时候,几个男大夫就抬着五个气息微弱的百姓,来到了镇子外。
看到这些被瘟疫感染的人,王军他们几个都齐齐地往后退了一步。
典清卓和其他几个男大夫,脸色也不是很好。
她脸上的白布条没有解下来,站在远处,同三十道:“活着的,全部都在这里了。”
王军几个人当时就哭了。
那么多弟兄,没想到最终就只有五个人还活着……
艄公则晕过去了。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惊呼,不少人都围向了艄公。
慕泽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五个人,当机立断:“你们从镇子外面驻扎下来,按照之前的想法,治疗他们。”
典清卓几个人心中燃起了斗志,大声地回应:“属下领命!”
给几个大夫安营扎寨的士兵很快就过来了,慕泽没想到,慕林竟然是带头的,他的脸直接就冷了下去。
慕林虽然心里很是害怕他的九皇兄,但是表面上却还装作无知无畏的样子,说话却支支吾吾:“主将,您也没说,不能来支援。”
慕泽知道他是钻自己命令的空子,在这种节骨眼儿上,也没和慕林计较,只道:“赶紧安营扎寨。”
慕林得了命令,高兴的不得了,心想,九皇兄其实根本就不像是外界说的那样铁石心肠。
最起码,他对自己就挺仁厚的。
这会儿慕林还不知道,他的九皇兄,最是不缺耐心,最擅长秋后算账了。
在搭建帐篷的时候,慕林还看到了那几个病人。只见他们全身都青紫溃烂了,浑身看不到一块好皮,偏偏听典清卓说,这些人还活着,也不知道,他们每日都是在怎样的痛苦中活下来的。
而且这瘟疫也不是什么急症,并非被感染了就会死去,不过这五个人,肯定是距离死不远了。
他们这些御医,刚好也是五个人,所以在安营扎寨以后,就每个选择了一个病人。
此刻也没有什么特效药,甚至再直白点儿说,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虽然拿这几个人试药有些残忍,但是典清卓他们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办法。
等营帐扎好后,艄公总算是醒过来,也平静下来了。
典清卓一直都是五个人之中的代表,负责和溪口镇子上的人交涉。
这会儿她去检查了一下艄公的情况,随即把他们的计划都告知了艄公。
“我们手中没有治疗瘟疫的药,一切也都还在摸索中。所以之后一段时间,可能在这五个人身上用一些药,之所以过来,是想征求您的意见。”
艄公还躺在简易的木板床上,闻言,他眼神清亮地问着典清卓:“那是不是,他们能活下来了。”
典清卓为难地说:“这我不能和您保证,但是我们一定会尽力,绝对不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
如果是对王军说这话,他肯定会很激动,阻止典清卓。
凭什么自己的兄弟,要被你们用药?那是人,不是什么不知道疼痛的植物!
但是艄公却明白,他们身后的大一片区域,都已经被感染了,因为瘟疫的阻挡,宁王的大军也难以再从陆地上前行。
当务之急,是配制出药物来,打开缺口。
于是艄公当机立断,漆黑地眸子看着典清卓:“我把这五个人的性命,就交给你们了,请你们,一定一定要慎重。”
典清卓郑重地点头:“我以医女的名义向您起誓,队伍中的大夫,绝对会把病人的身体放在首位。”
艄公叹了口气:“那就去吧,这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战场了。”
典清卓微微一笑,柔和地说:“艄公您守护了镇子这么长时间,就先休息下,等我们给您一份满意的答卷。”
有了艄公和镇子上百姓的配合,典清卓一行人,在溪口的行动都很顺利。
虽然治病救人很重要,但也不能让百姓都在窝棚中住,典清卓还管慕泽借了一些士兵,开始彻底打扫镇子。
他们带来的石灰足够多,并且典清卓之前也试验过,用石灰撒过的地方,只要没有什么病人停留,那瘟疫就不会蔓延了。
而另外一方面,他们的药物也确实在不断配制,到晚上的时候,五个人已经喝下了第一碗药。
因为典清卓他们要留在这临时的营帐中,随时查看病人的情况,慕泽和三十则是还需要回军营中处理军务,所以当天晚上,慕泽便把这临时营帐中的事务,交给了典清卓。
墨依依自豪奋勇地留了下来,她也看出了这瘟疫很凶狠,之前一个人上路去找墨清寒的心思已经歇了。
真的想走,也要瘟疫能被控制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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