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三公子之流都应该吊死
叶二娘一呆,看着小恶魔般笑容的童姥,一时间情绪复杂,不知该做何反应。
粉红切开都是黑,小小萝莉能翻天。
童姥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也不等叶二娘再说些什么,功力到处,卷起她和虚竹,阿紫两人,就这么带着三人,朝少林后山飞去。
广场上群雄眼见殿顶的仙人连声招呼都不打,直接飞走,顿时群情滔滔,不依不饶地喧腾起来。
就连玄寂大师下令少林僧人严阵以待,布下了少林罗汉大阵,亦是无济于事,被气势汹汹的群雄一下子就冲破而开,所有人都循着天空“仙人”的踪迹,争先恐后地向少林后山进发。
玄慈方丈和少林玄字辈的高僧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群雄,不由地面面相觑,欲哭无泪。
这群大老粗们涌入少林后山,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光是数千人的进进出出,就已经打破了后山的寂静,破坏后山安宁的氛围。
一人一脚踩下去,后山的花花草草都将死于非命,哪怕是原先没有路的山道上,都能够蹚出一条新的路出来。
众僧都是无可奈何,只得跟在这群赶路心切的群雄后面,暗想少林遭遇这次的无妄之灾,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原先那般一心礼佛的平静生活。
然而天南地北赶来的群雄,却不会顾及少林僧人们内心的想法,他们跟在“仙人”下方,一心想要撞一下虚无缥缈的“仙缘”。
每个人都是心头炙热,都在想着连叶二娘那等大恶人,都能够得到仙人的首肯,被她携带着一路飞行;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获得“仙人”的青睐,从此就一步登天。
游坦之失魂落魄,混夹在身旁一群背着大小麻袋的乞丐中,瞅着阿紫在仙人的夹带下,越飞越远,觉得余生已无可恋。
不过他也是不知道,自己在原著里头,表现的可比现在难堪多了,先是在阿紫被丁春秋挟持的情况下,又一次拜入星宿派门下,并且协助丁春秋威迫少林。
接着萧峰出场,天龙三兄弟相互大展神威,他被萧峰踢断了双腿,就连丐帮的大小乞丐都因为看不惯他的行为,对他的下场熟视无睹,弃他于不顾。
但眼下剧情的展开,因为被童姥的一番乱入后,早已经更改的面目全非,游坦之也没有做出有损丐帮脸面的事情,丐帮的乞丐对他虽然略有非议,还依然把他当做帮主看待,簇拥着他一同赶往后山。
人人都争先恐后地赶往后山,偏偏却没有发生像是在山道上时,因为看到阿紫的飞升,着急赶往少林大雄宝殿广场,而发生争执吵闹的那些不和谐情况。
毕竟现在不同当时,现在可是有一个活生生的“仙人”,就在头顶上的虚空飞行,说不定就盯着众人的表现。
如果表现的稍显过分一些,难保就会惹来“仙人”的怒火,错失了仙缘可怎么办?
如果童姥知道了这些人乱七八糟的想法,说不定会笑破肚皮,然后说随便你们怎么想都行……
本天尊一概都不会搭理滴!
她计算好时间,带着虚竹三人飞到后山时,就看到那一处空旷的草坪上面,一位穿着少林青色杂役僧袍,枯瘦身材的老和尚,正对着萧远山父子,以及慕容博父子几人说教的画面。
老和尚拎着一把破扫帚,说出慕容博和萧远山两人,先后潜入少林藏经阁,偷学少林武功的隐秘旧事。
慕容博和萧远山都没有想到,自己两人偷入少林藏经阁,偷研武功的事情,竟然从头到尾,都被这老僧看在眼中。
两人一听之下,都觉得骇然欲绝,当听到老僧说起,故意放了几本佛法经书和高僧的语录心得,让两人研读参悟,两人却都置之不理时,更是由惊而惧,由惧而怖。
在他们看来,这向自己等人说教的扫地老僧,行动迟缓,一副有气没力的模样,而且双眼无神,完全不像是身具武功的高人。
偏偏却对自己两人偷偷潜入藏经阁的形迹,掌握的如此详细,仿佛亲眼目睹一般,就更让两人感觉到不可思议。
两个大仇家对望了一眼,均是想到,难道这老僧,亦是和那位身如女童的“前辈”一样,也是深藏不露的“仙佛”一流的存在吗?
慕容博收起所有情绪,小心翼翼询问道,“敢问老前辈,你能够在空中飞行?”
老僧奇怪的望了慕容博一眼,摇头否认道,“老僧亦和你们几位居士一样,都是凡夫俗体,如何会飞呢?”
慕容博这才和萧远山一起,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突然又觉得自己竟然和仇敌一样,便又重新怒目而向。
老僧见两人互相仇视的模样,不由叹气道,“两位居士沉迷苦海,大难就在旦夕之间,不知何日方能回头?”
萧远山答道,“大师,世间诸人,谁不在苦海沉沦?”
“只要能够报得妻子之仇,萧某就算坠入十八层地狱又如何?”
老僧摇摇头反问道,“那居士在报仇过程中,打死的那些无辜性命又如何算呢?”
萧远山闻言哈哈大笑,愤慨道,“大师说笑了,萧某打死的敌人,都是死有余辜之辈,哪里有什么无辜性命?”
老僧淡淡道,“那乔三槐夫妇老实巴交,含辛茹苦抚养你儿子长大成人;玄苦大师又教导你儿子武功,让他成为天下闻名的英雄。”
“这两人对你儿子,都是有功无过,你为何要下手杀害他们呢?”
萧峰站在萧远山的身旁,听扫地老僧提到乔三槐夫妇的时候,脸色倏然大变,再听到就连自己师尊玄苦大师,这三位对自己有养育和教导之恩的长辈,都是是死在萧远山手中,更是无法置信。
他神色呆滞,心中却是想到了一些事情,难怪当日师尊玄苦大师临死前,见到阔别已久的自己,就神色大变;服侍玄苦大师的小沙弥,看到自己后更是坚决认为,自己就是杀人凶手。
萧远山和他乃是父子,不仅容貌极其的相似,就连身材都同样雄壮高大,乍一眼看去,确实很容易误被认为就是同一人。
萧峰只觉胸口一酸,向萧远山不解问道,“义父义母两人,待孩儿极有恩义;师尊亲授孩儿武功,亦有栽培之功。”
“孩儿能有今日,全靠三位长辈不辞辛劳的抚育,父亲你为何却要杀死他们三人呢?”
萧峰向自己父亲询问的是他杀死三人的原因,至于江湖上都谣传是萧峰杀死了养父养母,还有恩师,大逆不道的事情,在萧峰想来,如果真是自己亲身父亲萧远山所为,那么父债子偿,就算是自己承担下来一切罪名,也是天经地义。
萧远山嘿嘿冷笑一声,不屑道,“南朝人阴险奸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杀我爱妻,夺我独子,我自然要找他们报仇。”
“那乔氏夫妇冒充是你父母,夺了我的天伦之乐,却又不跟你说明真相,自然便是该死。”
“你乃是契丹人,这些南朝人,想要永远掩盖雁门关的血腥罪恶,便想把你变作汉人,认南朝人为父母,拜南朝人为师,做南朝人帮派的帮主。”
“然后让你和同族兄弟作战,双手沾满同族兄弟的鲜血,正所谓骨肉相残,莫过于此。南朝的仇人们却看着这一切哈哈大笑,峰儿,世间之仇,难道还有大过此的吗?”
萧峰一呆,他在南朝宋国长大,耳濡目染,自小就以宋人自居,哪怕是现在,已经做了辽国的南院大王,但这三十多年来,已经形成的固有观念,却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更改。
是以才会在听到萧远山杀害了义父义母,还有恩师的消息后,就算他是自己的亲身父亲,也觉得实在有些过分。
然而换成萧远山契丹人的身份来说,这些行为,确实罪大恶极,不可宽恕。
萧峰眼神迟疑,想要反驳自己父亲萧远山的言论,却不知道究竟该从何说起?
“啪……啪……啪……”
清脆的拍掌声从远到近,童姥裹挟着虚竹,阿紫和叶二娘三人从天而降。
童姥把三人放到地上后,自己却脚不沾地,依然漂浮在离地面还有三尺的虚空中,赞叹道,“小家伙说的话,实在有理有据,就连我都无从反驳。”
“天下大义,莫过于国家民族,一切反国家反民族的家伙,统统都应该挂到吊架上吊死,死了之后就连尸体都给烧个精光,不留一点痕迹在世上才对。”
萧远山听到连“仙人”都赞同自己的话,不由开怀大笑,对萧峰道,“峰儿,你看,仙人都觉得为父说的没有错……”
萧峰满脸苦涩,刚想要开口答复时,就听到童姥口气一转,长叹短嘘道,“所以,两百多年后,你们契丹的名字,都不复存在,统统都消失不见……”
萧远山犹自沉醉在仙人赞赏的喜悦中,陡然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不敢置信地反问了一句道,“什么?”
扫地僧自童姥现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目光默默地落在童姥身上,此时便轻笑道,“宫主如何知道,两百多年后的事情呢?”
第四十九章:小家伙历史学的还可以嘛?
童姥对扫地僧直接翻了一个白眼,赞叹道,“没想到你这个小和尚倒有些见识,知道本尊附体的这位小姑娘的名号。”
扫地僧脸上露出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沉声询问道,“尊驾并非天山灵鹫宫宫主?”
童姥呵呵一笑,漂浮在虚空的小小身躯,在众人的注目之下,来来回回转了数圈后,对扫地僧反问道,“你觉得,那个号称天山童姥的小姑娘,能够像本尊这样,在虚空中飞行吗?”
扫地僧闻言沉默了片刻后,缓缓道,“也许这只是因为,你们逍遥派的功法奇特,有着旁人无法知晓的秘密,所以才能够冯虚御风呢?”
童姥深深地看了扫地僧一眼,缓缓飘落到两人平头高的位置,摇头笑道,“本尊为何要告诉你其中的原因?”
“你就算把武功练到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难以企及的境界又如何?练出了罡气成墙有如何?左右都不是本尊的一指之敌,本尊说与不说,全看自己心情罢了。”
此时萧远山似是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朝童姥恭声问道,“前辈,你刚刚说我大辽在两百多年后,连名字都消失不见,晚辈不敢苟同。”
“眼下寰宇诸国并列,我大辽武功鼎盛,实力堪称天下第一,无论宋国还是西夏,都远非我大辽的敌手,更勿论大理吐蕃等小邦。”
童姥哑然失笑,吐槽道,“真是好笑,你管辽宋夏大理吐蕃等国加起来就叫寰宇?”
“战国时期邹衍曾经说过,中国为赤县神州,中国外如赤县神州者有九,你这寰宇寰的也太小了点吧?”
萧远山摇头道,“我知道前辈的意思,前朝史书所记载的大秦,大食等人,据说亦十分繁荣昌盛,不逊汉唐两朝,但那些地方远隔万里,都不会对中国造成影响。”
他在雁门关大战之前,乃是辽国的萧太后属珊军的总教头,极得萧太后的赏识,不管是见识谈吐,言行举止都很是不凡,此刻对童姥娓娓道来,对前朝的典故都十分熟悉,竟仿佛宋国博学之士一般。
“宋国历代皇帝文弱无能,虽有王安石奋起改革,却虎头蛇尾,司马光等人上台后,又废尽了新法,重新陷入困境。”
“反而我大辽武功盖世……”
童姥毫不客气地打断萧远山的自吹自擂,揶揄道,“辽国立国将近两百年,真的还是那个马背上的民族吗?”
萧远山心中一突,被童姥的这个问题打中要害,张了张嘴,却不敢在这位“仙人”面前满口胡说。
童姥幽幽道,“契丹人羡慕中原文化,对中原的一切新鲜事物,都趋之若鹜。听说苏东坡的新词,在上京城流行的时间,并不会比开封府迟多少……”
“而且辽国贵族,都喜欢穿儒袍,带儒巾,简直比宋国人还要更像一个儒生,他们还骑得动骏马不?”
萧远山不觉浑身汗如雨下,哑口无言。童姥所说的,确实是辽国现在最严重的一个问题。
自檀渊之盟后,就像历史上所有曾经进入中原的游牧民族一样,为了维持统治,辽国上下汉化程度急剧加快,穿汉服,说汉话,写汉文,学习汉人的诗词文章。
辽国现在的皇帝,萧峰的结拜兄长辽道宗耶律洪基,曾经公开说过“吾修文物,彬彬不异于中华”。
就连一国帝王都如此,下方的官员自然上行下效,学习起汉文化来百般用心,反而逐渐忘却了草原王国的立国之本。
辽国朝廷上下文恬武嬉,竟和大宋一般无二,虽然还是草原第一大势力,无人可敌,然而腐化程度却日渐加深。
萧远山被童姥切中最致命的问题,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童姥蹂躏了萧远山一番后,又盯上旁边的慕容博。
慕容博眼角含笑,他见对头萧远山在童姥的追问之下,露出窘迫,心情愉悦时,突然听到童姥幽幽询问道,“譬如说这个慕容氏,灭国六百多年后,谁还记得他们是什么大燕帝胄?”
“现在天下人都知道,姓慕容的都是汉人,虽然姓氏古怪了一点,但也只是和欧阳,闻人等姓氏相同,是复姓而已吗……”
“也就姑苏慕容这一枝才念念不忘复国大业。”
慕容博目眦欲裂,光复大燕乃是他一生的信念,如何能够被别人这般调侃?当下也不再顾忌童姥的前辈兼仙人身份,厉声喝道,“前辈此言差矣……”
“差什么差!”童姥毫不客气打断慕容博的话,小手一点慕容博的脑袋,呵斥道,“天下王朝自有兴亡,历朝历代的朝代灭亡的多了去,怎么没见到其他朝代的帝胄出来兴兵复国?”
“以两汉之强,帝胄刘备只能够勉力占据西蜀一地;以李唐之盛,李存勖,李昪冒认李氏后裔,也只能割据一时,旋即覆灭。”
“鲜卑慕容有何功绩可自比汉唐?况且季汉,后唐,南唐或是前朝还在的情况下,或是前朝刚刚覆灭,就立即建立起来的政权,就算如此这般,也只能最多残存数十年而已。”
“所谓的大燕,都已经被灭了六百多年,还有什么余荫能够延绵至如今?我看你们姑苏慕容一家,都是脑袋进水了才念念不忘复国大业。”
慕容博面红耳赤,虽然极度愤怒,眼珠却紧紧盯着童姥的小手指,深怕她一不高兴就给自己轻轻一点,却要了自己的性命。
“凡是做帝王的,最是讲究天命在我,可天底下又哪里有六七百年的天命?”童姥呵斥完了慕容博,又转向慕容复道,“小破孩,你好像想要去西夏招婿,准备借助西夏的势力,放手拼搏一番?”
慕容复心中大惊。
他和四家将在前来少林的路上,碰到一位即将毙命的丐帮弟子,从他口中得知,西夏公主准备招婿的消息,和四家将商议过后,确实心存了这样的打算。
但是此时天知地知,他们姑苏慕容一伙人知以外,根本就不可能泄露出去,童姥又会如何知道呢?
殊不知童姥也在嘀咕,没有自己带着虚竹这个家伙,去西夏王宫冰窖展开梦郎梦姑的剧情,西夏人怎么还是要招婿呢?
但她嘀咕了两声,便将这个疑惑抛之脑后,把它随意当做是剧情的自动修正,就不再理睬了。
反正此刻能够拿来打击慕容复就行了。
在慕容复的惶恐不安中,童姥嘿嘿一声冷笑道,“你们也不看看,西夏王室,以前究竟自称什么身份嘛?”
慕容博闻言却是心中蓦然一惊,顿时想起了和西夏王室有关的一桩成年旧事。
童姥见慕容博若有所觉,便没好气道,“你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和你家傻儿子说明一下吗?”
慕容博整理了一下复杂情绪,略微迟疑道,“我听说西夏王室虽然是党项族,自称出自西羌,但他们的首领,却号拓跋氏,在唐末的时候,因为平定黄巢有功,才被赐姓为李……”
童姥打了一个响指,点头赞同道,“你历史学的还可以哈?所以,从这个拓跋氏里头,你们就没有想到些什么吗?”
慕容复自幼被慕容博谆谆教导,先辈一众“帝王”的光辉事迹,自然知道所谓的“拓跋氏”,和他们“慕容氏”的恩恩怨怨。
拓跋氏和慕容氏相似,也是鲜卑族的一支,但两者之间却势同水火,相互仇视。
当年参合陂之败,慕容氏败于拓跋氏,被姑苏慕容家一向视为最大的耻辱,甚至还把自家一门武功命名为参合指,警示后人永世不忘。
但现在慕容复想要去西夏招婿,然后借助西夏的力量,图谋大事,不就如同与虎谋皮一样吗?
慕容复经过童姥的提醒,想通了这样一个关键问题,顿时也和萧远山一样,陷入了自闭当中,无法自拔。
然而姑苏慕容一家人的脑袋,毕竟是与众不动,慕容博脑瓜子稍稍一转后,便哈哈大笑道,“前辈所言极是,但是正如前辈所言,他拓跋氏数百年后,都能够起死回生,建立西夏一番大好事业。”
“我慕容氏为何不能,建立相同的功业呢?”
童姥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容博,幽幽叹道,“拓跋氏改姓了李唐的李,那么你们慕容氏,又准备改姓哪一个呢?”
慕容博闻言色变,勃然大怒道,“我姑苏慕容堂堂帝胄,何须冒领他人姓氏?”
“所以,慕容氏没得救了!”童姥小手一摊,耸肩断然道,“以我仙人的名义给你们慕容氏下判语,你们的复国大业,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的白日梦而已!”
慕容博慕容复父子两人,同时狂呼一声,同仇敌忾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哪怕前辈身为仙人一流,又如何能够判定人间帝王之事?”
童姥不再看向如痴如狂的两人,转而向扫地僧道,“小和尚你怎么默不作声了?”
“有没有告诉偷学少林武功的那两个小家伙,命不久矣的消息?”
扫地僧黯淡无神的双眸上方,白色眉毛稀稀落落,轻轻一扬,不安的挥了一下手中的破扫帚。
第五十章:老和尚,注意了
扫地僧谨慎地凝望着童姥,对她的来意,一时间感觉摸不着头脑。
童姥携带着虚竹,阿紫,叶二娘三人而来,刚下场就先后怒怼萧远山,慕容博,慕容复三人,毒舌之力全开,怼地三人简直要怀疑人生,只放过了萧峰一人。
现在终于要对他一个扫地的老和尚下毒手了吗?
虚竹站在满脸愁容的叶二娘身旁,担心她因为失去功力的缘故,一时想不开又要再度自杀,所以才时时刻刻盯着不放,预防意外。
阿紫刚刚落地的时候,还在喃喃念着,“姐夫,姐夫,你别离开我”的咒语,等到从方才童姥和萧远山的对话中,察觉到萧峰也在这里,便急忙娇声呼喊道,“姐夫,姐夫,你怎么不过来救阿紫呀?”
她对萧峰弃自己不顾,一心追赶仇人慕容博的事情,虽然还是耿耿于怀,但只要能够重新回到萧峰的身旁,就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萧峰满脸尴尬,见阿紫呆在童姥的身边,反而是这个天底下最安全不过,便安慰道,“阿紫你且稍等片刻,等姐夫报完仇以后,再和你,还有父亲两人一起返回北方辽国。”
阿紫等的就是萧峰这句话,当下满心欢喜,甜甜的应了一声嗯字,就乖乖的站立不动,连“咒语”也都不念了。
扫地僧迟疑地望了萧峰和萧远山两人一眼后,见童姥紧闭双唇不再开口,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当下叹息道,“宫主不再说些什么吗?”
童姥轻哼了一声道,“这是属于你的时刻,本尊就不抢你风头了,怎么非要本尊把你要说的话都说完,你才觉得开心吗?”
扫地僧满脸愁容,不再纠结童姥的反常,对萧峰道,“萧居士怕是不能得偿心愿了。”
萧峰心中一惊,不动神色间摆出降龙二十八掌起手式,沉声道,“大师此话何意?难道想要强留萧某一家人不成?”
阿紫听萧峰突然说出“一家人”三个字,嘤咛一声,只觉满脸通红,不胜娇羞。
童姥看了一眼这个发花痴的小女孩,顿感无语。
扫地僧对萧峰的喝问不以为然,手中破扫帚指了指萧远山和慕容博两人,向萧峰解释道,“其实不管是萧老居士,还是慕容老居士,强练少林绝学,都已经到了积习难返,快要油尽灯枯的地步。”
“如果不尽早治疗的话,只恐危在旦夕。”
扫地僧这话一出口,不仅仅是萧峰大吃一惊,就连萧远山,慕容博,还有慕容复都满脸惊容。
萧远山嘿嘿冷笑,他虽然知道这扫地僧并不似表面这般,身上毫无武功的模样,反而可能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学大宗师,依然不悦道,“大师此话是否过于危言耸听?”
“萧某自觉身强力壮,功力深厚,一拳下去,能够打死一头老虎,何来油尽灯枯命在旦夕的说法?”
阿紫听萧远山说起,一拳能够打死一头老虎的事,猛然间想起,当年自己和姐夫两人在塞外的往事,不禁幽幽一叹。
扫地僧向萧远山问道,“萧老居士,你小腹上梁门,太乙两穴,可感隐隐疼痛?”
“还有关元穴上的那一处肿块,最近又有什么变化没有?”
萧远山心中一惊,只觉这扫地僧似鬼非人,竟然连自己身体上的隐秘变化都能够明辨秋毫,不由低声喝道,“萧某身上的隐疾,你却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
那边慕容博更是心惊,听扫地僧描述萧远山的隐疾,想起自己身上亦有如此古怪症状,却不知这扫地僧是否知晓?
扫地僧说完萧远山身体上的不妥后,果然转向慕容博道,“慕容老居士,你身上阳白,廉泉,风府三处穴道,每日三次的万针攒刺之苦,却又如何了?”
慕容博同样嘿嘿冷笑一声,不答反问道,“大师对我和萧兄两人的症状,知道的如此一清二楚,想来必定是有化解之道啰?”
扫地僧对他的讥讽也不在意,淡淡道,“少林七十二绝技,都是伤人性命的绝学,有伤天和,是以每学习一项绝技,都需要配合我佛传下的慈悲佛法,才能够化解其中戾气。”
“在我少林中,这便叫做武学障,但并非人人皆知,是以有些僧人虽然佛法不足,却依然强练绝技,最后不是走火入魔,就是重伤难愈。”
“当年玄澄大师练成十二门七十二绝技,武学何等高深,最后在练成第十三门的时候,却一夜之间走火入魔,筋脉俱断,成为废人。”
“便是这个道理了,如果没有相应的佛学修养,强练少林绝技,最后必定会劫难藏身,晚年不祥。”
慕容博却怪笑一声道,“大师此言差矣,你说玄澄大师才练了十三门绝技,就走火入魔了;可我和萧兄两人,强练的绝技,只怕至少都有三十门以上,为何直到现在,还依然平安无事呢?”
就连童姥,都被慕容博这番厚脸皮的表现惊呆了,更别说扫地僧,他心想刚才我不是才指出你的隐患吗?你还想向我求教化解之道呢?怎么一下就翻脸了呢?
扫地僧眨了眨眼睛,觉得慕容博的无耻程度,简直完全翻新了自己的认知,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你和萧老居士两人,本身就身具有上乘内功,终究只是学习七十二绝技的运用法门。”
“是以你们两人的损害程度,远不及学习了全套七十二绝技的玄澄大师,但纵使如此,也是病入膏肓,危在旦夕。”
“哦?”童姥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感觉绕来绕去不说人话,都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当下直截了当说道,“尽是说些没用的,还不如直接告诉两人,他们还有几年可活吧?”
她心想本天尊多爽快,当年在《笑傲江湖》的世界里,就明明白白告诉任盈盈,你老爸任我行,继续修炼吸星大法的话,最多只有一年半可活了,你就多陪陪他吧。
然而眼前的扫地僧,一个“武学障”翻来覆去,就是不肯说到点子上去,你说至于吗?
还一口一个玄澄做例子,人家武功尽失已经够可怜了,还要被你当反面教材说个不停,你觉得如果玄澄知道了这事,会不会破口大骂?
扫地僧望了一眼童姥,眼露纠结之色,拿着破扫把无意识地在地上扫了两下,才缓缓道,“以老僧看来,两位老居士,大概还有两三年左右的时间可活……”
童姥嘻嘻笑道,“你看,这不爽快多了嘛!”
萧远山哈哈大笑,不以为然道,“老夫年事已高,而且也亲眼看到儿子长大成人,并且武功绝顶,又有什么好遗憾的?”
“峰儿,我们这就动身返回北方,老夫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故乡,不愿埋骨在狡诈南朝人的土地上面。”
萧峰满脸痛苦,他听扫地僧所说的话,句句在理,心想这位大师如此了得,说不定知道如何治疗父亲身上隐疾的方法。
思量片刻后,想要向扫地僧跪下参拜,求他告知化解方法。
然而不知为何,这一跪却怎么也跪不下去,明明双膝奋力前弯,但前方空气中,竟好似有一堵无形的气墙,硬生生地挡在了膝盖的前方,任凭萧峰如何的用力,都无济于事。
萧峰心中一惊,退后了两步重新弯膝,发现依然还是被一堵无形气墙阻拦,依然无法向扫地僧跪下。
他转头望向童姥,只见她小脸上似笑非笑,嘴角却露出一丝嘲讽,顿时知道,是她在为难自己了。
毕竟先前在大熊宝殿的殿顶,童姥就已经施展过类似神通,用一个无形气罩,阻挡了所有人登上殿顶;并且还用同样的手段,阻止自己救出阿紫。
萧峰又气又急,浑不知童姥存了什么心思,为何阻止自己向扫地僧的求助?
扫地僧见萧峰满脸愤慨的模样,朝童姥轻声叹息道,“宫主如此行径,实在有失身份。”
童姥偏下小小脑袋,嘴角露出一个滑稽笑容,只道了一个“哦”,好笑地看着扫地僧并不说话。
扫地僧面对童姥的这番恶意卖萌,也是无可奈何。
他总不能明晃晃的说,宫主你为什么要阻止萧峰向老僧求助,究竟是几个意思?是不是想要和老僧单挑啊?
谁知道童姥却不愿意放过扫地僧,反而提出邀请道,“老和尚,我们来做过一场吧?”
除扫地僧以外的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不管是谁,都无法想象,童姥以“仙人”之躯,竟然会向一个看起来老朽不堪的扫地僧邀战?
扫地僧亦是一凛。
他看向童姥漂浮在虚空中的小小身影,暗自想道,无论这位逍遥派的大弟子,是用了什么样取巧的秘法,才能够漂浮在空中。
但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那便是她也和自己一样,只怕都已经进入了一个,这世上所有人都无法明了的至高境界。
扫地僧想到此点后,举起手中扫帚,朝童姥致意道,“老僧愿意领教宫主的高招。”
童姥却漫不经心,对扫地僧道,“注意了!”
然后啅嘴朝扫地僧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第五十一章:小丑并不只有我一人
童姥这一口气吹出后,天地间顿时风云变色。
呜呜呜……
原本就连半点微风都没有的虚空当中,不可思议地响起一阵阵的呼啸声,一道宽约丈许,高有数十丈的龙卷狂风在咆哮声缓缓成型,尔后朝扫地僧飞速掠去。
不管是萧远山萧峰父子,还是慕容博慕容复父子,虚竹,就连因为失去浑身功力,感觉满心沮丧的叶二娘,都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惊人的一幕。
阿紫双目失明,看不到狂风的迹象,但双耳听力犹在,突然惊叫一声道,“怎么起风了?姐夫,是不是马上就要下雨了?”
慕容复当日在万仙大会的山谷,毕竟亲身体验过一番,童姥随手发出的一道狂风,把自己和四名家将直接吹飞的情况,此时虽是再次亲眼所见,依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更不要说是其他人等,看到童姥只是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却变成一道丈许宽的狂风,呼啸着掠向扫地僧的景象,都禁不住浑身战栗,心头发颤。
世间焉有武功,能有如许威力?
此种不可思议的神通,唯有仙人,唯有那些神话传说中,真真正正的仙人,才可能会具备这样威力惊人的仙法。
这道狂风掠过,原本站立在童姥和扫地僧两人中间的位置上,萧远山父子和慕容博父子四人同时惊叫一声,施展身法飞身而退,远远躲避开来。
扫地僧也没有料到,童姥一出手,威力竟然如此惊人。
他见童姥轻轻啅嘴吹气的时候,还以为对方准备敷衍了事,随意应付所谓的比试,没曾想瞬息之后,一道惊人龙卷狂风便朝自己掠了过来。
呜呜呜……
狂风呼啸,在扫地僧眼中精光爆射之际,倏然撞上他身躯周围的无形气墙。
波……波波……波波波……
虚空中,响起了阵阵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是夏天时节,猝然间暴雨降临,急骤的雨水,不断地击打在芭蕉叶上后,炸裂开来的声音。
这个声音开始只是断断续续的响起,几个呼吸后,只听地越来越急,越来越快,最后已经无法察觉,一个眨眼间,究竟响起了多少声音。
狂风掠至扫地僧身前三尺距离的时候,却仿佛遇到一层柔软之极,偏偏又坚硬之极的屏障,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围观的众人只觉头皮发麻,想不到除了童姥以外,这世上竟还有另外一个人,也练成了这等神奇的护身神功。
不过和当时童姥围住整座大雄宝殿,把所有想要冲上殿顶的群雄,都阻拦下来的大气罩相比起来,扫地僧这只在身前三尺的气墙,明显要失色许多。
饶是如此,萧远山父子,慕容博父子,虚竹和叶二娘都知道,即便是这小规模的无形气墙,他们就算是再练上一世,也无法练成。
甚至于,以他们一向自傲的武功,都未必能够打破,扫地僧的那道无形气墙。
无形气墙后方,扫地僧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在无形气墙和呼啸狂风的激烈交锋当中,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身真气的急剧流失。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而已,数十年苦修的一身精纯功力,竟然已经消耗了两成左右。
而且就连身前的无形气墙,也开始摇摇欲坠,隐隐有一丝支撑不住的架势。
波……
也不知道是狂风和无形气墙多少次的交锋,汇聚在一起后才发出的一声震耳巨响,无形气墙顿时似被撕裂一般,终于消散在虚空中。
扫地僧脸色一变,运起残余功力,勉励重新凝聚出一道无形气墙,挡住了呼啸狂风。
但是却再也无法阻拦,狂风中夹带的沛然巨力,被这大到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一点点地推着身躯朝后缓缓移动。
童姥望着这一幕,轻身赞赏道,“不坏嘛?没有被本尊吹出的一口气给击倒,比起那边的小破孩强多了。”
被称为“小破孩”的慕容复泪流满面,觉得自己这一次无辜躺枪,实在是冤枉至极。
没有能够挡住您老人家,随随便便吹出来的一口气,我可真是对不起这个世界呢。
但面对表现如此抢眼的扫地僧,慕容复也是无话可说,因为当时他和四名家将联手,碰到了几乎相同的狂风,却还是一击即溃,身不由己的给吹出了数十丈远。
扫地僧却依然身躯挺立如松,仅仅只是被狂风携带的庞大力量,给身不由己地推着一点点的后退,并没有露出半点狼狈神色。
童姥见状,微微一笑,小巧的嘴巴再度轻轻啅起,眼见又要重新吹出一口气。
扫地僧脸色铁青,仅仅是对方一口气吹出后,化作的狂风而已,自己都险些快要阻挡不住了。
如果此时童姥再来一口气的话,以自己现在体内所剩无几的真气,又能何济于事?
幸好童姥只是歪着小脑袋,思索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吹出,这简直致命的第二口气来。
她甚至还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那道依然在呜呜呼啸的猛烈狂风,便瞬间消逝不见了踪影。
扫地僧缓缓站稳了身躯,众人定睛一看,发现他已经被童姥随口吹出的狂风,给推着后退了数丈的距离。
扫地僧胸膛起伏,轻轻喘了一口气,双掌合十,对童姥致意道,“宫主武功盖世,老僧自愧不如。”
童姥伸色古怪,想要发作却又忍了下来,随意道,“随便小和尚你怎么称呼罢了,本尊也不计价这些。”
她目光转动,看向萧远山父子和慕容博父子道,“你们两个人身上的伤势,其实有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法子,便可以让你们痊愈,而且……”
童姥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发完,四人已是惊呼道,“而且什么?”
萧峰性格豪迈,快意恩仇,然而和普通人比较起来,却更加冲动,旁人还未多说,他已经迫不及待道,“无论如何,只要前辈肯救治家父一命,晚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慕容复眼中也是大为意动,他这些年来,虽然一直东奔西走致力于复国大计,然而每每都是徒劳无功,不见丝毫有效的成果。
此番在少林中,见到死去多年的父亲慕容博竟然死而复活,心中狂喜不足为外人道。
只觉以后父子联手,必定能够事半功半,大计可期,谁知道慕容博贪练少林七十二绝技,病入膏肓,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活。
但慕容复知道,以童姥的古怪性格,多半并不会轻易出手救人,说不定只是恶趣味发作,想要戏弄诸人一番,是以决定冷眼旁观,等童姥说出个子丑寅卯,再开口求情也不迟。
果然只听童姥哂笑一声道,“你们也别听那边,那位小和尚说的云里雾里,什么修行少林绝学,需要研习佛法,才能够化解戾气的讲法。”
扫地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饶是他佛学精湛心性过人,被童姥如此不留情面的贬低,还是不由地生出无名之火。
他按捺下自己的情绪,心想老僧倒要听听你能够说出什么道理来,又能否成功医治萧远山和慕容博身上的顽疾?
童姥伸出一只小手,点了点萧远山和慕容博两人,轻声道,“你们两人,本身就有上乘武功在身,偏偏又要去练什么少林的七十二绝技,真是有眼无珠,舍本求末。”
“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互有神异,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少林七十二绝学再厉害,也最多只能够算是第一流的武功,还轮不他们自称为绝顶神功。”
以扫地僧的修养,还是忍不住暗哼了一声,童姥的话中,对少林越发贬低,他也是少林僧人,如何能够装作一副熟视无睹的模样?
“对你们两人来说,把自己师门,或者家传的武功,练到极点,难道会比所谓的少林七十二绝技差?”
萧远山和慕容博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各有所悟。
对萧远山来说,他想起了三十多年前的雁门关大战,包括现在少林方丈,玄慈大师在内所谓的中原俊杰,被自己以一己之力横扫,一拳一个小朋友,无人可挡。
然而三十多年过去后,玄慈武功精进,自己却因为一点执念,隐藏在少林藏经阁中,处处拘泥于一心破解少林诸般武功,以至于本身武功进展缓慢,昔日能够轻松击败的对手,也已经慢慢追赶上来。
不仅如此,还因为强行修练少林绝学导致了一身隐疾,真可谓是得不偿失。
慕容博亦是感慨万千,姑苏慕容家传武功众多,“斗转星移”神功更是极其了得,先祖慕容龙城仗之以横行天下,天下无人能敌。
哪怕是参合指,练到最高境界,也不逊色于大理段氏的一阳指。
自己却失了智的要来少林,偷学什么少林七十二绝技,最后竟然把自己练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也是没了谁了……
不对,眼前就站着一个和自己同样倒霉的家伙。
慕容博和萧远山互望一眼,心中突然生出同病相怜的心思,都觉得这世上竟然还有和我一样愚笨的家伙,实在是太好了。
小丑并不是我一人。
第五十二章:你问我原谅不原谅
慕容博和萧远山两人,失了智一般,非要躲藏在少林藏经阁,修习所谓七十二绝技,自然是宇宙大意志的影响。
所谓大宇宙意志,就是原作者的意志,作者在创作作品的时候,因为时间和精力的某些缘故,因此会出现一些大大小小的Bug,乃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所以功成名就的作者,往往会重新修订自己早年发表的作品,比如《天龙八部》的作者金庸老先生。
至于大部分没有条件的网络写手们,自然是割鸡复割鸡,一割再割到最后把自己人影都割的无影无踪。
但慕容博和萧远山两人到少林偷学七十二绝技的Bug,牵扯的剧情实在非同小可,哪怕作者一次次重新修订了作品,依然无法消除,因此只能够不了了之。
原著里头,慕容博初登场救下想要自杀的慕容复,牛气哄哄地告诉儿子,慕容氏家传武功神奇精奥,举世无匹。
就连参合指练到最后,都完全不逊色于大理段家那门,一而再再而三让慕容复吃亏的六脉神剑。
旁白也一再指出,慕容复的“斗转星移”神功修炼还不到家,所以才处处吃瘪,如果能够练到最高境界,简直转天转地转空气,不管有形无形之物,统统都转给你看。
所以问题来了,你慕容博有如此觉悟,为什么还眼巴巴地躲在少林藏经阁里头,偷学什么七十二绝技呢?
一切都是大宇宙意志的错!
就连童姥都在心中狠狠吐槽,哪怕自己这剧情魔改者,也不得不接受大宇宙意志的安排,来到少林见证你们这两个突然变弱智的家伙。
童姥一边吐槽,一边对两人道,“那小和尚所谓的,因为少林绝学戾气过剩,所以需要佛法化解,你们两人信吗?”
慕容博和萧远山两人,原本对扫地僧的说法,因为被其神乎其神地指出身上顽疾的缘故,确实信了八九分,然而现在听到被视为“仙人”的童姥如此一说,便又开始将信将疑起来。
童姥哂笑一声道,“天下武功,创造出来后本来就是用来杀人的,何来戾气不戾气的说法?”
“况且所谓的少林绝学,也并非世间最高层次的一批武学,如果少林绝学饱含戾气,所以需要以佛学修养压制的话,那么其他各家各派的武功,为什么却没有这个说法呢?”
“从杀伤力的绝对来讲,武功杀人只能一招杀一个,毒药却能一杀一大片,而自古以来医毒不分家,所以每一个医生都需要来少林进修佛法嘛?”
童姥最后一个问题却是问向扫地僧,扫地僧嘿然道,“宫主你分明强词夺理,故意混淆了老僧关于少林绝学需要有相应的慈悲佛法,才能够化解的问题。”
童姥小手一摊,喟然道,“所以,只有你们少林绝学,才需要佛学搭配咯?”
慕容博和萧远山听童姥如此说法,都是心中一凛,暗忖难道当年创造了少林诸多绝学的高人们,竟然在其中留下了陷阱不成?
每一个修行了少林绝学的高手,最后都要被迫修行佛法,变成他们少林的高僧?
两人心中急躁,心神震荡之下,只觉身上暗藏的隐疾,竟然莫名其妙的开始发作。
慕容博阳白,廉泉,风府
三穴针刺般的剧痛如潮水汹涌,萧远山梁门太乙两穴亦是一阵疼过一阵,关元穴上肿块似乎又胀大了一分。
两人脸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以莫大的意志力,才没有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当场变得失态。
但在正如扫地僧所言那样,两人病魔深入骨髓,哪怕再怎么强忍,身躯还是不住轻轻颤抖,只能咬紧牙关,强自硬撑下来。
萧峰眼见自己父亲和慕容博两人惨像,目露不忍,对童姥道,“前辈慈悲,还请你能够立即出手,早些救治晚辈父亲。”
童姥咯咯直笑,指了指两人道,“要想救治这两人,也十分简单,就是不知道,他们自己愿意不愿意罢了。”
萧峰闻言心中一奇,这世上哪里还有人,面对能够保存自己性命的机会,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念头,弃自己生命而不顾的?
他心中着急,大声道,“请前辈即刻出手救治,一切后果,全部由萧峰承担……”
慕容复眼望自己父亲嘴角微微抽搐,牙齿上下相撞的凄凉模样,亦是暗自担心,但他性格坚韧隐忍,却并不似萧峰这般出声哀求,然而眉间的忧色,怎么也无法遮掩。
萧远山却心有沟壑,听出童姥话中隐藏之意,便惨笑道,“前辈且先说来让我们听听,亦是无妨。”
“如果其中另有不妥,我等自有主张。”
童姥突然举起两只小手啪啪啪鼓掌,一边拍掌,一边咧嘴笑道,“你们两人,也算是明争暗斗了半辈子的仇敌。”
“然而造化之奇,莫过于此。两人虽然都隐疾在身,看似病入膏肓救无可救。”
“殊不知这最后一线生机,却恰恰就藏在对方的身上。”
慕容博倏然变色中,萧远山却怒喝一声道,“什么?”
两人互望一眼,都发现各自眼神中的厌恶,不由地同时别过视线,不再对视。
“前辈的意思是,需要萧某人救那慕容老匹夫一命?”萧远山断然拒绝,悲声道,“萧某爱妻,死于他的阴谋诡计之中;萧某爱子,亦因其而离散三十多年。”
“萧某这一生可谓尽毁其手,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然后饮其血,啃其肉,才能一消心头大恨。”
你问我原谅不原谅,当然是不肯原谅啦。
萧远山虽然并没有直接说出这层意思,然而在场的人人都知道,他刚才所说的几句话里,已经明白无误的表达出来,和慕容博不死不休的天大仇怨。
慕容博强忍住身躯的颤意,轻轻咳嗽后苦笑一声道,“萧兄,话可不能这么说。”
“前辈的意思,是你能救我一命,我自然亦能救你一命嘛……”
萧远山双目圆睁,戟指呵斥道,“萧某的性命,并不需要你慕容老匹夫担心。”
“萧某就算是立刻死去,也不想借助你老匹夫的力量,才能够苟延残喘下来……峰儿,我们马上动身返回辽国。”
萧峰眼中露出哀意,并未听从自己父亲的吩咐。
慕容复耳听萧远山对着慕容博破口大骂,一口一个“老匹夫”,心头很不是滋味,喝道:“你嘴巴里放干净一些。”
萧远山目光冷漠如冰,轻轻扫了慕容复一眼,森然道,“你把妻子送来给萧某杀了,再把儿子也送来,让老夫交个随便一人抚养长大。”
“三十年以后,你亦能对着萧某一口一个老匹夫。”
“嘿嘿,慕容小公子,你觉得如何?”
慕容复一滞,萧远山这几句话中怒意冲天,不管是谁听到了他这几句话,都能够听出来他蕴藏的悲愤和怆然。
此事起因过错,确实在于慕容博的一己之私,为了姑苏慕容的复国大计,蓄意挑起大宋和大辽的矛盾,才让萧远山家破人亡,怨不得萧远山如此痛恨慕容博。
慕容博嘿嘿低笑,对身旁慕容复道,“复儿,既然萧老英雄不愿意听从前辈的好意,和老夫互相救助,我们再呆在这里亦是无益,我便和你返回姑苏燕子坞参合庄。”
“罢了,罢了,本朝皇祐年间梅尧臣有诗云,不如归去语,亦自古来传,我既然时日无多,自当返乡养老。”
他转身之际,仿佛不经意般向一旁的扫地僧询问候道,“对了,大师,请恕我不能在你身旁听经诵佛。”
萧远山陡然放声狂笑,讥讽慕容博道,“要走便走就是了,恁的如此多心机……”
“峰儿,我们走,带着那位小娘子,回家后,为父为你们两人操办婚礼,来年给生个大胖小子。”
“至少让我在临死前,抱一抱乖孙子……”
萧峰听他语气豪迈,却有着容不得自己一丝反驳的霸道,知道他心意已定,忍不住落下泪来,哽咽道,“是,父亲!”
阿紫多年来心愿终于达成,本应该满心欢喜才对,然而想起萧远山不肯医治,只有两三年时间可活,亦是惆怅不已。
扫地僧眼见双方准备各自散去,忍不住对童姥询问道,“宫主能救而不救,心性何以凉薄至此?”
童姥冷然道,“总好过从此以后,只能够呆在你的身旁,做两个只知道吃斋念佛的念经机器强吧?”
“佛门整日里尽要人斩断红尘俗念,修行到最后,连自己的性情都修没了,人人大解脱,大欢乐,和无思无想的石头,又有什么区别?
萧远山应和道,“不错,各人生死自有定数,与其做一个无思无想的石头,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活够最后几年,看到自家孙子的出生。”
他目光在萧峰一脸窘迫,阿紫满脸红晕上一扫而过,突然放开嗓子高声吟唱道,“冬月时,向阳食。我若射猎时,使我多得猪鹿”
唱了两遍后,换了几个词继续唱道,“夏月时,向阴食。我若年老时,使我多得子孙。”
(最后这首歌是契丹民歌《焚骨咒》,有改编。)
第五十三章:肯不肯废去这一身武功?
萧峰自幼被宋人收养,学的都是中原文化,自然不知道萧远山大声歌唱的,乃是当年辽国还未建立之前,契丹人早期的丧俗礼仪中,人人都会唱诵的《焚骨咒》。
据《隋书》卷八十四《契丹传》记载,“契丹人父母死而悲哭者,以为不壮(勇武),但以其尸置于山树之上,经三年后,乃收其骨而焚之,因酹(洒酒祭奠)而祝(祷告)曰”云云。
契丹人一边火化父母先人的尸骨,一边唱着这首《焚骨咒》,祈祷先人灵魂不死和四季平安,并保佑自己多多捕获猎物,以利繁衍种族。
就在这歌声中,他们在唐末乱世的时候,同以前的草原霸主匈奴和鲜卑一样,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度,甚至还学习中原文化,建制称帝,定国号为“辽”。
辽朝的建立,比南方赵匡胤建立的北宋朝还早五十三年,并且成为所有中原王朝的最大劲敌,时刻威胁着他们的北方边境。
宋太宗赵匡义志大才疏,匆匆北伐,在高梁河大败狼狈而归,之后北宋朝面对北面的辽朝,就一直处于防御状态。
苍茫歌声之中,萧远山似乎回想起来,自己身为契丹后族中人,自幼跟随汉人师父习武,二十多岁就已经是整个大辽的第一高手,深得萧太后的赏识和信任。
太后任命自己为皇后属珊大帐的亲军总教头,保护着懿德皇后萧观音的安危。
自己从汉人师父处,学习越多,知道战争无论对敌我双方,都会造成极大的损失,是以一直致力于辽宋睦邻修好,每次道宗皇帝想要兴兵动刀时,都是自己苦苦劝谏阻止,因此深得辽宋两国士民的爱戴。
然而那一年带着妻儿回雁门关省亲,却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改变了整个人生。
爱妻身死,儿子离散,自己跳崖侥幸不死,为了复仇流落中原宋朝三十多年;潜伏少林,苦苦研究破解少林绝技的方法,最终却让自己隐疾缠身,命不久矣。
再想想那个造成自己一切悲剧的大仇人,也和自己一般下场,真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亏慕容博那个老匹夫,居然还想着要和自己相互救助,好救回一条性命,简直是萧某人这一辈子中,听过的最大笑话了。
死则死矣,能够拖着大仇人一起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萧远山想起前尘如梦,再看看身旁和自己壮年一模一样的儿子,还有他身旁娇羞的女娃娃,不禁纵声长啸。
啸声过后,一路飘扬着《焚骨咒》的歌声,逐渐远去。
“冬月时,向阳食。我若射猎时,使我多得猪鹿。”
“夏月时,向阴食。我若年老时,使我多得子孙。”
慕容博眼瞧萧远山三人,头也不回的一同离去,心中暗叹,童姥所言的能够救治隐疾,得以活命的唯一机会,竟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它溜走了。
他双眸余光忍不住掠过扫地僧,见扫地僧却望着萧远山的背影,沉默不语,不由一凛。
慕容复眼见萧远山父子三人已经走远,再无旁人在侧,自然无需担心面子问题,便对童姥躬身求道,“不知童姥前辈,可否还有救治家父的法子?”
他也不再提先前童姥所言,需要慕容博和萧远山两人,互相救治的方法,只希望童姥能够开口说出,另外一种不同的方法,以救得自己父亲的性命。
童姥小脸上泛起似笑非笑的表情,懒洋洋道,“你们自己没有抓住大好机会,绝世神丹已经溜走,姥姥也是没有法子可想啰。”
慕容复心急如焚,只觉以童姥仙人的身份,高深莫测的神威,绝对不可能会束手无策,或许只是不想告诉自己罢了。
自觉反正已经在童姥面前吃过不少瘪,再无什么颜面可言,慕容复把心一横,作势就要向童姥跪拜哀求。
童姥嘴角微微一撇,双眸中的眼珠,也转向嘴角撇去的方向,好一副滑稽笑容,随手发出一道劲气托住慕容复的身子,寒声不悦道,“怎么着,你想逼迫姥姥不成?”
慕容复心头苦涩,只觉童姥性情果然古怪,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为何又得罪了她?
他正惶恐间,突然听到童姥低嘿一声道,“倒是有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就看你们自己愿不愿意。”
慕容复心中一喜,望向慕容博,只见他脸上露出难以遏制的狂喜,忙不迭点头道,“前辈请讲,晚辈为保性命,自然十万分的愿意。”
慕容博想起已经不见踪迹的萧远山,顿觉果然天命在我,终于给自己等到了不需要依靠他,也能够独自活命的机会。
他心中得意非常,暗想萧远山啊萧远山,两三年以后,你一捧黄土盖身,老夫却依然活得逍遥自在。
日后如果大燕成功复国后,我自当到你墓前,祭奠你一番,也好向你述说我的成就。
慕容博浮想翩翩,一时间也没有听清楚童姥所说的法子,直到慕容复惊叫道,“什么,非要废去全身功力才行吗?”
这才只觉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先前所有一切关于日后的设想,都如黄粱一梦,化作乌有。
童姥也不理会这个变得有些痴呆的大阴谋家,对慕容复道,“慕容博和萧远山一样,其实都已经把武功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当然,这是对普通武林人而言。”
慕容复暗想,他们的武功再高,自然也只能和普通练武者相比较,哪里能够和您老人家一较高下?
怕不是您老人家轻轻一口气吹下去,不管是谁,都要魂飞魄散了——除了旁边这个扫地的老和尚?
而且这还只是轻轻的一口气,就已经有如此神威,如果这口气吹的重一点的话,岂非连扫地僧都无法阻挡吗?
童姥见慕容复眼神有异,也并没有理睬他,如果知道他吐槽自己口气“过重”,说不定真的一口气把他从山上吹落山脚下去了。
她只是继续道,“萧远山内功属阳,慕容博内功属阴,两人的一口真气,都练到极点,实在是早就已经达到了尽头,再无寸进的地步。”
“俗话说,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如果两人能够心平气静,知足不辱的话,倒是能够缓缓中和真气的性质,朝着相反的方向一点一滴慢慢转化,最后阳极则生阴,阴极则生阳。”
“水磨工夫之下,时间一长,必定能够阴阳互济,相辅相成,把自己的武学,推高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慕容博听了童姥这番话后,只觉自己口干舌燥,内心砰砰剧跳,头昏脑涨之下,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幸好慕容复见他情况不对劲,急忙伸手搀扶住自己父亲轻颤的身躯,才没有让他跌倒在地上。
慕容博定了定精神,向童姥哑声询问道,“前辈的意思,是晚辈如果不偷学这少林七十二绝技的话,原本反而有一些希望,能够进入武学的最高境界?”
“当然是了!”童姥点点头赞同慕容博的话,揶揄道,“都说天上掉馅饼并非什么好事,普通武林人都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你们两人全都师出名门,偏偏却做了一个贪吃鬼,当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姥姥现在就指望着这个笑话,笑一年都有余了。”
慕容博满脸涨红,突然又化作一片碧绿青色,却是因为被童姥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的结果,情绪激荡之下,再也无法控制内息。
一下子就陷入了走火入魔的危险中。
慕容复见父亲脸色越来越青,最后竟碧油油一片,甚是怕人,有童姥的话在先,便知道这是阴气过盛的缘故。
只是慕容复虽然知道慕容博走火入魔的原因,却依然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化解慕容博的危险。
他自家知道自家的事,自己和一般的武林人相比较起来,虽然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武功高强。
然而和父亲慕容博这等绝顶高手一比,便远远不如,自己如果贸然出手的话,不仅无济于事,甚至还会把自己都搭进去,两个人同时遭遇不测。
扫地僧本想开口说话,突然却瞥见童姥射来的冷冰冰目光,只好稍作分析,便欲言又止。
童姥幽幽叹道,“慕容博可谓阴极,萧远山可谓阳极,如果两人能够阴阳互济,调补阴阳的话。”
“龙虎交汇之下,一个阴中有阳,一个阳中有阴,以后只要把那一点少阴和少阳逐步壮大,不仅能够化解隐疾,还能够更上一层楼。”
“可惜啊可惜,可叹啊可叹,可悲啊可悲……”
慕容博听着童姥这一连串排比句下来,想起自己为了复国大业,设计让萧远山家破人亡,苦不堪言。
如此深仇大恨,最后需要对方救命的时候,对方宁愿抱着和自己同归于尽的念头,不假思索的就开口拒绝,转身离去。
这真是应了一句“祸福无门,惟人自召”的老话。
慕容博身在少林后山,眺望前方重重叠叠的宝殿,心头突然蹦出《楞严经》中的一个典故。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都报。”
不禁万念俱灭。
第五十四章:沉迷于废人功力无法自拔
童姥自然看出慕容博的念头。
这人一生都隐身在暗处,设下一个个阴谋诡计,到处害人,却从不敢正面与人交手,可谓阴险到了极点。
也难怪连一身功力,都被作者赋予了阴性,最后隐疾缠身时,发起病来也是阴毒大盛。
反而萧远山那边,做事堂堂正正,杀人都没有蒙面,一直露面,虽然顶着一张和儿子萧峰几乎难以辨别的脸庞,到处在坑儿子。
反正《天龙八部》这本书,外号《爸爸请再坑我一次》,也是格外的符合剧情主题。
段正淳坑儿子段誉,萧远山坑儿子萧峰,玄慈方丈坑儿子虚竹,慕容博坑儿子慕容复……
三位大大小小的猪脚,还有配脚,无一不是被自家亲爹后爹,坑的不要不要的,老惨了。
童姥也不管慕容博,对慕容复淡淡询问道,“如何?可否能够下定决心吗?”
不等慕容复回答童姥的问题,慕容博已经断喝道,“复儿,怎么连为父的话都不听了?”
童姥眉毛轻扬,嘀咕一声,不满道,“就你话最多,真是聒噪。”
慕容复却内心纠结,难以下定最后的决心。
他既想要让童姥出手,废去自家父亲的一身功力,让他不用承受隐疾的折磨,也好能够陪伴在自己身旁,得以安享晚年的天伦时光。
又害怕在慕容博已经出言反对的情况下,自己却违背了他的意志,做出忤逆的决定,担心他在事后的责怪和不满,一时间踌躇难决。
童姥见慕容复脸色犹豫,对慕容博没好气道,“瞧瞧,也是一个没有担当的。老子真阴险,儿子没主见,一代不如一代。”
“可知你们姑苏慕容的复国大业呀,命中注定难以成功啰!”
说完话后,也不等慕容博父子的回答,对着脸色铁青的慕容博轻轻吹了一口气,然后朝扫地僧道,“打搅小和尚了,本尊去也!”
扫地僧满脸惆怅,还不得不恭声答道,“宫主走好,请恕老僧不能相送。”
他精心设计了一场好戏,谁知道还没开锣,就被童姥粗暴打断,硬生生地把剧情魔改成了一个完全相反的结局。
无论是谁,面对这等不可抗拒的改变,都不可能会觉得有什么好开心愉悦的?
如果不是先前一番交手,扫地僧知道打不过童姥,一定会把破扫帚拍在她的小脸上,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客气啥呢?不送,不送。”说完后裹着虚竹和叶二娘两人,冲天而起,一路飞行而去。
慕容博感受着丹田里飞速消逝的功力,放眼眺望童姥三人远去的模糊身影,心情复杂,不足为外人道。
随着功力的消去,身上隐疾,阳白,廉泉,风府
三处穴道,如万针穿心的难忍疼痛,也在一点点的减轻。
眼见隐疾正在以肉眼可查的速度,逐渐好转起来,甚至最后会完全消失殆尽,慕容博却实在无法有更多的喜悦。
毕竟是以一身精湛的功力做为代价,才换来余生的安康,对于一个人练武者来说,代价之大,实在有些难以承受。
扫地僧怜悯地望着心灰意冷的慕容博,不得不出声安慰道,“慕容老居士,隐疾已去,尘世已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日后便和令郎,在姑苏燕子坞,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趣。”
慕容博勉强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道,“多谢大师吉言。复儿,和为父一道回姑苏吧。”
扫地僧看着离开的姑苏慕容父子两人,心头重新陷入孤寂情绪。
片刻前还是嘈杂的地方,又变得几十年如一日般的宁静,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幕,仿佛如同一个虚幻的泡影,并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
生命如河流,他也只是这河流中的一滴水,无法改变什么,只能拎着手中的一把破扫帚,扫一扫落在地上的枯叶罢了。
扫地僧拎着破扫帚,走过草坪,耳边突然传来清脆的童音道,“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刚刚把玄慈的功力也废了,你去赶个救场吧。”
与此同时一个气急败坏的女音在低吼,“老魔头,你竟把玄慈方丈的功力也废了,我要和你拼命……”
“拼什么命呢?我把你儿子都送到了你面前却不自知。来,虚竹,叫一声娘给这疯女人听一听……”
一个扭扭捏捏的男声,犹犹豫豫叫了一声“娘”,接着疑惑道,“大师伯,你今天已经废了这么多人的功力?”
“还不够哩,还有一个呢……”
然后,所有声音都沉寂下来。
扫地僧一怔,多年来古井不波的心湖,微微泛起波澜。
童姥所谓的最后一个,多半便是那萧远山了?
萧远山和慕容博一样身有隐疾,只是因为血海深仇,仇视慕容博的原因,不肯帮助慕容博,即使那样也是在帮助他自己。
他宁愿和敌人同归于尽,也不愿意苟延残喘继续存活,是以才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童姥不经过慕容博的同意,强硬废去慕容博功力让其活命,自然一不做二不休,废一个人的功力是废,废两个人的功力也是废……
于是就在废人功力的路上越走越远。
扫地僧感慨童姥的古怪性情,却隐隐觉得,或许也只有如这位灵鹫宫宫主那般,才能够随心所欲,肆无忌惮的更改他人的命运吧?
他想起童姥最后的嘱托,轻轻一甩手中的破扫帚,飞身朝人声嘈杂不休的远处掠去。
玄慈方丈正领着少林玄字辈的高僧,追循着童姥飞行的方向,在群雄当中,向后山赶来,蓦然听到一个熟悉中带着几分陌生的女声惊叫道,“方丈小心……”
还没有等玄慈方丈想起,这出声提醒自己女人的究竟是谁,便只觉浑身一颤,接着丹田内真气缓缓消逝,任凭他如何用尽方法,都无法逆转这可怕的事实。
玄寂大师见他突然停下脚步,心中一惊,急忙开口询问道,“方丈师兄,出了什么事?”
玄慈方丈神色沮丧,苦涩笑道,“师弟,不知为何,我突然功力尽失了……”
玄生,玄灭等玄字辈师兄弟纷纷围了过来,听玄慈方丈说起自己莫名其妙,就功力尽失的事情,不由地全都面面相觑。
玄渡大师却猛然间想起少林的一桩陈年旧事,迟疑道,“诸位师兄弟可否还记得,当年玄澄师兄的故事?”
玄澄大师当年练成十二门七十二绝技,武功不仅是全寺第一,甚至还被认为是两百年来的武功第一人。
只是后来却突然一夜之间,经脉俱断武功全失,这件怪事轰动了整个少林,最后却怎么也找不出来原因。
眼下玄渡大师旧事重提,众人都不由心想,玄慈方丈在赶路途中,莫名其妙就功力尽失,和当年玄澄师兄之事,何其相似?
先有玄澄师兄,后又有玄慈师兄,再加上玄悲,玄苦,玄难,玄痛等死于非命的高僧,少林竟接二连三损失英才,难道这真是天不欲我少林振兴吗?
玄慈方丈却想起方才出声提醒自己的,似乎便是叶二娘,可是二娘她不是被童姥裹挟走了吗?
想到这里,才仔细思索起一个可怕的事实,难道竟是童姥出手,废去了自己的功力吗?
如果真是童姥出手的话,那么她是对自己个人有意见,还是对整个少林有看法?
是前者也就罢了,最多只是自己一个人受罪;可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便是少林的灾难。
玄慈大师又想起叶二娘,暗忖莫非是童姥通过什么手段,知道二娘和自己的私情,觉得自己身为少林高僧,却不守清规,所以才会废去自己的功力,以示警惕?
他正在胡思乱想中,扫地僧从天而降,展开无形气墙,在众多玄字辈高僧的围攻之下,岿然不动,让众僧惊为天人。
接着又施展出来,原本是向萧远山慕容博兜售的“忽悠大法”,把一众僧人唬的一愣一愣的,暗想原来是方丈师兄佛学修养过低,无法匹配他的武学修为,所以才会有此祸。
玄慈大师却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总觉的这老和尚是在讽刺自己,和叶二娘偷情,并且还生下一个儿子的往事。
只可惜看老和尚坦荡荡的模样,还有玄澄大师的例子在前,玄慈方丈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只得接受了自家佛学修养不够的说法,宣布自己从今后,将进入证道院修禅;而少林方丈一职,在经过众多玄字辈高僧的商议后,就由原来的戒律院和龙树院首座玄寂大师担任。
而玄寂大师担任了少林方丈以后,他空出来的戒律院,和龙树院首座位置,又由其他的玄字辈高僧递增而上。
玄寂大师和玄慈大师,死在丁春秋手中的玄难大师,还有另外一位玄生大师,都是上一任方丈灵门禅师的亲传徒弟。
玄慈大师进入证道院勤修佛法,由和他师出同门的玄寂大师担任少林方丈,无疑会继续执行玄慈大师多年来的方针策略。
少林领导层的换岗,就这样在悄声无息之间,可谓是波澜不惊,便已经全部完成。
第五十五章:仙人隐踪
童姥自然不会去理睬,少林的所谓高层变动。
她携带着虚竹和叶二娘两人,掠过长空,极目眺望,搜寻萧峰等人的踪迹。
叶二娘和虚竹母子相认,和功力刚刚被废时,满腔的心灰意冷,自然大不相同。
虚竹满脸欣喜之中,仍然有无法遮掩的一丝窘迫。
被自己的亲身母亲扒下衣物,查探背后和双股上的二十七个香疤,哪怕是在无人可见的虚空高处,虚竹还是害羞的满脸通红。
叶二娘乍然得见二十四年不见的儿子,心头狂喜可想而知,拉着虚竹的双手不放,一个劲的说着自己这些年来,对虚竹的思念。
虚竹本来对叶二娘在江湖中的恶名,颇具微词,只是毕竟两人乃是血脉相连的母子,见到叶二娘眼中的柔光,却再也无法狠起心肠,拒绝她的唠叨。
只是在心中暗下决心,此生之后,一定要多行善事,好洗脱掉母亲在以前犯下的累累罪行。
叶二娘呆在虚竹的身旁,突然觉得,自己被废去功力,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自此以后只要能够和儿子在一起,没有武功又有什么大不了呢?而且还可以庇护在“仙人”的势力下,比起什么“四大恶人”的组合,可安全多了。
她一念至此,便陷入了对今后美好生活的无限期待当中,甚至还贪心的想到,如果玄慈方丈亦能够和自己母子相聚,那更是喜上加喜了。
童姥带着两人在虚空之中飞行,从玄慈方丈带领的少林僧人上方一掠而过时,忍不住低哼了一声,以示对玄慈方丈的不满。
叶二娘察觉童姥对玄慈方丈的不怀好意,大惊之下急忙出声高喊,想要提醒玄慈方丈。
但又如何能够阻止童姥的出手?
童姥出手,连半个眨眼的时间都不用花,玄慈方丈在悄声无息间,就被废去了全身功力,然后裹带着两人飞向远方。
等功力被废的玄慈方丈,想起是叶二娘的暗中提醒,三人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叶二娘对童姥出手废去玄慈方丈功力一事,只是郁闷了片刻功夫。
在虚竹劝说如此一来,失去功力以后,无法继续担任少林方丈的玄慈大师,和他们母子两人相聚的机会,又高了不少。
便转怒为喜,畅想着一家三人团聚的画面。
萧峰搀扶着阿紫,和萧远山一道,躲避着群雄,悄悄的下了少林。
山道上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原本将整个半山腰,围地水泄不通的星宿派弟子,完全不见了踪迹。
自丁春秋束手,莫名其妙毙命后,星宿派的门人,树倒猢狲散,全部都一哄而散。
但童姥早已经有安排,事先准备了埋伏,把这群心无斗志,只想着逃脱性命的家伙,统统一网打尽。
三人进了半山腰处的石亭,萧峰发出讯号,召集此刻正在山上,召集等待消息的燕云十八骑。
等能够看到燕云十八骑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猛然间却觉察气氛有异。
萧峰凛然一惊,抬头观天。
只见童姥的娇小身影,携带着虚竹叶二娘两人,正站在他们头顶三丈高的虚空,却如脚踏实地一般,低头俯视而来。
萧峰只见童姥清冷目光轻轻扫来,竟仿佛带着一种能够洞彻人心的深邃,让他忍不住感觉到心悸不安。
本来以他的武功,天下之大,足可以横行,然而在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过人武功,亦有丝毫不能起作用的时候。
那种眼神,似乎已经完全超出了武功的范畴,是另外一种和拳脚功夫大相径庭,毫无瓜葛的,却又实实在在,玄之又玄的精神境界。
萧峰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童姥一旦认真起来,那么自己在童姥的眼神下,只怕连一招都递不出来。
这是一种碾压,一种全方面的,无可抵抗的碾压。
他蓦然觉得,童姥能飞行,能施放永远无法被摧毁的无形气罩,甚至单单只用一个眼神,就让自己生出不可抵抗的念头。
这样一个神通广大的人物,说她是真正的仙人,也确实是说得通的。
然后,萧峰便看见,童姥啅起小嘴,轻轻吹了一口气。
虚竹和叶二娘两人双眸,同时露出惨不忍睹的眼神,为萧远山的遭遇大感不幸,同时更多的却是对童姥的古怪性情,感到无可奈何。
他们两人随着童姥一路行来,真可谓不是在废人功力,就是在去废人功力的路上。
就连叶二娘,也是其中一个受害者。
萧峰还在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童姥为什么要恶意卖萌?
这时他身旁的萧远山蓦的一声惨叫,接着只觉浑身上下一阵剧痛,体内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由悲声道,“我与前辈无冤无仇,前辈为何竟要废去晚辈功力?”
童姥黑漆漆的一双眼珠眨了两下,不答反问道,“姥姥为你除去一身顽疾,你不感谢一下姥姥吗?”
萧远山一呆,刚才童姥在扫地僧面前的时候,一直自称“本尊”,现在却又改成了原来在大雄宝殿殿顶的“姥姥”自称,也不知道究竟有何不同?
他虽然思维不着边际,却也感觉到随着功力的消散,身上梁门,太乙两穴上的疼痛感,正在缓缓消解;关元穴上已经扩展到茶杯口大小的肿块,也在一点点的变小之中。
萧峰却不知道这般情况,一声怒喝后,竟然挣脱开来了童姥的精神威压,整个人冲天而起,一跃七八丈多高。
他极度的愤怒下,竟然突破了原先的极限,身在半空,向下俯视童姥三人,抬手就是降龙二十八掌中的“飞龙在天”,滚滚掌力,随着身躯的重新降落,朝童姥急速冲击而去。
童姥“哎呀”一声惊叫,竟被萧峰这一记威猛的“飞龙在天”,一下子就给打飞了出去,瞬间变作了天边的一个黑点。
萧峰落地后,抬起自己双手反复观看,一脸茫然的疑惑不解,自己的功力何时精进如斯,竟然能够把一位神通广大的“仙人”,都轻而易举给打飞出去了?
“峰儿!”萧远山想要制止儿子的鲁莽,却已经无济于事,只能不悦的呵斥了他一声道,“你这番冲动的性情需得改上一改,否则日后必然惹来祸事不可。”
他对着天边鞠了一躬,向已经变成一个黑点,童姥的身影真心实意感谢一声道,“萧某得前辈相助,虽然功力尽失,然而一身隐疾,也已经全部消失不见。”
萧峰满头雾水,却也从萧远山的话中得知,原来童姥故意废去父亲的一身功力,竟让他反而因祸得福。
他先前强练少林七十二绝技,造成的一身顽疾,统统都因此而沉疴尽去,从今以后无须忍受发病时的痛楚。
萧峰一惊之下亦是大喜过望,想起最后童姥那发笑似的,被自己一掌打飞的情况,这才知道,原来“仙人”不过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而已。
否则对方一个眼神之下,自己是真的递不出去,任何一招半式。
他对童姥深深感激的同时,也对这位“仙人”的古怪性情,感到很是无语。
想起她在大雄宝殿殿顶,戏耍群雄;面对扫地僧,漫不经心的挑衅;就算是医治自己父亲,也是这般与众不同。
不由感慨万分,果然是仙家风范,犹如神龙一般不可揣摩。
童姥被萧峰一掌“打飞”,洒下一路咯咯嬉笑,突然却对虚竹和叶二娘两人道,“今天本姥姥高兴,我们再去废几个人的功力玩玩吧?”
虚竹两人无法反驳,被童姥一路携带,三人的身影,在少室山中时隐时现,也不知道多少平日里道貌岸然,暗中却为非作歹的“大侠”们,莫名其妙的就失去了全身功力。
事后据有心人统计,由丐帮发起,在少林举行的,这一次虎头蛇尾的武林大会,竟然多达两百多位声名远播的大侠,无缘无故的,丢失了一身苦练的功力。
有人想起童姥的无边神威,表面上虽然不敢明言,却都不约而同的把这一切归根于,皆是这位形如女童的“仙人”,一番胡闹。
就连理由都异常的充足,你看仙人身如女童,性情自然顽劣,不怎么通情达理啰!
童姥听到传言后,小手一摊,表示随便你们怎么想都行!
少林的武林大会过后,天下武林震惊,尤其是随着那些被废去一身功力者,暗中不轨的事迹流传开来,江湖风气为之一变。
毕竟谁也不知道,在自己干坏事的时候,那位“女童仙人”,是否就在自己头顶,暗中盯着自己,一不高兴就废人功力呢?
时光匆匆如流水。
这一年,宋朝哲宗皇帝驾崩,由其弟弟赵佶登位,号位徽宗。
徽宗在位初期,还算勤政,中期之后,沉迷于道学,便自号为道君皇帝,他偶尔听闻多年前在少林出现的“仙人踪迹”,派人四处找寻,却都不了了之。
怎么也找不到那位传说之中,身如女童,喜欢游戏人间的仙人。
这一年,一位探幽寻访的朝廷状元,无意之中竟然登上了缥缈峰灵鹫宫,碰到了几个在玩耍的小女童,其中有位女童老气横秋的给他批命,说他日后必定会成为一代武学大宗师,千古留名。
手无缚鸡之力的状元郎,却哈哈大笑,下山后便被道君皇帝派去编撰道藏,然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留下了一本《九阴真经》。
这一年,某位须发皆白,却精神抖擞的明教教主,踏上了缥缈峰灵鹫宫,说自己终于等到了,姥姥预言中的大变。
拉着灵鹫宫里的几个小女娃子,叨叨絮絮的说了半天下山后,明教教主扯起了反抗朝廷的旗帜,东南之地便大动兵戈,天下俱为震动。
这一年,一位年轻的少年侠客,拎着一把紫薇软剑,踏上缥缈峰灵鹫宫,自称叫做独孤。
等他重新下峰的时候,紫薇软剑已经消失不见,却背着一柄通体深黑之中隐隐透出红光的重剑。
他以这柄玄铁重剑横行天下,无一敌手,自号“独孤求败”。
这一年,一位书生带着一身失败后的沮丧气息,同样踏上了缥缈峰灵鹫宫,得到了一卷“先天功”。
他下山后,自号重阳子,主张儒,佛,道三教合一,创立了道教中北方最重要的一脉全真教,和南方的正一教分庭抗礼。
…………
历史车轮毫不停留,最后就连在武林中,留下无数传说的缥缈峰灵鹫宫,都渐渐变得无人知晓。
缥缈峰上,常年天然浓雾锁山,不能视物,也阻拦了所有,想要踏上这座奇峰的人们。
直到有一天,一位从封印中醒转过来,看起来粉雕玉琢,只有八九岁光景的小小女童,打开某本书籍时,看到书中第一页中那一行诗,不禁潸然泪下。
“枯坐天山七十年,一生情恨无计消。”
《天龙八部》卷终!
第一章:难道我就是猪脚?
杨广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粗暴的挪开搭在自己身上的粉手玉腿,只觉浑身上下,都仿佛散架了一般酥软无力,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
黑暗里无法视物,杨广的双眸中却灼灼生辉,完全不理会这一具身躯的异样,脑海中正在翻江倒海似的剧烈思索。
难道我穿越了?
二十多年的咸鱼人生,终于也要翻身了?
我的金手指,我的系统呢?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我要大杀四方,我要泡遍美女,我要征服全球。
…………
啐!老子是杨广,因为这个和千古暴君隋炀帝,完全相同的名字,不管是在学校中,还是变成社畜后,也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同学老师和同事的恶意调侃。
每个人都说自己上辈子,肯定就是那个隋炀帝了,否则为什么转世以后,还会念念不忘原先的名字,又取了一个相同的名字呢?
可怜自己的人生,却和酒池肉林的隋炀帝,根本就是一条毫无相同的轨迹,二十又好几了,还是和五姑娘坐伴,连一个知心的女性朋友都没有。
在那个单身狗万众同嚎的日子里,想着自己的老婆,也不知道躺在哪个小旅馆中,哪名牛头人的身下婉转承欢?
于是在高估了自己酒量的情况下,忍不住多喝了几瓶啤酒,然后就一命呜呼了。
一觉醒来后,竟身处娇柔身躯的包围当中,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魂归何处?
许久之后,才和这具身体的记忆相互融合完毕,知道了自己全新的身份,究竟是何许人也。
竟然还真的就是那位,号称史上第一败家子,日后被外甥李二取了个隋炀帝谥号,千古暴君杨广杨二。
他泛起奇怪笑容,想不到那些调侃自己的同学老师,以及同事们,竟然还一语成谶了。
只可惜谁也无法知道,自己的这一番奇异际遇,否则等到同学聚会同事尬聊的时候,铁定可以大说特说了。
那么,大隋朝,我来,我看见,我征服。
然后记忆中蹦出一个奇怪的名词来。
长生诀?
咦,这不是黄易大大的《大唐双龙传》里头,两位小强猪脚修炼的神奇武功吗?
难道本猪脚穿越的,还不是一个什么正经的历史,而是那本小说里头的世界?
黄易的武侠世界,号称武侠向玄幻的过度,武力值爆表,从原先武侠小说单纯身体力量的开发,转向了神秘莫测的精神侧,讲究天人合一的境界。
而无论是正魔双方,武功练到最后,都能够破碎虚空,白日飞升,成仙做佛。
当然,黄易小说世界,也是层次最分明的世界,凡人练武,一层层攀升,从后天,先天,宗师,大宗师,直到破碎虚空,都有迹可寻。
感受了一下身体内孱弱的真气,杨广心中无声的哀嚎。
在这个被原身毫不珍惜的挥霍一空,已经开始露出天下大乱迹象,由世家,帮派控制着各个地方实权的时候,这一点武功,又有什么用处?
虽然皇帝并不需要像普通的武林高手一样,和敌人单打独斗,但眼见宇文化及就要谋反了,如果没有一身精湛武功在身,又该如何保全住自己狗命呢?
杨广从融合的记忆中知道,此时已经是大业十二年,前身的皇帝北巡长城,却被东*突厥始必可汗围困在雁门,脱困以后,对于呆在北方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于是第三次下江南,再临扬州城。
然而天下四处义军风起云涌,皇帝陛下坐困扬州城,愁眉看着外界一日三变的形势,这天一不小心多喝了几口美酒,多宠幸了几个美人,恰好便宜了穿越而来的某位社畜。
长生诀!
黑暗中轻轻念了一声,名列天下四大奇书行列的神奇秘籍,杨广精力不济,重新陷入深睡当中。
失去知觉前,他似乎想起来,正是这一本奇书,造就了扬州双龙,寇仲徐子陵的赫赫威名。
也不知道宇文化及是真笨还是假笨,竟然被两个没有半点武功的小混混,都能够成功逃脱掉,日后才惹来杀身之祸。
罢了!
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
扬州城东一处杂草蔓生的废弃庄园中,寇仲翻了一个身,强忍着一身的剧痛,低声叫唤道,“小陵!小陵!身上还痛吗?”
徐子陵没有反应,寇仲正在整理脑海中不断涌现的庞大记忆时,才听到身旁同伴带有童音的声音响起道,“他娘的言老大,陵少我差一点就没了性命……”
寇仲再也顾不得什么,兴奋道,“好,陵少果然是英雄好汉,这次我们俩人在言老大手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徐子陵再一声呻呤,叹息反驳道,“我的好仲少,这话你究竟说过多少次了,自己可否还记得?”
“你说吧,我们究竟还差多少银子,才能够离开扬州城,去投奔那个什么彭孝才的义军?”
黑暗中寇仲却沉默了片刻,这才唉声叹气道,“那个彭孝才自己不争气,三下两除二就被官兵收拾掉了。”
徐子陵也不疑有他,轻哦了一声后询问道,“那现在是谁的声势最为浩大?”
“这次可一定要选对人手,千万不要再还没有等我们动身投靠,他们就全部被官军干掉了?”
寇仲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安慰徐子陵道,“一世人两兄弟,你不信我的话,还能相信谁?”
“这一次,我们先别急着去投靠这个,投靠那个了……”
寇仲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子陵打断道,“仲少,你今晚有一些不对劲,以前不是你最喜欢说要投靠义军,等义军取得天下后,你仲少来做大丞相,我做大将军的吗?”
寇仲尴尬一笑,支支吾吾一番后,凛然道,“因为我认真想过了,现在我们既没有钱财,不能够以此做为进身之阶;而且还没有任何一技之长,去参加义军做什么?”
徐子陵闻言顿觉诧异不已,以前的寇仲哪里有这么多的思量,由此可见,这一次被言老大痛揍以后,他确实改变了许多?
想到这里,徐子陵若有思索道,“所以你仲少,每天让我去偷听白夫子的讲学教书,又到石龙的道场旁边的大树底下偷看偷学武功,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不成?”
寇仲嘿嘿低笑,咕哝道,“这都被你发现了,陵少你可真厉害。”
徐子陵听他随口推诿,顿时没好气道,“你尽会差使我做事,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可哪次有成功过?”
寇仲嫩脸一红,幸亏在黑暗中徐子陵也无法察觉,当下拍着胸口,啪啪啪打包票道,“现在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他心想,是的,现在开始一切都不同了。
老子穿越到了这个《大唐双龙传》的世界里,必定要做一番大事业出来,甚至要改写原来寇仲的悲剧,不仅要一统天下,而且还要泡尽天下的美人,打造一个大大的水晶后宫。
当然,一切都要从明天开始慢慢的改变,先把石龙托付给白夫子,让他夹带出城的那一本《长生诀》偷到手。
然后我们就可以大杀特杀,开始天下无敌的征程了。
没错,这里又出现了一位穿越者。
这位穿越到寇仲身上的家伙,和前面一位穿越到杨广身上的家伙,同命不同运。
一个虽然前程广大,未来一片光明的武学大宗师,现在却畏缩在扬州城废弃园子中,餐风露宿,只能哆哆嗦嗦的不停安慰自己,将来自己才是无敌的。
一个虽然穷途末路,短短两年后就要被宇文化及弑杀,现在却躺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燕瘦环肥团团围绕,身处如云美女当中,心惊肉跳着甜甜入眠。
同一座扬州城内,同一个夜晚,同样穿越而来的不同穿越者,不知道将会给这个波澜壮阔的世界,带来什么样意想不到的变化?
“真是期待口牙!”
扬州城夜幕笼罩的虚空,从下而上拔高百丈的高空中,一位身着绛色衣裳,大约十来岁模样的娇小萝莉,嘴角含着莫名的笑意。
她不可思议地站立在虚空中,就像是一个寻常人脚踩实地,站在大地上一般,没有丝毫的不适感,反而司空见惯的自由自在。
娇小玲珑的身躯四周,布下了一个无形的三尺气罩,阻挡住了高空的凌厉夜风。
神魂缓缓散开,铺满了整座扬州城内外,一切鬼魅魍魉都无从遁形。
略一思索,便知道那两个突然间爆发出来,惊人魂力的变故,疑被穿越者替代的灵魂,仅仅是表示小小的兴趣,就不再多做关注。
小小身躯立在虚空中,散发出某种莫名的神威,就仿佛一手掌握黑夜的神祗,将目光投注到了扬州城外的运河之上。
宇文化及卓立战舰指挥台之上,极目眺望运河两岸。
此时天尚未亮,在五艘巨舰的灯炷映照下,天上星月黯然失色,似在显示他宇文阀的兴起,使南方士族亦失去往日的光辉。
一个全新《大唐双龙传》的故事,正在拉开序幕。
第二章:长生诀到手,天下我有
杨广从温香软玉群当中,重新苏醒过来时,盯着罗帏上方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顶,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回想起来,自己原来已经穿越了。
自己是隋炀帝这个史上第一败家子。
执监的内侍听到屋内的响动声音,急忙迈着小碎步赶来门口,轻声询问道,“圣上,更衣否?”
杨广嗯了一声,自有等候的宫女进屋,侍候他体验了一把,封建王朝尊贵帝王的腐败享受。
身前小宫女手里捧着一面铜镜,杨广望着铜镜里头自己的容貌,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口气。
只见铜镜中的那个人,年纪看起来五十不到,颧骨高耸,脸色惨白中带着不健康的青色,显然是因为纵欲过度的原因。
身为天子,一国最尊贵的人物,自然不缺少后宫佳丽。更何况杨广自从在雁门被突厥始毕可汗围困,急匆匆跑到南方扬州城后,就一直都不理政事,整日里在后宫和妃子们玩着狎亵的游戏。
如此这般没日没夜的多人运动,铁打的身子都要废掉,又能够好到哪里去呢?
眼下这个模样,已经算是他早些年戎马生涯,才打下的良好基础,以及太医们的细心照顾。
换作是旁人,说不定都已经一命呜呼,魂归地府。
只是苦了穿越而来的社畜罢了。
杨广望着铜镜中极度不健康的那张脸庞,伸手摸了一下日益消瘦的脸颊,自嘲一声道,“如此大好头颅,谁当斫之?”
哐当一声,捧着铜镜的小宫女吓得跌倒在地,浑身颤抖不已,生怕自己因为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就被眼前的暴君下令拉出去砍掉人头。
杨广眉头微皱,耳听得小宫女不住地磕头求饶道,“圣上饶命,圣上饶命。”
他还没有做出反应,听到皇上已经起身,匆匆赶来的内史侍郎虞世基已经在外头求见。
杨广挥了挥手,示意小宫女自己跑路,然后让人把虞世基召了进来。
虞世基长得斯文俊秀,年纪在三十五六岁左右,脚步浮夸,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简直和现在的皇帝有的一拼,显然也是一个栽倒在酒色中的老狼友。
他依照礼仪觐见了天子后,兴冲冲启奏道,“圣上,昨夜宇文化及大人,并没有成功从推山手石龙手中取到长生诀,反而被石龙带着长生诀逃脱。”
“宇文化及大人今日一早就带着人马,在城里大肆搜查,城中之人颇多怨言。”
杨广低头看着打小报告的虞世基,想起这人的兄弟虞世南,在日后李二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图中,排名第二十位,同时还是李二的十八学士之一。
而且还和欧阳询,褚遂良,薛稷合称“初唐四大家”,乃是一位著名的书法家。
相比之下,虞世基的名声就不那么好听了,作为最得隋炀帝宠信的侍臣,最后在宇文化及的叛乱中,一同被杀身亡。
杨广思索着自己的心事,随口询问道,“虞卿,你的弟弟,也在扬州城内吧?”
他心里想着,是否要笼络一下虞世南,先斩去自己那好外甥李二的一个帮手?
虞世基闻言一呆,实在想不到在这个紧要关头,皇上竟然没有理会自己的报告,反而却问起了自己的弟弟虞世南来。
在不知道杨广心事的情况下,只好老老实实回答道,“回禀圣上,臣弟虞世南亦在扬州城中,承蒙圣上恩典,担任起居舍人一职。”
杨广暗叹一声,原来虞世南就在自己身旁。
起居舍人属于内侍省,掌记录皇帝日常行动与国家大事,可不正是自己的贴身大秘书吗?
可惜这样一个人物,原先的隋炀帝却不会用人,最后竟成了李二手下的重臣,为他的“贞观之治”添砖加瓦。
杨广心思电转间,对虞世基道,“右屯卫将军也是为了能够,尽快找到朕的长生诀,所以才不得不在扬州城中广派人手,搜寻犯人踪迹。”
“眼下的一切,都先以能不能够找到长生诀再说吧。”
右屯卫将军便是宇文化及,掌管着十二卫禁卫军。
他本是杨广的少年玩伴,关系密切,却仗着身份多次横行不法,才惹来杨广的怒火,不再崇信他。
虞世基听杨广口气,并没有对宇文化及的行动不满,心中大感失望。他作为杨广的新进宠臣,和宇文化及那等老臣子势同水火,相互之间多次针锋相对,可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虞世基小报告没有打成功,心中虽然不快,也只能点头应是。
随即却转念一想,圣上只是说先找到长生诀再说,所以一旦宇文化及没有找到所谓长生诀的话,自己依然能够以此为借口,再次给圣上上上眼药。
…………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一大早又到了“老冯包子铺”,向贞嫂混了几个菜肉包子。
寇仲一边吃着菜肉包子,一边英雄气短的想到,自己只要得到长生诀以后,一定要尽快修炼成功上面的神功,也好在两年后,宇文化及的那场叛乱当中,保护贞嫂不被宇文化及抢走。
寇仲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旁的徐子陵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回过神来后,努嘴朝着一个匆匆赶路的老儒生,压低声音道,“仲少,你看这个肥羊如何?”
寇仲定睛望去,浑身不由一震,望着这个衣着华丽,神色匆匆,只顾着低头疾走的老儒生,暗自吐了一口长气。
是龙是虎,就看这一把了。
两人装作一副戏耍打骂的模样,从仓皇失措的老儒生身旁,骂骂咧咧错身而过。
老儒生匆匆赶路,根本就不知道,身后衣服竟被两个小混混,以独特的手法割开了一道裂缝,取走了好友交给自己的长生诀。
寇仲一把得手,心头狂跳不止,拉着徐子陵跑到城东一条幽静的横巷内,这才仔细查看自己取得的胜利品。
徐子陵和他头挤头,观看着鬼画符般的怪书,叹气道,“仲少,下次眼光再放亮点,千万别再碰这种一看就是教书先生的家伙了。”
寇仲却哈哈大笑,搂着徐子陵的肩膀,兴奋难忍地怪声叫道,“不怪你,我的好陵少,我们发了你知不知道?”
“这可是来自三皇五帝时期的神功秘籍,叫做长生诀,修炼成功以后就能够天下无敌。”
徐子陵一呆,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本鬼画符的名字?”
寇仲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断然道,“我们现在就离开扬州城,跑到人迹罕见的地方去,勤修这长生诀上记载的武功,等神功大成后再出山打天下。”
“等我做了皇帝以后,就封你陵少当个一字并肩王。哈哈哈,陵少你开不开心?”
徐子陵被寇仲拉着匆匆跑向城门,心中犹自无法相信,这个意气相投相依为命的的小伙伴,一向来都极为精明,为什么今天却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无缘无故发起疯来。
得到一本毫无价值,谁也都看不懂的怪书后,非但没有感到半点的沮丧,反而兴奋地就像是偷到一百两黄金一样。
他浑浑噩噩之中,就被寇仲给带着逃出了扬州城,回首望了一眼戒备森严的城门口,隐隐有个错觉,自己随着寇仲这一逃,日后就要面对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
寇仲依仗着自己穿越者先知先觉的便利,没有返回原先落脚的废弃庄园,而是直接逃出扬州城。
和徐子陵一样回首望了一眼扬州城的城门,还特意朝城门口的士兵挥了挥手,以示对这座城市的告别。
然后带着徐子陵,专门捡最偏僻毫无人烟的小路走,心想这一下那宇文化及,铁定是赶不上自己吧?
毕竟原著中,两人就是因为跑回去废弃庄园,才导致了被宇文化及带兵追赶上,最后连累傅君婥在宇文化及手下受伤。
两人沿着山林中的溪流里一路急行,最后走到差点两腿抽筋,才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片刻。
徐子陵倚着溪边的一块大石头,急速喘了两口气后,看向身旁同样累成狗的寇仲,万分不解询问道,“仲少,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我们就是在逃命的样子呢?”
“你可否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寇仲吐着舌头,哈哈哈喘着气,拿出怀中秘籍拍了拍手掌,对徐子陵道,“当然是因为这本神功秘籍了。”
“陵少你可知道,世上有多少武功高手,在寻找这本长生诀吗?说出来简直能吓死你?”
徐子陵好奇询问道,“有多少?”
“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寇仲胡乱报出一个数字,根本就是张口就来,完全没有多想。
“哦?真的是所谓的长生诀吗?”一把清脆悦耳的声音蓦然响起,头戴着一顶竹笠,白衣似雪的俏丽女子,从两人头顶的树上一跃而下。
在寇仲徐子陵两人不能置信的眼神中,这名刚现身的女子,伸手朝寇仲遥遥一招。
寇仲手中的那本长生诀秘籍,就仿佛是被一条无形的丝线牵扯着一般,嗖的一声落到了她手心里。
寇仲心头狂跳,惨叫一声“我的神功秘籍”,朝白衣女子扑去。
第三章:猛萝降世?
白衣丽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自高句丽的女剑手傅君婥。
杨广三征高句丽,不仅仅是隋朝国内民不聊生,就连高句丽也是苦不堪言。
幸亏有天下三大宗师之一,“弈剑大师”傅采林坐镇,再加上隋朝世家门阀和杨广相互扯后腿,才能够勉励抵抗,并没有落得个国破山河亡的悲惨下场。
高句丽人对隋帝杨广恨之入骨,认为他是一切祸害的根源,于是纷纷请求傅采林出手,击杀杨广。
但任何一位大宗师不动则已,一动则天下悉惊,傅采林身为外域大宗师,如何能够轻易进入中原大地?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派出大弟子傅君婥前来中原,刺杀杨广,让他以后都无法对高句丽用兵。
只是傅君婥并没有料到,大隋皇宫内高手如云,虽然有两次成功潜入的机会,但是都被高手察觉,最后只能凭借过人的轻功脱身。
第二次失败以后,傅君婥徘徊在扬州城外的山林中时,准备等待再一次机会的时候,却碰到了两个半大小子,在讨论什么长生诀。
傅君婥一时好奇心起,现出身来,夺过寇仲手里所谓的神功秘籍,见寇仲不死心扑了过来,随手发出一道劲气,把他打翻在地。
她望向手中秘籍,不禁一怔,只见这怪异的书籍,竟然是以玄金线编织而成,单单从这一点来看,就有些不同寻常。
但傅君婥师从大宗师,见多识广,哪怕这本秘籍看起来有些奇特,也丝毫不以为然,随手翻开观看其中内容。
她这一看之下却更加惊讶,只见这奇怪秘籍,竟是以上古的甲骨文写成,深奥难解,即便以傅君婥的见识,都毫无头绪。
虽然书里头还写满了后人对原文解读的注释,但是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却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
除此之外,还有七副姿态各异的人形图,身体上有各式各样的红点,箭头等符号指引,似乎是在述说某种奇怪的修炼法门。
傅君婥心神沉浸其中,不自觉地依照一副图形的线路,催动了体内真气,猛然间只觉浑身血气翻滚,一口气息难以后继,差一点就陷入走火入魔的危险中。
她一惊之下非同小可,重新调整好气息后,随手就把秘籍扔到躺在地面,无法动弹的寇仲身上,嫌弃道,“一看就知道,是道家修炼成仙的骗人玩意。”
“亏你们还真把它当成了武功秘籍,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小心把自己命都练没了。”
徐子陵听到寇仲躺在地上只顾着呻吟,急忙快步走到他身边,向傅君婥陪笑道,“是是是,大姐您说的对,都是仲少发了失心疯,才会觉得自己随随便便练一下,就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傅君婥扑哧一笑,乐不可支道,“天下第一高手?连我师尊都不敢如此自称,就这呆头呆脑的小子?”
她仔细看了一眼寇仲徐子陵两个人,见他们虽然一副落魄模样,却各有异象,一个豪迈,一个俊秀,眼神都深邃灵动,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和力。
不觉惋惜道,“你们是否知道,想要成为出类拔萃的高手,必须从五六岁就开始打基础吗?像你们这样,已经十六七岁才开始练武,又能够有什么成就?”
躺在地上的寇仲哼哼了两声,徐子陵却是脸无血色,惊慌失措道,“什么?那我们岂非是一辈子都无法成为高手了?”
傅君婥刚想要点头,蓦然只觉浑身僵硬,仿佛坠入万年不化的玄冰窟中,牙关打颤,说不出半个字来。
虚空上方,一个清脆中带着糯糯味道的童音传来道,“是吗?”
寇仲躺在地上,仰面朝天,却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心头在狂呼道,“怎么可能,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人能够飞?”
“不,不对?按照黄书中的描述,那些破碎虚空的人物,如无上宗师令东来那样,能够在二十多丈高,笔直的悬崖石壁上面写字。”
“如传鹰那样,甚至能带着一匹马,跃出万丈悬崖,立在虚空浓雾之中,还悠闲自在的走了一段距离后,才缓缓的消失不见。”
“难道这个红衣小女孩,也是这样一位,已经可以破碎虚空的绝世高手吗?”
傅君婥和徐子陵两人见寇仲神色有异,循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天,见到虚空中的景象后,都不由地心神大震。
只见离地大约有十来丈的虚空中,立着一位粉雕玉琢般,穿着一身绛色衣裳,年龄大约八九岁光景的小小女童。
她站在虚空中,却如履平地,正好整以暇地望着下方的三人,小巧秀气的嘴角,逸出一丝笑容。
傅君婥只觉手脚冰凉,她知道就算是自己的师尊,“弈剑大师”傅采林,乃是人人尊敬的大宗师,也无法做到这样立足虚空,而不会跌落的神奇能力。
徐子陵终究见识少,不像寇仲和傅君婥两人,一个是穿越者,一个是大宗师的弟子,他呆呆的望着小小女童,缓缓跪倒在寇仲的身旁,询问寇仲道,“仲少,她是神仙吗?”
…………
而此时的杨广,却在为了自己的将来,不被宇文化及砍掉脑袋,而大感头痛。
在这个《大唐双龙传》的世界里,已经有了“伟力归于自身”的些许痕迹。
无论是和朝廷息息相关的世家门阀,还是游离在外的江湖帮派,其主事的阀主,帮主,掌门,都是武功高强的高手。
哪怕是义军首领,都有一身不同凡响的功夫在身,否则如何能够压制住手下那些,桀骜不驯的手下将领呢?
天下三大宗师中原“散人”宁道奇,突厥“武尊”毕玄,高句丽“弈剑大师”傅采林,更是人人敬仰。
哪怕是比他们低半个等级的宗师级高手,所到之处,无论哪一方势力都会大受欢迎。
但杨广作为天下至尊,本身的武功却不怎么高明,也不知道是不是作者黄易大大的一个BUG呢?
又或者说,是因为他这个穿越者本身的锅?毕竟原著里头,也没有正面描写过杨广的战斗力。
杨广望着身前桌案上无数的奏章,更是忍不住一身呻吟。
儒家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就一支独大,天下文人,都是循规蹈矩之辈,尊孔子为圣人,不敢有丝毫的变通。
哪怕是奏章上,也全部都是满口的之乎者也,人人在孔子言论中,寻找对自己有利的证据。
杨广只看了两眼,就觉得头昏脑涨,哀叹自己如此无能,竟然连大多数的奏章都无法看明白,可见并非是什么治政的料?
他心情闷愤,狠狠的一推桌案上的奏章,任由其滚落了一地。
这个举动落在旁边小宫女,小太监的眼中,倒也符合这位皇帝,最近数年以来,一贯厌政的荒唐表现。
众人于是都把杨广这一番,突然想要处理奏章的行为,只当做是他偶尔的心血来潮而已。完全并没有意识到,此刻的皇帝,早已经被雀占鸠巢,内核换了一个穿越者。
“摆驾,摆驾!”
杨广结束这次装模作样的视政,狼狈的逃回后宫,重新和三千佳丽嬉笑玩耍起来。
宇文化及接到报告后,顿觉好笑,对身旁的心腹手下张士和道,“圣上雄心不再,批阅奏章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大感厌倦。”
张士和恭敬答道,“杨氏篡位,本来就非正途,圣上表现如此不堪,恰恰说明其天命已绝。”
“总管自当早做准备才行。”
另一旁的扬州总管尉迟胜眼中寒芒四射,嘿嘿冷笑道,“普六茹那罗延篡我大周皇位,该有如此报应。”
普六茹那罗延即是杨坚的鲜卑姓名,普六茹是姓,那罗延则是他的小名。
尉迟胜故意如此以杨坚曾经的鲜卑名来称呼他,自然是表示对杨坚的不满和侮辱。
昔年杨坚篡位后,有三位支持北周宇文家的大臣起兵作乱,其中就有相州总管尉迟周,那便是尉迟胜的堂叔。
所以尉迟胜和宇文化及的关系很不寻常,说起话半点顾忌都没有。
尉迟胜附和张士和的说法,点头赞同道,“士和说的很对,他们杨家的江山,眼看就要不保,我们宇文阀,确实应该早作打算。”
这些年来,因为杨广的倒行逆施,皇室实力每况越下,相反其他门阀如岭南的宋阀,以及独孤阀,李阀却越发做大。
就连原先遭遇过沉重打击的宇文阀,都缓缓恢复了实力。
阀主宇文伤实力之高,据说不下于岭南“天刀”宋缺,二代人物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宇文士及等人也都在朝中担任重要职务。
独孤阀,宇文阀,李阀和皇室杨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各家互为联姻,但坑起对方来却从来没有手软过。
杨广锲而不舍的三征高句丽,结果全部都以失败而告终,在这里头有三大门阀使劲扯后腿的一份功劳。
反而是南方的宋阀,自诩为汉人正统,偏安在岭南的角落里,看不上北方的其他门阀,就连杨家,都被宋缺斥之为“蛮夷”。
第四章:姥姥坏的很
寇仲躺在地上,脸上神色不变,脑海中却急速运转,开始回忆《大唐双龙传》原著的剧情和人物。
却愕然发现,自己对于这样一个特征鲜明,稍稍看过一眼,就永远无法忘怀,很可能已经破碎虚空的绝世高手,竟然毫无印象。
她是谁?她叫什么名字?属于哪一方势力?
对寇仲来说,刚刚穿越过来,所有一切都还没有起步,就碰到了这样一位,一切全部未知的绛衣女童,简直就是最大的噩梦开局。
傅君婥却满脸戒备,想起了一位近些年声名鹊起的人物,但她眼中的震惊,和寇仲徐子陵两人相比起来,也毫不遑让。
徐子陵叫了两声神仙之后,蓦然发现寇仲正在和自己眨眼睛,心中疑惑不解,急忙触到他耳朵旁轻声询问道,“仲少想说什么?”
他自以为声音细若蚊吟,只有自己和寇仲两人才能够听到,谁知寇仲却翻了一个白眼,无奈同样压着舌头低声道,“我的陵大少爷,她们都是高手,高高手啊!”
“你觉得,我们这样说话,她们听得到听不到?”
徐子陵一惊,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傅君婥和头顶“小神仙”的表情。
傅君婥脸上尽是压制不下的紧张神色,背后长剑已经来到手中,捏着一个剑诀,准备一有不对劲的情况,立即发出自己最强的剑招。
虽然对方出场的情况,实在让人感觉万分诡异,然而她亦非不做任何抵抗,就束手就擒的弱者,一切都需要以手中刀剑说话。
虚空中的绛衣女童却神态自若,好笑了看了一眼故作天真的寇仲,才对傅君婥道,“谁说任何高手,都需要从小就辛辛苦苦锻炼,打下良好基础的?”
“傅采林吗?”
傅君婥听她直呼自己师尊的名字,脸上终露出怒意。
陡然间却听到绛衣女童“呵呵”一笑,只觉耳边如同惊雷炸响,她猝然受袭之下,脑海内轰的一声,化作一片空白,再也无法察觉身外的一切情况。
等傅君婥重新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中长剑,不知何时已经跌落地面,不由地心死若灰。
她只觉敌人未出一招一式,仅仅是一声轻笑,就让自己无法招架,双方之间的实力对比,简直有着不可想象的巨大差距。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眼见高空的绛衣女童只是一声轻笑后,白衣丽人就神色一片恍惚,自己丢开了手中长剑,不做任何抵抗。
两人不动声色的互望了一眼,内心所想,却又大不相同。
徐子陵觉得绛衣女童尽显高手风范,或许寇仲一直口口声称的天下第一高手,就应该是这样般模样才对。
寇仲却想到黄系武侠中,顶尖高手之间的相互过招,已经不再像以前的武侠一样,双方拳打脚踢你来我往,而是已经开始涉及到神秘莫测的精神领域。
就像是眼前的绛衣女童一样,一声轻笑中,蕴藏着惊人的内力,直接就瓦解了傅君婥的所有斗志。
傅君婥竹笠下的俏脸一片煞白,倔强的仰头凝望,居高临下的绛衣女童身影,维持着最后的尊严道,“你杀了我吧?”
绛衣女童仿佛没有听到傅君婥这句话,而是对满脸震惊的徐子陵和寇仲道,“你们两个小破孩,还不快起来跟姥姥走?”
寇仲徐子陵两人失声叫道,“姥姥?”
两人只觉自己心头,泛起一阵无法言明的荒唐,这么一位看起来粉雕玉琢,只有八九岁模样的女童,竟然会自称“姥姥”?
难道她真的是一位,把武功练到返老还童的老怪物不成?
傅君婥脸色如常,并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位绛衣女童的真实身份。
绛衣女童低哼一声不悦道,“怎么,你们不愿意?”
寇仲听她语气不善,一骨碌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连忙赔笑道,“好姥姥,我们要去哪里?”
自称为“姥姥”的绛衣女童,深深的看了寇仲一眼,没好气道,“你的脸皮是真的厚,尽会油腔滑调。”
“让徐子陵来说吧,他可比你寇仲老实多了。”
徐子陵还未说话,寇仲忙不迭叫起屈来,露出委屈的表情道,“陵少就是看起来老实,其实也是一个内心闷骚的家伙……”
徐子陵白了小伙伴一眼,摇头否认道,“只有你仲少才会闷骚,我可是一个最清纯不过的纯良少年。”
绛衣女童听着寇仲和徐子陵的对话,富有现代气息的口语,心中暗叹一声,黄易小说里,此类相似的遣词造句,时常出现。
但对于她来说,可谓是真的倍感熟悉和亲切。
“好胆!”她小脸一沉,学着书中的说话方式,低声呵斥道,“姥姥面前,岂容你们两个人胡说八道?”
绛衣女童说完后眼皮一抬,一道劲气凭空出现,把两人啪嗒一声打翻在地。
以傅君婥过人的目力,竟然也无法察觉,绛衣女童这一道劲气,究竟是如何发出来的。
等寇仲和徐子陵两人重新爬起来后,脸上都露出愤慨的神色,仰头朝绛衣女童嚷道,“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们吧?”
绛衣女童哈的一声,哂笑道,“你们又算是什么士?士族生而显贵,钟鸣鼎食,极度奢侈。你们的身价,怕连人家家里一个鼎的一只脚都比不上哩!”
寇仲徐子陵两人闻言颓然。
确实如绛衣女童所言,此时的世家门阀,生而富贵,纵情声色,穷奢极欲,和如同他们现在一样,底层混生活的普通老百姓,简直就是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傅君婥见两个小子被绛衣女童的这一番话,打击的体无完肤,脸上神色沮至极,终忍不住安慰道,“只要你们学好武功,其实还是能够,改变自己未来的命运。”
傅君婥说完这句话后,忍不住心中极端错愕,自己先前明明还在跟他们说,以他们的年纪,学武亦是没有前途,怎么片刻之后,却突然改变了说辞呢?
她望了望眼角含笑的绛衣女童,暗忖大概是见她语气可恨,所以才会和这两个小子同仇敌忾。
绛衣女童竟出奇的没有出言反驳,反而赞同道,“罗刹女这话说的不错,以你们两个人的资质,学了这长生诀以后,只要十多年的时间,必定能够和所谓的三大宗师互争长短。”
“什么?”这次轮到傅君婥失声一叫。
她怎么也想不到,以绛衣女童的身份,竟然对这两位小子的资质,如此看好?
…………
虞世基要抓宇文化及的把柄,偃旗息鼓了大半日,搜集敌人的不良证据,就等着卷土重来,能够将对方一脚踩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
今日陪伴在杨广身旁的,就是另外一位倍受宠信的宠臣,御史大夫斐蕴。
斐蕴身材不高,却有些虚胖,宽大的脸庞上,一双眼睛十分的细小,仿佛永远都在眯着双眼看人,偏偏又长了一个酒糟鼻,任谁一瞧就能够知道,这家伙就是十足的一个奸人。
杨广望着长的歪瓜裂枣一般的斐蕴,心头充满了腻味。
原来的杨广身旁,怎么全都是这么一些小人模样的家伙?就连宇文化及那家伙都比不上呢?
说起来宇文化及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而且又有一身顶尖的武功,神气充足,光从卖相上来说,就甩了自己身旁的小人们两条街不止。
而且宇文化及皮肤十分白皙,显然是因为其匈奴和鲜卑的混血,毕竟据说有一小部分的匈奴人和鲜卑人,都拥有白种人的血统。
但让杨广感觉有些奇怪的却是,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里,宇文化及竟然会是原北周皇室宇文阀的代表?
要知道,宇文化及的祖先乃是匈奴人,原姓破野头,依附鲜卑的宇文部落,后来因为屡立战功,才被赐姓为宇文氏。
原来的北周皇室被杨广的父亲,隋文帝杨坚镇压以后,宇文化及一家反而异军突起,奴大欺主,变成了宇文阀的代表人物。
杨广晃了晃想的有些头昏脑涨的脑袋,对斐蕴道,“斐卿,和朕说一说,最近江湖上又发生了什么新奇的事情?”
斐蕴见圣上和颜悦色的朝自己问话,顿觉浑身骨头都轻了几两,颤声答道,“回禀圣上,要说江湖上最新奇的事,那就只有,和宇文化及大人有关的事了。”
杨广心中一动,并未说话。
他知道斐蕴和虞世基相互勾结,和宇文化及却势同水火,相互斗的你死我活。
以虞世基和斐蕴为代表的新兴宠臣团伙,和宇文化及那些老宠臣份子们,本身就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虞世基和斐蕴,都是原来江南陈朝官员的后裔,对于宇文化及等北方门阀来说,其实是他们根本看不上眼的庶族,天生不对付。
但这是原本杨广的用人手段,他在还未登基做天子,还只是晋王的时候,镇守江南的过程中,笼络了一批江南寒族。
等做了天子,才发现原来关陇士族已经尾大不掉,自己处处受制,迫不得已才提拔虞世基斐蕴等人,和关陇士族对抗。
第五章:萝莉神教什么鬼?
隋炀帝的做法,不可谓不对,只是却估错了双方实力的对比。
士族从东汉末年以降,经过数百年的时间,成长为参天大树一般的庞然大物。
尤其是魏晋以后南北朝,最顶尖的士族上层更是演变成了门阀,“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说的就是这一现象。
隋朝的建立,本身就有关陇士族集团的大力协助,杨家亦是关陇士族的一份子。
但不管是哪一个士族,一旦变成了皇室,就必定会站立到其他士族和门阀的对立面去。
因为皇室想要中央集权,收拢权力,变天下为一家一姓天下;士族门阀却想要从皇室的手中,夺取权利,保证自己原有的利益不被侵犯,同时还想要赚取更大的利益。
道消即魔长,敌弱便我强,双方实力此消彼长,你来我往,从汉末开始就斗的不亦乐乎。
隋文帝杨坚得位不正,因此开创了科举制度,从寒门提拔人才,用以取代对士族门阀的依赖。
隋炀帝继位后,继续推行科举制,和士族门阀的摩擦也越发剧烈。他三征高句丽悉数失败,就隐隐有关陇士族出工不出力等诸多原因。
天下实力,大部分依然掌握在士族门阀的手里,庶族的崛起,依然遥遥无期,隋炀帝的做法,看起来不过是抱薪救火而已。
所以宇文化及谋反,所有御林军都立即响应,而且成功后马上诛杀虞世基和斐蕴等人,也很顺理成章了。
杨广一边在心中整理着资料,一边倾听斐蕴的报道。
“圣上为了长生诀一事,前后花费了近十年时间,最后特意交予宇文化及大人办理,乃是对他的信任。”
“谁知道宇文化及却辜负了圣上的这番苦心,他虽然成功击杀了推山手石龙,但那本长生诀,却被两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小混混,顺手给偷走了……”
杨广听到这里,终于表现出些许的兴致,轻轻道了一个“哦”字。
他知道,《大唐双龙传》的剧情,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寇仲和徐子陵两各人,偷到了长生诀,在逃亡的过程中,遭遇高句丽女剑手罗刹女傅君婥。
结果却被宇文化及追杀,傅君婥为了保护两人,不幸香消玉损。
寇仲和徐子陵万分悲愤之下,视宇文化及为最大的仇人,在侥幸练成了长生诀上的武功后,就决定出山报仇雪恨。
杨广一边回想着《大唐双龙传》的剧情,一边漫不经心道,“所以这一次,朕的这位右屯卫将军,脸色必定很难看啰?”
斐蕴得到天子的答复,兴奋的整张大脸都在发光,手舞足蹈喜道,“圣明不过圣上,江湖上都在传言,宇文阀的脸都被宇文化及大人丢尽了……”
杨广轻轻咳嗽一声,摇头道,“斐卿,注意礼仪。”
斐蕴这才注意到自己失态的表现,心中暗自奇怪,今趟圣上似乎格外的宽容,是以自己才会如此情不自禁。
他还误以为,是因为听到了宇文化及,在两个小混混手中吃亏的大好消息,才让圣上开怀,便继续道,“听说宇文大人为了弥补过失,特意亲自去追赶那两个小混混了。”
“所以圣上暂时是无法看到,宇文化及大人的那张臭脸了。”
杨广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一边喘气一边指着斐蕴道,“斐卿也不怕右屯卫将军回来后,要找你算账吗?”
斐蕴努力装出一副忠贞不二的神态,语气肃穆道,“臣为圣上忠心做事,何须害怕宇文大人的麻烦?”
杨广停止了笑声,油然低声喝道,“不错,朕就看重斐卿和虞卿这样的忠臣。”
斐蕴顿时感激涕零的模样,可惜面目过于猥琐,反而让人感觉到异常的滑稽。
两个人你来我往,表演了一番君臣相得的戏码后,杨广假装不经意想起道,“上次听斐卿所言,那个什么某某帮,还在为朕做事吗?”
斐蕴一愣,显然没有料到皇上会突然提到这个问题。
他回忆了一下最近接到的消息,陡然一拍脑袋,小心翼翼答道,“圣上,您问的是巴陵帮吗?”
杨广想了一会,同样一副不确定的神色,点头道,“就是这个巴陵帮吗?”
斐蕴却更加谨慎,哭丧着一张胖脸,苦笑道,“圣上,不是臣的办事不利,这个什么巴陵帮,听说叫人给连根拔起了。”
杨广这才心中一凛。
他想起原著中,巴陵帮直到最后,还搭上了李阀李建成的路子,一直存活,没想到这才刚刚开局,竟然就被人给灭了?
斐蕴见杨广一副意动的神色,忙不迭道,“根据江湖传言,巴陵帮因为贩卖少男少女的缘故,被一个叫做‘萝莉神教’的帮派找上门,把他们帮中所有的帮众,都杀的一干二净。”
杨广一声惊叫道,“你说是什么教?”
他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竟然会突然听到这样的一个,和武侠世界完全不搭嘎的名词。
斐蕴却慌做一团,恭敬答道,“回禀圣上,是萝莉神教。”
所以说,这个萝莉神教究竟是什么鬼?
杨广心中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大唐双龙传》的世界里,真的有这么奇怪的教派吗?
…………
傅君婥听绛衣女童所说,只要十多年的时间,两个现在还没有开始练武的小混混,竟然能够成为,和自己师尊“弈剑大师”傅采林那样的大宗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
她也深深的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要知道,普通人习武,十年时间,能够成为江湖中三四流的好手,已经是百里挑一的资质了。
更多的人,就连感应气机都无法做到。
而能够习武的武者当中,绝大部分更是只在后天境界打转,终其一生都无法窥见先天之秘。
只有先天境界的高手,才能够被视作真正的高手,这样的人物,无论在哪一方势力,都极为罕见。
更不要说,比先天还要稀缺的宗师级高手,乃至于更高的大宗师了。
以天下之大,中土外域相加起来,无数的习武者里头,公认的大宗师都只有三人而已。
眼前的两位小混混,怎么可能只用十多年的时间,就能够随随便便的成长为,大宗师级别的绝顶高手呢?
就算是以绛衣女童的身份,怕不也只是随口胡说罢了?
寇仲却悚然一惊,他不知道绛衣女童如此说法,究竟是随口一提,故意激励自己和徐子陵两人,还是真的能够预料,自己两人的未来?
徐子陵心思纯洁,被绛衣女童的一通鸡汤,灌的满脸红光,忍不住询问道,“敢问小神仙,所谓的三大宗师,比起小神仙您又如何?”
傅君婥和寇仲同时竖起耳朵,凝神细听绛衣女童的回答。
绛衣女童顿时哑然失笑,大有深意答道,“你问问傅君婥,她的师父能不能像姥姥一样,在天空上自由飞翔?”
寇仲心中轻轻叹气,他虽然明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却不得不做出和徐子陵一样的反应,目光转向傅君婥,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道,“这位大姐的师父,就是三大宗师的哪一位吗?”
傅君婥恨的银牙暗咬,没好气道,“谁是你们的大姐?”
“至于我的师父,便是三大宗师里头的“弈剑大师”傅采林了。”
“他老人家和中土的‘散人’宁道奇,突厥的‘武尊’毕玄两人齐名,被人们共同尊称为中外三大宗师。”
徐子陵听傅君婥话里的意思,分明不是中原人,好奇询问道,“姐姐你是哪国人?”
寇仲和天空的绛衣女童同时嘴角微微一抽,无形撩妹,最为致命,徐子陵竟然深谙这一绝招,难怪日后能够同时得到,正魔两派最顶尖仙女和魔女的同时青睐。
傅君婥脸上露出愤慨神色,恨声答道,“我乃是高句丽国人,你们隋帝三次攻打我国,我国上下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
徐子陵和寇仲默然无语。
他们两人也知道,皇帝三征高句丽,每次都是大败而归,搅得天下民不聊生。
而大隋朝的第一股义军,自号为“知世郎”的长白山王薄,便是以一首《无向辽东浪死歌》闻名天下,拉开了天下十八路反王反隋的序幕。
绛衣女童却嘁的一声,淡淡道,“高句丽自视过高,不遵藩礼,在先帝开皇年间,多次攻击隋国的国土,乃是咎由自取而已。”
“杨广三征高句丽,师出有名,只不过没有取到最后的胜利,所以才遭人诟病罢了。”
傅君婥一时语塞,随即勃然大怒道,“可百姓又何辜?杨广三征高句丽,最受苦的还不全是普通百姓?”
绛衣女童呵呵一笑,幽幽反诘道,“这话你怎么不和高元去说?”
高元便是此时高句丽的大王,号称平阳王(亦称婴阳王),他擅自挑衅,联合靺鞨族,一起攻打隋军的辽西军事驻地,结果被营州总管韦冲击退。
这才让隋朝意识到这个边陲小国的危害,有了后面的一系列报复性军事行动。
第六章:这是作死你知道吗?
中原王朝对于周边的各国,自古就有着足够的警惕心,隋朝自然亦不例外。
五胡乱华的惨剧,历历在目。草原上的政权一旦壮大后,都会是中原王朝的劲敌。
以前的匈奴,后来的鲜卑,现在的突厥,都是如此。
小小的高句丽,一表现出来对中原的窥觑,自隋文帝杨坚,到隋炀帝杨广,就立马还以颜色。
试想如果连高句丽都能够在隋朝这个巨人身上,狠狠的咬一口,时候还没有得到惩罚的话,那么其他的敌人,立即都会像疯狗一样,对隋朝发起一窝蜂的进攻。
隋文帝杨坚的反击可谓虎头蛇尾,三十万隋朝大军根本就还没到进入高句丽境内,因为意外直接撤军了,但也把平阳王高元吓得够呛,立即上表重新俯首称臣。
隋炀帝对先皇这次远征,感到很不满意,孰料自己三征高句丽更加不堪,把老大帝国都败的一干二净。
后来的唐朝依然继续远征高句丽,从隋到唐,经过四代帝王,前后七十多年时间,耗费了大量国力,最终才破灭了高句丽。
傅君婥自然不会知道,高句丽的未来,但寇仲却是穿越者,知道的十分清晰。
隋朝征讨高句丽当然是个笑话,唐朝征讨却大获成功,名将薛仁贵在其中表现出色,后世有以他作为猪脚的平话小说《薛仁贵征东》,甚至有不少曲目,还有一个变种虚拟人物薛平贵。
和原著不同,此时的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和傅君婥的关系,因为还没有经历共同被宇文化及的追杀,双方依然还只是初次相逢的普通关系。
因为两人都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眼睁睁的看着绛衣女童两句话,就把傅君婥逼的哑口无言。
寇仲心中甚至还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按照这个剧情走下去,自己和徐子陵两人,同傅君婥的关系,似乎再也无法像原著那样,以“母子”相称了?
从另外一方面来讲,这样一来,如果傅君婥最终能够保存性命,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寇仲正想着心事,猛然间却听绛衣女童哎呀一声道,“宇文化及马上就要来了,你们想好了怎么应付他吗?”
徐子陵作为一枚萌新,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宇文化及是谁,老老实实询问道,“宇文化及到底是谁?我们为什么要应付他?”
寇仲露出一个为之气苦的神色,眨了眨眼睛,气急败坏道,“听小神仙的意思,肯定是来追杀我们的大坏人了。”
徐子陵还是懵懵懂懂,闻言不解道,“所以这个宇文化及,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寇仲伸手扶了一下额头,对于这样一个好奇宝宝模样的小伙伴,不知道该做如何解释才好?
幸好绛衣女童此时扑哧一笑,插嘴道,“自然是因为,你们偷了他的
《长生诀》呗。”
“杨广找这本《长生诀》找了十多年时间,好不容易打探到消息,派遣宇文化及去取,结果却被你们捷足先登。”
“宇文化及辛苦一场,却被两个没有半点武功的小混混截胡,简直把脸都丢尽了,你说他如果遇到你们,会怎么样?”
寇仲拉起终于色变的徐子陵,立即拔足奋力狂奔,边跑边叫道,“宇文化骨当然会恨不得杀了我们两人,陵少,别再废话了,赶紧逃命最要紧!”
绛衣女童听到“宇文化骨”的称呼,咯咯大笑道,“宇文化骨刚刚才知道,是你们两个家伙偷走的《长生诀》,现在还没出扬州城哩。”
刚刚跑出十来丈的寇仲和徐子陵,听到她如此说法,一呆之后缓缓放慢了脚步。
徐子陵十分明显的一愣,低声咕哝道,“咦,小神仙怎么知道,宇文化骨还在扬州城里?”
他亦学着寇仲和绛衣女童的样子,把宇文化及称作宇文化骨。
寇仲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心想以绛衣女童如此奇特的出场方式,说不定真的知道也有可能。
虽然这是《大唐双龙传》的世界?但是绛衣女童从一出场开始,整个人的画风,就好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也不知知道她是修仙侧?还是西方幻想类的?
寇仲心中存疑,偏偏又无法直接口口询问,毕竟不能真的做大死,只好闷声道,“你都喊人家小神仙了,神仙自然有我们无法想象的神奇手段。”
徐子陵转过头,朝绛衣女童大声叫道,“小神仙,我们逃命要紧,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你相处了。”
“下次如果还能够遇到小神仙,我们再把酒言欢吧……”
寇仲一边跑路,一边低声笑骂道,“陵少说什么胡话,小神仙年纪还小,怎么能够喝酒呢?”
傅君婥眼望着两个活宝远去的背影,没有太多余的反应,毕竟对她来说,寇仲徐子陵和她,也不过是道左萍水相逢而已。
她的所有注意力,主要还是放在绛衣女童的身上,见到绛衣女童眼看两人逃走,却无动于衷的模样,终忍不住道,“教主对《长生诀》,就没有一点兴趣吗?”
绛衣女童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笑容,无所谓般道,“别说只是一本《长生诀》了,哪怕是把四大奇书全部摆在姥姥的面前,姥姥也不会多看上半眼。”
傅君婥闻言愕然。
…………
杨广强自忍住,自己内心的吐槽之魂,向斐蕴询问道,“这个什么萝莉神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斐蕴苦着一张胖脸,还以为圣上对自己的办事不利,而感到失望。
对他们这些宠臣来说,皇帝的信任与否,才是最大的保障。
如果皇帝信任你,那么自然能够横行无忌,无往而不利;而如果一旦皇帝开始对你感到厌恶,那么必定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他正沮丧间,陡然却听到杨广的询问,顿时不由地喜上眉梢,高声答复道,“回禀圣上,这个萝莉神教,乃是最近两年才崛起的教派。”
杨广轻哦一声,不可置否道,“这教派的名字,有点古怪。”
斐蕴急忙点头称是,向杨广解释道,“圣上别看他们的名字古怪,他们实力却很是不俗。”
“他们虽然出现在江湖中,仅仅只有两年不到的时间,却能够灭掉巴陵帮这样的大帮派,可见其中必有能人。”
杨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斐蕴的这个论断。
要知道,巴陵帮可是能够名列八帮十会中八帮的第二位,专门替隋炀帝从事贩卖人口的黑手套,虽然遭遇正道的屡屡打击,但依然能够屹立在江湖,可见不凡。
巴陵帮的二当家萧铣,更是南朝梁的皇室后裔,乃是著名的昭明太子之后,亦是现在杨广的后宫之主萧皇后的从侄。
萧家为前朝的帝胄,在江南一地依然颇具影响力,萧铣更是在隋炀帝死后,立国称王,号称大梁。
但眼下听斐蕴所言,巴陵帮上下全部被杀殆尽,难道这个未来称王的萧铣也被杀了不成?
斐蕴见杨广神色眉目间露出不解的神色,便问道,“圣上可有什么疑惑?”
杨广故意寻思了片刻,才开口道,“朕记得皇后有一位从侄?”
斐蕴这才恍然大悟,急忙道,“圣上所说的,莫非是巴陵帮的二当家萧铣?”
“他也死了,和巴陵帮其他人一样,都死在了萝莉神教的手下。”
杨广张了张嘴巴,半晌后才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话道,“朕记得这个萧铣,乃是朝廷的罗川令?”
斐蕴心中暗自耻笑一声,我的好圣上,现在天下皆反,几乎每个地方都有人杀官自立,死一个罗川令又有什么大惊小怪?
但脸上却做出恭敬的神色,无奈道,“圣上,莫非要下令派兵围剿这萝莉神教吗?”
朕能够呆在扬州城,已经是很大的运气了,还想要什么自行车,去围剿一个听起来就十分厉害的神教呢?
这是做大死你知道吗?不要随便插旗,否则说不定第二天你的脑袋就挂在扬州城的城头了?
杨广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发现只要和这个斐蕴在一起,自己内心总有一股,忍不住想要吐槽的冲动。
似乎是这家伙的水准太差的原因吗?
和虞世基比起来,这货哪怕是做奸臣,业务也差太多了呀,光知道应和上司,不知道自己主动创造机会。
杨广终忍不住一声叹息道,“朕乏了,斐卿先退下吧,明天再议事也不迟。”
斐蕴见皇上肯单独召见自己,本以为有什么好差事吩咐,谁知最后竟然这般一头雾水就被挥退。
他离去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杨广所呆的御书房,总觉得圣上的性子变了许多,暗忖难道是因为,圣上不满自己最近的表现吗?
蓦然想到这个可怕的念头,斐蕴禁不住浑身轻颤,几乎连脚都迈不开了。
如果真的被圣上所厌恶的消息一传出去,自己只怕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立即就会宇文化及那一批人给撕成了粉碎。
斐蕴胖脸上全是惶恐神色,脚步踉踉跄跄的离开皇宫,心急如焚般去寻找虞世基商量,如何才能讨回圣上欢心的问题。
第七章:长生诀不见了
杨广不知道斐蕴离开后,因为自己最后稍显冷淡的态度,而展开了自我脑补。
所谓自我脑补,最为致命,斐蕴这一番扫操作下来,差点没把自己给吓破了胆。
幸好跑到虞世基府上后,述说自己面圣的经过后,由同一团队小伙伴的仔细分析,好悬才把一颗吊在半天的心放下来。
虞世基好言好语安慰住斐蕴,心里却埋了一句话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暗自忖道,“圣上想要从江湖中寻找援手了?”
“只是所谓的巴陵帮被灭,难道圣上想要找的,却是那灭了巴陵帮的萝莉神教不成?”
虞世基顿觉荒唐,萝莉神教这等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并非什么正经势力的教派,如何能够堪当大任?
当下却不动神色的一边和斐蕴交谈,一边在心中暗自决定,一切等明天见到圣上后,再做打算。
杨广挥退了斐蕴,孤身一人独自坐在龙椅上,沉默不言。
旁边伺候的小宫女小太监们,看着他竟似慢慢的开始打起瞌睡来,都暗自觉得好笑不已。
这位圣上不理政事,却依然日夜操劳,弄的自己精神不振,大白天都能够睡过去,真真是十足昏君一个。
几个心思透明的家伙,已经在挤眉弄眼,相互传递讯息,正当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陡然听到龙椅上杨广低声道,“去把韦怜香给朕叫来……”
众人闻言都是大吃一惊,仔细观看却发现杨广依然闭着双眸,仿佛刚才的那句话,只是在说梦话一般。
只是帝王吩咐,自然有人会去照办,否则铁定有人要脑袋落地,性命不保。
只等了片刻功夫,韦怜香便应召而来。
韦怜香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年纪,容貌并怎么不出众,仿佛跌入人群中就很难察觉的路人一般。
但当杨广抬起头看到这太监那双似乎永远没精打采,毫无亮光的眼睛时,就知道他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因为杨广根本就看不出韦怜香眼神中,半点生人的气息,就仿佛是对世上所有的事物,全部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让人一望之下有种高深莫测,毛骨悚然的感觉。
杨广甚至有种奇怪的错觉,韦怜香黑漆漆的一双眼珠,竟仿佛黑洞一般,能够吞噬掉世间一切万物。
韦怜香依照规矩,觐见杨广后,用沙哑低沉的声音问道,“不知圣上找奴才来,有何吩咐?”
杨广看着韦怜香虽然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暗地中却双手微拱,两脚踩踏的位置也十分微妙,完全不像表面那样轻松。
竟似是一发现形势不对劲的时候,就立即转身逃跑的架势。
杨广目光饶有兴致,心头却在暗自分析,等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见韦怜香依然对一切无动于衷的模样,这才幽幽问道,“你进入宫中已经多少时间了?”
韦怜香闻言却心头骤紧,以杨广的性情,只怕宁愿和后宫的嫔妃美人们嬉戏,也绝对不可能只为了问这么一个问题,而无缘无故的就召见自己。
难道自己的身份意外暴露了?
韦怜香一边不动声色的暗运功力,一边继续答道,“奴才在先帝的时候就已经进宫,细细算来,大概已经有三十年的时间了。”
杨广心中暗自哂笑,嘴边却叹息道,“如此说来,你也算是宫中为数不多的老人了?”
韦怜香见杨广神色越发和善,心头就越加焦急。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后,会陷入皇宫众多高手的围攻,而导致无法脱身。
只是有些惋惜,自己已经算是在皇宫里头,阴葵派好不容易才埋下的一条线,虽然说还没混到杨广的身旁,但大小也是个太监头子。
一旦自己失败逃脱,阴葵派在皇宫里头的布置,可谓是损失惨重,想要重新培养一个能够替代自己的人,就更加的困难重重。
韦怜香摇头道,“奴才当不起圣上的夸奖……”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杨广石破惊天般询问道,“你知道萝莉神教吗?”
韦怜香一愣,一时间竟没有马上反应过来,杨广为什么要询问自己这个问题?
我只是皇宫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太监,怎么会知道江湖中的事情呢?
他揣摩着自己的人设,似乎根本就不应该知道什么神教不神教,当下摇头道,“奴才身在宫里,什么都不知道。”
“好,好一句什么都不知知道。”杨广突然哈哈大笑,完全不顾自己天下至尊的形象,猛然一拍身下龙椅的靠手,大喝道,“那总该知道阴葵派的名字吧?”
…………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气喘吁吁的跑出了数里路后,便又只能双手叉腰大口吸气。
他心中不由暗叹,这具身体不行啊,终归只是扬州城里头,一个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小混混。
现在就盼着,把长生诀练成以后,才能够大杀四方了。
一想到长生诀,能够让人直接跳过后天,从先天境界开始打根基的神奇之处,寇仲心头一片火热,再也无法按捺。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猛然间却浑身一震,脸上血色褪去,不知所措地望向身旁的徐子陵。
徐子陵见同伴神色有异,心中一惊,开口询问道,“仲少,出了什么事?”
寇仲虽然知道希望十分渺茫,依然不死心反问徐子陵道,“陵少,你有看到我们的《长生诀》吗?”
徐子陵一呆,茫然一指寇仲道,“方才你起身的时候,没有顺手收起躺在你胸口的秘籍吗?”
寇仲拼命回忆,却依然想不起来,自己那个时候,究竟有没有收回长生诀,不由沮丧万分道,“我也忘记了。”
两人互望了一眼,均想到难道是起身的时候,把秘籍落在原地了?
徐子陵无奈一声叹息,问道,“我们要回去找一下吗?”
寇仲脸色不善,方才听绛衣女童说宇文化及就要出城,追杀自己两人的消息,便一心只顾着逃命,竟然造成了如此可怕的疏漏。
可是万一回去后,如果只看到绛衣女童和傅君婥都已经离开,但是《长生诀》依然不见踪影的情况,又该如何是好?
他一心期盼着,练成长生诀上的神功后,天下无敌的情况,却万万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般糟糕的结局。
寇仲想起原著里头,虽然双龙和傅君婥被宇文化及追杀,最终导致了傅君婥香消玉殒。
但长生诀秘籍却一直都在两人手中,被藏得稳稳妥妥,从来都不曾丢失过。
怎么换成自己穿越以后,开局阶段就出现了如此天大的纰漏?
他一时间欲哭无泪,想起这一切,似乎都是绛衣女童的出现后,才让剧情大变,不再和原著一样,不由地对她暗恨在心。
徐子陵拍了拍寇仲肩膀,转身朝原路返回。寇仲低哼一声,抬脚跟在徐子陵后头。
两人回到了和傅君婥,绛衣女童相遇的地方,果然看到杳无人影,仔细搜索了一遍刚才寇仲躺地的周围,也是毫无发现。
这下不仅寇仲大为悔恨,就连徐子陵都变地垂头丧气起来。
寇仲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上,只觉自己前途一片黑暗。
他自以为熟悉原著剧情的一名穿越者,当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又是穿在原著猪脚的身上,那么接下来的一切都会按照自己的设想,无往而不利。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美人随便挑,敌人随意杀……
然而一切都还在开局阶段,现实就给了他狠狠的一记大耳光,打的他眼前一黑,差点气绝身亡。
现在怎么办?
虽然从宇文化及的手中成功截胡了长生诀秘籍,但是现在秘籍却又丢失不见了。
而宇文化及一旦追来,肯定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这个理由,对于他那样的高手而言,杀死自己和徐子陵两人,只怕和拍死两只蚂蚁一样轻松。
偏偏傅君婥也不见了踪影,而且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她估计也不可能会像原著一样,豁出性命保护自己和徐子陵两人了。
那么,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就只有那位看起来高深莫测,自称“姥姥”的绛衣女童可以依靠。
寇仲一想到这点,突然察觉身旁徐子陵朝自己望来,两人同时点了点头,仰头狂呼道,“小神仙,小神仙……”
等到心头焦急万分,也没有听到绛衣女童的答复。
两人欲哭无泪,正准备放弃,开始重新跑路的时候,突然听到犹如天籁一般动听的童音道,“咦,你们怎么回来了?”
寇仲和徐子陵一起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两人同时仰头望天,却怎么也没有发现绛衣女童的小小身影。
徐子陵小心翼翼询问道,“小神仙您究竟在哪里,我们有事情要找您老人家哩?”
寇仲强忍不适,听着徐子陵的拍马溜须,心头却异常期盼,绛衣女童的答复。
这一次绛衣女童的回答十分迅速,徐子陵话音刚落,就已经听到她清脆中带着糯糯的童音道,“姥姥已经到了扬州城里。”
听到绛衣女童的这个回答,寇仲徐子陵顿觉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