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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大闹历史三千年全文阅读

作者:炎垅     领主大闹历史三千年txt下载     领主大闹历史三千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三章 段达来迎

    汝水西岸,沈光带着500骁果禁卫中最精锐的甲士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对着瓦岗军的兵士大砍大杀。在一片刀光血影中,残肢,头颅,内脏肠子四处散落。骁果甲士们如同血浴一般,但他们身上的鲜血基本上都是来自已伏尸当场的瓦岗兵。

    溃败的西岸瓦岗军争先恐后,互相踩踏着向后奔逃。沈光领着数千会合在一起的骁果军跟在他们后面一路追杀,直到他们躲入西岸的营垒之中。但是能成功逃回大营的瓦岗军事少数,大多数被隋军斩杀或被踩踏而死。

    东岸,瓦岗军的状况更是糟糕,他们被上千天兴军的重骑兵一路冲杀,慌乱着躲入东大营的营垒之中。连东大营都来不及关门闭寨,就被紧随而来的重骑兵冲将进来,这些身着重甲的骑兵甲士因营垒内遍设拒马鹿角,不适合骑马做战,纷纷跳下马来徒步做战。

    首先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标枪投射,那些还企图依托拒马鹿角据守的瓦岗兵被滂沱而至的标枪扎的皮开骨裂,肚破肠流,纷纷死伤倒地。而后甲士们持刀向营内奋力杀去。

    大营正中,王伯当抄起一杆长矛亲自上阵,身边二十余名亲兵铁卫簇拥着他与最先冲进来的六七名王庭重骑甲士战在一起。王伯当狂吼一声,一抖长矛直挺挺的向其中一名甲士迅如奔雷般的刺来,几乎同时,左右两名亲兵各舞钢刀从两侧向那甲士劈砍而来,一刀横劈脖颈,另一刀向小腿斩去。

    那甲士冷静的如同一个机械傀儡,沉默着将盾牌轻轻一举挡住已到胸前的矛刃。持着精钢大弯刀的右手一个迅猛的立劈,将握着砍向自己脖颈那把刀的手齐腕斩断。左腿一抬一踢,只听当的一响发出一声金属碰撞之声,原来这甲士的小腿之上还裹着精铁打造的胫甲。钢刀锋利坚硬,胫甲上顿时显现出一个深深的刀痕,差点就被砍穿,但持刀的瓦岗兵士虎口一麻,钢刀也被弹飞。

    王伯当将枪收回时才发现扎入盾牌太深,连拔两次才将矛尖拔出,此时却见对方面前一道刀光闪过,竟将那长矛生生斩断。同时甲士手中的大盾向外一砸,在那名砍腿丢刀的兵士正在起身中,被盾牌正砸的脑袋上,被砸翻在地。

    断手的那名王伯当亲兵握着自己的手腕还在嘶嚎,一道白光闪过,他停止了喊叫,脑袋飞上了半空。被盾牌砸翻的那个瓦岗兵士又被一只穿着镶铁钉掌军靴的大脚重重的踏了一脚,颅骨都被踩裂了。

    王伯当此时已丢掉断矛,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但面对这名连杀自己两名亲兵的隋军甲士,心里已是胆寒了五六分,本人已不敢向前冲,只是口中喊叫道:“上!都给老子上,顶住!他们人少,没什么可怕的…”

    他说话这个当口,那名甲士已经冲上前来,就要取王伯当的脑袋。王伯当附近又有三四名亲兵死士扑了过来,挡在王伯当面前,齐齐挥刀向这名甲士斩去。

    这甲士也不再讲究技巧,仗着一身钢甲,挺盾挥刀,疾速冲上前去,手起刀落,一人就被弯刀从肩颈处砍入身体两尺多,肋骨断裂之声清晰可闻。整条胳膊带着小半个胸脯垂挂在身体一侧,晃了两晃尸体栽倒在地。

    其余几人的兵刃有的劈刺在这名甲士的盾牌上,有的直接打在甲士的铁甲上。但除了一把枪刃捅入铁甲半寸刺破肌肤皮肉往外,其余的均没有产生伤害效果。甲士连续挥刀劈砍又斩杀了两名敌兵,此时剩余的一人已红了眼,怪叫一身纵身扑了上来,纵刀直刺甲士脖颈。刀尖离对方还有两寸时,就被甲士一刀斩断刀刃,接着顺势一刀将他的头胄连带脑袋生生劈开,一声没吭的就伏尸地上,脑浆子流淌了一地。

    此时,后面的大股隋军业已杀入营寨之中,天兴军长枪兵们每百人排成一个长枪小方阵,如同一把把梳子一般在营中来回扫荡。骁果军刀盾手亦四处出击搏杀。王伯当早已悄悄单枪匹马的从大营后门溜了出去,向北奔逃。

    汝水一战,王伯当部精锐尽失,战死归降者多达七成。隋军排除汝水中的障碍物和拦河铁索后,继续向北进军。船队进入汝阳境内的河段时,河道开始由南北走向弯了九十度,变成东西走向。

    杨广遂令在此弃舟登陆,要从陆路走完最后到洛阳的百余里行程。兵士们正在登陆之时,忽然听闻远方的号角连天,北向上尘土飞扬,显然又有一支大队人马前来。

    杨广和手下诸将心中一凛,这西边的汝阳县城中还有王伯当的残军盘踞,南边汝水西岸还有一座瓦岗军大营,屯有王伯当残军数千人。若这北面再来大批瓦岗军兵马围堵自己,依仗骁果禁卫和天兴军的勇武,突围是毫无问题,但怕是要付出相当多代价。自己的这些隋军兵士都是隋王朝军队中精锐中的精锐。无论是骁果禁卫还是天兴军,那都是损失一个就少一个。

    等来军近了,发现打着的是隋军旗号,众人才放下心来。等接上头,才知道这是东都留守,兵部员外郎王世充派来接应杨广的军队,有万人之众。领兵之人是左骁卫将军段达。

    段达远远看见杨广的仪仗,连忙跳下马来,跑到杨广近前叩头便拜说:“臣护驾来迟,罪该万死。”杨广意味深长的说道:“平身吧,你我君臣两年未见了。朕还要多谢你和王世充等人保住了这东都洛阳不失,保住了东都等于保住了小半个大隋江山啊。”

    君臣又寒暄了两句,段达说道:“此地非久留之地,还请圣上速速返回东都。”杨广点点头说:“我们现在就走,不过还有点事要交待。你带着本部兵马去围攻王世充汝阳县,不用硬打,可围攻其三面留一面退路,将他赶出汝阳即可。”

    段达不解的问道:“恕臣愚钝,王世充此行目的是拦截陛下,他目标未完成,孤军守着汝阳县也毫无意义,多日后断粮或见朝廷大军已走,会自行放弃汝阳。陛下又何须急于去攻打它?”

第二十四章 东都巨城

    杨广听罢段达的话,呵呵一笑,指着河中的那些维京战船说:“若这汝水畔的汝阳县城不克复,朕的这些船只如何安置?”段达叩首说道:“臣明白了,臣即刻点起三军围攻汝阳县,请陛下自行北返,坐镇东都,静候佳音。”

    杨广和群臣对兵力一番布置规划后,除留下维京战船和水手与段达合兵一起驱赶王伯当的残余之敌。其余人等整理起队列,浩浩荡荡的向东都开去。

    东都离汝阳已是不远,就隔着个嵩阳,百余里的路程一天即至。杨广仪仗入城之时,洛阳的大街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披红挂绿,一派节日景象。街道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平民,一直排到城门外五里处。

    王世充华服贵冠,早早就侯在城门外五里处迎接圣驾。不多时,就听到远处鼓乐喧嚣,杨广仪仗和身后长达四五里的大军已开了过来。王世充连忙迎了上去,向杨广跪拜道:“臣王世充恭迎圣上还京,只因瓦岗贼迫近司隶,臣需坐守都城,不能南下亲迎圣上,望陛下恕罪。”

    杨广面带笑容的让王世充平身,起身的王世充此时才起身仔细打量两年未见的皇帝陛下。如今的天子似乎和以前有些什么不一样,比如他竟然身着甲胄,亲自策马行军。以前即使亲率大军南征北战也都是乘坐轿鸾车船,也不会亲披甲胄。而且仪仗远比现在讲究。

    王世充也来不及细想,就在杨广的口谕下,谢恩后和杨广并肩策马向洛阳城中行去。人马在通往洛阳城的大路上行过,杨广一边端详着那些如同波浪般向他跪伏叩拜的百姓,观察他们是否面黄肌瘦。一边向身旁的王世充问道:“爱卿,这两年,东都洛阳以及河南郡境内可发生什么灾荒之祸。”

    王世充连忙如实禀告说:“启禀圣上,这两年,河南郡境内倒是没有什么天灾,农耕产出倒是稳定。只是包括东都在内的河南郡各县人口所需口粮本就大于境内产出,往年是靠南方漕运而来的粮食才能供给平衡。近年,随着瓦岗贼军的迫近,漕运通道被阻断,所幸的是洛口仓中还存着足够的粮草,河南军民就是依赖洛口仓的存粮弥补了这个缺口。”

    杨广听到洛口仓时,心中一动,急问道:“洛口仓现在如何了?”王世充蠕动了一下嘴唇,面带愧色的说:“多月之前,洛口仓已被瓦岗贼兵攻陷。此乃臣看守不力之罪。”

    杨广仔细搜索了一下魂穿前的记忆,依稀记得去年奏报之中看到过洛口仓被瓦岗军攻克的消息,那时瓦岗军首领还不是李密,而是翟让。

    瓦岗军也正是因为得到了这存天下半数粮草的洛口粮仓,而实力大振。他们攻下洛口后,就开仓放粮,号召天下流民皆来洛口就食,由此聚集了大量人口,仅直属的战兵兵员就急增到数十万人。

    杨广之所以如此记挂洛口仓,是因为这洛口仓乃天下第一粮食,可以说大隋王朝的半数粮食都屯于其中。仓内有三千个存粮大窑,每窑能存粮八千担,全仓存粮两千四百万担。而此时,隋朝全境人口也就四千五百万人,也就是洛口仓中的粮食够天下人坐吃两三个月。

    此时,杨广叹了一口气,对王世充说道:“世充,这事怎么能怪你。瓦岗贼兵兵势浩大,你孤军守独城已是不易,怎么可能将整个河南郡和周边照顾的面面俱到。只是朕后悔当初就应该将洛口仓中的粮食全放了,还能还得些人心。”

    王世充听到杨广如是说,连忙宽慰说:“陛下,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来日方长。陛下归京之后,重整旗鼓,定当能再兴我大隋国势。”

    杨广接着问道:“既然洛口仓已失,那不是当下东都洛阳乃至整个河南郡都有粮食缺口?”

    王世充回应说:“启禀圣上,洛阳东北边还有一粮仓,名为回洛仓。仓中存粮三百万担,是专门供应东都河南郡不时之需所用。乃大业初年圣上下旨营建东都时同时所建。如今河南军民的粮食缺口全靠这回洛仓中粮食来弥补。按现在的消耗速度,如果没有什么天灾人祸让河南郡减产,人口也无大的变化的话。还能维持一年多到两年的时间。”

    杨广一拍自己的脑门说:“朕都糊涂了,怎么连自己下诏建的回洛仓都忘记了。那么,现在一定要守好这回洛仓,此粮仓再叫瓦岗贼占去,东都危矣,大隋危矣。”

    “请陛下放心,臣已有此前的经验教训,如今在回洛仓派置了精锐重兵看守,而且回洛仓离洛阳城不到十里,只要贼军有所异动,东都内留守的骁果铁骑半个时辰之内就能赶到。”王世充信誓旦旦的向杨广保证道。

    二人谈话间,就已行至张灯结彩的洛阳门下,街道两旁的人更多了。杨广策马入城,仔细端详起这座隋王朝的新都城起来。

    杨广一时都说不清几世和这洛阳城有缘了。只是他能肯定的是,如今的洛阳城虽然还是叫洛阳城,但与前几世的洛阳城大相径庭。从商末一直到西晋的洛阳城都是小城小邑,其实就是内城的性质,城内宫城就占了大半个城池。而如今的洛阳城是座长宽各约二十里的巨城,外城也筑起了高大城墙,形成明显的外城城郭。不仅洛阳如此,神州之内也出现许多这样的巨城,比如在古长安城基础上兴建的西京大兴城也是如此。

    杨广策马在城中宽大的朱雀大街上奕奕而行,越过洛水上的巨型吊桥。洛水直接从外城墙的水门穿过这座巨城,洛水河面上舟船络绎不绝,帆影重重,桅如木林。朱雀大街两旁满是比屋连甍,碧瓦重檐,鳞次栉比的琼台楼阁。

    要知道这还是战乱时期,若太平时节,可以想象东都的繁华景象。

    杨广进入东都那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开始逐一招见留守东都的群臣。此时一个好消息接踵传来。汝阳县的王世充已被段达军赶走,那个位于汝水西岸的瓦岗军大营也向段达投降。

第二十五章 南下的秦琼

    大业十四年,四月二十三。东都洛阳皇宫大兴殿上,隋帝杨广召集了他回到东都后的第一次朝议。

    此次朝议的主题自然是平定天下的大略问题。是优先平定北方还是南方,平定河南之东的瓦岗军还是关中的李渊集团摆在了众人面前。

    对于第一个问题,包括杨广从江都带回的一些大臣百官在内,殿下几乎所有官员都没有异议,自然是要先北后南的次序来。北方平定,南方传檄而降是水到渠成的事。甚至在南方仅仅依靠江都总管府之力就可能平定江表的林士弘集团和荆州的萧铣集团。

    众臣的争论都集中在第二点上,如今北方虽说有大小上十路反王。但真正对大隋朝构成威胁的却只有东边的瓦岗军和西边已入关陇的晋阳李渊部。

    杨广如果只从纯战略的角度考虑,当然是先击败剿灭瓦岗军合适,因为剿灭瓦岗军就可以夺回洛口粮仓,打通通济渠,连贯江都,非常容易获得天兴城的系统支持。船只一周就能从江都城直接驶入洛阳城,而不用走上千里的“淮汝水道”再转运百余里的陆路。

    但是杨广没有忘记此行回来的目的,那些骁果军将士已经数年未入家门了,他们太想念关陇老家,若是先打瓦岗军,至少需要一年半载才能平定,甚至数年之久都有可能,这显然就违背了他此次北返还京的初衷。

    想到这,杨广喝止了众臣的争论,斩钉截铁的说道:“朕意已决,先平定关陇,再行剿灭瓦岗。”众人见杨广已做好出决定,都默然无语,殿下已是寂静一片。

    此时,一个须发皓白的老者却从行列中站了出来,杨广定睛一看,原来是检校侍中裴矩。

    裴矩拱手将奏板立起说道:“既然圣上已然决心先行平定关陇。那老臣有一事要禀明圣上。”

    杨广和颜悦色的说道:“裴侍中有何言谏,只管说来。”

    “陛下,其实朝廷平定那李渊之叛并不一定要用刀兵。李渊自太原晋阳起兵,到入主关中,扶持伪帝杨侑为帝确乃反叛之实。但毕竟他自始至终未敢公然改旗易帜,反叛大隋朝廷,并且依旧遥拜圣上为太上皇。所以这其中还留有余地。”

    杨广点点头说:“裴侍中是要朕先给李渊一纸诏书吗?实际上,朕离开江都之前,一些臣子也这样给朕建议过。”

    裴矩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不错,臣正是此意。但不一定能叫李渊投降。他既然已经迈出那一步,想必他不会因为一纸诏书就让轻易完全重新臣服于陛下。我们能把他吓退出关陇就算是功成一件。”

    杨广心想:【若能不用什么伤亡就将李渊赶出关陇也不错,至少能了结骁果禁卫的心愿,而后我再平定瓦岗军,最后再扫灭周边各路反贼也是条合理方略】于是他连忙向裴矩问道:“那就请裴侍中将你的方略仔细说予朕听。”

    裴矩回道:“据臣所知,那李渊在去年七月西渡黄河之时仅有兵力三万,到十一月才完全占领西京大兴城,距今仅仅半年不到。因此不算各郡县守军,他所实际能动用征战的兵力不会比三万更多。

    而他之所以能控制整个关中,甚至梁州巴蜀的地方官员也听命于他。不是因为他的武力,而是因为当初圣上远在江都,他能依仗西京关中之地利,挟皇孙以令诸侯耳。而如今圣上已经安然返京,再次坐镇于这天下中枢之地,他的这些优势已然丧尽。

    如今陛下可以先下诏书给梁州巴蜀以及非李渊亲自掌控的关中诸郡官员,赦免他们的罪过,令他们重新归顺听命于东都朝廷,先去掉李渊的气势。而后,我东都兵出潼关压境形成威逼之势,此时再下一道诏书方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力。”

    杨广耐心听完裴矩如此一大篇宏论,方才说道:“此计略甚好,那朕就看在亲戚的份上给李渊这一个机会。若在我大军压境之时,他还是不思悔改,我大隋雄师自会顺势夺取西京,剿灭李氏,诛其三族!”

    他说这些话时,炯炯眼神却从群臣面孔上扫过。杨广假设这殿下有与李渊互通耳目之人,这些话自然是他有意说给殿下群臣听的。

    说罢,他对身边的长秋监刘文山使了个眼色。刘文山扯起嗓子唱道:“退朝!”

    ……

    一骑骑御使怀揣着诏书策马陆续飞出洛阳城西门和南门。他们有的身着便衣,有的身着鲜明官服。身着便衣的是前往关中各郡县或梁州西北部各郡县传诏。身着鲜明官服的则是从汝水河谷南下再西进南阳,过汉水入梁州巴蜀传诏。他们每个人的旅途都是千里迢迢,凶险无比。为此杨广承诺他们完成使命后都会被封爵。

    几乎同一时间,在汝南爆发了一场规模不大却惊动杨广的战役。瓦岗军大将秦琼秦书宝带着大军已经抵达汝南。此时的汝南县城已换防为由淮南调来的三千隋军兵士,面对一万瓦岗精兵,绝难持久抵抗。幸而有维京快船日常来往汝阳与汝南之间,迅速将此情报飞报给东都。

    秦琼并不知道数日前王伯当惨败于汝州的消息。他还是依照计划,从汝水入淮口起,沿河搜索瓦岗众将想象中的,战船停泊,粮草堆积转运的场所。其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秦琼不甘心白来这一趟,转而将进攻目标定为附近已被隋军占领的汝南县城。秦琼也曾是隋朝武官,在去年大业十三年四月,随自己的上官裴仁基投了李密开始反隋。属于瓦岗军众将中少有的官宦出身。

    他认识到,当下如果杨广无论是否侥幸安全返回东都。都必须占领汝南全境,这样才能完全阻绝江都与东都的联系,才能让隋朝的统治碎片化,彻底瓦解隋朝的统治根基。

    秦琼对汝南县城观察多时,发现此城城防严密,城墙高大,没有大型攻城器械绝难以攻下。隧做出长期围攻的打算,令兵士们在汝南县城旁安营扎寨,构筑营垒,打造攻城器具。同时派快马向荥阳李密去信,说明了自己想法,并请求给予辎重补给。

第二十六章 汝南伏兵

    东都的杨广和荥阳的李密几乎同一时间得到了汝南的军情。因王伯当入寇而丢失的嵩阳,汝州各个郡县早已被收复。杨广的统治区域实际上已连成一片,但汝南这个点却如同这片区域中的一个“鸡脖子”,它的南面翻过大别山就是萧铣的地盘,东北方向上就是瓦岗军的势力范围。只要占领汝南,就能隔绝大隋实际控制区域的南北交通。

    颇有谋略李密当然深知这一点,在杨广北返的这段时间中。他曾试图数次切断淮河水道,但因为隋军有淮南纵深的存在,每每他花费相当大代价攻下一个淮水北岸的隋军据点,不过几日就能被江都总管府所统帅的隋军夺回。最终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现在秦琼给他来信,他看了一半就明白和认同了秦琼的意思,立刻调兵带着辎重增援秦琼。并给秦琼回信告之了王伯当兵败的消息。希望秦琼能在此战中大胜隋军,重振瓦岗军声威。

    东都的杨广自然也知道汝南的重要性,略加思索后,调集天兴军的轻甲飞骑与王庭重骑兵还有一千长弓手,以及七千河南郡隋军,由来护儿统兵南下作战。

    来护儿带着一万余雄兵浩浩荡荡的开到汝阳县,大批维京船队早已在此等候。来护儿看着兵卒们都上了船,正准备登船,忽见远方一骑疾驰而来,那人还高呼道:“来将军,等等…圣上有口谕要授予你。”

    ……

    汝南,瓦岗军大营中军大仗。伴随着一声洪亮的报唱,秦琼的一名令兵进帐禀报:“启禀将军,北面探马来报,隋军从北面来了。大约有万余人规模,水陆并进,沿着汝水而来。已兵至武津境内,离此还有五十余里距离。”

    秦琼放下手中那封来自荥阳李密的书信,喝道:“召集军中各将校,本将要进行军前会议。”

    不多时,秦琼麾下诸将到齐围拢着沙盘坐定。秦琼这才将隋军来援的消息告诉他们。他的手下一个参将不以为然的说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这隋军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以探马所说也就万把来人。而我们刚刚得到魏公的援军和粮草,总兵力有两万多人,可一战将之击溃。”

    秦琼白了他一眼说:“没那么简单,你忘记了我们眼前还有坚城一座,里面至少有数千隋军。我们倾巢而出与来援的隋军做战,他们偷偷出城袭我后方,如何是好?即使没有此城,我等也不能轻敌人。骄兵必败你没听说过吗?”

    受到斥责的那名将领支支吾吾不再说话。秦琼开始进行他已思量多时的兵力布置。秦琼只留下五千人马监视住汝南县城以及守好大营,要求一但发现汝南县城中有所异动,既给予其迎头痛击。

    秦琼本人亲率剩余的一万五千多瓦岗精兵前往汝水迎击来犯的隋军。他一脸自负的表情,似乎他对击败隋军已然胸有成竹。实际上秦琼确实已有了全歼隋军的妙策。

    这些时日来,秦琼已对汝南县周边的地形仔仔细细的勘测了一遍。

    他对一个十余仗高,近两百仗,宽三十余仗的卧于汝水岸边的土岗特别有印象,这座孤零零的土岗似乎不是自然产物,而应该是某朝某代的大型建筑遗址或陵墓经过岁月泥沙堆积而成。如今土岗之上都是满是灌木植被,在这一马平川的淮河流域平原上,是少有适合伏兵的地点。

    而据探马所报,隋军是水陆并进而来,那么除非他们提前弃船登陆,否则他们必然从土岗旁的汝水水道以及土岗与水道间不到半里宽的夹道中通过。所以在这个土岗上伏兵,连诱敌到设伏地这一步都可以省了,只用守株待兔,全歼来犯之敌。

    秦琼大军一路疾行,很快就到达来这个土岗前。他立刻下令一万兵卒伏于土岗上的植被之中。另外两千摆在汝水河岸旁坐正面的诱饵。另外三千全部都是骑兵,秦琼令他们从陆地上大迂回到汝水上游,一但隋军大败就从后方拦截痛击向北溃逃的隋军。

    一切布置妥当,秦琼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现在除非对方隋将运气好,突然心血来潮提前上岸,绕路行至汝南,否则难逃全军覆灭的命运。

    三个时辰后,来护儿军的前锋已到了距离这座土岗不到一里地的地方,河道中,来护儿乘坐最前方的那艘维京战船上。爱不释手的拿着一个竹筒望远镜。来护儿心里明白,如果没有圣上给自己的这稀罕物,他就必须派出大量侦骑斥候在汝水下游两岸反复侦查,才能放心前行,那样大军行军的速度将大大减慢。

    “真是个好东西。”来护儿又赞叹了手中这个宝贝物一句。正要举镜在眺望一番。突然他身边一个正举着望远镜不停四处眺望的亲兵斥候突然喊起来:“将军,好像有情况。”边说边手指向了一里之外的那座土岗。

    “那就是座土岗,有什么情况?”来护儿说着也举起望远镜向那土岗望去。却一时没发现什么。

    “启禀将军,我刚才在千里镜中发现那土岗之上植被之中似乎有人影在动。”

    来护儿一下警惕起来,喝令道“让船队停止前进。暂时抛锚在河道之中。给岸上的骑兵打旗语,要他们也停止前进。”

    说完,来护儿眯起一只眼,举起望远镜,对着那座土岗仔仔细细的观察起来。

    埋伏在土岗山林中的一名瓦岗兵士突然尿急,给自己的伍长示意了下,就挪到远离自己袍泽的一处撒了泡尿。他却不知道,远在一里之外有人将他撒尿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接着随着这名兵士归位,来护儿发现了更多蹲伏在土岗上草丛植被中的瓦岗兵。

    来护儿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下令说:“传我军令,后军的兵卒全部上岸,而后船队继续前行。骑兵…”

    秦琼早早就隐约看到远处汝水之中的如林的桅杆和船只,只是因为距离太远,他还不知道这些船只是如何奇特。但让他奇怪的是,那些船只好像突然停住了,久久不见船的轮廓变大。

第二十七章 瓮中之鳖

    秦琼的疑虑没多久就一扫而空,因为他看到那些先开始小如黄豆大的船只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正向自己设伏的河段驶来。

    他压制住兴奋,依旧沉稳的对身侧的令兵吩咐道:“传我军令,从现在起,没我的信号,谁都不准轻举妄动。就是撒尿拉屎也得给我拉到裤裆里!”令兵们应了一声,佝着身子悄然在土岗上的植被中行走,将秦琼的命令传达到各部各曲各队。

    很快,秦琼看到那些形状奇特的维京船进入到土岗脚下的河段,但让秦琼意外的是,跟着船队的岸上马队并没有来。这就打乱聊秦琼的计划。

    他的原计划是,等对方骑兵,船队开入所设伏地点。一万预先埋伏好的瓦岗军自山林中冲出,在狭窄的通道中,对骑兵侧翼展开攻杀。此时骑兵被汝水与土岗相夹,根本无法策马对步卒展开冲杀,反而处于劣势,再加上所埋伏的步卒兵力和突然袭击的优势,定能将隋军骑兵一举击溃。而后在让弓弩手抵至汝水岸边,对水中的船只进行狂射。汝水水面并不宽阔。这些弓弩手如果站在河边,他们的箭矢射程就可以够到对岸。

    但是现在他并没有看见与隋军船队水陆并进的骑兵,汗珠子一下从秦琼脑门子上渗了出来。他此时举棋不定,如果再等下去,怕贻误战机,让对方船队白白从自己眼皮子下溜走,如果现在就让兵卒们冲到岸边对河中船只集中狂射,怕这个时候,隋军铁骑又刚好杀来,在这狭小通道中被隋军铁骑一冲,那个场景秦琼都不敢想象。

    猛然,他看到河道船只中的许多身材高大壮硕的隋军弓手举起他们手中那大的夸张的长弓,开始向自己这边张弓射箭。

    【不好,我们被隋军发现了!】秦琼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暗自惊叫一声。虽然他不知道哪里出了纰漏,但他肯定对方已然发现了自己的伏兵。

    秦琼正转念间,箭雨已经如同大雨磅礴落下,这些都是长弓手发射的重箭,穿过枝叶,纷纷砸在潜伏的瓦岗军兵卒身上。惨叫哀嚎之声立刻此起彼伏的响起。

    天兴军长弓手的箭矢发射速度又快,尤其在这种不用瞄准射击的状态下,每四五息就能射出一箭。短短的两分钟时间,千名长弓手就向长达不到两百仗的土岗覆盖了万余发箭矢。再加上这万名瓦岗军都是布置在土岗的坡面上,空隙相当密集。这让瓦岗军短时间内伤亡相当的大。

    秦琼一看这般状态也乱了心智,他当机立断:“撤!传我军令,全军速速撤到土岗背面去!”他的这个决定相当正确,既然已被敌人事先查觉,就不能再贸然出击让兵卒顶着伤亡,冲到河边与隋军展开对射了。谁知道对方还留有什么后手?

    早已被长弓手重箭射的失魂落魄的瓦岗兵卒见主将下了如此军令,一个个站起身来,撒开双腿,向土岗之上奔去,只要能翻到土岗背面就能免于对方重箭的攒射了。

    最后一排的瓦岗兵卒当然是最先冲上土岗平顶的,他们起身向上奔跑之时,死亡之箭依旧不停的夹带着破空之声从后面袭来,放倒他们一个又一个的瓦岗兄弟。现在他们只要向前冲出四五仗的距离就能跑到安全地带--土岗背面的坡上。

    从草植之中突然捅刺而出的一排枪矛戟刃打破了他们这个期望。这些突然而出的枪矛之中还夹带着纷纷而至的箭矢。猝不及防的瓦岗军倒下一大排,紧接着又是一排。

    后面的秦琼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岗顶这些突然冒出的枪矛戟刃,已经明白隋军已有人马从后面摸上了土岗的岗顶。这些人显然已在岗顶布置了严密的阵型进行防守。自己强冲是很难冲破这道防线的,而且还要忍受着后方的长弓手的精准狙击。兵卒们在岗顶上直起身体就成了隋军长弓手的活靶子。

    来不及细想的秦琼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让兵卒们撤到土岗与河道间的狭道之中,对着土岗的方向构置一道防线,在让部分弓弩手攻击河道中的隋军船只。如此虽然还是会有重大伤亡,甚至全军覆没的可能。但至少不会被灭的窝窝囊囊。即使自己被全歼,也要让对方付出沉重的代价。

    “听我军令,全军撤到土岗下的狭道处,布置军阵。一半的弓弩手在汝水岸边集结,集中箭矢射击水面上的敌船!”秦琼高声喝令道。得亏这支军队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到了如此地步还没有完全失控崩溃。

    兵卒相继接到军令后,又冒着对方长弓手的射击冲下土岗。一部分迅速的在土岗脚下排出军阵,刀枪成林,盾牌成墙。另一部分则奔至汝河岸边,开始与隋军对射。一些奔停泊在汝水岸边的维京船连忙驶离岸边,向对岸驶去,明显意图拉开与瓦岗军的距离。

    瓦岗军的危局顿时缓解了一下,可是秦琼心里明白现在还远未到安全的时候,必须让部队尽快离开这个狭道。于是他又传令道:“传我军令,全军警惕两侧之敌,缓缓沿着河道退出这条狭道!狭道出口处有两千兄弟接应我们。”

    军令传下之后,一万人马开始在汝河岸边蠕动着,缓缓向南撤退。但是做这些已经晚了,这一万兵马已是瓮中之鳖。从远处传来势如奔雷的万马奔腾之声。实际上只有千余骑,只因这千余铁骑都是人马具装重甲的王庭重骑,因此马蹄踩踏之声十分巨大。

    瓦岗军中,有经验的老兵都已被吓的呆若木鸡。即使秦琼也感觉到一股绝望之情扑面而来。

    在王庭重骑涌入狭道之前,就是一排排的标枪密集飞出。所覆盖之处,几乎见不到还没倒下的人和马匹。紧接着,这些重装骑兵抽出钢刀左劈右砍,横冲直撞。硬生生的将整个狭道凿穿。他们身后所经过之处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幸免于难的瓦岗兵有的再次冲上土岗的山坡,有的跳入汝河之中,慌不择路的四处逃窜。

第二十八章 收降秦叔宝

    秦琼已经急红了眼,他抽出双锏亲自上阵冲杀。一名王庭重骑从他身边掠过,钢刀向他的头颈部位直劈过来。秦琼用左手的锏将之一挡,封住对方兵刃来路。而后右手的重锏向这名重骑已暴露出来的后背拍去。

    秦琼的那对重锏正是重甲的克星,重甲可以防御刀枪利器,却是卸不去这钝器的力道。那名被击中的重骑甲士顿觉一股力道袭来,五脏六腑如同移位一般,脑袋里面一阵眩晕,而后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显然他受到了很重的内伤。甲士身体在马鞍上晃了两晃差点栽下马来,但他毕竟是来自系统的王庭重骑,非常人所能比,最终还是稳在了马身之上,避免被千军万马踩成肉泥的下场。

    秦琼疯狂的挥舞着双锏,又连续打伤数名从他身边掠过的重甲骑士,自己也受到多处刀伤,最深的创伤是大腿之上被划开的一道长半尺深达一寸的伤口。但毕竟他一个人难挽大势,根本阻挡不了本方兵士的溃败。

    但是,这千骑铁甲穿过退入狭道的秦琼大军,并击溃两千布置在狭道末端正面的瓦岗军后,并未再行反复冲杀狭道中的瓦岗军。而是在那里排成阵型,静候不发。同一时刻,大批隋军步卒从汝水上游而来,将狭道的上端出口也封堵住。如此秦琼和其残军就被封堵在土岗和汝水之间,成了瓮中之鳖。

    秦琼的几千残军以秦琼为中心聚集成一团,如同一条遇到危险而盘成一团的蛇。显然隋军是想生擒俘虏他们,否则现在都不用隋军发起攻击,仅凭那些长弓手的重箭和普通弓弩手的箭矢就能让秦琼的这几千残军变成刺猬。

    秦琼手持双锏,立于马上,用绝望的眼神望向隋军这边。他看到一名隋将突然策马而出,来到两阵之间。秦琼是认识这人的,而且还是老相识。正是来护儿,秦琼曾经是他的麾下参将。

    来护儿也认出了秦琼,笑呵呵的说道:“秦琼,多年未见了,你可还认得某家?”

    “原来是来将军,怎会不识。如今我们也是有缘,能在此有个了断。”秦琼冷声回应道。

    两人沉默片刻后,来护儿突然说道:“秦琼,我不想讲什么大道理。只说一句,这以后的天下还得姓杨。降了吧。为了你自己,还有你身后的这些瓦岗兄弟,降了吧。”

    他看着秦琼嘴唇微歙了两下,接着说道:“圣上已经颁布了大赦诏,想必你已知晓。我从洛阳出发之前,圣上特意派御使追上我交待尽量说服你归降,而不是斩杀你等。所以只要你现在归降,圣上肯定会完全赦免你,还会重新重用你。”

    秦琼眯起布满红丝的双眼,将双锏并执于一手之中,策马也来到阵前说:“来兄可敢与我一战,若我败了,既归降于朝廷。”

    来护儿低头略微思索一下,就抬起头说:“好,一言为定。”说罢就持枪策马上前。

    两人不在多说,很快你来我往打成一团。类似这种武将单挑的事自南北朝后基本上就见不到了。双方兵士都聚精会神的紧张看着战局。

    但来护儿却不知道,这秦琼如此要求还有个心机,那就是他此前派出迂回到汝水上游袭隋军后方的那支骑兵。如若他们能及时赶到战场,从后方杀隋军个措手不及,还能反败为胜。这倒不是秦琼有十分坚定的反隋立场,而是他觉得这一仗输得稀里糊涂,输的太难看。无论是否归降隋庭,他都希望能找回点面子。

    双方战了十几个回合,秦琼抓住对方一个破绽,挥锏打在来护儿的肩甲之上,纵然来护儿的肩甲是天兴城工坊特制的精钢环片甲,也将来护儿震的胳膊如同脱臼般疼痛。手中的长枪自然也掉落在地。其实,这秦琼仅仅用了六成力,若是他全力一击,定会将来护儿的胳膊打折。

    来护儿忍着剧痛,策马返回本方军阵之中。扭头对秦琼喊道:“叔宝,你赢了。可以不用投降,可是我也不能放你走,咱们只能在此做个了断了。”

    就在他说话的这个时刻,远处滚滚千骑踏马而来。秦琼看得清楚,心里一喜,暗道:“终于来了。”但这些兵马近了,却让秦琼失望之极。

    原来这些并非他的瓦岗骑兵,而是隋军骑兵,正是那一千天兴军轻甲飞骑。其中的千夫长策马来到来护儿的跟前,耳语了几句。

    来护儿听后,哈哈大笑起来,高声对秦琼说道:“秦叔宝,你还在寄希望你那三千精骑吧。可惜他们已经被我轻甲飞骑歼灭了。”说罢,他让兵士将瓦岗军骑兵的一些俘虏押了上来。

    在接战之前,来护儿就令这原来这一千轻甲飞骑在土岗周围进行纵深侦查警戒。因为轻甲飞骑的百夫长以及斥候都配有千里镜。因此很容易的就发现了向汝水上游迂回的瓦岗骑兵动向,并顺势做了狙击。结果是意料之中的,轻甲飞骑用他们特有的奔袭远射之法全歼了对方。

    秦琼这才完全死了心,他看看后面的这几千已经噤若寒蝉的瓦岗兵卒,知道他们再无士气出战。此时来护儿又高声叫道:“好吧,叔宝,实话告诉你,你若不降,可以自行离开,这是圣上的旨意。但你的兵卒不能走,他们只能降或者被歼灭。”

    秦琼这才回应说:“此话当真,皇帝能知道和在乎我这个籍籍无名之辈?”

    来护儿开始正色道:“你来大哥用什么说笑也不敢拿圣上说笑,当然千真万确。我也不知道圣上怎么知道你的,你当年在军中为将之时,品阶并不高啊。”

    秦琼此时再没什么怀疑,一咬牙对来护儿说:“如此这般,我秦琼降了便是,我也不需要朝廷对我本人有什么承诺,待我返回东都之后,任由皇帝和朝廷发落。只要来将军能善待我手下这些兄弟即可。”

    来护儿大喜,连声说:“这还用说吗?别说你的这些兄弟,按圣上的意思,这几年天下反叛之人只要不是处心积虑颠覆大隋朝,顽固不化的对抗朝廷,都会给予赦免。”

    此时传来叮叮当当之声,秦琼以及他的兵士都将兵器丢落在地。

第二十九章 谋划兴洛城

    坐镇荥阳的李密这一个多月来可谓是愁眉不展。王伯当与秦琼相继兵败的消息先后传来,给他打击不小。特别是秦琼不仅战败,而且直接降了杨广,这对瓦岗军士气是个严重伤害。

    本来,他还打算这些时日攻取回洛粮仓,断绝洛阳粮草,而后乘东都洛阳断粮之时一举拿下东都,但现在面对咄咄逼人的杨广,只好放弃了这个打算。面对突然又变强悍起来的隋军,李密不想独自对抗杨广,图耗自己的实力,从而让其他反王坐收渔翁之利。

    但今日,李密却得到一个好消息。从东都洛阳方面传来消息,说是杨广要对关中李渊用兵。李密本忌惮杨广会最先来剿灭自己,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大喜过望,若真是如此瓦岗军的压力将大大减轻。

    他立刻召集瓦岗众将谋士商议杨广西征李渊后瓦岗军该如何行动。待李密府衙的大堂之上站满人后,他手下悍将程咬金首先跳出来说:“魏公,不如我们乘此机会打进那东都,抢了杨广那厮的宝座。”

    还缠着绷带的王伯当连忙摇手说:“程兄弟没见识过当下隋军的悍勇善战,特别是杨广的天兴军和骁果禁卫。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狠角色。那天兴军的弓手单人能将三尺多长的重箭用大弓投射到百仗之外,还能十发九中。那重装骑兵,人马具装精良钢甲,可谓刀枪不入,还有那飞骑兵,作战不用刀枪…”

    程咬金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说道:“行了,行了。你说的也太夸张了,咱又不是没和隋军交过手,还不信他杨广的亲军能上天入地了!休要长他人直起,灭自己威风。”

    一旁的单雄信也附和说:“我也认为杨广的骁果军还有那天什么军没有那么夸张,不过我们还是不宜与这些隋军精锐直接拼斗。我认为应该乘此机会向没人注意的南方发展,我们不打他的东都,去打他的江都。听说杨广的三千宫嫔,甚至皇后萧美娘,国库中的大半珍宝都在江都放着呢。若是我们能打下来,不仅这些美人财货,那淮南之地也尽归我瓦岗所有,而且能彻底断绝杨广和南方的联系。”

    平日里寡言少语的罗士信却附和王伯当的看法说:“我们还是得小心为上,毕竟杨广此次从江都北返一路上所向披靡,而且在离开江都之前,打败并收服盘踞在江淮的杜伏威,攻灭李子通等人。这绝非他运气所致。更重要的是,这天下不只我们这一路反隋义军,仅在我们周遭就有四五家之多。难道要我们先和杨广打个头破血流,再让其他反王得渔翁之利吗?因此我们瓦岗军无论是在河洛之间与杨广速决还是南下征淮南都不是个好的选择。”

    李密听了半天,总算有个人说到他关注的点子上了,赞许的点了点头。而后看着一直捋须不语的军师魏征问道:“军师难道没有什么自己看法吗?”

    此时魏征才向李密躬身一礼说道:“启禀魏公,从当下几场战斗的情况看,属下认为当下我军确实不能再和杨广发生过大战事。否则即使我们能重挫杨广甚至打入东都,自己也难免会损失惨重。那确实会让他人坐收渔利。但我们的地盘却是紧临杨广的东都洛阳,我们又不可能放弃洛口仓的近两千万担粮食。所以属下有一策略,就是以守代攻,静观其变。”

    李密忙问道:“怎么个以守代攻法?”

    “魏公可下赦令以洛口仓为中心兴建一座兴洛城,做为我瓦岗军本部总营所在,此城屯天下半数之粮,又有坚壁固垒巩卫。扼守南北东西水路交通。以此奠定我瓦岗军争霸天下的根基。等待那杨广和关中河东诸雄争的筋疲力尽,头破血流之时。魏公即可挥师东进,收拾天下残局。”

    程咬金在一旁嘟囔起来:“那以后这些时日,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了?”魏征呵呵一笑,摇头说:“不,单雄信兄弟的策略也可采用,不过我们不是全力征伐江淮。只是袭扰隋军江都总管府在淮南的驻军,干扰他们的淮河水道漕运即可。若那杨广与关中河东群雄争斗时占上风,我们就将此运输通道紧一下,若是处下风,我们就松一下。总之要尽力维持他们的实力平衡,让他们打的越久越好。”

    李密哈哈大笑起来:“妙计,军师此计甚妙。”

    ……

    李密荥阳府邸以西九百里处,长安城也就是改名之前的隋朝西京大兴城。紧临皇宫的“大丞相府”内,李渊同样愁眉不展。坐在太师椅上的他正在发呆,这一年不到的光景在他眼前一幕幕晃过……

    当初他在儿子李世民的百般蛊惑下,在晋阳起兵反隋时,认定那隋帝杨广已是无法返回北方了。自己这一博即使不能一统天下,成就帝王之业,也至少能割据关陇河东,不亚于当年西魏之主。

    后来向关中长安一路进军之时更是如入无人之境,攻城略地,几日便打到长安。而后更是轻松攻取长安,挟持代王杨侑当了大隋的傀儡皇帝,遥拜江都的杨广为太上皇。封他自己为唐王,官拜大丞相。一时间,周遭郡县,甚至远在巴蜀的郡县长官莫不传檄而降,自己仅仅派出一些招抚使,招慰使带着傀儡皇帝杨侑的诏书就将整个古梁州,巴蜀境内的郡县收入囊中,成为天下仅次于瓦岗军的第二大枭雄。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李渊在这长安城中屁股还没坐热。几个月后,杨广先是收服江淮豪杰杜伏威,击灭李子通。而后带着数万雄兵千里奔袭,仅仅月旬之间就返还东都。一路之上还先后打败王伯当,秦琼两路悍将。

    杨广回到东都洛阳之时,李渊就万分紧张起来。当时,李世民安慰他说杨广回到东都必然是首先要和瓦岗军争斗。但事情发展远超出他们预料,紧接着,杨广向关中,巴蜀,梁州一带诸郡县的长官郡守发出诏书,并派出数万雄兵西出潼关,威逼长安。那些郡县长官纷纷在此归顺正宗的东都大隋朝廷,不再认他这个长安朝廷。他现在的实际处于非常孤立的状态。

第三十章 兵不血刃入长安

    李渊端起一杯的茶,刚到嘴边就感觉到茶的滚烫,还没放下来。就听到一名侍卫进门禀报说:“大丞相,东都方面有御…有信使来了,说是要向丞相传诏。底下人不知道如何办理,已经将人先行稳在驿馆之中,待大丞相发落。”

    “哦?东都杨广派来的?他带来的诏书可否知道内容?”李渊诧异的问道。

    “启禀丞相,下面的人已经盗抄了这份诏书一份,请丞相大人过目”那侍卫边说边向李渊呈递上那份盗抄的杨广诏书。李渊接过来看了两眼,鼻子哼了一声,吩咐那侍卫速去召集李建成,李世民几个儿子还有一些亲信属下前来议事。

    等众人人都到齐了,李渊将那份诏书传阅给众人,说道:“这杨广诏书的意思是我们起兵入关中,拥立代王也是为大隋着想,情有可原。只要我等归返河东晋阳驻地,承认东都朝廷以及他杨广,东都朝廷可既往不咎,本人唐王的封号依旧会被东都朝廷承认,我们还是能在河东保据一方。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反隋最积极的李世民听了连忙说:“父亲大人万万不可中了杨广的缓兵之计。我们当初既然走了这一步,日后,他断然不会放过我们李家。所以儿子认为,当下应该联合天下群雄与杨广决一死战,只要能灭了杨广。我们李家唐国坐拥这关陇河东之地,这天下迟早就是咱们家的。若当下放弃,无异于将人头寄于他人之手!”

    李世民接着斩钉截铁的说:“按儿子的意思,现在咱们不仅不能退往河东,而是应该立刻废了杨侑,由父亲正大光明的登基称帝。”

    李渊将眉头一皱说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也许你们还不知道。这几天,那些前几月已经归附我们的关中,梁州,巴蜀各郡县又纷纷改投东都朝廷。一些个握有重兵的关陇门阀也做出了响应。你要我现在登基称帝,那不是做出头鸟找死吗?”

    听到这,堂下李渊的一帮亲信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李世民也叹口气说:“我们当初走错一步,攻取长安之后就不应该在立杨侑这个傀儡皇帝。因为我们已经笼络住关陇各门阀大族,如此做完全是多此一举,反而让他们在关键时刻不能理直气壮支持我们。”

    此时一直不语的李建成却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若真按二弟所说的来。父亲一入长安就登基称帝。确实更加有利于整合关陇诸门阀地方郡守。但是那样,梁州,巴蜀这些偏远地方的人心就不一定能得到归附。而且当时我们也没料到杨广能这么快回到东都。

    另外即使我们有把握有优势能击败杨广,也要避起锋芒。不要忘了,天下群雄可不只我们这一家。我们背后的凉州还有薛举,李轨,关中北面河套有梁师都,河东老家还有刘武周。这些人现在不是我唐军对手,但是若等我军与隋军斗个两败俱伤,他们的威胁对于我们就是实实在在的了。

    所以如今的局面也不一定是坏事,当初父亲未登基称帝留了个余地,我们现在可就坡下驴,退回河东,太原一带整顿兵马,向冀州,朔方一带扩展势力,等待时机。若这隋朝真气数未尽,我们李家还是能保据北方,他杨广想秋后算账也奈何不了我们。若杨广在与群雄争斗中元气大伤,我们挥师西进南下,再入关中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李建成的一席话让李渊很是受用,李渊的小儿子李元吉以及几个重臣也是连声附和。李世民还想说什么,却被李渊的一句话退了回去。“孤意已决,明日就见东都来的御使,接诏!”

    当天,傀儡小皇帝杨侑就下诏声称因祖父杨广已返回东都,即日退位,还政于祖父杨广。第二天,李渊率长安城中的文武百官焚香沐浴,摆置香案迎接御使。御使宣诏,李渊领旨谢恩后,领三万河东兵退出长安,带着满车斗载自关中劫掠来的财锦向西北方向撤回河东。

    几个时辰后,前一日已得到消息的窦贤率骁果军前锋上千精骑首先策马驰入长安。他们身后两百里处,由李才,司马德勘所统领的万余骁果军和两万河南郡隋军正日夜兼程向长安赶来。

    东都城中,接到消息的杨广心花怒放。他也没料到如此轻松就能兵不血刃的拿回西京。他简单分析了一下局势,就判断自己现在有条件专心致志的对付瓦岗军了。关陇西边的凉州虽然还有薛举,李轨这两路叛军,但这两路人马势必会自己先在凉州火并,互相制衡,短期内不可能对关中产生实质性威胁。

    而已经北返且重新获得“官军”名份的李渊一定会在河东,太原,河朔甚至河间一带“剿灭叛贼”,疯狂扩充自己势力和地盘。

    李渊重新归顺杨广的消息很快传遍天下,这个消息比杨广返回东都对十几路反王产生的心理作用更大。数月之前显然已分崩离析,名存实亡的隋王朝又被杨广起死复生了。

    李密听到这个消息时,顿时变了脸色。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接下来,杨广必然会全力对付近在咫尺的瓦岗军。而他已没有时间按照军师魏征的策略去构建兴洛要塞。他立刻召来众将议事,商议对策。

    与此同时,杨广在积极做着东征的准备。在整编布置好关陇的防御以及重新安排调整好巴蜀,关陇,梁州等地方官员人事任免后。就将在关陇已经呆了月余的骁果军调回东都。这些骁果军兵士都在这段时间被轮流给了假,看望了亲眷。

    正当杨广要起兵东征时,南方又传来个好消息。江都总管府发动了旨在消灭盘踞在江表的林士弘集团,集中水陆大军十万人,溯江而上屯于九江。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让盘踞荆湘的萧铣感受到压力,刚好他又收到江都萧皇后的家书劝导,便主动向东都上表归附。

    杨广大喜,立刻起诏赦免且加封了萧铣以及其部将数十人。此时整个隋王朝至少形式上又恢复到大致一统的状态。

第三十一章 鏖战开始

    大业十四年夏末,在东都洛阳通往洛口的官道上,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东征大军。前中后三军有五万人之多。其中先锋军是沈光所率的三千骁果禁卫步骑。大军所行进的官道两旁数里范围内有大量侦骑斥候进行着巡弋侦查。

    早已得到风声的李密从半月前就开始调集豫兖之地的瓦岗军,甚至远在青州的瓦岗军也被他急令调集而来。如今整个洛阳,荥阳一线,聚集有瓦岗大军近四十万人,几乎是瓦岗军的全部主力。

    从东都至洛口仅一百五十多里路程。骑兵一天就能赶到。瓦岗军在这百十多里的路途上本就布置了多条防线。每条防线上都有大量侦骑日夜侦查,每条防线后都设置有一个屯兵数万人马的大营,随时都可以从大营之中冲出来拦截隋军。

    李密与众将商议后,认为既然双方都已在河洛之间集结了主力。不如就此放手一博,索性放弃了此前以守代攻的策略,而是以攻入洛阳为战略目标。所以李密采用了依仗己方兵力雄厚,多点防御出击的策略。除了在隋军可能的进军路线上布防外。还主动出击,另遣几路兵马从两翼迂回到东都周遭,伺机进行袭扰,攻取东都。

    魏征甚至建议李密亲领大军,沿着黄河绕过东都洛阳,过潼关,直扑兵力虚空的关中,直取长安。李密思虑再三,还是没敢采用如此激进冒险的策略。

    东征大军的前军先锋沈光策马前行,他身后是两千余骁果禁卫步卒以及五百铁骑。他所统帅的人马中还另有五百骁果铁骑,被他分成十股当做探马派往前方四处侦查。

    骁果禁卫排着整齐的队列,左骑右步正在行进,远方飞驰而来一队人马。沈光打眼望去,正是沈光派出的一队骁果铁骑,这些人衣甲上满是血污,脸孔上汗迹明显,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激烈厮杀。

    队伍近了,这队骁果铁骑的百夫长从马上跳下禀报说:“启禀将军,我队在此处以正北方向发现敌人一小股巡逻人马。就发起截击,将其击溃后,俘虏贼兵十三人。”说罢他手一挥,手下就押解着十三个俘虏走上前来。

    沈光做个手势,他的一名参将就上前审问起这十几个俘虏来。三言两语,威逼利诱,很快就问清楚了瓦岗军在附近的大致部署。大营所在位置。此时,北面又腾起一片尘土,又是沈光的一支侦骑返回,马还未到人就开始高声呼喊:“前方有敌来袭,兵力大约步骑合计三千余人。”

    沈光立刻大声喝令道:“整军备战!放响箭,招回外面的那些侦骑。”数支带着耀眼尾焰的响箭相续刺向天空,这些信号箭方圆五里之内都可以被人看到。

    但是最先循着这些响箭找来的却是瓦岗军的三千兵马。统兵之人乃瓦岗军左候郎将孟让。他的任务就是沿着防线日常巡逻,发现敌军后向主营报信。若是小股敌军就加以歼灭,若是大股敌军就加以袭扰,迟滞其前进速度,等待大军前来会合后再行拦截。

    片刻后,这三千人马就杀到沈光的视线之中。其中的一千骑兵开始列成骑阵向隋军发起冲击。两千步卒也随后掩杀而来。

    这是遭遇战,双方仓促之间都无法布置那么讲究的军阵。都是随机应变,给军队做个简单的布置就开始迎敌。沈光将千里镜从眼前拿开,直接下令让六百骑从左翼迂回侧击敌军军阵,让剩余的两千步卒结成防御骑兵的方阵。因为他从千里镜中看的清楚,瓦岗军直接以骑兵为先导,后面是步卒尾随而至。

    孟让没有望远镜,当然不知道沈光临时将六百骑从身旁调开,向自己侧后迂回。但他知道沈光的响箭定是召唤附近的隋军,所以他要抓紧时间将沈光的这支隋军一举击灭。等沈光的隋军进入他视线时,他只看到两千正慌忙列阵前行的步卒,这些步卒虽然都是精悍的骁果禁卫,但毕竟是步卒,还且兵力远少于自己。这又提升了孟让速速全歼对方的信心。

    他立刻下令前面的骑兵全力冲锋,后面的步卒尾随掩杀,只等骑兵冲开对方军阵,步卒一顿掩杀,此战就能奠定胜局。

    当孟让的骑兵逼近时,那些骁果禁卫毫不畏惧的挺起了兵刃刀枪。前排的虎头燕尾大盾列成一排盾墙,近四米的长矛从盾与盾之间的缝隙中探出,后端顶在地上的小坑内。伏于后排的弓弩手已张弓开弩,做好攒射的准备。后方和两侧则有刀盾手拱卫。

    “放”随着沈光的一声暴喝,弓弩手们从直立起身体,在盾墙后显现出来,箭矢纷纷向正在前冲的瓦岗骑兵们射去。这些瓦岗骑兵也均是人马具甲的重装骑兵,但依旧有不少人面门中箭,当场被射杀马下。大多数人是被穿透甲胄的箭矢穿透皮肉轻伤。受伤的马匹开始发出嘶鸣,但还是依旧向前冲刺着。

    骁果军的弓弩手们仅放出两三轮箭矢,这些瓦岗重骑就已冲至阵前。一些马匹重重的撞击在盾墙之上,顿时将盾墙“砸”开一个缺口,那些从盾墙中冒出的长矛已扎入马体或马上骑士的身体之中,矛杆被巨大的冲力压成弓形。从马背上翻滚下来的瓦岗骑兵立刻被从阵后涌上来的骁果刀盾手乱刀砍死。

    孟让驱驰着战马也在冲锋的行列,他眼见前方的重骑生生在盾墙上撞开一个缺口,就策马抡枪向这个缺口冲去。他的战马越过一具马尸,又踩碎一个落下马的瓦岗骑兵脑袋,冲入敌阵之中,此时他的前方180度范围内有数只长矛从不同角度疾刺而来。

    孟让猛挥骑枪,推开两只长矛的矛头,却还是有一支枪矛扎进他的前胸胸甲。所辛矛刃入肉未深之时,他附近的一名瓦岗重骑已经将那么隋军长矛手冲倒在地。孟让挺枪疾刺,瞬间,枪矛就捅入了一名骁果禁卫的眼眶之中,当他将枪矛从对方尸体眼眶中拔出时,那名救他一命的瓦岗重骑已被数支长矛捅杀于马下。

第三十二章 绝不抽调南方兵力

    人的尸体,马的尸体,还有那层层叠叠,悍不畏死的骁果精兵让孟让突击的重骑顿时丧失了速度。这些铁骑一旦丧失速度,对步卒的优势就减弱了百分之九十,甚至高坐于马鞍之上反而成为他们的劣势。

    孟让眼看自己的铁骑无法凿穿隋军军阵,只能寄希望于尾随在后面的步卒掩杀上来,与已经被打乱阵型的隋军肉搏近战。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怎么这么久步卒还没冲上来,他扭头望去,大吃一惊。后方五十仗开外自己的步卒正遭受骁果铁骑的屠戮。

    这六百骁果铁骑是在瓦岗军步卒冲锋奔跑之时从侧后突然锲入进来。这种情况下,步卒对这些铁甲骑兵毫无抵抗之力。骁果铁骑策马疾驰,猛挥精钢马刀,劈开一具具身体,斩下一颗颗人头。瓦岗步卒如同被推到的骨牌一般,一冲就顺路倒一片。

    孟让的心直往下沉,他意识到自己已败,而且败的很惨,很可能要全军覆没。此时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也沉了下去,一只大手正抓住他的右臂,将他往马下拖。

    拿他的人正是沈光,孟让急忙摆动胳膊欲挣脱对方的擒拿,可对方似乎力大无比,自己手臂似乎被捕兽夹夹住一般,根本无法挣脱。

    孟让落地之时,只见眼前白光一晃,血液蒙住了他的一只眼睛,而后他感觉到全身虚空,之后又漂浮在空中。眼前战场景象胡乱晃动着。只听到一个声音在吼:“敌首在此…”最后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光拎着孟让的人头还在高声嘶吼着:“…降者不杀。”那些还在拼杀的瓦岗军铁骑拨马四散而逃。但很快他们遭遇了正从前方赶回的那四百侦骑,又将他们斩杀不少。那些正被骁果铁骑屠戮的瓦岗步卒却是跑不了。绝大多数是被杀或是被伏,只有少数能脱离战场。沈光挥军追了片刻,便收拢军队。

    一条土路之上,数名瓦岗溃军策马狂奔,扬起一路灰尘。猛然前方旌旗蔽天,人马云集,一大队兵马拦住他们的去路。这几名溃兵看清楚对方旗号,连忙迎了上去,跳下马来向为首的一名大将毕恭毕敬的禀报着他们的遭遇。

    这支部队正是附近某个瓦岗军大营的主力,由罗士信所率。他听闻孟让部所通报的信息后,带着三万大军前来支援。听到这几名溃兵的汇报后,罗士信认定隋军主力就在附近。他立刻派出上百侦骑斥候四出侦查,一边在那些溃兵的带领下向沈光的前锋迎去,同时一路收拢孟让部的溃军逃骑。

    罗士信部的行动自然完全暴露在沈光所派出的侦骑斥候的眼中,还未等罗士信靠拢,就远远躲开。但并未走远,只是和罗士信保持着距离。罗士信的侦骑自然也发现了沈光部,但罗士信更关心的是沈光后面的隋军主力,所以看到对方追赶,也并未去全力追赶沈光部,实际上数万人的队伍追两三千人也不可能追上。

    到了傍晚时分,双方都扎起临时营寨。天黑了没多久隋军数万主力也已经赶到,在沈光旁边连夜扎起几个营寨,并深挖壕,高筑垒。双方就此在洛口以西展开相持对峙。

    罗士信看已经将对方主力盯住,也不着急,按照李密的方略,仅仅是向其它瓦岗军大营发出消息,欲等数路大军集结于此后,围攻这支隋军主力。

    ……

    泛黄带着泥沙的黄河水滚滚东去,河岸上正行走着一支长达二里,打着瓦岗军旗帜的部队。这是一支主动对隋军后方,东都附近进行袭扰的瓦岗军。由单雄信所率。在行进大军的南侧,一座坞堡已经化为废墟。但是这座坞堡的主人已经事前派快马向最近的城池县衙通报了消息。

    第二日清晨,还在睡梦中的杨广被一个小太监叫醒。这个消息并未出杨广所料,河洛一带地势开阔。并没有什么咽喉要道,双方大本营又是靠的如此之近,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寇可往,吾亦可往“的所在。

    防御只能是依靠侦骑斥候预先侦查到对方动向,而后派兵拦截这样的机动防御方式。杨广背着手,看着墙壁上挂着的那张硕大的地图。心里却反复盘算着战局。

    如今,东都洛阳这座巨城集结了来自河南,汝州,谯郡、济阴等附近郡县征招而来的十七万隋军。现在除了派出攻打洛口的五万精锐,城中以及周边卫星城池还有十二万军队。这十二万看起来人数庞大,但他们所要看守的是一座面积多达十几万亩的巨城。这还不包括周边类似金墉城这样的卫星城池。不可能将他们全部集结起来去拦截一支两三万人的军队。更何况这些瓦岗军很可能不只这一支,而是有数路。所以他只能抽调精锐,进行机动作战。

    正在思虑的杨广并没察觉殿堂之中已经陆陆续续进来了很多人。这都是他召集拉商议军事的大臣和将领。只到旁边的长秋监提醒说:“陛下,人都到齐了”,他才反应过来。杨广吩咐宫人将地图铺设到桌面上,开始与众将分析军情。

    “陛下,按上报的军情,这瓦岗军聚集在荥阳至洛口一线的兵力有四十万之多,而我们全部加起来仅仅十七万人。这个兵力悬殊太大了。如今李密又利用其兵力优势四处出击,除了正面与我东征的军队对峙外,又派出数路大军袭我后方。而我们剩余的十二万人能保证东都周全都勉勉强强。所以臣认为是否向江都总管府抽调军队北上支援河洛战场?”王世充首先打破了沉默。

    杨广断然说道:“不行。南方战场现在到了关键时刻,江都的夏越,荆州的萧铣,江东的沈法兴,岭南的汪华已经对林士弘形成合围之势,如今大军云集江表,只等最后关键一役。所以现在朕不能抽调夏越的兵力,让他功亏一篑。”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寂静了几秒,杨广打破了沉默说:“我们兵力虽少,但有不少精兵,可以将这些精兵集中起来机动作战。我们要守卫的地盘虽大,但却是轻重有别,除了一些关键位置。即使洛阳部分城区失陷都没关系。”

第三十三章 回洛仓

    回洛仓,在大隋王朝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粮仓中并不显赫。它的地理位置并不重要,储粮量也只有50万担,连洛口仓的零头都不到。但是如今对于隋王朝而言却是至关重要。

    东都洛阳城中的有六十多万不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口。在瓦岗军封堵通济渠,攻破洛口仓后。六十多万人口口粮主要是由回洛仓的存粮来提供。可以说,若是隋朝朝廷再丢失了回洛仓,东都就将面临饥荒。

    回洛仓要塞城头上,一名戍卒突然惊叫起来,对着同伴喊道:“你们看那,是不是来了一支大军。”其他兵卒顺着他的手指向远方望去。北边天际之处,旌旗蔽日,尘土飞扬。果然是一支军队如同乌云般铺天盖地的滚滚而来。那正是单雄信所率的三万瓦岗精锐。

    如今的回洛仓屯驻着七千兵马,这已是洛阳城周边卫星城池中驻守兵马最多的城池。统帅这五千兵马的是虎贲郎将司马德勘,一个粮仓要塞用一个虎贲郎将镇守,也足见杨广对它的重视。但即使如此,面对单雄信的大军,依旧显得脆弱无比。

    瓦岗军抵达回洛仓城下后,就开始在四野择地挖壕筑营,显然做长期围攻的打算。单雄信看着坚固的回洛仓城墙,心里打算即使无法攻克回洛仓,只要长期断绝回洛仓与外界的通道,既能达到断东都之粮的目的。

    第二日拂晓,瓦岗军对四门紧闭的回洛仓展开了第一次攻击。两千名抽选出来的先登敢死队披双甲,顶着特制的超大木盾。在回洛仓的城墙下架起一支支云梯。而后如同白蚁群蜂般向城头上涌了上来。

    迎接他们的是滚木擂石,热油烈火。此外还不时有冷箭射向地面上的瓦岗兵卒。一些正在攀梯的瓦岗兵卒大盾遭到砸落的巨石,兵卒的手臂顿时骨折,连盾带人一起滚落云梯之下。有的人大盾则被烈火明油所点燃,连忙扔掉盾牌,而后脑袋上又被一根滚木砸中,当场毙命。

    单雄信心里当然清楚,依靠这两千人是不可能攻入回洛仓的,这仅仅是他投出的诱饵,意图将守城的隋军主力吸引到这段城墙。他真正的主攻点却是在另外三段城墙之上。

    攻击进行了片刻时间,少数瓦岗兵卒成功登上了城头,但随即被城头的守军斩杀,尸体被抛下城墙。单雄信扭了下脖子,他估算了下时间差不多了。向身旁的令兵做了个手势。那令兵立即策马奔驰而去。

    不一会,其余三段城墙业已杀声四起。成排的投石车疯狂的向城头抛射石块。弓弩手的强弓硬弩也向着城头倾撒箭矢。在凶猛的射击掩护下,瓦岗军在城墙上搭起成排的云梯,数个连夜拼装起来攻城楼车也被推到城墙之下。瓦岗军真正的主攻部队顺着云梯迅猛向上攀爬,大批兵卒沿着耧车的梯道向城头涌去。

    这些攻城的瓦岗军因为飞石,箭矢的掩护,并没遭遇对方太多的狙击。等他们快要登上城头时,为了防止误伤,这些射击掩护也都停止了。

    一个瓦岗军新兵挥舞着手中刀盾,兴奋的跳过城垛,站立在城墙之上。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发现身后那蹲伏于城垛下的整整一排的隋军兵卒,就发现自己胸前冒出一支半尺长的矛刃,接着他的尸体直挺挺的倒落在地。

    陆续跳上城头的瓦岗军们才发现,刚才的平静都是假象,迎接他们的是这些隋兵齐出的刀枪剑弩。猝不及防之下,大量伤亡,随即缓过神来,与城头隋军厮杀在一起。

    站在望楼上指挥的司马德勘发现兵士们似乎已经看难拦截住从楼车之中源源不断涌出的瓦岗兵卒。大声喝令道:“让城中的三千预备队上!组织陷阵营,摧毁那些耧车!”

    随着一阵阵特有节奏的鼓号之声,回洛城中又有大量兵卒从城墙内侧涌上城头,支援城头的守军。

    五名登上城头的瓦岗军背靠背互相掩护着与守军进行着搏杀。却不料对方突然人数大增加。十几支长矛齐齐捅来,不可能全部躲开也不可能全部格挡住,顷刻间,五个瓦岗军中就有三人就被长矛捅杀在地。另外两人也就是多苟活了几秒钟。其中一人赤着双目,举刀便要砍向一个隋军。却不料后面悄然来了一个弩手,近距对着他的后脑就是一箭,他像个木桩一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另外一人则是被几把钢刀同时劈砍,捅刺到身上,倒在血泊之中。

    几个耧车的出口处,正在向外蜂涌的瓦岗军又被排成简易军阵的隋军长矛兵刀盾手压了回来,这些隋军后面还不时有弓弩手放出的冷箭。而且这些弩手的放箭速度非常之快,甚至比普通弓手还快,原来他们是用天兴城工坊特制的连弩。

    就在这些瓦岗军刚刚被对方反压到耧车附近的时刻,一队赤膊着上身,怀抱瓦罐的壮汉冲了过来。将手中的瓦罐砸向那些聚集在耧车门前的瓦岗军,口里还用奇怪的腔调唱着顺口溜:“瓦罐破,瓦岗亡,不知是瓦岗破了瓦罐,还是瓦罐亡了瓦岗…”

    这些瓦罐碎裂开后,里面的猛火油流淌的满地都是。隋军守军平时操练过这东西,知道它的厉害,纷纷避让。一些瓦岗军老兵油子也知道对方要出阴招,连忙向耧车中退去。一个火把飞来,腾的一声,冲天大火腾空而起。那些还未及躲闪的瓦岗兵顿时成了火人。不少从几仗高的城楼跳了下去。

    城下的瓦岗兵士看着从城头上飞下来的一个个撕心裂肺哭喊的火人,俱是心惊胆跳。

    单雄信咬牙切齿,正要下令让后备的两万兵卒也发动全面攻城之时。一名令兵急匆匆的来禀报说:“启禀将军,我军前方斥候在三十里外发现大批隋军正向回洛城而来,兵力约有一万五千人之多。”

    单雄信狞笑着,自言自语的说道:“好,终于来了,就怕你们不来。”随即他下令停止了攻城。

第三十四章 金墉城

    前往回洛仓进行增援的隋军是来护儿所率的一万七千余名兵卒。这是整个大隋王朝最精锐的部队。由六千名骁果禁卫步兵,四千骑骁果铁骑,三千天兴军山地长枪兵,两千天兴军长弓手,一千王庭重骑,一千轻甲飞骑构成。其实主体就是杨广北返从江都带回的军队。

    东都离回洛仓并没有多远,且杨广很早就接到单雄信大军接近回洛仓的消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单雄信的目标何在,杨广当然也不例外。

    但是之前在东都南方嵩阳境内也出现了一支约两万人的瓦岗军。杨广手上唯一能机动调用的部队,也就是来护儿这支军队正被派去狙击歼灭他们。

    完成歼敌任务的来护儿昨日才返回东都洛阳城,听到回洛仓受袭,就向杨广请命,要连夜去增援回洛。杨广回绝了他的请求,而是让他的部队在洛阳好生休整一晚,第二日这才赶了过来。杨广相信司马德勘和城内的五千精兵不至于连一天一夜也守不住。

    来护儿的大军在通往回洛仓的官道大路上快速行进。前方的斥候已经看到了单雄信分布在回洛城周边的几个大营。

    此时的单雄信却是不慌不忙的端坐于中军大帐之中运筹帷幄。他早早就派出令兵去通知离他不远的另一支瓦岗军人马—王伯当的三万大军,现在逐一安排麾下各将任务。这些任务有负责继续封锁回洛城的,有侧面狙击袭扰来敌的,有警戒四方的,还有布置军阵严正以待的。

    但最终还需要等来王伯当的三万大军,才有把握将对方吃掉。因为他已经听闻,这支隋军是杨广的王牌,除了那个闻名天下,传说能以一当十的骁果军,还有一支神秘莫测的天兴军。

    瓦岗军按照单雄信的布置迅速行动起来。在阵阵鼓号声中,大批兵卒在营前排列出庞大军阵,大股骑兵向营外策马而去,还有不少辅兵挥汗如雨,抓紧时间构筑封锁回洛仓的工事。

    ……

    一名手持钢刀的骁果铁骑跳下马来,从一具插着数支箭矢的尸体上割下人头,而后将人头的发髻系在马颈的项圈之上,然后是下一个。这样做的不是他一个人,他身边的众多袍泽做着同样的事。那些系统出来的天兴军的轻甲飞骑则静立在马鞍之上,以不解的眼神看着这些土著伙伴。他们不知道这些骁果兵拿这些人头有什么用。

    这些东倒西歪的上千具尸体来自一小股企图对隋军进行伏击袭扰的瓦岗军部队。

    他们还没完成埋伏,就遭受到对方精锐骑兵毁灭性打击。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发现的,当对方的人马出现在自己视线时,已经无路可跑,因为这些隋军骑兵的马太快了,更何况他们射出的箭更快。

    ……

    本来颇有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气势的单雄信,接到前方探马斥候陆续传来的军情禀报,也开始沉不住气了。狙击袭扰的部队不仅没能有效达成迟滞对方的目标,反而自身损失惨重,有的甚至全军覆没。那只隋军雄师离自己的大本营却是越来越近。

    “前去通知王伯当的兵士怎么还没回来!”单雄信突然大吼道。旁边一名参将连忙劝慰道:“启禀将军,我已派出第二波信使去催了!”

    ……

    此时的王伯当正在指挥他的大军强攻金墉城。金墉城距离东都洛阳不过二十五里路,虽然还是东都的一个卫星城,但已不是当年晋朝时那座专门幽禁皇族的小城,而是一座占地近万亩的军事要塞。它乃拱卫东都洛阳北面的重要门户,可以与东都遥相呼应,成犄角之势。

    按理说,这样的重镇应该囤积重兵,但杨广兵力有限,而这个有“遥相呼应,呈犄角之势”意义的金墉城还是比不上那些有更重要意义的战略要地。杨广只能将有限兵力用在更重要的地方。因此金墉城中只屯驻了三千隋军步卒,这些步卒大多还是老弱。

    但在王伯当眼中,这座城池的意义却是非凡。他心里盘算,若拿下这与东都洛阳近在咫尺的金墉城,囤积足够粮草。就可盘踞在这坚城之中,静观天下风云变幻。

    若未来战争中,瓦岗大败,便能寻得机会像李密取代翟让一样,自己取代李密成为瓦岗统帅。若有隋朝大厦将倾之时,东都必定兵力空虚,可以一夜之间就掌控东都,俯瞰天下。自己即使不能以此功取代李密,亦是瓦岗众将中居首功者。

    而且经过王伯当反复观察侦探,这金墉城的驻防兵力显然非常薄弱,这种高性价比的买卖王伯当自然不会放过。所以当单雄信的人来请求他增援时,他不以为然的对来人说:“待本将攻下金墉城再去增援单兄弟也不迟。”

    攻打金墉城的战斗随即展开。但战事的进程超出了王伯当的想象。这金墉城中虽然兵力薄弱,也都是老弱之兵。但却有着高昂士气,并非不堪一击之旅。原来这些兵卒的家眷都被收入到了东都城内并落了户籍,不再以务农为生,这其实是一项福利奖励。即使他们日后在回乡务农,会以府兵身份获得对应的田地封赏。

    箭矢在城上城下来回穿梭,兵士们在城头反复拉锯争夺,从正午时分一直战斗到太阳西下,王伯当的大军才取得一定进展,控制了一座城门和一面城墙。

    城头满是隋军和瓦岗军兵卒的尸体,残破的旗帜斜倒在城垛之上,城下的瓦岗军已如同潮水一般向金墉城中涌去。城中依旧有隋军兵士在顽强抵抗。时不时射出一支冷箭,或冷不丁的从街旁窗户中刺出一支长枪将瓦岗兵卒捅翻在地,或是突然跳出几个隋军兵卒挥刀向落单的瓦岗兵卒斩杀而去。瓦岗军不得不逐屋逐室的进行搜索,逐街逐巷的进行清理争夺。

    最终,还是有七八百幸存的隋军乘着夜幕,从最后一个没失守的城门撤出了金庸城,向洛阳逃去。此时王伯当才算是完全控制了全城。

第三十五章 大败单雄信

    虽然付出了比预想要多的代价,但毕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王伯当被高举火把的亲兵护卫簇拥着,在夜幕下进驻金墉城将军府,志得意满的在大堂中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他早就把单雄信请求支援的事忘在一边。那前后来报信的两名单雄信的令兵早在五个时辰前被他打发走了。

    单雄信听到令兵的回报,气的破口大骂。但现在不是想该如何找王伯当理论算账的时候,因为来护儿的大军马上就要来了。他甚至都已经望见了一些隋军探马侦骑的身影。

    单雄信现在就是想撤也撤不了。对方的进军速度比他要快的多,若是此时紧急撤退,被对方尾随而击,弄不好就会一溃千里。单雄信只得硬起头皮集结起所有兵力在回洛城前布阵,要与隋军决一死战。

    战争局势远超出单雄信的想象,他本只以为自己仅仅稍逊下风,却不料战端一开,战局就呈一边倒的形势。首先,隋军远远的就开始放箭,而且这些箭矢都是能洞穿瓦岗军兵卒身上扎甲的重箭。中箭者无论是否着甲,都必倒无疑。

    瓦岗军刚刚看到敌军的影子就开始纷纷中箭倒地,兵卒们顿时慌乱成一团。有盾的举盾,没盾的蹲下身体,试图让前方兵卒为自己遮挡这些重箭。整个瓦岗军的军阵变的混乱起来。单雄信知道除了尽快缩短梁军距离,让对方也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外,对此没有什么其它破解之法。

    于是,他高声喝令全军前移,尽快靠近隋军,同时让骑兵从两翼先行向敌阵攻击。这些瓦岗骑兵,挥舞着马刀,吆喝着策马狂奔,杀向隋军。当他们行至阵中时,那些隋军的长弓手便将攻击目标锁定在他们身上。

    一个隋军头目正在马鞍上指点江山,指示着他所率领骑队的冲击方向时,噗的一声他的头颅就被支重箭前后洞穿。这头目从马背上翻滚下来,正好落在他坐骑的奔腾的前蹄之前。霎那间,滚滚铁蹄就将他的尸体踩踏为肉泥。

    瓦岗军的骑兵还没冲过两军中线就有三成中箭落马,剩余的兵卒士气顿挫,都拨转马首,向隋军军阵两边奔去,这样即能保持着对隋军冲锋的样子,又可尽量远离那些可怕的长弓手。

    此时在鼓号声中,隋军军阵中也出现一阵骚动,阵后腾起漫天尘土。同样有两大股骑兵分左右两翼向瓦岗军杀来,他们中有八成是骁果军的铁骑,其余是天兴军的轻甲飞骑。这些隋军骑兵片刻后就与瓦岗军骑兵发生碰撞。

    瓦岗军众骑对轻甲飞骑的不接触骑战很不适应,他们去追砍轻甲飞骑,却追不上他们那身材低矮却跑得和狼一样快的坐骑,还不时要受他们的回马一箭。若是不理会这些飞骑,只专心与骁果铁骑厮杀,这些飞骑会兜着圈子放出一支支冷箭。本就士气大挫的瓦岗骑兵与对方兜战三四个回合就被彻底击溃,此时他们十不存四,伤亡率高达六七成,剩余的瓦岗骑兵一轰而散。

    就在两军骑兵鏖战时,隋军的军阵终于出现在瓦岗军弓弩手的射程范围之内。单雄信立刻下令全军弓弩手齐射,漫天箭雨向隋军漫射而去。

    箭雨袭来之时,隋军阵中一千王庭重骑排列成整齐的一行,如同海潮山壁般向瓦岗军压来,他们身上的重甲足以抵消对方箭矢的伤害。

    同时,天兴军的三个山地长枪兵方阵在千夫长,百夫长们的号令之下。整个方阵快速移动起来,速度仅仅落后重骑一点点。同时,他们还急速的摇动五米长枪的枪杆。将从他们头顶掠过的箭矢纷纷打落或是拨转了方向。

    长枪方阵如同三只高速运动的巨大刺猬与瓦岗军中军两侧的刀盾兵相撞。五米长枪密集扎向瓦岗军的盾墙。那些寒光闪闪的枪刃尽管有不少被大盾挡住,但是还是有不少长枪在盾与盾之间空隙,盾的上下空间中穿刺而过,扎入盾后那些瓦岗兵卒的身体。

    瓦岗军军阵中央的长矛兵们却是遭到了重装骑兵的冲击,他们的矛刃连对方汗毛还没碰到,就遭到了如同磅礴大雨般的标枪投射打击。整个军阵顿时产生十几个巨大的缺口并且变得混乱不堪。重骑兵们从这缺口中蜂涌而入,一边策马向纵深处冲撞,一边挥动钢刀,对着左右急速劈砍,尽力扩大缺口。

    最后与瓦岗军交兵的则是那些骁果禁卫,他们趁着对方军阵大乱,以冲锋阵型齐头并进,奋勇拼杀。在近距肉搏中,往往是四五个瓦岗兵卒奈何不了一个骁果禁卫。

    瓦岗军的骑兵被击溃后,隋军左右两翼骑兵迅速向瓦岗军阵两翼侧面进行冲击。此时无论单雄信和他的麾下众将们再怎么嘶吼,指挥,都无法挽回瓦岗军溃败的局面。

    身先士卒的来护儿已是浑身浴血,只不过都是别人的血。他已经看清单雄信的所在,在十几名骁果亲兵的护卫下,向单雄信这边迅猛杀来。单雄信看到来护儿,冷笑着高声喝道:“来的好,若是能斩杀了这隋军大将,说不定能反败为胜。”说罢挺起长槊与来护儿战在一起,他们的亲兵也杀成一团。

    那单雄信的勇武和武功也是了得,双方十几回合不分上下,陷入僵持。但是单雄信的大军却已是岌岌可危。回洛城城楼上的司马德勘对战场看得真切,立刻令城中早就准备好的两千精兵突然出击。那些对回洛城设防的瓦岗军注意力被回洛城不远处的战场所吸引,根本没料到会有隋军从城中杀出,顿时就被这两千隋军冲破了防线。

    到这个时刻,瓦岗军军阵内外,各个方向上似乎都被隋军攻击,兵士们大量伤亡。他们的士气再也支撑不了他们的战斗下去,越来越多的兵卒开始溃逃,最后演化成全面溃败。还在打斗的单雄信看着这些从自己身旁掠过的溃兵,心急如焚,却是毫无办法。最后,他虚幻一枪也打算逃跑,却已被上百骁果铁骑团团围住。

第三十六章 奇兵出击

    单雄信左冲右杀也摆脱不了骁果铁骑的围困,身边的亲兵护卫陆续丧命隋军刀枪之下,越来越少。来护儿本想擒拿于他,所以暗自吩咐众骑尽量不要结果了单雄信。但现在看来,这么僵持下去,将会付出更多骁果军将士的性命。

    来护儿大吼一声:“单雄信,本将念你是个英雄,手下留情。你若再执迷不悟,休怪我手下无情了!”单雄信对他的话丝毫没有理会,只顾埋头厮杀,手中长槊耍的更急了。来护儿只好吩咐说:“儿郎们,速速诛杀此贼。”

    他说罢,就挥动手中那把长柄铜锤策马上前续战单雄信。那些骁果铁骑听来护儿如此说,也都放开了手脚,各挺兵刃齐齐向单雄信招呼过去。

    单雄信大喝一声,将槊杆一横格挡住几名骁果铁骑的攻击,但是他却没注意到来护儿的金瓜向他后心拍来。这单雄信穿着一副精钢打造的明光甲,可以说刀枪不入,但是来护儿那纯铜打造的“金瓜”足有百斤之重,砰的一声砸到单雄信后背上,那明光甲顿时被拍瘪下去,单雄信的肋骨也被砸断几根。晃了几晃勉强保持住身体平衡,还没来的及吐出一口老血。来护儿的金瓜又一下砸在单雄信脑袋上,将其拍的粉碎。瓦岗军中的第一勇将就此一命呜呼。

    隋军随即对溃逃的瓦岗军发起全面追击,回洛仓东北十里范围内到处是瓦岗军兵卒的伏尸。东都派来了大量手持连弩刀枪的隋军兵卒,押解着成群结队,被绳索拴成一串的瓦岗军俘虏向东都行去。此战,又是以瓦岗军全军覆没告终。

    ……

    在洛口仓的南方,罗士信与段达,沈光统帅的五万大军还在对峙。开始双方都小心谨慎,相继发起过几次小规模的试探进攻,交锋数次,互有胜负。

    但随后十几日,从洛口与荥阳方向赶来增援的瓦岗军越来越多的。罗士信直接统帅的兵力和友军加起来高达十多万人的规模,且有杨德芳,裴元庆,裴仁基,魏征等一批名将勇将来相助,兵员指挥上也不成问题。

    此时,罗士信胆子大了起来,放开手脚持续不断的对隋军展开攻势。每日派出的探马侦骑,巡逻队数量翻了几倍。碰到隋军的探马斥候,必会依仗数量优势加以围剿。所辛隋军探马斥候装备马匹都异常精良,兵卒也是千里挑一的老兵,且人人都配有望远镜。瓦岗军很难捉住这些隋军的探马侦骑。

    隋军方面则开始变的保守起来,日常形态以固守营垒为主。除非有足够情报证明己方占优势,或对方有意构筑工事封锁营垒时,才会偶尔出营一战。但现在双方都认为还没到决战时刻。隋军自然要等来护儿的援军到来。而罗士信也需要二十万总兵力方能包围聚歼眼前的五万隋军。

    到了大业十四年初秋时分,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又一支瓦岗军被李密调到了洛口前线,此地已然聚集起了二十二万瓦岗大军,占了瓦岗军主力的一大半。

    瓦岗军的大营一座连着一座沿着洛水的垂直方向一字排开。最西北的营寨都已接近黄河岸边,最东南方的营寨到了洛水岸边,南北宽度二十多里,隋军大营后方,洛水对岸也筑起了瓦岗军的营寨,形成对隋军的合围之势。并且每隔几日就会前移这些营寨,收紧对隋军的合围势。

    隋军中军大仗之中,沈光对左骁卫将军,光禄大夫段达说道:“段大夫,按照这种情形下去,我们再没有大的动作,过两天,我们连斥候探马都出不了营门。再过几周,大营就会叫瓦岗贼团团包围起来。所以你还是赶快下令,让我出去与瓦岗贼一战吧,至少要破了他们一两个大营,暂时破了他们合围之势。”

    段达微微一笑,捋了下胡子说:“不急,老夫出兵之前陛下已经交待过,遇到对方集结重兵这种情况,没有援军前来不必与其交锋。而是要避其锋芒,固守营垒不出。如今大营之中以囤积足够月余之需。我们不必急于一时。”

    沈光眉头一皱,摸着脑袋不解的说:“但是有援军增援,定是来护儿前来,因为只有他这一支军旅可以机动调用。而他前些时连胜两场,要来早就应该来了啊。”

    段达摇头说:“这点老夫也很疑惑,但既然是陛下亲自坐镇东都进行调度,这其中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耐心等待就是。”沈光这才释然的点了点头。

    ……

    东都洛阳西南处百余里外的汝阳,汝水河道中。大批临时征招而来的民夫劳役正在忙碌着。他们在维京水手的指挥下,将停靠在汝阳的维京船陆续搬运上岸,搁置在一种特制的牛车上。那牛车车身就长达二十多米,每车有轮子十多对,以八头老牛牵引向五十里外的伊水行去。

    五十里路程如果是徒步行走,一天时间就能赶到。但众人带着战船,赶着老牛,速度就没那么快。到达伊水需要两天半的时间。在伊水卸下这些战船后,由跟随而来的维京水手们驾驶着,顺伊水直入洛水,而后再进入洛阳城。

    经过上十天的运作,洛阳城中的洛河水道上,停满了大大小小这样的维京战船。这一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来护儿带着上万大军登上了这些船只,顺水而下,直扑洛口。

    来护儿精神抖擞的站在船首位置,这些天可把他憋坏了,掐着手指一天天的算,总算等到了今天。船队驶出东都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出洛阳水门时,来护儿再次扯着嗓子重新强调了军纪。不准点任何灯火,不许高声言语。

    就这样,数百只漆黑的维京船在夜幕深沉的洛水河面上向东北行使着。路过洛口城南方几十里处两军对峙之处时,船队紧靠洛水的南岸走,这是为了防止北岸的瓦岗军发现。等船队安全通过这一区域时,来护儿才算松了一口气。

    夜间,瓦岗军的探马斥候都会回到营中。但是却在各个重要地点留了很多明岗暗哨,继续警惕敌军的动向。只是他们忽略了洛水水路。

第三十七章 蜂拥入城

    镇守洛口仓的程咬金被一名亲卫兵卒晃醒。程咬金腾的一下从床榻上直挺挺的竖起了身体,直坐在床板上。吼了一嗓子:“怎么今天天亮的这么快?咱感觉都没睡多长时间。”

    程咬金日常会吩咐亲兵天亮之时他还未醒,就将他唤醒。所以他以为现在天亮了。但是还没等那亲兵开口,打了个哈欠的程咬金就发现不对,“娘的,这天还没亮呢,你把老子叫醒干…”程咬金怒斥道。

    那亲兵抱着哭腔打断他的话说道:“将军,隋军,隋军打进洛口了…”他的话还未说完,程咬金已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抓这亲兵的衣襟喊道:“你说什么?!”

    “隋军打进洛口了!”

    ……

    半个时辰前,最先发现隋军的是正在洛水旁营地中休息的民夫。这些民夫都是被李密征集来修建兴洛城的,他们既是民夫也在必要时充当运粮筑营的辅兵。

    这些民夫辅兵被如狼似虎的隋军连续斩杀多人后,不敢在狂呼乱叫,举手告饶乞降。大批隋军这才穿过民夫营地旁那盖了半截的兴洛城城墙,向洛口仓疾行而去。洛口仓在洛水和黄河上都开有水门。

    按道理说,这些隋军可以驾驶维京船直接从水门攻入洛口。但镇守洛口的程咬金早早就让兵士们关紧了这两道城门。而隋军又不方便从水面上攀登城墙,因此在距离洛口十里的地方就登陆上岸。

    还未建起的兴洛城内,也就是回洛仓的外城有不少游弋巡逻的瓦岗军队伍,多的数百人,少的几十人,还有一些明岗暗哨。这么黑压压一片的隋军庞大队伍,不可能不被察觉。片刻钟后,高呼敌袭之声此起彼伏。

    洛口仓城墙上的守军发现外面骚动起来,探头去看。已经睡觉的兵卒则被头目们喊叫起来,抄起兵刃向城头汇聚而去。这个时刻,如同飞蝗骤雨般的箭矢向城头射来,城下骁果禁卫弩手已开始用连弩进行的漫射。隋军来的太快了!

    黑暗之中也不用瞄准,仅仅依靠箭矢的密集就让那些探头向下张望的兵卒们面部或头部中箭倒地而亡。紧接着,数百条带着飞爪的软索被蹶张强弩抛射到高达数仗的城头。全军最精锐的数百个骁果禁卫披着重甲顺着软索三下五除二就攀爬上城头。最先回过神来的十几个守军兵卒奋力挥刀去砍这些软索,才斩断几根,身侧就有几道寒光袭来。一些枪刃或是刀刃捅入或劈入他们的身体。他们身后越来越多的骁果军攀上城墙。

    等程咬金赶来时,城头上已经聚集了数百骁果军兵卒。被惊动的瓦岗军守军兵卒正从城墙两面源源不断涌来。两边即刻厮杀在一起,隋军奋力阻挡着这些瓦岗兵卒,防止他们重新夺回已被隋军控制的城楼。

    城楼中十几个骁果禁卫正奋力转动着绞车,吊桥已经被放下,他们现在做的是打开闸门。

    程咬金一看,急了,大吼一声,挥动手中的大斧冲上前去,左劈右砍。瓦岗军兵卒见到主将来了,士气大振,也都跟着程咬金向前奋勇拼杀,意图在隋军将城门打开之前夺回城门。

    一名骁果悍卒刷的一刀生生剁开了一名瓦岗军没戴头胄的脑袋。自己却被一杆长矛扎入了身体,但是长矛仅仅捅穿了他的精铁鱼鳞甲就已力竭。矛手正准备蓄力再发,将矛深入对方身体时,一支连弩发射的强矢正中他的面门,矛手哀嚎一声,仰面朝天的向后倒去。

    这名被矛刃轻伤的骁果悍卒又是手气刀落将刀刃劈入另一名瓦岗军的脖颈之中,那瓦岗兵的脑袋霎那间被一层皮吊在胸口处,向前扑倒在地。这名骁果悍卒连斩数人,血腥气更刺激了他的战意,却不料一把大斧从天而降,将他的脑袋一斧劈碎。

    程咬金提起那把血迹斑斑的大斧再次向另一名骁果军挥去。不料那兵卒竟然用大盾将斧头格挡了一下。大盾裂开,那兵卒却顺势将盾牌甩掉,一把将斧头圈抱在怀里。程咬金用力将斧头往后拖,斧子却像从那骁果军兵士身体中长出来一样,被对方死死抱住,将兵士的身体也往程咬金身旁拖来。

    程咬金一急,将斧子一旋,试图让对方松手。与此同时,数把长枪疾刺而来,尽管大多被程咬金身旁亲兵拦住。但噗嗤一声,他胳膊还是结结实实中了一枪。此时程咬金心中也大骇不已,早听闻骁果军之明,没想到小卒也如此勇悍。

    城下,闸门正徐徐打开。兴洛城其余地方听到消息的瓦岗军陆续赶来增援。但都被担任警戒的王庭重装骑兵一一击溃。当闸门升起有一人多高时。来护儿将手从空中挥下,大喝道:“骁果卫先锋营,天兴军长枪营进洛口仓。其余人跟随我继续在外面绞杀洛口仓外的瓦岗贼!”

    听了他的命令,隋军中大批兵卒如同潮水般向洛口中涌去。长枪兵亦排成若干方阵杀入城门。

    城头上的瓦岗军看到如此场景,纷纷向城内撤去。若隋军进城,会首先封住城墙通往城下的甬道,那时还溜在城头的瓦岗军就是瓮中之鳖。

    丢了战斧的程咬金,涨着通红的脸庞,拔出腰间佩剑还意图再战。他身边的十几兵卒连忙将他死死拉住,喊叫道:“将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罢就连拽带拖的将程咬金向城下拉去。

    兴洛城中有瓦岗守军三万人,其中一万人驻守洛口仓。此时洛口仓已涌入大量隋军。那山地长枪兵特别适合这种地势平坦,且街巷纵横的城市地形。在长官熟练指挥下,他们时分时合,变幻着各种阵型,相互配合,反复扫荡街面残敌。他们所经过的街道如同被巨大的扫把扫过一样,见不到一个活着的瓦岗军兵士。

    洛口仓外的战局亦呈现一边倒的状况,那些从兴洛城其余地方陆续来援的瓦岗军被重装骑兵,轻甲飞骑非常轻松的一一击溃甚至全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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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主大闹历史三千年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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