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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生活不可能那么正经全文阅读

作者:西永     修仙生活不可能那么正经txt下载     修仙生活不可能那么正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7章 牛皮糖

    那人说:“救命之恩,不敢言谢。我叫叶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叶秋?这名字,虽不如龙傲天那样响亮,但也是妥妥的主角范啊。

    吕林兰说:“先前我也同样不知道友如何称呼。你现在说了,我就知道了。告辞!”言罢,吕林兰转身,放出飞剑。正欲跃上,忽然感觉到拉扯。一看,居然是叶秋扑过来抓住自己的袍子。

    吕林兰顿时不快。好在自己习惯在袍子里面穿了裤子,否则岂不走光。右手一引,直接唤飞剑,往那只手斩去。修仙者中,飞剑作兵器、兵器用作飞行器、一剑二用的情况非常普遍。

    叶秋将手一缩,躲过:“带上我一起呗!我现在筋疲力尽,如果别的妖兽来了,那你不是白救我了么?”同时,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卖萌就卖萌,别上爪呀。上了爪,再卖萌,就无人购买了。

    吕林兰不理,跳上飞剑,直接上路。

    吕林兰的飞剑刚刚升空,地面叶秋便也唤出飞剑。动作之流利,像是没打手诀一样。一点都看不出灵力耗尽的模样。

    吕林兰依然没理,随便选了个方向飞出,速度控制在每小时七十公里左右。

    选择这个速度,是因为当初向泰华等四人的速度大约是每小时八十公里。吕林兰虽然没有观察向泰华四人到底是筑基初期中期还是后期,但知道,四人是赌托,也就是往届大比保留实力的弟子,远比一般弟子强。此时吕林兰筑基不久,故选择比他们稍慢一点的速度。

    速度上的保留,是为了保留逃命的底牌,不算扮猪吃老虎。这个速度,还不足以吸引老虎。面对叶秋,如果扮演练气期,那才是扮猪,只不过后果多半是扮猪被虎吃。

    不久,叶秋追了上来。

    这是正常的。

    既然叶秋的灵力并没耗尽,以他筑基后期的实力,本来就应如此。

    吕林兰感觉了一下叶秋追赶时的速度,接近每小时九十公里,比向泰华等人略快,也算正常。

    吕林兰没有回头,继续飞行。只是对叶秋稍加注意。

    这不是托大,而是因为叶秋在追赶到相距五百米左右之后,就没有再逼近了。

    ——

    飞了约一个时辰,吕林兰没有察觉到叶秋有任何灵力不继的迹象,便降了飞剑,落在地上。

    这是因为,筑基修士的战斗,多半是在地面展开的。

    等叶秋也落在附近之后,吕林兰问:“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道友息怒。在下没想怎么想。只是在下以为,一个人赶路很寂寞,刚巧与你同路,想搭个伴,相互间也有个照应不是。”

    放在前世,这样的情况,相当于是遇到搭讪的了。

    其实,先前在叶秋没有过分逼近的时候,吕林兰就猜出了叶秋的目的。还真的就只是想要搭个伴,但却不是因为寂寞,而是为了组队。站在叶秋的角度看,筑基后期吃定筑基初期,因而与吕林兰组队,实在太理想了。没有过分逼近,不想激怒吕林兰,是因为想要她在今后的战斗中出力。

    老实说,这样的目的光明正大,没什么不可以对人言的。只不知道为什么,叶秋并没有明说。

    ——

    按照穿越以来的习惯性思维,吕林兰应该摆脱叶秋。但想要摆脱叶秋,就必须全速飞行。此时,吕林兰初到这片地方。还想着找个什么机会,进入哪家门派。全速飞行一出,说不定会掠过多少公里,因而全速飞行那种露底行为,能免则免。

    另外,在凡人世界走一遭之后,吕林兰感到,只有在人群之中,才能发挥自己的长处。自己应该像前世那样,不怕人不避人,而不应该像穿越之后这样,老是躲避他人。

    因而吕林兰问:“你对这一片熟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是熟。回答不熟的,情商绝对不够。

    “太熟了,”叶秋情商正常,“别的不说,相信道友也有感觉,这一片的妖兽三阶较少,但我却能找到四阶的。这个,可是已经证明过了的。”

    “你叫叶秋,我叫吕林兰。”

    “哪个琳字?”的确,不解释的话,第一联想说不定是琳。

    “枪林弹雨的林。”

    枪林,好理想,因而就能知道林字。弹雨,不好理解,却与林字无关。

    “不知吕道友是否愿意同行?”叶秋追问了一句。

    “你说你找妖兽很行,相信找人也不在话下。”

    “哦?不知吕道友是寻亲还是访友?”

    “既不寻亲也不访友,再找一个独行的人就是了。”

    叶秋怔了一下:“不知再找一个独行的人是为了什么?”

    吕林兰回答:“你刚才不是说寂寞嘛。再找一人,我们三人组队,就不寂寞了。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叶秋大惊:“吕道友居然听过圣人的微言大义!”略停又问,“但不知圣人常踞哪个方向?”与问地址不同,问方向表示的是问明之后,会朝着那个方向磕头。当然,如果问的是家人出走的方向,就是朝着那个方向眺望了。

    “佛曰:不可说!”吕林兰说。

    “吕道友还懂佛修!”叶秋再惊。

    ——

    随后,叶秋请客,请吕林兰吃烤肉。

    烤的肉,就是那头象角犀。叶秋什么时候收取的,吕林兰都没注意到。

    前世,小说里面总在强调烤肉,说是烤肉手艺在手,穿到什么世界都能横着走。吕林兰没信,同时觉得烤肉只适合偶尔尝尝,因而并不具备烤肉手艺。

    吕林兰负责的是弄柴禾,并负责搭设烤架。

    说弄柴禾而不是捡柴禾,是因为季节。此时,约是初夏,草木葱茏,地面并无枯枝。吕林兰直接折了树枝,弄成合适的尺寸,再用火球术烤一烤,就行了。

    叶秋那边,则分解妖兽,取肉剃骨,火球去毛,水球清洗。

    水球术火球术乃至搭设烤架所用的铁丝术,与灵根皆无直接关系。所以吕林兰以为,基础法术比高级法术更好更合理。

    两人都是筑基修士,都已经辟谷。吃,已经不是必需。吃烤肉,就是一种客套。所以两人都吃得并不多。

    不过,在吃了烤肉之后,无形之中,两人的距离就拉近了一点;就相当于动物语言中的触摸一样。

第39章 给鼻子上脸

    吕林兰这样的举动有没有危险?当然有。只不过,这个问题吕林兰早就考虑过。只要不是立马要命的危险,就不需要过于在乎。有大把的时间去降低危险程度,还怕什么呢?

    现代,陌生人相遇,第一印象是衣冠;因而有只重衣冠不重人的极端说法。修仙世界,第一印象是修为。也就是说,与陌生人相遇,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量对方修为。吕林兰在此基础之上,还专门研习了观气术,因而吕林兰早就知道,与一众筑基修士对峙的那“一名修士”是个金丹。

    既然是金丹,就又产生了两个问题。一是吕叶二人都是筑基,贸然结识一名金丹,是否危险。这个问题,根本章第一段类似,就不解释了。

    另一个问题是,那个金丹,与一众筑基修士对峙。帮了金丹,就得罪了一众筑基修士。问这个得罪,是否值得?

    思考这个问题,只需将时间往后延后一点。当他们的对峙消除之后,还是那名金丹,一个人坐在那里,没有与任何人对峙。那么,与他结识,就不会得罪前面散去的那些筑基修士么?当然不。拉一个人进圈子,那个人的恩怨也会随之进入圈子。既然后果都一样,选择对峙的时机当机立断,就没什么不对。

    特别说明的是,修仙世界翻脸的机会虽然要大些,但说到记仇二字,是远不及凡人世界的。闭个关,五十年出来,仇人早就被其他人杀死了。这也说的是,修仙世界中的仇怨,并不是那么重要,关键是,能够避开或者掌握动手的那一刻。

    一众筑基修士退走之后,那名金丹松弛了下来。精神一松弛,伤势立马就重了几分。这个时候,吕叶二人如果愿意重伤,是可以灭杀这名金丹修士的。所以金丹修士垂着头,不敢看吕叶二人,希望二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加重的伤情。

    “快,打坐恢复一下!”吕林兰说。

    很多人都是这样,面对突变,就手足无措,心里还狡辩是以不变应万变;这与修为无关。

    因为吕林兰不愿意浪费时间,所以直接祈使。

    金丹修士什么都没说,立马就打坐了。

    不过,他没敢打坐多久。伤势恢复了一二成,就站了起来。

    吕林兰说:“回天周城!”照样是祈使。

    吕林兰说完就抛出飞剑。一直没吭声,但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叶秋也跟着抛出飞剑。金丹修士可用飞剑,也可以不用。也许此时伤重,那名金丹修士同样抛出飞剑。

    飞剑升空后,走在前方的,是叶秋。吕林兰喊了一句:“控制速度,别把我拉下!”依然还是祈使语气。

    叶秋追赶过吕林兰的飞剑,当即把速度调整到每小时七十公里上下。

    那名金丹修士速度较快,很快超过叶秋。但刚超过一点,就慢了下来,让叶秋先行。自己居于第二。

    吕林兰押后。

    突然发现没有祈使二字的解释。有的,只是祈使句。在祈使句的解释中,提到祈使语气。

    其实祈使就是祈加使。使字,用的是第三解释:让、令、叫。其中具备典型意义的是令。令,也就是命令。一说命令,大家都懂。祈字,则用第二解释:请求。“请求”加“命令”,两者属于偏正关系而不是并列关系。也就是说,这是一种“请求”式的“命令”。翻译成通俗易懂的语言就是:祈使,指不是那么生硬的命令。

    当然,跟坏事可以变成好事、好事也可以变成坏事的道理一样,不是那么生硬的命令,加上“给我”二字,譬如:“给我打坐”、“给我回天周城”、“给我控制速度”,还是可以变得生硬起来的。

    不管那名金丹修士是否猜测叶吕二人是多年的好友,事实上,吕林兰、叶秋,加上那名金丹修士,三个人刚刚在一起,互相都不是很了解。

    这种情况下,谁说了算?按修仙世界的惯例,是修为高的人说了算。很多人也是这样做的。

    但是,那些修为高的人,真的就愿意“说了算”么?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方言押韵)。人的性格,是多种多样的。吕林兰前世,和平而昌盛,因而想要展现自我价值的人特别多。而在修仙世界,因为危机四伏,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引起他人的注意。换句话说,多数人都宅,宅到与人交流存在些许障碍。那种人,愿意“说了算”么?

    所以,尽管吕林兰是三人之中修为最低的,也不是没有机会做主的。因为另外两人都有些不情愿,都有点犹豫。

    于是乎,吕林兰一祈使,另外两人没有感觉到利益受损,立马就照办了——不用动脑,太好了!

    进入天周城之后,改由土著叶秋办理杂事。经过一系列小事之后,三人选了一个客栈,开了禁制,闭关七天。

    七天的期限,问的是金丹。

    因而七天之后,那名金丹的伤,就全好了。

    时间到,三人聚齐,要吃一顿,熟络一下。这就由吕林兰操办了。

    的确选的是包间。倒不是因为吕林兰钱多,而是为了隐蔽,不扰民。当然,在上菜之后,还是打了隔音禁制的。

    那名金丹的名字已经问过了,叫李承嗣。跟李世民的长子、常山王李承乾没有关系。

    “来,为了这天、为了这地,为了这阳光、为了普天下的黎民,李兄、叶兄,我们干一杯!”

    这自然不是第一句废话。

    自进入包间,吕林兰就一直在说这样的废话。

    “砰!”李承嗣一掌拍在桌上,“你够了!简直不知死活!你应该叫我前辈!”

    “原来你躲到这儿来了!嗯,你好像受伤了?是怎么弄的?”吕林兰立即复述了一下碰面当时的那句话,然后问,“当时如果叫前辈,前辈已经死了!”

    “无非是救了老子一命罢了!”李承嗣怒道,“倚仗救命之恩,给鼻子上脸了?”

    吕林兰说:“无论凡人还是修士,最值钱的,都是命!李兄也别说什么‘罢了’。至于是不是给鼻子上脸……这么说吧,假如我俩仍然像一般修士那样对你战战兢兢,会不会显得李兄你对救命恩人不够尊重?”

    “太复杂!你给我说个简单的!”李承嗣隶属于耐心有限公司。

    “那好,我说个简单的,”吕林兰问,“李兄你是金丹。不知是初期、中期,还是后期?”

    “中期巅峰!”

    “好,我再问你,想晋升元婴吗?”

    “你以为晋升元婴是那么容易的!”

    “别回避,请下面回答:想,还是不想,”吕林兰补充道,“有提示:不想晋升元婴的金丹不是好金丹。”

    “想又咋的!”

    “想的话,你就得提前注意晋升元婴的心魔考验,你就得知恩图报,你就得对有救命之恩的叶兄和我以礼相待。”

第40章 三人分开

    “元婴、元婴……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晋升元婴,老子忍不了!”李承嗣吼道。

    吕林兰特地停了片刻才接话:“长时间忍不了,短时间呢?”说话之间的停顿,其实是表示,你现在就在忍。

    “短时间,多短?十年?”李承嗣问的十年,是修仙界常见的计量单位,相当于凡人界的一年。

    “不用,”吕林兰说,“呆会去接任务,李兄带我们两个出去杀一回妖兽就行了。”

    强调接任务,相当于强调杀妖兽不是一只,而是连续几月。

    “那,往后呢?”李承嗣比较谨慎,希望得到一句承诺。

    吕林兰说:“完成任务之后,李兄就算是补偿了这次的救命之恩。到时候我们各走各的,还原为浮水相逢之交。”

    这下,李承嗣放心了,放心吃喝起来。

    ——

    前世吕林兰看小说的时候,对于接任务,有些不理解。那时她以为,想杀妖兽尽可以直接去杀,杀到不想杀了,再到任务厅交割就是。

    到修仙界不久,吕林兰就明白了,以前之所以那样想,是因为代入了小说中的女主。那些女主,基本上都是无限储物的。吕林兰自然没有无限储物的空间装置,如果有,吕林兰也不敢那样做,因为那会暴露空间装置。

    杀妖兽与接任务,其实相当于生产与消费的关系。担任消费角色的任务,其实又是下一个环节的生产。最早,可能是整只妖兽被运了回来。然后人们发现,有些部位有用,有些部位没用。有些零件可以炼丹,有些零件可能炼器,于是乎,对整只妖兽的需求,就演变为对妖兽身体上面某些零件的需求。毕竟储物袋是有限的,整只装不下,装零件还是可以的。

    所以,修仙界的修士非常关注任务厅,然后根据任务厅的需要,调整自己心中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不值钱的价值体系。至于具体到某项任务,如果未与贡献点挂钩,也的确不是那么重要了。

    ——

    吃喝之后,吕李叶三人到天周城任务厅走了一遭。其中叶秋有任务品要交割。李承嗣和吕林兰二人,则关注任务条目。

    据说,修仙界的人记忆非常好,过目不忘。这种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还算靠谱。瞧,时间不长,李承嗣吕林兰二人就都浏览完了。

    但是,记忆并不等于智商。这个不等式,吕林兰的前世,那些上过网的人,都有体会。同样的网络、同样的资源,有的人知道搜索什么、怎么搜索,有的人则相反。

    那些搜索结果,就相当于记忆。搜索引擎,则相当于思考能力。知道搜索什么,相当于智慧。知道怎么搜索,相当于技术。

    所以,千万不要以为记忆力好,就算完事了。

    最后,叶秋还是接了两项任务。接其中一项任务的原因,是因为任务少见,不接就错过了。接另一项任务是因为任务发布者会提供一种资格,凭那种资格才能进入任务区域。

    常见的,一直都有的大路货任务就不用接了。只要知道任务需要的是什么,到时候获取了,直接拿来交割就是了。

    ——

    随后,三人分开,分别去补充了一下东西,也就是丹药、符箓之类的东西。符箓方面,吕林兰主要是卖出成品,买进材料。丹药则是卖出低阶,买进高阶,因为吕林兰只会炼制低阶丹药。阵法方面,吕林兰既没卖也没买。这算是一种藏拙,假如有人跟踪自己,就不会因此知道自己会阵法。

    炼器方面,相当于前世逛商店。这个必须有。吕林兰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这上面了。不过可惜,尽管吕林兰有两万多灵石,但还是感到东西昂贵。最终什么也没买。

    ——

    停晚时分,三人先后回到客栈。次日晨聚齐,出城,杀妖兽。

    为什么修仙了,依然还是早出晚归、遵守凡人的作息时间呢?

    这个问题,希望有熬夜习惯的朋友们注意。

    从科学的角度去看,日出日落,是因为地球的自转。于是乎,只要一天睡足八小时,不管是晚上睡,还是早上睡,都是一样的。

    可惜,科学在生命这一块止步了。解剖学上的各个器官凑在一起,最终只能变成一具尸体而不会变成活生生的人。

    因此,在睡眠、休息这个区域,不应该信奉科学,而应该相信诸如中医、养生方面的知识。

    朝气蓬勃,暮气沉沉,这些都是自然现象。因而朝出晚归,就切合了自然。

    自然,其实就是天地规律。白天睡十小时,绝对赶不上夜晚睡六小时。昼夜颠倒,其实是倒行逆施。

    所以,修仙了,只要有可能,依然会这么办。他们知道,他们遵守的,是天地规律,并不只是凡人的作息规律。

    ——

    一金丹两筑基的三人队伍,应该可以纵横六阶妖兽区域了。

    但因为三人之中,做主的是吕林兰,所以,三人的活动区域依然在四阶妖兽那儿。

    对此,李承嗣并没有抱怨自己大材小用。他心中想的是,这样还好些,越容易,时间就越短。早就甩开这二人,就早就解放。

    有没有遇到其他修士呢?当然有。不过那些修士都望风远避了。

    关于这点,有个反证,那就是李承嗣。李承嗣看上去脾气不好,但是他还活着,并且修上金丹。由此可证,他的活动范围及交往对象。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吕叶二人的话,他也只会找五阶妖兽去杀。平时,金丹中期的他,只与最高金丹初期的修士打交道。

    修仙世界嘛,就是这样。并不是脾气越是不好,人就越不好惹。尤其李承嗣展现脾气的时候,还是面对的筑基。

    ——

    话又说回来,不管李承嗣脾气如何,他始终是实打实打金丹,战斗能力,还是不掺假的。

    因为有了他,两个月之后,三人就踏上了归途。

    不踏上归途是不行的,因为储物袋都满了。

    回天周城交了任务之后,走出任务厅,三人即分开。

    李承嗣早就想分开,说走就走,没有话说。

    叶秋,先前的希望是与吕林兰组队。有了李承嗣,李承嗣又走了,这件事并不是数学算式。如果是数学,加上某个数然后减去那个数,原值是不会改变的。

    事实上,因为李承嗣来了走了这件事,叶秋沮丧地发现,自己沦落到佣人的位置,在吕林兰面前没有一点发言权。所以,借着李承嗣告辞的机会,叶秋也走了。

    ——

    吕林兰是怎么想的呢?

    吕林兰的打算,也是与李叶二人分开。

    此时短期接触二人,吕林兰想要试验的,是自己原来就具备的接近人的能力;想要验证的,是不久在凡人世界萌生的“只要不是马上兑现的危险都不是危险”的猜想。

    如今,目的已经实现,自然就不会再与叶李二人纠缠下去了。

    ——

    吕林兰想的是加入某个宗门,得到系统的学习。

    经过一番打听之后,得知,东元派即将在大约一万五千公里之遥的石济城招新。

    并且还打听到了,克拜根波大陆东方这些门派招新,是面向所有修为阶层的,其中包括了筑基期。

    于是,吕林兰昼夜兼程,飞往石济城。

第41章 过一关想二关

    紧赶慢赶,当吕林兰飞到石济城的时候,东元派的筑基期招新,已是最后一天。

    招新,是按照修为由低到高来的。所以尽管整个招新还有很多天,但错过今天,筑基期的修士就算是错过了这次招新。

    就跟前世办执照似的,有些路要跑,有些手续要办。

    石济城那儿,倒还好。没进城门,把守城门的就问,是不是参加招新的。知道答案之后,立即指路。吕林兰也因此直接绕城而过,没有耽误时间,就奔向了东北方向的招新地点。

    到招新地点之后,事务就繁杂了。报名,要交报名费。报名费是一块中品灵石。吕林兰只有下品灵石,需要到兑换点去兑换。兑换的时候,自然不是按一比一百的比例来的,而是按照高价,往高里浮动。

    报名之后,就有个修为检查。避免有人扮猪,以低修为混进组织。检查的方式也简单,就是当然学一段匿息术,然后下调修为。一般来说,筑基期可下调到练气中层。吕林兰练得早,又只是筑基初期,当前可以下调至凡人。

    下调修为之后,持续一段时间,然后再恢复。由于隐匿气息方面的法术不能叠加,这样一下一上之后,显露出来的修为,基本上就是真实的修为了。

    之后,就要参加筑基期第一轮选拔赛。

    第一轮选拔赛很简单,就是打擂台,连胜五人者过关。每人只有一次机会,败了就淘汰了。

    吕林兰过来的时间,是下午酉时正,也就是下午六点。初夏的下午六点,已是黄昏。正常说来,进入酉时,也就是下午五点,当天的招新就会结束。结果,因为筑基期第一轮选拔赛的机制,迟迟没有结束。

    机制,导致没有结束,是怎么一种情况呢?前面的,就不说了,单说紧挨着吕林兰的。

    紧挨着吕林兰的那个人,也就是吕林兰打擂台即将面对的那个人。

    那个人名叫吴坚白。擂台上的表现一般。旁边,一众东元派金丹修士都感到不满意。但是,吴坚白没有违规,不能用“不满意”的理由轰走,只能由其他参赛者打败吴坚白。

    偏偏吴坚白胜了三场之后,参赛者就没有人了。

    时间差不多了。要么,结束比赛,让吴坚白过关;要么,继续等一等,看看天黑之前有没有新人来报到并打败吴坚白。一众东元金丹选择了后者。

    等来的人,就是吕林兰了。

    ——

    其实吴坚白是有意的。吴坚白并没有连胜五场的把握,因而专门等到接近酉时才报的名,为的就是钻规定的空子。

    眼看着即将如愿以偿,吕林兰来了。

    吕林兰在兑换中品灵石的时候,消息就传过来了。时间还早,但裁判硬是把吴坚白押上了擂台。不上,按自动认输处理。

    等了至少一刻钟,吕林兰终于来到擂台边了。又有两个金丹拦下,给吕林兰讲比赛规则。很简单的规则,足足讲了十分钟。

    如果说,前面提前上擂台,会造成吴坚白仇恨的积累,那么,最后讲规则这一下,就已经不是了。

    积累再久再多,都有个暴发的时候。那个时间,并不是客观时间,而是由吴坚白判定的时间。吕林兰走向擂台之前,就已经被告知了规则。前面,吴坚白也是那样。因而,吴坚白看到吴林兰来到擂台边,判断距离比赛开始,不足一分钟。

    判断不足一分钟,结果被无端拖了十分钟,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这么问,不容易产生形象的联想。这么说吧,前面仇恨的积累,就相当于积累尿意,一直积累到尿急,然后一路找厕所,最后也找到了厕所。哪知,厕所收费人员以没零钱找并且不收整钱为理由,拒绝进入。

    很多事都是这样,一直忍,还忍得住。看见了缓解、舒张、松弛、暴发的机会,再去忍就忍不住了。

    相对于吴坚白来说,就等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了。

    ——

    吕林兰上台。

    踏上擂台,到走到位置,还是有好几步的。

    一踏上擂台,吕林兰就准备法术。距离选手就位的位置还有一步,裁判就宣布比赛开始。说出四个字,一秒都不到。一秒到的时候,吕林兰的法术就放出去了。这些,自然是东元金丹吩咐吕林兰这么做的。

    对于吕林兰来说,她并不知道吴坚白的情况,东元金丹也没有详细介绍。两名东元金丹就只是简单重复再重复,最后一人传音,让吕林兰先声夺人。

    是否按照东元金丹的吩咐行事?对别人,也许有是和否两种答案。对吕林兰,通常只有一种。那就是,不完全照办。

    所以,吕林兰的法术发出去了。所以,吕林兰发出的法术,并不是控制类型的木法术或者强攻类型的雷法术,而是状态类型的冰法术。

    状态,是一个网游用语。文学上,说一个人状态好,或者状态不好。网游这边,就有一种技能,被施术者,就呈现出状态好,或者状态不好的情况。

    钻心刺骨,是吕林兰学到的不成体系的零散筑基法术。被施术的吴坚白,也就是冷得钻心刺骨的感觉。用网游用语去说,就是敏捷下降百分之五十,速度下降百分之三十,再加每秒掉血一百点。

    ——

    吴坚白运气真的不好,因为他没有火灵根。他需要也会施发火球术,但那速度,那效果,简直就别提了。

    吕林兰因为第一下的先声夺人,是东元金丹的吩咐,因而下一招,就凝而不发,只是把冷月剑取了出来。

    看见吴坚白的手诀,吕林兰笑了。这是要施放火球术啊?这火球是准备烧谁的啊?

    大家都知道,冻僵了的手,烤火可以,直接放到火上烧绝对不行。

    燃烧的烟头最高温度大约两百度,打火机火焰温度约为三百度,柴火燃烧温度一般在八百度,煤炭燃烧温度约为一千度。当然,这些说的,都不是专业火炉状态。如果使用专业火炉,柴火也能烧到一千七百度。

    火球术,也是一种没多大约束的松散状态。但它是法术,它的温度有两千度。

    两千度的火球,吴坚白拿来烧谁?

    ——

    吕林兰继续等。看着吴坚白往自己身上打火球,随后又手忙脚乱地灭火。

    等吴坚白蹦跶了几下,吕林兰用剑虚劈了一下。

    吕林兰并没有练出剑气,更别提剑意,虚劈,是伤不了修士的。实际上,吕林兰是以剑代指,放了一个冰法术。这道法术,并不是直接施放给受体,而是让受体所在区域降温的。因而也可以称为冻地霜剑。

    由于前面已有钻心刺骨,因而后面这招冻地霜剑,效果并不大。

    ——

    下一刻,吴坚白进攻了。一共三招,连在一起。

    三招中,两招都是暗器,中间那招是符箓。

    第一招,打出暗器铁莲子。这是一种体积跟核桃差不多大小的暗器。在暗器中,算是体积较大、分量重的。凡人界里,这种暗器能打断长剑。

    第二招符箓,是一种特殊符箓,施发的也是暗器。只不过暗器变成了铁蒺藜。蒺藜是一种植物,作暗器时用的是果实部分。加上铁字,字面意思是用铁制造的蒺藜。实际上就是废铁丝扭成的疙瘩。吕林兰前世,修车行附近的公路上,常有这种用来刺破车胎的铁蒺藜。

    铁蒺藜的分量比铁莲子轻,两者体积差不多大。前者属于刺伤划伤性轻武器,后者属于击伤撞伤性重武器。

    第三招,也是暗器,是针。针的刺伤,在所有创伤中,算是最轻微的。但是,当刺伤重要位置的时候,伤情还是比较严重的。此外,被钢针打入身体,还会影响身体的活动。

    吴坚白这三招,其实是二加一。他想用前面两下,掩盖后面那一下,以期以随后的打斗中获利。但由于吴坚白遭遇冷冻,不够灵活,三招并不连贯,结果都一一展露给吕林兰看了。

    ——

    尽管吴坚白动作不灵活,但铁莲子打来,仍是不慢的。

    吕林兰直接用剑抵挡,划出一道剑幕,彩虹漫天。这是八方细雨剑法里面的一招。

    吕林兰考虑到铁莲子沉重,剑幕不一定能够完全阻挡,左手就准备了一招火墙术。火克金,这是上了书的。

    那知,剑招居然就防住了。不仅挡住,而且还击坏了铁莲子。那其实是因为吴坚白那边温度太低,影响了强度所致。当然,还没有战后重温的吕林兰此刻还不知道原因。

    拦铁蒺藜,比拦铁莲子轻松多了。不仅完全拦住,而且还反击了一些回去。

    最后的针,从重量的角度看,更容易挡住。但针的体积小,又不容易被发现。因而吕林兰左手那招火墙术最后还是使了出来。

    火墙融化完了针,接着向吴坚白移动。

    吕林兰当即来了个水幕术,这是专门用来淋浴的法术,灭了火墙。避免影响最初那两招法术的效果。

    灭火的时候,吕林兰顺便看了一眼吴坚白。见吴坚白正在拔下自己身上被反击而至的铁蒺藜。

    于是吕林兰就加了一阵风。

    风吹向尚未消失水幕,变成凉风加冷雨,飞向吴坚白。

    凉风冷雨自然是没什么杀伤力的。但凉风冷雨之后,吕林兰的冷月剑就指在了吴坚白的咽喉之上。

    ——

    因为时间晚,当天招新结束。只战胜了一人的吕林兰,捡便宜过了第一关。

    第二关,内容未知。原定时间在第二天,也就是说,包括公布内容、规则,和比赛的进行,都在第二天。结果没有。

    这自然说明,东元派内部出了点问题。

    第三天,还是原地待命。筑基期第二关迟迟没有组织。金丹期的招新,同样没有开始。

    第四天,来了好几个元婴。

    那几个元婴大能来了之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两句看上去好自在,实际说的是几个元婴大能全都无组织无计划无条理。

    突然,其中一位元婴想看第一关的记录。一名金丹拿了记录过去。

    那位元婴看了,说:“哎,你们瞧,最末这人,只胜一场就过关了。这是不是太轻松了?”

    另一位元婴也过来看了,说:“这那是轻松!分明是天道眷顾,走了气运。”

    其他元婴纷纷赞成后者的说法。

    第一名看记录的元婴说:“是轻松还是气运先别管。依我看,这第二关,不如就落在此人身上。”

    又一名元婴说:“那她若是凭此机会让自己过关,岂不是有失公允?”

    第一名元婴说:“这好办。让她自己想出不能照顾自己的法子就是了。”

    ——

    其后,吕林兰就被带了过去。

    众元婴提出要求,第二关的淘汰方式,由吕林兰设定。但吕林兰设定的方式,不能够表现出照顾自己的迹象。

    此外,由于第一关比试的是战斗能力,第二关应该比试与战斗无关的其它能力。

第43章 淘汰天才

    “武堂主好强的威压,莫非是想要破坏门派招新?”挑刺发问的,正是介绍元魁真君那位元婴。

    戒律堂武堂主闻言不敢怠慢,立即收了威压,落地,出言反击道:“帽子太大了,武某戴不下。只是听说有人强迫武某收徒,故前来问问是谁的主意。”

    “金虹道君及时提醒,是为好意。若是等死了几个筑基新人之后再提,那才是戴帽子。”元魁真君说。听了这席话,吕林兰总算知道前面说话的那位元婴的道号。

    “是啊,要想开一点,心胸要大度一点,不要总以为别人都在违反规律。”金虹道君说。这儿所说的规律,单指门规戒律。

    武堂主不提这茬:“哈,难道武某消息有误?并没有强迫武某收弟子之事?”

    “倒也有这么回事。筑基招新第二关,比试方式众说纷纭,相持不下。经众长老商议后决定,指派无关人士,也就是那位新晋弟子,主持第二关比试,”金虹道君不慌不忙地说,“武堂主想必亦能理解,做了事,就应该给予奖励。让武堂主收她为弟子,即是该奖励。”

    元魁真君不待武堂主接话,抢着说道:“武堂主适才询问这是谁的主意,不好意思,正是金虹道君与严某,”原来元魁真君姓严,“我二人异口同声,率先提出让武堂主收徒的建议。然后众长老纷纷赞同。末了,告知玄诚真人,真人也没有提出异议。”

    至此,吕林兰听出,莫看元婴那么多,但够分量的并不多。分量最重的,当是武堂主。其次便是元魁道君和金虹道君。其余元婴长老,都是打酱油的。

    “你们是说,就是那个女娃?”武堂主问。

    果然,元魁道君加上金虹道君,让武堂主放弃了追问谁强迫自己收徒之事,改为挑剔自己。

    “正是!”元魁道君点头。

    武堂主打量了一下吕林兰,感觉她中规中矩,整个人都相当于中庸之道的注脚。这种感觉,有点像凡世的政客,让武堂主心中略有不喜。

    其实,不管武堂主喜还是不喜,他总是要找理由表示不喜的。因为他不能收徒,尤其不能在这段时间收徒。至于不能收徒的原因,就复杂了,暂且不说。

    金虹道君猜到武堂主即将贬低吕林兰,以便于拒绝收徒,便说:“武堂主,”叫一声,是为了打断武堂主的思路,“就在刚才,这位弟子已经主持了筑基招新第二关比试。经众长老一致认定,从过程到结果,完全真实有效,未发现任何徇私舞弊。同时,该弟子亦从比试中胜出。”最后这句话,是递给武堂主的。希望武堂主在此处发难。也就是忽略大处,丢出小处的意思。

    武堂主也是活了千年的老家伙,自不会轻易上当。果断忽略了吕林兰胜出有没有作弊的问题。但若要另找破绽,似乎又有点信息不足的样子。所以,当下只能沉默,没有说话。

    台上元婴们由大声争执,到小声商议;再到说一句,沉默一会。台下已被淘汰的三百多筑基弟子等不得了,就怂恿了几人发言询问。

    “台上前辈们没事了吧。现在是不是该解释刚才的比试了?”

    “是啊,既然众位前辈都冷静下来了,也该给我们一个交待了。”

    “如果你们没讲完的话,待我们退场之后,还有的是时间。”

    “咳!”元魁道君站了出来,“修仙路上,修为、战技、丹药、法宝,乃至灵石等等,都非常重要。但不可否认,气运,总是主宰着我们的命运。故而,刚才第二关,比试的就是气运。被淘汰的弟子,不要气馁。回去之后,只要多做善事,积累气运,今后还是有机会的!”

    这种解释,相当于“你想问你为什么被淘汰吗?告诉你,是因为你命格不好。”因此,台下当即响起一阵嗡嗡声。

    相信如果台上没有元婴只有金丹的话,就不是嗡嗡声,而是群情激奋、沸反盈天了。

    “哈!比气运?”武堂主终于有话说了。放眼一看,就看到那些牌子,“就是那些牌子,顺便抓一把,抓中的,就过关了;没抓中的,就淘汰了?这到底是气运还是儿戏?”

    ——

    “我以为我没有发言权的,因为你们都是元婴,我只是筑基;说话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被你们打死了。但是?——”转折这儿,吕林兰停顿了一下,“我不得不说,没有了解,才真的没有发言权。我没想到,戒律堂武堂主,会如此想当然的,说出‘抓一把过关’的话;更没想到,武堂主会把自己的想当然当作凭据,对我进行责问。如果是一般人,也还罢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的严于律己。但武堂主你不同,你是戒律堂堂主。而戒律堂,则是主持公正的地方。如此低下的素质,居然窃居戒律堂堂主之位,没有赶快辞去职务,你是要等着门派罢免你吗!”

    吕林兰这话,直接针锋相对,没有一点客气。因而自称我而不是晚辈的细节,就不再是错误了。针锋相对的时候,还称晚辈,气势未免不足。

    这话会激怒武堂主,是肯定的。武堂主不能因此动手,也是肯定的。因为此时,吕林兰是一众元婴长老所维护的。

    至于事后武堂主会不会找吕林兰算账,就又是小事了。因为吕林兰是有成算的,说着说着,就能让武堂主欣赏自己的。都欣赏了,还记恨干嘛。

    “这……这不是……”武堂主想说的是,自己并非想当然,完全是受到元魁道君所讲“气运”的误导。既然比试的是气运,那么,不管哪种方法,不是都跟“抓一把过关”差不多么?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说话的,是元魁道君。一方面,是维护吕林兰,避免武堂主怒极动手,另一方面,元魁道君听出吕林兰话中之意,似乎比试的并不是气运。自己刚刚说比试的是气运,有点被打脸的感觉。因而,自己绝对不能退避,要表示谦虚才行。

    元魁道君继续说:“老实说,刚才第二关的比试,非常玄妙。老夫我,也没有完全弄明白,”是的,承认自己没弄明白,就能避免被打脸,“不如,还是由具体主持者,新进弟子吕林兰来解释一下吧!哦对了吕林兰,武堂主落后一步,不了解前面的规则,不如辛苦你一下,连带前面的规则一并讲了吧。”

    吕林兰当即向元魁道君深施一礼。指的是,依然是抱拳礼,但身体前倾得厉害,就像作揖一样,接近九十度。说:“弟子领命!”一转身,也向武堂主施了一礼。手上姿势不变,但身体却略微后仰,表示了蔑视。说:“请武堂主听仔细了,莫要断章取义!”

    小崽子!我什么时候断章取义了!但武堂主来不及说什么,吕林兰就转身面向台下筑基弟子了。

    ——

    “各位师兄师姐们好!我叫吕林兰,来自极北,跟你们一样,也是来应试的。被众长老偶然点中,来主持第二关比试。我自己,也身在其中。我有没有作弊,以及这次比试的究竟是什么,在我讲完之后,相信大家会明白的。

    “好了,开始讲正题。由于武堂主迟来一步,所以我们要回顾一下比试的规则。

    “每人一块牌子,牌子上输入灵力辨别身份,布下禁制以免他人探知等等,那些就不提了。重要的是,从零到九十九,任选一个数字,刻到牌子上。过不过关,凭的,就是牌子上所刻的数字。

    “怎样才能过关呢?事先我们讲明了规则。就是要将所有收上来的牌子上的数字进行加总,然后平均,之后再三分之二,得出过关标准数字。越是接近那个数字的,优先过关;最后,到过关两百人,即比试完毕。

    “武堂主,你听清楚了吗?”

    武堂主怔了一下。听,自然是听清楚了。不过,虽然听清楚了,却并不明白吕林兰讲的事情隐含什么道理。想要反驳一下,也找不到理由。因为自己虽然不明白,但总感觉里面有陷阱。翻译成网络语就是:不明觉厉。

    “听清楚了。”这句话不得不说,武堂主迟疑之后,还是说了。

    吕林兰问:“那么吕堂主,如果你也参与其中,你准备刻下的数字是多少?”

    武堂主迟来一步,并不知道已经统计出来的过关标准数字,当即就想拒绝回答。但转念又一想,就算吕林兰不问,按照人之常情,旁观者也会默想一个数字代入比试。武堂主瞥了一眼台上其他元婴,也就是曾经默想数字代入比试的其他旁观者,当即胆气就壮了。说:“五十二!”

    这么理直气胆,是因为武堂主相信,吕林兰没问过其他元婴,其他元婴也没人有脸主动说出来。既然如此,就算自己的数字输了,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

    吕林兰转身面向台下筑基:“我继续解释。从零到九十九,我们要求任选一个数字,刻在牌子上。假如就此完事,没有后面的加总平均再三分之二的话,那么,每个人会刻下什么数字,都是说不准的。也就是说,从零到九十九,每个数字被选中的机会,是一样大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等大家把牌子交上来之后,加总平均的数字,就应该在五十左右。大家想一想,是不是这样?”

    这个道理并不深奥。但吕林兰还是停顿了一分钟左右,才继续说:“好,我们继续。我们知道,不仅有加总平均,而且还有三分之二。刚才我们说了,如果没有三分之二的约束,加总平均之后的数字,应该在五十左右。有了三分之二的约束之后呢?五十的三分之二是多少呢?五十的三分之二,是三十三。

    “好嘛,大家都刻三十三吧。结果呢,加总平均值也跟着变化,变成了三十三。胜出的,是三十三的三分之二,也就是二十二。

    “好嘛,大家又都刻成二十二吧。结果呢,加总平均值依然会跟着变化,变成了二十二。胜出的,是二十二的三分之二,也就是十五。

    “继续循环下去,结果是十、七、五、三、二,一,最后是零。”

    “现在暂停一下,”说着,吕林兰转身问,“武堂主,听了刚才对规则的解释,你还坚持五十二吗?”

    这个时候,武堂主感觉吕林兰并不是拷问自己的胸襟,而是在考校自己的智力。因而就花了十几秒钟想了一下,回答:“我选十八!”

    吕林兰点了一下头,再转过身去,面向台下筑基。说:“修仙路上,最重要的是修为。但大家都知道,决定修为高低的,却又不是修为本身,而是心性。所以,这第二关比试的,就是心性。

    “是不是真的比试心性呢?听我慢慢讲来。

    “我先说选零的。这一类人,沉湎于对事物真相探索的无限穷尽,沉湎于自己对世界了解的快感之中。但是很可惜,在现实中,比一般人多想一步的人本来就不多,多想两步的人就算凤毛麟角了,多想若干步到达零的最终境界的人,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我只能轻叹一声,他们是天才,但是他们过不了关。

    “所以,这就是心性决定了,他们过不了关。”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最终,我们在计算得出标准过关数字之后,过关的名额,是以靠近标准数字的程度进行甄别的。也就是说,甄别出来的过关者,并不仅是一个数字,而是存在一个范围。而靠近某个数字,则有两个方向。假设标准数字是二,以终的范围是四。那么,前面的零一和后面的三四,都能过关。

    “这也就是说,与零相邻的数字,五四三二一,都比零,过关的机会要大。但是,结果显示,选择零的,居然有一百六十五人!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他们在选零的时候,就清楚地知道自己过不了关。他们就是要用这种近乎自杀的方式向世界宣称:‘我放弃过关,只因为我是天才。’

    “如果天才的思想有机会向每一个参与者传播,并让大家理解、跟随天才的选择,说不定天才还有一线获胜的机会。不过可惜,让凡夫俗子了解天才,从古到今就不曾有过。所以天才基本上都是穷困的。

    “所以,我们淘汰了那一百六十五名具备天才心性的人。”

第44章 最同情天才

    说到这儿,吕林兰就停下了。

    停下,是为了等待赞扬,相当于前世的“来点掌声”。此举动略微有些无耻,但其重要性,还是显而易见的。

    赞扬,或掌声,都存在从众心理。第一个,或者第一下、第一次,或许身不由己、被迫去做。第二个,或者第二下、第二次,就会变得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眼前的情况正是如此。吕林兰停下,场中并无他人想要说话。但他人不说,吕林兰也不说。要想吕林兰继续说,就必须得说点什么。

    说什么呢?你快讲啊、你接受讲啊、你发什么呆啊?那些自然都是不行的。因为这里面,有个谁求谁的问题。

    吕林兰前面讲的话,非常高明,已经深深吸引了在场所有修士,甚至也包括了那一百六十五名选择了零的筑基修士。此时,人人都想聆听吕林兰接下来的分析。吕林兰停下不讲,就需要求着她讲,而不再是一般的祈使,或者命令她讲了。

    “讲得太好了!”下面的筑基修士到底修为差些,定力也要弱些,忍不住先说话了。

    “不错,就像是天道的讲解一样,很受启发。”

    “我说,如果不是想着要听台上吕师姐后面的讲话,我肯定现在就顿悟了!”

    接下来的七嘴八舌,就是从众心理造成的。

    台下说了一阵,吕林兰仍然没有反应。台上,元魁道君就站出来了:“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了。以往招新选拔,被淘汰之人,大都愤愤不平。众长老你们瞧,台下欢声一片,人人心悦诚服。吕林兰讲得太妙了,就算不是天道的直接注解,差不多也接受天道了。”

    一位吕林兰一直没有注意过的元婴站了出来,说:“我有同感。刚才听到台下有人说,如果不是想听完,说不定现在就顿悟了。我虽然没有顿悟的感觉,但听了刚才的讲话,我已经感到瓶颈松动了。听完之后,我要立刻闭关,冲击中期。到时候就不再跟各位打招呼了。”

    “恭喜天随道君!”

    “恭喜天随道君!”

    “恭喜!”

    ——

    这一次,在台上众人的声音逐渐平息之后,吕林兰讲话了。

    “下面,我要讲的是,选择超过六十六数字的人。这次,选择超过六十六数字的人,有八十七位。

    “假设每个人都选最大的那个数,也就是九十九。加总之后的平均值也就是九十九。九十九的三分之二是多少呢?就是六十六。所以,无论大家分别选什么数字,最后得出的过关标准数字一定小于六十六。因此,只要是思维正常、冷静理智的道友,所选数字都应该在零到六十六之间。

    “但奇怪的是,本次比试,选择超过六十六数字的道友,居然多达八十七位。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说,这八十七位道友有点不正常、不冷静,或者是冲动了呢?

    “这里,我们需要回想一下。平时,在门派、在城池,在所有存在规则的地方,不去仔细了解规则的道友,是不是大有人在?其实不用细想就能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这类道友,视规则于无物,或者说眼里根本就没有规则。他们或许有良好的家世,或许有深厚的背景,或者有个好师父,或者有个好姘头。所以,他们为所欲为,横行无忌。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应该迎合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约束自己去适应别人。

    “刚才元魁道君说,台下的师兄师姐,人人心悦诚服。不错,刚才是。也就是说,选零的天才们是。他们明知自己过不了关,破罐子破摔选择了零,后来果然未能过关。我解释之后,他们知道了,未能过关,是因为天才心理做怪。虽然输了,但倍儿有面子,也算是虽败犹荣了。所以他们才心悦诚服。

    “但是,选择超过六十六数字的道友就不会服气了。老子有背影怎么啦?老子资源多怎么啦?我告诉你们,不怎么。只不过,任何门派都不会接收不遵守规则的弟子。武堂主,是这样的吧?”

    绝对是、肯定是、当然是啊。他人或话看法不同,但戒律堂的堂主,肯定厌恶不遵守规则之人。

    于是武堂主说:“不错。不仅我东元派,就算是其它稍稍大一点的门派,都不会接收这样的弟子。咳咳!”假咳两声之后转移话风,“我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数字选择比试,就能提前消除绝对部分隐患。这第二关的比试方法,太好了。”最后三个字,显得武堂主词汇量有些不足。

    ——

    “谢谢武堂主鼓励,”吕林兰又转身面向台下:“下面我们要看的,是三十三到六十六之间的数字。本次比试,选择这个范围内数字的道友,共有四十二位。”

    “四十二位,人数不算多。但是,这样的选择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没有任何说得过去的理由,支持这种选择。当然,在现实中,总是有那么些人,会说出没有道理的话,做出没有道理的事。

    “如果硬要给他们的行为给出一个解释,那么我可以猜想,他们有个直觉。他们直觉:最后得出的标准过关数字可能会很小。到底会有多小,他们不知道。因而他们不知道选择哪一个较小的数字。烦躁之余,他们反其道而行之,干脆随便选择一个较大的数字,去拉大平均值。最后,就选择了三十三到六十六之间的数字。

    “他们不知道怎么选择,就去搞破坏,拉大平均值,让其他正确选择的道友同样遭到失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呢?这种行为叫做‘搅局’,或者叫做‘损人不利己’。我不行,干脆大家都不行。

    “不得不说,这种人很少。但是,如果身边的朋友之中,有这么一位道友,那日子,肯定难以想象。

    “为了纯洁弟子的风气,为了规范门派的秩序,这部分人,也就淘汰了。”

    ——

    这回,吕林兰只停顿了十秒左右,表示上一部分的分解讲完。

    “现在,我们来说说选择三十三左右数字的道友。

    “三十三是个什么数字想必大家还记得。对了,就是在没有三十之二那条规则的前提下,任意选择数字,平均值将会是五十左右。三十三,就是五十的三分之二。

    “本次比试,选择三十三左右数字的道友,共有一百六十九人。

    “这一百六十九位道友,是最正常的,也是最平凡的。他们对比试规则了解之后,用思考,指导自己的行动。但他们不会想得太多。他们是修仙队伍里面的多数,按照凡人界的吻也可能说他们就是劳苦大众。在他们的前面,有引领世界的零,和推动世界的二十二;在他们的后面,有故意破坏的搅局者,有以自我为中心的莽撞之徒。而选择三十三左右数字的他们,才是这个修仙世界的基础。

    “但是很可惜,门派招新,需要的是精英。所以,他们被淘汰了。”

    说完三十三之后,吕林兰一点都没有停顿,立即接着说:

    “接下来,重头戏来了。也就是二十二左右的数字。

    “本次比试,最后得出的标准过关数字,是二十又八五,”小数点,在这个修仙世界念成“又”字,“最后录用两百人,包括了十八到二十四,共七个数字。

    “为什么理论上是二十二,实际得出的标准数字是二十又八五呢?这是因为,只要是真实的,只要事先没有约定,理论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这也就是说,虽然实际得出的标准过关数字是二十又八五,但是,理论上,这个数字仍然是二十二。

    “回过头来,我们来说说选择了十八到二十四范围内数字的道友。他们也遵循了规则,他们同样用思考指导自己的行动,但是,他们比基本格调前进了一步。不多不少,刚好一步。所以,他们过关了。

    “我自己,选择的是二十二,自然也过关了。”

    转身面向武堂主,“刚才,武堂主选择的是十八,所以同样过关了。”

    不错,武堂主选择的十八过关了。但武堂主自己记得,那是自己第二次的选择。而下面的筑基弟子,是没有第二次选择机会的。因而武堂主满头黑线,没敢接话。

    ——

    吕林兰倒也没有狂追猛打,而是放过了武堂主,对台下众位筑基弟子接着讲话。

    “最后剩下没讲的,就是一到十七之间的数字了。本次比试,选择这之间数字的道友共有九十一位。

    “怎么说好呢?或者说,我该怎么说你们呢?选择这之间数字的道友们,有一点点天才的倾向,但却不能像选零的天才那样潇洒放弃过关的渴望。他们希望自己能够过关,但是又过高地估计了大众的思考步伐。

    “实在是可怜啊!因为他们将会被选零的天才们斥责为存有太多的功利心,同时还有可能被选择二十二左右数字的我们嘲笑为自作聪明。

    “两面讨好,两面都没讨到好,说的就是他们。

    “所以,本次比试,淘汰了类似于骑墙草的他们。”

    ——

    吕林兰最后说:“关于第二关比试里面所蕴含的道理,这就算解释完了。总而言之,第二关比试的是心性。被淘汰的道友们也不要气馁。只要加强修养,防微杜渐,就能提高心性。

    “最后,我说一点感慨。”感慨单独列出来,其实是试探性质的。关于第二关的解释,是必须讲的。感慨,则是可讲可不讲的。按照一般眼光来看,吕林兰实际上并不具备在台上大发感慨的资格。所以吕林兰才试探一下。如果包括武堂主在内的众元婴没有阻止,就证明自己前面的解释唬住了他们,同时也证明前面得罪武堂主的话会被忽略。

    特意停顿了五秒,见无人阻止。吕林兰就开始发表感慨了:

    “本次比试被淘汰的道友中,其实我最同情的,还是那些选零的天才。

    “他们弄懂了规则,却没有弄懂人;他们自己想明白了,就以为别人也会同样想明白。他们不但错误的忽略了只想到三十三的大众的存在,更忽略了那些不会思考的、或者存心不按规则行事的人的存在。”

    吕林兰鞠了个躬,表示感慨完了。然后往旁边退了几步。

    感慨必须短。如果因为感慨篇幅过长而被阻止,就失去了试探之本意了。

    ——

    吕林兰讲的这些,对于前世的学霸来说,是没有理解障碍的。但是对于前面的一般大众,还是不那么容易理解的。

    吕林兰前世看过很多小说,总是塑造修为越高,道理就懂得越多。对此,吕林兰是反对的,就像反对记忆等于智商又等于水平一样。

    现在是修仙世界。台下的筑基修十就忽略了。台上,是十来位元婴修士。他们的修为,远高于吕林兰。但他们的头脑却没有她灵活,同时,他们也没有接受过义务教育和高等教育。因此,尽管吕林兰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讲完了,他们仍然未能全懂。他们只是感到很高明,高明到自己没有发言权。

    所以,在吕林兰退开之后,全场安静。

    ——

    这显然是不应该的。

    就算吕林兰主持第二关,但第二关本身,还是属于门派的。因此,必须得有门派头头讲话,并安排接下来的事项。

    最先醒悟过来的,是武堂主。不愧为众元婴当中分量最重的一位。

    武堂主走到台子前面,刚才吕林兰所站的位置,说:“一百六十五个天才,居然只比选择三十三左右数字的大众一百六十九少四人。这天才,也太多了吧。”

    一旁的吕林兰回答:“是啊,不仅是武堂主,就连苍天也觉得多了一点。事实的确是这样,天才一开始并不少,但在今后的岁月中,绝大多数的天才会因为走投无路而变成庸才、变成大众。”

    武堂主又被噎了一下,转身面向台下说:“刚才这位临时指派的弟子讲得很好。本座,”面向低修为时候的自称,或者敌对时的自称。平时自称得最多的还是“我”,“非常愿意收这位弟子为徒。想必,事前谁也……”

    “好像刚才吕师姐得罪过你!”台下一名被淘汰的筑基弟子插言喊话。

    “哈!”武堂主说,“当时是得罪,现在不是了。在戒律堂,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她说得有理……”

    “武堂主且慢!”金虹道君也打断了武堂主的话,“刚才武堂主多次表示不愿收徒。既为同门,怎好勉强呢?故而老夫决定……”

    “耍无懒是吧?”武堂主怒了,“说好是我收徒就是我收徒。怎么,现在才知道人才难得,眼红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怕委屈了武堂主嘛!”金虹道君连忙改口。

    武堂主说:“好了,收徒一事就这么定了,不过这位……叫吕什么?”金虹道君连忙说了名字。武堂主续道,“吕林兰仍然要经过第三关。通过了第三关,才算东元派弟子。届时我再行收徒,才合规矩。”

    元魁道君也走了过来:“恭喜武堂主得此佳徒!”

    武堂主抱拳回礼,没有多说。

    元魁道君喊:“玄诚,接下来你来安排。”

    金丹期掌门玄诚真人这才过来,安排筑基期弟子退场等有关杂事。

第45章 第三关

    通过第二关等待第三关的两百名筑基弟子,除吕林兰之外,是统一安排在一个地方的。吕林兰单独安排在另一个地方。对于这种特殊化,吕林兰没有意见。因为,就算让吕林兰与其他应试筑基弟子同住,她依然是特殊的。并且还有可能因为特殊,而受到旁人的排挤。

    ——

    这次再没拖延时间。转天,第三关就开始了。

    包括吕林兰在人,应试筑基弟子共两百名。通过第三关,即表示录用。因而第三关准备过关一百名,也等于录用一百名。二者挑一的比例。

    比试地点是一幢大房子,里面有个法器。这儿所说的法器,并不表示等级。如果说等级的话,那件法器估计已经接近仙器了。

    该法器内部有芥子空间。两百名应试弟子全部进入法器内部,然后东元派工作人员才开始宣布比试规则。

    同样,临时弄了个台子。不同的是,这回没有元婴修士了。台上的都是金丹,并且玄诚掌门也未在此。

    当然,这并不表示门派对第三关不重视。

    只是因为第三关的可变因素几乎为零,所以,金丹上阵,就足够了。

    ——

    比试规则很简单:就是走路,先到为胜。

    既然规则简单,那么,走路的环境肯定就复杂了。

    其实也不能说复杂,而应该说成艰苦。

    首先,是禁灵的。一路上,不能吸收灵气,不能施放发术。最多能做的,就是以自身原有灵气滋养自己的身体。

    其次,是气温。禁灵之后,修士变成凡人。然后,面对高温,汗水就出来了。空气非常干燥,汗水一出,马上就蒸发掉。因而才开始上路的时候,并不会很难爱。但时间一长,身体内部的水分少了,没汗水了,就开始煎熬了。高温加脱水,极可能眩晕昏迷。因为是一场比试,所以不会死人,但要想在比试中胜出,可谓极难。

    最后,是地面。地面情况类似于沙漠,但又不是沙漠。走上去,也有一层沙。只是没有沙丘、沙峰。单从地形上看,更像平原或者戈壁;只是地面偏偏就有一层厚厚的沙子。有了这层沙子,走路的时候就会很吃力。让人总是感觉走一步会退回半步似的。

    沿途有密集的路标,让应试者不至于迷路。这些路标,像人性化服务,不那么像赛场。

    ——

    标准比赛时间三个时辰,也就是六小时。标准比赛里程五十里。

    可能很多人都知道,成人的正常行走速度,就是每小时四点五公里。乘以六,等于二十七公里。再乘以二,等于五十四里。

    所以,三个时辰的标准比赛时间,与五十里的标准赛程,并不存在出乎意外的艰难。

    但是,搜一下小孩的步行速度吧。

    搜到的答案自然不会是相同的。此处提请注意的是,成人速度与小孩速度的差值。当成人速度为四点五公里的时候,小孩的步行速度通常为四公里。那是不是说,小孩六小时能走二十四公里呢?

    当然不是。小孩的耐力太差,四公里的速度,坚持二十分钟就不错了。而成年人,四点五公里的速度则可以坚持一小时。

    没看错,一般成人坚持的时间就只有一小时。一小时之后,需要休息,喝水。再次上路,那速度就没有四点五公里了。并且下次休息的间隔时间会缩短,休息的时候还要加上进食。

    所以,并不能以成人每小时四点五公里的步行速度为理由,去判定三个时辰五十公里的比试不困难。

    ——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

    一名路人,走进一个小商店,买了点东西,成交额两百元。这是非常普通的一件小事。但是,统计局来了,或者给某位首长写发言稿的秘书来了。他们就会询问,那个客人在店里逛了多长时间。回答,逛了约五分钟。

    好嘛,五分钟两百元,八小时等于四百八十分钟,除以五乘以两百,得出每天销售额为一万九千二百元。这说的,还只是每天只开八小时的官店。

    某一刻能做的事,并不等于每一刻都能做到相同的事。

    ——

    如果说,三个时辰走完五十公里很容易、很正常、有点难、很困难的话,那么第三关也就只是那么回事了。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除开标准比赛里程,还有一条非标准比赛里程。这条路的里程只有二十里。

    三个时辰或许走不完五十里,但二十里……怎么也能走完吧?

    事情那有这么容易!

    ——

    标准比赛时间三个时辰,并不等于说,比赛时间就一定是三个时辰。

    当走完标准里程的筑基修士达到一百名的时候,比赛立即终止。理由嘛,前面说过,只录取一百名。

    只有走完标准里程的修士不到一百名的情况下,标准比赛时间才能生效。

    标准比赛时间到,比赛终止,并且里面的修士行动被禁止。

    首先录取走完标准里程的修士。未满一百,这才开始录取走完非标准里程的修士。

    如果走完标准和非标准里程的修士合计超过一百,则走完非标准里程的修士按到达的先后次序录取,直到一百。

    如果走完标准和非标准里程的修士合计都不足一百,则按照距离终点的距离,录取标准里程路上的修士,直到一百。

    最后补充录取的路上的修士,进入门派之后,会有一些特别考察任务。尽管被请退的机率不大,但仍然有。

    ——

    好了,以上才是完整的比试规则。并不是简单的“走路,先到为胜”。

    因而,这样的比赛所比试的,就不再是简单的毅力。

    首先是对比试规则的了解。不清楚的,一定要问。此时不好意思,赛完之后就真的不好意思了。

    然后是对自己实力的估计。这条,与经历有关。假如以前做事从来都是做一会儿、歇一会儿,没有坚持六小时的先例,那么,自我估计可能会夸大。

    也许有人会说到环境。这儿补充交待的是,进入法器之后,温度、湿度和地面情况,就跟比赛的路上一样了。当然,没到过沙漠的、没看过沙漠文章的、没与到过沙漠之人交谈的修士,可能会对随后的困难估计不足。

    ——

    吕林兰想的是什么呢?她首先注意到的是禁灵二字。

    上次,在林景胜布置的关押之地,吕林兰突破了禁灵阵法。那个时候,吕林兰就有个猜想。也许,这个修仙世界所有的禁灵法术,所禁止的都只是传统修炼模式下的灵力。自己那套修炼模式,是不能禁止的。

    是不是呢?马上就能知道。所以,吕林兰有点兴奋。

    随后,吕林兰了解比试规则。在充分了解规则之后,吕林兰稍稍犹豫了一下。

    她犹豫的是自己的成绩。是要争第一,争上游,还是随大流。

    老实说,就吕林兰的综合实力来说,争上游或许还行,但争第一,肯定是没有希望的。此时,因为禁灵,希望就出现了。

    考虑之后,吕林兰认为,只要过关被录取就行了。比试成绩,应该只是随后分配的依据。自己的分配去向,在第二关已经被决定了。再去弄成绩,没有意义。

    然后,就面临道路的选择。吕林兰果断选择了非标准里程。

    ——

    选择非标准里程,只有一种情况发生时,最倒霉。那种情况就是,标准时间未到,但走完标准里程的修士已经达到一百名。

    会发生那种情况么?

    这本来是未知的。但对于吕林兰来说,就变成了已知。这是因为:

    假如会发生那种情况,则非标准里程的设置,就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说得更恶劣点,也就是笑话。这么一场比试,是绝不允许出现笑话的。所以,非标准里程的设置,一定会具有实际意义。也就是说,标准时间内,走完标准里程的修士绝对不可能达到一百名。最后,一定会录用走完非标准里程的修士。

    要使“绝对不可能达到一百名”成立,好办,门派里面也有大量的筑基修士。找些人来试几回,就行了。

    ——

    比赛开始!

    居然除了吕林兰,其余一百九十九人都选择了标准里程。

    于是乎,吕林兰就“慢慢地走、慢慢地寻,我要找寻,心上的人……”

    走到没人的地方,转换为自己那套修炼模式,试了一下,灵力运行没有阻碍,并且能够把灵力加持到手脚等皮肤表面。取剑再试就不必了,因为即使在不禁灵力的地方,吕林兰自己那套修炼模式都不能把灵力加持到剑上。

    最后,轻松地,吕林兰走完了非标准里程。耗时一个半时辰。

    ——

    因为禁灵,所以不能御使飞剑返回起点。即使是金丹工作人员护送也不行。

    登记之后,吕林兰问了一下守候在终点的金丹工作人员。然后又徒步走了回去。途中,遇到了几个改变主意的参赛修士。

    最后,吕林兰返回起点的时候,标准时间还没到。

    尽管赛后吕林兰将会被元婴修士收徒,但现场的金丹工作人员仍然没有一人跟吕林兰搭话。

    不过,他们之间,倒是说了不少话。

    说得最多的,就是改变主意的那几个修士。

    一开始,走的是标准里程。走到途中,改变了主意。那个时候怎么办呢?需要徒步返回起点,从起点再走。

    于是,光从里程长度计算,十五里的一倍,就是三十里。在标准里程道路上,走过十五里,就不再拥有改变主意的机会了。

    而事实上,只有一人,是在走到八公里的时候改变主意的。另外六人,都超过了十五公里。超过十五公里,再返回起点,就超过了三十公里。最后,那六人需要完成的总里程,比标准里程还要长。

    ——

    武堂主进来了。还没走到吕林兰身前,标准时间就到了。

    没过多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因为走完标准里程而被录用的正试弟子,有八十一名。因为走完非标准里程而被录用的正试弟子,有两名。这两名里面,包括了吕林兰。剩下录取的一十七名“在途修士”,相当于试用弟子。

    结果产生之后,禁灵取消。剩下的,就是撤场等相关杂事。

    武堂主带着吕林兰,领取了相关手续之后,提前出了法器。

    然后武堂主带着吕林兰往门派飞去。没有抓着吕林兰飞,而是让吕林兰御剑跟着飞。

第46章 自我介绍

    在炎龙宗,金丹修士进出,可以不走山门。东元派是不是这样,吕林兰不知道。吕林兰只知道,武堂主带过来的这条路上没有见到山门,但武堂主并不是金丹期。

    沿途,就是大片的崇山峻岭。许久之后,看见人烟。人烟稍多,就降落了。武堂主说,戒律堂到了。

    ——

    名叫戒律堂,至少有堂。

    戒律堂这三字,属于二级机构名称,相当于财务处、计划科。在吕林兰前世,也有一些医学方面的法人,以堂来命令一级机构,如养生堂、长春堂、四喜堂等。

    说“名叫戒律堂,至少有堂”,是对修仙世界而言的。这里洞府极其普遍。有没有房屋建筑,才变成需要说明的现象。

    不错,堂字也指房屋。

    若建筑群笼统称堂,则寓意其高大方正。若建筑内部部分称堂,则指正屋、客厅。在封建社会,只有嫡系相关的建筑才能称堂。当然官吏办公的地方也能被称为堂。

    于是我们知道了,戒律堂的所在地,是一大片总体方正而高大的建筑。

    ——

    进了,但没往里走,武堂主就把吕林兰安置在一个地方。

    那是一间通屋。屋长五丈,宽两丈。但两边的门,都宽一丈。由于门户太宽,而且只有门框没有门,所以属于与外界连通的房屋,又叫通屋。

    通屋里面有人,分为两部分。东头两人,正在整理长案上的书籍,最后码放到书架上。西头这边三人,一人伏案疾书,两人坐着浏览卷宗,空了三个座位没人。武堂主叫吕林兰选了张空座位,坐下等待。

    武堂主到里面去了。不久,又出来了。估计没走到最里面。

    出来之后,武堂主走了另一个方向。同样没过多长时间,就又出来了。

    这回,武堂主没有消失了。叫了吕林兰,走出戒律堂,飞到旁边一个峰头。

    “这是我的洞府!”说着,武堂主降落。吕林兰跟着降落。

    武堂主这个洞府,没做任何伪装。很远,就能看见草木路径等人工痕迹。洞府外面,也不像林景胜那样只有一个平台,而是亭台水谢;看上去非常风雅。

    没在外面说话,而是直接到了洞府里面。

    ——

    看到“洞府里面”四字,相信很多人脑海里浮现的形象,就跟纳凉点差不多。

    人防工程,实际叫做人民防空工程。其建筑形式,分为地道、坑道、堆积式、掘开式等等,多种多样。但是最常见的,仍然是地道形式。

    多年之后,人防工程失去了防空作用,就开放部分地道,建设成为居民纳凉点。

    实际上,洞府肯定不能建设成那样。

    人防工程,不是常住地。洞府,则是。既然常住,就不能建设成地道形式,避开因为环境逼仄,造成的穷困之感。

    至于环境逼仄,与穷困之感的内在关系,就不细说了。可参见排诗:“逼仄何逼仄,我居巷南子巷北。可恨邻里间,十日不一见颜色……”

    总而言之,就是环境过于狭窄,人就不舒服。

    ——

    武堂主带吕林兰参观了一下自己的洞府。这座洞府的布局,就相当于麻将牌七条那种花纹。第七,是出入口。其余六间。正中两间,接第七的外面那间待客,里面那间相当于卧室。

    为什么说相当于,是因为实际上并不是。武堂主根本不睡觉。那间屋实际上是打坐修炼的静室。

    其余四间,东头是练丹室炼器室,西头两间打通为一个大间,作为试验室。用于试验法术及法器等。

    “这峰头灵脉不错,比那边要好,”那边,指戒律堂那边,“再往上,不方便建洞府了,你只能在下面挖。只有一个要求,别跟我的洞府挖通了。哦,还要注意,山腰,就是桃树林的下面,是戒律堂弟子的洞府。你的洞府要建在桃树林的上面。”

    ——

    这些交待,很仔细,也可以说有点罗嗦。罗嗦,是贬义词,但罗嗦不等于不好。作为师父,一上来就罗嗦,那绝对是真心相待的。因而吕林兰感觉大好。

    说着话,就又回到客厅。武堂主甩了两个蒲团出来,二人坐了。

    武堂主说:“好了,我们不来那些虚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弟子了。下面,你先介绍你的情况。然后我介绍我的情况。最后,不清楚的,问答。”

    话说得简单,但吕林兰还是滞后了两秒左右,用来判断话语的意思。然后才说:“我,名叫吕林兰。双口吕,树林的林,兰花的兰,”这恐怕是吕林兰自我介绍时说得最平凡的一次,“我来自极北之地,今年三十一岁。三十一岁才修到筑基初期,是因为我的灵根。这么说吧,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没有灵根的。家里测过一次,没灵根。我不死心,参加了某个门派招新,测试后,还是没有灵根。那之后,我就灭了修仙之心,老老实实,做个凡人。

    “后来,及笄之后,陆续有人说亲。十六岁那年,说了一门亲事。男方是个重病将死之人,我嫁过去,是冲喜的。没有人告诉我,冲喜之后会怎么样。但我知道,只有两种结局。一是陪葬,二是关起来,足不出户直到老死。听到这样的亲事,我万念俱灰,悲痛欲绝。但婚嫁之事,父母做主,我也无力改变。

    “就在这个时候,命运的转机来了。

    “某一天,我躲在一个角落痛哭之际,突然面前出现一个老人。那老人拿出个盘子要我把手放在上面。我不理他,直到他说,是给我测灵根。我知道我没有灵根,但又总是希望前面两次是测错了。看到那个老人的盘子跟以往见过的不一样,我就照办了,把手放了上去。

    “结果,光芒出现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一阵变幻之后,最后变成白色。那老人大喜,说我是全灵根,并且要带我走。

    “我领着他去找我的父母,走到中途,那老人脸色大变,说突然有急事,改天再来带我走。我就说,我还有四个月就要嫁了。那老人就当场传了我一套功法,说照此勤练不辍,定能在四月之内引气入体。

    “后来,果然,我用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引气入体了。事实证明,我是有灵根、能修炼的,所以前面那门亲事就吹了。

    “又过了三年,我十九岁练气二层的时候,遇炎龙宗招新,我就进了炎龙宗。

    “二十一岁,练气四层,以记名弟子身份,拜炎龙宗鹰猎峰峰主、金丹中期修士林景胜为师。

    “十年之后,就是今年,我要筑基了。但门派资源紧缺,我没有筑基丹。就告别了林师父,向南寻找机遇。直到我离开北地,都再没有见过那个给我测灵根的老人。

    “南来的途中,我筑基了。筑基之后,我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听说东元派招新,我就来了。

    “炼丹、制符、炼器、布阵,我都会一点,但都不精。我个人对炼器和布阵比较感兴趣。战斗的时候,通常是远程法术加近身斗剑。但我剑术不行,就只会一套八方细雨剑法。如果有备而战的话,我可以调用克制对手的法术。另外就是,我的灵力储备相对雄厚,大约在同阶道友的两倍左右。”

    ——

    这一长串交待,吕林兰的重点,在于灵根。也就是:给自己的灵根一个说法。

    听在武堂主耳中,灵根部分的交待,就相当于简历,并不重要。

    吕林兰交待完毕之后,两人转到试验屋。武堂主让吕林兰施发相应的法术。吕林兰照办,施发了五行,及雷、冰、风法术。吕林兰说:“这八种之外的法术,没听说过。如果有的话,说不定也能学会。”

    八种之外,还有什么属性,在这个修仙世界,还真不知道。有人猜想有光属性,但没能得到证实。

    随后,二人又回到客厅,坐下。武堂主开始自我介绍。

    ——

    “我叫武智超,元婴中期,”吕林兰目前只能看出元婴期,不能分辨初期中期还是后期,“道号天罗道君。

    “在东元派,元婴期道君共有十六人,但绝大部分都只是元婴初期。元婴后期有两人,也就是你见过的金虹道君和元魁道君。不过,尽管他们是元后,我也不惧。打起来,我不怵任何人。”

    吕林兰想,的确也是。当时武堂主飞身而至,叫骂的是所有元婴修士。随后态度变软,只因为金虹道君与元魁道君口径一致。而在吕林兰被指定主持第二关之前,第二关的方案是争执不下的。谁与谁争执不下?其实就是金虹道君与元魁道君。

    也就是说,金虹道君与元魁道君二人,并时是意见不和的。在他们不和的情况下,哪怕他们分别带上几个元婴初期,武堂主都打得过。只有他二人联合起来,武堂主才打不过。

    “我,是戒律堂堂主,以前从来没收过徒弟。这两点你是知道的。

    “其实这两点是有关联的。我不是不想收徒,不是不想为门派做贡献,但正因为我是戒律堂堂主,所以不能。为什么呢?主要为我得罪的人,太多。我若收徒,徒弟必然受到牵连。此外,戒律堂事务繁杂,经常弄得我头昏脑胀,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教好徒弟。

    “现在,你成了我的徒弟,唯一的徒弟。这既是没法改变的,也是我不愿意改变的。你很聪明,脑子灵活,非常适合戒律堂事务,所以我不愿推辞。

    “其实真要说呢,戒律堂所有修士,都可以算是我的记名弟子。要报复,早就报复了。他们的确也遭受过很多报复。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一定把你看住了。

    “哦,对了,我好像说过,这段时间尤其不能收徒。那是因为,我的瓶颈早就松动了,只待戒律堂事务稍缓,我就要闭关冲击元后。那些长老让我收徒,实际上就是不想让我冲击元后。不过没关系,我不冲元后不就行了。待我把你教到金丹,我再去冲击元后,也不算晚!”

    ——

    吕林兰说:“师父说的这些,让我非常感动。但我不得不说,戒律堂事务,我可以干,但我只能临时顶上去干。对那些事务,我并不感兴趣。没有兴趣,也就没有热情。没有热情,是不能长时间干好的。”

    武堂主听了,考虑了一下,问:“那你最长能坚持多长时间干这种没有兴趣的事情?”

    “这个要看难度。难度越大,我能坚持的时间就越长,”吕林兰说,“其实我想,戒律堂的事情,大多数应该是不难的。那些不难的事,我就不干了。出现困难的事,我再干。那样的话,十年八年应该是没问题的。”

    “好,就这么办!”武堂主笑了。

第47章 枪和匕首

    随后,两人互相询问了一些问题。虽然说不上彻底了解,但作为刚刚凑到一起的师徒来说,也还算了解得比较充分的了。

    接下来,武堂主主要呆在戒律堂,照看日常事务。而日常事务,又是有手下分担的。这一段时间,都没出什么大事。所以,武堂主有很多空余时间。

    吕林兰,则在戒律堂金丹高手的陪同下,到藏经阁学习。

    为什么不是武堂主亲自陪同?当然不能是。武堂主身份太高,一举一动,太容易引人关注。被人关注了,场面就热闹了。热闹了,就不利于学习了。所以,只能是金丹陪同。至于金丹愿不愿意,好办,轮流陪同,就愿意了。

    吕林兰对藏经阁所拥有的书籍、书简、玉简的学习,仍然秉持自己的习惯,从最低学起。也就是说,先学的,是练气期的知识。

    练气期的知识,吕林兰不是早就会了吗?当然会了。但温习一下,也还是可以的。子曾经曰过: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任何知识,都是在庞大旧知识的基础之上,添加了一丁点儿新知识。如果旧知识百分百熟透,那么新知识一看就能明白。所谓学霸、所谓尖子生,其实就是这么来的。与智商什么的,全然无关。

    吕林兰的确学过那些基础知识,而且学得还很扎实。但就算是筑基期的记忆力,时间长了,也难免会有遗忘。所以,要时常温习,加强巩固,把旧知识转化为朋友知己那样熟络。学习中时常温习不快乐吗?那么想一想,有朋友自远方而来,不会感到快乐吗?

    除开以上原因之外,炎龙宗和东元宗,毕竟是距离遥远的两个不同的门派。各自的知识储备,必然是不同的。因而温习的同时,也会接触到一些以前没有学到的东西。

    当然,总的来说,这部分知识,学起来还是蛮快的。就像高中生去做小学生的计算题一样,势如破竹,游刃有余。

    ——

    就这样,大约十天之后,练气期的知识就算学完了。再后,学的就是筑基期知识了。

    筑基期知识学起来,过程稍有不同。具体讲来,就是要学一点理论,加一点实践。不能像练气期知识那样,一个劲儿地学理论。

    比如,火属性法术,练气期有火球术、火墙术。这两种法术,吕林兰都使过。再次看到功法时,注意的是,有没有不同之处。没有的话,就看下一本,而不会再去施发一下法术试试。

    到筑基期了,火球术不变,火墙术变了,另外还有火龙术;火龙术还有个初级版本叫做火蛇术。于是乎,看了功法之后,就得找个时间,试试火蛇和火墙。回头再看功法,品味一下自己的运用,与功法的介绍,是否存在出入。

    ——

    当然不会是每看一点就要试一下的,而是看一批,然后集中实践。这样,才利于减少往返藏经阁的时间。

    八种属性的法术,都学会,并且基本熟练了,大约花了一个月。

    然而,筑基期及以上修为的战斗,多数并不是法术比拼,而是御器攻防。御器攻防,御器术自然是基础。但更多的,是器方面的知识。

    比如说一个男修士,不管他怎么样,都不会御使一条绫帕进行攻防。那么,该男修士是否需要了解绫帕的攻防特点呢?要!这是因为,对手可能是女修士,对手有可能使用绫帕。

    ——

    吕林兰有把冷月剑,来自林景胜的赏赐。吕林兰也经常使用冷月剑,进行近身战斗。但真要说起来,吕林兰并没有认定自己的主要兵器是不是剑。

    主要兵器选什么好,就需要问师父了。

    武堂主对兵器的私藏并不多,但戒律堂人多。武堂主交待了一下。没过多久,各种有代表性的兵器就收集了上来。然后让吕林兰试用,看哪种顺手。当然,兵器是要归还的;试用的时候,是不能炼化的。

    如此,连续试了五天,都没有试出哪种兵器特别顺手。

    吕林兰感觉,远程的时候,都无所谓。近战的时候,长枪不错。但突发情况下,枪又没有匕首好用。

    对于以前用过的剑,或者说,修仙世界最常见的剑,吕林兰自认为没有多大感觉。吕林兰说:“想来,用剑的习惯应该源自凡人界的书生。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书生的一切,都被人模仿,其中就包括了剑。”

    吕林兰的说法,自然只是自己的臆测。不过,吕林兰的确看见过许多“剑”被夸大的场面。那些,此处就忽略了。

    于是,吕林兰最终就选了长枪、匕首和剑。其中的剑,主要用于远程。

    另外,吕林兰对自己的飞剑,也有了一点想法。该飞剑实测后,属于上品灵器,金丹期常用,元婴期勉强可用。另外,由于吕林兰修改了两个阵法,所以速度更快。吕林兰主要是想要改变其外形,希望不再是剑形。

    ——

    吕林兰自己挑选的八种属性的功法,给武堂主看了。武堂主更换了雷、冰两种。然后就可以练了。

    长枪和匕首,由武堂主出具材料,让东元派负责炼器的云舒峰专门炼制。几天,就炼好了。

    经过半个月的自我练习之后,武堂主让吕林兰到戒律堂演武厅报到。

    演武厅,就是练武厅。里面有各种器材,还有各种地形模拟。更重要的是,里面有人。那些人,自然是戒律堂的。戒律堂的人,要出去抓人,身手不好可不行。

    因而必然会有练武的地方。

    ——

    吕林兰到演武厅之后,先是自我练习。一天之后,就跟着别人一起练习了。几天之后,打成一片,彼此成为熟人了。

    不过,吕林兰对于比武,并不热衷。

    也比过。跟戒律堂的筑基弟子比武,吕林兰有胜有败。

    之所以不热衷,是因为吕林兰发现,戒律堂弟子们的武艺,制敌的多,伤敌的少。

    从难度上讲,自然是制敌难于伤敌。但是,吕林兰非常担心这种倾向会影响到自己。

    这么说吧。假如举办一场规则严密的门内比赛,戒律堂弟子取胜的机率绝对最大。因为门内比赛,要求的,就是不要伤敌,尤其不要重伤。

    但如果走到外面,到荒山,或者到秘境,狭路相逢,与人拼命,戒律堂那种制敌而不伤敌的习惯,就会捆住自己的手脚,让自己施展不开。

    ——

    这一天,跟往常一样,吕林兰一早来到演武厅。

    先是例行的训练。然后就有人怂恿,让吕林兰跟另一个名叫孔茂学的弟子比武。

    说怂恿,其实也是善意的怂恿。说穿了,就是想要看热闹。

    于是,吕林兰没有推辞。

    上场之后,吕林兰挽了个枪花,再摆出起手势。孔茂学手持单刀,同样摆了个起手势。

    开始。孔茂学就冲了上去。

    没办法,枪长刀短,不冲上去的话,刀基本上就没用了。

    其实,吕林兰选枪,主要还是想对付剑的。因为用剑的家伙太多了。

    前世,吕林兰看过一些视频。有单刀进枪、双刀进枪等等。但感觉都没有故事片好看。那个时候,吕林兰以为,比赛视频是真实的,故事片里面是特技,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差别。

    现在,到修仙世界了。对各种兵器有了基本了解之后,吕林兰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前世的单刀进枪、双刀进枪,那枪,根本就不是枪,甚至连棍都不是。

    枪是什么?就是在棍的基础上,加上一个枪头。而枪头又是什么?枪头,就相当于匕首。

    结果呢,那些视频里面,枪,就等于加了个柄的匕首。加柄匕首,与单刀、双刀相斗,在不考虑武艺的前提下,仅论兵器,是处于下风的。

    实际上,枪就是枪。枪,可以按棍那样使,可以按匕首那样使,更多的,还是应该按照枪本身的规律运使。

    这么说,可能有点纯理论。那就来点形象的吧。

    用棍的时候,手持棍的什么位置?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因为问题本身就不对。只能问,通常持在棍的什么位置。

    是的,手持棍的位置,是可以变化的。一会儿在末端,一会儿在中央,滑来滑去的。

    那么枪呢?同样也是。

    再回头看看视频,切,没变。手持枪把的位置,一直没变。那还是枪么?

    持枪位置不变,那枪,约有三尺长度,就被自己的身宽吞了。本来枪比刀长,结果减去三尺,就长得有限了。

    ——

    看回赛场,吕林兰持枪的位置就基本没什么变化。

    也就是说,场上出现的,正是跟前世视频差不多的画面。不同的是,两人都是修仙者。

    吕林兰这样做,也不是藏拙。

    吕林兰的打算是,先打一会儿。打得差不多了,再变。取胜的速度慢一点,有利于融洽关系。

    哪知,只打了十几招,门口就进来一人。是一名金丹。说是武堂主有事,召唤吕林兰。

    比试就终止了。吕林兰跟着那名金丹走。

    ——

    “还没请教,这位师叔的名讳。”

    “某姓樊,名奇志。樊某虽然只是普通弟子,但武堂主对樊某有授艺之恩。故尔,你我之间,宜以师兄妹相称。”

    “这个……对筑基修士,我称师兄;对金丹修士,也称师兄,那不是乱套了嘛!”

    “各交各的,无妨。”

    “好吧。那,樊师兄可知,师父叫我所为何事?”

    “是有一桩案子,”樊奇志说,“东元派戒律森严,案子稀少。如今碰上了,堂主特地让师妹去见识、见识。”

第48章 伪证

    不久,来到一个大厅。厅内有人,有坐有站。三三两两的,正在说事。

    樊奇志报告,吕林兰带到。厅内众人望了过来。武堂主当即招呼,让吕林兰站了过去。就在武堂主的侧后位置。

    接下来,樊奇志退下。武堂主继续与他人说了几句话,最后扬声道:“没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准备开始。”众人都没提问,各自归座。这时,武堂主又回过头来,对吕林兰说:“戒律堂日常事务已然有序。唯有突发案子,需要谨慎对待。今儿正好有案,你就在这儿旁观我们审案。”

    吕林兰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武堂主说:“带案子有关人等上来!”

    趁着人还没带上来,吕林兰打量了一下。厅,还真是厅,一点都不像公堂。除吕林兰站立于武堂主后侧,其余八人,分坐三方。武堂主身旁坐了一人,有可能是副堂主之类的职务。另外六人,三三对座,均靠墙壁。中间的空地,约有三十平米,显得有些空旷。

    人带来了。戒律堂弟子穿有黑色制服,容易辨认。吕林兰一眼望去,看见有三名戒律堂金丹弟子。其中两名,在带人上来之后,退到了门外。另一名戒律堂金丹弟子,则跟另外三男一女一道,站在屋子中央。

    “原告是谁?”说话的,是武堂主旁边座位上的人,疑似副堂主。

    一男踏上一步说:“是我!弟子名叫汪彭越,万剑峰弟子,筑基中期。状告紫岳峰弟子吴从信,调戏我双修伴侣华以晴!”

    “冤枉!”另一男子上步跪下,想必此人就是被告吴从信,“弟子根本没有调戏任何人,是华以晴陷害于我!”

    汪彭越转身,傲然道:“冤枉?你说冤枉就是冤枉了?瞧,你匆忙之间,还抓伤了华以晴的脸颊,伤痕深达寸余。试问,如此伤口,难道是华以晴自己抓伤的不成?况且,此事有曲灵峰孟华荣师兄、戒律堂王向宇师叔当场目击,你狡辩得了吗?”

    “我……我……我就是冤枉的!”被告吴从信没有反证,喊叫虽然声大,实质则软弱无力。

    原告汪彭越也就没有再说。

    ——

    冷场了一会儿,疑似副堂主的那个人往武堂主这边一靠,问;“堂主,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直接判了就……不忙,稍等!”武堂主转身问:“徒儿,听清了吗?你对这个案子清楚了吗?”

    吕林兰被问得愣了一下,才说:“师父,我想先看门规戒律。”这是因为,吕林兰相信,修仙世界的门规戒律,肯定跟前世的法律不一样。如果自己以前世法律为出发点去审案,难保不会南辕北辙。

    门规戒律的相关条款,武堂主自然早就融进骨子里了,但身上仍然随身携带。之所以携带,是职务的要求。

    武堂主把门规戒律递给了吕林兰。

    阅读,是很容易的。门派条款,不比前世法律,字数本来就不多。再加上修仙了,记忆力大增,所以吕林兰很快就看完了。

    吕林兰将门规戒律还给武堂主,并问:“戒律堂最主要的职责,是稳定局势吧?”

    “当然。”

    “似乎并没有主持公道,或者公正方面的要求。”吕林兰说。

    “哦,那些,是凡人界的。我们戒律堂断案,有可能不是那么公正。但一定要快速、稳妥,给出一个交待,”武堂主说,“当然,若是有人谎言欺骗,把戒律堂当猴耍,那也是不行的。”

    吕林兰听了武堂主的解释,感觉三观受到冲击。原来,审案的重点,不是要查清真相,而是要快速结案。原来,公道公正,还没有戒律堂的面子重要。

    看来,只要不骗戒律堂,骗骗其它峰头,一般是不会有问题的。

    ——

    “师父,我想问话。”这儿说的问话,就不是向武堂主问话了,而是指问案。

    “好,你问吧。”武堂主直接同意,并没有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修仙世界,才能这么独裁、这么拽。

    “那跪着的,是被告吴从信吧?”

    “是。”这话有两人回答。一是武堂主,一是吴从信本人。

    “被告吴从信手上戴的是什么东西?”

    “是禁灵环,”这回只有武堂主一个人答话了,“戴上禁灵环之后,就不能运使灵力了。”

    “他们的修为大多比我高,”只有华以晴,是练气十层,“所以,在我问话之前,我要求他们都戴上禁灵环。”

    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仔细想来,也不是那么过分。因而武堂主思考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戒律堂办事,效率极高。三下五除二,就将屋中五人全部戴上禁灵环。

    之后,吕林兰就走了过去。问姓名。先问被告吴从信,再问原告汪彭越,又问受害人华以晴,最后问证人孟华荣。问了之后,就叫人带下去。并说了要求,要分开关押。

    最后,屋中留下的,是戒律堂金丹弟子王向宇。他同样被戴上了禁灵环。

    ——

    “姓名?”

    “王向宇。”

    “年龄?”

    “一百八十四岁。”

    “性别?”

    “男。”回答这个,延迟了好几秒。

    “在东元派那个峰头做事?”

    “戒律堂。”

    “进入戒律堂多少年了?”

    “大约三十年。”

    “你的修为多高?”

    “金丹中期。”

    “刚才,原告汪彭越说,被告吴从信调戏被害人华以晴,你曾当场目击,是不是这样?”

    “正是。”

    “那你说说你看见的事吧。从头说,详细说。”

    “好,”王向宇说,“今日我当值,例行巡视。过了南丰弯,以规定的速度,慢慢向怀西坡飞去。飞到幻海琴社附近,听到有人大喊。哦,喊叫的人,就是原告汪彭越。当时,事发突然,我没听全他喊的是什么。反正,有‘调戏’,‘快’几个字。我连忙飞过去。见原告汪彭越和证人孟华荣急急奔往堰塘弯,我当即跟上。正在这时,被告吴从信自堰塘弯飞出。汪孟二人一拦,没有拦住。我就把被告吴从信给拦了下来。就是这样。”

    “那华以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应该是紧随吴从信,从堰塘弯飞出的,”王向宇说,“我擒下吴从信之后,华以晴就已然出现了。”

    “好,我总结一下,你看对不对啊,”吕林兰说,“你在例行巡视的时候,听见有人喊叫,感觉有事,便跟了过去。飞过去之后,看见面色焦急的汪彭越和孟华荣二人。随后,吴从信从堰塘弯慌忙飞出。汪孟二人没有拦住。最终,你擒下了吴从信。擒下之后,你才看见了华以晴。”

    王向宇说:“对,全都对。不对,汪彭越面色焦急,但孟华荣没有。我甚至感觉,拦截吴从信的时候,孟华荣根本就没出力。”

    吕林兰说:“那你怎么说你看见吴从信调戏华以晴了呢?”

    “我没这样说过啊!”王向宇断然否定。

    “刚才汪彭越指认吴从信调戏华以晴,并说‘此事有曲灵峰孟华荣师兄、戒律堂王向宇师叔当场目击’,你并没有否认。另外,我前面问过:‘原告汪彭越说,被告吴从信调戏被害人华以晴,你曾当场目击,是不是这样’,你回答了‘正是。’”

    “这……这个……我的确在场,我是目击了。但我没有目击全过程,只看见一鳞半爪。”

    “简直是糊涂!”吕林兰训道,“只看见一鳞半爪,就为整个事件作证,你这是作伪证!”

    这是从道理上训斥的。正确的训斥错误的,理所当然。王向宇是犯错当事人,极可能马上会面临处罚,因而对吕林兰的训斥没有任何抵触。

    但在修仙世界,人们更重视的是修为而不是是非。因而堂上八人看来,这就是筑基期训斥金丹期,岂有此理。

    武堂主打圆场和稀泥维护徒弟,说:“的确是。因为王向宇的作证,我们差点直接就信了,后果非常严重。不过,徒弟你要谨记,戒律堂关起门来是一家。此时没有外人,你筑基期训斥金丹期就算了。如果有外人在场,金丹期会下不来台的。”

    吕林兰没理这茬。心中早就知道,无论对修仙世界这些特殊现象有多么不适应,都只能接受。

    吕林兰说:“王向宇的询问结束。记录下来了吧?”

    旁边一人回答,记录了。

    于是,吕林兰让人把王向宇带了下去。

    吕林兰问:“请问武堂主,王向宇今天负责的例行巡视,是不是定时定速?”

    “什么?”武堂主没明白意思。

    “我问的是,是不是每天那个时候,在那个地方,都会有戒律堂的金丹弟子经过?”

    “啊是,例行嘛,就是按惯例执行。”武堂主回答并解释了一下。

    “这样的惯例并不好,”吕林兰说,“只有有心,多观察几天,就能掌握巡视的规律。或者伏击,或者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武堂主问:“伏击,或可理解。利用,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现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吕林兰说,“原告汪彭越,就利用了例行巡视,拉来一个戒律堂的人,为他作证!”

    武堂主说:“不一定吧?也许只是巧合。”

    “我们别争了,”吕林兰转身,“带孟华荣!”

第49章 从容的被害人

    孟华荣被带上来之后,先照例是一些简单询问,然后吕林兰问:

    “先前,原告汪彭越说,被告吴从信调戏被害人华以晴,你曾当场目击,是不是这样?”

    孟华荣没有像王向宇那样直接说“正是”,而是欲言又止了一番,才说:“也算是吧。”

    “那么,据你所见,吴从信调戏华以晴,是以语言调戏,还是动手调戏,或者是既有语言也有动手?”

    “这我哪儿知道啊?”孟华荣说,“我只看到吴从信跑出来,过了一会儿华以晴也跑了出来。”

    “呵,原来你也没看到全过程啊!”吕林兰笑道,“原告汪彭越说,被告吴从信调戏被害人华以晴,你曾当场目击。这个目击,指的就是全过程。实际上你并没有看到全过程,你并不能对你没有看到的那些事情负责。所以你当时应该提出反对。”

    孟华荣嗫嚅道:“这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当场提出反对,恐怕不大好吧?”

    吕林兰说:“讲人情是好事,但人情是需要往来的。也就是说,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才是人情。汪彭越说你是整个调戏事件的目击者,歪曲了事实,把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调戏事件,说成你看到的事实。如果你坚持认可他的说法,最后又证实根本就没有调戏事件的话,你就要承担作伪证的责任。这样,你还不反对吗?”

    “我当然要反对!”听到这儿,孟华荣也来了点脾气,说,“老实说,今儿这事,本来就非常蹊跷。汪彭越约我做任务,这本来是可以的。但只有他跟我两个人,就不可以了。嗯,我这么说吧,他是万剑峰的,我是曲灵峰的。七八个万剑峰弟子,加上一两个曲灵峰弟子,那才是正常的队伍……这个你明白吗?”

    “你是说,万剑峰弟子以剑修为主,而你们曲灵峰,则是丹符器阵方面的修士?”吕林兰问。

    “对,我们曲灵峰是炼丹的!”孟华荣停顿了一下,又说,“我接着说啊。汪彭越约我做任务,约定的地点,在怀西坡。怀西坡那个地方倒也没啥,无论在哪儿碰头都可以。但是,从万剑峰到山门,从曲灵峰到山门,或者从执事堂到山门,都不会经过怀西坡。只有从喂养灵兽的泉水湾到山门,才会经过怀西坡。因此,路上我就想,这回,汪彭越一定叫了泉水湾的师兄弟一道。

    “当时我去得早,到了怀西坡,没人。过了一会儿,汪彭越来了。我问他,另外还有谁。他说,还有幻海琴社的龚季雅。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到奇怪。没有泉水湾的师兄弟,反而是邀请了幻海琴社的师姐,怎么约在怀西坡碰头呢?从幻海琴社到山门,同样不会经过怀西坡的呀。

    “接下来就是等,至少等了两刻钟。汪彭越说,干脆直接到幻海琴社去找龚季雅。那自然没问题。可是,他飞得极慢,像爬一样。怎么飞那么慢!我问他,他说他顺便清点一下储物袋。好嘛,就这么慢慢地爬吧。哪知,飞着飞着,他突然大声喊:“遭了,有人调戏晴儿,快!”然后一个加速,斜斜地,就朝堰塘弯方向飞去。我当然只好跟上。一边飞,我还一边纳闷。他怎么知道有人调戏晴儿呢?如果是传音符的话,我应该也能听见的。事实上我并没听见。

    “我正想呢,结果就看见汪彭越对着传音符大喊,喊什么晴儿别慌,我马上来救你!喊的话,倒也是正常的。但他飞行的速度不正常。因为我虽然是筑基后期,但我是炼丹的,我应该不能那么快就追上他的。

    “我正感到奇怪呢,他加速了。那个时候,我灵识发现,戒律堂的王师叔赶来了。我就想,是不是因为王师叔来了,所以他才加速。

    “结果,距离堰塘弯还有好几里呢,吴从信就飞了过来。汪彭越首先拦截,吴从信绕过汪彭越,没有交手。我呢,就飞到吴从信的前方,跟着拦截。那个时候我想的是,也许拦截吴从信是不对的,不过,有戒律堂的王师叔在,就算不对,也不会错到哪里去。

    “后来嘛,王师叔把吴从信擒下了。华以晴驾了个飞行法器过来,扑到汪彭越怀里。就是这样了。”

    ——

    孟华荣问完,然后被带了下去。下一个带上来的,是吴从信。

    首先,照例是姓名、年龄、性别等问题。然后吕林兰问:“你们紫岳峰,在门内主要负责什么?”

    “我们主要负责制符。”

    “你现在能制几品符箓?”

    “四级。”

    符箓等级与修为的对应关系,跟妖兽等级类似,两级对应一大阶。吕林兰当前只会制作二级符箓。

    “下面,请你说说今天的情况。”

    “从哪儿开始说?”

    “从你到堰塘弯开始。”

    “好。到堰塘弯,是因为汪彭越约我出任务。他说,还请了曲灵峰和幻海琴社的师兄……”

    吴从信刚说到这儿,旁边六名金丹之中,有一人插言:“我打断一下。幻海琴社,都是师姐师妹,并没有师兄。所以,只要队伍里面邀请了幻海琴社的人,再请其他人,就很容易了。”

    “谢谢!”吕林兰点头致谢,然后说,“也就是说,因为汪彭越声称,请了幻海琴社的师姐,所以,你比起原有基础上的愿意,就更加愿意了。好,你继续说。”

    因为幻海琴社的解释,吴从信感觉自己并不是完全清白的,因而就有点狼狈:“碰头的地点,就在汪彭越的双修伴侣华以晴那儿。我到了,其他人还没到。华以晴也只是打了个招呼,没跟我说话。”

    “结果,等了很久。差不多快一个时辰吧。从华以晴那儿突然传来了传音符的声音。说是晴儿别慌,我马上来救你,绝不放过调戏你的淫贼。我一听就慌了。淫贼?说的是我吗?我必须远离华以晴才行。于是我就驾了飞剑飞走。

    “事情就是这样。”

    吕林兰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现在仍然感觉冤枉吗?”

    吴从信停顿了一下,说:“我感觉有点冤,但没有那么严重了。”

    “是因为你自己本来就存心不良吗?”吕林兰问。

    “呃……是!”吴从信说,“本来我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答应汪彭越的,就因为听到有幻海琴社的师姐,我就同意了。另外,在堰塘弯,我虽然没有做什么,但我完全可以换个人多的地方等待。结果,就因为华以晴在旁边,我就没挪地方。现在想来,就像老人们常说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就是那颗坏蛋。如果这次戒律堂判我调戏华以晴成立、处罚我的话,我会认罪的。”

    吕林兰说:“你勿需如此自责。知好色则慕少艾,乃人之常情。重要的是,发乎情,止乎礼;不做任何违反公德良心的事,也就是了。”

    ——

    接下来,就是受害人华以晴了。

    与前面两名证人和被告不同。前面三人的态度,恭敬中含有敬畏。

    而受害人华以晴,则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轻松自如。从呼吸到迈步,都非常自然。没有一点儿紧张,自然得仿佛契合了天道。

    而且,华以晴的眼神相当平和。那样的眼神表示,她自己不会欺凌任何人,同时也不接受任何别人的欺凌。短短几步走过来,就有一种“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淡然。

    在前面那些简单问题问完之后,吕林兰说:“先前,原告汪彭越说,被告吴从信调戏于你,有曲灵峰孟华荣师兄、戒律堂王向宇师叔当场目击。刚才,我分别询问了孟华荣和王向宇。结果,他们只看见吴从信逃跑,并没看见吴从信调戏。吴从信到底有没有调戏于你,并没有旁证。”

    “嗯,我知道了。”华以晴很镇定。那态度,就像是接受下级汇报的老领导一样。

    吕林兰问:“你知道之后,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华以晴从容不迫。

    “你指什么呢?或者说,是什么给了你力量?”吕林兰说,“吴从信说,没有调戏;你说,有调戏。到底有没有调戏,就成了说不清楚的事情了——你是不是这样认为的?”

    “难道不是吗?”华以晴理直气壮。

    “好!”吕林兰说,“就按你所认为的,这是一件说不清楚的事。然后呢?”

    “然后吴从信就始终存在调戏的嫌疑!”华以晴义愤填膺。

    “说完了?你呢?”吕林兰问。

    “我什么?”华以晴有点惶然了。

    “你存在诬陷吴从信的嫌疑,”吕林兰说,“吴从信存在调戏嫌疑,会有两种情况。一是调戏成立,他有罪;二是调戏不成立,他是无辜的。而你,你的诬陷嫌疑,也有两种情况。诬陷成立,你有罪;诬陷不成立,你没罪但你名声受损了。所以,你并不是赢家。”

    “你遗漏了我脖子上的证据了吧?”华以晴冷笑。一冷笑,就失去了淡然。

    “是啊,我忘了就此证据求证一下了。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问,”吕林兰说,“师父,请问,她脖子上的伤痕,可有什么讲究?”

    武堂主说:“伤痕的本身,并没有讲究。但她的伤痕,深达寸余,已经见骨,这就有了讲究。咳,也就是说,元婴以下,是不能给她治伤了。”

    “是说她要毁容了吗?”吕林兰问得直白。

    “正是。”

    “那如果元婴出手,甚至师父你直接出手为她疗伤呢?”吕林兰又问。

    “那自然是能够治好的。”武堂主答。

    “谢师父,我问完了,”吕林兰转身,“华以晴,相信你也听清楚了。你,提供了足以毁容的伤痕作为证据。因为它足以毁容,所以按常理,它不是你自己弄的。既然不是你自己弄的,那就只能是吴从信弄的了。是不是?”

    华以晴自信地笑了一下:“这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第50章 遇到喊冤

    “当然有问题,”吕林兰同样笑了,“因为我相信,假设吴从信调戏罪名成立的话,我师父会为你疗伤的。所以,足以毁容的伤,并不会真正毁容。所以,你脸颊和脖子上的伤,完全有可能,就是你自己弄的。”

    “你!”华以晴咬牙再咬牙:“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要知道,你可是戒律堂的执法人员,信口开河,罪加一等!”

    “我是厦门大学毕业的,简称,我是吓大的!”吕林兰说,“要说证据嘛,当然是有的。我为什么要你们佩戴禁灵环,还不就为了担心你销毁证据嘛。”说着,吕林兰上前,抓了华以晴的右手,让其手掌举起。

    吕林兰说:“瞧,你指甲里面还存有肉屑。我师父是元婴,神识可以入微,能够辨认出你指甲里面的肉屑是不是出自你本人——这个证据,够吗!”

    华以晴面如死灰,愣了半晌,最后叹道:“唉,手上没血,我忘了使净尘术了!”

    “不是忘了,而是太忙了,”吕林兰说,“吴从信从你身边飞走之后,你抓伤自己,还要保证别把自己弄死了,是很需要一点时间的。接下来,你还要拿出飞行器,添加灵石,追赶吴从信。因为,只有在吴从信被擒住之前追上,孟华荣和王向宇才能被你们称作为现场目击者。你不是圣人,所以忙中出错,是情有可原的。”

    “留下证据给你,你当然高兴了。”华以晴没好气地说。

    “是啊,真凶不能逍遥法外,无辜没有蒙冤受屈,我当然高兴了。”吕林兰说。

    华以晴被带下去了。

    吕林兰问:“师父,我刚才说,元婴神识可以入微,能够辨认出肉屑出自何人。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这事儿还真有。”武堂主说。

    ——

    最后带上来的是汪彭越。

    例行小问题之后,吕林兰说:“要到晌午了,我也就不废话了。前面,华以晴已经招了。吴从信并没有调戏她。她脸上的伤,是她自己抓的。对此,你有什么话说?”

    “不可能!那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是自己抓的?你抓一个试试!”汪彭越针锋相对。

    “不可能,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会毁容?”吕林兰说,“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使,苦肉计就能出现。至于毁容,如果苦肉计成功,会有元婴师祖给她疗伤的。你所谓的不可能,是不存在的。

    “其实你应该想想,在那一刻,华以晴会有多么匆忙。

    “吴从信先走,她后走。吴从信是筑基,她只是练气,只能使用飞行器。不错,那飞行器的速度,可以很快,可以超过吴从信的速度。但是,总共只有七八里地,飞行器速度还没加起来,就又该减速了。所以,飞行器速度再快也是白搭。真正留给她的时间,不过就是王向宇擒下吴从信的那一小段时间。

    “就那么一丁点儿时间里,她要给飞行器加灵石,减灵石,还要在自己脸颊和脖子上来这么一下。我们都知道,脖子这儿有根大血管,一不留神划破了,真会死人的。既要伤口深,又要不死人,时间又紧迫,华以晴太难办了。所幸,她最后还是成功了:成功地划出通常不可能是自己划的伤口,成功地没死,成功地赶上了王向宇擒下吴从信的那一刻,成功地让孟华荣、王向宇成为现场目击者。

    “但是,她忘了使出净尘术。她指甲里面,还留有脸上的肉屑!”

    ——

    汪彭越脸上神色变了几变,大声喊道:“我被她骗了!她这个溅人,惯会骗人!”

    吕林兰说:“你有没有被她骗,你不需要说;因为这个问题我不问。我要问的是,你是怎么知道吴从信调戏华以晴的?”

    “这很简单:华以晴给我发了传音符,所以……”说到这儿,汪彭越说不下去了。

    吕林兰说:“看来你想起来了,孟华荣与你同行,他已经证实,没有听到华以晴从传音符发过来的声音。”

    汪彭越叹了口气:“人总是这样,事先想不到,事后才知道。”

    “哦?我本来还想问你为什么把碰面的地点约在怀西坡呢,看来不需要了?”吕林兰说。

    “不需要了,我招了:我跟华以晴约好,要陷害吴从信。”汪彭越说。

    吕林兰走了两步,到武堂主跟前:“师父,我问完了。”

    武堂主说:“汪彭越和华以晴,谁是主谋,你还没问呢。”

    “这个问题我不想问。如果我来判决的话,我会让他们二人同罪,没有主从。”吕林兰说。

    实际上,吕林兰根据个人素质的高下,已经判定华以晴是主谋。但是,客观上,华以晴是女性,同时还是修为最低的练气期,相对处于弱势。再加上吕林兰自己也是女性,所以就不想再问下去了。

    “嗯,那好,就按你说的办——反正,这案子本来就是你问出来的!”武堂主这是要把案子盖棺定论了。

    ——

    案子审完了,但后续还有很多杂事。

    吕林兰自然不用办那些杂事,拐弯就出了戒律堂。

    出去干嘛呢?打听幻海琴社。

    琴社,听上去,是搞音乐的。另外,戒律堂的金丹说,琴社里面只有师姐妹,没有师兄弟。也就是说,搞的不可能是纯音乐。因而吕林兰就猜,是不是音攻呢?

    音攻,是违背科学原理的。但话又说回来,飞剑还不是照样违背了科学原理。仅这两者比较,吕林兰感觉音攻还要靠谱一些。因为音乐会构筑一个场,并且是运动着的场。飞剑,则没有。

    逛了一大圈,到天黑才回到戒律堂。

    ——

    见到武堂主。武堂主面色沉重,先让吕林兰坐下,然后说:“徒弟,你修为不行,战斗技能不行,这些我教你。但做事,尤其是问案,你比我行,我教不了你。记得你曾经说我,如此低下的素质,居然窃居戒律堂堂主之位,没有赶快辞去职务,是要等着门派罢免吗。

    “当时我很不服气。不,还不是服不服气的问题。我感觉肺都要气炸了,真想一掌拍死你。现在嘛,我不得不说,我服气了。今天这案子,如果没有你,我们定然会判吴从信有罪,让汪彭越、华以晴逍遥法外。我们定然会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乱审一气。

    “我想,我们以前的案子,恐怕……审清楚的,不多。只有靠你,才能纠正我们以前的错误,让沉冤得以昭雪,让恶徒终能授首。还望你不辞辛劳,伸出援手。

    “我有一个想法。戒律堂堂主职务,我是让不出来的。但我们戒律堂内部,却可以奉你为主。对外,我是堂主;对内,你才是真正的堂主。你看如何?”

    “师父说的是什么话呀!”吕林兰说,“戒律堂,是东元派的从属机构,一切都应该从东元派的利益出发。而东元派门规里面,有说公平公正公开么?没有!所以,戒律堂的主要职责并不是主持公道,而是尽量让更多的人追求天道。我记得前面问过师父,你回答的是,稳妥快速为上,公正为下。既然如此,还那么认真审案干嘛?”

    武堂主说:“难道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辜者蒙冤,眼睁睁地看着恶徒逍遥法外?”

    “我当然能。实在不能的话,我会把眼睛闭上的。”吕林兰说。

    “那你今天怎么出手问案了?”武堂主问。

    “今天不是撞上了嘛,”吕林兰说,“师父你说过,若是有人谎言欺骗,把戒律堂当猴耍,绝不轻饶。所以我才问案的。”

    “你这……绕来绕去的,都把我绕糊涂了,”武堂主说,“你就痛快一句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句不行,得两句,”吕林兰说,“旧案绝对不翻。新案嘛,碰见了欺骗戒律堂的,我才审;没碰上的、或者没有欺骗戒律堂的,就算了。”

    武堂主盯了吕林兰一会儿,说:“也行。你现在,修为太低,也不是担责任的时候。待你修为大成……对了,你下一步,修炼的主要方向决定了没有?”

    “我决定了,”吕林兰说,“我准备花半年左右时间,把丹符器阵几方面的水平提到筑基期。然后,我准备到幻海琴社看看。”

    ——

    接下来,吕林兰整天不见影。忙什么呢?丹符器阵。首先是丹。要学炼丹,就得往曲灵峰跑。为什么呢?主要是因为地火。用曲灵峰上的地火,比起使用火蛇符,炼出的丹药品质更好。

    其实吕林兰也没准备多学。但怎么,也得把自己需要的丹药练熟了。具体地说,就是聚灵丹、蕴灵丹、宁神丹、解毒丹和回春丹。

    ——

    这天,吕林兰跟往常一样,下了黑石峰,准备到曲灵峰学习炼丹。刚抛出飞剑,三条身影就闪过来拦住了去路。吕林兰定睛一瞧,乃一妇人带着俩半大女孩。

    吕林兰用控物诀,让飞剑换了个地方,同时身体侧飞。人到了,飞剑也到了,于是就成功地站到了飞剑之上。

    正待飞起,那妇人和两女孩一下就跪地面了。口呼:“吕林兰青天,为民妇/民女做主啊!”

    还青天呢,老娘又不是官!

    吕林兰待要不理,却见更多的人,正从各个方向汇集过来。

    看来,这事儿不了断不行了。吕林兰下了飞剑。四下望了一眼,选了个稍高的地方,过去,打了个化石吸水诀,又弄了股小风,地面就干净了。

    还没完,吕林兰从储物袋拿了个蒲团出来,放下。然后坐了上去。

    是脚心向后的那种传统姿势。如果脚心向天的话,坐不了多久就会痛。

    ——

    女人和两女孩,滞后一步,才发现吕林兰已经换了地方。连忙挪了过来,继续磕头哭喊。台词没有翻新,仍然是“吕林兰青天,为民妇/民女做主啊!”吕林兰只管静坐,暂时没有理会。

    很快,围观的人就多了起来。围观者中,比吕林兰修为高的,太多了。其中一人,看不下去了,说:“如此铁石心肠。罗嫂,你还求她作甚!”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

    “罗嫂太可怜了!”

    “这吕林兰,才筑基初期,就如此目中无人,也太不像话了!”

    “如果没有那两个孩子的话,罗嫂说不定早就寻了短见!”

    “这个什么吕林兰,年龄不大修为不高,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罗嫂喊她青天呢?”

    “听说前不久汪彭越华以晴陷害吴从信那个案子就是这个吕林兰审出来的!”

    “看来,她水平有,但瞧不起人更有。我出十块灵石,猜罗嫂今天求不准!”

第55章 抗争

    “放肆!”

    林瑞及那个瘦人互相看了一眼,发觉对方并没有说话。顺着吕林兰的视线,两人这才发觉,说话声,居然来自远处过来的一艘飞船。

    那艘飞船不算很大,却也绝不算小。很明显,三人所在的山头,那艘飞船是无法停泊的。

    吕林兰沉默了一下,然后扬声说:“可惜!总有一些人,以为修为越高、道理就懂得越多。自以为天老大,自己就是老二!数典忘祖,瞧不起生养自己的芸芸众生。动辄呵斥,恼羞成怒之时甚至直接打杀。如此素质,居然还有脸品评书法!”

    吕林兰这话,自然是说给飞船里面那个插语呵斥的人听的。那个人是筑基、金丹,还是元婴,她全然不管了。

    对方以“放肆”二字把自己贬到地底,如果自己忍气吞声,势必影响自己的大自在心理。反了、抗了、争了,大不了一条命而已!

    ——

    对方是谁呢?

    是莽天派金丹修士,复姓巫马,名高杰。

    莽天派,距离东元派一万四千多公里,是东元派周围最近的一个大门派。

    跟所有门派一样,莽天派内部也分为这个峰那个殿的。其中的掌门所在地,名叫丹阳宫。

    巫马高档,则是丹阳宫的主事。

    由于地域相近的缘故,两派时常会有各种各样的交流。

    这次,巫马高杰就是带了交流任务来的。

    当然,巫马高杰并不能直接代表莽天派,但他可以代表丹阳宫。而丹阳宫,则是可以代表莽天派的。

    所以,巫马高杰算是莽天派的间接代表。

    直接与间接,这要看什么时期了。现在是两派关系友好的时候,自然可以把间接当作直接。

    ——

    巫马高杰从莽天派来到东元派,是不能御剑飞行或者凌空飞行的。这是因为,这一趟,属于公差,关系到门派的脸面。

    另外,除了巫马高杰本人之外,他另外还带了四个筑基修士。那四个筑基修士倒也不是侍卫或小厮的身份,而是协助巫马高杰办事情的人员。

    有了飞船,就一船装了。

    ——

    即将到达东元派时,巫马高杰想起,东元派换了空港,于是就降低了速度和高度,慢慢的飞了过来。

    正在察看之时,就听到吕林兰等三个人的声音。从吕林兰说“对不起我打断一下”那儿开始。

    凡人界武林高手都已经耳聪目明了,练气修士则要更胜一筹。再往上,是筑基;筑基之后,才是金丹。所以,尽管巫马高杰并不是有意偷听,但他还是听见了。

    他听见吕林兰说让她来看看,看什么,巫马高杰是不知道的。

    也就两息(息,表示一次呼吸的时间,约三点七五秒)左右吧,巫马高杰听到刚才说话的女人惊叹,说那些字,一定是大人物写的。

    原来是在看字,或者说,是在欣赏书法。不管哪种,反正跟巫马高杰不相干。

    紧接着,巫马高杰听到另外两人拍马的声音。然后又听到吕林兰说出了判定“是大人物写的”的原因。

    吕林兰的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太简单了!如此丑陋的字,如果不是大人物写的,怎么会刻在山门之上!”

    听到“山门”二字,巫马高杰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三人品评的是山门上的字。哦还有,“山门”是哪个山门?这附近,只能是东元派的山门。想不到,这么一个大门派的山门,居然被人诬蔑到这种地步!

    莽天派一向与东元派友好。至少,巫马高杰心里,是很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感觉的。

    于是乎,巫马高杰一声断喝:“放肆!”

    ——

    老实说,虽然巫马高杰话说得重,但他心里,并不是很愤怒。原因嘛,自然是因为,那是东元派的山门,而不是莽天派的山门。

    很快,吕林兰就反击了。

    吕林兰反击之前,有个短暂的沉默。那段时间,就是在做心理建设。面对有可能出现的、最恶劣的一种情况,吕林兰的态度是:反了、抗了、争了,大不了一条命而已!

    但实际去做的时候,吕林兰不可能莽撞。

    先是两个字“可惜”!这两字,非常不像反击常用语。

    巫马高杰听在耳里,以为对方服软,立即就有几分快慰。服软,总比不服软的好。通常的情况是,对方一直沉默,不说话。那态度,就是既不服软,又不敢抗争。

    但是,吕林兰接下来的话,就不是那么中听了。

    ——

    “总有一些人,以为修为越高、道理就懂得越多。”

    前面的“总是有一些人”,不褒不贬,完全中性。跟随在“可惜”之后,就像是服软之后的进一步引申。

    哪知,那“些人”非常不可琢磨。为什么呢?因为“以为修为越高、道理就懂得越多”。

    这……说的是谁?

    巫马高杰知道,自己乘飞船而来,已经表露出自己的修为,不是金丹就是元婴。但对方三人的修为,巫马高杰并不知晓。双方比较,到底谁的修为更高,也就无从得知了。

    这……是褒还是贬?

    如果说的是那三人自己,那就是继续在服软;如果说的是飞船上的人,就是针锋相对了。

    ——

    “自以为天老大,自己就是老二”!

    前面,“以为修为越高、道理就懂得越多”里面有个“以为”。到这句,变成“自以为”了。

    所以这句绝对不是好话!

    关于“自以为”,词典的解释,是“自以为是、自命不凡”。那个解释是错误的。

    解释“自以为”,需要明确两组关系。一是“公众以为”与“自己以为”。这儿的“以为”,既是判断,也是认知;涉及到三观。二是“因为不知道公众以为,所以自己以为”与“明知道公众以为,但就是要坚持自己以为”。

    毫无疑问,正确的解释就是最后面那个。跟“自以为是”、“自命不凡”没有关系。

    ——

    不是好话,也就等于刚才说话的吕林兰并不是在服软。

    巫马高杰心里暗叹一声,这人搞得太复杂了。

    其实,正因为复杂,就让巫马高杰有了思考的时间。免得像火药那样,一点就着。

    有了思考的时间,那段时间,就是在思考。

    人是有惯性的,哦,说惯性,好像不止人。但这儿说的是,思考也是有惯性的。

    如果双方都像火药,用恶毒的语言对骂——关键不在“恶毒”,而在于“易懂”——于是双方都是一点就着,彼此都没有思考的余地。

    现在,巫马高杰思考了。出于惯性,他顺便想了一下前面那句,也就是“以为修为越高道理就懂得越多”。

    是不是修为越高道理懂得越多呢?巫马高杰明白,绝对不是。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丹符器阵。修为高,不等于懂得丹符器阵。

    但是,巫马高杰想起,自己平时的行为,似乎又是。好像什么都是修为说了算,搞成陋习了。

    为什么不思考第二句“天老大,自己就是老二”呢?因为这句没有技术含量。

    ——

    接下去是“数典忘祖,瞧不起生养自己的芸芸众生。动辄呵斥,恼羞成怒之时甚至直接打杀。如此素质,居然还有脸品评书法!”

    总的说起来,感情上,每句都是递进关系。每一句,都与前句存在联系,但是却在感情上又强烈了一步。最终,由有可能是服软的第一句,顺利过渡到最后一句的直接羞辱。称得上连环进击,一气呵成。

    巫马高杰驾驶的飞船,正在寻找新空港。在听到“天老大,自己就是老二”的时候,巫马高杰就调转了方向,向吕林兰三人飞去。

    速度没有增加。飞船加速,比较繁杂。反正距离不远,不加速,也飞不了多长时间。

    接下来,听到“动辄呵斥”。巫马高杰知道,这就是自己那声“放肆”了。

    但“恼羞成怒之时甚至直接打杀”是什么意思?

    呃……自己调转飞船方向,飞过去是要干什么?还不是说不过就动手嘛,还不是想要“直接打杀”嘛。

    如此说来,自己已经“恼羞成怒”了?

    ——

    在这一瞬,巫马高杰正好看见新空港。为了避免“恼羞成怒”,就再次调转飞船方向,向着新空港飞去。

    “如此素质,居然还有脸品评书法”,最后那句反目相骂,就成了欢送飞船的礼炮。

    巫马高杰的感受,主要是憋屈,而不是愤怒。

    想了想,巫马高杰心里还有点后怕。

    对方那三人,站在距离东元派山门不远的山头,大放厥词。东元派面对如此挑衅,必定有所反应。那三人,如果不是修为极高,那就是背后有修为极高的人物撑腰。

    幸亏自己忍了。

    这真是“忍得一日之气,方解百日之忧”啊。

    ——

    下飞船,收起飞船。跟着指示向上走。过悬空道,重回原来那条路。最后,巫马高杰一行五人到达山门。

    外派人士,不能说进就进。

    巫马高杰跟值守山门的弟子交涉了一下。值守弟子自然不能做主,就发了传音符。

    值守弟子手里的传音符有点不一样,是先录下声音,然后符纸飞走,到接收者那儿,再发出声音。前面,汪彭越华以晴陷害吴从信的时候,那种传音符,是即时对话的,跟手机差不多。

    不久,门内飞来一名金丹修士,是过来接待的。

    金丹修士落地之后,上前与巫马一行人见礼。然后,双方说了几句客气话。东元派金丹修士抛出一个小型飞行器,准备将巫马一行人带到掌门那儿。

    “且慢!”巫马高杰说,“适才将到空港的时候,听见有三个人,遥望贵派山门,对山门上的字大声指责。我等是外派之人,未敢自作主张,所以及时告知。望贵派速速遣人……”

    “紧赶一步,好像前面就是刚才飞船上的人!”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远。但也足以打断了巫马高杰的说话。

    说话的,不是吕林兰,而是林瑞。

    如果这儿只有吕林兰一个人,她多半不会出声。谁知,林瑞出声了。既然如此,吕林兰就不能退缩。一路同行,很多事就得一块儿担着。

    吕林兰等三人加速纵跃,很快就到了山门。

    “就是他们三人,”巫马高杰这回看清了,来的这三人,两个筑基,一个像是凡人。便向东元派金丹修士说,“他们说,东元派山门上的刻字非常丑陋。”

    谁知,那位东元派金丹修士却说:“哦,这位是本派新招的弟子吕林兰。她无论说什么,都有道理,”转头又说,“吕林兰,什么时候有空,掌门请你去一趟。”

    “可知玄城掌门找我有什么事?”吕林兰问。

    “不知,”东元派金丹修士说,“不过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事情。好像是掌门要发给你一件什么凭证,就是那种开放很多权利的凭证。”

    “那好!”吕林兰又低声问林瑞,“明下午怎么样?”

    “好极了!”

    吕林兰答:“劳烦跟玄诚掌门带话吧。明下午,我们前往。”

    旁边瘦人说:“怎么不问问我呢?”

第56章 两头都选

    虽然众人都有夜视能力,但天色将晚,仍然习惯众鸟归巢。

    在这种心理影响下,眼前的一切,就算不了什么事儿了。

    对于巫马高杰来说,本来有个举报,但被举报人并非东元派的仇敌,居然还是“无论说什么,都有道理”的骨干弟子。而如果撇开东元派,单独追究其言语不逊之罪,似乎也犯不着。

    对于东元派出来迎接的那名金丹修士来说,接人即将成功。所谓举报,因为被举报人是吕林兰,所以不需要在乎。不过,正好碰上吕林兰,顺便把玄诚真人的口信传了,也算了完成了一桩事情。

    对于吕林兰、林瑞来说,看见乘飞船来的人是个金丹,就吃了一惊。还好,对方没有直接发难,而是向东元派举报。举报,怎么会受理呢?

    为什么不会受理举报呢?首先,一般的修士,包括玄诚真人在内,都说不过吕林兰。其次,就算受理了举报,最终还不是要发给戒律堂去审理。戒律堂堂主是吕林兰的师父,并且同样没有吕林兰脑筋灵活。所以,只要是涉及吕林兰的举报,东元派绝对不会受理。

    这就相当于吕林兰、林瑞逃过一劫——与金丹修士对骂了,未被追究。

    于是乎,大家很快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走了一段路,过了禁空区,吕林兰、林瑞抛出飞剑,这才发觉,那个瘦人也跟着来了。这应该有问题。

    林瑞问:“哎,你,叫什么名字,到东元派干什么来了?”

    “我叫呼延向明,到东元派,是来比剑的。”

    林瑞打量了一下对方:“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我是以武入道,现在是先天后期,相当于修仙界的练气后期。”呼延向明说。

    林瑞望向吕林兰,没有再问话了。

    吕林兰感觉呼延向明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过。便说:“呼延,你不是本派中人,因而需要到执事殿登记。今天晚了,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大约未时,我带你去登记。”

    定好方案之后,再做事,速度就快了。

    吕林兰、林瑞二人,带着呼延向明,直飞戒律堂。见到一个认识的人,吕林兰就把呼延向明交了出去。走的时候特意嘱咐呼延向明,你现在是还没有登记的黑户,千万不要随意走动,以免连累他人。

    然后,吕林二人再飞幻海琴社。进门的时候,被值守的是埋怨了几句,说是时间太晚了。吕林二人讪笑着道歉,顺利过关。

    ——

    第二天,早晨起来,照常梳洗,然后上课。

    无论是哪种社会,都讲师道尊严,都要尊师重道。只有学生等老师,没有老师等学生。在这即将开课的时刻,前来琴社学习音攻的编外人员们,早早的都来了。

    如果有上课铃,老师肯定是踏着铃声进教室。现在没有上课铃,老师路含诗,没有走院门,而是直接踏着空气,从空中飞进了学堂。

    很早以前就说过,金丹,就能够凌空飞行。只是还不能悬停在空中而已。

    不错,路含诗的修为,正是金丹。

    ——

    路含诗一到,顿时鸦鹊无声。

    路含诗说:“各位道友,一段时间以来,大家如饥似渴、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学习钻研,给我们幻海琴社注入了新鲜跳动的活力。今天,就是检验大家学习成果的时候了。

    “今天的检验,费时大约六个时辰……”

    刚说到这儿,就看到吕林兰举手。路含诗说:“请起身讲话。”

    吕林兰站了起来:“见过先生。昨天傍晚,有外派人士进入山门,我派亦遣人迎接。适逢我带林瑞参观本派,刚好在场。我派迎接之人对我说,玄诚真人想要见我,问我何时得空。我想,平时都是三个时辰的课,就回道,明日、也就是今天下午得空。

    “此事早于先生公布的检验,所以请教先生,我应该顾那头?”

    ——

    “咦?顾哪头,你心中不是早有主意了么,干嘛还问我?”路含诗说,“哦——我知道了,你是抛出一个难题给我。一边,是掌门玄诚真人有约。本来嘛,什么时候都可以约见。关键是你并不知道今天的检验,因而就在事前,按照往日的习惯,答应了下午前往。如果下午你没去,则失信于玄诚真人。

    “另一边,自然是今天的检验了。学习音攻的过程中,会有多次检验。有了检验,才能更加有效地安排学员的学习。如果你下午去见玄诚真人,就不能参加后面检验。于是,你前一阶段的学习,就相当于没有过关。往后的一个月,你将继续重复前面的课程。

    “所以,何去何从,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吕林兰申辩道:“先生,我前一阶段学的全部都……”

    “好了,你先不要说。这是因为,你我之前,就此事说得再多,都有一个必需的前提。那就是,玄诚真人的约见,真有其事。并且,你提前答应今天下午前往,也确有其事,”路含诗说,“你坐下吧。待我下去安排一下,派出有关人士前往核实。核实之后,我们再说无妨。”

    其实,吕林兰想要申辩的是,自己前一阶段的学习,全部都是理论知识。而理论知识的检验,必然是做卷子答题。但琴社其他编外人员并不是这样的进度,他们会有独奏、合奏、对奏;少数时候还有实战。因此,吕林兰判断,琴社不可能单独出一套题让自己做,

    不过,路含诗的反驳也有道理。自己的话,的确需要事先核实一下。

    ——

    接下来,路含诗交待了一下其他学员,然后就退下了。

    不久,有另外的老师进来,交待检验规则及注意事项。很显然,吕林兰被安排到后面,也就是下午。这种情况,不得不让吕林兰猜想,如果自己前面没向路含诗请假的话,说不定自己的检验本来就安排在上午。

    与其它法术攻击不同,音攻都是群攻。只不过,音攻存在方向。攻击区域是,呈扇形的既定方向笼罩区域,距离越远,强度越低。

    而在非攻击区域内,或者虽在其内但距离相当遥远,音攻的强度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但尽管如此,吕林兰这种新学员,还是不能承受。

    哦,是琴社官方认为吕林兰不能承受,因此还特意让吕林兰事先退场。

    退场,是退到旁边的休息室,而不是回自己寝室。休息室距离很近,但布有阵法,可以极大的削弱音攻效果。

    ——

    如此这般,吕林兰看了很多独奏,也欣赏了几个合奏。对奏没法欣赏,被退场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未时,也就是平时放学的时间。

    这时,路含诗来了。

    吕林兰正好呆在休息室。路含诗来了之后,只跟吕林兰打了个招乎,然后又出去了。不一会儿,路含诗把林瑞带了进来。扔蒲团,都坐了。路含诗才说:“已经核实了,你所说的,都是事实。到底选择哪头,不仅你没有发言权,而且我也没有发言权。我想,琴社可能知道我向你喊冤那件事了……”

    “喊冤!你向她!”林瑞惊呼。

    “那事儿与你无关,”路含诗继续说,“琴社上层研究以后,决定让你两头都选。也就是说,你去见玄诚,但也要检验。检验的地方,就在玄诚那儿。我会陪同你前往。另外,林瑞,与你同寝室,并且也是新学员,所以,她跟你一道,陪赴。”

    这样一说,就是路、吕、林三人同行了。

    事实上,走的时候,琴社还有一人,那是个元婴修士。到底是初期还是中期,吕林兰就看不出来了。

    当初,在吕林兰主持筑基期招新第二关的时候,是否见过这位元婴,吕林兰就不知道了。

    当时,吕林兰放眼望去,前面都是元婴,根本不敢细看。而那些元婴之中,出面说话的,就只是金虹道君和元魁道君。吕林兰就只记住这两人了。

    实际上,这位元婴修士当时也在场。只不过他只是元婴初期,在金虹和元魁的面前,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如今再次见面,双方身份又有所不同了。吕林兰,已经不是跟金虹、元魁相提并论的人,而是前来幻海琴社,以编外人员的身份学习音攻的一名小学员。而这位元婴,则是坐镇琴社的长老。

    ——

    一行四人,一元婴、一金丹、两筑基。如果走出门派的话,往往会用到飞行器,把众人的速度调节到一致。如今,四人只是在门内飞行,也就没用飞行器了。速度快的,迁就速度慢的。最后,就都是林瑞的速度了。

    飞出不久,林瑞和吕林兰拐弯飞往戒律堂。

    “哎!”路含诗喊道,“你们往哪儿飞?”

    吕林二人立即减速。吕林兰答道:“戒律堂还有一个人,要一同带去。”

    那位同行的元婴飞出很远又转了回来,说:“你这个人,就是事多!”话中的“你”,到底指谁,另外三人暂时都不知道。

    ——

    很快,就到了戒律堂。

    昨天委托安排呼延向明的那个熟人没在。好在那人有安排,告知了其他人。其他人就把呼延向明带了出来。

    “这人是干啥的?”同行的琴海元婴问道。

    吕林兰回答:“外界人士,是来比剑的。”

    “以武入道?”元婴问。

    “正是。”吕林兰回答。

    没让呼延向明回答,是因为呼延向明的修为太低。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吃亏。

    其实还不仅仅是修为低的问题。吕林兰感觉呼延向明的功法存在很大的问题,好好的人,炼成皮包骨了,就像是燃烧生命一样。

    “哦,我想起来了,”吕林兰突然高兴了起来,“四海镖局!里面有个罗擎苍,退隐之后开设了一家武馆。我曾经进去学剑。结果,罗馆主说,教不了我;最后,他推荐了一个人。他所推荐的,正是你——呼延向明!”

    “啊!原来你跟罗师傅认识啊!”呼延向明回应。但是,教不教吕林兰剑法的问题,就不回应了。

    ——

    呼延向明仍然乘的是吕林兰的飞剑。

    吕林兰虽然修为不高,但飞剑质量特别好,搭乘一人之后,不会比林瑞更慢。

    五个人,不久,到了玄诚掌门所在的大衍宫。

    大衍宫地势并不高,因而没有以峰头取名。

    不知道这个修仙世界的传统是不是跟吕林兰前世一样。在吕林兰前世,历史上有本书,名叫《周易系辞》,里面讲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就此,成为“大衍”二字的来历。

    没有关于“大衍”二字的具体解释。也就是说,这个词语,属于现组词语。大,即大小的大。衍,前其第一层意思,即延长、开展之意。此意之下的衍字,通常组词有衍绎、衍生、推衍、展衍、敷衍、衍生物等等。其中的词语推衍,后来演变为推演,并成为一种高级职业。

    于是乎,大衍现组词,就可以望文生义了。大衍,就是极大的推演、高层次的推演。

    当然,大衍宫的大衍二字是不是这个意思,就说不一定了。

    ——

    大衍宫,作为一派掌门所在地,那自然是极具气势的。

    基本地形,就是一座浅缓的丘陵。

    然后,几百间建筑依山取势,错落别致。值得一说的是,从山下望去,所有建筑展现在人们眼前的,都是建筑的后面——本来应该是前面的。

    如果只有一幢建筑是这样,还可以说是个性。但满山的建筑都是这样,那就成为了一种格局。

    什么样的格局呢?阳刚!

    这个道理,由于很难讲清,所以需要借用比喻。

    比喻是人。人的正面,即胸膛那一面,属阴;背后,属阳。这是正解。只不过,不知道的人,通常想得往往相反。

    为什么正面属阴呢?其实与“正”、“反”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的话,“正”肯定属阳。

    那是与什么有关呢?与雄浑和秀美有关。

    但凡雄浑的,都是阳刚的;而秀美的,则是阴柔的。这方面最显著的例子,则是山。高大的山,雄浑壮丽,属阳。江南水乡、漓江山色,则属阴。

    人展现人,与建筑物展现的,通常也是这样。正面,精雕细刻,因而属阴。背面,没什么装饰,所以属阳。

    ——

    就像戒律堂一样,大衍宫也是有门坊的。

    门坊那儿,昨天那位金丹修士正翘首相待。望见吕林兰一行人,立即挥手示意。

第57章 以三敌四

    吕林兰降下飞剑,一边招呼:“师叔你好!”

    如果去掉“你”字,变成“师叔好”,就有点暧昧了;除非关系亲近,不能这样说话。

    “不敢、不敢,敝姓蓝,蓝色的蓝,名德富,德富五车的德富。吕师妹平辈相称即可!”金丹修士蓝德富立即婉拒。心里却在腹非,昨天傍晚在山门遇见,怎么不见你叫师叔?

    “啊,蓝德富?”吕林兰露出迷茫的眼神。

    “对啊。”

    “那今后不方便跟你一块吃喝了,因为你难得付一次帐。”吕林兰说。

    “瞧你说的!只要你肯,一律由我付账就是。”蓝德富慷慨激昂。

    “你德富五车,我学富四车,彼此关系这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吕林兰说,“对了,这位,叫呼延向明。不是本派的。他本来也是昨天来的——昨天在山门那儿,他刚到。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忘了给他登记了——所以要麻烦蓝师叔兄帮忙登记一下。”

    “小事一桩,呆会儿我负责把他领走,也负责把他领回来!对了,你怎么只富了四车,还有一车呢?”蓝德富,不是一般修士,而是帮掌门办事的。通晓人情的他,不用吕林兰吩咐,就知道要把人领回来。

    “那一车,天下人共分之。”吕林兰以秋风潇瑟的口吻来说。

    路含诗也落了下来:“我是吕林兰的先生。现在就去见玄诚吗?”

    “啊……这个……是琴社的吗?”蓝德富问。

    “不错,是琴社的。”路含诗首肯。

    “那……琴社怎么有个男的?”蓝德富再问。

    路含诗一转头,这才发现身后是坐镇琴社的元婴修士;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降落的。

    元婴修士不待路含诗思考说辞,当即踏上一步,说:“我只是坐镇琴社,领一份长老闲差,并不在琴社中负责任何具体事务。”

    “哦,原来是元婴长老!蓝德富见过长老!”当即躬身施了一礼。

    “免礼!”元婴长老摆了一下手,“说起来,也有些冒昧。本来玄诚约见的,只是吕林兰一人。但偏巧同一时间,我们要对吕林兰进行考核。所以就只好把考核的现场搬到大衍宫来了。”

    蓝德富能说“没关系”么?不能。说了,就是擅自做主。但如果说拒绝,他也没生出这么一副好胆。当下只得说:“请,几位里边请!”

    到底是几位,可不一定。如果有人追究的话,可以解释为只包括吕林兰和呼延向明。前者是目标人物,后者是目标人物委托办理登记的人物。

    ——

    确得需要有人领路。

    这是因为,大衍宫的房屋,成百上千。那么多的房屋,各有功能不同。并不是说,掌门始终呆在最华丽的房屋。因此,如果没人领路,进去找一天都不一定能找着玄诚掌门。

    蓝德富领着五人往里走,就只是一般的步行速度。保持这种速度,是风度的需要,同时,还可以与路上遇见的其他重要人士打招呼。

    此时,蓝德富倒不需要跟谁打招呼。但是,如果掌门的行踪出现了变化,必然会派人通知蓝德富。那个通知的人,也就是要与蓝德富打招呼之人。

    由于大衍宫属于对外口岸性质的所在,通知的时候一般不会明说,非常隐讳地暗示,对方能懂就行了。

    一路行来,蓝德富就遇见了两个通知掌门位置变动的人。可以说,如果不是有蓝德富带路的话,吕林兰等五人是很难见到掌门的。

    ——

    树高千丈,落叶归根。进来找人,又有人带领,总归是能找到人的。

    到了,却不是立即能见掌门,而是要在一个房间休息一会儿。

    “休息一下,既是身体的需要,也是礼仪的需要,”蓝德富说,“不是有风尘朴朴一说么?说的就是没有休整的情况。所以,大家在这儿坐一下,喝口茶,马上就能见到掌门了。”

    对于蓝德富这种口上利索之人,一般修士都敬而远之。吕林兰不同,反而感到亲切。因而问:“是不是还找几个丫环来帮我们化一下妆?”

    “暂时倒是不用,”蓝德富说,“见掌门,自身清爽就行,一个净尘术下去,就合乎要求了。至于化妆的事情,改天有需要的时候自会安排的。”

    ——

    没过几分钟,就有人进屋跟蓝德富打了个招呼。

    打招呼是平常用语。

    那人进屋,说:“老蓝,吮,你这儿有客人啊!那咱们改天再说。”

    蓝德富回应:“好说、好说。”

    这样,就完成了信息的传递。

    ——

    然后蓝德富就站了起来,说可以见掌门了。

    最先,蓝德富走在前面。拐弯,上楼,不领路不行。

    最后,到了一个房门之外,蓝德富往旁边一站,做了个手势,表示推门就看吕林兰的了。

    这一行人,吕林兰身份不是最高的,但却是堂门约见的目标人物,所以,吕林兰当仁不让,推门而进了。

    紧接着,路含诗进了,林瑞进了,元婴长老进了。呼延向明则被蓝德富拦了下来,领到别处,去登记去了。

    ——

    进屋了。屋内的陈设,就不说了。此处只说人。

    人,非常简单,就玄诚掌门一人。

    那么,他在什么样的姿态来迎接来人呢?或者说,他知道来人是谁,包括临时增加的另外三人也知道;他全然知道的情况下,他会摆出一副什么样的姿势?

    一般来说,人是最不可琢磨的事物。问什么都好,千万别问人。

    但现在问的,是玄诚掌门。

    他是人,同时也不是人。

    他是一个自然人,但他的社会属性并不见得就是人。

    据说,有个哲学问题:我是谁。

    这个问题,一看就是西方的。我国老祖宗那么多,小辈们可没几个敢去思考我是谁的。

    其实,人,主要有两种属性。一是自然属性,一是社会属性。

    从自然属性的角度去看,人,就是既定的那么一种动物。哦,通常的解释是高等动物。其实,是不是高等,不应该由人说了算吧。

    人,更加重要的,则是社会属性。怎么说呢?他,就是他父母的儿子,是他祖父母的孙子,是他外祖父母的外孙,是他哥他姐的弟弟,是他弟他妹的哥哥,是他同学的同学,是他同事的同事;他曾经在某个地方上小学,在某个地方上初中,在某个地方上高中,在某个地方上大学,然后在社会上闯荡,几经沉浮,后来在某某企业就职……等等,这些,就是社会属性。

    用律师的口吻描述,即是,人,就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只不过,通常是无法穷尽“一切社会关系”的,哪怕面对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但人的社会属性,并不是均衡分布的。在某个时刻,某种社会属性占上风;在另一个时刻,则是另一种社会属性占上风。

    现在,玄诚真人,他的“掌门”属性占了绝对的上风。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最主要的、绝大部分的,是掌门。而不是其它社会属性,以及自然属性。

    所以说,他是人,同时也不是人。因为此刻,他就是一个概念:掌门。

    那么,玄诚掌门到底摆了个什么姿势呢?

    吕林兰已经看见了——背对着门的姿势!

    ——

    吕林兰虽然率先进屋,但她自己知道,来的五个人,比自己身份高的有两个,比自己身份低的有两个;此时她并不知道呼延向明被蓝德富拦下了。

    所以吕林兰进屋之后,就往旁边让了一下,把中间位置,留给路含诗或者元婴长老。

    紧接着林瑞、路含诗、元婴长老三人进入,依次站在吕林兰身边。

    这个时候,吕林兰已经察觉到呼延向明没有跟进来了。

    等四人完全成列,吕林兰双手抱拳施礼。另外,抱拳的同时还在吸气。吸气是声音,比平时更大。这当然,是为了告诉身边另外三人的。

    吸气干什么,自然是为了说话。

    什么话,说出来,四人是一致的——拜见掌门!

    拜见,就只是一种敬称,并不是磕头求见。因而适用于各种身份的人群。

    玄诚掌门听到“拜见掌门”之后,就缓缓地转过身来。

    实际上,玄诚真人好歹也是金丹。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背对着,也肯定知道有人进屋了。

    但是,担任掌门,就得摆出掌门这个范!

    ——

    按常理,这个时候,玄诚掌门应该客气几句,说什么寒舍简陋之类的话。

    但玄诚一眼看见那个元婴长老,便打断了既定的套路,问:“不知这位长老莅临大衍宫有何要事?”

    元婴长老上前一步,先摸了腰牌出来,扔给玄诚查验。同时说:“鄙人宇文和豫,坐镇幻海琴社。平时,平不在琴社中负责具体事务。但如果有大事,却是一定要关注的。”

    “出了什么大事?”玄诚掌门交还腰牌。

    在外面,是宇文和豫自己解释的。此时,就不合适了。

    路含诗上前一步:“我是琴社的先生路含诗,”同样递出腰牌,“所谓大事,即是弟子吕林兰学琴一事。今天下午,琴社必须对吕林兰进行考核。所以我们就跟过来了。我们想,掌门这儿总是有外间各种人士交流比试。我们可以把对吕林兰的考试,安排在比试之中。如此,也不耽误掌门的时间。”

    玄诚掌门交回路含诗的腰牌,转头问林瑞:“你呢?”

    路含诗代为回答道:“这位师妹跟吕林兰同寝室,学习进度也相当,可以同时考核。”

    玄诚掌门这才望向吕林兰:“听说你们同行的还有一人?”

    吕林兰答道:“确实有一人。他叫呼延向明,是来比剑的。他本来也是昨天来的,后来在山门那儿跟莽天派的来人相遇,就忘了登记。刚才我让蓝德富师叔帮忙带他去登记了。”

    “吕林兰,本座原来只想跟你拉拉家常,说说闲话,”玄诚掌门说,“不过,既然琴社方面考虑得如此周到,并进行了相应的安排,本座又岂会不给予方便?

    说到外间人士的交流比试,那也需要安排下去,然后才能进行比试。对了,听说昨晚来访的莽天派主事跟你有些不愉快。他是金丹,不可能向你出手。但他带了四名筑基,倒是可以出手。你一对四,自然少有胜算。但加上这位——”

    “我叫林瑞。”

    “嗯,加上林瑞,就是二战四,”玄诚掌门说,“虽然说,二战四仍然非常勉强,但我们可以规定,必须使用音攻……”

    “掌门不可!”路含诗大胆打断。其实路含诗路玄诚一样,都是金丹。但两人职务不同,也还是有高低之分的。所以,才说她“大胆”了。

    “为何不可?所谓规定,不就是规定么?”玄诚这话有些绕口。说的是规定是由能够做主的人去制定的。“身处东元派,就得遵守我们的规定。”

    ——

    吕林兰想了一下,如果真打的话,在野外,面对四名筑基修士,自己是不怕的。但比武不同,比武的时候,不得随便逃跑,更不得使用绝杀手段,就算是阴谋诡计用多了影响也不好。

    再想,自己加上林瑞又会怎么样。

    可惜的是,尽管跟林瑞住一起很多天了,但对林瑞的战斗手段还是一无所知。这自然不完全是因为林瑞善于隐藏,同时也因为吕林兰对此没有了解的兴趣。

    那么,就算林瑞只是一般或者稍弱的修士吧。

    嗯,不对,怎么忘了,要使用音攻的——自己哪儿会什么音攻!

    于是,吕林兰立马说道:“我好像还不会音攻。”

    “事实上你已经会了,并且,你音攻的实力,远胜于一般弟子,”路含诗说,“只不过,你没有被激发出来而已。放心,呆会儿我激发你一下,你马上就会了。”

    这个……明知不靠谱,但既然路含诗已经这么说了,自己还能如何?

    这都是拦路喊冤闹的!

    是不是考虑私底下过问一下路含诗的案子?不行!一个旧案都不审,还好说。审了一个旧案,就等于开了一个口子。再后面,绝对波涛汹涌。

    “那好吧,”说到这儿,吕林兰突然想起呼延向明,“不知能不能稍等一下。等那个呼延向明办完登记。他是以武入道的,修为是先天后期,相当于练气后期。他加入我们这一方,我们以三对四,勉强也算尊重对方,没有过分藐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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