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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城之仙殇全文阅读

作者:飞鱼不游     莲城之仙殇txt下载     莲城之仙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零五章 凌家

    槐辛和烟如眉聊着去尘毓山的事宜,凌云坐在一旁品茶,时不时的交代一两件事,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忽然有人来报

    “大公子,老爷回来了。”

    凌氏的老爷,凌非,就是火系的族长。凌云示意烟如眉带着槐辛去后院,不料,刚刚出门,就遇到匆匆赶来的凌老爷。

    看着凌老爷刻意平息因为疾走而呼出的喘息声,槐辛跟着烟如眉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刚刚走出一步,就听见凌老爷喊道

    “请留步!”

    槐辛和烟如眉转身,面色不解。

    火系族长严厉非常,这在莲城五系都是家户喻晓的事情,凌云不知父亲到底何意,上前挡在烟如眉和父亲之间,笑着问

    “父亲,今日你不是说要去巡视家学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凌非平息了自己的气息,朗声道

    “听闻有贵客前来,我就放下手头事物,前来接待。”

    听到这话,凌云更加不解。

    从前,槐辛和西山的孩子多次来自己家,都不见自己父亲有任何反应,为何今日,反应如此大。

    毕竟,父亲比自己还早知道,槐辛是水系祭司之事。

    槐辛顿时明白凌非言语之意,依次越过烟如眉和凌云,站到凌非面前,面色沉静,笑着说

    “伯父不必客气,倒是让我惶恐了。”

    “我也不与祭司大人兜圈子了。”凌非直接开口,看着槐辛面色丝毫不变,侧身,一手指路,说道

    “我有些事情,想和祭司大人商讨,希望祭司大人给个机会。”

    槐辛看着凌非让出来的路,不知为何,恍惚自己曾经也经历过此等场景。

    凌非见槐辛没有动作,也伸着手毫不退让。

    凌云准备上前劝说,这时,槐辛朝前走去,凌非瞪了凌云一眼,示意对方原地等待,凌云只得止步,顺便拉住了要跟着的烟如眉。

    凌非书房,槐辛坦然的坐在榻上,看着桌子上的茶具,凌非上前,开始泡茶。

    两人相对无言,槐辛看着凌非将泡好的茶倒掉,抬眼看了一眼对方,凌非丝毫不觉,开始泡第二次。

    “我曾有一好友,虽然不是修行之人,可言行举止比修行之士还要超脱不少。”凌非手上动作不停,开口缓缓说道“他说世人皆苦,我还笑过他,我这茶艺也是从他那里习得。”

    “我们相识在烟雨江南,他名声在外,是大凌第一才子,却甘于隐居在田野之间,不问朝堂之事。”

    听到这里,槐辛心头一动,孟仲延,曾经也是大凌第一才子。

    “他出身名门,却娶了小家碧玉,二人感情甚笃,却不料,妻因为难产而去,只留下一女儿。”

    “我和他相识,正是遇见他抱着女儿在田间玩耍。我被他的气度吸引,与之相交,渐渐成为知己。”

    凌非开始倒茶,看着茶水,继续讲道

    “我见他女儿不是凡人,终会离他而去,劝他再娶。他却笑道,心与亡妻同去,因为放不下小儿,才仍活在浑浊世间。”

    “果然,他为了女儿入世,为了女儿成为一国之相,为了女儿不惜堵上本家,做着曾经最不屑的事情,勾心斗角,权谋争斗,一样不少。”

    “最终国破,自刎家中,本想闲云野鹤一生,最终却成为了国士。”

    凌非嗤笑一声,将茶杯放在槐辛面前,看着槐辛,目光终于直视对方,道

    “祭司大人,你可记得,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槐辛眼眶有些通红,看着凌非,问道

    “你所说之人,可是前朝丞相,孟仲延?”

    凌非答非所问,继续道

    “上一次,我曾问祭司大人,所作所为,可曾想过后果。”

    “祭司大人口口声声,所为一人承担,可是十几年后,弘氏却替祭司大人担了这个罪责。”

    “弘氏在伏天台承受天劫的惩罚时,孟仲廷以身殉国时,祭司大人您在哪里呢?”

    “您在寒殿,不闻不问。”

    说道最后,凌非几乎是咬着牙的。

    槐辛想到,弘氏被抓的理由,是私自放出赤炎烈火给凡人锻造宝剑,如今听凌非所言,看来,是自己让弘氏如此做的。

    弘氏是自己哥哥的亲随,确实会枉顾莲城律答应自己,槐辛摇着头,心中却已经确信了,是自己,害了弘氏一族。

    “土系族长周洛玉,曾是前朝华清侯府的贴身侍卫,他那里,藏着一把剑,一把赤炎烈火锻造过的剑。”

    “祭司大人既然决意去尘毓山探查,不如见见此剑,看看这把剑上,沾染了多少人命,不管是修行之士,还是无辜平民。”

    凌非望着槐辛,一字一句的说

    “莲城内乱,万妖暴动,可都逃不了干系。”

    槐辛盯着凌非,语气僵硬“说清楚。”

    凌非看着槐辛的模样,像是看着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一般,低声说

    “血流万里,人间炼狱,亲眼见过,才知道自己犯下的是何等过错。”

    槐辛皱着眉,凝视着茶杯,再也不敢回望着凌非。

    凌非说的,自己全然没有记忆,可是,槐辛知道,凌非没有撒谎,他对自己的不屑,憎恶是那么的鲜明,就像一把利刃,扎在心头,无法忽视。

    “可是,祭司大人,即使如此,我还是无比感谢您。”凌非话锋一转,槐辛抬眼,看见对方的脸色又变得柔和“您最后救了莲城万民,成了莲城最后的希望。”

    “您到最后,都没有让我们的希望破灭。”

    槐辛眼中浮现一丝困惑,不解的看着凌非,凌非,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人们往往会过于敌视对立之人,而忽略自己周遭的变化。”凌非看着槐辛说道“落泉水之事,或许,并非是暗门所为。”

    看着凌非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槐辛端坐不动,问道

    “之前讲述种种,火系族长究竟意欲何为?”

    “知道自己造成的伤害,才会避免自己再次重蹈覆辙。”凌非挺直了背,看着槐辛,目光坦然。

    “水护法被暗门巫骨所伤,祭司大人和暗门又有过节,面上不显,心中怕是对暗门已经恨意丛生了。”

    “祭司大人若是不能秉心看待此次落泉水之事,一心追究暗门。莲城和暗门如今稍微缓和的情况势必会形转直下,由此带来的伤亡和牺牲,就太不值得了。”

第二零六章 花与茶

    听着凌非说出的话,槐辛收回眼神,看着桌上的茶具。

    不知何时,屋外的风声愈大,吹得地上的落叶都卷起来,还有穿过门缝的‘呼’声。

    长久的沉默后,槐辛看着凌非,问出这样一句话。

    “莲城和暗门,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凌非看着槐辛,片刻后转移视线,微微侧过身子,开口

    “按照目前的进度下去,最迟三个月,莲城和暗门就可以握手言和。”凌非重新看着槐辛,言语诚恳,

    “若是莲城和暗门可以一起对抗万妖林,不仅可以减少内耗,还可以把莲城主要的精力放在提高修行上。”

    “自从祭司闭关,莲城再也没有出现过可以比肩祭司大人修为的修行者。”凌非开口,语气低沉,接着说

    “过于消耗精锐在和暗门的斗争中,这是造成目前莲城困境的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槐辛起身,看着凌非,神色淡淡的,

    “暗门若真的如你们所说,那我自然不会干涉。”

    “尘毓山的事情,我自己会去了解。”

    凌非看着槐辛的背影,直到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

    槐辛走到前屋,发现烟如眉还在等着自己,于是上前走到对方面前。

    “我们下午启程去尘毓山。”槐辛开口,语气轻柔“眉姐姐你做一下准备。”

    烟如眉打量着槐辛,看不出对方的情绪变化,只得点头应道,最后看着槐辛转身准备离开时,拉住了对方。

    槐辛停下,转身看着烟如眉,眼中困惑,似乎在询问还有什么事情。

    “已经不早了。”烟如眉笑着,拉着槐辛的手更加的紧,开口挽留到“就在这里吃吧。”

    槐辛闻言,刚想开口拒绝,就见烟如眉凑上来,悄声在自己耳边说

    “只有我和凌云,凌霄不在这里。”

    说完,看着槐辛愣愣的表情,会意一笑,拉着槐辛朝西屋跑去。

    一个八仙桌,自己和凌云相对而坐,烟如眉坐在自己的右侧。

    “你们此去尘毓山,我其实并不担心。”凌云夹起一片鱼肉,放在烟如眉碗中,笑着说

    “土系比莲城更加注重遵守莲城律法,再加上和刑门的关系,可以说,土系是五系中最安全和单纯的。”

    “就是如此,在尘毓山发现被盗的落泉水才更加奇怪。”槐辛放下筷子,望着凌云,问道“你可有其他的看法?”

    “看法没有,我只是有些奇怪。”凌云看着一桌佳肴,眼中神色却是思索的“扑灭赤炎烈火,对于暗门,有什么好处?”

    “没有了赤炎烈火,莲城可能就不能锻造上好的灵器,因此和暗门对立时,自然就丧失了一些优势啊。”烟如眉不假思索开口。

    烟如眉的想法是槐辛最开始的想法,也是莲城大多修行者的想法,所以这次的事件,很多矛头已经指向暗门了。

    可是,这些想法的前提是,暗门和莲城依然是势不两立的情形。

    多年来,暗门和莲城明面上,暗地里,无数次的摩擦,交锋。双方都已经损失惨重,而妖族却顺势强大起来,在如今两方和谈的情况下,谁都不会率先出手,明晃晃的下刀子。

    槐辛眼神微微下垂,看着桌面的茶水,花瓣还浮在水面上,而叶已经沉在杯底,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叶子上的脉络清晰可见。

    槐辛伸手,挑开花朵,花朵却顺势粘在指尖上不再落下。

    抬起手,看了看指尖花瓣,槐辛侧头,又打量着杯底的茶叶,忽然开口问道

    “没有花的茶,味道如何?”

    凌云和烟如眉不知槐辛为何会有此问,望着彼此面露疑惑。

    “除了莲城,其他地方泡茶都只是用茶叶,并没有添加花。”凌云想着,回道“味道苦涩,没有莲城的甘甜。”

    “莲城泡茶带花,是因为此花就是在莲城的花田中,花可以增加茶水的清香和甘甜,可在没有花的大渝中,茶水也是可以招待贵宾的。”

    “阿辛,你说这么一通,是什么意思啊?”烟如眉望着槐辛,眼中十分不解。

    “若是赤炎烈火灭了,那么,谁才是可以从中受利的呢?”

    槐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道。

    “天下灵器,起于金系的炼炉,绝于火系的赤炎鼎。”凌云转动着手中的茶杯,说道这里,停止了动作,若有所思的望着槐辛,反问道

    “你是说…”

    还未说完,槐辛就摇头,开口

    “一切要等去尘毓山才可以确定,暗门并非真的毫无干系,现在断言,太早。”

    凌云跟着点头,烟如眉听到‘金系’二字,心中顿时也明白了几分。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槐辛听着,放下茶杯,手放在坐下,微微拽着衣袖,想要掩盖自己现在心中的紧张和忐忑。

    “大哥,你怎么已经吃饭了?”凌霄身未现,声先至。

    凌霄走到门口,看着坐在一旁的槐辛,愣住了。

    凌云站起来,也没有想到凌霄会这般快的回家,有些诧异,问道

    “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凌霄看着槐辛,对方还是冷清的神色,并没有投过来一丝眼神,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就置气起来,笑着说

    “可不巧,那李家小姐说,今晚另有安排,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凌霄上前,坐在空余的一处位置上,心中想到,才不会说出是因为自己十分不满母亲给自己搭鸳鸯的行为,刚刚只留下饭钱就离开了。

    凌霄的母亲一直在操心凌霄的婚事,这是大家早就知道的事情,槐辛心中并没有是十分诧异,不过还是感觉到了心头的那一抹不适感,于是端起茶杯打算平复一下,不料这时听到凌霄又说

    “大哥,母亲想让我年前成亲,你要是看到合适的人家,也帮我谋划谋划。”

    看着槐辛毫无反应的喝茶,凌霄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说出的话。

    “凌霄,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要慎重。”烟如眉看着凌霄,十分严肃。

    凌云倒是看出来凌霄置气的成分,拍拍对方的肩膀说道

    “是啊,我家小弟眼光可高,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眼的。”

    凌霄收起自己的情绪,看着槐辛,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怯意,再三考虑后,终于问道

    “阿辛,你怎么来了?”

第二零七章 前去尘毓山

    槐辛听到这句话,这才望向凌霄,神色温和,笑道

    “我要去尘毓山查看落泉水被盗一事,眉姐姐要和我同去。”

    凌霄闻言点头,看着茶杯竟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凌云察觉到凌霄的失落,在心中默默叹口气,坐在烟如眉身边,交代着

    “此事牵连势力众多,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找我便是。”

    烟如眉听到这句话,先是眉眼弯弯的点头,回握住凌云的手,丝毫不避嫌,开口道

    “我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怎么老是一副我什么都不懂的神态。”

    凌云手掌摊开,再紧紧地握着烟如眉的手,嘴角微微翘起,“之前,我可从来没有机会交代。”

    烟如眉知道凌云说的事是在长青谷之前,两人差点就要形成陌路,不过还好,上天垂爱,给了自己和凌云解开误会的机会。

    凌云拍拍烟如眉的后背,烟如眉抬眼望向对方,眼中情谊更甚。

    “等你这次回来,我们就成亲。”

    凌云说着,语气带着承诺,看着对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自己也怜爱的拍拍烟如眉。

    一旁的槐辛看着面前一幅郎情妾意的画面,眼中也露出些许笑意。

    “你们这算是修成正果了。”槐辛道,看着依偎的两人,装作没有发现凌霄投过来的目光,继续道

    “凌大哥你放心,我会拿出十二个心,好好照看好眉姐姐的。”

    烟如眉听出其中的调侃之意,面色赫然,起身拍打槐辛,槐辛抬手躲了过去。

    这时,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凌霄忽然起身,转身就朝屋外走去。

    “霄儿!”凌云一直都感觉到凌霄有些不痛快,如今起身就走,有些无礼,当下开口询问道“你去何处?”

    凌霄停下,站在屋外,转身看着凌云,开口道

    “我忽然想到,我还有一个符诀没有领悟,现在去参悟参悟。”

    得知对方并不是斗气之举,凌云舒了口气。

    凌霄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你的灵力精粹,使用符诀会产生较大的威力,容易有依赖。最好的,还是修炼灵器之术为好。”

    声音泠然,语气浅浅,却重重的打入自己的心中,凌霄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

    槐辛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刚刚那番话是说给谁听的。

    “我知道了,谢阿辛”凌霄开口,顿了顿,最终拐了个弯儿,说“谢谢祭司大人指点。”

    听到这句话,槐辛握着茶杯的手一颤,些许茶水溅出来,听着凌霄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槐辛终于摇头,苦笑一声。

    凌云悄悄拍了拍烟如眉是后背,看着烟如眉不解的神色,示意对方带着槐辛出发。

    烟如眉领会了凌云的意思,当下站起来,对着槐辛说

    “阿辛,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槐辛放下茶杯,抬头看着烟如眉,笑道

    “好。”

    凌家,一处院落。

    凌云看着打坐在亭子中的凌霄,上前,发现对方气息并非平稳,一时之间起了其他心思,背靠在身后的柱子上,笑着看着凌霄。

    片刻后,凌霄终于睁开眼,瞟了凌云一眼后,转头看其他景色。

    “我还以为,你这要几个时辰呢。”凌云语气带着调笑。

    “大哥,你知道我没有入定,就别打趣我了。”凌霄起身,面对凌云的吐槽十分无奈。

    “乍然相逢,心中思绪千万,不好受吧?”凌云走到凌霄面前,终于像个大哥的模样,抬手拍拍对方的肩膀,笑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大哥,我有些后悔了。”凌霄抬头,看着凌云,面色担忧“阿辛此去尘毓山,可有危险?”

    凌云宽慰道“土族周氏长年居住在尘毓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如今莲城和暗门正在谈判,暗门使绊子的可能也比较低。”

    “我不明白。”说道这里,凌霄低头,皱眉想了许久,才再次开口“莲城和暗门本就势不两立,为何如今要共事?”

    “莲城独身处在朝堂之外,暗门一直蛰伏于天下之间。”凌云目光看着不远处的楠木,其中叶隙间透露的阳光洒在地上,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其中不仅仅关系到势力和话语权,莲城可以枉顾其他一直征讨暗门,但是却无法忽视暗门阳宗弟子在天下百姓中逐渐升起的委婉。”

    凌霄听着凌云说着其中关系,顿时心中明白,开口道

    “大哥是说,莲城并非自愿,而是被迫选择何谈。”

    凌云收回目光,扭头看着凌霄,掀起衣摆坐下,面对着凌霄,问道

    “刑门这些年招收了不少能力强,忠心的护法为用,但是反而击杀的暗门人数还下降了,你可知为何?”

    凌霄歪头,想了想,最后摇摇头。

    “因为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庇护他们,长此以往下去,你可知会造成什么后果?”

    凌霄想了想,开口道

    “暗门会取得百姓同情,然后获取信任?”

    语气带着反问,听着出凌霄也不是十分肯定,凌云点点头,继续追问道

    “那你可知,为何百姓会对暗门产生信任?”

    “因为他们经常接触。”凌霄这次没有犹豫,看着凌云示意自己继续说的眼神,又想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开口“因为对莲城失望?”

    最近几次万妖林的异动,都造成的很大的损失,不仅皇族有些微词,百姓也有些动摇。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暗门从来没有直面万妖异动。”凌云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掷地有声,开口道“这次何谈的根本原因,就是想要拉着暗门和莲城站在同一阵线上。”

    如果暗门直面万妖异动,根本不会再有心力做出其他事情,甚至可能会因此损失惨重。凌霄想明白了这点,暗自点头。

    “暗门,也有人明白这一点,所以一直推迟何谈进度。”凌云眯着眼,说

    “除了阳宗的人极力配合,阴宗的人是能拖就拖。”

    凌霄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那城主和护法阁有什么打算?”

    凌云注视着前方,,叹了口气,站起来,说

    “还在斟酌,未有定论。”

    凌云走下亭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对着凌霄说

    “你收拾一下,父亲说今日要带我们去煛山。”

第二零八章 琉璃杯

    尘毓山,夜晚,入山口。

    槐辛和烟如眉看着不远处等着的众人,两人相视,感觉到一阵不同寻常。

    “怎么?”槐辛走向周洛玉,皱着眉问道“是出什么事了?”

    自从几年前江南的事情后,周洛玉就经常联络槐辛,是不是的也会领着一壶好酒,几碟好菜拜访,一来二去,槐辛和周洛玉也就渐渐熟络了。

    “落泉水已经有些许眉目了。”周洛玉抬手,免去烟如眉的礼数,和槐辛并肩而行,语气难得的带着些犹豫。

    “事情发展出乎意料,焰君已经前去起草折子准备传给莲城。”

    直到周洛玉遣退了其他人等,槐辛才同烟如眉一起坐在凳子上,看着面前摆好的吃食,看着周洛玉,问道

    “看你这为难的样子,这其中难道有些隐情?”

    周洛玉闻言,苦笑着拜拜手

    “其中情况倒是让我难以启齿,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城主了。”

    “这里没有外人,但说无妨。”槐辛开口道。

    周洛玉抬眼看着面色沉静的槐辛,还有槐辛一旁端坐的烟如眉,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

    “说起来,此时和静淼天也有些关系。”

    闻言,烟如眉眉头挑了挑,但心知这是一个博弈的棋局,估计周洛玉和槐辛解释也要费一番力,于是就不再开口。

    槐辛听着周洛玉讲述,才明白发生何事。

    昨夜,焰君在发现山头的不远处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男子没有灵根,但是随身的包裹中却有一琉璃杯,杯中盛着新鲜的落泉水。

    “莲城各系从不对非修行之士设防,如今来看,是我们大意了。”烟如眉垂目道。

    周洛玉闻言,摇摇头,开口道

    “事情没有表面的简单,莲城各系确实不对百姓设防。可他是如何从机关重重的碧落十二泉中取得落泉水的?如何获得琉璃杯的?”

    “若只是琉璃杯运输,那我们查到的落泉水够他们转移一年了,而在这期间,我们竟然丝毫没有发觉!”

    周洛玉的语气渐渐沉重,每个一问题深究过去,都是指向了一个结果。

    此事和暗门毫无关系,很可能是莲城内部出了问题。

    “琉璃杯天下只有六座,除去各系一座外,还有一座在莲殿。”槐辛抬头,问道“我记得,水祭司赠送琉璃杯的时候,各系是有记号的,可否查出这座琉璃杯的来自何系?”

    周洛玉摇头,开口“我已经修书询问各族族长,都说放在命脉中,不曾丢失。”

    一切像是进入了一个死结,槐辛想了又想,终于开口问出

    “可否让我看一下这座琉璃杯?”

    周洛玉起身吩咐,槐辛扭头,看见烟如眉纠结的神色。

    “怎么?”槐辛开口问道,看着烟如眉望着自己,槐辛歪了歪头。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烟如眉开口,“从未有人成功闯入碧落十二泉而不被发现,听你们描述,这次是去了很多次了,静淼天却丝毫没有发觉,这不合理啊。”

    听着烟如眉描述,槐辛忽然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墨沅生时,墨沅生闯入了禁地,若不是盗取的是碧泉,而是其他十一泉水,怕是已经成功。

    烟如眉也想到了此处,但是碍于槐辛此生和墨沅生之间同门关系,有些犹豫的开口

    “阿辛,你说,会不会和之间墨沅生的事情有关?”

    回答烟如眉的是槐辛的沉默,烟如眉才意识到,自己想到了,槐辛也想到了。

    “木系,很奇怪。”

    就在烟如眉已经不打算从槐辛那里获得反馈时,忽然听到槐辛说出这样一句,淡淡的,但是带着一丝审视。

    烟如眉抬眼,看见槐辛冷峻的神色,一瞬间,以为自己见到传说出的水祭司。

    这时,周洛玉拿着一透明的杯子上前,放在桌子上,右手指着,说

    “就是这个琉璃杯。”

    果然和自己当时赏赐的一模一样,槐辛抬手拿过琉璃杯,细细打量。

    周洛玉看着槐辛的转动琉璃杯的样子,恍然间,好像看着那个穿着红衣,抚琴轻唱的夫人。

    槐辛放下琉璃杯,看着夜明珠的光透过它,在桌面上射出七彩的光芒。

    “我已经比对过了。”周洛玉开口,看着琉璃杯道“和留在土系的那个一模一样,看不出差别。”

    槐辛自然是知道如何可以得知此杯究竟是何系的,只不过,槐辛忽然有些犹豫了,真相一旦赤裸裸的显示在眼前,或许连目前平稳的情况都无法维持了。

    “焰君怎么说?”槐辛问道。

    “老夫也瞧不出子丑丁卯来!”声如洪钟从屋外传来。

    槐辛一行起身,看着焰君风风火火的走来,行了师徒之礼。

    “阿辛,我们好久不见了。”焰君看着烟如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说“不愧是我徒儿。”

    自从离开西山,自己与焰君交集越来越少,只不过会从蔚恒口中提出只言片语,不过如今看着,到和从前一般,没有丝毫变化。

    焰君示意大家坐下,指着琉璃杯,面向槐辛问道

    “你可有办法?”

    虽然是问句,但是槐辛看着焰君的神色,满脸全都是我知道你当时一定留了一手,别犹豫了快辨别吧的期待。

    槐辛拿起琉璃杯,七彩的光芒映在手掌心,好像画一般。

    “师父,琉璃杯一旦打碎,就不能观赏,甚至盛水了。那时候,只有满地的碎片,再怎么拼补,也回不到之前了。”

    槐辛的话明显意有所指,焰君和周洛玉都陷入了沉默,烟如眉也望着琉璃杯出神。

    “真相比什么都重要。”周洛玉开口,望着槐辛,“与其蒙着眼摸索着,不如直面悬崖万丈。”

    槐辛把眼神转向焰君,征求焰君的意见。

    焰君右手敲打着桌面,终于点点头,抬头对着槐辛,笑道“看看吧,我也想知道,如今的莲城,究竟到何种境地了。”

    闻言,槐辛终于抬起右手,捏诀。

    烟如眉紧张的看着符诀转动着进入琉璃杯中,附着在内壁上,双手忍不住抓紧了衣角。

    片刻后,槐辛放下手势,看着面前金光闪闪的琉璃杯,闭上了眼睛。

    周洛舟拿过琉璃杯,看见杯上浮动的字,沉默着递给了焰君。

    焰君看后,也不发一言的将琉璃杯放在烟如眉面前。

    拿起杯子,看着杯面上一个大写的“金”字,沉默了。

第二零九章 你还是来了

    片刻后,周洛玉终于开口,冷静道

    “此事必须快速的禀告城主,尤其是看其与暗门是否勾结。”

    在莲城中,第一个坚定反对和暗门谈判的就是周洛玉,但是碍于城主的决意,周洛玉一直没有直面的表态,如今算是坚定的表达出自己的意见。

    槐辛挑挑眉,看着周洛玉若有所思,片刻后问道

    “周族长就没有其他事情要问我的吗?”

    周洛玉没有想到为何槐辛会有此问,当下摇头,对着槐辛说

    “我觉得,莲城和暗门谈判之事,必须立刻停下来。”

    槐辛看着周洛玉,若有所思。

    焰君和烟如眉可以相信自己知道琉璃杯之主是因为对方明白自己水祭司的身份。

    而向来缜密的周洛玉却没有提出丝毫的疑问,要么就是知道自己水祭司的身份,要么就是此事已经急迫到让对方没有时间思考了。

    成为刑门主司十几年,槐辛不相信以周洛玉的定力和能力,会是后一种结果。

    只能是第一种结果,可若是这种结果是真的话,那么,凌非的话也并非是一味地恐吓。

    槐辛低头思索,看着面前的琉璃杯,心口忽然有些触动。

    自己也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与其等着别人告诉自己,不如自己亲手揭开,血淋淋的也好,恶臭的也罢。

    “我这就回莲城。”焰君拿起琉璃杯起身道“阿辛,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这件事城主已经猜出大半了。”槐辛站起阻拦风风火火的焰君,将护法阁已经免去金大护法的事情说出,最后,开口道

    “城主想来已经有所打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问出这人,如何拿到落泉水的。”槐辛说完,转身对着烟如眉和周洛玉交代到

    “我想见见那个百姓。”

    槐辛一行跟着周洛玉来到一个牢房。

    那人被绑在中间的柱子上,垂着头,看不清面容。

    “动刑了?”槐辛皱着眉问道。

    “没有,我刻意交代过。”周洛玉开口,示意下人开门,回头说道“之前问了许久,这人·油盐不进,最后,竟然咬破舌头想要自尽,还好阿厚及时拦住。”

    槐辛第一个进入牢房,看着面前这人缓缓抬头,目光交汇。

    那人嘴巴被白布包裹着,看到槐辛的那一刻,眼神明显变得亮了,吱吱呀呀的对着槐辛叫着。

    槐辛上前,问道“你认识我?”

    那人点点头,槐辛心中升起疑问,开口道

    “那我是谁?”

    那人支支吾吾的说着,周洛玉急忙上前打断,站在槐辛和对方之间,斥道

    “你是如何进入静淼天的?”

    看着周洛玉的后背,槐辛渐渐垂下眼,即使周洛玉再怎么急迫,在那人开口的那一瞬间,声音在怎么含糊不清,槐辛已经听清楚了。

    “孟清芷。”

    再后面,是一声又一声的“夫人。”

    那人是这样称呼自己的,槐辛侧身,站在周洛舟旁边,看着面前这人,青年模样,像是想到了什么,槐辛上前撕开对方胸口处的衣服。

    挤出指尖血,捏符打在对方胸口,不一会一朵莲花和水滴交融的刺青栩栩如生的出现在左胸的位置,看着这奇怪的符文,众人都愣住了。

    “果然如此。”槐辛喃喃道,抬头看着那人的脸,问道“此阵法成型,还需要四人,其他人呢?”

    那人一行泪留下,滴在胸口,看着槐辛,张了张口,还是呜呜啦啦的声音。

    可槐辛听出来,他在说“死了。”

    “那些落泉水,是你们弄得?”槐辛开口,语气已经带着些毋庸置疑,此时,槐辛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对方的回答与否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人点点头,目光中显出一丝愧疚。

    “他们什么时候去世的?”槐辛尽量说的委婉,可还是让对方情绪激动,胸口激烈的起伏着。

    声音甚至有些风箱的呼呼声。

    可槐辛听得真切,那人说着“被雇主所杀。我逃了出来,不知去哪里,就躲在了这里。”

    能杀此阵法成型后的人并不多,槐辛下意识的问道

    “杀你之人,可否带着面具?”

    听到这句话,那人恶狠狠的点头,片刻后,却又摇摇头,槐辛皱着眉头,听见对方比划着

    “还有一人,手上有着赤炎烈火。”

    一瞬间,槐辛就想到了大渝皇室被贬谪的敬王。

    “谢谢。”槐辛低声道,转身看着周洛玉说“他犯了错,并不无辜,但确不知前因后果,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

    周洛玉点头,吩咐下人松绑。

    槐辛抬脚离开门槛,焰君紧紧跟着槐辛身后,出来牢门,就开始追问。

    “那个阵法,是个禁咒,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进入碧落十二泉。但是”槐辛被追问的没法儿,转身对着焰君说“他们得生活在静淼天内,不然,生命就会被符诀吞噬。”

    槐辛眼神望着大牢门口,语气带着惋惜“他也没有几日寿命了,好好待他。”

    周洛玉点头应下。

    槐辛看着焰君欲言又止的神色,有些无奈的开口

    “焰君,有些事情,我不想说,你就不要逼我了。”

    焰君闻言,只得背起手,片刻后,开口道

    “事情都已经查明,明日我就准备起身回莲城,你和我一起。”焰君看着槐辛道“你竟然不愿说,可总得和城主说明白,毕竟,随意出入碧落十二泉不是小事。”

    “我知道。”槐辛应道,拉着烟如眉对着周洛玉说“我累了,周族长随意安排一下吧。”

    周洛玉这才上前,带着下人引路。

    次日,太阳刚刚还未升起,只在东边露出一条缝。

    尘毓山间的房宇宫殿,槐辛独自一人走在其中。

    四处打量着周围装饰,槐辛终于走过长廊,站在一个石头面前,伸手转动,看着面前出现的山洞,走了进去。

    穿过幽深的岩洞,再次来到洞口处,豁然开朗。

    有一竹屋在数十米外,槐辛缓缓走去,脚步轻盈,心中却像是被无数个鼓槌击打着。

    走到竹屋前,太阳升起,阳光斜照在竹屋上。

    竹屋房门未关,槐辛一下子就看到,被放在坛上的那把剑。

    莫名的吸引,槐辛缓缓朝屋内走去。

    耳边响起一嘶哑的低沉男音,叹息地,无奈的

    “阿芷,你还是来了。”

第二一零章 向前走,别回头

    槐辛回头,却发现四周无人,那个男声再也没有出现,槐辛以为自己刚刚陷入了幻听。

    进入竹屋,槐辛走到坛前,伸手微微抚摸着剑柄。

    剑柄是冷青色,其中有灵力暗暗涌动,确实是赤炎烈火锻造出来的兵器。

    难道凌非所言都是真的?槐辛感到有些惶恐,收起自己的手,朝外后退了几步。

    天色渐亮,剑的轮廓也越发的清晰,甚至空气中传来轻颤声。

    过去是改变不了的,槐辛想着,朝前走了一步。

    血流成河,伏尸千里,若是着把剑下真的有千万亡魂,那自己不是更应该知晓吗?

    槐辛握住了剑柄,将剑拿下来,细细打量,剑上的阳光折射在槐辛脸上,槐辛的神色是泠然和有些许沉重的。

    记忆是没有错误的,槐辛闭上眼,终于捏诀。

    却不慎,将自己的指尖割破,一股钻心的疼痛,槐辛一下子放下了剑。

    剑掉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声音。

    槐辛看着指尖流出的血,按了按,蹲下身子准备再拾起剑。

    忽然看见剑上浮起的图案,槐辛才发现,刚刚被打断的符诀已经生效了。

    身体一松,槐辛坐在地上,眼前忽然浮起一幕幕景象。

    村庄中,拿着剑的人所向无敌,虽然被包围了,但是挥舞的剑还是带着他突出重围,最后,那人骑马站在山头,看着山下重叠的尸体,收剑离开。

    战场上,剑尖指向一个又一个敌人的脖颈,看着他们在剑下丧命,几乎毫无反抗之力,这是赤炎烈火锻造的剑,就算修士还要提起几分小心,更别说这些无辜的士兵了。

    仿佛看见那些人无助,哀怒,空洞的眼神望着自己,这个把灵剑带来的罪魁祸首。

    “不,为何会这样?”槐辛摇着头,伸手拿到剑柄,剑柄背面有凹凸不平的地方,槐辛转过来,看见上面雕刻着‘冰炽’二字。

    一个画面忽然进入槐辛的脑海中,自己拿着碧泉水去了煛山,此剑在赤炎烈火中煅练,在碧泉中淬造,真的是自己违反莲城律法得来的宝剑。

    槐辛无力拿剑,双手抱着头,不可置信的摇头。

    不断的后退,一下子碰到了放着身后的桌子,一个画轴掉落,打在槐辛的背上,槐辛拿起画轴,缓缓摊开。

    一红衣男子侧着头托着腮看着旁边女子抚琴,女子身着粉衣,眉目含笑看着男子。

    是莫沉星和沈慕秋,槐辛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

    目光忽然看到桌面上,除了琴,还有一把剑静静的躺在那里。

    是冰炽剑,槐辛的手缓缓卧成拳头,呼气渐渐的急促。

    忽然,一阵清亮温和的男声响起

    “焰君他们在外面找你,都已经急的要掀开尘毓山了。”

    槐辛回头,看见一身白衣的周洛玉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因为是逆着光,槐辛看不清对方是什么神色,听见周洛玉微微叹了口气,缓步走到自己面,伸出手说

    “地下凉,起来吧。”

    槐辛别过身子,低下头,没有起身的意思,默默打量那副画。

    周洛玉见状,也盘腿而坐,看着槐辛和地上的画许久,开口道

    “画的很好看,是吗?”

    槐辛没有回答,仍是静静的注视着画卷,一刻后画轴被卷起,槐辛扭头看着周洛玉的动作,这才开口问道

    “你都知道,是吗?”

    周洛玉愣住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反应过来槐辛问的是什么时,放下画轴,脸色浮起一丝笑,无奈的摇摇头。

    槐辛见状,伸手拽住对方的衣袖,语气带着不可置信,开口

    “我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说的第一句话是‘好久不见’,我们何时见过面?”

    周洛玉看着槐辛,对方神色急迫,眼中已经有些血丝,半晌终于开口,说出早就想好的答案

    “我认错人了,我们之前,从未见过面。”

    “你撒谎!”槐辛发现周洛玉站起来想要离开,手上拽的更紧了,一时间,周洛玉无法移动半步。

    “你既然知道我是水系祭司,就一定知道孟清芷的事。”

    听到‘孟清芷’三个字,槐辛明显感觉到对方有些僵硬,于是松开右手,指着地上的剑说

    “这是冰炽剑,是莫沉星的剑,剑在你这里,你一定是什么都清楚!”

    “你告诉我,剑上真的有千万冤魂么?他们为何而死?是因为我吗?”

    周洛玉不知如何回答槐辛的问题,真的把所有事都告诉她吗?可城主已经嘱咐自己,一定要守口如瓶,自己也答应过蔚恒,绝不干涉。

    想到这里,周洛玉抬脚准备离开。

    刚刚踏出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动静,急忙回头,发现槐辛竟然站起来将剑立起,看那架势竟然是要强行破了灵力。

    莫沉星曾经拿着这把剑闯入千军万马,沾染的鲜血不知几许,周洛玉急忙上前,执符阻挠了对方的动作。

    被冲力打在墙上,槐辛抬头,看着周洛玉,面色纠结,声音痛苦,

    “周洛玉,告诉我。”

    “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何事,为何发生此事!”周洛玉上前一步,手上拿着剑,对着槐辛说

    “我们眼中的真相重要吗?我们知道的,看见的,听说的,就一定是真相吗?”

    “阿辛,不是!”周洛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真相不在我们这里,在你那里。”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槐辛少有的声嘶力竭道。

    在周洛玉面前,自己很少掩饰自己,不知道为何,就是知道眼前这人可以包容自己所有的情绪,就像是知道对方已经看过自己所有一面了一般。

    “那就不记得!”周洛玉沉下声音,面对着槐辛,抬起了手中的剑,一字一句的说

    “这把剑,保护了所有能保护的人,杀得都是敌对之人。”

    “侯爷很珍爱这把剑,夜夜擦拭,绝不会用这把剑去滥杀无辜。”

    看着槐辛留下眼泪,用手捂住了脸,周洛玉的语气也渐渐变得柔和,

    “阿辛,过去的纠葛和真相没有那么重要,不要被这些执念挡住了眼睛。”

    “向前走吧,别回头。”

第二一一章 木系征讨

    槐辛和周洛玉走回到大殿上,见阿厚急忙的跑过来。

    “何时匆匆忙忙?”周洛玉上前,挡在槐辛面前。

    阿厚看着周洛玉身后的槐辛,面色犹豫。

    “直说吧,这里没有外人。”周洛玉开口。

    阿厚这才说道“土系大护法拿着征讨上书,敲了飞霞钟,列出金家的几大罪状,还说其与皇族有勾结。”

    “其中还说,此次落泉水事件就是金系故意谋划,想要嫁祸在暗门身上,想要破坏如今莲城和暗门和谈形势的。”

    周洛玉听完,问道“那金家族长怎么说?”

    “金系族长已经被囚禁在护法阁,护法阁已经启动了程序,要彻查。”

    说着拿出一份信件提给周洛玉说

    “族长,护法阁向刑门也下了帖子。”

    周洛玉接过信件,打开查看。

    身后的槐辛听着阿厚描绘的场景,一瞬间只想到了当时和墨沅生一起留在明谷的阿月,心中着急,急忙朝殿外走去。

    “焰君收到信,已经带着烟如眉回去了。”阿厚看见槐辛的动作,急忙拦住,劝到“等等姑娘就和族长一起出发吧。”

    槐辛闻言,回头看着周洛玉,对方已经收起了信件。

    “木系既然是借着落泉水的事由,我就不得不去一趟莲城。”周洛玉吩咐道“备马!”

    槐辛跟着周洛玉到了莲城,因为心中挂念金月,刚刚下马就急忙拜别了周洛玉,朝西山赶去。

    到了西山,槐辛来来回回,前前后后走了几遍,仍然没有看到金月的影子。

    站在西山上的山崖上,槐辛想了想,缓了缓气,抬手捏出追踪诀。

    金光闪闪,槐辛飞身追着,最后停在了自己在护法阁的住处。

    槐辛上前,推开院门。

    院子中树影层层,池水平静的没有一丝波纹,池边的石凳上坐着一人。

    看着金月发呆的背影,槐辛心中不忍,走到对方身后,默默伫立许久,才抬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轻轻唤了声

    “阿月。”

    金月回神,缓缓回头,抬头看见槐辛,嘴角牵扯,尽力挤出一丝笑,道

    “阿辛,你回来了。”

    槐辛掀起裙摆,坐在金月身旁,看着满池绽放的莲花,笑着点点头

    “嗯,我回来了。”

    金月微微歪了歪头,靠在槐辛的肩膀上,眼睛眨了眨,看着不远处的莲花。

    两人就像是赏莲一般,都没有戳破这份‘安谧’,可是,槐辛却感觉的到,这份安静下隐藏着的汹涌。

    终于,槐辛张开口,准备问的时候,却听见金月缓缓说道

    “阿辛,我见了阿墨的母亲。”金月依然是靠着槐辛的姿势,只不过抱着槐辛手臂的手微微紧了紧。

    “怎么样?”槐辛顺势问道,可是看着金月的反应,槐辛心中有了答案。

    “她不喜欢我。”金月开口回道。

    果然,槐辛心中想到。

    “不过,我也不用她喜欢,能把自己孩子送到冬曲教那样折磨人的地方,不是一个好母亲。”

    槐辛伸出手,拍了拍金月的头。

    “前些日子,我听到她在背后说我,嫌弃我不是金家嫡系的出生。”金月喃喃道,像是自言自语的道“身份,修为,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槐辛笑着握住金月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人才是最重要的。”

    金月闻言轻声笑出来,抬头,看着槐辛。

    槐辛同样注视着金月,不知道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金月经历了什么,眼中神色有些倦意,没有之前那般灵动和纯净。

    “阿辛,我才知道,我额头上的是什么。”金月掀起刘海,额间的那个疤痕出现在槐辛眼前,槐辛皱着眉,听着金月缓缓说

    “这是军奴的符号,是大渝军队在俘虏的士兵脸上烙的印记。”

    槐辛抬手,抚摸着那块凹凸不平的皮肤,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对方,心中想到这次回来的原因,开口问道

    “是因为这个,金家才被怀疑与皇族勾结吗?”

    金月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双手抱住槐辛的右手,语气带着哭腔说

    “阿辛,你既然是水祭司,你一定与城主相熟对不对,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情,求他们放过金家。”

    “为何?”槐辛不解“他逐你离开金家,换你血脉,甚至在你额头上落下这样的记号,你还想着救他?”

    “阿辛,他纵然对我万般不好,可终究是我的父亲啊。”金月眼中全是泪水“十六年的生养之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而这原由全是由我引起。”

    “阿辛,你就帮帮我,好不好?”泪水纵横在金月的脸上,金月拉着槐辛“我救了他这一名,就当还了他的生养之恩。阿辛,好不好?”

    槐辛看着金月,叹了口气,起身,金月慌乱的抓住槐辛胳膊。

    “我去找蔚恒。”槐辛看着金月听到自己的回答后松了口气的样子,抬手温和的按住对方的肩膀,开口道“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

    金月闻言,反而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丝笑,道“我等等就回西山。”

    “别笑了。”槐辛皱着眉头,眼中也涌上一丝泪意,看着金月,抱怨道“难看及了。”

    “好。”金月脆生生的答应道,抬头抹了抹脸。

    槐辛并没有直接去找蔚恒,反而来到护法阁,找到了墨沅生。

    整个屋子全是卷宗,七八个人正在整理,槐辛看着穿梭在他们之间指点的墨沅生,久久没有进入房间打扰。

    最后,还是一人抱着书卷进门时碰到自己,发出了动静,墨沅生才发现自己。

    “阿辛?”墨沅生上前,问道“怎么站在门口,也不打个招呼?”

    “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槐辛笑着回道,却看出墨沅生一闪而过的尴尬。

    “那进来说。”墨沅生侧过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槐辛和墨沅生对坐在房间中央的圆桌边,槐辛看着墨沅生斟茶的动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本来应该是金月和墨沅生之间的事情,自己不该过多干涉的。

    正犹豫徘徊着,墨沅生看着槐辛的脸色,反而笑着主动开口道

    “阿辛前来,是为了阿月?”

第二一二章 议事堂审判

    槐辛看着墨沅生笑意盈盈的样子,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点了点头,这才开口

    “你这样,会让阿月伤心的。”

    “是吗?”墨沅生挑了挑眉,问道“我倒觉得,我这是在为阿月报仇。”

    墨沅生的眼神变得锐利,语气带着些恨意

    “他们是如何对待阿月的,你和我看的一样清楚。”

    槐辛摇摇头,对着墨沅生,带着些许质问

    “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是阿月的父亲。你有没有问过阿月,她是否需要你的帮忙?”

    墨沅生喝了杯茶,并不回答,片刻后,对着槐辛说

    “情势所迫,机不可失,我来不及征询阿月的意见。”

    槐辛听着墨沅生的回答,眉头越皱越深,双手在桌子下渐渐的握成了拳头。

    “果然,这是木系的计划吗?”

    墨沅生听到这句话,骇然的望着槐辛,看见对方神色严肃,带着审判地望着自己,对方缓慢,坚定,有力的说

    “木系一心推动莲城和暗门谈判,因为衰落隐蔽多年的木系需要一个可以介入莲城事物的切入口。”

    “木系想要绊倒金家,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和暗门的谈判被阻碍,更重要的是,想要通过定罪金家,重新夺回话语权。”

    “而阿墨你,不过是为了顺水推舟,打着为阿月的由头,想要出一口当时的恶气罢了。”

    槐辛说的丝毫不错,直白的揭开这场斗争的目的,撕开了木系特意伪装的野心。

    墨沅生低头不语,片刻后,抬头对着槐辛,右手朝后指着说

    “若金家真的清白,木系不会得到话柄。这些都是证据,证明金家和大渝皇室勾结的证据。”墨沅生放下手,咽了咽口水,说道

    “阿辛,这关乎到木系的荣耀,我不会让步。”

    看着墨沅生起身准备离开,槐辛开口问道

    “那阿月呢?”

    墨沅生愣住了,片刻后,扭头对着槐辛,一字一句的问

    “她即将嫁给我为妻,和金家何干?”

    槐辛看着墨沅生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回到西山,槐辛就听见堂屋传来一阵动静,于是急忙跑过去。

    站在门口,槐辛竟然看到了金珠。

    以为金珠又要有些坏心思,槐辛急忙进去,却看到金珠扑通一下跪在金月面前,愣在了原地。

    “金月,你要是想要出气,你骂我也行,打我也行,你放过我们一家好不好。”金珠语气带着哭腔,声音也是嘶哑的。

    金月皱着眉,看着金月,轻声说“金珠,你起来。”

    金珠摇着头,对着金月说“你要是想要金系嫡系血脉,我还给你好不好?”

    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匕首,直直的朝内丹出刺去。

    “你疯了!”金月捏诀,弹飞了匕首。

    “金月,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旁系族人冷眼旁边,而我的母亲是大渝人,不说别家,就算是金家的下人现在都避之不及。我真的不知道该去找谁,又能找谁。”

    “我听说,木护法的徒弟墨沅生是你的未婚夫,金月,我求求你,能不能帮帮我家。”

    “你再怎么狠心,他毕竟也是你的父亲啊!”

    金月本来站在原地有些慌乱,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毫不犹豫的抬脚就走。

    没有想到,金珠反而向前扑上来,抓住金月的脚。

    “你放开我。”金月挣扎未果,无奈的斥道。

    金珠却疯了一样,嘴巴不断的说,语气急促

    “阿月,其实他们没有直接证据,都是莫须有的指证。只有你额头上的印记,是唯一和大渝有关系的,你是唯一的人证。”

    听到这里,金月呆呆着看着地面,不在挣扎,槐辛见状,急忙上前,挡在金月面前,怒斥道

    “你瞎说什么呢?”

    金珠看见槐辛,放开金月,跪着直起身子,说道

    “真的,是真的,不然为何一直不下决判?只是拘在护法阁。”金珠开口道,转身对着金月,再次的请求

    “金月,我求求你,你只要抹去你额头的印记,就可以解开父亲的嫌疑。”

    说着,竟然对着金月开始磕头,

    咚!咚!咚!

    槐辛看着几次之后,金珠头上的血迹,别开了眼不忍再看。

    “求求你。”金珠边磕头,边说。

    “别磕了。”金月闭上眼,咬着牙说道,可是金珠丝毫不觉,仍然麻木的朝地上磕去。

    终于,金月吼道

    “我说停下来。”

    金珠被吼的愣住了,脸色浮现片刻茫然,随即涌上一阵狂喜,开口问道

    “阿月,你答应了?”

    金月背过身,落下一句话

    “从此之后,我与金家,两不相欠。”

    金珠松了口气,多日奔波担忧下,在听到金月的回答后,竟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槐辛看着到失去知觉的金珠,叹了口气,扭头问金月

    “你准备如何抹去那伤疤?”说着伸手掀起刘海看了看,皱着眉说“现在抹最好的祛疤药也没有可能了啊?”

    金月却笑了笑,看着槐辛,说“总有办法的。”

    槐辛看着金月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上来何处有异。

    “阿月。”槐辛叫住对方,说道“我和蔚恒已经商量过了,他说问题不大。”

    “谢谢。”金月转过身,看着槐辛,语气真诚。

    槐辛皱着眉,看着金月眼中又全是泪水,上前拍了拍对方,开口

    “阿月,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定要开口,知道吗?”

    看着金月点头,槐辛才放心的放开手。

    三日后,护法阁议事堂。

    槐辛和蔚恒一起,站在一旁。

    木系大护法盛钦和木系族长盛飞站在中间,他们身后,墨沅生带着五个人拿着一尺高的折子。

    等所有人站定,终于莲城城主来了。

    昨夜和慕秋哥哥还有蔚恒商量一夜,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莲城维持现状,就是最稳定的形势。

    所以,除非木系可以拿出决定性的证据,否则金灿不会有任何影响。

    护法阁的侍卫们将金灿压在议事堂中间,即使如此落魄,金灿的脸上仍然带着面具

    几番唇枪舌剑之后,木系显然处在下风。

    在又一次长久的争执之后,木系大护法咳嗽了一声。

    片刻后,墨沅生上前一步,对着众人说

    “还有一个人证。”

第二一三章 金灿背景

    槐辛见状,急忙走到墨沅生面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墨沅生,你这样做,是在金月的心上扎刀。”

    墨沅生却丝毫不理会槐辛的阻拦,对着沈慕秋行礼道

    “有一个人,可以证明金灿和大渝有牵扯。”

    沈慕秋看着槐辛,见槐辛别过眼神,这才宣布到

    “带上来吧。”

    金月在两个侍卫的带领下进来,最后,就跪在金灿一旁。

    金灿看着金月,透过厚厚的刘海仿佛看见了那道疤痕,面如死灰。

    “金月拜见城主,各位护法。”金月捏诀拜见。

    蔚恒上前,对着金月,开口道

    “有人说,你曾被金家捉去,动用私刑,可否属实?”

    金月并不回答,一旁的焰君不忍徒弟收到众人的打量,开口道

    “金月,你站起来,到师父这里。”

    金月这才抬眼,看着蔚恒,面如表情的说“子虚乌有的事情。”

    听到金月的回答,金灿抬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金月,同时,木系族长盛飞瞟了墨沅生一眼。

    “她额头上的疤痕是大渝对待战俘时做的印记,我们验证一下便知。”

    墨沅生身后的一个小童开口道,语气急切。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周洛玉发话了,语气带着嘲讽,含沙射影道

    “这是议事堂,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侍从说话,真是没规矩,谁教的?”

    盛飞打量了一番周洛玉,对方目视前方,连个余光都不给,看到对方腰间别着土系族长的令牌,心中再不痛快也忍住了。

    槐辛顿了顿,走到金月面前,伸手准备撩起刘海。

    另一只手已经捏好的符诀,准备使用幻术。

    不料,金月却抬手拦住了槐辛的动作,目光温柔,笑着说

    “我自己来。”

    说完,面对着大家,抬手掀起了刘海。

    槐辛看着金月的额头,向后退了一步,张了张嘴竟然开不了口,只有喊着‘金月’的口型。

    四周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着。

    金月的额头,中间全是新结的疤,像是才被利器划伤,密密麻麻像是网一样覆盖在原来的疤痕上面,再也看不出之间的一丝形状。

    墨沅生在台上,看着金月,皱起了眉头,眼眶通红,吸了吸鼻子,扭过头。

    金灿看见金月的额头,眼中充满了愧疚,望着金月闭上眼睛。

    长久的沉默后,槐辛终于开口,咬着牙问道

    “墨沅生,你还有什么指正?”

    若不是墨沅生一直不肯退步,金月绝对不会如此行事。她不愿拒绝墨沅生,所以答应上来做认证,也不愿伤害自己的父亲,所以唯有自伤。

    真是个傻姑娘,槐辛看着金月,愤愤的想到。

    “没有了。”墨沅生回到,语气带着哽咽。

    “行了。”沈慕秋终于发话,“既然没有确切的指证,那就不追究了。”

    说完,土系大护法面对着沈慕秋,像是要说什么,却被身后的盛飞给拉住,两人对视一眼,大护法看见盛飞对自己摇摇头,这才低下头。

    随着城主离开,众人也欷吁着散场。

    槐辛看着金月,心疼的问道

    “你怎么这样傻?疼不疼?”

    金月温和的笑着,回望着槐辛,摇摇头。

    “阿月,你怎么?”墨沅生上来,语气带着些许责怪,看见盛飞和木护法离去的身影,对着金月交代的说“在西山等我。”

    看着墨沅生匆匆离开的背影,金月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阻碍在了自己和墨沅生之间,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

    “阿月。”

    一人轻轻开口,槐辛和金月回头,才发现是已经被释放,穿着囚衣的金灿。

    金灿看着金月,开口喊了金月的名字,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眼中全是悔恨和自责。

    金月别开眼,看着议事堂外,淡淡的说

    “这一次,算是我还了你的生养之恩,今后,我与金家再无瓜葛。”

    金灿看着金月和自己擦肩而过,心头有些异样。

    自己本来就不是她的父亲,所以狠心的,绝情的将她逐出金家,盗取血脉,听信敬王取额间血。

    可阿月,却一直把自己当做父亲敬爱,即使厌恶阿容和金珠,也从不对自己有微词,即使被自己逐出家门,见到自己仍然恭敬的称呼一声‘父亲’。

    为了不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秘密,自己从未搭理过金月,从未以父亲的名义关心爱护这个女儿,而金月,却从未有微词。

    如今,自己失去这个女儿了,金灿心头却全没有预料中的放松,反而沉甸甸的全是愧疚。

    槐辛看着金月离开,想要跟上,刚抬脚,就被一侍从拦住。

    原来是沈慕秋在莲殿约见。

    金系金家,夜晚,书房一间密室。

    “你是说那孩子,重新用刀伤,掩去了之前的伤疤?”

    阿容惊诧的问道,十分不解“不是有种幻术吗,为何要如此?”

    “议事堂几乎汇集莲城修为最好的精锐,使用幻术,可能会被揭穿。”金灿揭下面具,露出狰狞的另一面,脸上的神色却带着愧疚,开口“我欠她一命。”

    阿容宽慰道“前两日,金珠去了西山央求金月,那孩子心也是肉长的,终是是答应了。”

    “以金月的性子,若是她没有丝毫想法,金珠如何说,如何做,都不会影响分毫的。”金灿说着,低头看着面具,道“她很像我们镇国将军府的人。”

    “你真么?”阿容看出来金灿言语间全是对金月的欣赏和维护,一时间有些哑然。

    “阿容,为了皇族在在莲城的事业,我耗费太多心血。”

    阿容低头,听着金灿默默的说着

    “因为我侧脸和金灿别无二致,我狠心烧去一半容貌;在莲城金家,我如履薄冰,害怕哪个人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我把熟悉金灿的人都找借口遣散。”

    “一年一年过去,我越来越得心应手。我甚至觉得自己就是金灿,我已经忘记了自己以前的名字。”

    “今日在议事堂上看到金月,直到她掀开头发,我听见一个声音对我说,看,这是你的女儿。”

    “金月从小怕疼,能做到这样的地步,我心中全是内疚和羞愧。”

    阿容听着金灿说着,默默握住对方的手。

第二一四章 维持平衡

    片刻后,等金灿情绪恢复,才开口道

    “我们都着敬王的道了。”迎着金灿的眼神,说道“昨日,皇族传来消息,我才知道,敬王早就被大渝贬谪,流放西原了。”

    闻言,金灿皱着眉,问道

    “那我们见的那人是?”

    “假的。”阿容坚定的回到。

    “可他确实有赤炎烈火。”金灿低头想着,忽然握拳扣在桌上,狠狠道“我们被算计了!”

    阿容点头,可还是不解

    “可是,会是谁呢?”

    金灿闭着眼想了想,忽然得出开口道

    “应该是木系和暗门勾结。”

    阿容微微睁大了眼睛,摇头道“不会吧,木系在怎么说,也是莲城五系之一,怎么可能做这种背叛道义的事情?”

    金灿睁开眼,带着回忆,说“去灭赤炎烈火是假敬王安排的人,在那之后,假敬王才是不是使出赤炎烈火。”

    “能安然进出弘氏放置赤炎烈火的地方,一定是他们也十分信任的人,赤炎烈火被灭,曾领导火系的弘氏却束手无策只能上报莲城,说明这人对弘氏的地方十分的熟悉。”

    金灿眯了眯眼,语气带着肯定

    “弘氏被流放的北荒曾经是木系的领地,而木系为五系之一,弘氏自然不会设防。”

    阿容听着,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望着金灿,道

    “可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木系这些年一直缩在明谷,在五系之中地位愈发地下,甚至连莲学都不如。”金灿咬着牙,说道“被按在地下太久了,就要咬人狂吠,这才能获取注意。”

    “那,那我们赶紧告诉莲城城主。”阿容站起来,对着金灿说“木系勾结暗门,这也是一项罪名。”

    金灿摇头,示意阿容坐下,轻声说

    “当务之急,是赶紧告诉陛下现在的情况。”

    阿容点头,起身去拿纸笔。

    看着阿容的背影,金灿叹了口气,自从莲城城主出关,目前的形式越发复杂了。

    槐辛到莲殿的时候,恰巧遇到出来的蔚恒。

    “师父。”蔚恒行了一礼。

    “怎么了?”槐辛看着蔚恒的脸色不是很好,关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一团乱麻,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蔚恒苦笑着,朝着殿中对槐辛使了一个眼色,笑道“城主还在苦恼着,我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就先退下了。”

    槐辛闻言,点点头,忍不住交代着着

    “蔚恒,你多注意身体。”

    蔚恒笑着应下,看着槐辛朝殿中走去,眼中的神色减深。

    沈慕秋正低头看着折子,看着槐辛进来,也只是抬头瞟了一眼,接着又拿起新的折子。

    槐辛上前,坐在沈慕秋一侧,歪着头。

    “关于金系金家,你怎么看的?”沈慕秋放下折子,语气带着笑意,问着。

    槐辛直起身子,开口打哈哈道

    “在议事堂不是结果已经出来了吗,我没有看法啊?”

    沈慕秋闻言,并不回话,一双眼透过面具静静地望着槐辛。

    发现对方严肃的态度,槐辛心虚的四处张望,道

    “他是金祭司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听到这个回答,沈慕秋噗嗤一声笑出来,槐辛不解,困惑着望着对方

    “是我忘记了,你从未见过金灿。”沈慕秋笑着说。

    这话让槐辛觉得很是奇怪,接着就见沈慕秋收起的笑,语气变得严肃

    “他冒着金灿的身份,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是说?”槐辛站起来,叫到“金灿是假的。”

    沈慕秋点点头,槐辛见了急忙朝外走去。

    “干什么?!”沈慕秋起身问道。

    “那现在的金灿是谁?金月受这样大的苦全然是因为以为对方是自己的父亲!”槐辛转身道“我要告诉阿月!”

    “可是金灿现在是站在莲城这边的。”沈慕秋阻拦在槐辛面前,开口道“阿辛,你冷静一点。”

    槐辛点点头,长吁一口气,看着沈慕秋,听见对方说

    “莲城现在局势很微妙。”

    沈慕秋用了微妙这个词,槐辛心头一颤,这是否说明,沈慕秋也束手无策,所以只能维持目前的平衡。

    金护法被剥夺职权,是为了隔山敲虎,提醒皇族不要轻举妄动。

    但是放过金灿,并不是代表相信对方,而是为了给对方,给对方身后的皇族喘息的机会。

    对木系刻意视而不见,些许打压,是为了警示暗门,握住谈判的主动权。

    稍有偏差,最坏的就是皇族和暗门联合,莲城完全处于被动的位置。

    “和暗门,”槐辛顿了顿,开口道“真的也要和暗门阴宗谈判么?”

    沈慕秋叹了口气,说道“就是在这里,已经停滞了一周了。”

    “以周洛玉为首的刑门一派,还有水系,土系都坚决不同意和暗门阴宗讲和。”

    “而木系为首的促和一派,包括火系,都觉得僵持不是办法,必须让步。”

    听到火系,槐辛想到凌非曾经和自己交谈的场景,不管是立场,还是情绪,确实有些偏颇,只不过,槐辛不知为何木系会有这样的倾向。

    沈慕秋看出来槐辛的困惑,开口道

    “凌氏和弘氏交好,对于弘氏被刑门判决天谴之事,一直耿耿于怀。”

    原来如此,再加上凌非曾经游历大凌的背景,槐辛很容易就理解了。

    片刻后,槐辛抬头,看着沈慕秋,终于问出自己一直以来就十分担心的问题

    “慕秋哥哥,你,你可否和妖族接触?”

    槐辛咽了咽吐沫,不敢面对对方的眼神。

    “有过。”对于槐辛,沈慕秋不想有丝毫的隐瞒,很快就答应道。

    听到这个回到,槐辛睁大了双眼,抬头看着对方。

    “可是最后谈崩了。”沈慕秋看着槐辛明显松了口气的神色,笑道“阿辛,你在担心什么?”

    槐辛摇摇头,心里想着,决不能承认刚刚自己滋生了一丝怀疑。

    “可是我并非一无所获,我发现,暗门阴宗和妖族有联系。”

    沈慕秋转过身,看着殿外莲城的景色,缓缓说道。

    明明是正午,可是槐辛却感到一丝阴冷,看着外面阳光普照的景色,槐辛咬着牙说着

    “果然是这样,当初我发现有妖会用莲城术法时,我就有这样的猜想。”

    “所以我才会让刑门和暗门接触。”沈慕秋看着走上前的槐辛,开口道

    “我们的目的,是吸收暗门阳宗。”

第二一五章 局势

    沈慕秋看着槐辛离去的背影,眼中全是沉思。

    自己并非没有看到槐辛眼中一闪而过的怀疑,可是奇怪的是,自己并没有被误解的难受和委屈。

    自己早就明白,那个一心相信自己的钺息,已经在百年前去世了。

    面前的槐辛,不是钺息,不是孟清芷,只是槐辛。

    沈慕秋有些怅然,看着和百年前一样的莲城,一声叹息随着风飘散了。

    蔚恒赶到自己住所的时候,发现周洛玉已经端坐在院中亭子中了。

    看到自己的声音,对方急忙起身迎接,蔚恒摆摆手,两人相对而坐。

    “听说,师父去找那把剑了?”蔚恒开口问道“为何突然有此举动?”

    周洛玉笑着,反问道“除了我们,还有谁是知道祭司之事的呢?”

    知道槐辛是水祭司的身份的,除去城主和自己之外,只有周洛玉,水系的烟宇还有火系的凌非。

    槐辛关系的水系命脉,烟宇不会轻易将槐辛上一世的身世说出口,而凌非呢?

    蔚恒想到这里,抬头看着周洛玉,语气带着疑问“是凌非?”

    周洛玉点点头,拿起茶杯说道

    “凌非幼年游历大凌,和孟仲延为挚交。而弘氏一族巨变,让其心中有了些许的不满。”

    蔚恒听着对方讲述,点头道

    “原来如此。”望着周洛玉投过来的询问眼神,开口道“前些日子,凌非主动去见了盛钦,听说二人谈到深夜。”

    周洛玉听着,皱着眉放下杯子,开口道

    “真是各怀心思,莲城再也不是铁板一块了。”

    历来以来,火族都是和水族站在一个阵营的,如今,凌家和烟家即将结为亲家,可凌非仍然执意拜见一心和暗门求和的木系,其心可以说是十分明显了。

    “他还想着把火族族长的位置还给弘氏。”蔚恒苦笑着摇头“过刚易折,我正打算找个机会和他说说。”

    “即使如此,也未必可以改变他的想法。人以群分,孟仲延可是能以身殉国的国士。”周洛玉不是很看好,低头思索了片刻后,开口道“不如和凌云说说,我看那孩子很好。”

    蔚恒点头,算是同意周洛玉的提议,片刻后,又问道

    “我师父,她可从剑上看到了什么?”

    看着对方摇头,蔚恒心口微微舒了口气,听着周洛玉叹了口气,讲道

    “可是,就算是那些战斗的场面,也让她受了些惊吓。”

    蔚恒点点头,确实,槐辛从未见过战争时的血腥,人与人举刀相残的场面,一下子受到冲击,是可以预料的。

    “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凌霄那孩子。我担心凌非他……”周洛玉开口道,还没有说完,就被蔚恒举起的手打断了。

    “凌霄是当年弘氏决定抚养的孩子,凌非不会背叛弘氏。”蔚恒说道最后,喃喃道“就像华清侯军不会背叛华清侯。”

    “那锁魂链呢?”

    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周洛玉开口道

    “当初为了防止妖毒反噬莫沉星的魂魄,祭司将锁魂链锁在了其魂魄中。可是如今凌霄也同样修行,若是有一日,可以自身抵抗妖毒,那锁魂链会让他想起一切。”

    蔚恒听着周洛玉的担忧,摇摇头对着周洛玉说

    “当时你已经开始忙碌刑门的事情了,所有有些事,你并不知情。”

    周洛玉倾身,表示出愿闻其详的神态,可蔚恒只是淡淡的说

    “师父在送蔚恒转世前,已经封印了莫沉星魂魄中的记忆。”

    蔚恒说着,想到当时师父面对自己不解的眼神时,说莫沉星因为自己缘故,一世痛苦已经足够,若是生生背负怕是太过沉重。

    可是,蔚恒明白,当时的师父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再转世成人,所以才会把事情做得没有一丝退路,彼此相忘,就是最好的结果。

    周洛玉看着蔚恒深思的脸色,心中猜出其中有几分内情,叹口气道

    “蔚恒,有时候,我真的想在喊她一声‘夫人’。”

    蔚恒抬眼看了一样周洛玉,无奈的摇头,语气带着些试探,道

    “听说上次有人向你提亲,被你拒绝了?”看着周洛玉无所谓的样子,蔚恒劝解到“你应该试着看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洛玉打断

    “我已经习惯了。”

    蔚恒看着周洛玉微微笑着的神色,知趣的不在开口。

    傍晚,槐辛回西山时,看到在山下徘徊的金灿。

    “你是槐辛?”金灿装作打量对方的样子,开口问道。

    金灿对西山众人早就熟知于心,今日这样作态估计是想要掩饰自己之前的不周。槐辛心中明白,看着对方惺惺作态的样子,并不搭理。

    金灿见槐辛的反应,有些尴尬,片刻后,急忙拽住要离开的槐辛,伸出手,开口道

    “槐辛姑娘,麻烦你,把这个交给金月。”

    槐辛低头,看见是几瓶药,还有几颗药草,一眼就认出来,其中有祛疤最好的雪季根。

    “你为何不自己交给金月?”槐辛没有接,抬眼问道,看着金灿露出窘迫的表情,顿时了然“阿月她不肯见你?”

    “槐辛姑娘,麻烦你了。”金灿说着,固执的将纸袋朝槐辛递去。

    槐辛笑了笑,后退一步,说道

    “金伯伯,我说句您不爱听的。”槐辛直视着对方的眼神,说出的毫不留情“您和金月的父女情分,怕是就此了断了。”

    说完,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已经愣在原地的金灿。

    “老爷?”金灿身后的仆人看着自家主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上前问道“我们回府吧。”

    “去护法阁,我要去找焰君。”金灿摆摆手,将手中的纸袋抱在胸口,转身进入马车中,催促道“快些。”

    槐辛走到紫岳峰就闻到一阵饭香。

    急忙抬脚进去,发现金月正端着一盘菜,看见自己后,满脸笑容

    “阿辛,你回来了,今天阿墨做了一座好菜,你千万别客气。”

    说完,就转身去伙房了,槐辛跟在金月身后,看见伙房中,金月和墨沅生熟稔亲密的举动,仿佛从未离开过西山一般。

    心头涌上一丝悲伤,不知为何,自己忽然觉得金月和墨沅生之间,已经升起了一堵高墙。

    目前这种刻意太平的景象,还不如互相指责谩骂的坦诚。

第二一六章 暗门探秘1

    一顿饭吃的槐辛心中全是忐忑,菜也没有之前那般香。

    饭后,几人在院中品茶赏月。

    “听说凌霄去煛山了。”金月率先开起话头,笑道“都说煛山中有火祭司毕生的功法,阿辛,是不是真的啊?”

    “凡是传言,都有夸大的可能。”槐辛笑着,说“莲城成立以来,千奇百怪的流言从未少过,其中包含真相又有多少呢?”

    金月跟着点头,拿着一个糕点递给槐辛,槐辛接过,笑着看着金月。

    墨沅生在一旁烹茶,一时间三人也是岁月静好的氛围。

    月上中天,槐辛看着墨沅生,终于问出来

    “阿墨,我能不能打听一下,木系和暗门,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墨沅生听着槐辛的话,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片刻后,放下蒲扇,看着槐辛,笑着回应道

    “具体时间我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倒觉得,莲城和暗门和谈并不是一件坏事。”

    墨沅生避重就轻的岔开话题,槐辛端起茶杯,嘴角轻扯,笑道

    “是么?”

    墨沅生看出槐辛不认同,但是并没有反感自己的观点,于是侧身对着槐辛说

    “阿辛,你应该比我都明白,莲城是绝对不会和暗门阴宗的人合作的。”

    “阴宗行事阴狠毒辣,都是些为了提升修为不择手段的亡命之徒,莲城自然不会与之同流合污。”槐辛掷地有声,说出的话没有丝毫余地。

    墨沅生跟着点头,继续开口道

    “可是阳宗的人是无辜的。”墨沅生看着槐辛,问道“阿辛可知道,那阳宗的人都是什么人组成的吗?”

    槐辛摇摇头,听着墨沅生继续道

    “阳宗的大部分弟子,都是被莲城淘汰的修行者,他们或许是灵脉不通,或许是灵根不全,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是抱有解救苍生之志,却没有办法进入莲城的修行者。”

    墨沅生看着槐辛垂下眼睛,只得止住话头,说道

    “木系只是为了给他们提供一个渠道罢了。”

    金月托着腮在一旁听着,看着槐辛低头沉思,开口道

    “阿辛,我知道你担心,可是现在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左右目前的局势啊,就静观其变吧。”

    说着,墨沅生忽然站起来,金月仰头看着,面露不解。

    “师父有事儿找我,我要回护法阁一趟。”墨沅生熄灭了炉火,说道。

    “师父?”金月不解的问道“可是师父说今天会回来啊。”

    “阿月,”槐辛言语中带着些许阻止,看着墨沅生尴尬的样子,开口解释道

    “阿墨现在的师父是木护法。”

    金月恍然大悟,示意墨沅生快走,墨沅生笑着揉揉金月的头发,对着槐辛点点头,就离开了。

    夜深,金月已经在榻上睡下,槐辛拿起一个披肩披在对方身上,好在现在是盛夏,即使在外以地为席以天为被也没有什么。

    院外传来脚步声,槐辛抬头,看见焰君拿着布包进来。

    “阿月睡了?”焰君上前,看着金月睡得正香,悄悄的把手中的东西放在金月怀中。

    槐辛透过缝隙,看到一个雪季根。

    “是金族长?”槐辛问道。

    焰君点头,看着金月,面带慈爱,叹了口气

    “他等了我许久,见面后又伏低做小,我想着,不管怎样,他毕竟是阿月的父亲。”

    槐辛站起来,说道“可阿月未必把他当父亲。”

    焰君摇摇头,看着槐辛说道

    “再怎么说,血缘之亲,断不掉的。”

    槐辛示意焰君和自己离开,不要吵着金月,都没有发觉,金月背对着他们,伸手拽住了布袋,眼角流下一行泪水。

    “莲城和暗门的谈判如何了?”

    直到八角亭,槐辛才停下,开口问道

    “还在僵持。”焰君叹口气,说道“不过双方耐心耗的差不多了,应该就是这几点出结果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金家的事,你怎么看?”

    “或者,只是巧合?”焰君说道,却没成想,自己的话逗的槐辛笑了一声。

    焰君不解,看着槐辛的脸色淡淡的,心知对方已经有了推测,于是低头行礼,道

    “望祭司大人明示。”

    “我活了近一千年,在我看来,所有的巧合,都不过是精心谋划的结果。之所以看不透,不过是因为有些事情蒙蔽了我们的双眼罢了。”

    “我不止一次的从其他人那里听说,暗门分为阴阳两宗。阴宗主张杀妖,而阳宗主张驯妖。杀妖会激起和妖族的敌对情绪,而驯妖不会,会让妖族心甘情愿的沉伏在脚下。”

    “焰君,你觉得,这句话说得有道理吗?”

    槐辛转过身,看着焰君,对方摇摇头,看着槐辛,一脸无辜。

    槐辛移开眼,叹了口气,蔚恒说的没错,焰君确实只有上天下海的豪气,却没有识别危机的敏锐度。

    焰君心中有些颤抖,因为觉得自己离一个惊天秘密越来越近。

    槐辛开口,轻声说

    “修行之士,会听从一个百姓的调遣吗?”槐辛自言自语的回答道“不会,他可以为天下苍生着想一时服从,但是绝不会甘心永远被驱使。”

    焰君心中一动,觉得自己已经猜出来了一个轮廓,却仍然看不真切。

    “修行之士只甘心臣服于比自己强大的修行者,比如莲学以护法阁为尊,护法阁以护法为尊,护法以祭司和城主为尊,祭司以已经成仙的火祭司为尊。”

    槐辛看着焰君,轻轻的说出结论,可却像万钧雷霆一般锤在焰君心上

    “只有人才会驯服人。同样,只有妖,才会驯服妖。”

    焰君忍不住冒出一头冷汗,问道“这,这难道是妖族的阴谋?”

    “若有那么庞大的妖族转化成人,阳宗行事一定会露馅,可是如今却没有丝毫风声,其中一定原由。”

    槐辛坐在石凳上,示意焰君坐下,焰君与槐辛相对而坐,开口道

    “祭司大人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焰君一定竭力而为。”

    “降妖之术,既然可以使妖臣服,一定是藏在阳宗的妖怪用了什么方式可以让对方感应到自己。”槐辛推测到“可能是一个物件,也可能是在术法中藏有玄机。”

第二一七章 暗门探秘2

    焰君听着,时不时点着头。

    “绿绮前些日子告诉我说,阳宗已经明目张胆的在淮州成立了门派,还有门徒,专门招收弟子。”槐辛看着焰君听到绿绮后暗笑的表情,笑了笑,继续说“她还说自己已经安插了几个卧底进去成为弟子,想要一探究竟。”

    “昨日我收到她的密信,说这件事有了眉目,她决意动身去淮州。”

    听到这里,焰君的神色明显的带着担忧,槐辛了然的摇摇头,开口道

    “绿绮虽然机灵,可是独自去淮州,我还是有些担心,所以我拦下了她。”

    焰君松了口气,可是立马,又有些担忧的说“可这是了解阳宗最好的机会,不能放过了啊。”

    槐辛点头,道

    “确实,所以焰君,麻烦你去一趟江南,然后陪绿绮一起去淮州探查一下,那样我也放心一些。”

    焰君立马站起,语气洪亮,笑着应道

    “谨遵祭司命令!”

    槐辛笑着摆摆手,开口道“我在莲城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等我手头事情忙完了,我也会去淮州,你们在那里等着我就好。”

    听着槐辛这样说,焰君明白,开口道“蔚恒的事情,祭司操心不少吧。”

    “是啊。”槐辛笑着,脸色却渐渐变得严肃,冷冷的看着前方景色,开口道“巫骨的下落我还没有查出来,等有眉目了,新仇旧恨,一并报销。”

    焰君当夜就离开莲城前去江南,槐辛第二日一早就去找蔚恒,却在寝宫中并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

    “大护法一早就去刑门了。”立在殿前小童说道,他认得面前这女子。大护法待她一直恭敬有礼,自己自然也不敢怠慢。

    刑门?槐辛思索片刻只想到刑门中有周洛玉,当下问道“蔚恒他和周洛玉很熟吗?”

    听到面前这人直呼大护法和刑门主司的名讳,小童有些诧异,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点头应道

    “周族长和大护法的关系一直很好。”

    听到这句话,槐辛忽然觉得,一直笼罩在自己前世的雾好像散去了一些,但是仍然让人看不清楚。

    槐辛来到刑门,恰巧遇到在刑门外等着的蔚恒随身的仙侍。

    于是很利索的就进入刑门,来到刑门主司的房间。

    看到蔚恒和周洛玉正坐在书房的案桌两侧,看到自己后并没有太大惊讶。

    槐辛坐在二人对面,开口道

    “从未想过,你们二人如此亲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蔚恒和周洛玉面面相觑,片刻后,周洛玉起身向槐辛行礼道

    “祭司大人竟然教导徒弟,那我这个外人还是先回避一下。”

    “坐下。”槐辛看着周洛玉,心知对方打趣,也不再追究,看着周洛玉坐下,才道“我刚刚去了护法阁一趟,听到很多人议论,说刑门出了三个队伍前往木系凉州?”

    凉州是木系提供的给莲城和暗门谈判的地方,现在是全天下的焦点,一有风吹草动自然会被议论纷纷。

    周洛玉闻言,挑了挑眉,道“这事并非是我一人独断专行,水护法也批准了。”

    槐辛转头望着蔚恒。蔚恒试探的看着槐辛笑了笑,见对方仍然是冷着脸,收起笑,垂着眉说

    “师父,我对谈判一事总是有些担心,所以才想要去看一下为何一直停滞不前。”

    “是啊。”周洛玉应和道“祭司大人放心,此次派去的是我刑门的人,怎么也不会和水系沾染关系的。”

    蔚恒看点头应着,抬头看着槐辛,忽然被槐辛黝黑的眼睛震慑住了。

    只有小时候,自己连续几次不愿练功,师父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下意识的,蔚恒苦下脸。

    “蔚恒,我曾经说过,你需要闭关静养。”槐辛开口,苦口婆心“上次你几乎散去大半修为,这已经亏损了灵根,你后来又一直奔波莲城事物不曾松懈。”

    槐辛叹了口气,语气变得严肃“蔚恒,在这样下去,会对你的灵根造成不可逆的伤害的。”

    蔚恒低头不语,周洛玉看着师徒二人之间停滞的对话,忍不住开口道

    “祭司大人,你可能不知道蔚恒身上的担子有多么重,但凡莲城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蔚恒绝不会包揽全部的事务。”

    周洛玉所言非虚,槐辛心中明白,可是蔚恒再这样虚耗下去,正是害怕对方以后修行会走火入魔。

    “烟如眉和凌云月底就要成亲,到时候,烟宇会来莲城。蔚恒,你将手头水系的事情交给他来处理吧。”

    烟宇治理静淼天多年,是五系之中最齐心的一地,而且静淼天并不是族长的一言堂,所有东西都依靠着多年的规矩运行。

    蔚恒点点头,烟宇的能力,处理水系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至于莲城事物,就让沈慕秋操心吧。”槐辛开口道,“你也相当于做一个表率,让其他护法看看。”

    说着,槐辛望着周洛玉,叮嘱道“护法阁和刑门不同,刑门中事还是要辛苦周族长操劳。”

    周洛玉点头,看着蔚恒,见对方面有难色。

    “说罢。”槐辛看着蔚恒的脸色,就像是见到小时候自己不让对方玩耍的小孩一般。

    “手上事物交接也需要些时间。”蔚恒想着,说“师父,等这次莲城和暗门谈判有了结果之后,我再闭关吧。”

    槐辛想了想,以蔚恒的性子,如今强迫其闭关估计对方也静不下心,只得开口道

    “可以,但是不管谈判结果如何,你必须闭关潜心修行。”

    蔚恒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个话题才算是了结了。

    “不知道刑门主司对于暗门如何看待。”槐辛开口问道。

    莲城中,唯一一个正面对抗暗门的,只有刑门,所以,槐辛十分想从周洛玉口中听一下对方的看法,看是否和自己所想的一致。

    周洛玉显然没有想到槐辛会突然向自己问这么一个问题,低头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暗门,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身在暗处,虚实之间,真假难辨吧。”

    “那阳宗和阴宗呢?”槐辛注视着周洛玉,眼中带着难得的探究。

    周洛玉看着槐辛,愣住了,片刻之后,轻笑一声,说出了让槐辛和蔚恒都有些震惊的话

第二一八章 凌烟成亲

    “不知何时有了阴宗阳宗之说,在我眼里,暗门就是暗门。”

    “是莲城的背叛者组成的暗门,是沾染了几万修行者鲜血的暗门。”

    “不管谈判结果如何,刑门永远不会原谅暗门。若真的有莲城打开大门欢迎暗门的那一天,就是刑门消失的那一天。”

    槐辛听着周洛玉说的,看着他眼中的明显的恨意,槐辛低下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接着,端起茶杯,对着周洛玉敬了一杯,抬头一饮而尽。

    “我不相信暗门可以乖乖的听从莲城。”蔚恒抬头看着槐辛,说道“我害怕其中有更大的阴谋。”

    “该来的总会来的。”槐辛叹了口气,说道“不要怕。”

    蔚恒和周洛玉看着槐辛,仿佛看到那个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水祭司,一时间,两人下意识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月底,煛山。

    凌霄看着凌云穿着大红衣服,笑道

    “大哥,听说你和眉姐姐这婚礼,莲城可是铺了十里长街的红毯啊。”

    凌云整理着身上的衣服,笑着说

    “按照古制,我要从煛山出发,先去静淼天,接到眉儿一起去莲城。”凌云扭头看着凌霄说“你是我弟弟,这一路也要辛苦你了。”

    “大哥,您这是什么话。”凌霄伸了懒腰,走到凌云面前道“我在煛山呆了近一个月,早就想出去走走了。”

    “你人是在煛山,可我听说,莲城的事情,你是没有落下一件,全都清清楚楚啊。”凌云打趣到,自己了解凌霄的性子,这几日凌家家徒一来煛山就找凌霄,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可是都看在眼里。

    想到这里,凌云边整理衣袖,边说

    “这样也好,你有心注意莲城动向,以后我也可以少操心。”

    “木护法上来就夺了焰君的护卫权,水……”凌霄说了一半,顿了顿,转口道“其他护法就没有微词吗?”

    “怎么可能没有微词。尤其是在城主慢慢收回权利的时候。”凌云看着凌霄,笑着问道“你觉得焰君或者城主,会看上那莲城内的护卫权?”

    凌霄看着凌云,面露不解。

    “父亲虽然一心想要莲城和暗门和谈,可这件事,并不代表凌家的立场。”凌云坐下,看着凌霄问道“你应该听说了吧,前几日,大伯回来,莲城城主传见了他。”

    凌霄的大伯,也就是凌氏的长子凌源,凌非的哥哥。其妻为弘禾,弘氏小女,两人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可惜弘禾身体娇弱,弘氏一族案发时因为思虑过重去世。

    凌源本被城主任命为火系族长,奈何其膝下无子,因为丧妻之痛过于沉重,于是决意将位置让给弟弟,只身去游历天下。

    凌霄从未见过这位大伯,脸上全是陌生。

    凌云看着凌霄的样子,笑了笑,开口道

    “我听母亲说,此去静淼天娶亲,几次没有求的准信儿,后来还是大伯出面,烟族长才点头的。”

    凌霄从未听凌云说过这样的曲折,顿时不解,问道“大哥和眉姐姐情投意合,为何还会被阻挠?”

    “凌霄,其实,你眉姐姐嫁给我,算是低嫁了。”凌云摇摇头,苦笑一声。

    “怎么可能?!”凌霄站起来,看着凌云全是不可置信“你是火族族长的嫡子,眉姐姐是水族族长的嫡女,这样般配,怎么有低嫁之说?”

    “霄儿,”凌云语气带着责怪,示意激动的凌霄坐下,这才说“我们凌氏掌管火族不过二十年,而烟家在水系可是近千年的传承。”

    “不说这些,就说父亲最近几乎住在木系凉州住下的举动,我们凌家的立场就是十分的尴尬。”

    “若是凌家以后和木系为伍,烟族长何苦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趟这趟脏水呢?”

    凌霄终于明白,烟如眉嫁过来,并不是单单因为和自己哥哥互相喜欢的结果,其中还有各个势力的角逐和对抗。

    凌家在已经经过几百年的各系嫡系面前,仍然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

    “那哥哥,你打算怎么做,是随着父亲,还是……”凌霄顿住了,是在没有办法说出从未见面的那个人的称呼。

    “我在护法阁,自然是和焰君一样。”

    凌云答道,想到之前弘多木发给自己的密件,说莲城目前云波诡异的形式,让自己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在和烟如眉成亲前只和焰君站队,和烟如眉成亲后,同水系一道。

    弘多木言辞很隐晦,可凌云却看出来,其中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和父亲一同行事的嘱托。

    “凌霄,在暗门没有阳宗之前,每一个刑门中人都绝不会放过暗门一个人。”凌云看着凌霄,眼中闪着光,凌霄看着出来,其中有强烈的恨意。

    “我曾是刑门中人,和我一起的五个兄弟都命丧暗门。”凌云一字一句的说“所以,凌霄,让我和暗门中人一起,我做不到!”

    兄弟俩一时陷入沉默着,凌霄拍了拍凌云的肩膀,叹了口气。

    这是,一人进来,面露难色。

    “怎么,直说。”凌云站起来,背对着手。

    “老爷在凉州不肯出来,所以,所以,”那人语气越来越小,最后都听不见分毫了。

    “所以什么?”凌霄上前问道,斥责道“大声点。”

    “所以莲城家中没有高堂坐镇,夫人正着急着呢。”来人把头低着,不敢看凌云的眼睛。

    凌霄听着这个消息,愣住了,扭头看着凌云,不知如何是好。

    “没有就没有吧。”凌云知道,这是父亲给自己一直以来不配合的不满,当下朝外走去,说道“霄儿,快些,你眉姐姐还在静淼天等着呢。”

    “是啊,你再不出发,好不容易娶得媳妇又要跟人跑了。”

    熟悉的调笑声,凌云脸色一亮,看着弘多木走进来。

    弘多木看着凌云呆呆的样子,笑着说

    “这煛山还是老样子。”

    “师兄,你来了!”凌霄越过凌云,面对着弘多木,笑道“好久不见。”

    弘多木看着眼前的少年郎,拿起扇子拍拍对方的肩膀,笑道

    “凌霄,你看上去,像是个男子汉了。”

第二一九章 烟如眉出嫁

    “你是说,大伯他愿意当我的长辈?”凌云骑在马上,看着一旁的弘多木。

    “是啊,不过凌云,你还记得小姑父的样子吗?”弘多木牵着马绳,问道。

    凌云的大伯是弘多木小姑的丈夫,弘多木自然要称呼为小姑父。

    “当然!”凌云面色带着怀念,笑道“我最开始的剑法,就是大伯交的,我还记得你我年幼时调皮,害怕长辈责骂,总会躲在大伯家里。”

    弘多木像是也想起了曾经自己调皮贪玩的样子,眉眼带着笑。

    “周洛舟呢?”凌云这才开口问道,“怎么没有看见她?”

    “她身子重,我就先让她去莲城了。”弘多木笑道“听说周洛玉也在莲城,正好让他们兄妹俩叙叙旧。”

    凌云听着,不可置信到“阿木,真的可以啊。我记得去年去参加的满月酒,这又要交钱了。”

    “是啊。”弘多木笑眯眯的“作为干爹可要多给点儿,赶紧攒钱知道么。”

    凌云无奈的摇头,不过看的出来,神色全是喜悦。

    “凌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弘多木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凌云抬眼望去,见对方神色严肃,说道

    “我昨日才到莲城,已经感觉到莲城里紧张的氛围。”弘多木看着不远处的景色,说道“莲城现在分为两派,势如水火,你们凌家的情况,太复杂了。”

    凌云听着懂弘多木的意思,近些日子,莲城不管大小家族,都纷纷表明立场,绝不与暗门谈判的,绝不让步的,可以商量的,尽快和谈的。

    几乎该站队的都站队了,只有凌家,很奇怪。

    族长是一心促进和谈的,可是大公子凌云却视而不见跟着绝不让步的焰君面前,如今又迎娶隐隐表明过绝不谈判的烟家的嫡女。

    没有表态,或许意味着没有敌人,但绝对没有朋友。

    立场不明,就意味着,随时有倒戈的可能。

    凌云低下头,听着弘多木继续说道

    “我今早离开,凌家还没有收到贺礼。”

    片刻后,凌云朝弘多木笑笑,开口道

    “阿木,我想问题,还是没有你周全。时候不早了,我得快些去静淼天了。”

    弘多木看着凌云的背影,伸手拦住了身后庞大的迎亲队伍,喊道

    “凌霄。”

    一直在后面跟着的凌霄驱马上前,到了弘多木面前四处打量了一番,问道

    “我大哥呢?”

    弘多木笑着,抬起马鞭指着前方,说道

    “你哥哥已经去静淼天了,我直接带着迎亲的队伍回莲城,你赶紧跟上。”弘多木看着凌霄不解的神色,笑着说“烟族长是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了凌云,可不是火族凌氏。”

    有区别吗?凌霄皱着眉,还是不解的望着弘多木。

    弘多木无奈的笑着,催促着

    “你快些去把,在磨蹭就赶不上你哥了。”

    看着凌霄反应过来急忙挥鞭的样子,弘多木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来。

    扭头抬手,示意队伍朝莲城赶去,看着队伍,弘多木眼神暗了暗,希望今晚凌家,不会有人借机闹场子。

    静淼天,外结界处。

    槐辛和金月陪着烟如眉走到这里,除了烟宇,再也没有其他人。

    “女儿出嫁,都是热热闹闹的,我可没有见过比眉姐姐还要冷清的送亲了,除了我们一个人都没有来送?”

    金月开口道,虽然并不是有意的,但是还是让烟宇的脸上有些触动,看着自己一身嫁衣的女儿,还有周边冷清的风景,也有些难过。

    “可能有人刻意煽动,莲城最近气氛很是怪异,各家联姻的事情络络不绝。”槐辛解释道,看着金月说“眉姐姐的婚事,还是尽量低调为好。”

    这次墨沅生委婉的拒绝和自己一起的要求,金月知道其中是有一些内情的,乖巧的点头。

    “眉儿”烟宇轻声说道,却还没有开口说,就被烟如眉打断到

    “父亲,您能来送我,我已经很感激了。”烟如眉笑着,说“我喜欢凌云,我想成为他的妻子,这是我们的婚事,是烟如眉和凌云的婚事。”

    并不是水系,静淼天和火系,煛山的婚事,烟如眉想表达的意思十分清楚,烟宇点点头,眼中带着泪,有些哽咽到

    “眉儿,我是你的父亲,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受了委屈。”

    “我很幸福,父亲。”烟如眉看着言语,眼中全是笑意。

    忽然,金月指着静淼天,问道

    “啊呀,那是什么啊?”

    槐辛回头,看见无数个花瓣朝自己所在的位置飞来,缤纷如雨一般落在自己四周。

    烟如眉伸手,看着掉落在自己手上的花瓣,笑着道

    “好美。”

    这时,忽然从四周的山头传来一阵声音

    “静淼天恭送大小姐!”

    同样的呼喊声像是波浪一般涌动,烟如眉一下子红了眼眶,看着言语,可是只是喊了一声父亲就再也说不出话。

    槐辛环顾四周,发现在树木的遮掩下,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当下,调出明清诀。

    每个山头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有人站着,坐着,槐辛看着这样的景象,震惊了。

    传来一阵鼓声,接着几种乐器回荡在空中。

    “阿辛。”金月神色还带着震惊,轻轻拉扯了槐辛的衣袖,开口道“是‘送嫁曲’。”

    送嫁曲,往往是在女子出嫁时,娘家选人歌唱的。

    高高低低的歌声回荡在静淼天,怕是自莲城以来,最壮大的一次送嫁曲。

    “大家的心意我心领了”烟如眉把手放在嘴边,对着周围的山高声喊着“不要唱了!”

    静淼天和莲城很近,这架势估计一个时辰后就会传到莲城有心人的耳朵中,而在这种高压的状态下,无异于让别人拿到静淼天的把柄。

    烟如眉来回喊了三声,正准备对着北边喊时,被烟宇拦下。

    “父亲。”烟如眉眼中除了感动,还有一丝担忧。

    “这是他们的心意,你就收下吧。”烟宇笑着说,伸手扶了扶烟如眉的礼冠,说“有父亲在,不怕。”

    在歌声中,花瓣朵朵落下,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声音越来越大。

    烟如眉看着凌云骑马而来,忍不住朝前走了两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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