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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闲话桑麻     回到三国当黄巾txt下载     回到三国当黄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6章

    并州,晋阳。

    此刻正是午后,张燕闲来无事,正在郡守府后院一个人打着拳,自从领导黑山军之后,他便一直疏于练习武艺,乃至于被高燚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子给打败,心中一直深以为耻,想有朝一日将此耻辱洗刷,只是想不到这个高燚竟然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一连收服了好几员猛将,更是因缘际会加官进爵,坐上了南阳太守的位子,还受封虎贲中郎将,什么什么列侯的爵位,在南阳招兵买马,在汝南的周仓回报,高燚现在竟然有了三万人马,只是表面上只声称有一万五千而已,虽然看似带走了八千人去打韩遂,造成一种南阳空虚可击的假象,其实那隐藏在不知何处的两万人马,随处会出现要了那些想觊觎宛城的人性命。

    可恶啊,这两万人马,本来该是纳入自己麾下的啊!

    “喝!”心念及此,张燕心中怒不可遏,一个翻身,从兵器架上操起自己的大环刀,大呼连声之中,将后院的木桩摧枯拉朽地砍做无数段。

    叶十七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却是静静不语,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十常侍竟然也是把张燕当做一个棋子来摆弄,魅姬搜集到的情报里,结果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十常侍几乎和每一个势力稍大一些的反贼都有来往联系,无论是黑山,还是白波,黄龙,左校,汝南何仪刘辟龚都,泰山臧霸、山越严白虎祖郎、长沙区星,益州马相赵袛,汉中张修,所有能想到的,没有十常侍探不到的,叶十七忽然觉得十常侍和印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两个人影从外面进来,正是陈鲲和张宁,张宁依然是那身扎眼的衣裙,似乎永远都没有换过,永远也不会变脏,倒是陈鲲,虽然头裹方巾,一身文士打扮,身上衣服却是有些残破,还染了血,看起来极不相称,显然,又是去打猎了。

    张燕自然见到了陈鲲,匆匆打量了一眼,却并不停手,居然一刀径直向着陈鲲砍去,刀风猎猎,惊风穿心,口中自是喝道:“张白骑,看刀!”

    陈鲲微微心惊,张燕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与张宁对视一眼,张宁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但是疑惑归疑惑,总不能就这么站着让张燕来看,陈鲲再厉害,也终究只是血肉之身,不是铜皮铁骨,他身形一侧,避过张燕大砍刀,刚想出手去拿张燕手腕,忽然想到叶十七就在旁边看着,若是给这叶十七知道了自己实力很是不好,便故作狼狈状接连后退数步,连气息也是散乱不堪:“呼,褚帅何故如此?白骑并未犯下过错啊!”

    张燕见陈鲲如此,心中便大不痛快:“你小子不必给我隐藏实力,来好好陪我打一架,若是不能胜过我手中这把大砍刀,便是死罪一条!”

    张宁不忿,呵斥张燕:“褚帅的本事整个黑山都是知道的,若是打不过你便是死罪,那黑山军还有人能活着吗?”

    叶十七这时反而劝张宁道:“宁姑娘不必动气,褚帅做事自有分寸,我们只在这里观战就好了!”

    “你——”张宁有些气愤,但又不好发作,他对陈鲲自然是放心的,张燕厉害是厉害,到底是被高燚打败过,而高燚又曾败于陈鲲之手,一个人就是再没有长脑子,也知道张燕在陈鲲在这里不会再有占到便宜。

    但有个叶十七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砰”此时陈鲲被张燕逼到了一处石桌之旁,张燕刀势刚猛有力,铁环作响,令人分不清到底会从何处攻击,陈鲲看似慌慌张张躲避,却总能每次都堪堪躲开,为了不让叶十七起疑心,陈鲲还故意让张燕的刀刃割破了几处衣服,看得张宁暗暗担忧。

    此情此景,自然是被叶十七看到了眼里,他走到张宁身后,缓缓说道:“有个问题,我一直都非常奇怪,宁姑娘可以为叶十七解答一下吗?”

    张宁此刻心情完全没有在叶十七身上:“军师请说,张宁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呵!”叶十七的目光落到了张宁后颈那雪一样的白的皮肤上,使劲吞咽了一口口水,咕咚的响声,连张宁都听到了,她不由得心生厌恶,本能地后退几步,对叶十七保持着戒心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叶军师还请自重!”

    她这样说着,浑身竟生出一份凛然自傲的气质来,如一株冬日傲雪红梅,反倒令叶十七有了占为己有之心,他听到张宁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口气,却是并不以为意,反倒唇角露出邪魅的笑容来,这笑容,若是寻常女子见到,只怕要忍不住芳心大动,继而投怀送抱,只是张宁岂是那寻常女子?她不知这叶十七此刻在动什么歪脑筋,因此也只能避而远之,今日实在是张燕召见她与陈鲲,所以才不得已而来。

    叶十七收起笑意,依旧是往日那副令人不寒而栗的尊容。悠悠说道:“我想宁姑娘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问一下,为什么宁姑娘总是和张白骑副军师形影不离,今日褚帅不过是唤张白骑前来议事,宁姑娘为什么也跟来了?宁姑娘与他是什么关系,我却是十分好奇!”

    张宁笑笑:“这并无什么奇怪之处,张白骑的性命是被我父亲所救,现在父亲虽然故去,他自然效忠于我,如果一家之中,家丁对小姐尽心一般,我想,这与对褚帅是否忠诚,不冲突吧?”

    叶十七点头:“这一解释,合情合理,天衣无缝,宁姑娘随机应变的能力真是令叶十七佩服!”

    张宁立即反唇相讥:“叶军师凭空诬陷人清白的本事也是滴水不漏!”

    叶十七嘿嘿而笑:“宁姑娘真是好辩才,此前在下还担心宁姑娘是与张白骑军师私定终身了,现在看来,竟然是没有的事情,那就是说,如果在下想替自己说个大媒的话,也是有戏了?”

    原来这才是真是目的,张宁心中犯难,只得口中答道:“谢谢叶军师的好意,只是张宁在父亲去世当日发誓,一日不灭汉庭,便一日不嫁!”

    叶十七听了,面上有些失望,叹息之余,悠悠说道:“宁姑娘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不得不反问宁姑娘一句话,如果人人都发这样的毒誓,后果会如何?”

    张宁一阵愕然,不解地摇头。

    叶十七笑笑:“如果人人都做宁姑娘如此想,那不出十年,必定自灭,既然人人以此立志不娶不嫁,何来后人继续与汉庭抗争?莫不是十年自亡?”

    张宁听得莞尔:“不愧是叶军师,这一番话说得好有道理,张宁竟无言以对!”

    叶十七继续道:“所以宁姑娘改变主意了?”

    张宁摇头:“言语可动,心志不可移,张宁听说叶军师也是与汉庭有过节的,却为何在此做无端口舌之利?”

    叶十七的脸上,瞬间结上了一层冰霜。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往,自己的妻子慕容紫烟,她是那么美,那么温柔贤惠,那么体贴人,却因为叶家得罪了十常侍,而受到连累,他只能一日一日听着魅姬带回那些令人撕心裂肺的消息,而自己无能为力。

    因为他发现,曾经最想杀掉的十常侍,现在却变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看着与“张白骑”缠斗在一处的张燕,心中暗暗想着:这个张燕,并不是像张角和十常侍那样,想要彻底推翻.的朝廷,张燕只是把自己的势力作为向朝廷索要官职的资本,一旦得到了这个令他满意的官职,便不思进取了,也因此,张燕没有对朝廷公开自己收留了张角的女儿张宁,显然,张燕不想自己没有退路。

    “褚帅,呼呼,褚帅,住手,在下实在是筋疲力尽了!”与张燕打到最后,陈鲲实在是连伪装的心情都没有了,索性直接在地上打起滚来,继续不着痕迹地闪避着张燕的猛攻,让张燕一刀都没有得手。

    张燕此刻其实比陈鲲要累多了,他对眼前这个“张白骑”实在无语了,打猎的时候一人顶十个,现在确实装得跟孙子一样窝囊,好像他张燕真的提别厉害一样,其实不过是因为自己是黑山军的统帅,所以不敢还手罢了,就算还手,也是不敢下重手,张燕竟然有些痛恨起自己这个黑山军统帅的身份来,他现在忽然觉得,要是攻打邯郸时,自己索性被赵云的那一箭直接射死该有多好,让张牛角活下来,尝尝这让人郁闷的滋味。

    张燕抬头望天,幻想着在另一个世界里,是青牛角此刻在与“张白骑”交手,而那个世界的张牛角也想张燕这样胡思乱想着,多么令人遐想万千!

    陈鲲见张燕呆呆愣在了原地,这才狼狈着站起来,试探着问道:“褚帅,你怎么了?”

    张燕低头看着陈鲲,厉声吼道:“你小子要是再不出手,攻打渔阳的事我可就不让你去了!”

    “攻打渔阳?”陈鲲一惊,喃喃说道,“什么意思?”

    叶十七道:“褚帅昨天同事收到了渔阳和洛阳来的圣旨,渔阳的张纯封褚帅为飞燕大将军,请褚帅带兵去渔阳助他攻打来犯的北平太守公孙瓒!”

    陈鲲已经猜到了洛阳的圣旨内容,冷笑一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洛阳朝廷来的圣旨是让褚帅带领兵马前去助公孙瓒攻打渔阳!”

    “哈哈哈哈!”张燕点头,不禁大笑出来,“我张燕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有用,可是我决定了,我张燕为什么要听别人的话?别人要我怎么样,我就偏不怎样,如何?思前想后,只有拍副军师你去,而且也不能多带兵马!只带你和宁姑娘的本部人马就好了,路上慢点走,到了那以后观望他几个月再出手!不过——”

    张燕说着,重新将大环刀指着陈鲲厉喝,“张白骑你小子,要是只能在我的大环刀下面像个懦夫一样躲来躲去,我派你出去不是很丢我的脸面?”

    “呵呵,褚帅要是早点把这事说出来,不就好了?”陈鲲说着,顺手从兵器架上取过一只长戟来,哈哈大笑之中,刚才眼中的惧色一扫而光,不退反进,蓄势便朝张燕猛攻而来。

    “砰砰砰”刀戟相交,火花四射,陈鲲这一招只用了五分力道,张燕竟然就被逼的蹬蹬蹬后退,大环刀也险些脱手而飞,张燕骇然之间,半空中一个翻身,握紧大环刀,铮铮作响,势若劈风斩浪,便朝陈鲲面门劈落,陈鲲微微一笑,头只一偏,那刀携风裹势,便朝陈鲲脖颈落下,哪知陈鲲长枪早已候在背后,张燕之刀虽然只差一分便可击中,然而这一分钟却成了永远也无法抹掉的距离。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二人就将以这种僵持作为平手之时,陈鲲却是猛然发力,肩头一沉,张燕不防,大刀倏地随之而落,陈鲲此时倒持枪柄,微微一笑之下,斜上回旋之间,轻易隔开张燕大刀,张燕却是胸口门户大开,收刀便要回防,陈鲲却是不此胸口,反刺张燕脚下,张燕连连后退之时,不觉被一个石凳绊倒,当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中大环刀也惊慌中脱手,张燕单手撑地,正要起身之时,陈鲲的枪头已经探到了张燕的脖颈旁边。

    “褚帅,得罪了!”陈鲲气定神闲地对张燕道,目光却是看着叶十七,他自料此次自己所用招式都是最简单笨拙的招式,一定可以给叶十七造成自己是那种大巧若愚的打法,至少,既隐瞒了实力,又让人对自己的印象定位在张燕至少,叶十七之下。

    不过惨的是张燕,他此时竟然败在了副军师的手下,脸面感觉又掉了一次,幸好观战的只有叶十七和张宁,要是黑山众将士都看到了,那还了得?

    “呵呵呵,我就说嘛,副军师的实力怎么可能那么的低?你明日就和宁小姐出发前去渔阳,记住,一定要败,如果打胜了,后果自负!”

    陈鲲正要答应,叶十七却突然出声了:“褚帅,既然是要打败仗,就不要让张军师带着宁姑娘去了吧?兵凶战危,万一宁姑娘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不如让张军师自己前去,早去晚回,以张军师的实力,肯定不会出事的!”说完叶十七还不忘反问陈鲲一句,“对吧,张白骑军师大人?”

    张燕心中一动,不禁对叶十七说这话有些疑惑,其实张燕之所以会收留张宁,就是因为有张宁这个张角女儿的身份在,就可以把黄巾余党全部吸引过来,而现在可以吸引到的,基本已经吸引完了,留着张宁也是没有多大用处了,所以张燕打算让张白骑走这一趟,且明令只需败不许胜,就是为了让张宁死于乌桓之手。

    但现在叶十七居然把张燕的这个意图说了出来,不仅说了出来,而且还是反对,这可就令人玩味了。

    “褚帅放心,张白骑定不负所托!”陈鲲哪里知道这中间有这许多委曲,只是抱拳对张燕行礼,同时转身,却看见了张宁看向自己那双透着依依不舍的眼神。

第117章 鸿飞戏飞燕

    并州,晋阳。

    此刻正是午后,张燕闲来无事,正在郡守府后院一个人打着拳,自从领导黑山军之后,他便一直疏于练习武艺,乃至于被高燚这样初出茅庐的小子给打败,心中一直深以为耻,想有朝一日将此耻辱洗刷,只是想不到这个高燚竟然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一连收服了好几员猛将,更是因缘际会加官进爵,坐上了南阳太守的位子,还受封虎贲中郎将,什么什么列侯的爵位,在南阳招兵买马,在汝南的周仓回报,高燚现在竟然有了三万人马,只是表面上只声称有一万五千而已,虽然看似带走了八千人去打韩遂,造成一种南阳空虚可击的假象,其实那隐藏在不知何处的两万人马,随处会出现要了那些想觊觎宛城的人性命。

    可恶啊,这两万人马,本来该是纳入自己麾下的啊!

    “喝!”心念及此,张燕心中怒不可遏,一个翻身,从兵器架上操起自己的大环刀,大呼连声之中,将后院的木桩摧枯拉朽地砍做无数段。

    叶十七在旁边看着这一切,却是静静不语,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十常侍竟然也是把张燕当做一个棋子来摆弄,魅姬搜集到的情报里,结果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十常侍几乎和每一个势力稍大一些的反贼都有来往联系,无论是黑山,还是白波,黄龙,左校,汝南何仪刘辟龚都,泰山臧霸、山越严白虎祖郎、长沙区星,益州马相赵袛,汉中张修,所有能想到的,没有十常侍探不到的,叶十七忽然觉得十常侍和印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两个人影从外面进来,正是陈鲲和张宁,张宁依然是那身扎眼的衣裙,似乎永远都没有换过,永远也不会变脏,倒是陈鲲,虽然头裹方巾,一身文士打扮,身上衣服却是有些残破,还染了血,看起来极不相称,显然,又是去打猎了。

    张燕自然见到了陈鲲,匆匆打量了一眼,却并不停手,居然一刀径直向着陈鲲砍去,刀风猎猎,惊风穿心,口中自是喝道:“张白骑,看刀!”

    陈鲲微微心惊,张燕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他与张宁对视一眼,张宁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但是疑惑归疑惑,总不能就这么站着让张燕来看,陈鲲再厉害,也终究只是血肉之身,不是铜皮铁骨,他身形一侧,避过张燕大砍刀,刚想出手去拿张燕手腕,忽然想到叶十七就在旁边看着,若是给这叶十七知道了自己实力很是不好,便故作狼狈状接连后退数步,连气息也是散乱不堪:“呼,褚帅何故如此?白骑并未犯下过错啊!”

    张燕见陈鲲如此,心中便大不痛快:“你小子不必给我隐藏实力,来好好陪我打一架,若是不能胜过我手中这把大砍刀,便是死罪一条!”

    张宁不忿,呵斥张燕:“褚帅的本事整个黑山都是知道的,若是打不过你便是死罪,那黑山军还有人能活着吗?”

    叶十七这时反而劝张宁道:“宁姑娘不必动气,褚帅做事自有分寸,我们只在这里观战就好了!”

    “你——”张宁有些气愤,但又不好发作,他对陈鲲自然是放心的,张燕厉害是厉害,到底是被高燚打败过,而高燚又曾败于陈鲲之手,一个人就是再没有长脑子,也知道张燕在陈鲲在这里不会再有占到便宜。

    但有个叶十七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砰”此时陈鲲被张燕逼到了一处石桌之旁,张燕刀势刚猛有力,铁环作响,令人分不清到底会从何处攻击,陈鲲看似慌慌张张躲避,却总能每次都堪堪躲开,为了不让叶十七起疑心,陈鲲还故意让张燕的刀刃割破了几处衣服,看得张宁暗暗担忧。

    此情此景,自然是被叶十七看到了眼里,他走到张宁身后,缓缓说道:“有个问题,我一直都非常奇怪,宁姑娘可以为叶十七解答一下吗?”

    张宁此刻心情完全没有在叶十七身上:“军师请说,张宁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呵!”叶十七的目光落到了张宁后颈那雪一样的白的皮肤上,使劲吞咽了一口口水,咕咚的响声,连张宁都听到了,她不由得心生厌恶,本能地后退几步,对叶十七保持着戒心道:“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叶军师还请自重!”

    她这样说着,浑身竟生出一份凛然自傲的气质来,如一株冬日傲雪红梅,反倒令叶十七有了占为己有之心,他听到张宁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口气,却是并不以为意,反倒唇角露出邪魅的笑容来,这笑容,若是寻常女子见到,只怕要忍不住芳心大动,继而投怀送抱,只是张宁岂是那寻常女子?她不知这叶十七此刻在动什么歪脑筋,因此也只能避而远之,今日实在是张燕召见她与陈鲲,所以才不得已而来。

    叶十七收起笑意,依旧是往日那副令人不寒而栗的尊容。悠悠说道:“我想宁姑娘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问一下,为什么宁姑娘总是和张白骑副军师形影不离,今日褚帅不过是唤张白骑前来议事,宁姑娘为什么也跟来了?宁姑娘与他是什么关系,我却是十分好奇!”

    张宁笑笑:“这并无什么奇怪之处,张白骑的性命是被我父亲所救,现在父亲虽然故去,他自然效忠于我,如果一家之中,家丁对小姐尽心一般,我想,这与对褚帅是否忠诚,不冲突吧?”

    叶十七点头:“这一解释,合情合理,天衣无缝,宁姑娘随机应变的能力真是令叶十七佩服!”

    张宁立即反唇相讥:“叶军师凭空诬陷人清白的本事也是滴水不漏!”

    叶十七嘿嘿而笑:“宁姑娘真是好辩才,此前在下还担心宁姑娘是与张白骑军师私定终身了,现在看来,竟然是没有的事情,那就是说,如果在下想替自己说个大媒的话,也是有戏了?”

    原来这才是真是目的,张宁心中犯难,只得口中答道:“谢谢叶军师的好意,只是张宁在父亲去世当日发誓,一日不灭汉庭,便一日不嫁!”

    叶十七听了,面上有些失望,叹息之余,悠悠说道:“宁姑娘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不得不反问宁姑娘一句话,如果人人都发这样的毒誓,后果会如何?”

    张宁一阵愕然,不解地摇头。

    叶十七笑笑:“如果人人都做宁姑娘如此想,那不出十年,必定自灭,既然人人以此立志不娶不嫁,何来后人继续与汉庭抗争?莫不是十年自亡?”

    张宁听得莞尔:“不愧是叶军师,这一番话说得好有道理,张宁竟无言以对!”

    叶十七继续道:“所以宁姑娘改变主意了?”

    张宁摇头:“言语可动,心志不可移,张宁听说叶军师也是与汉庭有过节的,却为何在此做无端口舌之利?”

    叶十七的脸上,瞬间结上了一层冰霜。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往,自己的妻子慕容紫烟,她是那么美,那么温柔贤惠,那么体贴人,却因为叶家得罪了十常侍,而受到连累,他只能一日一日听着魅姬带回那些令人撕心裂肺的消息,而自己无能为力。

    因为他发现,曾经最想杀掉的十常侍,现在却变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看着与“张白骑”缠斗在一处的张燕,心中暗暗想着:这个张燕,并不是像张角和十常侍那样,想要彻底推翻.的朝廷,张燕只是把自己的势力作为向朝廷索要官职的资本,一旦得到了这个令他满意的官职,便不思进取了,也因此,张燕没有对朝廷公开自己收留了张角的女儿张宁,显然,张燕不想自己没有退路。

    “褚帅,呼呼,褚帅,住手,在下实在是筋疲力尽了!”与张燕打到最后,陈鲲实在是连伪装的心情都没有了,索性直接在地上打起滚来,继续不着痕迹地闪避着张燕的猛攻,让张燕一刀都没有得手。

    张燕此刻其实比陈鲲要累多了,他对眼前这个“张白骑”实在无语了,打猎的时候一人顶十个,现在确实装得跟孙子一样窝囊,好像他张燕真的提别厉害一样,其实不过是因为自己是黑山军的统帅,所以不敢还手罢了,就算还手,也是不敢下重手,张燕竟然有些痛恨起自己这个黑山军统帅的身份来,他现在忽然觉得,要是攻打邯郸时,自己索性被赵云的那一箭直接射死该有多好,让张牛角活下来,尝尝这让人郁闷的滋味。

    张燕抬头望天,幻想着在另一个世界里,是青牛角此刻在与“张白骑”交手,而那个世界的张牛角也想张燕这样胡思乱想着,多么令人遐想万千!

    陈鲲见张燕呆呆愣在了原地,这才狼狈着站起来,试探着问道:“褚帅,你怎么了?”

    张燕低头看着陈鲲,厉声吼道:“你小子要是再不出手,攻打渔阳的事我可就不让你去了!”

    “攻打渔阳?”陈鲲一惊,喃喃说道,“什么意思?”

    叶十七道:“褚帅昨天同事收到了渔阳和洛阳来的圣旨,渔阳的张纯封褚帅为飞燕大将军,请褚帅带兵去渔阳助他攻打来犯的北平太守公孙瓒!”

    陈鲲已经猜到了洛阳的圣旨内容,冷笑一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洛阳朝廷来的圣旨是让褚帅带领兵马前去助公孙瓒攻打渔阳!”

    “哈哈哈哈!”张燕点头,不禁大笑出来,“我张燕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有用,可是我决定了,我张燕为什么要听别人的话?别人要我怎么样,我就偏不怎样,如何?思前想后,只有拍副军师你去,而且也不能多带兵马!只带你和宁姑娘的本部人马就好了,路上慢点走,到了那以后观望他几个月再出手!不过——”

    张燕说着,重新将大环刀指着陈鲲厉喝,“张白骑你小子,要是只能在我的大环刀下面像个懦夫一样躲来躲去,我派你出去不是很丢我的脸面?”

    “呵呵,褚帅要是早点把这事说出来,不就好了?”陈鲲说着,顺手从兵器架上取过一只长戟来,哈哈大笑之中,刚才眼中的惧色一扫而光,不退反进,蓄势便朝张燕猛攻而来。

    “砰砰砰”刀戟相交,火花四射,陈鲲这一招只用了五分力道,张燕竟然就被逼的蹬蹬蹬后退,大环刀也险些脱手而飞,张燕骇然之间,半空中一个翻身,握紧大环刀,铮铮作响,势若劈风斩浪,便朝陈鲲面门劈落,陈鲲微微一笑,头只一偏,那刀携风裹势,便朝陈鲲脖颈落下,哪知陈鲲长枪早已候在背后,张燕之刀虽然只差一分便可击中,然而这一分钟却成了永远也无法抹掉的距离。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二人就将以这种僵持作为平手之时,陈鲲却是猛然发力,肩头一沉,张燕不防,大刀倏地随之而落,陈鲲此时倒持枪柄,微微一笑之下,斜上回旋之间,轻易隔开张燕大刀,张燕却是胸口门户大开,收刀便要回防,陈鲲却是不此胸口,反刺张燕脚下,张燕连连后退之时,不觉被一个石凳绊倒,当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中大环刀也惊慌中脱手,张燕单手撑地,正要起身之时,陈鲲的枪头已经探到了张燕的脖颈旁边。

    “褚帅,得罪了!”陈鲲气定神闲地对张燕道,目光却是看着叶十七,他自料此次自己所用招式都是最简单笨拙的招式,一定可以给叶十七造成自己是那种大巧若愚的打法,至少,既隐瞒了实力,又让人对自己的印象定位在张燕至少,叶十七之下。

    不过惨的是张燕,他此时竟然败在了副军师的手下,脸面感觉又掉了一次,幸好观战的只有叶十七和张宁,要是黑山众将士都看到了,那还了得?

    “呵呵呵,我就说嘛,副军师的实力怎么可能那么的低?你明日就和宁小姐出发前去渔阳,记住,一定要败,如果打胜了,后果自负!”

    陈鲲正要答应,叶十七却突然出声了:“褚帅,既然是要打败仗,就不要让张军师带着宁姑娘去了吧?兵凶战危,万一宁姑娘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不如让张军师自己前去,早去晚回,以张军师的实力,肯定不会出事的!”说完叶十七还不忘反问陈鲲一句,“对吧,张白骑军师大人?”

    张燕心中一动,不禁对叶十七说这话有些疑惑,其实张燕之所以会收留张宁,就是因为有张宁这个张角女儿的身份在,就可以把黄巾余党全部吸引过来,而现在可以吸引到的,基本已经吸引完了,留着张宁也是没有多大用处了,所以张燕打算让张白骑走这一趟,且明令只需败不许胜,就是为了让张宁死于乌桓之手。

    但现在叶十七居然把张燕的这个意图说了出来,不仅说了出来,而且还是反对,这可就令人玩味了。

    “褚帅放心,张白骑定不负所托!”陈鲲哪里知道这中间有这许多委曲,只是抱拳对张燕行礼,同时转身,却看见了张宁看向自己那双透着依依不舍的眼神。

第118章 一缕芳香魂

    陈鲲与张宁当初投靠张燕之时,只带了不到一千人马,其后周仓与管亥分赴泰山与汝南,又带走五百,不过这数月之间,陈鲲也召集起了近一千的人马,而张燕又从自己麾下拨出一千来令陈鲲指挥,陈鲲便领着这两千人马,出了晋阳,一路沿着黑山势力的属地向渔阳而去。

    这里陈鲲前脚刚走,叶十七便对张燕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褚帅,这张白骑始终对张角念念不忘,似乎在黑山也是只忠于那个张宁而不是您,这不是好事啊!”

    张燕不以为意:“此事我已经有了安排,张宁有名望有谋略,张白骑有胆有识勇武过人,我虽然用其为副军师,其实他平日的计策,都是出自于张宁之手,现在难得让他们二人分开了,就不要给他们机会在一起了!”

    叶十七微微心惊:“褚帅的意思是?”

    张燕星目微震:“我知道,你觊觎这个张宁很久了,而且这个张宁现在对我们也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起,她已经是你的人了,等张白骑回来以后,看到的只会是一座张宁的坟墓了!”

    叶十七点头佩服张燕:“褚帅果然厉害,那张白骑若是敢兴兵造反,我便第一个将其斩杀!”

    张燕摇头:“不,这样的人才若是杀了便可惜了,我打算送给高燚!”

    叶十七心下一惊:“褚帅这是何意?”

    张燕道:“我自有深意,你不必多问,你去做你的事吧!”

    叶十七心中带着疑问,退了下去。

    此刻,张宁正一人在自己的住处暗自神伤,此次张燕与叶十七密谋让陈鲲去助公孙瓒攻打张纯,一定是没有安好心的,不然也不会只许败不许胜了,她本想前去为其送行,但叶十七又着人盯紧了她,因此不得其便。

    “什么人,竟敢硬闯天女的住处!”忽然听得门口一阵争执声,那个一直随行服侍张宁起居的老仆厉声道,现在也只有他依然还尊敬地称呼张宁为天女了。

    “哼,什么天女,马上就要成了我们军师的夫人了!”这时又有几个声音响起,张宁心中一惊,只见门口几个张燕的军士正拔出兵器,恶狠狠地指着看门的老仆吼道。

    那老仆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横在门口,阻挡这些军士进来,又回身冲着屋内大喊:“小姐快走!”

    “真是碍事的家伙!”其中一个军士早已经不耐烦了,一剑便刺穿了老仆的身体。

    而这一幕,正好被开门出来的张宁看到。

    “福伯!”张宁几乎是惊呼一声,冲了过来扶住中剑倒地的老仆,泪水夺眶而出,“福伯,你怎么了,福伯!”

    “他自然去见宁姑娘的父亲去了!”叶十七的声音这时阴测测传来,张宁悲愤抬头看去,只见叶十七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面前,呵呵笑着道,“在下听说宁姑娘身染重病,因此请了晋阳城里最好的医师前来为宁姑娘诊治,左右,还不快把宁姑娘扶到屋里去!”

    张宁愤愤起身:“你们这是做什么,都给我退后,叶军师,为什么杀我的人?”

    叶十七桀桀一笑:“宁姑娘不要误会,在下查到一封书信,是这个家伙与朝廷私通的罪证,在下也是为宁姑娘安危着想!”

    那些士兵们一个个狞笑着冲了过来,纷纷按住张宁柔弱的娇躯,张宁虽然奋力挣扎,但终究是柔弱女子之身,她想到不知将要面临何等的命运,心中顿时万念俱灰。

    一个士兵见张宁这副模样,不禁嘲笑道:“一个女人,就算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以前如何风光,现在还不是要嫁给我们的军师?别哭丧着脸了,这是你的福分!”

    叶十七走上前来,摸着张宁的漂亮得能滴水的脸蛋,反手竟然给了那个乱说话的士兵一个巴掌:“混账东西!能娶到宁姑娘这样的人物才是我的福分,你们几个瞎说什么?”

    “是是是,小人多嘴了!”那个军师自知失言,自己站到一边去不停掌嘴起来,“教我不会说话,教我多嘴,教我嘴贱!”

    叶十七却不去管他,自己温柔地对张宁道:“下人不懂事,我自会惩罚他们的,我叶十七以后会对你好的!”

    张宁身子被制住,若非如此,她定要冲过去给这个叶十七几个嘴巴的,现在却也只能恨恨看着叶十七,喉头蠕动之间,一口便唾在了叶十七的脸上。

    叶十七顿然愣住,用手掌擦拭下来,却是凑到嘴边拿舌头轻轻舔舐,竟是一副很是享受的表情来,口中还连连赞道:“好香,人香,连口中的唾液也是清香怡人的!”

    张宁看着他英俊而又狰狞的面孔,只觉得无比恶心。

    哪知道叶十七却不罢休,竟然真的就凑近了张宁的身前,在张宁的衣服上轻嗅起来,张宁身子抽搐之间,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偏过头去,流下屈辱的泪来。

    “你这禽兽,你们这些禽兽,我错看了你们,父亲也错看了你们,你们会不得好死,我死后必定化成厉鬼,来向你们索命!”

    若有来生,她必为男子,习得一身绝世武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任人凌辱。

    “嗤啦”几声,叶十七似乎是故意要让张宁听到一般,那是她的衣裙被那只肮脏的手撕成一条条的声音,张宁不敢再去看,她闭着眼睛,听到老仆那歇斯底里的怒吼,听到门口无数围观者的指点议论声,感受着无数军士不安分的手如虎钳一般紧握着自己手脚的那种绝望,那一刻,她想到了父亲,想到了陈鲲,更想到了死。

    死,是最好的解脱。

    这样想着,张宁紧抿着嘴唇,两排贝齿也压上了舌头,然后用力咬下——

    血,顺着唇角缓缓流下,断掉的舌头,则被她含在了口中。

    “军师,她咬舌自尽了!”终于一个军士发现了异常,因为不管如何动,张宁都没有了动静,仔细看时,却看到张宁眼睛瞪大,却是没有了光彩。

    叶十七一惊,掰开张宁的嘴,只见一团血肉迷糊的舌头掉了出来,众人大惊失色。

    “真是晦气!”叶十七没有想到张宁会是如此贞烈,他探到张宁口鼻处时,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气息,身子也已经冰冷了,他站起身来,厌恶地看着张宁的尸体,对众人下令道:“趁着天黑,赶紧埋了去,不要让人发现!”

    “诺!”众人虽然失望,却也只能依令而行。

    入夜,几个人将张宁的尸体装进麻袋里,抬着到了城外一处乱葬岗,找了一处坟头多的地方,动手便挖了一个坑,将麻袋丢了进去,正要埋土,却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冒出一个白衣鬼影来,鬼影发着渗人的笑,身形飘忽不定,眨眼竟然就到了众人跟前,赤面獠牙,森然可怖!

    “啊,有鬼呀!”几人哪里还顾得上填土,一哄而散。

    待这些人都走远了,这个白衣鬼影竟然说出一句人话来:“真是一群胆小鬼,这么不禁吓!”

    说着他将身上伪装除掉,竟然是当日暗中助张辽打败何无庸的那个老乞丐,他眯着唯一能看东西的眼睛,盯着眼前土坑里的那个麻袋,解开了之后,竟然看到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来,只是这个美人现在面如死灰,身体发冷僵硬,显然已经是死去多时,老乞丐叹息了一声道:“不知这又是哪家姑娘遭了黑山贼们的凌辱,真是可怜的孩子!”

    这样说着,他将手下意识地搭在张宁的手腕上,面色却是一喜:“想不到还有救,嘿嘿,那个张仲景最近正好发愁没有人可医,我左慈便带回去给他瞧瞧,让他再怪我一天到晚囚着他,也不枉做了一件好事!”

    “大事不好了,军师!我们见鬼了,天女的鬼魂回来索命了!”那些被吓跑的士兵狼狈地跑到了叶十七的住处,却看到张燕也在这里,一个个便住了口,不敢吱声。

    张燕见这些士兵慌慌张张的,忍不住怒气噌地便涨了上来:“一个个都瞎鬼叫什么?什么鬼魂索命!”

    “这——”众人一时为难。

    叶十七知道也瞒不住了,便喝令道:“既然褚帅问你们话,如实回答就是!”

    “是,是!”一个机灵些的士兵出前拱手抱拳道,“我们去埋那个天女张宁的尸体——”

    “什么?”张燕听到这半句,吃了一惊,拍案而起,“谁的尸体?”

    “是天天天女的尸体啊!”这个机灵的士兵被张燕这么一吓,话也说不清楚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燕怒声问道,这些士兵不去找他却直接来找叶十七,很明显,这件事情,叶十七是知道的。

    叶十七出面道:“褚帅息怒,您不是说了吗?张宁这个所谓的天女已经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了,我只是做了褚帅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只是想不到中途出了一点意外,这个张宁虽然看似柔弱,性子却是烈得很,居然,居然咬舌自尽了!”

    张燕听了,默然半晌,不禁悠悠叹道:“张角起兵,声势何其壮大,只是却想不到他的唯一血脉最后会是这种下场!”

    叶十七道:“人已经死了,褚帅不必再心存妇人之仁,为今之计,是仍然按照原计划进行,不然若是被那张白骑回来发现端倪,又会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了!”

    张燕点头:“不错,此事便交由你去办好了,天女张宁不幸暴病身亡,我要为其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

    这时刚才那个小兵说道:“可是褚帅,我们就要填埋天女的尸体时,乱葬岗里突然冒出一个女鬼来,那天女死前说要化成厉鬼来向我们索命,小人记得清清楚楚的!”

    张燕大骂他:“什么鬼不鬼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军师,你速速带人去乱葬岗查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叶十七躬身道:“在下领命!”

    众人来到乱葬岗,却见坑尚在,麻袋也在,唯独不见了张宁的尸体,叶十七心中嘀咕:“奇怪,莫非这个张宁是假死,以图骗过我好借机脱身?”

    心中虽然如此想,叶十七却是嘱咐众人道:“听我的令,回去以后就对褚帅说事情已经办妥,那个鬼影不过是一只野狼罢了,明白没有?”

    “明白!”见过军师都发话了,众人只能唯唯诺诺答应了。

    “嗷——”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狼嚎,令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父亲,鲲哥!”张宁昏昏沉沉之中,只觉得身子轻浮,极目所见的世界,都是一片灰暗,云涛翻滚,没有半点生气,她就这么飘着,喊着,突然看到前方两个人影,那不正是张角和陈鲲的身影吗?张宁兴奋地要跑过去,却不防面前刮起一阵狂风,将她吹得如同落叶一般,反倒离张角和陈鲲越来越远,她想用力喊出声让他们听到,可是却发觉自己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慌乱之中,她低头看向自己脚下,可是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她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没有脚了!

    不单是没有了脚,张宁想要伸出手去抚摸,却是连手都没有了,确切地说,她的手,她的脚,她的整个身体,她的头都不复存在了!

    她难道是死了吗?

    那她又是如何看到这一切的?

    忽然,张宁看到了陈鲲,这个一直在危急时刻保护着他的人,现在却是面无表情,冷冰冰地看着她,却又看不到她,因为她已经不存在了,张宁知道,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没有躯体的灵魂了。

    鲲哥!鲲哥!!鲲哥!!!

第119章 谈笑斩敌将

    “宁儿!”陈鲲忽然从帐中醒来,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小帐,刚才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张宁一直在呼唤着他,可是他却看不到张宁的身影,以前他也经常做梦,梦到的都是和张宁一起开心地策马天涯共赏落日朝霞的情景,自从幼年和妹妹灵儿失散自后,他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当年乱兵肆虐家乡江夏陈港湾,他抱着年幼的妹妹逃生,却最终还是被乱兵冲散,这是他一生的耻辱,他感觉自己活在这个世上的目的一直就是找到他的妹妹灵儿,直到他遇到张宁,他不知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她,他只知道,她以后会是他生命里又一个重要的女人,只是他一直都不敢把这份感情说出口,但是现在不同了,陈鲲不禁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留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晋阳同张燕和叶十七周旋,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他将如何对得起张角的嘱托?

    帐外的士兵听到了动静,他是一直跟随陈鲲的一个亲兵,立即关心地问道:“大哥,怎么了?”

    陈鲲深吸一口气:“没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那小兵道:“现在是四更天了,天色还早!”

    陈鲲想了一下说道:“传令全军,拔营出发!”

    小兵很是不解:“大哥怎么现在就要行军?褚帅不是说了要白天行军夜里宿营吗?”

    “他是他,我是我!”陈鲲长处一口气,“我思前想后,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们花了十日的功夫,才到了常山地界,若是到了渔阳,岂不是还要一月功夫?我们急行军到渔阳,大不了打的时候再磨叽些不就成了?”

    “大哥所言甚是,小人这就前去传令!”

    “等一下!”陈鲲叫住了他道,“派一个心腹回晋阳去,我担心张燕会做出对天女不利的事情来,如果此事为真,让他誓死也要保护天女安全!”

    “喏!”

    此时幽州辽东郡属国石门境内,中郎将公孙瓒正领手下八千白马义从与丘力居的乌桓骑兵激战,而张纯则以自己是天子为名,不肯出城,只是象征性地给丘力居大军送去了些粮草,张举向张纯进言道:“公孙瓒士气旺盛,丘力居大军远来疲敝,被白马义从一阵厮杀,士气现在十分低落,陛下正应出城应战,何故据城不出?如果那丘力居一怒之下舍石门而走,陛下不是就面临着独战公孙瓒的危险了吗?”

    张纯在城楼上一面看着城外公孙瓒军与丘力居大军殊死对决,一面得意地对张举道:“爱卿此言差矣,朕已经给晋阳张燕去信,他的黑山大军号称百万,随便派个十万出来,要灭掉这个公孙瓒不过反手之间罢了!”

    张举却不这么看,他担忧地说道:“恕微臣直言,陛下想得有些过于乐观了,且不说晋阳居石门这里两千里之遥,单是行军只怕便要花上三四个月,这张燕不过也是墙头草罢了,不然他怎么会接受伪汉朝廷赐予的晋阳太守之职?万一他不出兵,陛下可坚壁清野,公孙瓒粮尽自然退兵,可是微臣就怕张燕派来的人,是来帮公孙瓒的!”

    这句话最是致命,张纯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点,他虽然手下号称有十万之众,可是能征善战者寥寥,而且渔阳与辽西辽东境内地域广阔,城池稀少,互相之间难以兼顾,张举的这个情况,一旦发生,后果不堪设想!

    “报,陛下!不好了!”一员大将慌慌张张跑过来,跪倒在张纯面前,指着西南方向面如土色道,“石门西南小路上突然出现一支两千余人的部队,打着黑山军旗号!”

    “恩?”张纯听了,大骂这个将军愚蠢,“黑山军,那就是张燕派来的援兵了,有什么好慌的?张燕这小子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派两千人来,是在玩弄朕吗?”

    “不是啊陛下!”那个将军平白挨了一通骂,连忙解释,“我们的人也以为是友军的,便前去接风,不想那个领头的叫张白骑的家伙,一声不吭把接风的数百弟兄全给杀了,现在更是一路直接冲杀过来了!”

    “什么?”张纯吃惊万分,再次看向黑山军方向,果然这支两千余人的部队,各个策马扬刀,疾行如电,把路上的自己士兵都给杀掉了!“张燕这是他娘的什么意思?”

    “很明显,微臣的担心应验了!”张举的面色也紧张起来,“不好,我们只顾着将所有防御措施摆在前面对付公孙瓒,却忽略了后面会有人出奇兵进行包抄,这石门是待不得了,陛下请快快出城,微臣保护陛下撤退!”

    张纯却不买账:“真是开玩笑,我城内尚有两万精兵,如何会惧怕这区区两千人,传令下去,出城应战,我们去会一会这个张白骑,管他是什么人物,难道把自己当成了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不成?”

    张举叹息一声,兵不在多,而在精,胜负之势,不是人可以左右,他本想就此离去,但想想自己已经是背叛了朝廷的人,现在若是离开张纯,又能往哪里去?只得咬牙准备拼死一战了。

    石门城门大开,两万人浩浩荡荡出城,排开阵势,而此刻陈鲲领着手下这两千人马也势如破竹,攻到了石门城外,张举张纯在石门成西南这一路费劲心机构筑的防御工事,被陈鲲带兵不费吹灰之力便全部破坏掉了,此刻士气也是十分旺盛,因此见到这两万人马,毫无惧怕之心,心中笑道:“张举张纯二人不谙兵法知道,若是如广宗黄巾那样,五万人以千人为单位分作五十队,对方没有一万人马绝难吞掉,而且还会自损近半人马的代价,现在这些人竟然将两万人全部派了出来,可见脑子笨得和猪一样!”

    不过人多到底是人多,张纯的这两万人马排开阵势之后并没有闲着,左右已经各有两千轻骑兵开始迂回,准备绕到陈鲲两千人马后面进行包抄,手下人看到了这一点,不禁担心地对陈鲲道:“张将军,敌人打算用骑兵迂回,我们是不是下马准备结阵防御?”

    “不!”陈鲲断然否决,“对方人数十倍于我,且此处又是在开阔之地,若下马结阵,对方势必轻易变回将我等重重围困起来,我两千人即使冲突出去,也是十不余一,正中了贼人各个击破的诡计!”

    “那将军的意思是?”

    陈鲲扬起手中令旗,指着前方之处,高呼一声:“诸军努力向前,那黄盖之下,必为伪帝张纯,若得此人,战乱自休,冲锋!”

    “冲啊!”

    张燕的晋阳城没有白白占领,他控制了并州北部,自然也垄断了并州战马来源,因此手下人马竟有三分之一都是骑兵,配给陈鲲的这两千自然都是马中良马,兵中精兵,呼啸一声,铁蹄阵阵,如滚雷隆隆,张纯的人马刚刚组织好防御,不想陈鲲这里骑兵都是弓箭随身的,纷纷张弓搭箭,倒也颇有丁原帐下突骑兵的风范,只听张纯人马阵阵哀嚎声中,防御战阵早已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陈鲲一马当先,从这个缺口一跃而入,他现在骑的是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手使一柄形状平平无奇的长戟,不再是往日那些各种旗子,张纯那些士兵见有人前来送死,纷纷拿长矛长枪来刺马腿,陈鲲早已持戟左右挥动之间,这些歌杂兵便纷纷倒撞而飞,落地之时,已然气绝当场。

    后面骑兵见陈鲲如此神勇,自是一个个不甘示弱,策马迎头赶上,骑兵集中在一起的冲击力是相当恐怖的,张纯的这几道防线在这两千骑兵之前,简直不堪一击,而本打算包抄陈鲲的贼军骑兵,还没有来得及发起冲锋,陈鲲的这支人马已经在自己的步兵防御战阵里纵横厮杀了几个来回,他们想要及时冲来救援自己人,却反倒被溃败的步兵挡住了去路,一怒之下,竟然对这些溃兵们下起了杀手,加上自相践踏,两万人竟然被陈鲲两千人耍的团团转。

    此时陈鲲距离张纯不过百余丈远,当即也不再与杂兵周旋,径直策马直奔张纯方向而去。

    张纯此刻才后悔没有听从张举的劝说,立即命令拨转车驾,要向北逃窜,陈鲲哪里肯放过,口中大呼一声:“贼首张纯休走,张白骑来取你狗命!”

    张纯惊慌失色,急命车驾快些,不想车轮碾压到了一块巨石,连人带车都翻落下来,陈鲲此时人马已到,长戟扫过,眼看张纯人头唾手可得。

    “铿”不想此时一声脆响,张举打马已到,竟然一刀将陈鲲的杀招挡了下来。

    陈鲲剑眉一皱,看向来人:“阁下莫非便是泰山张举?”

    张举冷哼一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某家,素闻张白骑名重西凉,却不想会在此见面!”

    张纯此刻已经狼狈起身,冠带衣袍尽乱,被张举的随身亲骑护卫了起来,向远处而去,陈鲲待要去追,张举却是举刀拦下:“赢了这一仗,对张燕没有任何好处,若是我等覆灭,朝廷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他!”

    “诚如张将军所言,赢了这一仗,对张燕没有任何好处!”陈鲲回手一戟,竟然是快得比眨眼还要快,“可是对我陈鲲有好处!”

    “陈鲲?你不是叫张白骑吗?”张举说着,忽然感到脖颈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来,他想要低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却不曾想到,他的整颗头颅都脱离了身体,滚落到了马下。

    “是的,你知道了我的真名!好走!”陈鲲说着,一戟将张举的人头挑在了戟尖,策马而奔,口中厉喝,“张举已死,降者免死!”

    “我等愿降!”眼见主将都死了,底下这些杂兵们自然也没有卖命的必要了,一时之间,剩下的几千人都呼啦啦放下了武器,归顺了陈鲲。

第120章 心意谁人知

    “启禀公孙将军,城西方向捷报,张燕奉天子命遣其麾下大将张白骑前来,与张纯人马战于城外,张白骑将军大展神威,一战而斩张举,招降贼军五千余人,伪帝张纯带领剩余数千人向北方鲜卑境内逃去!”

    公孙瓒正在领兵冲杀,不想传令带来了这样的好消息,把公孙瓒弄得又喜又惊:“此事当真?张燕向来与朝廷作对,如何这次肯出手帮我了?”

    这是公孙瓒旁边一名少年小将插口道:“公孙将军这话说错了,张燕未必是帮将军,只是张燕虽为逆贼,到底还是汉人,这张举张纯勾结乌桓鲜卑异族,自然是人人愤恨,张燕也不会例外!与其说他是帮将军,倒不如说他是帮大汉天威!”

    公孙瓒微微发怒:“田豫,这里都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哪里有你一个黄口孺子说话的份,给我专心去杀敌!还有别丢了自己性命!我可没有多余的银钱赡养你的老母亲!”

    “喏!”田豫觉得自己说的很对,不知道为什么公孙瓒总是听不进去,他闷闷不乐地转身,这时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田豫一看,原来是公孙瓒麾下第一大将严纲,这严纲生得体貌魁梧,一脸络腮胡须,他咧嘴看着正懊丧的田豫乐道:“小子,别苦着一张脸,公孙太守说话是有点不中听,但是你仔细想想,却都是肺腑之言啊,咱们都是他手下精心培养的将士,他会舍得谁死?”

    田豫听了,一对秀气的双眉舒展开来:“呵呵,谢谢严纲大叔开导,我不是因为这个不开心,只是觉得主公总是只凭意气和勇气杀敌,却忽略谋略的重要性,感觉很危险!”

    严纲一听这个就变了脸色:“嘘,要是被公孙太守听到了这话,你可就惨了,诶不对,我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就成了大叔了,你小子给我说清楚!”

    田豫哪里会听严纲的话,此刻他已经纵马奔驰了开去,举起手中长枪,一拍马屁股,高呼一声“杀”,便冲向来犯的鲜卑骑兵,不过由于只向着一个鲜卑骑兵进攻,却被其他几个包抄到了身后,田豫还没有出手,便是后背上被一个鲜卑骑兵的长枪拍了一下,兵器脱手而飞,整个人被敌兵的怪力拍得俯身马鞍之上,样子极为狼狈。

    “这小子!说起兵法来头头是道,冲锋陷阵怎么这么白痴!”严纲摇头苦笑一声,纵马舞刀,大喝之时,已经击飞了一个鲜卑骑兵,继而回刀一横,噼啪一声,又将另一侧的敌兵砍做两段,田豫的危机才得以化解。

    这样的情况,不单田豫和严纲这里,整个白马义从都是这般互相救应,而不是一味冲杀,才令乌桓鲜卑骑兵闻风丧胆。

    公孙瓒此刻却是看着绕过石门城南而出现的陈鲲人马,当见到其黑山旗号与后面所领数千降兵时,才心服了传令的话。

    鲜卑首领丘力居自然也看到了黑山军的旗号,起初他也是想张纯那样,以为是来袭击公孙瓒的自己友军,可是看着公孙瓒竟然亲自带人前去接应,心中大呼不妙,正在这里,己方传令慌张来报:“大王,张纯出城与黑山军大战,两万人死伤惨重,归降黑山军,张举将军被斩,张纯自己也向北逃去了!”

    丘力居听罢,勃然大怒:“这个狗皇帝张纯,孤王千里奔袭来帮他解围,他倒好,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了,那我们还在这里厮杀什么,撤往辽西管子城去,那公孙瓒目的是张纯的脑袋,想来不会为难咱们的!”

    说罢丘力居令旗一挥,大军顿时如潮水一般向西便匆匆退去。

    公孙瓒此时刚和陈鲲打完招呼,竟然看到丘力居带着大军退却了,哪里肯罢休,立即下令道:“这个狡猾的丘力居,看见在我白马义从这里占不到便宜,居然就想溜掉,没有那么容易,传令下去,给我追,不要放走了一兵一卒,务必取得丘力居首级!”

    说罢公孙瓒便去指挥人马追击,陈鲲想不到公孙瓒做事竟如此风风火火,立即打马过去劝道:“在下虽不读书,却也粗知兵法,常云穷寇勿追,使君不如让士卒休息一下再追击啊!”

    公孙瓒不假思索便严词拒绝:“张将军有所不知,这丘力居为患幽州多年,害我无数百姓,我平生所愿,便是将此人枭首戮尸,他以为我此次奉了朝廷钦命,克日平定渔阳之乱,目标必在张纯本人,不会过度为难于他,我就偏偏让他吃些苦头!”

    陈鲲听罢竟无言以对,正巧此时,只见一骑飞马而来,下马对陈鲲道:“大哥,大事不好了,天女,她,她暴病身亡了!”

    陈鲲一惊,抓住这人暴喝:“你说什么?”

    那人被陈鲲握得浑身骨头几乎要散架了,断断续续道:“将军冷静,这是晋阳已经人尽皆知的消息,将军征战在外,因此才会不知的!”

    陈鲲大惊之下,只觉整个人都要昏厥过去了,原来那一日那个梦不是假的,可是他出来的时候,他爱慕的宁儿明明是好好的,却为何会暴病而亡?

    公孙瓒见陈鲲面色阴晴不定,上前问道:“发生何事了?张将军看起来身体不舒服啊!”

    陈鲲失魂落魄道:“本想随使君一路追击逆贼,只是忽然精神恍惚,恐怕要先回晋阳去了,眼瞎反贼已经溃逃,丘力居应该不足为虑,在下在这里就先祝使君旗开得胜了!”

    公孙瓒哈哈大笑:“承将军吉言,此次军功,一定会为将军奏报!”

    “谢使君了!”陈鲲说着,强撑着身子看着公孙瓒带着数千威风凛凛的白马义从离去,然后毅然回头对身后的五千人马喝道,“我陈鲲在此问那么一遍,你们的主人是谁!”

    “是天女张宁!”众人齐声呼应。

    “好!”陈鲲此刻心情复杂而愤怒,“刚才我得到了一个消息,说天女暴病身亡了,你们信不信?”

    “不信!”众人再次齐声呼应。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这次陈鲲反问众人道。

    “回晋阳,找张燕,问清楚!“众人又一次齐声呼应。

    “好!走!”陈鲲翻身上马,指着前往晋阳城去的地方,厉声喝道。心中却在说着,宁儿,你就是我的生命,没有你,我就没有了一切,你不信你已经去了,活着,我要看到你的笑,死了,我要看到你的美。

    宁儿!宁儿!!宁儿!!!

    此刻并州某处深山幽谷之中,昏迷了多日的张宁终于醒了过来,她翕动着几近干涸的嘴唇,忽闪着漂亮的眼睛,坐起身来,看着周围完全陌生的天地,她看到了自己的手脚,自己的身体,还从床边的一只铜镜里看到了自己的熟悉的那张脸孔,可是她还来不及惊喜,就被一阵惊吓震住了。

    因为张宁发现,她不能说话了。

    “呃呃呃呃呃呃——”

    张宁几乎是拼了命地想听见自己的声音,哪怕是一个字的声音,可是却只有这难听的额额啊啊声,她忍不住哭泣起来,她想起那一日险些被凌辱的情景,他记起了那一日她咬舌自尽的场景,后来的事情她就没有印象了,只记得自己一直在飘,飘过了好多好多的地方,只是这些地方,都是没有声音的,所有能看到的都是死物,让人从内心深处感到可怕。

    “呵呵,你这个老叫花子,还挺有能耐的嘛,居然给我搞来这么多名贵药材,这可要不少钱财吧?”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竟然是当初在邯郸城内离奇失踪的张仲景的声音。

    “哼,老夫想要东西还需要买?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而已,你也太小看老夫了!”说话的正是左慈,他此时却是一改往日邋遢形象,穿了一袭雪白长袍,看起来飘飘欲仙,与之前的那个乞丐形象判若两人。

    “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偷来的药材我可不用啊!”张仲景说这话时,是一本正经的口气,张宁转身看去时,这张仲景口中却是惊呼,“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到床上去!”

    张宁却是惊恐地闪躲到角落去,把张仲景给气糊涂了:“要是还想开口说话,就按我说的去做!”

    左慈这是站到张宁身前,对张仲景一阵牢骚:“你看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不知道什么叫医者父母心吗?”然而目光看向张宁时,却是脱口一句大骂,“还不快给老夫滚回床上去!”

    谁知道张宁谁的话也没有听,一个人在角落里抽泣起来。

第121章 姑娘请自重

    原来当日张仲景在邯郸城性命攸关之际,正是这个时而疯癫时而正经的左慈出手相救,并将其带到了并州自己的住所,而后来高燚性命垂危,也正是张仲景托付的华佗前去相救,自己便安心待在了并州这里,每日和左慈谈论棋道医道,倒也不亦乐乎。

    只是张宁的伤势非同小可,张仲景在查看了之后对左慈道:“这个姑娘别的伤势还好说,只是她自尽时舌头齐根咬断,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左慈见状,嘲笑张仲景:“还自称名医呢,这点小毛病都治不了,真是枉费老夫这么看好你!”

    张仲景急了:“我所擅长的,本来就不是这些,若是元化来了,还有可能治好!”

    左慈却是不管,口里一阵冷嘲热讽:“你若是想出得这个谷去,就必须医好了这个姑娘,如果医不好,一辈子都别想出去了!”

    张仲景一听,这还了得,正要反驳几句,张宁却是递来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多谢二位大恩大德,张宁能活过来,已经是万幸了,不敢有更多奢求,二位不必再因我而起争执了!”

    “你便是张宁?”张仲景看罢,微微一惊。

    张宁点头。

    左慈在一旁摸着胡子乐道:“原来这姑娘和你都是本家,看你还有什么好推脱的!”

    张仲景退到左慈身边,一把揪住左慈的衣袍问道:“老鬼,你究竟是在哪里找到她的?她可张角的女儿啊!”

    “什么,张角还有女儿?”左慈一听,不由瞪大了眼珠子,盯着张宁看了又看,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张角那么丑,怎么会生出这么美的女儿?”

    张仲景撇撇嘴:“你也很丑,自己的孙子不是也很英俊的吗?莫非是隔壁老王的不成?”

    “别给我扯那么远!”左慈收起嬉皮笑脸的神情来,不住点头道,“人呢,是给你送来了,治得好治不好,就是你的事了,老鬼我可要下山快活去了!”

    左慈抬脚刚要走,张宁却是啊啊额额地喊了出来,左慈本身身法极快之人,只这几个呼吸之间,人已经在数丈之外,听到张宁叫声,面色有些不快地折身回来,盯着张宁语气不满道:“喂喂喂,女娃子,老夫可是很忙的,有什么事情快说!”

    张仲景在一旁怒斥:“你个老鬼,人家姑娘拿什么说?”

    左慈顿悟,不好意思地笑笑:“人老了,难免会糊涂嘛!”

    两人只顾说话,却见到张宁已经取了纸笔,又蘸了墨水在纸上写了起来,左慈凑了过去,只见张宁工工整整写道:“小女子并无大碍,敢麻烦老前辈,替小女子去救一个张白骑的将军,他此时在幽州,若他得知我被张燕所害,必定去寻张燕的麻烦,彼时无异以卵击石,望老前辈能劝其暂时忍耐,莫使前功尽弃!”

    “呦,字还是写得很漂亮的嘛!”左慈一把夺过,看的是连连点头,张仲景则是夺了过去,面露怒容:“你这老鬼,眼睛在看哪里啊?看内容!”

    “嘿嘿,放心好了,一定不会叫你这个情郎出事的!”左慈朗声大笑,张宁却是羞得满脸通红,惹得张仲景在一旁骂道:“一定就是情郎吗?两个人明明都姓张,说不定是亲兄妹!”

    “少来唬人!”左慈愤愤不平,“你还真以为张白骑是真名不成?人家是有名字的,叫陈鲲!”

    张宁微微一惊,这个左慈,看似疯疯癫癫,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而此时高燚正领着手下八千人马向着三辅之地倍道行军,官军虽然有六路人马近十余万,但是却并没有集中在一起,孙坚军由于远在吴郡,因此此时才到江夏,陶谦跟随行车骑将军司空张温,此时正坐镇长安,皇甫嵩与董卓之前驻扎便在弘农与河东一带,因此接到诏命起兵,此时已经同北宫伯玉和李文侯交战起来,周慎则是统领另一路人马,与边章军激战于冯翊郡,只有高燚这八千人并曹操袁绍的六千人马,还在冰天雪地的官道之上急行。

    “没有挑个好日子出兵啊!”高燚骑在浮云马上,西北的寒风凛冽刺骨,现在已经是腊月时节,本该在家里好好享受温柔乡的,却要来到这苦寒之地打仗,高燚不禁暗暗叫苦。

    “这个没有办法,时不待我嘛!”曹操笑着,骑着绝影马,那速度丝毫不逊于高燚。

    高燚顿时起了个念头:“孟德师兄,行军无趣,不如我二人来赛马一下何如?”

    曹操猛然瞪大眼睛:“这个主意好!看看是你的浮云快,还是我的绝影牛!”

    “嘿嘿嘿!”高燚大笑,“孟德师兄是必输的!”

    说着,高燚拍拍浮云的脑袋:“听到没有,有个家伙要跟你比个高下!”

    浮云大约是明白了高燚的话中意思,使劲仰着脑袋,脚下四蹄也是不停扑腾,口中更是喷着响鼻,似乎接受了曹操的挑战。

    这时袁绍打马而来,高声叫道:“喂喂喂,你们两个怎么个意思,这个时候赛马,知不知道是违反军纪的?”

    “是吗?”高燚挠挠头,“军纪我都背下来了,也没有见到有着一条啊!”

    听到高燚这话,曹操面色蓦然一变:“不是吧,明阳,三千多条军纪,你都背下来了?”

    高燚点点头:“孟德师兄不信?倒背如流,随你查验!”

    “查验什么啊,快快快,要赛马赶紧的,我的追风已经等不及了!”袁绍说着,策马来到高燚和曹操的中间,一扬马鞭,脸上尽是坏笑。

    高燚无奈摇头,这二位是怎么当上西园八校尉的。

    “驾!”三人三马厉喝一声,冒雪向着前方疾驰而去,简直不分高下。

    “发生什么事了?”颜良文丑赵云典韦等人正在指挥人马行军,却突然看到高燚与曹操袁绍向着前方策马而去,心中不知何事。

    赵云对典韦道:“这里已经进入了叛军地界,兄长却如此大意,万一中了敌军的伏兵可如何是好?典韦大哥护持好中军,待我前去,以防不测!”

    典韦有些不满:“为什么是子龙你去,我的武艺可不比你弱啊!”

    “这一点我确实承认!”赵云回头顶着典韦,露出难得一见的坏笑来,“可是典韦大哥的马没有我的马快!”

    “额!”典韦无奈了,赵云说的确实是实话,皇甫嵩赠与赵云的这匹照夜玉狮子,速度比高燚的浮云还要快,简直是马中极品,相比较起来,典韦这批只能日行五百里的小黄马,就寒酸多了。

    “喝!”赵云策马刚刚行出没有多远,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倩影映入眼帘,对方身着薄如蝉翼的丝绸衣裙,身上的葱绿抹胸与粉红肚兜都看的一清二楚,她骑在一匹通体亮白的骏马之上,不细看,常人会以为她是在空中飘浮着。

    可是,现在,是寒冬腊月啊!赵云看了一眼这个倩影,忍不住浑身竟打起了一阵哆嗦,他出口问道:“贺兰姑娘,你,不冷吗?”

    此人正是贺兰妖,曹操奉命随高燚军出征,她自然也顺理成章暂时成了高燚手下的刺探情报之人,他见到赵云,自然就想起当日赵云将她缉拿的尴尬之事来,便起了个玩笑心思,柔声道:“是啊,冷,冷得很,赵将军可以给小女子暖一下吗?”

    赵云倒也实诚,不多细想,当即解下身后披风,丢到贺兰妖手里:“姑娘先穿着这披风御寒吧,待会去军需官那里领一件冬衣御寒!”

    贺兰妖却直接将赵云的披风丢到了身后,那披风随之飘散,赵云看见,不禁心中不满:“姑娘若是还对在下有成见,只管说出来便是,不要这般作弄人!”

    “我作弄人了吗?”贺兰妖一阵疑惑,赵将军也太小心眼了些,其实,小女子是向让赵将军俑身体给小女子暖一下,不知赵将军意下如何?“

    赵云没有想到贺兰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后悔自己真是多管闲事,当即冷哼一声,策马便走,料想他的坐骑飞快,定能甩掉贺兰妖的。

    少顷,赵云回头望去,果然已经不见了贺兰妖的身影,正要长吁一口气,忽然只觉腰际一紧,一双玉手已经环抱过来,不是贺兰妖的手,还会是何人?

    “姑娘自重!”赵云说着不再客气,反手之间,已经初到龙胆亮银枪,一个虚招,想要吓退贺兰妖,哪知道贺兰妖却是越抱越紧,根本不看赵云的枪尖,闭着眼睛,连声音也与刚才不一样了:“赵将军要刺,便刺下来好了,从见到赵将军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欢上你了,你伤了我的人,却惟独不对我下手,我当时就知道,你对我是有意思的,对也不对?这些时日以来,我对赵将军也是日思夜想,情不自禁,如果赵将军想,今天我便可把身子给你……”

    “住口!”赵云听着,猛然打断了贺兰妖的话,“人贵有自尊自爱,姑娘如此,是把赵云当做了什么人?赵云当日不杀你,是觉得没有必要,与爱慕心动无关,如果姑娘一定要这样想,那赵云也没有办法,还请姑娘放手!”

    贺兰妖心中一动,果然缓缓放开了手,只见赵云匆匆而去,不禁莞尔一笑:“这个小白脸,可比我那个姐夫有点意思,姐姐,既然你抢走了哥哥,我便对这个弟弟下手,反正来日方长,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说罢,贺兰妖拨转马头,没有去跟随赵云的背影而去,而是向着扶风郡马腾势力区域而去,高燚写给马腾的那封密信,落到了曹操手里之后,高燚只能委托曹操让贺兰妖来充当信使。

    “哼,这个姐夫真是可恶的很,居然让人家冰天雪地得前去送信!”贺兰妖便骑马飞奔便愤愤想着,不过心中也生出一个疑问来。

    为什么这样寒冷的时节,她穿得这么薄还不觉得冷,而据文丑所说,当年也是从西凉战场上*将自己带回来的,莫非她的身上流淌着羌族人的血?

第122章 求死者得生

    “驾”在比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高燚的浮云马的耐力终于表现了出来,竟然远远把曹操和袁绍给甩在了身后,不过现在他所在的地方也是完全陌生,天地之间白雪茫茫,令人分不清大道与小路,高燚暗叫不好,因为他想起了孙策也是这么自恃神勇而孤身一人打猎的。

    要命的是,这里还是叛军的地盘。

    就在此时,后路突然被一支蓦然出现的羌族骑兵截断,他们个个身着异族服饰,坐下战马凶狠暴躁,手中弯刀寒光湛湛。

    紧接着,后面,左面,右面,都传来了羌族骑兵呐喊的声音,听这声音,不下数千。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高燚催动浮云马,将落月枪提在手里,神情渐渐变得冷峻:“浮云,我们又有事情可做了!”

    趁着这些羌族骑兵还没有合围,高燚暴喝一声,提枪纵马,准备突围而出,那些羌族骑兵们见状,如何会将高燚放出去?呼啸声中,数骑并出,弯刀齐举,将高燚围住,或攻上,或攻下,或偷袭,或砍马腿,进攻可谓是密不透风,高燚骇然,长枪连刺,回身旋击,这几人纷纷落马,即便如此,这些落马之后,还是将手中弯刀掷出,亏得高燚反应还算迅速,用枪拨落,即使如此,还是压力倍增,因为对方数千之众,高燚费了如此气力才杀掉五六个,那么剩下的呢?

    雪,越下越大,高燚几乎是在凭意志在战斗,他没有赵云那样一骑当千的本事,可是却也有一骑当千的豪情。

    只是这豪情,在对手同样为骑兵,而且战斗力不低的时候,就显得有些不堪了。

    “嗤啦”几声,高燚的铠甲被对方弯刀击中,掉落于地,整个人瞬间又成了血人,却依然在奋战,他没有去数死在自己枪下的敌兵有多少,他只知道,只要他还活着,就必须战斗!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高燚想不到,当初参加高考时的这句誓言,如今在这里还能派上用场。

    敌兵不禁被高燚的殊死奋战震撼到了,在他们的眼里,勇士是值得敬佩的,只有懦夫才会逃跑,他们一直以来对阵的官军都是一触即溃,想不到这次伏击到了一个,却会遭遇如此拼死的抵抗。

    “对方只有一人,怕什么,给我杀!”羌族骑兵首领在后面看见了这壮烈的一幕,厉声下令。

    看着前后左右都接连冲来的敌兵,高燚嘴角泛起了笑意。

    落月,不能回来给咱们的孩子起名了,盗马贼我先走一步了。

    说着,高燚发出惊天一吼,竟然不再做任何防守的架势,一条落月神枪在手里虎虎生风地被舞动起来,所过之处,鲜血横飞,哀嚎不断,高燚如同杀神一般,化身为了修罗战神。

    如果说刚才,是为了求生,现在,则是为了求死!

    求死之战,何所畏惧?生无可恋,何所遗憾?

    “这,是人吗?”羌族骑兵纷纷心生惧意起来,他们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对手,然而高燚这样的,却是平生第一次,伏击成功尚且如此,如果是正面较量,那还有胜利的可能吗?

    曹操和袁绍终于策马赶了过来,却意外地看见了高燚被突然出现的羌族伏兵团团围住的场面,人影绰约之间,依稀可以看见高燚策马挺枪奋战的身影。

    曹操毫不犹豫地拔出倚天剑来,对袁绍道:“不好,明阳他中计被包围了,我们快去救他出来!”

    袁绍摇头:“叛军势大,你我二人能有何用,不如回去带兵来救!”

    曹操怒道:“等请得救兵前来,明阳早就被剁成肉酱了,你是他的亲舅舅吗?”

    说罢曹操也不管袁绍反应,径自策马向着敌群而去,绝影如风如电,倚天似火似雷,整个人气势凛凛,不怒自威。

    那些羌族的骑兵们自然也发现了突然在身后冒出来的曹操,当即呼哨一声,分出数百人马来,将曹操也团团围住,曹操却是凛然不惧,凭着倚天剑削铁如泥的优势,刺挑斩砍,几乎全是拼命的招式,所过之处,敌军不是兵器断掉,就是血如泉涌,一时之间,数百人竟然拿这个突然出现的曹操毫无办法。

    然而羌族的骑兵们并不是傻子,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曹操的倚天剑虽然是绝世神兵,可也不是全无弱点的,因为毕竟这绝世神兵,是需要用手来拿的。

    “大家听着,攻击他的手腕,看他再为害!”羌族骑兵首领大喝一声,对自己不下下令。

    这个命令却几乎要了曹操的性命,只见那些骑兵立即将手中弯刀频频刺向曹操手腕手臂处,曹操虽然知道对方目的,但是他到底只有两只手,一把剑而已,即使是剑术大家王越来了,只怕也应付不了这样的局面,何况是曹操呢?

    “嘭”终于,不多时,曹操气力便已经不加,马上作战,用剑本来就是落了下风,因为要承受对手连人带马加兵器的冲击力,但是在这里时代,以柔化刚的思想,还仅限于于政治场中,还没有用于战场的打斗上面。

    一个骑兵眼见有机可乘,立即抬手一刀,直接劈向曹操的左肩,然而就在他以为要得手的时候,忽然被一柄利剑穿透了脖子——

    正与乱军厮杀的曹操自然听到了动静,回身一看,居然是袁绍,冷笑一声,心中一阵得意,口中却是没有半点感谢救命恩人的意思:“某人不是要去请救兵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袁绍嗖地一声,将自己的佩剑从哪个已经死掉的骑兵脖子上拔出来,看着这个骑兵的死尸从马背上掉到地上被瞬间践踏成了肉泥,嘿嘿笑道:“很简单,因为我想当一个好舅舅!”

    “好,那我也得有点师兄的样子了!”曹操大笑数声,和袁绍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屠杀。

    人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动物,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弱小,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强大。

    高燚自然看到了在人群之中奋战的曹操与袁绍,心中一阵感动,现在的他,又想活下来了,不为别的,因为高燚知道,如果他能活下来,那么曹操和袁绍也能活下来。

    哪怕会成为以后争霸路上的强劲对手。

    正在此时,赵云出现了,他看到了被围困的三人,立即马不停蹄,一头策马冲进了敌阵之中,手中龙胆亮银枪出手极快,不过是眨眼之间,赵云竟然接连刺出了五六枪!

    这是何等的快!

    羌族骑兵的首领有些愤怒:“官军是怎么回事,不派一兵一卒来救,却尽派遣些能打的骑将来,是想靠自己把我们的兄弟全杀光?”

    说着,他举起手中大斧,高声喝道:“都给我退后,把那个骑白马传白袍使银枪的家伙放过来,我要一斧剁了他的人头!”

    众骑兵果然很听话地闪出一条通路来,供首领和赵云策马相交,公平单挑。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二人交马只一合,首领便被刺身亡,气绝当场。

    原来赵云用了一个虚招,让这首领误以为自己要去攻击下盘,哪知道枪尖未到,赵云却是猛然一枪身点了一下这首领的斧头,趁着攻势一偏,赵云抬头一枪,正中咽喉,穿透而出,再一策马,赵云直接从这首领脖子后面将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龙胆亮银枪抽出,高呼一声:“你们的首领已死,还要追随其到地下吗?”

    见到此状,羌族骑兵们纷纷作鸟兽散,高燚和曹操袁绍的受困,也迎刃而解。

    赵云策马到得高燚面前,下马便跪:“子龙就应兄长来迟,还请兄长降罪!”

    高燚笑着将赵云扶起:“云弟何罪之有,是我自己大意了,回去后要申明此事,自贬官职才行!”

    曹操却是打断高燚道:“先不要忙着分清谁对谁错了,难道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我们三人赛马,不过是临时起意,如何会被敌兵得知?得知也就罢了,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布好伏兵,真是不简单啊!”

    高燚猛然醒悟:“孟德师兄的意思,是说我们军中有奸细!”

    袁绍也是一惊:“这个奸细会是谁?”

    “现在没有时间考虑这些,长安快要到了,我们准备去拜会张温大人!”

    此时张温,正被王国的人马在长安围困了起来,王国是韩遂和边章推举的叛军领袖,王国本来是个无能之辈,但是看到叛军把官军打得是节节败退,因此也起了建功之心,所以就将麾下能调动的三万人马全部调遣,将张温坐镇的长安包围了起来,企图切断张温与其他五路官军的联系。

    韩遂和边章本来有自己的攻打官军计划,但是被王国这么一折腾,也不得不改变原有计划,带兵在京兆尹的皇家园陵一带肆虐,

    张温生恐韩遂会为了园陵里的陪葬财物而挖掘陵墓,便亲自带人前去守护园陵,却与韩遂猝然遭遇,一战过后,溃不成军,只得带着剩余残兵逃入长安城内,闭城不出,加固工事,虽然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韩遂和边章的人马在三辅之地肆虐暴*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陶谦虽然此前有一万人马,但被张温的几次策略失误弄得损兵折将,现在手下只有了一千人马,他心中有气,却没有地方可出,陪着张温蜷缩在长安城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因此建议张温:“大人困守不出,并非上策,为今之计,莫若遣快马出城,召各路人马来长安,解决长安之围,与其各自为战而被各个击破,倒不如集中兵力攻打敌人最薄弱的地方,王国是叛军的名义统帅,若能彼时一战斩杀,叛军士气必定一落千丈!”

    张温正是心头凌乱如麻,听得陶谦如此一说,心头霍然开朗:“恭祖此言,金玉良言也!”

    此时孙坚军从水路逆流而上,兵近长安,得到张温军令,更是马不停蹄,不过数日便到了长安城东,却不去进攻王国部队,只在一处险要地域安营扎寨,他所领九千人,都是吴郡好久少年,任侠放*荡,极为剽悍,用同郡人朱治为军司马,朱治劝说孙坚道:“将军驱使虎狼之兵,初来乍到,正可以打王国一个措手不及,如何反倒安营扎寨,坚守不战?”

    孙坚笑笑:“君理有所不知,王国虽可击,而韩遂边章辈不可小觑,我孙文台数千里长途奔袭,就是为了与韩遂这等高手过招,区区王国,我还不放在眼里!”

    朱治心领神会:“那么将军就是为了等其他人到齐之后,引诱韩遂不得不来救王国,那时将韩遂拿住,引为首功乎?”

    孙坚点头:“知我者,君理也!”

    言说之间,传令来报:“左将军皇甫嵩与荡寇将军周慎各领三万人马到了,封住了王.西面与北面退路,高燚领兵一万四千也到了,驻扎在长安城南,封住了王.南面退路,只是似乎高燚本人在路上与叛军激战了几次,似乎受了些伤!

    孙坚听了,不由有些担心:“高燚也是个打仗不要命的家伙啊,这仗打完了我得去抽空看一下他,只是王国有大军三万,而城中司空大人与陶恭祖据说也没有了多少可呼应城外友军的人马,若是韩遂边章马腾北宫伯玉李文侯这些人来救,单凭四面围堵是挡不住叛军突围的,对了,董卓不是手下有两万西凉铁骑吗?按说骑兵该比步兵行军快才是,为什么却还没有到?“

    “这——”传令一脸不解,“小人不知,我们一直也没有董卓的消息!”

    孙坚自思:“莫非这家伙被羌兵给打得全军覆没了?真这样的话,倒也给朝廷去了一个心腹之患了!”

第123章 董卓破韩遂

    孙坚所料不错,董卓得到张温回防长安的军令,撤退到扶风郡美阳县时,猝然与韩遂和边章的数万叛军遭遇,战则力有不足,退则恐韩遂与边章引兵追击,只能僵持下来。

    这一日董卓将诸将都唤到帐中,商议如何对敌之事,叹气道:“张温催促我前去长安的军令一连来了几十次,可是他却不知道美阳这里的形势,孙坚、陶谦等人一定以为我是故意迁延不到,两相为难,这可如何是好?”

    董卓说着,将目光看向牛辅身后的贾诩,哪知道贾诩眯着眼睛,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董卓心中冷哼一声,谋士们就是喜欢摆出一副深沉的样子。

    这时帐下一人挺身而出,抱拳对董卓道:“董公何必苦恼,既然那张温猜忌董公,不如索性降了那个韩遂便是,韩遂现在声势壮大,若是投靠,必定荣华富贵无数!”

    “李傕,你说这话,是想被砍头吧!”说话间又有一人起身,他身材虽然没有李傕高大,却也是相貌英挺,正是牛辅麾下校尉郭汜。

    “郭汜你——”李傕大怒,正要说话,牛辅挥手喝令他们止声,然后抬头看着董卓道:“岳父的意思是?”

    “没有什么意思?”董卓笑笑道,“现在我们虽然处于不利地位,但只要我们等待时机,稳定情绪,一定能击退敌人。如果连我们当统兵将领的都惊慌失措,势必会动摇军心,给敌人创造进攻我们的机会!”

    话音方落,忽然只听外面一阵惊呼声,董卓和众将忙出帐看时,只见原本静悄悄的夜空突然出现一道长达十余丈的流星,半壁天空火光如柱,惊得边章、韩遂军营中的战马狂鸣不已,熟睡中的士兵惊醒后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奇怪现象吓得目瞪口呆,顿时,整个韩遂边章军营一片骚乱,久久不能安静下来。

    “这,这是?”众将看着这奇异情景,也是被吓得不轻,董卓却是笑道:“不必慌张,传令下去,这不过是正常的天象而已,若有人敢惑乱军心者斩!”

    “喏!”

    贾诩这时来到董卓身边道:“属下近日接到一些线报,说韩遂与边章的部队远离家乡征战连月,手下士兵都是思念家乡,而羌人一直有视流星为战争要吃败仗的不详征兆的习俗,如果属下所料不错的话,不需半日,就会传来贼营军心大乱的消息,董公要做的,就是准备偷袭韩遂和边章的军营就好了。

    “恩,牛辅,你领麾下飞熊军,按文和说的,杀贼子一个措手不及!”

    牛辅抱拳应命:“岳父放心,小婿此去,必定提二贼人头二回!”

    董卓点头而笑:“其他几路人马,都没有杀多少敌人,咱们随便提几千颗人头去长安,看那些家伙们还能说我什么好话!”

    贾诩也说道:“属下听功力董旻将军来信说,此次凉州之所以不置刺史,就是等着看董公和皇甫嵩战功谁的多,就立谁为凉州刺史,现在看来,皇甫嵩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

    “哈哈哈哈!”董卓笑得很是无耻。

    果然,韩遂与边章军营的羌兵们看到天空异象之后,纷纷惊慌失措,一个个匆匆收拾行当就离营回西凉去了,韩遂与边章根本不能制止,韩遂勃然,接连砍杀了十几个士兵,才让军营稍微安定下来:“都给我回去,不过是一个星星而已,犯得着这样大惊小怪?”

    边章眉头紧皱:“说不定我们的作为,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文约,适可而止吧,我们撤回西凉吧!”

    韩遂有些愤怒:“姓边的你什么意思?当初是你拉拢我一起造反,现在却跟我说你要适可而止,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吗?”

    “不能,但我不想一错再错了!”边章感慨地说着,他也想起了金城郡的家里,等着他回家去的妻儿。

    然而韩遂却是蓦地一剑,结束了边章的这个念头,韩遂将边章的人头拿在手中,厉声喝道:“再敢言退者斩!”

    看到连边章都敢杀,这些士兵们终于有些害怕了,他们知道,他们的主帅现在已经疯了,一个疯子,最好不要去招惹,

    “杀啊!”

    韩遂士兵们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却突然被这喊杀声给惊到了,他们惊恐地看到,数千铁骑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营外,各个张弓搭箭,纷纷射进了韩遂营帐之中,要命的是,都是火箭。

    大火熊熊燃烧起来,军营,马厩,军械营,粮仓,通通都着起火来,而士兵们则是士气完全涣散,不管韩遂杀了多少人,也阻挡不了他们溃逃的形势了。

    韩遂不忿,他这数月来的心血,怎么能就这么白费,他持枪上马,立在营寨当口,奋力刺杀着前来袭营的牛辅军骑兵,但韩遂到底是文人出身,本身并没有什么武勇,因此刺杀了几个骑兵之后,反而被牛辅骑兵合力打下马来,此时一片混乱,韩遂在地上狼狈躲避,眼看就要死于乱军之手,这是突然一将拍马赶到,手使长枪,左右乱刺,牛辅骑兵,无不应声而倒,此将杀到韩遂面前,将韩遂扶上马背,凛凛而道:“阎行在此,敢伤韩公性命者死!”

    牛辅此时正好杀到,遥遥看见一将护持韩遂,步行前后冲杀,韩遂亲兵见主帅尚在,又重新聚集在一起,牛辅叹道:“真乃一员猛将,我当会他一会!”

    言罢牛辅挺枪出马,朝阎行喝道:“无知小辈,可听过牛辅之名乎?”

    阎行冷声转身,打眼看着牛辅,口中不屑而道:“没有听过,也不屑听!”

    牛辅闻言大怒,挺枪便直取阎行,阎行冷笑之时,一枪直刺牛辅马腹,那马哀嚎声中,惨然倒地,牛辅滚落地上,盯着阎行,一字一句道:“果然厉害,董公礼贤下士,阁下若投董公,必能建功立业!”

    哪知道阎行想都没有想便回答道:“做梦,董卓面善心狠,狼子野心,久之必为天下大患,我阎彦明就算是投靠高燚也不会投靠他的!”

    阎行说着,抬枪又是虚晃几招,唬过挡路士兵,夺过一匹马来,翻身而上,紧随韩遂之后,堂堂而去。

    董卓带着兵也杀到了营外,阎行的话他自然也听得是一清二楚,他不禁无奈地望向身旁贾诩,自言自语道:“老夫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西凉众多豪杰前来依附,唯独这个韩遂就死脑筋,高燚有什么好的,到现在为止,那个小子杀了西凉军一兵一卒吗?”

    这是牛辅前来对董卓道:“岳父,韩遂放弃车仗,器械,粮草,战马而走,现在岳父可以带着这些战利品去长安了!”

    没有想到董卓却是一口回绝:“不,既然韩遂不服我,天又要亡他,我就不能忤逆上天的意思,传令下去,全军追击韩遂人马,除恶务尽,才是王道!”

    贾诩听罢,微微一惊:“董公不可,常言道,穷寇勿追,韩遂在西凉久有名望,董公若是贸然追击,万一反受其害当如何?”

    董卓不以为意:“文和你错了,单凭现在这点攻击,老夫只能坐上凉州刺史的位子,但是区区凉州刺史算什么,我要做的是凉州牧!乃至三公之位!”

    此言一出,董卓军全军上下将士一阵吃惊,不过也很快回应过来,各个抱拳拱手道:“愿殊死奋战,助董公早登三公州牧之位!”

    贾诩却是笑不出来,他喃喃自语道:“文优,看来你的担心是对了,董公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啊!”

    而此时,传令兵正在向长安城内的张温报说这各路人马齐聚情况:“禀报司空大人,各路人马都已经齐聚,只差董卓大人了,他在美阳与韩遂军遭遇,韩遂军不知何故军心大乱,自相残杀,韩遂杀了边章,后又杀北宫伯玉及李文侯,现在已经退往西凉羌人属地,董卓大人为铲除韩遂势力,现在已经带兵追击去了!”

    “啊?”张温听了,看着身边的陶谦与孙坚道,“叛贼自相残杀是好事,可是董卓此去,只怕会吉凶未卜吧!”

    陶谦趁机道:“韩遂在西凉人脉极高,振臂一呼,必可号召数万羌兵响应,如此则董卓危险了,张公不如派周慎将军领兵前去支援!”

    张温点头:“好,就依恭祖之计实行!”

    孙坚听罢,心中不免对张温有些失望了:“这个司空张温,怎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主见啊,都是下边人说什么就同意什么,威望都让别人抢去了,真是可怜!”

第124章 父女喜相认

    此时右扶风郡治所槐里县内,马腾正领着他的马家军驻守此地,他身高八尺,仪表堂堂,顶盔掼甲,看起来威武不凡,帐下两员小将,正是他的长子马休与次子马铁,而幼子马超今年才九岁,虽然也是整天吵着要上战场,但马腾可不会同意。

    “父亲,我们在这槐里县已经驻军一个多月了,这个城池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拿下的,为什么您总是攻到一半就命令撤军?而去槐里令也送来书信要开城投诚,您为什么不允许呢?”

    马铁站了起来,一脸不痛快地埋怨马腾。

    一旁马休笑道:“二弟你白跟了父亲这么多时日了,父亲若是当真想拿下这槐里城,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父亲之所以拖延时日,还不是为了麻痹那个韩遂?”

    马铁听了,恍然大悟:“大哥一语中的,小弟佩服啊!”

    “仲起啊,你是应该多和伯起学学,咱们马家虽然以武勇起家,但是要是没有一点头脑的话,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马腾朗声笑着说道,“我表面上答应韩遂要跟他起事,但心里无时无刻不是心向汉室,只是我们只有这不到一万人马,实在是无法和韩遂的十万大军抗衡,而韩遂推举的那个首领王国,也带着三万人包围了长安城,朝廷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派张温这样的无能之辈来当统帅,连王国都打不过,何谈对敌韩遂?”

    马休字伯起,马铁字仲起,二人今年也是年满十五岁,马家男儿,人人都是五岁学射箭,十岁学骑马,十五岁就要拿起长枪上阵杀敌,马腾本来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只是两个儿子早夭,而女儿十多年前又在乱军之中失散,因此虽然幼子马超没有成年,马腾已经为他取好了表字为孟起。

    马休这时说道:“只是家乡也分布有韩遂的人马,父亲虽有向汉之心,却也担心若是公然归顺朝廷,韩遂人马便会加害母亲和孟起他们,因此我们只能在这里装装样子,韩遂就是再气恼,也是拿父亲没有办法的!”

    言说之间,一名传令匆匆入帐:“启禀主公,刚刚得到的线报,韩遂与边章在美阳与董卓人马遭遇,被董卓用计,先是杀了边章,后又因天生异象而惊慌退军,被董卓一路追击,死伤极多,溃不成军,韩遂本人也险些丧命,已经带着残兵败将退往榆中去了!”

    马腾听了,又惊又喜,喜的是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韩遂若败,马腾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归顺朝廷,惊得是韩遂虽然内乱,却也是兵强马壮,不下数万,竟然会被区区一个董卓打败,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了。

    “哈哈哈,父亲,韩遂已经自顾不暇了,我们也不要管这里了,直接挥兵向东*突袭包围长安的王国好了,王国若败,朝廷必定记父亲一件大功劳!”马铁喜不自胜道。

    正在这时,传令又来报告:“主公,有一个自称贺兰妖的女人,说是受了行讨逆将军高燚的命令,来给主公送一封劝降书!”

    马铁听了大怒:“高燚什么人物,也敢来劝降父亲?让我去一剑把这个信使给砍了!”

    “二弟且慢!”马休拉住马铁,回望马腾道,“父亲不是要归顺朝廷吗?若是杀了这信使,朝廷因此而以为父亲不是真实归顺,后果岂非极坏!”

    马腾点头,呵斥马铁道:“仲起给我退下,先见见这个信使再说,听说高燚这个只有十七岁而已,却能当上一路统帅,想必也是很不简单的!”

    贺兰妖一进马家军营,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像是漂流多日的浮萍,终于回到了属于它的那片水塘一样。

    她此时已经换了一身装扮,如落月一般,一身利落黑衣,由马腾亲兵领着,直入中军大帐,自然见到了正襟危坐的马腾和下边同样凛凛以待的马家诸将。

    “高燚不是有八千子弟兵吗?如何只派了一个女的来?”马铁见了贺兰妖,口中冷笑道。

    “是啊是啊,我听说高燚治下的宛城被大水淹了几天几天,死了几万人,他从冀州带去的人马也个个中瘟疫死掉了,莫非是实在招不到男丁从军了,只好招了八千寡妇不成?哈哈哈哈!”其他诸将放声大笑,放肆已极。

    贺兰妖不动声色,目光直接看向不苟言笑的马腾:“小女子听说马家军攻打槐里城一个多月都不下,初时还不相信,原来是领着一批只会逞口舌之利的臭男人,也难怪无所作为了!”

    “你!”其中一员将领勃然大怒,拦住贺兰妖,铿得一声拔出剑来,厉声喝道,“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让你知道男人的厉害!”

    说着,这名将领提剑便朝贺兰妖刺去,贺兰妖轻笑一声,身形扭动之间,竟与这将领错身而过,看似无常,然而那将领再要挥剑刺向贺兰妖后背之时,自己却是噗通一声栽了个跟头,他狼狈起身之时,骇然发现自己的铠甲不知何时被解开了,便连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哧溜滑落在地,刚才一跤,正是被衣服绊住了双脚,他哪里还顾得上教训贺兰妖,自己提起衣服,狼狈出了帐去,引得帐内众将一阵大笑。

    马腾却是笑不出来,刚才这个贺兰妖的身法极快,竟然连自己都没有看清是如何出手的,不过更令他感兴趣的,是乍一看到贺兰妖,竟然觉得有些像死去多年的妻子。

    他的母亲,是羌族人,他的妻子,也是羌人,因为这个缘故,从小他便受人排挤,被疑为异类,但每当想起祖上大汉伏波将军马援的名字,马腾都会感到热血沸腾。

    那一年,羌人叛乱,他与他的妻子在逃难的难民之中走散,当时他的妻子才刚刚生产完毕,抱着刚出生的女儿,等马腾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被一群羌兵施暴。

    那是马腾第一次杀人,他永远也忘记不了,那些羌兵被他杀死时绝望的眼神,他永远也忘不了,妻子紧紧抓着他的手说“一定要找到我们的女儿”后就咽气的情景。

    那一天,扶风郡难得地下了一次大雨,下了三天三夜,似乎是为他的妻子送行。

    “父亲,你怎么了?”马休一连叫了马腾许多次,马腾才从回忆中醒悟过来,他压下心头汹涌的这段感情,只见贺兰妖已经将高燚写的书信拿了出来,马腾令人接过,打开一看,匆匆阅毕,哈哈大笑,“高燚这小子还真是可以,不仅能武,而且能文,说我是墙头草,摇摆不定,只会观望,这笔杆子比他的枪杆子都好使!”

    马铁听了不忿:“父亲,他高燚算哪根葱,也轮得着来数落父亲?”

    马休皱着眉头道:“二弟你错了,高燚其实想法是和父亲一样的,此时归顺朝廷,正是合适时机,如果等到官军将叛贼都平定以后再去归顺,朝廷一定会觉得父亲是在投机取巧,说不定还会设计陷害父亲!”

    马腾听了,不置可否,反而是盯着贺兰妖看了又看。

    贺兰妖觉得这马腾真是古怪,索性也不客气道:“看什么,你那么老,还想老牛吃嫩草不成?”

    此言一出,帐上帐下将士,一阵哄堂大笑。

    马腾霍然起身,来到贺兰妖面前,神色无比凝重:“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哪里来的?”

    贺兰妖觉得马腾问这一句真是莫名其妙,便敷衍道:“还能是哪里来的?自然是娘胎里来的!”

    马腾说话之间,却是双拳猛然一出,贺兰妖猝不及防,手竟然给马腾拿住,她不禁暗叹马腾功夫了得,待要用力挣脱时,却突然指尖一痛,马腾竟然抽出身上所配匕首,割破了贺兰妖的手指!

    “你……好过分!”贺兰妖怒了,这马腾怎么这样无礼,当众这般给她难看。

    马休马铁与众将也看不明白了,马腾这是要强抢为妾吗?

    众人骇异之间,却见马腾反手将自己的手指也割破了,鲜血顿时滴落下来,马腾伸手,将自己的血和贺兰妖的血都接在了帐内的水盆里面,这才将贺兰妖的手放开。

    “额!”贺兰妖退开几步,立即从怀中掏出巾帕来将伤口捂住,恨恨看着马腾道,“信小女子已经送到了,没有别的事,小女子便告辞了!”

    贺兰妖刚到帐外,却听到马腾猛喝一声:“慢!”

    只这一声,门口卫士,以及帐内众将,都齐齐拔出兵器来,拦住了贺兰妖去路。

    贺兰妖一双黑亮的眸子盯着这些人看去,冷冷说道:“我若是要走,你们未必就能拦住!”

    马铁也跟着冷笑:“你可以试试!”

    “你们这是干什么!都给我把兵器放下!”马腾一抬头,见到这剑拔弩张的局面,不由厉声呵斥道。

    “父亲,你不是要留下她吗?”马铁不解地看着马腾。

    马腾怒道:“什么留不留下,她是你们的姐姐云鹭!”

    此言一出,贺兰妖不由得一怔。

    马腾看着贺兰妖道:“只有亲人的血才是可以相融的,刚才我见到你,就觉得似曾相识,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是我的女儿云鹭!”

    “刚才割破我的手指取血,原来是为这缘故?”贺兰妖此刻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身子却是不由自主地想着马腾身边那水盆走去,果然看到先前滴落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贺兰妖犹然不信,拿掉巾帕,将手指上的血又放进去几滴,果然都和马腾的血相融了!

    马休与马铁见状,也拔剑割破手指,朝水盆放了几滴自己的血,四人的血在水中缓缓交融,便是最好的说明。

    “姐姐,你真是我们的姐姐!”马休与马铁万万没有想到,脸上洋溢起了惊喜的笑容。

    贺兰妖摇着头后退几步,口中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马腾道:“都怪我,当年没有保护好你跟你娘,你娘临死前还死死喊着你的名字,至死都不肯合上眼睛,云鹭,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这一番话,无异又是一道晴天霹雳,贺兰妖心中一阵怅然:“什么,我娘她,死了?”

    马腾大步走过来,将贺兰妖揽入怀里,拍着她的瘦弱肩膀连连道:“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父女能够重聚,这是好事,好事!”

    “父亲!”贺兰妖直到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她紧紧抱住马腾,失落了好多年的心情,终于不再惆怅了,她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可能再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却没有想到,父亲就是马家军的头领马腾,她哭着,放肆地哭着,幸福地哭着,疯狂地哭着。

    “好孩子,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马腾此刻完全放下了一方大员的架子,动情地抚摸着贺兰妖的头发,声音里满是哽咽和自责,此刻,他只是一个父亲,他深情地仰头看天,露出释然的微笑。

    绫,我找到我们的女儿云鹭了,你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马休与马铁也一起扑了上来,也是一阵大哭:“父亲,姐姐!我们能团聚,真是太好了!”

    贺兰妖看着马铁,笑中带泪地讥讽:“刚才不是还把我当做仇敌一样吗?”

    马铁嘿嘿笑着:“刚才,我不是笨嘛!”

    帐下诸将一齐贺道:“恭喜主公,与云鹭小姐团聚!”

    是日,马腾命令杀猪宰羊,在军中举行盛宴,庆祝贺兰妖的回来,席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父女说起前事,贺兰妖这才知道原来她的本名便是马腾口中的马云鹭,而马腾也惊悉自己的女儿是被河北四庭柱之一的文丑所收养的,他想了一想,对贺兰妖道:“养育之恩,不可忘之,我当亲往高燚营中见见此人!”

    贺兰妖听罢心中惊喜,反问马腾:“如此父亲则是同意归顺朝廷了?”

    马腾笑笑:“归顺的事情,以后再说,韩遂虽然与为父是义兄弟,然而却是无时无刻不再猜忌为父,此次正可以将你我父女团聚的消息放出去,然后前往长安,韩遂不会奈我何,只是孟起还在家乡,伯起,仲起!”

    “孩儿在!”马休与马铁齐声道。

    马腾道:“你二人速速领两千军马,日夜兼程回茂陵,将孟起和你们母亲接来军中,为父担心韩遂会不念情谊,害他们性命!”

    马休马铁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敢怠慢:“孩儿领命,必定带母亲与孟起完好归来!”

    马腾对贺兰妖道:“云鹭你先回长安,一旦得知孟起他们母子平安,我便领兵东向,亲斩王国首级!”

    贺兰妖听了,摇头道:“女儿这些年来,也是练得一身细作的本事,若是那个韩遂暗中使坏,便不好了,不如女儿与二位弟弟一同前往茂陵,救出家人之后,再来这里与父亲会合!”

    马腾点头:“还是云鹭想得周全,也好,为父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第125章 小小锦马超

    扶风,茂陵。

    茂陵其实距离马腾驻扎的槐里并不远,因此马腾并不担心韩遂会派大批人马会劫持自己的家眷威胁自己,可是马腾忽略了一点,韩遂人马被董卓击溃之后,一路只顾着向西逃窜,那些溃兵却是三三两两地聚集起来,不敢跟董卓硬碰硬,因此只是数十几百人结成部曲,一路沿着大道向东行进,见到村庄便烧杀抢掠,希望能赶到长安投奔围困张温的王国,却正好到了茂陵地界。

    “听说这是马腾的家乡啊,他和咱们主公是结拜兄弟,我看就不要下手了吧?”领头的几个家伙议论纷纷,看着茂陵县境那些见到自己后疯狂逃窜的百姓,心里各个有点犯难。

    “屁!主公要是顾忌咱们兄弟,会丢下咱们自己逃命?咱们跟别人讲道义,咱们的肚子跟谁讲道义去?”另外一伙人骂骂咧咧,他们又是好几天没有油水了,先前劫掠的几个庄子都是穷得叮当响,杀光了几千人才搜刮出几百个五铢钱来,现在这伙人已经眼睛绿得发光了。

    “那还等什么,等这些贱民们都跑光了喝西北风不成?”一个家伙弯弓搭箭,射向一个已经跑远的妇人,只听弓弦响处,那妇人应声而倒,张口便吐出一口血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淌血的箭头,手奋力地朝着远处一个向她奔来的瘦小身影不断挥动,口中吃力喊着:“超儿,快走,不要管娘!咳咳”

    只是此刻的她,只能张着嘴,已经根本发不出声音了。

    “噗”又是一箭射来,穿透了这个妇人的喉咙,将她钉死在了地上。

    “母亲!”那个瘦小的身影看到这一幕,悲恸地跑了过来,到了妇人身边,使劲晃着妇人的身体,哭声震天,然而再多的眼泪,都不能唤回妇人的性命了。

    他抬起头来,明亮锐利的眼睛里闪着恨意,他将妇人缓缓放好,拿出了插在腰间的一柄粗糙的木枪,稚嫩的童音里满含着彻骨的气势:“我要杀了你们!”

    “呦呵,这是哪里来的野孩子,才八*九岁就想学老子杀人?”一个骑兵挺着长枪呵呵笑着,到了少年面前,回身对身后的同伙笑道,“真是笑死人了!”

    正在此时,少年猛然一跃,直扑这个骑兵,这个骑兵猝不及防,回过神来之时,竟然连人带马被扑倒在地,而那少年则是死死咬住了他的手臂!

    “啊!你个小兔崽子!”这个骑兵哀嚎声中,另一只手便用力轰向少年后背,哪知这少年一连被打了好多拳,就是不松口,直接咬了一大块皮肉下来!

    “哈哈,大意了吧!”后面人马相继赶来,看到这一幕,纷纷笑话那个骑兵无能,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给占了便宜!

    “哼,你们都给我看好了,看我怎么把这小兔崽子撕成八块的!”被嘲笑的骑兵踉踉跄跄起身,手握长枪,他自认杀人无数,凭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刚才被伤纯属是大意而已,因此他不要他人帮人,因为这耻辱,一定要自己雪洗回来!

    少年凛然不惧,他将自己做的粗糙木枪举了起来,竟然想要以此来进行战斗!

    那个骑兵呵呵冷笑:“小兔崽子,老子没时间给你玩过家家,给老子去死!”说着他一枪便刺向少年,要把被咬的耻辱夺回。

    枪未及身,这少年居然一把握住了枪尖!

    “怎么可能!”这名骑兵万万想不到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会有这样的反应能力,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用力一扯,自认一个孩子的臂力在他的面前不过像是挠痒痒一样,意图将少年蓄势带到身边,然后借机杀死。

    但是这个骑兵错了,少年虽然被他一扯带到了身边去,步法却是丝毫不乱,他一手抱紧对方长枪,一手拿起自己的木枪,看准那个骑兵的眼睛,一枪*刺了下去,顿时扎进了对方眼窝之中,力道虽然有所欠缺,不过眼睛不比别处,只要扎中了,就是一个瞎。

    “啊!”那个骑兵哪里想到这个少年会是这样机灵,他一手攥住木枪,痛得呼天抢地,另一只手当即把少年脖子掐住,高举在空中,口中大骂,“老子掐死你这个小兔崽子!”

    少年被掐着脖子,此刻也是满脸通红,他此时无处着力,手脚只能凭空乱舞着,愤愤瞪着那个骑兵,突然看到了刚才咬到对方的手臂伤处,小手紧握成拳,一下便砸了上去。

    “他娘的!”骑兵吃痛,微微一松手,少年趁机脱身而出,顺手还捡起了骑兵的长枪,那枪身比少年自己的身高都要多两倍,少年拿着,不禁有些吃力,然而他还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他在心中告诫自己:“马超,你是马家军的人,马家军的人,有仇必报,马家军的人,宁可死,绝不降,马家军的人,要死也要死得坦坦荡荡!”

    这少年,正是马腾年仅九岁的幼子马超,而惨死的妇人,则是马腾的妻子。

    “呀!”小马超,握紧长枪,悍不畏死地冲向那个骑兵,虽然枪法有些拙劣,但是气势委实骇人,那个骑兵手中没有了兵器,也想学着小马超刚才一样,反手握住长枪,但是他忘记了,自己现在只有一只眼睛。

    一只眼睛看到的东西,和真实的距离是有差距的,显然这个骑兵忽略了这一点。

    “噗!”长枪错过这个骑兵的双手,结结实实地刺进了他的心脏。

    “你,你!”这骑兵不可思议地看着小马超和自己心口的长枪,一头栽倒在地。

    本来等着看好戏的众人也是吃了一惊,他们这下不再打算看戏,各个高举手中兵器,将小马超围在了核心,喝问道:“小兔崽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马超环视着这些人,虽然有些眩晕,但还是努力保持着清醒,长枪太长,他拿在手里极不趁手,突然大喝一声,将铁枪从中间折断,丢掉另一半,暴喝一声:

    “马超!”

    让人心惊的,不是这个名字,而是小马超这份空手断铁枪的怪力,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竟然能有这份怪力,如果长大以后,那还了得?

    “今天不能让这小兔崽子活下来!一起上,丢脸就丢脸了,杀!”

    几人一起策马持枪而出,一起向小马超身上招呼,小马超略略后退几步,左躲右闪,却也伺机在每个人的马腿上刺了一枪,准头居然分毫无差,那些马匹纷纷悲鸣一声,仆地而倒。

    “你们这些笨蛋,连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娃娃都应付不了,闪开,把他包围起来,用箭射杀不就完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众人这才纷纷醒悟过来,怎么刚才就没有想到!

    众人将包围圈缩小,转马灯似的跑起马来,外围弓箭手们拉开弓弦,朝向天空。

    “放!”

    一声令下,数百支利箭齐发,落雨一般,射了下来。

    小马超看看不远处母亲的尸体,发出一声凄怆的厉喝,他恨自己,还没有长大成人就要命丧黄泉,不能像父兄一样,上阵杀敌。

    他闭上眼睛,却没有听到乱箭穿过身体的声音,反而是听到了一阵阵哀嚎。

    小马超睁开眼睛,只见一员少年将军身穿重甲,手持双戟,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乱箭射在他的重甲之上,纷纷被弹开,他一双长戟舞动之间,剩余箭支纷纷拨落,他回过身来,对小马超道:“不要惊慌,随我冲杀出去!”

    小马超本以为此时必死,却不想还能逃出升天,惊喜问道:“多谢这位大哥相救,不知如何称呼?”

    对方嘿嘿一笑:“比你大不了几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叫我庞德就好了!”

    “恩!庞德大哥!”小马超此刻只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握紧折断的半截长枪,与庞德背向而立,壮着胆子道,“一起冲杀出去!”

    “来了帮手吗?照杀不误!”众人突然被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庞德吓了一跳,当看清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之后,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发现不仅射箭对庞德这身铠甲无用,兵器砍在上面,只是划上了一道划痕而已,在他们发愣的瞬间,庞德已经长戟一挥,砍下了他们的脑袋。

    正在这时,突然听得远处一阵兵马攒动的声响,庞德听了,不由微微一惊,以为是又一支乱军来了,却惊喜地看到对方号令严明,铠甲齐整,大声呐喊着,将劫掠的这些骑兵分割包围了起来,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竟然将作乱的这些骑兵杀得片甲不留,只剩下数十人,被赶到了一处角落里,领头之人,白马银枪,居然是赵云!

第126章 喜得庞令明

    原来几路官军虽然把王国的三万人马包围了起来,张温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严禁出兵攻打王国,一定要等着董卓回来,不禁如此,还派荡寇将军周慎和右军校尉鲍鸿前去给董卓帮忙,如此一来,长安的包围圈就形同虚设,王国只留了一万人马虚张声势,自己却带了两万人马连夜从长安撤走,分三四路向凉州逃窜了。

    高燚得知了这个消息,自然不肯放过,没有知会张温,大军分成五路,日夜追击王国,此时他与赵云领着两千亲兵营刚到茂陵地界,就发现了羌族骑兵屠杀当地百姓的恶行,高燚见状,自然是怒火填胸,当即命令军队就近剿灭这股羌兵,却想不到,会意外的救了马超和庞德的性命。

    “你说什么,你救的那两个人,是马超和庞德?”高燚听了赵云的话,心中自是狂喜,想不到这次追杀王国而不得,却意外见到了马超和庞德,立即策马前来。

    一到之前厮杀之处,高燚便见到了满身重甲的庞德,居然是个比自己看起来还要年轻几岁的少年,庞德手中拿着一对双戟,此刻正淌着血滴,倒是和典韦的一对八十斤铁戟很是相似,只不过比典韦的铁戟要长,一看就是马上作战之用的。

    庞德自然见到了高燚,上前拜服道:“小人庞德,见过将军!”他抬头看向高燚,却也被高燚的相貌吸引了,心中微微吃惊,如此年少之人,竟然可以带领数千人马。

    高燚笑着从马上翻身下来,之前他遇敌力战,虽然全身浴血,却都是些皮外之伤,并无大碍,休养了几日便和好如初,他扶起庞德,上下一阵打量,口中啧啧说道:“真将军也,阁下口音,听着像是南安人!”

    庞德道:“将军耳力真好,小人的确是南安人,因见韩遂叛军肆虐,便想投效官军以杀敌,却不想在此处先与叛军遭遇了,若非这位赵云将军相救,只怕已经丧命了!”

    高燚朗声大笑:“我不过虚长阁下几岁,不必叫得这么生分,我便唤你庞德贤弟了,凭借庞德贤弟的身手,是不需要人来救的,我这云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说罢,云弟!”

    赵云知道高燚又动了收这个庞德为大将军的心思了,心领神会道:“不错,适才我带兵杀到,只见到这个壮士手舞双戟,一个人追着几百贼兵跑,那场面真是壮观!”

    “……”庞德听了,竟不知说什么好才好。

    高燚抹抹额头冷汗,这个赵云现在怎么也学得一副油嘴滑舌了,不过他还是对庞德道:“庞德贤弟既然是要投军,何必来我高燚军中,好歹我也朝廷钦命讨伐逆贼的一路人马,应该不会让贤弟屈才的!”

    “将军就是高燚!”庞德听了,身子一震,连连后退数步。

    高燚瞪大眼睛,庞德这是什么反应,难道这个庞德是哪个黄巾武将的后代,来找自己复仇了?可是高燚想了半天,都没有记得自己杀过什么姓庞的家伙啊!

    “是,我是高燚,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贤弟可有什么疑问?”

    庞德将高燚看了又看,喃喃说道:“将军可知西凉之中,已经把将军传成了神话一般的人物?说将军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人都盼着见将军一面,小人听说将军做了南阳太守,便离家来投,不想竟在这里遇见!”

    高燚庆幸自己早上没有吃什么东西,不然肯定全吐出来了,果然传言就是越传越离谱的,估计照这种形势下去,再过个一年半载,高燚就会被神话成神仙了,他笑着对庞德道:“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不会呼风也不会唤雨,更不会撒豆成兵,天文嘛我只知道打雷要下雨,下雨要收衣服,地理嘛,我也只知道遇山开路,遇水搭桥而已,既然庞德贤弟是来投我的,那么真实相请不如偶遇,我现在便任命你为亲兵营的副统领如何?”

    这下轮到庞德庆幸自己早上没有吃什么东西了,不过他还是被高燚给惊到了,一阵咳嗽不断,赵云见状提醒高燚道:“兄长是糊涂了,即使庞德壮士再厉害,一营副统领的位子也是太高了,恐怕弟兄们会不服的,不如先封一个亲兵队长好了!”

    庞德自然听到了这句话:“赵云将军之言是也,庞德愿任亲卫队长之职,护卫将军周全!”

    高燚点头:“如此甚好,诶对了,云弟,你不是说还救了一个叫做马超的少年吗?他现在人在何处?”

    提起这个,庞德顿时神情有些黯淡起来,他转过身去,指着不远处,一个跪伏在一个妇人尸体面前的人影道:“那便是马超,他的母亲在小人来之前,被贼军所害了!”

    “……”高燚听了,之前的笑脸也凝固了,一是因为那个身影看起来只有八*九岁,他在心底计算了一年,倒也符合马超的年龄,二则是因为想起了历史上的马超先后丧母丧父丧妻丧子,可谓战场得意人生失意,却万万想不到,现在马超才不过这么小的年纪,母亲就在眼前看着死去,那打击一定是巨大的。

    “母亲,你醒醒,孩儿将那些坏人都打跑了,母亲,你醒过来看一眼啊,孩儿是好样的,母亲,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啊!”小马超此刻失魂落魄,用力晃动着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妇人尸体,哭声一声高过一声。

    “你的母亲,她已经死了!”高燚走到小马超的身后,看着他单薄的身影,心中感慨万分。

    小马超此刻已经哭红了眼睛,他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看着高燚道:“你胡说,母亲不会死的,母亲怎么可能会死,母亲说过,要看着我长大以后建功立业封侯拜将给他看的,母亲说过,要看着我长大以后娶一个漂漂亮亮的女人给她生一个孙子的,母亲说过,说过很多很多话,很多很多,呜呜!”

    他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毕竟,他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他需要母亲,需要有人疼有人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晃着最亲的人的尸体,什么都做不了。

    高燚猛地转过身来,厉声喝问道:“剩下的那几十个人呢,在何处?”

    赵云一指不远处被缴械的几十个正瑟瑟发抖的家伙:“兄长,是他们!”

    “带过来!”高燚此时心中也是愤怒,他怒视着那些家伙被绳索牵过来,目光里闪着难以磨灭的忿忿。

    “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啊,小人愿意投降,只求将军饶过我们性命啊!”这些家伙们看到高燚,噗通一声通通跪了下来,乞求高燚的原谅。

    高燚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冷冷说道:“那些平民向你们求饶的时候,你们放过他们了吗?他们有什么错,被你们无情地杀死,你们也是有父母妻子的人,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妻子被这样无情的杀害,你会饶恕对方吗?”

    “我们知错了!”这些人痛哭流涕,大约也是被高燚说中了心事。

    高燚指着小马超道:“这些人便是杀害你母亲的元凶,我现在交给你了,他们是死是活,你来决定!”

    小马超霍的站了起来,手里取过一把长枪,来到这些人面前,转了一圈之后,突然一枪照着一个人的心口刺了下去。

    那人身体被制,自然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马超的枪*刺来,看着这一枪分毫无差地刺进了自己的心口,然后视线模糊,停止了呼吸。

    就在所有人以为小马超要接着杀掉剩余之人的时候,小马超却一枪割断了他们的绳索,然后用他已经哭得有些沙哑的童音叫道:“刚才那个人,是杀我母亲的凶手,现在他已经伏法,我们马家人做事一向是光明磊落,是谁,就是谁,就算是到天涯海角也会将其捉到,不是谁干,就绝不会乱杀,既然高将军说我有权决定你们的生死,从现在起,你们就自由了!”

    在场之人听了,都不免微微吃惊,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听到,谁会相信这会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说的话做的事?

    高燚更是对小马超刮目相看了,心中暗暗道,马家人,果然个个不简单!

第127章 造化真弄人

    经过了这一段风波,高燚知道王国的人马也追不上了,即使追上了,也恐怕没有好果子吃,他可不自信只凭这两千人马能创出霍去病那样的奇迹来,人家霍去病好歹也都是骑兵,他这两千亲卫营却只有五百骑兵而已。

    高燚并非不想多杀敌人,反正颜良文丑与典韦各领着两千人马,加上曹操与袁绍从洛阳带来的几千人马,这几路应该能斩获不少,高燚本来到茂陵来的目的,就是顺路去槐里会会马腾的,能收到庞德救了马超,倒是意外中的意外。

    “这些乱兵虽然被剿灭了,但不保证还会不会有其他人前来肆虐,令明,你带五百人在周围看看有没有生还者,云弟,你去找一副棺材来将马夫人装殓进去,人死了就要入土为安,弄好这些后,我们前去槐里见马腾将军!”

    “喏!”

    半日之后,庞德带着人只找到了十几个生还之人,赵云也找到了一家棺材铺,主人已经被乱兵杀死,赵云挑了一副好些的棺材,将马夫人装殓进去,找了一处地方葬下。

    马超自始至终定定看着这一切,愣愣却是不发一言,高燚想起许多大人死时哄骗小孩子的谎话来,走到马超身后深情说道:“其实,你的母亲并没有死,她现在正在天上,以后也永远会在天上,看着地上的你,看着你慢慢长大,看着你上阵杀敌,看着你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去战斗,所以,你该高兴才对!”

    马超哼了一声:“大哥哥不要骗我了,那些都是哄骗孩子的,母亲死了,死了就是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虽然他躺在了棺材里,但几个月以后那些蛆虫就会钻进棺材里,咬烂母亲的皮肉,只剩下一具白骨,最后白骨化成灰……”

    高燚皱了皱眉头,虽然马超说的是实情,但是毕竟这样残忍的话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让人感到,悲凉。

    战争是可以扭曲人的心灵的,这句话以前高燚只是书上看到过,却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地感同身受。

    “兄长,一切已经打点完毕,我们可以出发了!”赵云赶了过来,对高燚说道。

    “再等一下,让他和他母亲,做最后的告别!”高燚放缓了声音,沉静地看向天空。

    天空云影游移,阴沉如墨,稀稀疏疏有雨点落下来,似乎也是在为马腾的这个第二任夫人送行。

    两千人马,浩浩荡荡向槐里进发,高燚先派了庞德前去向马腾申明来意,马腾麾下九千人一直在不温不火地攻打槐里,这无疑是在向朝廷暗示一个信号,就是他打算投降,这和历史上张辽攻打昌豨时根据其对战时射箭越来越少判断出此人有心投降是一个道理,事后也证明张辽的判断是正确的。

    而如今,高燚也要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他把兵力分散成四五路追击王国,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马腾不起疑心,自己带两千人前去马腾九千人驻守的马家军大营,就是一片诚意。

    不过让高燚想不到的是,庞德才去了半日,竟然又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队人马来。

    “那不是马家军的旗号吗?”赵云骑在马上,指着前方不远跟着庞德身后的上千骑兵,诧异道。

    高燚眯着眼睛看了一下,果然庞德之后,一千余打着马字旗号的骑兵浩荡而来,虽然人数不多,但胜在全是骑兵,声势震天,马蹄齐响,震耳欲聋,当先两人是两个少年小将,不过当高燚看到贺兰妖也在其中之后,不由得打趣赵云道:“这不是对你有意思的蕊儿妹子吗?不过是托她去给马腾送一封信而已,居然迟迟未归,我还心道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原来是看上了另外两个小白脸,云弟,你有对手了啊!哈哈哈!”

    赵云的脸有些不自然:“兄长这是说什么话?贺兰姑娘是文丑将军的千金,我何德何能配得上人家?”

    高燚呵呵一笑:“这话说得自轻了,云弟与文丑将军都是我帐下心腹之将,如果连云弟都配不上蕊儿妹子,天下间还有谁能配得上?”

    谈笑之间,庞德已经策马来到,抱拳对高燚道:“主公,庞德于前往槐里路上偶遇马家姐弟三人,原来正是马腾将军担心家人有事,所以派人前来,想不到还是晚了一步!”

    高燚听罢,心中一惊:“令明你说什么?”

    庞德以为高燚没有听明白,便又重复了一遍,末了又补充一句:“主公,有什么问题吗?”

    “马家姐弟?”赵云也是微感诧异,盯着策马越来越近的马休马铁看了看,“弟弟在这,姐姐是哪个?”

    贺兰妖冲赵云一摆手:“姓赵的,当本姑娘是透明的是不是?”

    这下轮到高燚惊讶了:“我没有听错吧,蕊儿妹子,你什么时候成了马腾将军的女儿了?”

    贺兰妖朝高燚做了个鬼脸:“对,姐夫你没有听错,我的生身父亲是马腾,也是刚刚才知道的事情,所以就自作主张没有回来给姐夫你复命,姐夫你不会怪罪我吧?”

    “额,咳咳咳!”高燚反应了半天,都还是一愣一愣,这人物关系有点乱,他得梳理一下,贺兰妖是文丑的女儿文蕊,是他媳妇落月的好姐妹,是曹操手下的金牌细作,是清楼的花魁,现在又变成了马腾的亲生女儿!真是复杂!

    贺兰妖把这段经历简单地给高燚和赵云诉说了一下,高燚这才明白,别的可以作假,滴血认亲这个可做不了假,不过高燚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来,赵云的妻子据说不就是马腾的女儿马云鹭吗?莫非眼前的贺兰妖就是?

    “蕊儿妹子,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贺兰妖盈盈笑道:“父亲给当初取的名字是马云鹭,可是他说不能忘让我忘了养育之恩,于是决定让我把姓名中的云字去掉,改为文字,唤作马文鹭,所以啊,以后姐夫你可不能再叫我蕊儿妹子了,要叫文鹭妹子才行!”

    高燚呵呵一笑:“这是好事啊,是喜事啊,恭喜蕊儿妹子,哦不,恭喜文鹭妹子,又找到了一个爹了!而且还是亲爹!”他嘴上说着这话,目光却是朝赵云这里瞟,果然该是赵云和这个贺兰妖以后凑成一对的,要不然贺兰妖为何身世误打误撞,就从文蕊变成了马文鹭?

第128章 放线钓个鱼

    马休与马铁正要与高燚说话,却见马超也在人群之中,衣裳也是有些狼狈,惊呼一声,便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奔到马超身边问道:“超弟,发生什么事情了?”

    马超此刻眼睛还是红肿的,他静静道:“西凉兵来袭,母亲被他们害死了!”

    听了此言,马休马铁自是一惊:“什么,母亲,死了?”

    看着马超点头,他二人自是疯了一般,扯住马超喝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高燚这时拨转马头,对他们道:“韩遂的一路逃兵劫掠到茂陵,整个县境的百姓都遭了秧,我赶到的时候,令堂已经被害,幸亏令弟无事!事出仓促,我命人将令堂用薄棺装殓了草草葬于茂陵附近山上——”

    马休与马铁根本没有听完,大哭一声,便向上马向茂陵疾奔而去,他们所领骑兵,却是不知该做什么,只能一齐看向贺兰妖这个他们主公刚相认的小姐:“小姐,我们怎么办?”

    贺兰妖也是呆呆不能言语,她苦笑着看着高燚道:“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滑稽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亲生父亲,母亲却死于非命——”

    她虽这样玩笑一般说着,眼中早有泪珠滚落下来。

    赵云策马出前安慰她:“马姑娘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为今之计,还是快些去想马腾禀报此事,计议后事!”

    贺兰妖抹抹眼泪,凝视着赵云道:“小白脸,想不到,你还有哄女孩子的本事!”

    赵云不好意思道:“这哪里算什么本事,还及不上兄长的十分之一!”

    贺兰妖这时也清醒过来,对高燚道:“父亲对我说了,我的生母在和我失散那一年就死了,这个是他后来续的弦,老实说我并没有什么好悲伤的,只是可怜,下面这三个弟弟,都没了娘!”

    说罢贺兰妖对身后几个骑兵道:“快去槐里告诉父亲,这里发生的事情,再告诉父亲,高燚也到了!”

    “喏!”

    高燚细想了一下,立即对贺兰妖道:“马腾将军是个恩仇必报的好汉,若是他得了这个消息,还不得千里奔袭去找韩遂算账?韩遂在西凉受人拥护,彼时马腾将军若是孤军深入,如何是好?”

    贺兰妖却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有些慌了:“那可如何好?”

    高燚对赵云道:“让传令通知曹操袁绍颜良文丑典韦五路人马,让他们统统来槐里会师!”

    赵云有些不明白了:“兄长这下不怕马腾将军会怀疑了吗?”

    高燚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倘若马腾将军真的领兵深入韩遂势力范围内,也只有我手下这支人马可以在后策应他了!”

    赵云抱拳:“兄长高见,我等佩服!”说罢赵云便去吩咐传令了。

    高燚看着阴云密布细雨绵绵的天,喃喃自语道:“三辅之地的天气真是奇怪,已经都是腊月天了,居然还会下雨!不过这一仗看来要比想象中持久了!”

    贺兰妖也声音低落:“说不定回去的时候,月姐姐已经给姐夫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了!”

    高燚笑笑:“那也得有命回去才行啊,不过我总有一种预感,你月姐姐她会给我生个漂亮闺女出来!”

    想起远在千里之遥的落月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养胎,行动不便,高燚的心竟微微悬了起来,他对庞德道,“令明,把亲兵营里一个叫廖化的叫来!”

    “喏!”

    不多时,廖化被庞德找来,高燚下马到了别处,盯着廖化道:“你入我麾下时曾经说,你是周仓的麾下,现在整个豫州的黄巾都是听他号令的?”

    廖化点头:“不错,周仓其人野心不小,他甚至想把主公麾下的裴元绍离间走,只是他小看了裴元绍将军的忠心,阴谋不成罢了!”

    高燚道:“一计不成,就会再生一计,周仓岂会没有后招?”

    廖化听不明白:“主公的意思是?”

    高燚道:“想麻烦你再回汝南,做一次细作,对人只说我暴虐无道,因此不堪而走!”

    廖化听了,一阵愕然,他跪立于地道:“主公若想取小人性命,便请此刻动手,不必假手他人!”

    高燚吃惊道:“廖化兄弟何出此言?”

    廖化从容道:“某逃出汝南,人尽皆知,此时若回,周仓必定磨刀霍霍,主公若是怀疑廖化投诚目的,可一剑杀之,小人只求一个痛快。

    “哈哈哈哈!”高燚大笑,“我若怀疑廖化兄弟你,当地在鲁阳便取了你性命了,又何必等到今日?我是要廖化兄弟前去,并非回到周仓麾下,而是设法将何仪、龚都、刘辟等人说来我阵营中,如此一来,周仓手下则无兵无将可用,被架空的他,又能有何作为?还不是只能乖乖投靠于我?”

    廖化恍然大悟:“廖化不晓事由,还是主公英明!”

    心中虽然如此说,廖化还是心中暗暗叫苦,周仓叫他来高燚这里做细作,高燚却要他到周仓哪里去做细作,这千年不遇的事情,居然会让他给赶上了,廖化只希望自己能够舌吐莲花,说得何仪龚都刘辟其中一个倒戈高燚,也算能交差了。

    赵云这会也将传令兵派遣完毕,看见廖化独自一人策马出营,有些不解,来问高燚,高燚将与廖化的对话告诉赵云,赵云笑道:“兄长这是玩弄他吧,倘若在洛阳之时,兄长派他去做这事,倒还有几分可信,如今咱们已经大军开拔到了扶风郡这里,兄长做此安排,只怕是别有目的吧?”

    高燚呵呵一笑:“知我者,云弟也!不错,我还在怀疑当日我赶赴长安路上遭遇羌族骑兵伏兵的事情,若非出了内奸,如何会深陷羌人埋伏?此人一日不揪出来,我便一日寝食难安!”

    赵云微微一惊:“兄长莫非怀疑这个廖化便是这个奸细?”

    高燚摇头:“他未必是这个奸细,但是我今天这样做了,便可以知道谁是奸细了!”

    廖化策马行出十多里地,早有一个人影紧紧在后跟随,廖化发觉之时,拨转马头,见这人身材瘦小,拔刀冷声问道:“阁下是谁,为何一直要跟踪我?”

    对方却不答话,反手拔出腰间一柄剑来,飞身便朝廖化攻击。

    廖化微感诧异,不过不及回神,只得举刀来迎,只见对方身形飘忽,竟然如鬼魅一般,令人捉摸不定,廖化不敢大意,策马退开数步,不及出招,对方竟然又贴身而来,廖化无奈,只得翻身从马背上跃下,虚晃一刀,凛凛刀风如火似浪,那人竟也反应极快,侧身闪过,廖化却是弃了大刀,猝然从腰间拔出短剑来,一击而去,这才看清对方眸子秀气清亮,睫毛修长,宛似一个女孩子的相貌一般。

    廖化攻势一缓,伸手将对方面上纱巾扯下,果然不出所料,对方是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女。

    “额!”廖化一愣神间,少女反手一剑,在廖化手臂上一划,鲜血立即渗了出来。

    “今日,你必须死!”少女冷哼一声,抬剑便刺向廖化心口。

    “铿”地一声,少女手中剑未得逞,倒被远处一支射来的利箭给击飞,少女一惊,回眸一顾,射箭之人,竟然是赵云!

    赵云一锁眉头,厉声喝问:“你是谁?”

    “哼,今日形势不利,日后此仇必报!”少女知道赵云的本事,翻身骑上廖化的马,朝着另一个方向便走。

    然而那个地方,高燚已经策马挺枪等在了那里,不过看到少女的相貌之后,高燚却是一惊:“是你?”

    少女也自然看到了高燚,秀气的眸子里闪着一份机灵是神采:“是我,没有想到吧?”

第129章 凝香为谁舞

    这个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当日高燚在陈留清楼坊遇见的那个贺兰妖的替身凝香,因为这个少女,落月还和高燚生了好长时间的闷气。

    “凝香是吧?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高燚万万没有想到当日那个可怜兮兮的凝香,竟然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角色,而且还会功夫,看刚才她与廖化的交手情况,居然不在廖化之下。

    凝香眨眨眼睛促狭笑道:“贺兰姐姐到了这里,我自然也要跟来了,大哥哥,有什么疑问吗?”

    高燚笑了:“这谎话可以再拙劣一点吗?如果你是随文鹭妹子来的,为何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这次讨伐韩遂,我和曹操的利益是一致的,因此都没有必要搞这种小动作,恩不对,你是韩遂的人!”

    凝香微微一惊:“厉害啊,这你都能想到,不错,是义父派我潜伏到中原去的,误打误撞成了贺兰姐姐的侍女,却想不到,兜兜转转,又回了义父的地盘来了!”

    此时早已埋伏好的人马纷纷出来,贺兰妖也在其间,她见到被高燚设计捉起来的竟然是自己的侍女凝香,不由得很是吃惊,“你这丫头,怎么来了这里了?”

    赵云到得贺兰妖面前道:“马姑娘,真相已经大白了,此前向韩遂透露消息让兄长中伏的正是你这个侍女,而且她自己也承认了,她是韩遂的女儿!”

    “韩遂女儿?”贺兰妖听了不禁有些好笑,“我是马腾的女儿,你是韩遂女儿,父亲与韩遂是义兄弟,凝香,我们是不是也该结个金兰之交啊?”

    凝香抿了抿嘴,见到自己被围了,竟然也不担心,冷笑着道:“马腾不过是父亲利用的一个棋子罢了,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还!”

    此言一出,众士兵都是听得愤怒,纷纷拔剑在手,要杀了这个凝香为死去的马夫人报仇,高燚却出手拦下,他喝问凝香:“韩遂还有什么阴谋!”

    凝香一脸不屑:“你们以为,我会告诉你们吗?”

    “不告诉我不要紧!”高燚哼哼两声,将袖子撸了起来,粗着嗓子威胁道,“恐怕小妹妹还不知道吧,你高家哥哥我还有一个绰号,叫‘善解人衣’!”

    听闻此言,凝香脸上划过一抹红晕,自然是想起了当日高燚在贺兰妖房间里精赤上身的模样,只是当日种种和今日情状天差地别,当日高燚为了保护她,而被文丑像一个傻瓜一样凌虐,现在却把她当做了对手,真是世事无常。

    高燚乍着手,来到凝香面前,凝香一剑刺去,凭她的身手,又如何能奈何得了高燚,当日高燚能劈手夺下她刺向他的匕首,今日自然也能劈手夺下这小小短剑。

    “啊!”凝香脸红心跳耳热之间,只觉得手腕一痛,高燚竟然便夺了她的剑,却没有解她的衣服,而是手法温柔地将她揽在怀里,凑近她的耳朵旁边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不是韩遂的人,要不然,也不可能我一问你便答应了,不过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关心,那个人既然这么放心地让你潜伏在我的军中,可见是不顾惜你的性命的,可惜啊,才这么小小年纪,便要做这些劳心劳力刀口舔血的事情,可怜,可怜!”

    这一下换到凝香吃惊了,她本以为,承认自己是韩遂的义女,会把高燚与贺兰妖都蒙混过去,可是她现在才发现,低估了高燚的能力。

    凝香反问高燚:“可是我现在承认了,你们也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啊!”

    高燚嘿嘿一笑:“不是我不放过你,而是在保护你,小妹妹你信不信,只要你离开我的军中,就会立即被你背后的主人下令杀了灭口!”

    凝香不以为然:“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若有心胸气度,便将我放走!”

    “有何不敢!”高燚放开凝香,正好身形,一挥手,下令道,“放她走!”

    众人纷纷不解,但既然高燚发话了,他们也不敢不听,只得让出一条道来,让凝香离开。

    赵云策马到得高燚身边,将自己心中疑问说出:“兄长费了这气力引出这个人,如何又放走了?”

    高燚突然对赵云笑道:“有没有发现,这个小妹妹很像一个人?”

    赵云啊的一声,在脑子里搜产刮肚了半天,还是不得而知:“谁?”

    高燚提醒道:“这么就忘了吗?那个在广宗城外拿着个旗子的那个!”

    “陈鲲?”赵云立即醒悟过来,将这个凝香和陈鲲的相貌一比较,突然惊讶地张大了嘴,“难道他们是——”

    高燚点点头,岁数不差几岁,不是兄妹,还会是什么?他当日可是听到了这个凝香的名字叫灵儿的。

    贺兰妖见高燚打算就这么放走凝香,自己可不同意,说起来,凝香是她的人,要走要留,还是该贺兰妖说了算,她拦住凝香,对她上下打量,口中啧啧道:“真是看不出来啊,我收了一个有大能耐的女中豪杰,凝香,你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的?”

    凝香对着贺兰妖,又露出往日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凝香一向是唯姐姐之命是从的,不敢有半点隐瞒,姐姐何故问这些?”

    贺兰妖哼了一声道:“姐姐哪里有这等福分,如今姐姐我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你以后也不必跟着我了,清楼坊你若是想回也可以回去,但是那花魁我也没必要做了,自然也不需要丫鬟了!”

    凝香一听,竟然急得哭了起来:“姐姐不要我,我能到哪里去,姐姐不要丢下凝香啊!”

    贺兰妖可不会再理会她了,现在她刚认回了父亲马腾,自然是有一大堆事情要慢慢适应。

    高燚和赵云来到惊魂甫定的廖化面前道:“廖化兄弟,真是对不住,不用此下策,还抓不出这么一条大鱼来,让你受累了!”

    廖化此时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了,抱歉道:“这是小人的荣幸,只是小人武艺不精,丢了主公的脸面了!”

    高燚笑着指指赵云:“这也算歪打正着,如果你功夫比这凝香要高,一刀把她给杀了,我还如何知道这里面许多事情?功夫差不要紧,云弟的武艺可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廖化兄弟以后可以多向他讨教便是!”

    赵云尴尬不已:“兄长实在抬举小弟了,指点谈不上,日后多切磋交流便是!”

    廖化听得心头一阵暖流,这个赵云不禁武艺出众,说话做事也是特别的为人招降,实在是难得,怪不得军中上下都对赵云如此敬服。

    由于马匹被凝香夺了,廖化只得从高燚亲卫骑兵那里牵了一匹马来骑,高燚还急着去见马腾,因此并不打算在此再多做停留,领着这两千人并两千马家骑兵浩荡离去。

    只有凝香被留了下来,看着高燚大队人马消失在视线里,身后却响起了一个阴冷的声音:“陈姑娘,你让董公很失望啊!”

第130章 马腾之死劫

    而此时马腾正琢磨者接下来的仗该如何打时,贺兰妖派来的传令也到了:“启禀主公,韩遂部下祸乱茂陵,将主母残害了,小公子为从长安追王国而赶来的高燚所救,此刻正在路上!”

    马腾听了,大吃一惊,拍案而起,怒声骂道:“韩遂!我与你势不两立!”

    言罢马腾悍然出帐,准备召集人马,前去金城把韩遂的家眷也都一一捉住杀死,手下诸将纷纷劝谏:“主公不可,韩遂势力遍及凉州,出了这三辅之地,便不是主公可以说了算的了,主公三思啊!”

    马腾哪里管得了这些:“马家人就应该恩仇必报,韩遂如今杀我妻子,我也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现在被董卓打的落花流水,西凉那些羌兵都是墙头草随风倒,我意已决,他既然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七千马家军被迅速集结起来,马腾注视着他们,朗声喝道:“此次攻打金城,目的只有一个,攻破韩遂匹夫的老巢!”

    “决一死战!”七千人高举手中长枪,声势震天。

    马腾翻身上马,拔出佩剑,正要出征,却突然一阵眩晕,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噗地吐了出来,整个人生生从马背上摔了下去,不省人事。

    “主公!”

    高燚领兵兼程而行,终于赶在日落前到了马腾军营外,却见辕门外面,数千骑兵集合成队列整整齐齐站着,目光纷纷看着中军大帐内,无一不是流露着担忧的神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贺兰妖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分开众人,看到了中军大帐内此刻正围满了人,马腾躺在里面,人事不知,几个军医手脚忙乱地给马腾进行诊脉。

    “小姐,主公得知了主母被害的消息,急火攻心,晕倒了!”一个小兵好心对贺兰妖道。

    贺兰妖听了,一阵眩晕,险些也昏倒过去,幸亏赵云上前扶住,关心地问她:“没事吧?”

    “没事!”贺兰妖有些颤颤巍巍,她此刻心情有些慌乱,她不能刚认回了父亲,就失去这个父亲!

    赵云有些愕然地看着贺兰妖进帐而去的背影,心情也有些异样。

    高燚走到赵云身边,神情有些玩味地说道:“怎么,我说得没有错吧,云弟你对文鹭妹子有意思了!”

    赵云回过身来,无语地看着高燚道:“兄长,贺兰姑娘是自己人,自己人帮自己人一把,有错吗?照兄长如此说来,我赵云以后跟任何女子接触,都是对对方有意思了?岂不荒谬?”

    高燚笑笑:“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就像我和落月一样,该是我们在一起的,不管中间经历多少误解,多少仇恨,最后都会在一起,而云弟和文鹭妹子,我相信,也会是一样!”

    赵云叹口气:“好像这个时候,马腾将军的身体更要紧些吧?”

    高燚脱口而出道:“所以啊,这是你对未来岳父表现的一个大好机会啊!”

    赵云不禁对高燚无语了,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枪法是天下无敌的,现在才发现,还要加上一个东西,那就是高燚的嘴。

    “父亲!怎么会这样?”贺兰妖跌跌撞撞地进了帐,见马腾躺在地上,只有进的气,没有了出的气,所有将领看着,都是万分悲痛的模样,军医号着马腾的脉象,一连摇头不止:“回天乏术,恕小人无能为力了!”

    “胡说,主公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会没救,你是庸医,庸医!”一个将领揪住这个军医的领口,怒气万丈地说道。

    “将军息怒,小人医术有限,主公这次病情实在危险,小人!啊!”

    他还没有说完,另一个将领早已拔出佩剑,刺进了这个军医的身体。

    贺兰妖此刻哭得极是伤心,她伏在马腾身上,大哭不止,所有的悲伤都喷涌而出,比当日与马腾相认时流的眼泪都要多。

    马腾这个时候醒了,他爱抚地摸着贺兰妖的头发,柔声说道:“文鹭,父亲不好,要先走一步了,你母亲怕黑,我得下去陪她才行,你以后和你的弟弟们,要带好马家军,不要辱没了先祖的名声!”

    贺兰妖拼命摇着头:“不,父亲,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我们才刚刚相认,女儿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好多好多话,马家军需要你,弟弟们需要你,文鹭需要你,你不会死,不会死的,对了,女儿会针灸,我要用针灸的法子,恩,对!”

    贺兰妖说着,有些手脚忙乱地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来,在地上摊开,里面插着许多长短不一的细软银针,贺兰妖拔出几根来,正要在马腾身上几处穴位刺下,猛然一双手抓住了她的皓腕:“马姑娘且慢,针灸疗法不是谁都可以的,医术不精者,很可能会导致伤者全身瘫痪,不可鲁莽行事啊!”

    贺兰妖回头一看,居然又是赵云,她生气地一把将赵云推开:“少来管我!我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高燚这时也进来呵斥贺兰妖:“文鹭妹子向来是稳重的人,今天为何这样鲁莽?如果你是真心为马腾将军好,就什么也不要做,神医华佗人就在军中,何不请他来看看伤势?”

    原来此次高燚担心手下将士第一次和西凉骑兵对敌,会死伤很多,因此并不让华佗闲着,几乎是强拉硬拽,把华佗也带来了三辅之地。

    马腾想不到自己与高燚的相见,竟然会是在生离死别之时,他拉着贺兰妖的手,对高燚道:“阁下就是高燚吧,我本想领着马家军建立功业,奈何今日身体不如意,要一命呜呼,我这个女儿虽然调皮,人却是极好的,她既然是在高将军麾下效命,还麻烦高将军以后给他找一个好的归宿!”

    高燚听得心酸,他上前道:“马腾将军言重了,你的身体硬朗得很,何必言及生死?我高燚也是死过好几次的人了,每次都以为活不下来了,没有想到最后却是奇迹般死里逃生,马腾将军,你也一样!”

    这话说的马腾倒是心花怒放,他剧烈咳嗽着,又咳出好多血来,喃喃说道:“生为西州人,是荣幸,也是悲哀,从小就注定了征战沙场的命运,我虽然才三十多岁,却早已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死了倒是一种解脱!”

    高燚劝道:“若有来世,高某愿与马腾将军共生于太平之世,再不骑马,再不拿枪,再不射箭,再不杀人,今世杀孽深重,愿入轮回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马腾起身,努力看着高燚,说道:“我还有三子,愿一并托付于将军之手,愿将军能将其抚育成人,马腾地下有知,当无遗恨了!”

    高燚略略吃惊,帐中诸将也是面露惊异,马腾这是要以整个马家军托付于高燚啊,马家军这块肥肉,一直都有无数人想要分而食之,想不到,却要被高燚来捡个现成吗?

    “主公三思,马家军数千精锐,岂可这样便轻易托付他人?”

    “是啊主公,西凉那么多豪杰,为何要托付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高燚?”

    高燚自然感受到了马腾诸将那浓浓的敌意,他向马腾推辞道:“马腾公这样做,是陷高燚于无情无义之地了!”

    言说之间,华佗被请了过来,他查看了马腾的伤势之后,悠悠说道:“准备后事吧!”

    “啊?”这下轮到高燚吃惊了,他到了华佗身边,一连说道,“神医,你是神医啊,怎么会有你治不了的病呢?”

    华佗一摊手:“我是医生,又不是神仙,能救的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就回来,不能救的就算勉强不死也是苟延残喘罢了!”华佗滔滔不绝,马腾的这些将领哪里有耐心去听?纷纷拔出剑来,指着华佗吓唬道。

    没有想到华佗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算是杀了我,答案也是一样!”

    马腾呵呵一笑:“我就知道,我是活不了的!”

    这个时候,高燚想到了针灸,他对华佗道:“谁说没有法子可救的,华神医何不利用着针灸疗法,姑且一试呢?”

    “恩?”华佗自然也看到了贺兰妖的银针,眼睛顿时大放光彩,“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

    说罢华佗便像一个孩子一般扑倒贺兰妖的针包之前,将里面的银针拔了好些出来,有几根还插在自己头上,顿时更加上蹿下跳。

    “这,真的是神医吗?”众人看着华佗这个模样,都不禁怀疑其华佗的实力来。

    “哼,我看倒不像是神医,像神经!”不知道谁又在人群中呼喝一声,引得众将一阵冷笑。

    华佗似乎也听见了这些话,突然不蹿跳了,老老实实地走到马腾的面前,将手里的银针,一枚一枚地插在了马腾全身穴位上。

    然后,奇迹发生了。

    只见马腾竟然像个正常人一样站立了起来,说话行动都毫无妨碍,令人啧啧称奇。

    唯一让人感觉别扭的就是满身的银针,活活像一个人形刺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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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三国当黄巾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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