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L巢居住区，某公寓内。
“我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想加以干涉，那为什么要过来？”这间公寓的主人已经不知踪影，因为这里可以完美地看清对面的情况，林焕就借用了一下。而伊織暂时没事可做，也跟了过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你最喜欢的小说被完美地制成动画，而你在每天的固定时间收看一样。”林焕喝着咖啡，津津有味地看着对面公寓发生的事情。
伊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了，而是将视线投向了对面的公寓。
“不，这可不行。”纱世简单点了点手里的钞票，就知道完全不够数。
“我真的一眼都没有了......”男主人的姿态放得很低，但对方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既然没钱，那您二位就不应该奢求我们的保护了，对么？”虽然这么说，但纱世还是把钱收走了。
“外面到处都是雾，我们连里面藏着什么都不知道......出去只有死路一条啊......”女主人面色煞白。
“可就算待在家里，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有怪人冲进来......”
“真是的......这俩是不是在巢里娇生惯养惯坏了，感觉像在对牛弹琴嘛。亏我还以为这户人家是这片街区里最有商业头脑的呢。”杨摇了摇头。
“纱世，要动手吗？”银。
“请吧，这二位也该学学后巷的规矩了。”纱世依然满面笑容。出生在巢里的人，从来都不知道后巷的残酷与血腥，今天也该让他们见识一下了。
“喂，今天给你们免费上一课。”银掐着男主人的脖子，把他拖出了公寓。
杨也是毫不含糊，掐着女主人的脖子把她也拖了出去。
“你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吗？”伊織喝了一口茶。
“都市的黑暗是上层给下层的，上层的人挡住了所有的阳光，底层的人就只能活在黑暗之中。想改变这种局面，那就只有将规则彻底扭转。这对夫妻在被黑云会迫害之后，还会有其他帮派要找上门。要是我什么事都要插手的话，早就累死了。”林焕依然不为所动。
两人对话的时候，杨和银已经把这件公寓的主人拖到了公寓外。
“那就一人先卸一条胳膊。”杨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两人，笑眯眯地把手搭在了刀柄上。
“求您开开恩呐......你们就这么无情吗......”男主人吓得冷汗直流，双手合十，不住地乞求着。一旁的女主人也是拜倒在地，战战兢兢。
“当我们还在后巷的污血和泥淖里摸爬滚打的时候，怎么没见您对我们开恩呢？您二位不也只会在巢里拍着滚圆的肚子，悠哉悠哉地看我们的笑话么？”纱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越想越来气，阿杨，把这位的眼睛也挖出来。”
“晓得勒~”杨迫不及待地拔刀，砍下了男主人的一只手臂。男主人的惨叫声回荡在街区中，而看到这场景的行人匆匆走过，不敢多看一眼。
“收你一条胳膊。”银拔刀，砍下女主人的手臂。
“怎么会有你们这种人，二话不说就冲进别人家里，还拿刀指着脸讨保护费......”女主人突然少了一只手臂，倒在地上。
“难道我们没保护你吗？先前霸占这里的坏蛋可都是被我们收拾干净的哟。”说着，杨将刀一转。“那么眼睛我也收下啦~”
“怎么办......这以后可怎么活啊......”男主人终于抑制不住，痛哭出声。
“巢一夜之间就塌了......”女主人没有爬起来的想法，任由眼泪顺着脸流到地上。
“真是两个巨婴。按照后巷的标准，收你们这么点东西算是客气的了。”杨走回纱世旁边。
“好了好了~我们该回去了，您二位可别忘记今天的教训哦。收到东西就该给予相应的回报，如果掌控这片街区的不是黑云会，而是环指的话......哦哟，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说着，纱世忍不住笑出了声。“对了，还请在明天之前搬离这间屋子。阿银，把这二位的房契也收过来。”
男主人听到这话又是一颤，顾不得右臂的断口还在流血，左手从身上摸出房契递给了银。
杨把刀在男主人的背上抹了抹，擦掉了刀上的血迹：“明天换班的朋友可就没有我们这么和善了，这边建议赶紧收拾东西滚蛋哟~”
“既然面料和保护费都已经到手了......那我们现在就去上交吧。对了，阿银，L巢的情况如何了？”纱世慢悠悠地离开了，杨和银跟在她身后。
“竞争相当惨烈，拇指和食指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在一个地方斗上这么久了，看来他们都想抢到这块宝地。”
“我们不也一样......”
黑云会三人渐行渐远。
“你接下来想干什么？”伊織喝下杯中最后的茶，随手把被子扔在地上。
林焕的咖啡也喝完了，而咖啡杯化作几只葬仪蝶，从窗口飞了出去。“当然是继续跟着，接下来才是重头戏。”说着，他站起身，化作一道影子消失。
伊織还有别的事要做，身体周围出现了紫色的光芒，传送走了。
......
L巢居住区。
“您几位好啊，生意进展得如何了？”林焕站在附近一栋楼的天台上时，双方已经对峙了起来，而说话的是一位黑色皮肤，深棕色头发的......
“她的脑袋是......狗？黑皮狗头人？”纱世一脸诧异。“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好这一口？”
“副会长，她可能是之前被称作“狼之时刻”的那个家伙。”杨一脸凝重，左手已经搭在了刀柄上。
“哦呀，不是狗而是狼吗？可这怎么看都是一副狗崽子样呢。”纱世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事情，嘴角一咧。
“觉得很好笑？行，那趁现在使劲笑。”狼之时刻吸了一口烟斗。“你们黑云会的喽啰，加起来只有百来号吧？”
“哼，说得你能以一敌百一样。”
“嚯，老娘正有此意。”狼之时刻按了按拳头，噼啪作响。
纱世见状，也拔出了刀：“该管教管教这头丧门犬了。”
噼。
啪。
咚。
轰隆。
十秒，毫无悬念的碾压。一栋楼被飞出去的尸体波及，生生砸掉了一半。
“唉哟，一群菜逼。”狼之时刻左手插在兜里，甚至没有动过。“哪怕还没变成这副模样，老娘也能把你们当虫子碾。没断气的都给老娘跪端正了，死人压在你们身上就带着死人一起跪。”
虽然很不情愿，但纱世还是老实地跪在地上：“......你想要什么？”
“哎呦，老娘要的东西可多了。”狼之时刻吐了一口烟雾。“比方说，大把大把的钞票啊......”
“在巢里美美地住上一阵子啊......”
“......不过呢，在此之前还想玩玩音乐。”
“疯了疯了......快闭上你那狗嘴吧......”有个喽啰忍不住出声。
嘭。
“哇哦~这死人脑袋一脚能踢这么远啊？”说是死人脑袋也没错，虽然是踢完才死的。
“你想要我们做什么？”银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这是都市的一部分，仅此而已。
“啊？哦，想要你们做什么？”说着，狼之时刻又走回纱世面前。“不错，说到点子上了。首先，你们有面料对吧？交出来。”
“......你可知道，这匹诺沃面料是拇指委托的？”纱世试图用手指的名号震慑对方一下。
“我们头儿对那东西很感兴趣，据说是质量上乘的面料？演奏之前大家可都盼着量身定做一套衣服呢。”
“与拇指为敌的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
“拇指？呸，来一个老娘杀一个。”狼之时刻拿出了一张黑色的纸。“其次，带着你的喽啰去图书馆溜达一圈。”
“图书馆......？是指L巢中心的那座图书馆？”纱世说这话的时候，站在天台上的林焕看向了远处的图书馆。
图书馆现在以类似投影的方式存在着，하나协会一切形式的调查都以失败告终，只得根据进入图书馆后失踪的人员的实力来对图书馆评级。
“对，没错，就上那溜溜。”狼之时刻打量着手里的邀请函。
“你做出这种事，也是为了掠夺这片土地的财富？”纱世自觉只要老实一点，小心地问点问题也不会有事。
“啧，都说不是了。老娘的确想多赚些钱乐呵乐呵，不过在此之前要玩玩音乐。”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杨越听越迷糊，毕竟要说顺序，玩音乐也是在赚钱之后才对。
“这该怎么说呢，我们头儿......不，我们乐团指挥想要奏乐，所以事先要把拇指和食指底下碍事的帮派清理干净。当然，还要好好梳妆打扮一番。之后就去图书馆帮把手。”
“帮助图书馆？”纱世猛地抬头。
“喂，那谁，不想死就把头低下去。”
“唔......”
“总结一下，你们拿着这个，然后照老娘的吩咐去图书馆就行了。都给老娘动起来。”
狼之时刻扫视了一眼，其他人都还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看来这帮人的消息还算灵通，知道去了图书馆的人没一个回得来的。
“嗯哼，还愣着干什么？如果不当着老娘的面在邀请函上签字，老娘就把你们的骨头挖出来剔个干净。”
纱世满头冷汗，听到这话后才颤抖着起身，接过了图书馆的邀请函：“......各位，做好准备。”
纱世这副样子倒是把狼之时刻给整乐了：“那谁，你的小嫩爪一直在发抖诶，怎么？发烧了？还是对老娘有什么不满啊？”
“......不敢。”纱世接过手下递来的笔，连忙签上自己的名字。
“胆敢空着手回来，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们。”狼之时刻话音刚落，黑云会众人就已经被图书馆传送走了。
“楼顶那小子，你站的是上风口，老娘早就闻到你的味道了。别让我费劲逮你，自己下来。”黑云会众人消失后，狼之时刻转头，相隔百米看向了林焕的方向。
第七十六章
“这么远也能闻到我的味道，不愧是狼的嗅觉。”风衣飘动，林焕从近百米高的楼顶跳下。
镰刀挥舞，数十只黑白相间的蝴蝶自镰刃浮现，小小的葬仪抓住他的衣服，将他平稳送到地面。
“你就是最近传疯了的那个一阶收尾人吧？”狼之时刻依旧一副轻松的样子。“老实交待你有什么目的，不然等会儿你也要缺个脑袋了。”
“啊？我已经晋升成一阶收尾人了吗？하나协会也不通知一声。”林焕一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具，一手把镰刀放向身后，完全没有在意狼之时刻后面说了啥。
狼之时刻眉头一皱：“啧......看来你是存心要试试了。”
随即她猛踏地面，朝林焕冲来；眨眼的时间跨越四十余米，真正的瞬息即至。
砰！
怎么可能？
这一拳应该把他的头打碎才对啊？
狼之时刻自问就连自己也无法挡下这一击，而对方仅靠一只手就......
还没等她思考过来，林焕那抬起格挡的左手就瞬间打在了她的腹部。
轰！
狼之时刻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出，将身后的大楼撞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有人因为我没直接动过手，就认为我的近身战很弱，是么？”林焕左手插回裤兜，自始至终没有挪动一步。
“告诉你们家老大，我懒得插手他那个计划，不要找我。”林焕转身离开，声音随风传进狼之时刻的耳朵。“对了，别乱动，你的脊柱已经断了。就算你现在恢复力远超常人，但要是再动弹两下，下辈子也得在轮椅上过。”
大楼倒塌，狼之时刻从废墟之中爬出，躺在上面。
她并不是没有输过，而是从未有过如此彻底的惨败。
把烟斗放在一边，塔尼娅仰望着天空。
薄薄的云层偶尔飘过，漫天星河不时闪烁。明月高悬在她的头顶，就像以往倒在地上时一样。
妈的，真让那小子说对了。
下肢完全失去了知觉，想要起身行动，估计要好一会儿了。
......
X事务所，会议室。
“塔尼娅的实力比我想象中要差了不少。事态的发展在范围之内，其他地方情况如何？”林焕靠在椅背上喝着咖啡。
X事务所的内部空间已经比之前大了不少。之前只有接待台和一个二楼的私人房间，而现在则是有了大厅、会议室、厨房、仓库以及十多个闲置的房间。
林焕用“巢”的移居权换取了周围建筑的永久居住权，而后用这些地方扩建了事务所。
“句点事务所、黎明事务所和视线事务所都没有行动，斧头帮的一名干部和几名成员失踪，定事务所全员下落不明，而锈链帮刚刚突袭事务所，被我俩杀光了。”伊織坐在林焕的对面，擦着自己的刀。“你最关注的那个食指传令员还没有加入事务所的倾向，但在他见到真相之后拉他一把，应该就是十拿九稳了。话说，光是你能拿到巢的移居权这件事就已经很离谱了，他们为什么还允许你将其换成建筑的永久居住权？”
“我对自己的实力向来不加掩饰，从刚从图书馆出来开始，首脑就已经盯上我了。他们将我的力量视作扭曲，试图让我透露从图书馆逃出的经历，将我变成他们的提线木偶。从第一次‘幸运的’买到一张房契开始，我就已经落入他们的陷阱了，他们送给我的越多，以后要从我身上拿的就越多。最后在威逼利诱之下，我就只有屈服这一条路，就和朱红十字一样，成为하나协会的任人使唤的狗。”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不然呢？他们为了钓我这条大鱼，后面还会增加鱼饵的分量，而我也就顺着他们的意，一点一点地把钩吞进嘴里，两全其美。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船被撞沉，鱼群将渔夫分食干净。”林焕喝完咖啡，脸上的面具犹如活物一般快速生长，重新将他的嘴遮了起来。
“呵......这年轻的声音还真是完全配不上你的老谋深算。正如你所说，하나协会已经准备赋予你色彩了，只缺少一个契机。而在这之后，하나协会、Zwei协会、し协会、六协会和Seven协会都会向我们抛出橄榄枝，让我们成为他们的附属事务所之一，你怎么看？”
“顺其自然呗，只要他们不给我取什么难听的名号就行。至于附属事务所这件事，我是不会考虑的，我向来都不喜欢听别人发号施令，但我们可以考虑与六协会和し协会二科合作，甚至是把柳真、邵和罗威尔等人收入囊中。”
“与实力相衬的自信，看来都市的未来，要完全超出我的预料了。”伊織放下茶杯轻轻鼓掌。“我那个徒弟与塞尔玛的交易时间要晚了一些，但内容没有变化。所以再过一阵子，柳真和她的部下就会前往图书馆，那就是收服一名强大的一阶收尾人的最佳时机。”
咚咚。
“打扰了，请问有人在吗？”虽然大门敞开，但来者依然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啊~是食指的那个小传令员啊。进来吧，刚刚林焕这小子还在问你的情况呢~”伊織在林焕和阳之间来回扫视，露出一个深有意味的笑容。
......
未知位置
？？？：“塞尔玛，你可是多亏了我才能保住这南方分部长的位置，那么你也是会为此支付些报酬的，不是么？”
“我懂，这就是我们的交易。这次你想要什么？”
？？？：“麻烦您让手下的那群小家伙处理一下这条清单上的东西。或许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将其定位了。”
“......净是些疯狂的委托。罢了，像这种烂摊子......”
？？？：“二科不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没错。”
？？？：“是吧？我一直都是非常为塞尔玛你着想的呀。”
“被하나协会定级为‘都市恶疾’的图书馆也在清单上......”
？？？：“图书馆可是我现在相当在意的地方呢。”
第七十七章
X事务所，会议室
主要情报交流完之后，无事可做的林焕与伊織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阳则是在旁边安静地喝着咖啡。
伊織作为顶尖收尾人，实力无可置疑；而她的脸上常带微笑，也容易让人放下防备。林焕给人的感觉则更加神秘，他的嗓音十分年轻，但说话与行事风格都显得十分老练，而他给人的安全感更是阳生平仅见，仿佛一切都无法伤害他一般
与都市格格不入的氛围充斥着这里，轻松、自在。这正是阳想要在这里多留一会儿的原因。
他尝试着慢慢合上双眼，上下眼睑的夹缝中仅剩的光被黑暗吞并。那些往日的残酷记忆在此刻都不再出现，他终于放下了最后的防备，靠在椅背上，享受着这短暂的时光。
那闭上眼就会浮现在他脑海中的噩梦，一直以来缠绕着他的噩梦被神秘的力量阻挡在事务所门外，他多么地想要这一刻变为永恒啊。
但时间不会随他的意愿停止流动，仅仅停留了一分钟，他就该离开了。
“抱歉，林焕先生，我得走了。”阳站了起来，向林焕微微躬身。“下一条指令已经就绪。”
“嗯，小心点别死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
“对了......”
脚步声停下。
“以后叫我先生就好了。”
停顿许久，脚步声再度响起，快速远去。
“精彩的话术。”伊織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林焕。“成熟、老练、强大。如果那个人没有死，你俩应该会很合得来。”
“那个人？”
“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和你一样叫做林焕，而不一样的是，他是带着卡莉真真切切地在二十三区杀人长大的。”
“卡莉？那个殷红迷雾？”
“是，但不完全是。那是帮派为了争夺地盘和肃清闹的最凶的时候，他和卡莉一个八岁，一个七岁，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小孩要么躲在角落里哭鼻子，要么被人顺手杀掉，而离奇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他硬生生干掉了二十六个准备杀掉他和卡莉的人，虽然留下了一身狰狞的伤疤，但他还是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带着卡莉在二十三区闯荡。又过了十多年，卡莉成了一名二阶收尾人，在二十三区到处跑。而林焕则是靠着一柄血红的大刀和一套装甲成了都市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最早的殷红迷雾。”
伊織不再说话，林焕便问道：“看来你跟他很熟悉，他的实力怎么样？又是怎么死的？”
“我曾经跟他切磋过一次，算是略胜一筹。如果是真正起了冲突的话，我是一定打不过他的。”伊織慢悠悠地喝着茶。“之后，卡莉在做一个委托的时候，意外地砍了一个小指的人。那个小指的人没有那么简单，这事很快就传到了上头的男爵耳朵里。男爵愤怒之下，带着自己的手下找上了门，但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也被砍了。
“之后这事就闹大了，而那时小指又与环指处于联合时期。还没等这两指自己动手，他们手下的帮派就一个一个的找上门。尚不知情的林焕被环指调到了别的区去做委托，卡莉虽然实力不差，但架不住敌人源源不断的找来，甚至还有一阶收尾人的参与。在精疲力竭的时候，她的胸口挨了一刀狠的，虽然躲得快没有致死，但她已经离死不远了。
“但她又生生撑了一天多，带着一身的伤口撑到了林焕回来救她。他的怒火绝对是冲天而起的，就连现在想起那个战场，我都心有余悸。尸横遍野、血雾弥漫，用这八个字形容那场面再形象不过了。足足几千人的尸体摞在了同一条街道上，几乎能堆到二楼的窗口。而且那些参战的收尾人大部分都是身首异处，剩下的小部分连个全尸都拼凑不出来，方圆数十里都能闻到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但他的怒火还在燃烧，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找上了环指和小指的门。在那之后，殷红迷雾与环指和小指都消失了。”
“那之后呢，卡莉又是怎么被认作殷红迷雾的？”
“在其他人眼里，林焕和殷红迷雾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还没有成为殷红迷雾时，林焕就一直穿着那套盔甲行事。这小子神秘的很，不止从不说话，要签名的时候写的也是血雾，我想要了解他们的经历还得找卡莉。而成为殷红迷雾后，他也依然维持着之前的行事风格，不过是改了签名而已。
“在消失一年之后，殷红迷雾重出江湖。而这次，殷红迷雾在平时露出了自己的真容——卡莉，虽然她没有林焕那么强，武器和装甲的样式也有所变化，但也没多少人看得出来，毕竟没几个人亲眼见过这位殷红迷雾。最后，卡莉所在的研究所被首脑抹杀，虽然她杀死了三名爪牙，重创了一位调律者，但殷红迷雾也彻底消失了。”伊織讲完这个故事，手中的茶也刚好饮尽，而林焕抬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茶壶已经见底，伊織起身去泡茶了。
林焕面具之下的双眼紧闭。
往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潮起，潮落。只有沙土留下潮水来过的痕迹。
他似乎想起了一切，但那种感觉逝去之后，就只留下了一些记忆的碎片，一些无法拼凑出完整景象的碎片，就像是被刮花的光碟一般。
他在碎片中摸索着找到了一种感觉，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痛苦、混乱、愤怒、疯狂，却又不可或缺。他引导着自己的精神，摸索着向这种感觉靠近。
记忆的碎片越来越多，他不断地收集着这些碎片，将它们拼成一个个残缺不全的景象。
终于，所有的碎片都被收集完毕，残缺的景象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幅完整的情景。
他触碰到了。
“伊織。”
“嗯？”
盛满的茶壶掉在了地上。
记忆的碎片
过往的记忆，已经没留下多少了，而仅剩的那些也大多模糊不清。
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长大的。林焕从记事起就在二十三区的阴暗角落里谋生，躲避着清道夫的视线，和阴沟里的老鼠争抢着食物。
用脚踢、用拳打、用指甲撕、用嘴咬，他只能用最凶狠的外表伪装自己，没有一夜能安然入睡。不敢露出一丝脆弱，不敢放下一点防备，只要出现一点破绽，下场就只有被开膛破肚。他就这么过着黑暗的生活，若是正常人家的小孩，四五岁时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
没有时间憧憬未来，甚至没有时间思考明天。
绝望。
看不到自己的未来，找不到一丝光亮。害怕死亡的到来，却又不得不将自己推向死亡的深渊，一次次为了活下去而接近死亡。
他只能比一般人更强壮、更迅捷、更成熟，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活下去。
代价是饥饿。永无止境的饥饿折磨着他，迫使他一次次压榨自己的底线，从垃圾桶里的剩饭，到阴沟里的老鼠蟑螂，再到自己认知中的同类......
他就这么活到了八岁，活到了自己生命中的转折点。
那段时间是帮派为了争夺地盘闹得最凶的时候，模糊的血肉脏器随处可见，林焕就这么在大街上游荡，将一切可以吃的东西吞进无底的胃中。
这样风险很高，如果这个年龄的孩子被帮派成员发现，那就只有惨死一条路，但为了让自己的饥饿感得到满足，他也只能这么做。
“求求你，我家里还有妻女要养活，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已经交过这月的费用了......”男子的哀求声从一旁的小巷中传来。
“还有妻女啊......真是可惜，不知道你交保护费的帮派是什么名字，不过他们全都死了。现在这一块儿归我们黑剑会管，你可没给我们交过费用呀。”
刀刃劈砍血肉的声音，惨叫声，大笑声。
麻木。
他已经没有什么触动了。他只是个孩子，但他的所见所闻比成年人更残酷，也更令人毛骨悚然。
“哟，这里还有个小孩呢。你是他的女儿吗？”
林焕犹豫了。
因为那孩子大喊着，想要为自己壮胆，想让面前的人望而却步。
就像从前的自己一样。
他悄然探头看向小巷之中。果不其然，一群帮派成员正将一名女孩团团围住。
女孩有着一头漂亮而显眼的红色短发，身上的衣服不算脏乱，但有几个因剐蹭而出现的破洞。她大喊着，卖力地挥舞手里的钢管，屡屡将接近的帮派成员逼退。
那眼神、那动作。他仿佛在那个女孩的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在危险面前露出自己的牙与爪，实际上却是色厉内荏。
林焕看得出来她的绝望，也看得出那些帮派成员不过在戏耍她而已，他们随时可以夺下女孩手中的钢管，将她控制住。
就像一个......玩具一样。
他们的神情带着嘲笑，从嘴里不断吐出肮脏的话语。
林焕不敢动身，他现在的身体条件充其量也就比普通人强一点，眼前这样一群人，他上去也只能和女孩一起死。
但随着听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却无法袖手旁观了。
其他的言语他已经不记得了，也不想记起，但有一句话却令他终生难忘。
“这么小的女孩我可从来没试过呢，感觉一定很好吧？”
他知道那人在说什么。
扭曲的欲望正成块地蠕动，令人愤怒，令人作呕。
林焕盯着他，死死地盯着他，一步一步地接近，无声而坚定。
他放荡的笑容很快凝固在了脸上。
一柄匕首从他的后颈刺入，从喉头穿出来。
他倒在地上，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看向了刚把匕首拔出来的林焕。
一拥而上。
林焕没有时间关注女孩怎么样了，他握着刀柄拔出，刀尖向下，然后朝前亮出。
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但他依然要与面前的人死拼到底，为了那个女孩能逃走，也为了发泄自己的怒火。
他们之前对女孩是戏耍，而对于林焕，可就没有那么仁慈了。
刀、剑，数把闪着寒芒的兵器朝他落下，林焕就地翻滚，但背上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他吸了一口凉气，随后又侧身躲过刺来的一剑，便发起凶狠的反击。
这种拼命的打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胆寒，与他拉开了相当远的距离。
那些人都说了什么？他不记得。他尽量躲闪着刀刃，实在躲不掉的就用左手硬抗然后用最小的代价把匕首刺进他们的心脏、脖子或脑袋。
四个人。他杀了四个人，然后被一刀砍到了大腿，栽倒在了地上。那砍倒他的人衣装十分整洁，有着不少小装饰，手中的刀也十分华丽，应该是黑剑会的会长。
他手里的匕首被黑剑会的会长踢开，人群也再次围了上来。
然后迎接他的就是处刑，痛苦的处刑。拳打、脚踢、刀砍、剑劈，数不清的攻击招呼在他身上，有些带着折磨的意味轻轻划开他的皮肉，有些带着怒火劈开血肉，猛地砍在他的骨头上。
他开始还有力气挣扎，而到后面，他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能感受着伤口带来的疼痛，等着死亡的降临。
流的血越来越多，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已经不再痛了。
他知道，死亡已经近在眼前了。
他的视野慢慢变得黑暗，周围模糊的脚步慢慢远去。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林焕的左手手掌开始迅速膨胀，上面的皮肤脱落，露出下面密集的肌肉组织。每只手指指骨最顶端的那一根都开始长长，突破了前面的皮肉，变得越来越尖锐、锋利。最后，末端的指骨都超过了那根手指原本的长度，成为了五根杀人利器。
他站起来了。
他们大张着嘴，似乎在喊些什么，他不在乎。他用爪子将他们一个个撕裂，踩着残肢、头颅、血泊和内脏向他们冲去。
利爪切断刀刃、划开血肉，砍断骨头，切开内脏。
无人幸存。
林焕的左手骨头收回，皮肤长出，恢复了正常。
刚刚的力量消散，他再次倒了在地上，但这次，伤口不再有鲜血流出了。
但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红发的女孩从角落探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女孩试探性地靠近，见他没有动手的意思，就把他扶了起来，带他走进了一间屋子里，让他躺在了沙发上。
见女孩有心帮忙，又不知所措的样子，林焕便开口说道：“帮我拿一条湿毛巾来就行，热的最好。”
“啊？好！”女孩愣了一下，但也连忙动身，去卫生间拿毛巾。
林焕则是开始撕下伤口上的衣物。血液凝固，他的伤口已经和衣服黏在了一起，如果不将衣服撕下来，伤口就一直无法恢复。
撕到最后，他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裸露出来，分布在身体的每一寸，而身上只剩下了遮羞的一些布料。
女孩拿来了毛巾，看着他颤抖着擦拭自己的伤口。
“......谢谢你。”
“嘶......你叫什么名字”
“卡莉。”
“好名字。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这片街道的人把我养大的。你还没说过你是谁呢。”
“林焕。”
第七十八章
......
X事务所，会议室。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啊。我应该是第一个知道初代殷红迷雾还活着的人吧？”伊織转身又拿起了一个茶壶，重新去泡茶了。“不过说实话，我没想到你还能变得更强。”
林焕没有回话。
“怪物......”“你到底是什么？！”
“别过来！”
“救命！救命！”
“出乎意料地强呢......要不要我再教你几招？”
“您好，我的名字是Carmen！”
“留在这个鬼地方照顾我？这是殷红迷雾能说出来的话么？”
“喂！喂！林焕！清醒点！”
“Kali......他的意识已经无法恢复了，但我们可以......”
“你他妈给我住嘴！”
“......好吧，如果真的没有风险的话，我同意你们的研究。”
“E.G.O......想不到我会以这种方式拿到他留下的东西。”
“这两个孩子是我们的研究员千辛万苦从郊区带回来的哦~她叫Lisa，他叫Enoch，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妹！”
......
“Carmen，请让我参加实验吧。”
......
“Enoch，你为什么总要去参加那些奇怪的实验？我们没必要那么做啊。”
......
“Enoch，很疼吗？”
“不疼的......没关系，不要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呜呜呜......你去死啊！你快去死啊！呜呜呜......”
“是啊......我也......这样想......”
......
“哒哒。”
“Carmen？”
......
“嘭嘭嘭！”
“Carmen！”
......
“我听说他们一会儿要进行分离实验了......我看了参与人员名单，上面没有我的名字......”
“呃......我知道我的能力还不足以参加这个试验......但我能不能......破例参加一次？”
“......”
“我在这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敢肯定我能帮上忙的！”
“拜托了！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
“......Elijah，你做了什么？”
“对不起，我不该私自注射Cogito的......对不起......”
“Ayin，她的牙齿已经脱落一半了......”
“Elijah，你应该清楚，Cogito现在还不能给人类注射。”
“杀了我......请您杀了我......”
“Ayin......”
“......继续观察。”
......
“Gabriel，今天的你很不一样欸，西服里面穿的是长袖衫了！”
......
“Gabriel，你怎么把自己抓成那样？”
......
“Gabriel，去检查一下吧，你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感染了。”
“不，我很健康，我自己知道。”
......
“Gabriel的例行检查，改成强制检查吧。”
......
“结果出来了......他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是啊，但他现在满身抓痕，已经认不出来人了。”
......
“Ayin......Gabriel死了。”
......
“为了救Carmen和其他人，我们必须进行Cogito注射试验，有谁愿意当第一个志愿者？”
“Giovanni？你真的决定了？”
......
“Ayin，现在实验进行的怎么样了？”
“进展不错。”
“那是不是就不用牺牲其他人了？”
“......是的”
......
“Ayin，Giovanni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重复的实验给他的伤害很大......”
“......继续注射。”
......
“开门。”
“你！？你是谁？”
“我猜你喜欢古典音乐，对吗？”
“和我的音乐品味不太相似就是了。”
“咔。”
“你干什......”
“不好意思，我觉得你可能不会主动为我开门，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认识你吗？”
“我是‘调律者’，‘首脑’之一，我们正焦急地四处寻找你呢。”
“至于我大老远跑来这儿的原因是......”
“这么说吧，我想过来听听看你最喜欢的曲子。”
“嘿，那边的伙计，能为我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吗？”
“呃，Daniel......他的名字是Daniel。”
“Daniel，对吧......这名字可与你不太相称。”
“我想你就是负责管理这个地方的人，对吧。”
“那么，请你打开收容那些怪物的大门。”
“对了，正如你刚才所见，打开上锁的门对我而言不费吹灰之力。”
“但因为你是这里的管理者，我姑且先礼貌地请求你这么做。”
“反抗是没用的，按我说的做就是了。如果你照着做的话......”
“也许还有一部分人能逃走，对吧？”
......
“你是在找你的手臂吗？”
“喏，它在这儿呢。”
“我把它还给你，姑且把这当成是对一个战士的慈悲吧。”
“我猜她永远不会料到，自己梦中的乌托邦会以这样的惨剧收场。”
“但这种情况时有发生，比你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这能多少慰藉一下你们吗？”
“我的意思是，一根小嫩芽儿被人踩死，那再正常不过了。”
“你确实是个很幸运的家伙。”
“你甚至打乱了我原本的计划。”
“我没料到你能杀掉两名‘爪牙’，放倒那些怪物，甚至挡住了我。”
“顺带一提，说到那些怪物，它们都是惊人的造物，这一点我不能否认。”
“即使它们杀掉了你的朋友，你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怯弱。”
“......看得出来，你和它们没有多大的不同。”
“好了，你可以走了......如果你还能站起来的话。”
“喝啊！”
......
“......Ayin，首脑被Kali解决了，一切都结束了。”
“......Daniel呢？”
“你心里明白的，不是么。”
“......给他们收尸吧。”
......
“对不起，是我告的密，对不起......呜呜呜......”
......
“Benjamin，我的研究有进展了，找我有什么事？”
“......Michelle自杀了。”
眼前的黑暗渐渐地被血红覆盖。
脑海中的声音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林焕重新睁开眼时，一切又仿佛从未发生过，只有残留的记忆告诉他，这都是真的。
“做噩梦了？”伊織笑盈盈地看着林焕，手里还捧着一杯刚泡好的茶。
“不是噩梦。”林焕重新做回椅子上，整理起思绪来。“是一段真实发生的悲剧，就发生在我身边。而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做不了。”
“但现在有了足够的力量，总得做点什么吧？”
“......也是，就算改变不了过去，我还能创造未来。”
林焕起身，打开一道传送门。
“谢了，伊織。今晚我下厨做一次饭。”
“希望你的厨艺还算过得去。”
第七十九章
L巢废墟，图书馆，战斗层。
“啊，好久不见，林焕先生。”
Michelle？
“Hod？你在这里做什么？”
“啊......总类层的罗兰新带了一些书过来，有一些比较适合放在这一层，我就私自......如果冒犯到您的话，非常抱歉......”林焕无心的一句话让Hod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又抱着很多书，不知道放在哪里，站在原地十分尴尬。
光芒快速汇聚，形成了一张书桌。图书馆的司书们都有这样的能力，但林焕控制的是最好的。
“没有什么冒不冒犯的，这里和其他层一样，也是公共场合。”林焕上前接过Hod手里的书，轻轻地放在书桌上。“而且大家都是各自楼层的司书，同事之间可以没那么多讲究。如果可以的话，叫我林焕就好了。”
“谢谢你，林焕。”Hod顿时松了一口气，两手重新交叠在身前。“虽然给人的感觉有些冷漠，但其实是很好相处的人呢。”
林焕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大堆书籍，整齐的堆放在书桌上：“这些是我这段时间收集的文学书籍，希望能对拓充馆藏有所帮助。我是图书馆里专门负责异界接待和书籍的司书，有什么其他需要的话也可以随时找我，我会尽力帮忙的。”
听完林焕的话之后，Hod连忙鞠了一躬：“真是帮到大忙了，非常感谢！以后我和文学层的助理司书可能还会借阅一些关于战斗技巧的书籍，到时候也可能要麻烦您了！”
“没有什么麻不麻烦的，能帮到同伴也是一件幸事。”林焕摆了摆手，随后转身抱起Hod带来的那一摞书，走到书架前面开始分类。
Hod的情绪也比刚开始要轻松了不少。简短的交流之后，她对于这个只在之前见过一面的男人有了新的看法。“若是其他司书和他交流之后，也一定会改变自己的看法吧！”她怀里抱着一摞书，轻轻地走向楼梯。
当林焕把手里的书分类放好之后，第一阶的中心缓缓升起了一根石柱，石柱上方悬浮着一顶金色的荆棘之冠。几乎在一瞬间，林焕就明白了这顶荆棘之冠的用法。
他走上前，那金色荆棘织成的冠冕似乎是有灵性一般，缓缓飞到了他的正上方悬浮着。
阶梯上的火炬被排排点亮，在第五阶燃起火光后才停止。而那顶金色的荆棘之冠也飞回了原来的位置，静静地悬浮在石柱上。
林焕闭上眼睛，庞大的知识被粗暴地灌进他的记忆里，五阶，388905本书的每一个字眼、每一笔、每一划都烙印在他的记忆中。
那些无尽宇宙中的无数知识与最精华的设想，全部汇集在一个人身上。
......
强大，甚至可以说是非人的精神力让他以可怕的速度适应了如此庞大的记忆量。不到一分钟，林焕便再次睁开眼：“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从没真正读过战斗层的书籍。直到他真正了解到这些知识之后，他才知道，这一层的藏书远不止兵器的使用技巧那么简单。
与对抗有关的一切都包括在其中，从一对一的战斗到上千万人的战争，从原始的拳打脚踢到星空中的无尽鏖战，甚至是商业、文学的碰撞。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有多么的无知和渺小，也第一次对自己的力量有了新的看法与设想。
他的灵魂其实是在两个时空中来回穿梭。当两具第二世的躯体融合，便成就了他的第二次重生，也就是现在的他。
第一世的林焕本应是个普通人，但命运却与他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当第一束光芒照耀在他的身上，他这一生就注定会变得曲折起来。从第一次濒临死亡开始，强大的异变就出现在了他身上，这是都市中出现的，第一只异想体；而在他亲眼目睹卡莉被一柄长枪刺个对穿后，这异变才算彻底完成。
无尽的狂怒与长久积压的负面情绪在瞬间就摧毁了他的理智，完成了这具肉体的终极进化。作为代价，他的灵魂被逐出了身体，前往了异界。而剩下的肉体则带着他最后剩下的情绪与执念，冲向小指的南方分部。
在最开始，这一切还没人注意。就算被赋予了色彩，一个人又能做到什么程度呢？但在消息传开的时候，环指已经全灭，小指也只剩下了中央的总部。那时，这副躯体已经进化成了一头人形的战争机器。没有弱点，没有缺点，没有任何攻击能在这副躯体上留下痕迹。
“‘殷红迷雾’已经斩断两根手指”的传言在都市中四起，A、B、C、D巢的民众和剩下三指都感到岌岌可危，事态在短时间内快速升级，各大协会的总会和分会里头都挤满了人，电话也是一个接一个——天知道他在砍断小指之后还会做什么。
短短一天，这件事就从普普通通的私人恩怨变为了危及四个巢与三根手指的大事，“殷红迷雾”的等级也直接升级为了“杂质”。大量的一、二、三阶收尾人与几位特色收尾人形成了一支大军涌向小指的中央总部，而迫于压力，“首脑”不得不派出一名“调律者”与五名“爪牙”前去杀死“殷红迷雾”。
即使是号称有史以来最强收尾人的“殷红迷雾”，在面对多方围剿的情况下也没有生还的可能，即便是对“殷红迷雾”最抱有希望的后巷人也不得不承认。但在结果没出现之前，一切的猜测都只能是猜测，而最后的事实，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三阶收尾人阵亡713人，逃跑152人，76人下落不明。
二阶收尾人阵亡137人，逃跑24人，15人下落不明。
一阶收尾人阵亡15人，逃跑3人。
特色收尾人“赤橙烈焰”、“惨白幽魂”、“深蓝低语”阵亡，“堇紫泪滴”成功撤退。
“调律者”加里翁成功撤退，五名“爪牙”全部损失。
没人直到后来发生了什么，但在那之后，“殷红迷雾”也从小指那无人敢进入的中央本部废墟中消失了。
“殷红迷雾”一跃成为都市最为脍炙人口的传说，被一代代人传颂下来。尽管하나协会只上报了一、二、三阶收尾人的损失，并且声称“殷红迷雾”已被杀死也无法阻止“殷红迷雾”成为都市人公认的最强者。
......
在被尸山血海包裹住的废墟里，那道身影依然屹立不倒。
卡莉穿着他的风衣慢慢接近他：“林焕？你还活着！”
“林焕？”
“喂！喂！林焕！清醒点！”
他无法做出回应了，他的灵魂已到彼方。
这就是第二世的开端。他的灵魂在彼方与一具脆弱的身体结合，过上了普通的日子。而他的肉体留在此处，被卡莉带回了研究所，供他们进行研究。
而如今，这副躯体再次与他的灵魂相遇，他的灵魂不再是简单地依附在肉体上，而是与肉体完完全全地融合在一起。
他明白了一切。
所有对精神和灵魂的攻击都会被他的肉体吞噬，而他的精神与灵魂反而会受到强化。他将粗暴地用各种武器杀死一切形式的生命体，无论物质体、能量体、精神体还是灵魂体。
终极兵器林焕，诞生。
第八十章
这副躯体带给了他很多，绝不止他感受到的这些。他决定先不去尝试，而是留待时间来慢慢揭晓。
“林焕先......林焕，可以帮我搬一下这堆书吗？其他人都在找Netzach和他的助理司书......我一个人搬不过来......”Hod才刚刚搬完一摞书，又抱起了一摞。
“Netzach和他的助理司书都不见了？”林焕缓步走到Hod身边，直接动用精神力把所有要搬的书都抓了起来，飘在空中。
“嗯。”Hod好奇地看着手里的书慢慢地飘到半空，但脚下动作却是不停，带着林焕向楼梯走去。“这次本来轮到艺术层清理走廊了，但是到处都找不到人......真不知道他们躲到哪去了。”
“没准儿安吉拉会知道他们在哪呢，毕竟他们怎么躲都不可能躲到图书馆外面去吧？”林焕跟着Hod一步步地往下走，二人现在刚认识，也不会到无话可说的地步，下楼的过程并不无聊。
“是啊，安吉拉一定知道他们在哪的，希望她不会停掉这个企划吧......”
嗒嗒嗒......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走到了文学层。
“只要放到书桌上就好啦~我和助理司书们之后会把书籍分类放好的，辛苦了！”Hod刚刚转身想向林焕鞠躬，就被一股柔和的精神力拦下。
“分内之事而已。”林焕摆了摆手。“我先四处逛逛了？”
“好的！”Hod急匆匆地走下楼梯，应该是去和其他司书汇合了。
“很有温馨感嘛......”林焕四处打量起文学层的装饰风格。
书架排列的整齐而紧凑，尽量做到了便捷和美观，不管走到哪都能看到书架上整整齐齐的书籍，也有一种不错的感觉。
抬头往上看，天花板上没有什么大型的光源，而是随机吊着大大小小不同的灯泡，散发着柔和的光线。
楼上有两道脚步声在渐渐靠近。
“安吉拉，我们图书馆里还有这样的助理司书吗？”罗兰跟在安吉拉后面走了上来，看到林焕在文学层闲逛，便打量起他来。林焕首次以收尾人的形象在图书馆闲逛，罗兰一时间也没认出他来。
“林焕，近况如何？”安吉拉没有回答罗兰的问题，而是直接与林焕谈起话来。明明二人没见过几次面，却就像是老友一般，整的旁边的罗兰是一愣一愣的。
“情况很不错，现在搜集的书籍已经超过了一千本，我在都市里也有了一些人脉，还有了一家大型的事务所。”
“等等，你小子现在是收尾人了？！”两人对话的间隙，罗兰总算插进来一句，把话题拉了过来。
“是啊。”
“变化挺大啊。”罗兰在林焕的衣袖和面具上摸了摸。“衣服和面具的材料全都是我不认识的，你现在是几阶？”
“一阶。”
“一阶！？”罗兰看着林焕的眼神顿时变得诡异起来。“我这些年可能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唉......”安吉拉捂着额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很快她就调整好了状态。“林焕，其他司书现在都聚集在大厅，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啊......大概就是他们要搞个什么清洁活动，然后Netzach不知道跑哪去了，找都找不到。”林焕用摩挲了一下面具的侧面，随便概括了一下。
“那我去问一下具体情况。”安吉拉说完转身就走，而林焕和罗兰也是很快跟上。
......
大厅。
“助理司书们四处都找遍了，但还是没找到。”Yesod抱着手臂。
“嗯......得想想别的办法才行......”Hod也苦恼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下麻烦大了......”Malkuth依旧抱着那厚厚的笔记本。
“Netzach不见了？”安吉拉带着林焕和罗兰走了过来。
“嗯，这次的‘图书馆走廊清理企划’本应轮到艺术层负责。”虽然同样是面无表情，但安吉拉来之后，Yesod周围的空气都变冷了一些。
“嗯哼......？”罗兰额头渗下来一滴汗，明显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罗兰一出声，Yesod那双冰冷的眼睛立马看向了他：“你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吗？”
Yesod话音刚落，罗兰就连忙摆摆手：“不不，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哈哈......”
“说谎可是很容易出事的哦？”林焕拍了一下罗兰的肩膀，把他吓得一激灵。
“我这么老实怎么可能说谎，你这人就喜欢开玩笑......”
“唉......你们总喜欢在奇怪的地方增加工作量。”安吉拉打了一个响指，艺术层的几人就凭空出现在了一旁的空地上，摔得东倒西歪。“那么，这位便是Netzach。”
“啊......什么......怎么回事？”Netzach脸颊通红，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手里还捏着一罐啤酒，显然是没有少喝。
“只要你仍在图书馆，将你带回我的身边并非什么难事。”安吉拉的话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在里面，毕竟这些司书可没几个听话的。
“h~！我们明明说好了轮流打扫走廊的！”Malkuth率先发难。
“一轮到自己就躲起来，太不像话了......”一向温柔的Hod也不由得说了两句。
“浑身都是酒味，就连那些助理司书也是一个样。”Yesod则是在最后补了一刀。
“听我解释，我这个做是有原因的......”Netzach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能有什么原因？”Malkuth不依不挠，一定要把这件事追究到底。
“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出什么故事来。”Yesod眉头紧皱，他一直很反感自己这位同事的习惯，这次影响到了他们，更是忍无可忍。
眼见气氛越来越不对劲，罗兰连忙进来打圆场：“好了好了，Netzach下次会注意的，你们就别为难他啦。”他一边说着，一边背过Hod、Malkuth和Yesod三人，疯狂给Netzach和林焕使眼色。安吉拉看到罗兰这副丢人样子，已经懒得说什么了。
“不，听听他的说法也无妨。”Yesod这次势必要将这件事刨根问底。
“h！”嗯......
“......我的确不怎么愿意打扫走廊，但我本来其实想扫扫看的。正当我为这事发愁的时候，罗兰说他发现了一个偷懒的好去处......只要我答应给他几听酒，就可以躲过这次打扌......呜唔！”
“嗨呀，这家伙酒还没醒，怎么尽说胡话呢？”罗兰连忙捂住Netzach的嘴，额头上的汗又多了两滴。“酒量明明不咋地还这么贪杯哈哈哈......”
“罗兰，Netzach说的是真的吗？”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Hod再次发话了。
“哈哈......这怎么可能。”罗兰越说越心虚，最后只能尬笑了两声。
“这个要吗？”一只手从旁边递了一个东西出来。
“啊......谢谢啊。”罗兰看都没看就把那东西拿在手里，熟练地拉开了拉环。
哧。
“嗯？！”罗兰这时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手里的啤酒。
“安吉拉从总类层找到的。”林焕从罗兰手里拿回那罐啤酒，喝了一口。“嗯~虽然我更喜欢白酒，但偶尔喝点口感刺激的也不错？这罐由我没收了，剩下那几罐给你留着呢。”
“难怪你的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酒味。”Yesod盯着罗兰，眼神十分的危险。
“你们两个太让我失望了！”Malkuth虽然也十分不满，但只是发泄了两句。
罗兰干脆双手合十：“抱歉！这次我会帮Netzach一起打扫卫生的，求你们饶了我吧！”
“不，不仅仅是这次，今后你也切实参与到各层的清洁工作中去吧。”安吉拉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容。
“什么？！”罗兰四处环视，试图找到一个和自己同一阵线的人。
“好主意！”
“所以说嘛，说谎是很容易出事的~”
“那么，这件事我可以不予追究。”
“今后就拜托你了，请务必要打扫干净哦！”
“......罗兰也喜欢在奇怪的地方增加工作量呢。”
“唉呦......”罗兰只得哀声叹气地去拿清洁工具，准备打扫走廊了。
第八十一章 句点事务所
L巢废墟，图书馆大厅。
“安吉拉，让我留下有什么事？”林焕看了看手表，时间还够。
“句点事务所的人就要来了，其他楼层的助理司书的精力已经被找人的事消耗的差不多了，这场接待十分重要，不能失败。”安吉拉坐回了椅子上。“图书馆已经建立很久了，但他们是第一批使用枪械的来宾，拥有枪械的人很少吗？”
“嗯......在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武器里面，有枪的人其实不在少数。但他们大多都处于都市中上层的位置，所以图书馆现在才开始见到。以后还会接待很多用枪的人，但再之后就不可能了。”
“这是为何？”安吉拉对都市的一切都有强烈的好奇心，这对她来说是未知的领域。
“收益。”林焕随手拿出一把手枪，熟练地装上弹匣，上膛。“这把枪是我买来当玩具的，价格是五万眼，足够买上几十箱的近身武器扔着玩。”
“即便如此，枪的效率也比近身武器要高吧。所以其后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是啊，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子弹的价格。这一枪出去就是三千眼，足够把一些低价委托的收益抵消的一点不剩，所以较弱的收尾人都不会打上枪的主意。而委托金上去之后，想达成目标也会更难，消耗大量弹药之后也赚不了多少钱。而再往上走的话，实力较强的人甚至可以直接把子弹弹开，就是打到他们身上，面料好的衣服也会抵消掉大部分的冲击力，所以就没人会用枪了。”
“原来如此......”
“更多的东西我也说不上来，但等会儿接待句点事务所的时候，你应该会看到的。”林焕随手把那把手枪放到了桌子上。
“接待时尽量刺激来宾的情绪，第一批关于枪械的书籍非常关键，越多越好。他们来了。”安吉拉直接打了一个响指，林焕被传送到了战斗层的接待平台上。但他完全没有备战的意思，直接构出一把椅子，坐着喝起了咖啡。
没一会儿，四道人影就传送了过来。安吉拉和其他两人平稳落地，而剩下一位黄发青年则是结结实实地摔在了石砖地板上，疼得呲牙咧嘴。
“一阶收尾人，林焕......”大敌当前，领头的李伟无暇顾及旁边摔倒的史蒂芬，只能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林焕。
“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玉树直接举枪瞄准，额头上不断有冷汗流下。
“有什么不可能的，兼职做做收尾人而已。”林焕站起，随手把椅子拉到一边。“我会给你们时间准备的，记得把子弹装满哦？”
“他妈的，今天真是进了疯人院了......”
“冷静，他没有带上自己的武器，我们有机会......”
在三人调整的时候，安吉拉走到接待平台侧面的隔间里坐下，准备观看一场好戏。她并不担心被流弹误伤，这个隔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保护着。
啪！
叮。
一声枪响，预示着战斗的开始。
“感谢提醒。”林焕举杯示意。杯子化作光芒消失之后，他随手构建出了一把西洋剑，右手执剑，左手背在背后。
“刚刚是......”史蒂芬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他用手里的杯子把子弹弹开了......”开出那一枪的李伟此时也很难镇定，满头都是冷汗。
“这是技巧的巅峰。”林焕提剑向前迈步。“速度较慢的苍蓝残响都能做到，而现在你们为何又要惊讶呢？”
李伟没有理会林焕的问题，而是大吼了一声：“火力压制！他不可能每一颗子弹都能弹开！”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史蒂芬手里的的重型步枪不断开火，试图突破林焕的防御。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但回应他的只有金属无情而清脆的碰撞声，白光闪动，火花四溅，所有子弹都被林焕偏转到了其他地方。
“史蒂芬，全速开火！”玉树大喊了一声，下压重心开始瞄准。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啪、啪、啪......
史蒂芬的重型步枪与李伟的手枪不断开火，但子弹却像是撞在了铁壁上一般，没有一发能够成功命中目标，甚至连影响他靠近都做不到。
林焕就这么闲庭信步般走来，随意地拦下所有飞来的子弹。
砰！
玉树终于开枪，重型狙击枪发出巨大的咆哮声，一颗特质的穿甲弹直奔林焕额头而去。而在此时，林焕刚刚挡下一颗将击中他右膝的手枪弹。
嘡！
林焕手里的西洋剑堪堪弹开了这一下，而剑也不堪重负，从中间被这一枪打断了。但他只靠着断剑也挡下了剩下二人的射击。
“唉，都忘了你只是一把普通的剑了，辛苦啦。”林焕用左手拍了拍断剑，将其放到了地上。随后他站起身，以诡异的速度冲到了句点事务所众人的面前。“各位，热身结束了。”
李伟迅速放好手枪，抽出一把砍刀朝林焕劈来：“后退换弹，我来掩护！”
“非常勇敢，但你知道抵抗是没有意义的，不是么？”林焕随手一拍，李伟的刀就几乎要脱手而出，这次匆忙的攻击也以失败告终。
“也许在其他两个人的掩护下，有一个人可以逃出生天呢？这座图书馆并非不能离开的哦？”林焕的话如若水流一般，慢慢的冲击，渗透着他们的内心。
“不要被他迷惑了！这里只有打赢了才能出去，准备第二轮开火！”刚刚被林焕拍到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但李伟也只能不断地挥砍，让对方没法干扰自己的队友。
“但你们可没有机会赢我哦？”林焕出其不意，又是一下猛地拍在李伟的手背上。
“呃啊！”这次李伟毫无防备地吃下了这一击，痛叫出声，砍刀瞬间就脱手而出，在地上滑行了数十米远。而他的情况更是糟糕透顶，手腕弯折成一个怪异的形状，显然是不能再动了。
砰！
林焕又是猛地一记正蹬踢在李伟的肚子上，对方直接飞到了史蒂芬和玉树旁边，咳出了一口鲜血，显然已经没了行动能力。
“我受不了了......我要离开这个傻逼地方！”见林焕靠近，史蒂芬干脆扔下了枪，扭头就逃。
玉树咬紧牙，上好子弹之后立刻举枪瞄准了林焕。
啪！“唔！”玉树刚要开枪，手里的枪就被林焕跃起一脚劈到地上，手腕也是钻心的疼。
“太近的话，枪就没有刀好用了，对吧？”林焕又一脚踢在玉树的腹部，让她也没了威胁。
“嗯......暂时借用一下。”轻轻把玉树想够到枪的手挪开，林焕拿起了她的狙击枪，瞄准了已经跑了很远的史蒂芬。
砰！
正中左大腿，刚刚还在逃跑的史蒂芬瞬间就摔倒在地上。
咔。
“原来这玩意儿只能开一枪啊？”林焕随手把狙击枪甩在地上，又回头打起李伟手枪的主意。凭着刚刚的记忆，他很快就从李伟的枪套里拔出了手枪，换好了子弹。
啪，啪。
“二位，走好。”林焕给了他们一个痛快，然后走向了挣扎着在地上爬行的史蒂芬。
他的死亡会很漫长，无比的漫长。
第八十二章
“搞定了。”林焕从楼梯口走来，手里李伟的砍刀慢慢化作光芒消失。
“唉，那个叫史蒂芬的倒霉蛋最后也变成了书。”罗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了隔间，双手抱着后脑勺，带着身后的椅子一起前后摇晃。“直到被割掉舌头之前还在埋怨这个世界，想想还真是可怜啊。”
安吉拉微微皱着眉头，询问林焕：“林焕，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即使冷静如她，想起史蒂芬的惨叫也有些难受，她从没见过有人会在死前遭受如此恐怖的折磨。
林焕随手构出一壶咖啡和三个精致的小杯，倒了两杯咖啡，用指尖分别推给罗兰和安吉拉之后，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和句点事务所打过交道，他们对我也有些了解。”林焕拉开椅子坐下，喝了一口咖啡。
“那是一次联合行动，那时我还只是个四阶收尾人，但已经可以说是臭名昭著了，呵......我从不掩饰自己对那些小人的厌恶，只要有机会，我就不会放过他们，一个都不会。”林焕的眼里血光闪动。虽然隔着面具没人看见，但这房间里的二人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杀气。“在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到这小子绝对有问题，他见到我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小腿也止不住地抖。不过我还是没有动手，而是在那次行动之后，我一点一点地收集关于他的情报......
“这人渣把对他毫无防备的家人一个个地送进地狱，他亲手把自己的母亲和姐姐送进了红灯区，把家里的财产全都卖了出去，没到五岁的弟弟被他推进了一家餐厅的后厨，再也没有出来......”林焕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终于收敛了自己的杀气。“从记事起我就没见过自己的家人，一个都没见过。我憧憬着，不断追寻着，试图找到亲情的感觉，而这杂碎却把我想要的东西践踏在脚底，只为了换一把枪和一点子弹......现在，我逮到这杂种了......我将他的罪行记下，一条一条地赐予他我的判决......”
......
安吉拉一时无言，而罗兰则是神情严肃，双手放在桌面上坐正，开口说道：“即便是在后巷，这种事情也可以说是骇人听闻了......亲情不是后巷最值得相信的东西么？”
“......抱歉，我不应该跟你们说这么恶心的事情的。”林焕轻敲杯沿，杯子发出轻微的响声。“先品一口咖啡如何？”
“盛情难却啊~”杯子不大，咖啡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不少，刚好是可以小口品尝的程度。罗兰用手指试探了一下，确认之后就拿起了杯子。
“我不能感受到任何味道和香气，非常抱歉。”安吉拉端起咖啡杯，微微垂首表示歉意。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安吉拉？”林焕拿起咖啡杯轻喝一口，向安吉拉投去鼓舞的目光。
“那就......尝试一下？”咖啡入口，安吉拉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安吉拉，从这座图书馆出现开始，你就不再是纯粹的机器了。”林焕凑了过去，与安吉拉碰了一下杯。“你不是一台机器，Angela。你有自己的灵魂，你有自己的心。所以你才能品尝到这咖啡的味道，这触及灵魂的味道。”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林焕把手表的闹钟按掉，站起了身：“抱歉，失陪了。”他随手构建出一把长剑，一剑劈出了一道传送门，走了进去。
刚走出传送门，他手里的长剑就重新化作光芒消散掉了，看来安吉拉和司书们不能走出图书馆也是这个原因。
“挺准时的嘛。我现在已经有点饿了，可以下厨了么？”伊織悠闲地窝在沙发里，前面的茶几上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现在开春还没有多久，寒冬的冰冷还没完全散去。在温暖的室内喝上一杯热饮，无疑是最舒服的。
“当然可以。”林焕脱掉手套，随手扔到会议桌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没什么想吃的，你做自己最拿手的就好。”伊織突然坐正，开始一本正经的喝起茶来。“有几位客人要来了。”
三人一前二后地走进大厅。
“您好，堇紫泪滴。”不卑不亢的问候，领头者一头干练的短发，与其他两人一样穿着し协会统一的制服。
“原来是し协会二科的小家伙们~晚上好啊，柳真。”伊織一下子又轻松了起来，茶杯一放，就重新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意料之中......”林焕一时语塞，但很快就从厨房探出头来。“我正好在做晚饭，你们三个有什么要吃的吗。”
“......”身形娇小的天满没有说话，十分拘谨。
“没有，林焕先生。”一旁的瓦伦汀倒是不吝啬于开口。
“多做一碗牛丼，还有一碗炸乌冬面就行了。”柳真说着，直接走进了厨房。她和林焕其实没有认识多久，但她的眼光绝对不会错。就从之前的联合行动来看，林焕绝对是值得信任的人。“你这儿有食材么？”
“大部分都有，你去买点乌冬面就行。”
“好。”虽说灶台台面上什么食材都没有，但柳真也没有过问。她见过林焕凭空让东西出现或消失，据林焕说这是某片被折断的翼的最后产物，是用于储存物品的空间科技。
柳真去买乌冬面了，林焕也没有闲着。先把饭煮上，然后挑了一些食材处理，准备做几道家常菜。熬酱汁，炖牛肉，给柳真点的食物做准备。而在林焕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伊織正在调戏天满。
“嗯~好久没看见天满小姑娘了，感觉也没长高多少嘛~嗯？嗯？嗯？”伊織一边说着，一边不断蹂躏着天满娇嫩的小脸，1米47的天满站直了也只到1米95的伊織的胸口，场面真的和伊織在欺负小朋友一样。
“......我已经26岁了。”脸颊被伊織胡乱搓着，天满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含糊不清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已经26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伊織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把天满拉到沙发上坐着。
“唉......”瓦伦汀再暴躁，也不可能对这位老相识发脾气，只好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等待开饭。
......
“乌冬面买回来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柳真很快就回来了，随便在台面上找了个空着的地方，把手里的一小袋乌冬面放了下来。然后站到了林焕旁边。
“啊......帮我熬一下酱汁，顺便把那边炖好的牛肉切片就好，记得别切太薄。”林焕右手拿着锅铲炒菜，左手递了把菜刀过去。要是他跟这位し协会二科的科长说切薄一点，那等会儿瓦伦汀因为呼吸太重把牛肉片吹飞他都不意外。
“好。”柳真接过菜刀放好，然后拿着汤勺去一旁的汤锅里捞牛肉。
“今晚怎么有闲心来我这地方晃悠了？”柳真切牛肉的时候，林焕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今天勉强挤出来的时间，带着他们出来逛街，顺便来看看你有没有开门。”
“最近很忙吗？”
“嗯，很忙。委托不间断地来，已经是第三天了。苍蓝残响给协会指派了大量的委托，现在全都压在二科和三科身上，塞尔玛想乘机除掉我们。”柳真一边说话一边切肉，牛肉片薄厚均匀，品相极佳。
“呵，し协会的腐败还真是深入骨髓啊。苍蓝残响现在的脑子可不行了，塞尔玛迟早也要遭殃的。”
“脑子不行？”
“疯了。”
“哦。”
......
“东部料理吗......我吃过的东部料理一直都难以下咽来着。”不同于旁边大口大口吃着炸乌冬面的天满和端着牛丼大快朵颐的瓦伦汀，伊織端着碗筷有些犹豫。
旁边的柳真也没有动筷，等着伊織吃下第一口。
“东部料理？那里的东西早就没多少真传了，难得有几个更是找都找不到。六协会随便找个老资历出来，都能比街头那帮号称正统的熬猪食的做得好。”林焕直接把一片牛肉夹进伊織碗里，然后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伊織半信半疑地把牛肉夹进嘴里，然后她的筷子就开始飞快地在菜盘和饭碗之间往返，柳真一看也打消了疑虑，直接夹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
......
“呼~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东部料理了，那堆冒牌玩意儿和正统的比起来确实和猪食没两样。”伊織满足地靠着椅背，面前还有半碗骨头汤。
“多谢。”柳真吃完起身，匆匆地带着天满和瓦伦汀去处理委托了。
第八十三章 蜂巢
“嗯~”伊織将碗里剩下的汤一饮而尽，伸了个懒腰。“没想到会这么好吃，作为奖励，我给你透露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林焕熟练地收拾起碗筷，头也不回地问道：“什么好消息？”
“明天你就是特色收尾人了，特-色-收-尾-人哦？”伊織生怕林焕没听清一样，还特地强调了一遍。
“哦？什么颜色？”林焕低头专注地清洗碗筷，语气毫无波澜。
“唉，你就不能表现的惊喜点吗？明明这么年轻，却一点活力都没有。”
“意料之中罢了。”林焕洗完碗径直走向沙发，把自己摔了进去。“倒是你，现在已经开始放飞自我了么？”
“那还能怎么办呢。”伊織从会议室走过来，坐在林焕对面的沙发上。“我差不多已经放弃挣扎了，现在就听你发号施令喽。”
“白色？”伊織说完，林焕突然毫无理由地来了这么一句。
“猜对了。”伊織学着林焕的样子打了个响指。“你是第二个白色的特色，不出意外的话，也是最强的一任白色收尾人。”
“必然如此。”林焕走上楼，回卧室准备休息了。纵然他可以一直不休不眠，但睡一觉度过无聊的时间还是很不错的。况且，他还有一些猜想是要实验的。
他自创的修练法在现在已经不够看了，虽然速度依然是其他人的数倍有余，但这并不符合他的预期——太慢了。不同于之前的正常修炼，他的身体现在无时无刻都在进行着拟态，但如果能创造出效率更高的方法的话，那提升一定会极其显著。
他的精神力在经脉里游走，将全身都探了一遍。随后，他就发现了这副躯体的又一个可怕之处。
如果说正常魂王的丹田是一口碗的话，之前他的丹田就像一片湖泊一样。而现在这片湖泊表面没有变化，却已经变成了无底深渊。他能感受到的魂力依然没有变化，但真正的部分却被隐藏进了黑暗里，连他本人也不知道这片湖泊底下究竟有多少水，再强的光芒照进去，也只能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他右手一握，终末之光就出现在他手里。魂力飞速注入，终末之光瞬间就完全点亮，周围的景象都因为高温而扭曲起来。上次他这么点亮终末之光的时候，魂力直接少了三分之一。而这次，他的丹田没有丝毫的波动，哪怕一丝魂力都没有减少。
无限的魂力？
林焕心中一惊，立刻在体内运转起魂力来。
正常来说，魂师的魂力提升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正常修炼，由身体吸收外来的温和魂力进入经脉，然后体内魂力游走将吸收的魂力送进丹田完成储存，若是身体没法接触到自然魂力的话，魂力在怎么运转也是不可能提升的；第二种是吞噬，吃下的食物中的魂力会在消化的时候进入经脉，然后被吸收；邪魂师通过一些特殊方式提升魂力也是吞噬的一种。
都市中自然不可能有魂力存在。但此刻，他的魂力运转了一周天，魂力却诡异的增加了不少。
“难道说......”林焕直接把体内的魂力抽空，全都集中在丹田里。如果是正常魂师这么做的话，瞬间就会晕厥过去，但林焕的身体无论有无魂力都可以正常运转。
他操控着庞大的精神力，从丹田里放出了一丝魂力。这一丝魂力自动沿着他的经脉运转起来，然后问题就出现了。
他丹田里的魂力，没有丝毫的减少。而在这一丝魂力回到丹田之后，丹田里的魂力依然会正常的增加。
“这是真正的无限......”林焕解开了对丹田的束缚，丹田立刻就开始运转，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魂力在飞快的增加，但这些魂力没有直接为他提升等级，而是与他原有的魂力混合在一起，不断地提升着魂力的质量。
林焕顿时了然，这些魂力在提升他魂力的质量之后才会开始提升等级。
“完美。”事情解决，林焕也没啥想做的事，干脆倒头就睡。
......
睁眼起床，天已经完全亮了。出门下楼，伊織正在大厅吃早餐。
“给你也买了，喏。”伊織左手拿着一个三明治，右手指了指茶几上的两个小袋子。
林焕坐到伊織旁边，打开袋子。一个三明治和两颗煮鸡蛋，东西不多，但也足够一个普通人一早上的消耗了。
“晋升需要我亲自去吗？”林焕吃着三明治，向伊織抛去了一个貌似很无厘头的问题。这么郑重的事情，本人是一定要到场的。
“按理说是一定要去的......”伊織吃完三明治，开始剥蛋壳。“但我们是同一个事务所的，所以我去也可以，只要拿到你的称号回来转告就行。”
“很忙？”
“很忙。”上次的失控经历让林焕心有余悸，如果一罪与百善再晚一点净化他的话，在洞穴里的所有人都会死。所以他今天要将那些异想体彻底镇压，让它们以后无法在普通情况下影响到自己的思绪。
林焕上楼，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盘坐在床上。
精神力如一根钢针，直接刺进自己的灵魂中，林焕瞬间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进入到自己的灵魂深处。
一无所有看到他来了之后似乎十分高兴，身上的三张嘴都扯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脑袋上面的爪子还向他招了招手。林焕也向它招了招手，作为回应。
蜂后、焦化少女和冰雪女皇依然如一尊雕塑般立在原地，亡蝶葬仪的雕像上有几只葬仪蝶停留。
“看来就是你们三个了。”冰雪女皇几乎没有恶意，焦化少女对他的影响不算很大，那第一个目标就是蜂后了。
林焕试探性地触摸了一下蜂后。瞬间，场景变换，他已经身处金色的殿堂之中。
“这里就是蜂巢么？”他能感觉到自己变弱了很多，非常多，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进入图书馆前的自己。
远处，四只两米余高的狰狞工蜂已经朝他冲了过来。而这殿堂的穹顶上，还有无数正在工作的工蜂。
镇压 蜂后篇
念头一动，林焕试图召唤出一把武器，但现在他只能沟通到黄蜂。
并不是那把巨大骑枪，而是一把较为精致的来福枪。
这是脑叶公司里的黄蜂，由蜂后产出的PE-BOX研究而成。在图书馆中，有不少E.G.O的外形和作用都发生了变化，那柄骑枪是借用的蜂后的力量，目前无法使用，但从它的PE-BOX中提取出的E.G.O还是可以使用的。
“真的很丑。”林焕只稍微瞟了一眼黄蜂，就直接举枪瞄准了一只朝他冲来的工蜂。如今真正面对工蜂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这东西到底有多恶心。
在总体上看，工蜂还是与平时见到的蜜蜂有一些相似之处的，都是可以分为头胸腹三段，且有三对足，两对翼，以及黑黄相间的条纹；不同的地方是，工蜂的三对足全都长在腹段，它们的胸段长出了一对如手臂一般的肢体，附有三指，抓握灵活，可以进行更精细的工作。而它们的头部也是十分独特，它们没有眼睛，一张巨大的口器占据了它们脑袋的下半部分，最大的一颗牙齿几乎与其头颅部分等长。
它们的翅膀和触角似乎是没有完全生长，触角耷拉在头颅两边，翅膀又小又破，已经完全失去了飞行的能力，腹段末端也没有螫针，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类似断掉的脐带的生物组织，被它们拖在地面上前行。
砰！
林焕一枪打出，只打掉了冲在最前面的工蜂的一只触角。
“这感觉还真是难受。”林焕稳住准星，又开一枪。刚刚那一枪本来想直接打穿那一只的头颅的，但他打歪了。现在的他实力下降了非常多，一切在他眼里都变得很快，而他的行动却又变得非常迟缓，就像......有延迟一样。
砰！
又是一枪，这次没有正中目标，子弹从工蜂坚硬的甲壳上偏开，擦出了一道白痕。虽然没有造成杀伤，但子弹的巨大动能还是打得那只工蜂一个踉跄，落在了后面。
“啧。”第二枪依然没见成效，而此时三只工蜂已经冲到了很近的位置，他还有一枪。
工蜂此时开始在冲刺的时候不断左右移动，他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握住手里的枪，瞄准了现在在最前面的工蜂。
左......右......右......
就在最前面一只工蜂再次开始向左移动的一瞬间，他抓住机会，开出了第三枪。
砰！
啪。
这一枪总算有了效果，最靠前的工蜂胸腹段的连接被打断，它瞬间就倒在了地上。腹段的三对足还在无意识地抽搐，它并没有立刻死亡，而是靠着胸段上的两条手臂爬向林焕，想要将这个闯入者撕碎。不过很快，它的手臂也失去了力气，彻底倒在了地上。
但林焕没时间关注那么多，两只工蜂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之前被打得踉跄的那一只也马上赶到。两具巨大的口器张开，露出里面狰狞的利齿，朝着林焕撕咬而来。它们的双手也没有闲着，同时朝着林焕抓来。
林焕可不敢试试它们是什么力道，直接朝后方跳去，让两只工蜂同时扑了个空。但他才刚落地，那只落后的工蜂就已经一跃而起，跳过前面两只，直接朝林焕扑来。
一直躲下去可不是办法，林焕感觉自己体力有限，拖延不得，而这时一只工蜂落单，正好是个机会。
狰狞的大嘴朝他咬来，林焕微微后退，直接把枪管塞进了它嘴里。
砰！
鲜血从它的后脑喷出，工蜂硬吃了这一枪，死死地咬住枪管，双爪朝林焕抓来。
砰砰！
舍弃武器是绝对不可能了，林焕以伤换命，两臂都被撕扯出数道深深的伤口。熟悉而陌生的疼痛感瞬间传到他的大脑，他强忍着又调整角度连开两枪，这只工蜂这才没了力气，向地上倒去。
不等林焕反应过来，另外两只工蜂已经绕过了前一只的尸体，朝他扑来。
左右夹击，前面是尸体。林焕无处可退，只能朝着左边那只冲去。左边那只工蜂爪口齐上，林焕无处可躲，只能右手拿着黄蜂，左手迎敌而去。他抓住那只工蜂的右爪，向右侧拉去，把它的左爪也推开，但那只工蜂的口器就只能用左手硬抗了。
“哼！”林焕痛得冷哼一声。工蜂的利齿十分轻松地穿破了他的皮肤，撕裂了他的肌肉，狠狠地凿在他的骨头上。之前那只工蜂的爪子就已经让他没法发挥全力了，现在左手更是差点断掉。强烈的疼痛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强行用右手抬起枪口，一枪打断了工蜂头胸段分的连接。
工蜂无力地倒在他身上，但头颅依然死死地咬着他的手臂。现在情况并不算好，他身后还有一只状态完好的工蜂近在咫尺。更糟糕的是，他现在还背对着那只工蜂。
大脑快速运转，很快就得出了对策。林焕无暇顾及还咬着自己左臂的工蜂头颅，直接抓着它的身体转身，最后一只工蜂的牙齿全都凿进了这只工蜂的腹段，爪子也扑了个空。
林焕紧接着左手一松，一脚把两只工蜂都踢了出去。那只还活着的工蜂被尸体压住，在地面不断挣扎着，一时无法行动。
他重新站稳，右手举枪架在左手的大臂上。他现在将左侧完全暴露给了工蜂，呈现出侧身举枪的状态。这怪异的姿势让他没法瞄准，但左小臂已经失去了知觉，也只能这么将就了，幸好E.G.O武器基本没有后坐力一说，否则开上几枪他的右手也得报废。
砰！砰！砰！砰！砰！砰！砰！
连开数枪，虽然精准度非常差，但倒地的工蜂还是被打中了要害，停止了挣扎。
砰！砰！
林焕不放心，凑近之后将它的身体的连接部分全部打断，这才向着远处的蜂后走去。
他的左臂血肉模糊，右臂也是几道深深的抓痕，鲜血不断从他的手上滴落。失血过多的症状开始出现，他视线慢慢变得模糊，手脚愈发冰冷无力。
腹段传来剧痛，而且在慢慢地向上蔓延。刚刚硬抗下的那一口把工蜂幼虫送进了他的体内，不断地啃噬着他的血肉，要不了多久，他的脑袋就会被体内的工蜂幼虫拧下来。
但他还是走到了蜂后的面前。
它的外观比起工蜂更加恶心，似乎遭受过强烈的切割。它的身体像是由十二个被切开的蜂腹组成，切口暴露出血红的肉块。
它的头颅大致被切成三块，每个切口上都有着很多细小的利齿，在较大的肉块上还有一颗眼珠，正带着讥讽的眼神打量着林焕。
嘭。
大量的孢子从它的肉块里喷出，形成一片淡黄色的雾气，接触到雾气的工蜂都快速地从穹顶上落下，将它和林焕团团包围。
上百，上千，上万。目光可及的地方黑压压的全是工蜂，随时准备将目标撕裂。
陷入绝境了吗？
“呵呵呵呵......你以为，它们包围的就只是我吗？”如此绝望的场景下，林焕单手拎着黄蜂，竟是笑了出来。“它们在包围......我们。”
蜂后的神情不曾变过，但林焕知道它已经慌乱了，它连续释放了好几波孢子，但所有工蜂都不为所动。
“哼......现在是我们的决斗时间......”林焕已经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倒在了地上。但他右手的黄蜂已经架在了左臂上，指向了蜂后的头颅。“而你......早就应该退位了。”
砰！砰！砰！砰！砰！砰！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林焕看到蜂群一拥而上撕碎了蜂后，他自己则是被抬到了王座上。
眼前一黑，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灵魂里。力量感重新充盈全身，而之前的蜂后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蜂窝，工蜂进进出出，有些飞进黑暗之中，有些又从黑暗中飞来。
林焕伸出手，一只工蜂落在它的手指上。它们不再是之前那副扭曲的模样，而是变成了正常中华蜜蜂的样子。
“这样可爱多了。”
第八十四章 噬灵凶刀
“林焕！林焕！”天梦急躁的声音响起，林焕快速退出了自己的灵魂，从床上起身。
“怎么了？”窗外依然是熟悉的夜景，林焕以为时间还没过去多久。“你被冰帝欺负来打小报告了？”
“打个榔头小报告！你以为现在多早，你连着睡三天了！”
“那现在是......”林焕说着，看了看手表。“第五天的晚上？”
看到时间之后，林焕立刻打开传送门。比赛第五天正好是那柄刻刀再次出现在拍卖场的时间，林焕有必要回去一趟。虽说他拿到那柄刻刀并没有多大的用处，但收藏价值还是有的。
就在他准备走进去的时候，他注意到了门下的一张纸条。
我敲了几次门你都没回答，估计又不知道去哪了吧？你的称号是“墨白幻影”，有史以来第一个双色的收尾人哦:）
按字迹来看，这张纸条应该是伊織留下的。林焕随手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然后他身上服装一变，走进了传送门。
......
金翼，翼骨办公室。
“龚具仁。”林焕推门而入。此时他戴着灰色的面具，身穿灰色的劲装，声音变得嘶哑难听，还是数道声音同时发出，如同鸦群一般。
“老板，您来了？”一个身材横竖等长的胖子连忙推开身前的桌子，带着讨好的神情凑了上来。他是金翼的翼骨，翼骨们分别负责对应的翼底下羽毛的管理，金翼的羽毛自然就是大大小小的商场和拍卖行了。
不得不说，他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人如其名。很会看人脸色行事不说，林焕下的每一条指令他都能够很好的执行，绝无二话。对手下羽毛的管理也十分不错，至今没有丑闻，林焕私下便装去调查也没发现任何问题。在所有的翼骨里，他确实是最完美的工具人。
“那柄噬灵凶刀现在在哪？”没有寒暄，林焕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在一号羽的储藏室里。”龚具仁笨拙地一个鞠躬。“我马上叫人送来，请您稍等。”
“我亲自过去看看吧，上次去那里的时候，还只是一个框架来着。”林焕转身，慢悠悠地出门。
龚具仁满头大汗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把桌子摆正。他并不是担心林焕发现什么，他这辈子从没做过亏心事。他只是在害怕，害怕林焕将他从这宏伟蓝图之中剔除。自他们见面的那一天起，他就开始向着林焕的目标拼命努力，比任何翼骨都努力。
或许他们做不到，或许他活不到他们做到的那天，但他一定要在这张蓝图上画出属于自己的一笔，留下自己的名字。
他要将金翼真正打造成最为富有的地方，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
金翼一号羽。
作为金翼最大的拍卖行，一号羽自然是气派十足，装修极其华丽不说，体积也绝对算得上一头吞金巨兽，在周围的建筑中最为高大显眼。人群摩肩接踵，大部分都涌进这金碧辉煌的拍卖场里。
林焕在人群中不紧不慢地往一号羽走，一路观察。
和图纸上一样，一号羽有一个主门和六个侧门，全都通向金翼的大厅，主门平时关闭，只有在大人物光临的时候才会打开，就连星罗帝国的皇子来了也只能从侧门走。林焕这次算是私下光顾，就没有通知一号羽准备；无所谓，他向来不喜欢隆重的欢迎仪式。
从侧门走入，宽敞的大厅容纳了所有来客，除了有些人停留在询问处以外，其他人都走向了楼梯。楼梯旁的墙壁上嵌着一块巨大的金属板，上面刻着每层楼包含的房间，黑色的金属上白色的字体十分显眼，把所有客人都引向他们要去的地方。
上面自然不会写出储藏室在哪里，林焕准备直接上羽主办公室问问。
一路走到顶楼，羽主办公室大门开着，门口站着两名魂斗罗看门，拦住了他。
“请问您是......”站在左侧的魂斗罗身材魁梧，比林焕还高出一些，穿着金翼的安保服装。
“欢迎，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坐在办公室里的中年女人看到林焕，立刻起身邀请。她就是一号羽的羽主，同时也是龚具仁的妻子，龚具仁对手下的要求非常高，但他认为自己的妻子确实适合这个位置，林焕考察之后也十分满意。她不能像龚具仁那样显得太过卑微，因为这里还有外人，只能以贵客的标准接待林焕。这是所有翼的硬性规定，所有翼骨和羽主都认识林焕的这套衣服，但羽主手下的人不能认识。
“带我去储藏室。”直截了当。
“走吧，我来带路。”
羽主带着林焕走向储藏室，而两名魂斗罗简单交流了一下，决定由一人跟在后面，以防万一。
储藏室并没有分配在其他楼层，而是放到了走廊的尽头，没有挂上牌子。跟来的魂斗罗无权进去，只能在门口把守。
嘎吱。
羽主用钥匙打开了储藏室的门，虽然外观和其他办公室的门一样，但这整个房间都被数十厘米的合金包裹着，就算是封号斗罗，想要硬闯也得花上一些力气才行。
“这玩意儿还没准备拍卖吧？”林焕精神力一扫，找到了放着噬灵凶刀的箱子。箱子呈现方形，顶面是特制的强化玻璃。
“目前没有。”羽主拿出钥匙，打开了箱子。
“那行。”林焕随手拿起那柄噬灵凶刀，放进储物戒里。
“您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走吧。”
羽主见到林焕走出了储藏室，就跟在他后面带上了门。
“请慢走。”羽主目送着林焕下楼，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林焕一路走出一号羽，干脆出了星罗城，跑到了荒郊野外。精神力一扫，确定方圆几百里内一个人都没有之后，他拿出那柄噬灵凶刀，精神力直接覆盖了上去。
第八十五章 生灵之金
一接触到他的精神力，那柄凶刀立刻就有了反应，它迅速地吞噬起林焕的精神力，阴寒的气息裹挟着强烈的凶厉之气向他的精神之海钻来。
在这危急关头，林焕已经做好了抵御冲击的准备，天梦和冰帝也准备好了进行反击。但很快，发生的事情却令他们都哑然失笑。
那柄凶刀根本没法吞噬林焕的精神力，只能将林焕没有控制的部分紧紧地吸附在它表面。它散发出的凶厉之气也无法撼动林焕的精神力一丝一毫，只能从旁绕过，试图冲进他的精神之海。
林焕随意放出的一些精神力它都无法撼动，更别说由林焕、天梦、冰帝和老骨头共同防守的精神之海了。此时林焕的精神之海绝对称得上坚不可摧，即便是精神系的封号斗罗也没有一丝突破的可能。
随着林焕的精神力慢慢地将它包围、收缩，那股凶厉之气更是硬生生被挤了回去，动弹不得。林焕的精神力虽强，但没有其他的特性，要将这柄凶刀净化还是需要伊莱克斯出手。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若是林焕想要净化掉这凶厉之气，只能将这柄凶刀彻底碾成齑粉，生灵之金的生命力也会消散在天地之间，就什么也不会剩下了。
林焕刚要呼唤伊莱克斯，精神之海的一罪与百善就散发出万丈光芒，将他精神之海黑暗的地方全部照亮，还控制了他的身体。这是一种很柔和的控制，林焕能感觉出来，只要他有一丝反抗，这控制就会立刻终止。所以他没有妄动，而是任由老骨头控制。
他的精神之海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原本不可见的精神力也变为了白色与浅金色交织。那柄凶刀被精神力包裹着，飘在他面前的不远处。他的头顶生出一顶荆棘之冠，身体被精神力托起，左手自然下垂，右手伸出一根食指，直指那柄凶刀。
仅仅一指，那柄凶刀便产生了无尽的危机感，浓郁的青光在它表面跃动，拼命地冲击着林焕被神化的精神力。此刻已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极厚的云层将落日的余辉全部阻挡，只留下天边一抹若隐若现的红色，空气更是沉闷得吓人。而随着他的右手放下，异象突生。
一缕闪耀的光芒如一只利剑，刺破了黑压压的云层，直直地打在那柄凶刀上。光辉闪耀，凶刀猛地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凄厉的嗡鸣，一阵黑雾从其表面喷涌而出，而后就消失殆尽。
仅仅一瞬之间，凶刀的凶厉之气就已经彻底消失，而那从云层之上照下来的光芒也已经消散了。老骨头解除了对他的控制，但此刻的精神之海已经完全被照亮。一切通透，天梦和冰帝也能通过林焕的视野观察一切了。头顶的荆棘之冠淡化消失，林焕操纵着精神力平稳地落在地上，噬灵凶刀，不，应该是生灵之金，散发着柔和清净的青色光芒，它本体的外观也从黝黑的金属变成了青色的水晶，上面还留有老骨头净化时留下的几道金色纹路。
林焕把生灵之金拉过来，拿在手里。生灵之金上面古朴的纹路还在，但有几道变为了金色，又带上了几分华丽。刚刚伊莱克斯在净化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联系，他便直接将生灵之金贴在了自己额头上。
刹那间，生灵之金青光大放，磅礴的生命力注入林焕的体内。或许对其他人来说，这生命力足够让他们的生命都提升一个层次，但这生命力注入林焕的身体时，却如同溪流入海，一下就没了音讯。
很快，生灵之金整个都消失在林焕的额头上。林焕的精神之海偶尔有着碧绿的微风拂过，他的眼眸深处有时也有着一抹青色闪动。
“这就......结束了？”天梦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尘埃落定。他的神情有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味道。“生灵之眼呢？精神之海的改造呢？”
“他的精神之海已经不需要改造了。”伊莱克斯已经苏醒，从远处走来。“他的精神力，生命力都远远超过了生灵之金，这东西或许对别人来说是无价之宝，但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掌握了改造精神之海的方式罢了。”
林焕的精神力是极其恐怖的，天梦和冰帝在他的精神之海中早就有了形体，只有伊莱克斯因为神识过于残破，一直维持着小灰球的状态。
“现在他的精神之海已经超越了我的认知，维持我的神识几乎没有消耗，自然就不需要生灵之眼了。生命力在这里也是无穷无尽，恢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在刚刚的净化之中，林焕的精神之海也得到了升华。
“就是如此。”林焕也进入到了精神之海中，一个响指打出，精神之海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净化之前的精神之海是无尽的黑暗。天梦曾经试过接触黑暗，他的神识就瞬间消失了不少，过了很久才得以恢复。所以他们只能待在散发着微弱光芒的一罪与百善旁边，偶尔，一罪与百善会散发一道光线，让他们得以看到外界的情况，与林焕沟通。
净化之后，精神之海的黑暗完全消失，无尽的光芒笼罩着这无边无际的精神之海，他们也能看到外界的景象，随意与林焕沟通了。
而在此刻，无数的岩石、泥土、植物和水从无尽的远方飞来，慢慢地变成了见不到尽头的大陆，寂静的森林里不时传出几声鸟鸣，天穹之上一轮烈日浮现，云彩飘来。
林焕打完响指便退出了精神之海。他右手举起，掌心青光涌出，随之出现的是碧绿色的气体，气体被他的精神力限制住，不断压缩，变为了液体。而随着青光不断闪动，液体很快就凝固为碧绿色的金属，散发着柔和的气息，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这是！”天梦惊呼出声，如果说之前的场面他还能理解的话，现在的情况就已经完全在他的想象之外了。
虽然这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冰帝还是颤抖着问了出来：“生灵之金？”
第八十六章 个人战
林焕微微用力，对着手上的生灵之金一记手刀劈下。
当！
他的手掌与生灵之金猛烈的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在碰撞时，青光自生灵之金表面一闪而过。
青光消散，露出其下毫无损伤的生灵之金。
“防护能力高，硬度极高。”林焕若有所思地将生灵之金吸收回体内。在同等条件下，生灵之金是第一种能吃住他那一下还不变形不断裂的金属。“如果可以克服能被吸收的问题，这东西应该可以用在魂导器上。”他现在没有条件来测试如此高级的金属，在以后才有机会了。
“暴殄天物啊......这种宝贝你就拿来造魂导器了？”天梦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然呢？我用自己无尽的生命力来回馈世界，促进全人类的进化吗？”林焕反问道。
精神之海一片寂静，伊莱克斯、天梦和冰帝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从来不是。我有自己的三观，也有自己的想法，或许这与你们眼中的道德背道而驰吧，我不在乎。”林焕说着，向着远处的星罗城走去。“我只为一己私欲行事，无人有资格批判。而我想要的一切，都逃不出我的掌心......哪怕是神也无法阻挡。”
疯狂在左，理智在右，他就这么在中间跌跌撞撞地前行，留下一个矛盾的背影。他知道自己总有直面神明的那一天，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
墨翼，第一百层。
“在想什么呢？”
窗外隐隐有声音传来，王冬循声望去，一道熟悉的影子正侧坐在窗台上，似乎是在望着他。
王冬晃了晃脑袋，别过头去。自己也许是因为自己思绪纷乱，才出现了幻觉吧。接近五百米的高空，怎么还会有人呢？
“是不是以为自己出现‘焕’觉了？”好吧，这个笑话真的很冷。林焕打开窗户，一跃而下，站在王冬面前。
“林焕？”王冬眼里瞬间就有了神彩，掐着林焕的脸使劲扯扯，生怕是自己的幻觉一样。“你这家伙，走之前弄得神神秘秘的，这就回来了？”
“毕竟我也不知道要处理的事情有多少，能咋办啊。”林焕往床上一躺，一副十分惬意的模样。“事情处理完了就立马赶回来了，比赛怎么样了？”
“唔......一切顺利，明天正好是循环赛的第二轮，有你在的话，会保险很多。”看到林焕躺下，王冬也就坐到了林焕旁边。“其他人都去参加拍卖会了，他们准备买下一些较好的魂导器。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听说大家都使用魂导器时，心中就莫名的烦躁。就像......在我脑海里似乎还有一个排斥魂导器的意识似的。这感觉一点也不舒服，可我又无法抗拒......所以我选择了先回来，其实我很理解王言老师，也相信他说的是正确的。可是，我似乎就是无法正常地使用魂导器。”
“这种情况我也闻所未闻。”林焕从床上坐起，与王冬对视着，神情难得的认真起来。“但我一定会找出解决的办法的，相信我。”
“嗯......”
......
次日清晨，林焕在星罗广场旁边的早点铺吃着包子。他此时又变了一身装束，穿着白色的劲装，戴着遮住半脸的白色面具。
星罗广场一如既往的热闹，尤其是当史莱克学院的众人在士兵守护的选手通道出现时，全场更是一片欢呼沸腾之声。
除了王冬，史莱克众人都有些紧张。王言在早饭时就给他们介绍了今天的对手，不同于上一战对抗魂导师学院，这一战的对手是千灵高级魂师学院，在千灵帝国可以排得上前三的顶尖学院。这种对手给他们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很快，日上三竿，比赛时间已到。
一枚闪闪发亮的金魂币摆在面前的桌子上，林焕不急不忙地喝着茶，而老板则是十分殷勤地拿着茶壶站在一边。
星罗帝国的皇帝又来到了城墙上观战，虽然那名学员在第二场没有出现，但史莱克学院在上一场的团战里也是十分出彩，近乎无视了年龄差距，以强硬的姿态击败了对手。所以他还是很期待史莱克学院在第三场会有什么发挥的。
“双方进入待战区，双方队长上台抽签。”扩音魂导器将主持人的声音传遍广场，林焕将视线从城墙上挪开，看向比赛台中央的裁判。
嗒，嗒，嗒，嗒......
热闹的星罗广场瞬间如死一般的寂静，那恐怖的气息再次将他们的喉咙扼住，发不出一丝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困难了几分一般。人群在不知不觉中就分开了一条通道，暴露出后方穿着白色劲装，带着白色面具的一道身影。
而那道身影身上的劲装和面具渐渐化作光芒在空中淡化消失，当他走上比赛台时，劲服和面具刚好完全消失，只留下底下的史莱克学院校服。
“竟然来了......”王言一下子轻松了很多。今天对手的队员里就已经出现魂王了，若是抽签抽到的是个人战，他们几乎没有胜算可言，就算抽到二二三团战，以他的感觉来说也够呛。而林焕到场，则是让他的一切顾虑都烟消云散了。
千灵学院那边上来的也是一名男学员，看上去二十岁左右，身材修长。看上去，整个人就像是一根标枪似的。他现在神色有些僵硬，紧绷着脸，不想给学院丢了面子。
见双方选手上台，裁判拿出抽奖筒，交给林焕检查。林焕随意翻动了两下，就递了回去。抽奖筒又被移交到千灵学院队长的手里，他检查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没有问题，递给了裁判。
裁判拿回抽奖筒，将其开口朝上，放在两人中间。林焕和千灵学院的队长各伸出一只手，抵住了抽奖筒的两侧。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直面林焕，他受到的压力达到了一种夸张的程度，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流下。
“三、二、一、抛！”裁判声音落下，林焕随手一抬，和千灵学院的队长共同将球高高抛起。这时，两人的力量差距体现的淋漓尽致，抽奖筒被抛上近五十米的高空，飞速旋转下，很快就甩出来一个黄色的小球。
个人战！
第八十七章 碾压
抽签结束，王言将林焕叫下台去，不知说了什么。林焕冷哼一声，便重新跳上了比赛台。虽说他不再释放自己的气息，但周围的空气依然冷了几分似的，而他那凶兽一般的眼神也不断在人群里扫过，与他对视的人，轻者冷汗直流，重者更是两腿一软，摔倒在地。
抽完签之后，千灵学院的队长也回到了待战区，而后上来了一名身材高大的学员，与林焕都差不多高，表情僵硬，十分紧张。
“千灵学院，宋虎，请指教。”他现在也有些打战，但千灵学院的领队老师似乎是不信邪，想让其他学员消耗林焕的状态，再由一名攻击力强的学员进行收尾。
“林焕！林焕！林焕！林焕！”林焕本人高傲地站在原地，没有出声。观众们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已经替他报上了自己的名号。林焕的右手一抬一放，观众们瞬间就安静下来。然而就是这份安静，让他的气势到达了顶点。
裁判这才反应过来，慢慢退到了比赛台的边缘，大喊道：“比赛开始！”说完，他立刻向后一跃，跳到了比赛台下方。
裁判话音刚落，宋虎几乎瞬间就释放出了自己的武魂，他身上升腾起一层暗黄色的光芒，原本就高大的身体明显变得雄壮起来，皮肤表面都多了一层暗黄色的光泽，皮肤看上去也变得粗糙厚重起来。粗壮的右臂前臂处肌肉剧烈的扭动，一面盾牌就那么从他的右臂处长了出来。
观众们高喊着、尖叫着。他们期待着那七枚血红色的魂环再现世间，想要再次被那可怕的气息笼罩，想要再被那种感觉捏紧自己的心脏，想要再被那种体会扼住自己的喉咙。
林焕没有再亮出魂环，而是用另一种方式让观众再受震撼。他右前臂上的肌肉与宋虎的一样扭动膨胀，一面暗红色，表面夹杂着白色尖刺的厚重塔盾被他重重地砸在地上。
嘭！
“林焕！林焕！林焕！”地动山摇，观众们的欢呼声一次更比一次高。
“那到底是......”王言的神情有着难以言表的震撼。
“肃静！”裁判大喊一声，观众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从裁判喊出开始时，比赛就一直在继续，但宋虎迟迟不敢出手，只能看着林焕表演。根据领队老师的指令，他要尽可能地消耗林焕的魂力，所以他要避免主动出手，以免露出破绽。
林焕把右手上的塔盾微微抬起，俯下身形。宋虎见状，身上一黄一紫两枚魂环亮起，无数暗黄色的光影在他右手的盾牌上汇聚，而之后光影和盾牌上都蒙起了一层金属的颜色。
第一魂技，盾墙。第三魂技，金属化。
嘭！
一声爆响，塔盾刚刚在地上砸出的小坑转瞬之间就扩大了数十倍，而林焕举着盾牌的身影已经在原地消失了。
嘭！
又是一声爆响发出，林焕手上的塔盾与宋虎右手上的盾牌猛地碰撞在一起。宋虎手上暗黄色的盾牌光影噼啪作响，全部消散。而他盾牌的本体也如饼干一般寸寸碎裂，裂痕处也是血光迸现。虽然盾牌碎裂抵消掉了大部分的冲击力，但他本人依然被这一下撞得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场外的防护罩上，猛地摔在地上。
“啊！”顾不上身上其他的伤口，宋虎死死地捂住右臂上不断流血的伤口，躺在地上痛呼一声。一回合，他甚至一回合都撑不过，对方甚至连魂技都没有用到，只是这么一撞就让他没了再战之力。
“史莱克学院，胜！”裁判重新回到比赛台中央，大喊一声。“第二回合准备！”
“林焕！林焕！林焕！”欢呼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林焕收起右手的塔盾，走回场地靠近史莱克学院的一侧。他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接着打下去。
观众们的欢呼声不停，直到千灵学院派出了下一个学员。
那是一名红发少女，她没有对林焕说什么，而是直接向裁判说道：“千灵学院准备好了。”
林焕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裁判点点头，往台下一跳，大喊道：“比赛开始！”
绯羽焱立刻释放出自己的武魂，她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出现变化，而她身边则是出现了一头身长二米五有余的猛虎，猛虎通体火红，身上有着黑色斑纹。这是她的武魂，兽武魂炽虎。
武魂拟态。
这种释放武魂的形式对于魂师并没有太大的提升，主要只是战斗方式的不同而已。普通的兽魂师主要是通过武魂改变自己身体的强度，突出自身武魂的特性以进行战斗。而武魂拟态的魂师却是指挥自己的拟态武魂进行战斗。相对来说，魂师自身的负荷会很小，不需要注意太多的战斗细节，比方说自己的攻击动作等，同时也更容易被伙伴保护。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魂师本体相比武魂会非常脆弱，在有危险时必须要小心地控制拟态武魂保护自己。
“哼。”林焕冷哼一声，整个人和身上的衣服瞬间都被熊熊烈焰吞没。有不少观众都是一声惊呼，那女孩的攻击方式到底是什么？完全没有看到她和身旁的巨虎出手，林焕就已经燃烧了起来？
但此时绯羽焱也是一头雾水，她根本没有攻击啊？她甚至还在等着林焕释放武魂呢，这场战斗就已经结束了么？滚滚热浪从对面涌到她这边，对方已经变成了一个火人，烈焰升腾起整整三米高，如此可怕的高温，就算是火属性的兽武魂魂王也受不住啊！
呼！
化成火人的林焕身体一震，激起一阵气浪，身上的火焰瞬间散去。他的身上出现了一套黑色的晨礼服，礼服末端似乎还未燃尽，不时落下几点火星。他身旁的空气因为这晨礼服带着的高温，不断地扭曲着所有人的视线。
灰烬互相摩擦着，闪动着火光组成了一头三米余长，两米多高的灰烬猛虎。呼吸之间不断地吞吐着漆黑的烟雾。
林焕一记响指打出，身上的晨礼服和身旁的巨虎瞬间就升腾起凶猛的烈焰，高温穿透了场地的防护罩，就连最远处城头上星罗帝国的皇帝也是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