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我是个靠谱的人
白泽云带着牧闲去了安全区内的新城区。
通过了相隔两个城区的大桥,在验证了身份后,白泽云便将车辆行驶进入。
新城区的一切都与旧城区大不相同,一栋栋高楼大厦耸立在这里,汽车随处可见,街上还有着不少娱乐设施与服务行业店铺。
人们的脸上都带着舒适的笑容,呆在这里让似乎让他们感到格外惬意。
“世人不患寡而患不均。”牧闲冷不丁地评价了一句。
“这里面住的都是原来城市内的人,还有清算师的亲属,以及五阶以上的清算师,他们得到这些,倒也是应该的结果。”
安全区是根据原本的城市改建与扩建而成的,原本城市的人不宜变动,清算师的亲属得到优待也是正常,至于五阶以上清算师,数量不多,而且所需要进行的都是有风险的任务,得到好的待遇也是应该的。
但总会有反对的声音,
“或许是。”牧闲没有反驳,继续将头看向窗外。
姜书或许就在这边,回头说不定有机会和他见个面。
当然,是以柳良的身份。
最终,车辆驶入了一个园区内,而后便在一栋椭圆柱的建筑面前停了下来,两人下了车。
这时候是饭点,里面有着不少的人,而他们都很好奇地看着白泽云带来的柳良,生面孔总是让人好奇。
白泽云同来往的每一个人颔首致意,而后便来到了窗口,简单打了一份饭。
牧闲也并未有提出过多的要求,和人一样的三菜一汤足矣。
不过他着实是有一些惊讶,毕竟像白泽云这样的八阶清算师,其实不应该是在这种大食堂吃饭。
他们负责繁重的指挥的工作,必要的时候还需要去面对强大的异常,这种情况下,吃的好一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白泽云看出了对方的疑惑,坐下来的时候开口道。
“我是自愿的,你说的,世人不患寡而换不均,我没理由比他们吃的好。”
“实际上,如果不是请你,理论上我是应该就近选地方的,即外城区。”他架起了一块牛肉送入了口中。
“嗯。”牧闲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一边吃了口饭一边说道“现在我们谈一下有关于清算师选拔的事情吧。”
“我之前车上说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安排单独审核,你刚刚勇敢的行为实际上已经佐证很多事情了。”
“我想,这件事情说出去,没人会不服气。”
牧闲抬眸瞥了眼对方,停下了口中的咀嚼。
对方在这块还是太年轻了,单独审查入选固然简单,但是却并不是不会招人嫉妒。
只有堂堂正正的入选,才会避免闲话。
“不了,我还是希望正常的模式,不需要优待。”
这样的话语,在对方的心中,自己的形象可以得到加分。
白泽云微微一愣,旋即嘴角微动,思索着点了点头。
“行,那我也跟你坦白一点,说说如今的情况。”他将筷子放在了一旁,双手十指交叉摊开。
“今天早上你也看见了,如今清算师的质量,并不乐观。”
“可以绑定秘作的人是少之又少,能熟练使用替代品秘器的人也不多。”
“两个月前,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小队出去负责运输工作,但是,嗯,因为一些意外没能回来,如今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白泽云愈说,面色愈发凝重,而后沉重地叹了口气。
“虽然但是,如果你指的训练有素是三打一不来梅还惨败的话,或许要求有些低。”牧闲在心中暗暗地补了一句。
不过更是可以得出,其实清算师当中,所谓可以真的有能力站出来的人,确实不多。
“因此,我们这次的打算,其实是想要以数量来抵消质量”
“既然那几个人拿着装有特制子弹的冲锋枪可以使银刺金刚重伤,那就上十几个人,便可以直接将它杀死。”
“那你考虑过一个问题么。”牧闲用筷子轻轻地敲了敲铁盘子,虽然这一行为不太礼貌,但是符合人设。
“如果异常是具备群攻能力的呢?”
他亲眼看见过还未下去神殿时期的不来梅,扯开嗓子就能在近距离使那三人失去抵抗能力。
“当然考虑过,这种情况,将由较为强大的清算师,比如我,带队。”
“处理的过来吗?如果很多呢?”
“不知道,但也并未有更好的办法。”白泽云说话的底气弱了几分,但是依旧有力。
“让未准备好的雏儿上战场,本身就是一种不负责的行为。”牧闲没有给对方面子,而是有力地回应道“审核标准理应提升,比如,在这次表现出来的,他们的灵活程度并不可靠。”
其实他的所有话术都指向一个目的,让白泽云觉得他足够的靠谱,思维能将方面都考虑到。
这对于后续在清算师队伍当中的信任与提拔,可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白泽云没有及时回应,而是夹了菜,然后大口的吃了几碗饭。
愈是咀嚼,他的眉头愈是紧锁,最终咬了咬牙说道。
“我会再考虑一下的。”
“嗯。”牧闲微微点头,也继续吃饭,并未再多说什么。
很快,这一顿沉默的饭局便结束了,白泽云将牧闲送回了旧城区,与对方交换了电话号码。
“如果你这段时间有需要帮助,可以找我,我很期待你到时候参与清算师选拔。”白泽云沉声说完了这句话,便与他告别,驱车离去了。
回到了旅馆之中,发现窗帘还未拉上,双色的月华倾泻进来,而陈以沫正倒在床铺上呼呼大睡。
现在理论上才是下午。
而现在他们要面对考试,所以——
他毫不留情地将陈以沫的胳膊拉扯了一下,从床上叫醒。
“不是,唔,你,回来了啊。”她揉了揉睡眼,打着哈欠说了一句“饭,给你留了。”
她指了指床头柜上用塑料袋装的盒饭,便又躺了回去。
“我是让你起来,该学习了,之前不是说也要跟我一起去当清算师吗?有笔试,我总得教会你识字。”
“再睡,五分钟......”
“不行。”
...
一下午的学习折磨时光就这么过去了,在牧闲的逼迫下,陈以沫总算是学会了看懂一些简单的句子。
对她来说,学习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在吃过晚饭后,两人彼此都得到了休息的时间。
约莫九点钟,牧闲收到了一通电话,是早上那名母亲,尚竹青,她打过来的。
“喂,你好,那个,帅哥,就,我今天一直在想着怎么感谢你,想了想,也没什么能做的,就决定带些礼物过来。”
第11章——礼物
“喂,你好,帅哥,今天一直在想着怎么感谢你,想了想,决定带些礼物过来。”对方声线比早上更为柔和一些,带着种淡淡的吸引力。
“帅哥?”牧闲心中不禁吐槽了一句,自己如今这留着胡茬邋遢,板着脸的形象,倒是不太像帅哥。
听对方语气,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过他没有多想,本想要推脱,但奈何对方盛情难却,还是告知了地址。
“怎么,谁找你?这么点功夫就交到朋友了,社交达人?”陈以沫咧开嘴角,开玩笑地同牧闲说道。
“别,就是早上帮了一点小忙。”牧闲把双手往后一枕从嘴里飘出来一句“还挺客气的。”
牧闲已经不在意自己给对方捏的人设了,反正也是会崩的,其他人也不熟悉陈以沫到底是什么人。
约莫半小时的功夫,房间门板便被咚咚的敲响。
他在门前确认了对方身份后,便缓缓拉开了门。
昏黄的灯光下,走廊上,那名面容姣好的女人穿着着之前的那件黑色长风衣,左手抓着衣服,右手靠在门框上。
见到牧闲的时候,她微微眨了下眼睛,带着几分魅惑的意味。
这一刻,他似乎理解了什么,但没有敢深入揣测,这不礼貌。
对方很自然地就把手搭在了牧闲的肩膀上,在后者愣神之时绕着用臀部顶开了门,而后顺势步入了房间。
“我,其实能感谢你的东西,真的不多,或许有的,只是这个——”
唰——
那件黑色的大衣很自然地就落到了地上。
这时候牧闲才看清对方那件衣服里面的真实打扮,完全令他出乎意料。
那是一件吊带连体的黑色情趣服装,上面有着淡雅的花纹,深V的胸口被白皙的团子撑起,半透明的布料可以若隐若现地看见其中的隐秘。
衣摆仅仅只下垂至大腿根部,这点可怜的遮蔽根本藏不住下身。
那双如雪般洁白的大腿上带着些红印,在灯光下诱惑般地微微摩擦着。
“你们男人,喜欢这个?对吧?”她抓着牧闲的肩膀,眼眸凝视着对方,略带喘息又娇羞地说着。
牧闲这一刻的大脑是空白的,他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要拒绝。
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就在他微微张口时,一声清脆的咳嗽声从房间传来。
两人随之把头转了过去,只看见了盘腿坐在床上,手背拖着下巴,用趣味的眼光打量着这边的陈以沫。
“我是不是咳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她嘴角扯上,轻轻地哼出一口气。
“啊,她是,你......”尚竹青发懵地看着陈以沫,双手也随之从牧闲身上脱离,自由地垂落着。
“不是,我。”牧闲欲言又止,他现在大脑也跟宕机了一样。
“我是不是应该再符合一下职业素养。”说着,陈以沫解开自己白色睡衣最上面的一个扣子“这样?”
牧闲为了防止对方这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继续下去,赶忙在此刻调整好人设,接过了话茬。
“她,是我的妹妹柳竹,而你,抱歉,我对这方面没有兴趣。”牧闲说着轻推着人的肩膀,而后侧身走入房间处。
“如果你所说的报答是指这种的话,我不需要。”他保持着一种愠怒的语调,一字一顿地说着“你还有女儿,请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尚竹青在原地愣了几秒,嘴巴翕动可终究没有张口,面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
随后,她并未多言,缓缓弯下腰捡起自己掉落的黑色风衣,裹住了纤细的身体,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走了出去。
沉重的关门声响起,陈以沫也微微伸脖子凑近了一点牧闲,脸上那饶有兴趣的表情依旧保持着。
“你,跟我待太久,忍不住,然后就,在外面?扑哧。”她开玩笑地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早说,这类人我认识很多,估计也都在这城里,你要认识,我去给你——”
“打住。”牧闲抬手打断了人的发言“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她还有个女儿。”陈以沫收起了笑容,躺回了自己的床上感慨了一句“估计又是个受害者,无路可走咯。”
牧闲没有作答,他在让自己恍惚的大脑恢复了过来。
今天的事情就权当是一个插曲,自己还是忘掉为好。
只是,他还是多少有点可怜那小女孩。
那女孩的眼眸透着纯真,兴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用什么养她。
牧闲希望如此。
...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这段时间内,牧闲在教陈以沫上没有少费功夫。
他本身成绩就算不错,在这段时间内成功把陈以沫拉到了小学三四年级的文化水平。
不得不说,还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同时,他在梦中对于安全区的情况进行了一定的占卜。
在酒店和正常居民聚集的地方使用概率之骰,被发现的概率极低,这里不具备监视秘作能力的摄像头与监控。
这就意味着自己不必时刻提心吊胆了,只要提防那些秘作的使用者。
一大早,两人就按着地图,来到了清算师选拔的场地,一所高中校园,这里人头攒动,言语声音不断。
由于末日降临的因素,学校这一设施基本上是停止了使用,因此就拿来作为选拔的场地了。
牧闲未曾想过会有这么多人对于成为清算师感兴趣,毕竟这可是个要冒生命危险的活,遇到强大异常,正常人不死也得半残。
想来他当初训练的场地,总共也没这么多人。
这些人就像是高考的考生一样,凭着自己的准考证与安全区的身份证明,分成了男女两批,去不同的场合进行了体检。
体检这块牧闲是全然不在意的,自己身体素质一直很好,也未有任何基础性疾病,更不是近视眼。
精神力测试这块,他倒是稍微收敛了一些,没有将自己的精神力尽数释放出去,仅仅只用了半,就达到了优秀的标准。
当人感到自己头晕的时候,大概就是精神力低于百分之二十了,这时候就该停下。
牧闲看到了好几个不足还要逞能的,得亏他们没有秘作,否则恐怕是要失控。
而另外一边的女性测试楼,则发出了持续不断的惊呼。
其他人或许还在发懵,或许讨论着是有关于身材的话题。
但是牧闲却流转着思绪,很快便确定了或许是陈以沫的缘故。
后来,他也确认了这一点。
出现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她的精神力水平达到了很高的层次,也难怪她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灵体化。
精神力与人的心态,意志力,情绪等方面挂钩,牧闲之前就觉得对方这块一直很好,只是没想到,真的这么好。
后续的笔试,牧闲也是闲庭信步般地回答完了上面的问题,有关于这些题目的答案,他早就已经牢记心中了。
至于陈以沫,题目是押对了,就看她能写出几个字了。
最后,便是体能测试,在一系列寻常的检测测试完毕后,负责选拔的人把前几项测试合格的人挨个叫了出来,领到了大操场上。
牧闲拿到了九十五的高分,而陈以沫则是被笔试拉了一大波分,61分低分飘过。
过了就是好事。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宣布了最后一项特殊的测试。
抢香囊。
“这不是个游戏吗?”在场的许多人不由得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第12章——通过选拔
虽然不少人对这件事情存在疑惑的态度,但是终究还是在组织下进行下去了。
毕竟组织说干什么,他们干什么就是。
牧闲看着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身旁,随后给自己分腰间绑上了一个小巧的,有着繁杂花纹的黑色香囊。
他看了看四周,大概还有十来个人与自己有一样颜色的香囊。
陈以沫腰间的香囊是红色的。
“接下来,你们将按照颜色分为九组,在这一操场抢夺其他组的香囊。”
“抢夺第一名组,全体成员将会在总分上增加二十分,第二组十五,以此类推,最后一组将会倒扣二十分。”
“最终分数低于六十分,将失去入选资格。”
“当然,每一组取得香囊的前两名,你们将会免扣分,而组内倒数两名,也将直接失去入选资格。”
牧闲心想着估计是自己当初的话语稍微刺激到了白泽云,令他临时加了这么一项目测试。
在面对银刺金刚时,可以看出,那些清算师的躲避能力并不强,很轻易就被对方击中。
这项测试倒是确实可以排除掉不少闪避能力并不过关的人。
几组的人选好了站定的位置,随着负责人的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
牧闲率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周围,宽大的操场上,众人依旧开始争夺,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审视着每一个接近的人。
几名不同组的人正纠缠在一起,但是他们却分出了一点注意力在牧闲的身上。
作为之前取得高分的人,牧闲自然是他们需要优先处理掉的对象。
一个人不行,那就两个,三个,偷偷地目的一致。
声东击西的手段虽然有一层掩护,但是并不高明,牧闲旋即与他们拉开了距离。
他虽然专业,厉害,但是与数人纠缠的时候难免会有疏漏,不必如此。
再者,他已经看到了一个赶来的身影。
陈以沫已经直接朝他们这无序又迷惑的阵形冲过来了,而她手上抓着的,已经有了数个不同颜色的香囊。
有句话说的好,不要拿自己的爱好挑战别人的职业,更何况——在场的众人甚至没有这个爱好。
毕竟谁没事把偷别人东西作为爱好啊!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最外围的一个人腰间的香囊已经被悄然摘下。
陈以沫还略带嘲讽的从口中轻轻的发出了拟声词,呼!
这一袭击,打乱了他们的阵脚,牧闲没有迟疑,快步赶上前去,一连摘下了两个还未反应过来的人腰间的香囊。
可这一间隙,陈以沫早就已经将其他人的全部收走,到底是老手,这块着实专业。
她仅仅只是在躲闪之间,找准了角度,微微伸手便轻易地取到了自己的手中。
香囊的结很简单,只需要一抽就可以取走,但是如此轻松,在场估计也就只有她可以做到。
陈以沫凑近了牧闲,微微歪头,笑了笑,便转身去找其他组的人了。
在场之间的人,不乏有互相认识的,但是默契却远不如在生死线上走过的两人。
不一会,在两人的扫荡之下,绝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出局了。
而远处还有小一波人还在争夺着,五个人正在围攻着一位穿着黑白棉袄,发色染成淡金色的一名男子。
那个人狼狈地躲避着,虽然体术比起其中任何一个人都要好,但是始终是双拳难敌四手,只能堪堪躲避。
不过,能被如此围攻还撑到现在,对方的香囊数量估计也不用出局了,牧闲便没有去管,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自己已经取得了九个香囊了,稳稳在小组第一的位置上,加上他九十五分的成绩,完全不需要考虑更多的问题。
这样的成绩,可以直接被评定为三阶清算师,去着手处理前线的事务。
有机会接触前线,就有机会立下更多的贡献,那么等升至五阶,他便可以着手一些要紧事务了,同时,在保护自己父母的事情上,也可以找个机会侧面说两句。
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难。
最终,那个人还是败下了阵来,不过临死的反扑还是将其中一个人腰间的香囊扯了下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陈以沫突入了重围,将刚刚经历过消耗的其余四人香囊轻松地就收下。
而现在,场上就只剩下牧闲与她了。
牧闲保持着那副冷峻的面容,缓缓地靠近了对方。
而后者也轻呼了口气,步履稳健地靠了过来。
即便现在结局可以说是尘埃落定,但是所有人却依旧在屏息凝神地欣赏这场“巅峰对决”。
霎那间,整个操场鸦雀无声。
可等来的结果,只是双方同时伸手,随后便扯下了对方腰间的香囊,游戏结束。
如此平淡的结局令部分人出乎意料,不过其实大部分人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结果。
毕竟牧闲与陈以沫两人在比赛之中所进行的配合过于默契与明显了。
最终结果,陈以沫以一己之力将自己的小组拉到了第一名,而牧闲的小组在第三名的位置,全然没有问题。
他还特意注意了一下那名被围攻的淡金色头发男子,他的小组是最后一名,但他是第一,同样豁免。
不少分数擦边过线的人,却因为这一次的突击考试而落选,他们或抱着哀叹,或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离开了这里。
就在牧闲松下一口气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接下来请各位准清算师,你们跟我来。”云鹤年穿着着深蓝色的制服便走到了操场上,扫视了一圈晋级者们。
他的目光在陈以沫的面容上稍微停留了片刻,旋即又转向了其他人似在寻找。
无形覆面对他人的影响不如自己,令人稍微会感到眼熟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牧闲看着云鹤年那迫切寻找的眼神,想必是在找自己吧。
毕竟看见一个和陈以沫样貌类似的人,只需要确定是否还有和自己样貌类似的就足够了,不过可惜,无形覆面令他大变样了。
眼下,或者说最近相认都是一件太早的事情。
自己与陈以沫的身份需要维持极度保密的状态,以防后续出现端倪被其他突破口入手。
思绪流转间,他已经随着队伍跟着云鹤年走出了操场,拐入了附近的一条走廊,沿途有几间实验室,里面的人正在捣鼓着一些看不懂的机械。
这一环境之中只有他们的呼吸声与脚步声,没有人敢讨论,甚至是窃窃私语都不敢。
毕竟如果在这一环节因为违反规定而功亏一篑,那就闹笑话了。
最终,他们穿入了一个报告厅内,这里有着一排排从上至下的红椅子,木制的演讲台上已经站着一名三十来岁的年轻人。
恍惚间,牧闲感觉自己有一种新生入学的错觉。
仔细一看,那个人是周凡承,这一安全区的总负责人。
自己这一个街区内的选拔居然能让总负责人来介绍?这太不可思议了。
恐怕,是自己之前挺身而出的举动过于引人注目了,低调,以后得低调。
在安排着他们这群人落座后,云鹤年站到了门口,表情肃穆的看着前方的周凡承。
后者咳嗽了几声,拍了拍麦克风,而后便开口说道。
“当你们决定成为这里的清算师时,你们便要记住一件事情。”
“安全区的城墙或许会被摧毁,但是你们是坚不可摧的城墙。”
第13章——城墙
“安全区的城墙或许会被摧毁,但是你们是坚不可摧的城墙。”
他的声音很洪亮,回荡在这一宽广的房间内,一遍,又一遍,久久不息。
说罢,他审视了一圈落座于此的每一个人,身形不易被察觉的摇晃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
“如果成为清算师是为了得到某些好处,我想,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
“我们不需要想在办公机关里面苟且偷生的人。”
他又停顿了片刻,似在等待那一类人群离开。
会场鸦雀无声,无人起身。
牧闲看着人那副模样,基本确定了,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负责人,至少,他在看起来是做的很好的。
周凡承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继续了接下来的介绍。
“你们刚刚入职,其中的大部分人主要负责城市里面的巡逻工作,但是还有一部分人需要出勤,去前线,甚至是出城探索。”
“探索?这是好事。”牧闲不自觉地轻轻敲打着扶手心里盘算着“这代表了更多贡献的机会,另一方面来说,拿到的是第一手信息。”
如今初次评选成绩足够优异的他,在经历了训练之后,想必肯定可以接下这一任务。
只是希望遇到的不要过于强大,实在不行的时候,他也只能使出概率之骰了。
到时候,只能祈祷队伍当中没有秘作使用者,那大概率是感觉不到的。
秘作之间存在共鸣,使用者甚至可能互相吸引。
接下来,进行了严肃而又庄重的入职宣誓环节后,他们便填写了合同,完成了最终的入职。
牧闲被分配至二协,这是专门负责在前线作战的部门,不过也确实有机会立下更多的功劳,等到升职的机会。
到时候,自己就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的父母受到保护,也有足够的权限去探查真相了。
陈以沫在四协,这对于身形灵活的她来说确实合适。
或许是因为最后一项测试表现的过于出色,她同牧闲一样,都被评定为了三阶清算师,即将接触接下来的任务。
这时候,周凡承穿过了众人,来到了牧闲的身边,保持着和善的笑容伸出了手。
“你,是叫柳良对吧,非常感谢你挺身而出。”他点了点头语气诚恳地说道。
“没事,举手之劳”牧闲很平静地回应道了对方,也审视了一遍对方的面容。
这位三十出头的男人脸上的法令纹已经很深了,皮肤干巴巴的失去了弹性,眼睛下方的黑眼圈很是浓重,身形看起来也并不健壮。
这基本上就是长期熬夜的结果。
这位相对年轻的负责人,想来是知道自己的资历不足,所以需要用努力来弥补。
“对于安全区内的目前情况,你有什么建议么?我就要回去了,如果有,我恰好可以处理一下。”
牧闲眼眸闪烁几下,而后开口道“我觉得安全区内,人与人的纠纷,强者欺凌弱者的行为过于明目张胆了。”
“在我刚刚入城那天,好像是,北门的门口那片,一群人围着一个上了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对他指着鼻子辱骂,丢菜侮辱。”
牧闲他现在基本上是在指名道姓地说这件事情了,当然,他并不担心身份因此而暴露,他只是尽了一项普通的良好公民应尽的义务罢了。
法不责众,但不意味着可以飞扬跋扈,脏话很普遍,但不意味着说脏话是对的。
只是,在谈及这一事情的时候,他的语气略微有些失控,不过很快就用力压了下去。
“这样么。”对方咽了口口水,深呼吸了一口,而后说道“明白了,我会去对那块的清算师进行联系,注意好日后的情况。”
旋即,对方便与牧闲告别,匆匆地赶回自己的工作岗位。
在领完制服后,今天便结束了,明日六点钟,将需要在选拔地的操场集合,分配任务。
回到了房间内,陈以沫一屁股坐在了床铺上,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呼——可终于是完事了,这还挺好玩的。”
“如果你体验过我们以前的魔鬼式训练,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牧闲压着声音低声回了一句。
随后,他仔细检查了一下两人的制服。
估计是量产的因素,两件深蓝色的衣服除却胸口徽章的标志不同,其他地方的款式都是一样的。
其中确实隐隐存在着一种守护的能量,但是不够,比起蛇甲来说还要差得远
说着,他将形织锤拿了出来,而后又有些纠结,毕竟要是真的闹出了点事情,自己不好解释。
在洞穴里面可以随便使用,因为有蛇妈给自己收尾,再者,闹的再大也不会引起注意。
但是这里要顾虑的就太多了。
不能使用秘作不说,要是伤到其他人,无论是被处罚还是内心的愧疚都过不去。
想来,还是直接用无形覆面将蛇甲的款式转变为这副样子吧。
至于这套衣服,将他变成其他款式的就可以了。
咚咚咚。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板,牧闲便去打开了门,看见的是之前那名老太太,她和蔼地笑着,身后是她的孙子。
男孩怯生生地呆在自己奶奶的后面,手摩擦着有些不知所措。
“打扰了,那个,我今天要去办理一下身份手续,三个月就要更新一次,还要买菜,跑的地方太多了,不方便带着他,可以请你们帮我照看一下么?”
“哦,之前还没来得及介绍自己,我叫白光珠。”
她说话说的很慢,但每一个字眼都透着诚恳的味道。
“嗯?如果只是看一个下午的话,可以。”牧闲没有拒绝,而后顿了顿“不必感谢,举手之劳。”
“好,好,来,这孩子叫白善。来,小善,跟他们打个招呼。”白光珠拉着身后的孩子站到前面,微微弯腰,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唔,叔叔姐姐好。”他眼神飘忽,不敢看眼前的牧闲。
牧闲摸了摸自己邋遢的胡茬,想来自己现在捏的这个面容确实不太和善。
因此对于叔叔一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那这孩子就交给你们了,哈,好,那我先走了。”老太太再次给了白善一个拥抱,摸了摸他的头,便看着他轻轻地关上了门。
“小善?过来玩啊——”陈以沫在那略显孤傲的面容上扯开嘴角,微微挥手招呼着对方过来。
白善有些怕生,牧闲微微推了推他的背,后者看着陈以沫那热情的笑容,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那他就交给你了?”牧闲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没问题啊,我很喜欢小孩子。”对方即刻就回应道,顺便伸手摸了摸白善的脑袋,
话音刚落,牧闲微微一皱眉,他似乎在这一酒店内感觉到了什么。
“你看好他吧,我出去转转。”他沉声说道,旋即便打开门走出去。
“好哦,我给你讲故事吧,小善......”
走廊上空荡荡的,唯有昏黄的灯光在持续不断地占领这片土地,几株盆栽微微摇晃着。
盆栽,摇晃着。
无风不起浪,盆栽根本不会自己摇晃。
牧闲眉头紧锁,站在原地用眼眸扫视了圈周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但是他隐隐中觉得这周围的空气之中潜藏着些许不为人知的气息,透着一股神秘的味道。
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令他极为不爽。
司马子明?不,这家伙没必要遮遮掩掩。
他的实力在这个安全区张扬的出现,嚣张的离开都不会怎么样。
牧闲有些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微微调动了概率之骰部分的力量,随后眯起眼睛再次打量了一圈周围。
也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楼道处,一株盆栽陡然倒下。
而那个盆栽的身旁,站着正在扭打的一人一怪。
第14章——安元君
而那个盆栽的身旁,站着正在扭打的一人一怪。
那人面容俊俏斯文,戴着个金丝眼镜,披着一个淡紫色的斗篷,背后是一个六芒星的符号,斗篷顶部有着一颗睁开的眼睛,袖口与领口各处刻画着白色条纹。
而那怪物双足站立,皮毛呈深灰色,根根竖直,脸部狭长,猩红的眼眸透着无尽的杀意,俨然一副狼人模样,它用双爪狠狠地扣入了对方的胳膊。
前者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看起来是对方的攻击是成功奏效了。
这人看着不像是安全区的清算师,倒像个混进来的外来人。
牧闲没有上前动手,而是选择再看了眼周围,确认没有其他人后,靠着墙壁,用眼神斜瞥着那边。
这种势均力敌的情况,他倒是要看看对方能不能自己解决。
要真的不行,在对方被殴打的差不多的时候,自己再上去帮个忙,双方都无法对自己造成太大威胁。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了牧闲,但他嘴唇翕动,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又被爪牙攻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时候,他身上的符文突然依次闪烁了起来,散发出了带有些许神秘意味的纯白光芒。
这光芒当中渐渐发散出数条无形的丝线,不紧不慢地缠绕上了眼前的怪物,钻入了他的皮肤之中。
渐渐的,那怪物的行动变得迟缓了起来,眼眸中的猩红也减弱了几分,脸上渐渐显露出了诧异的神采。
而后,只听见那男子从口中缓缓飘出一个词语。
“昏睡。”
那怪物好似受到了当头一棒,眼皮止不住的打颤,不一会,便飘洒着血点,摇摇晃晃地落倒到了地上。
旋即,那男子又将手掌对准了地上的地毯与倒下的盆栽。
“复原。”
好似时间回溯一般,那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如同没有遭受过打斗一样。
而后,他将目光转向了正在一旁观望的牧闲,往前走了一步,表情扭曲,有些吃痛,身形逐渐虚幻了起来。
牧闲还未做出更多动作,与他而言,目前还不能揣测出对方的心思与立场,不可轻举妄动。
再者,老道,警戒,谨慎,本身也就是柳良这一身份的人设。
对方走了几步,在距离牧闲还有五米的距离停了下来,眯起了眼睛,一股淡紫色的雾气开始在他的眼眸前展现。
他的眼眸也转变为了深紫色,其中好似一个漩涡,要将一切都吞噬。
那片紫色的雾气当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半闭半睁的怪异眼睛。
就像当初碎片上那般。
牧闲感到不太舒服,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
他本能地想要做出举动打断对方的行为。
但是对方却突然如同受到重击一样,身形变得清晰,面容狰狞,肌肉拧在了一起,而后便用双手捂住了面部。
而那紫色的雾气也在顷刻间消散。
牧闲看见了对方的手指缝隙间有血液流出,整个人摇摇欲坠,几乎要倒在地上。
不过对方那种隐身的状态似乎还未解除,不动用秘作的力量并没有办法观测到他。
“你身上有什么?”对方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捂住了自己的眼部,气息有些微弱地说着。
“身上有什么?”牧闲心里不由得一惊,转而想到了那个声音,暂且称它为衔尾蛇。
这段时间它还未有过苏醒的迹象,要么是在躲着自己,要么就是上一次出现的时间太长,消耗太大了。
听他对原始炎阳和三足金乌的态度,估计所谓的位格不会低,至少不会比祂们低太多。
这个人窥探衔尾蛇,恐怕就是这样遭到了反噬。
准则,不可直视神。
“这不是你要管的。”牧闲走到他前方两米处,冷冷地说了一句。
“你是谁,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在这,如果不回答,我将把你上报给清算师协会。”
对方大概率不是清算师协会的人,这套话术足以将他暂时吓唬住。
不过他也不敢真的给人上报上去,万一对方什么都说出去,自己估计要被送到实验室里面好好研究一番了。
“那我就把你身上的事情说出去。”对方缓缓地从口中吐出这句话。
“你可以试试。”牧闲冰冷地说道,话语好似一条毒蛇缠绕上对方的脖颈。
对方将手放下,然后用那被血丝密布的双眼与牧闲的眼眸对视着。
几秒钟的沉默后。
“你不是个简单的人,我也会鱼死网破,就这样吧。”男人妥协了,收回了扶着墙壁的手。
见对方这般模样,牧闲的脑海中突然心生一计。
“你想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吗?”他压低了声音,让话语缓缓飘入人的耳中。
此时楼道上还未有其他人,加上这个时间大多人都在外面买菜或者工作,压低声音说话不会有太多的问题。
“想。”几乎是脱口而出,他的眼眸闪烁着,看着牧闲。
“我也想知道。”牧闲心里咕哝了一句。
不过对方这爽快的态度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对方水准看起来应该有五至六阶清算师的样子,能够成功混入安全区,证明在隐蔽自己这一方面也有着不错的水准。
刚刚是因为在打斗之中令自己的能量外放,才让牧闲有机会看见他。
那么——
“保护我,直至你要离开这里,时限不低于半年。”
他用冰冷的眼眸看着人,内心却有些忐忑的在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成交。”他直接答应了这一要求。
“看起来又是一个会被好奇心害死的人。”牧闲在内心腹诽了一句,而后眼眸转动说道“找个无人偏僻的地方聊聊吧。”
“跟我来。”对方转过身去,步履虚浮的往电梯间走去。
两颗骰子在空中微微显现,轻轻的滚动了一下。
跟着对方危险程度D100=1/100
看来对方对自己并未有什么恶意。
“柳良,你怎么称呼。”牧闲沉声说道。
“安元君。”对方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他紧紧跟在人的身后,下了电梯,而后又跟着拐弯,绕了好久,才到一个巷子深处。
这里的墙面上画着各式各样的涂鸦,广告的印子与单子也自然少不了,而所能看见的也只有一根电线杆子和一个垃圾桶。
“就在这里。”安元君用余光看了看四周,沉声说道。
“嗯?只是拐一个偏僻的地方么?”牧闲的面容上显露出了一个略显诧异的表情。
“不是。”他嘴角微动,伸出带着白色光芒的手指,在一处墙面上微微向下一拉。
随着他手指的滑动,墙壁出现了一个自然裂开的缝隙。
一个装修奢华的房间,就出现在了那缝隙之中。
第15章——合作
一个装修奢华的房间,就出现在了那缝隙之中,安元君旋即拉开了缝隙,走入其中。
牧闲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而后便将手放在了那缝隙上,
这混凝土的墙壁此刻就跟棉花一样可以随意的揉捏成各种形状,不过他没有闲心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待他走入其中,缝隙随之合上,这才看到其中的布局,颇有一番西方装修风格。
客厅的中央处有着一张至人大腿处的淡褐色木制桌子,四周被两长两短的白色布料沙发环绕。
在靠墙沙发的后面有着个长柜子,下面有着数个抽屉,上方摆放着古典花纹的花瓶与几张精致相框包装的风景照。
一个挂钟摆在上方的墙面上,上面的时针滴滴答答的走着。
六盏用白色灯罩护着的灯由天花板上一根杆子为主干而生长开,为这一屋内带来了明亮的色彩。
牧闲看了看周围,还有一个上楼的楼梯与一个通往厨房与餐厅的门,想必这个人就是住在其中。
“红茶还是咖啡?我只有这些。”
“不必。”牧闲并不打算尝试无端来源的东西,哪怕很安全。
“行,那就坐吧。”他自然地坐在了靠墙一边的长沙发上,揉了揉渐渐恢复的眼眸。
牧闲坐在人右手边的短沙发上,而后询问道“可以跟我具体讲讲怎么回事了吗?”
“我不是一个人。”
这声的情绪带着些许警告的味道。
“哦?看来是有组织有行动的,估计是哪个灾厄组织,跟帷幕之下一样,回头找他问问。”牧闲在心中盘算道。
不过,如果这司马子明真的需要自己,那么自己就当背靠帷幕之下这座大山,也没有任何问题吧。
“我不在乎。”牧闲旋即回应道,语气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的眼眸也调整至冷静,无情的一种状态。
安元君眼眸转深,似被震慑到,思考片刻后便轻叹了口气。
“刚刚说的,保护我直至你离开,时限不低于半年,完成后,我便会告诉你我身上的问题。”
“这一点,没有问题。”他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到时候换个身份金蝉脱壳即可,他似乎看不出无形覆面。”牧闲在心中自己又做出了判断。
“但是,我想提出一个合作,很多事情,我一个人操办不来。”安道元紧接着说道,而后扶了一下他的金丝眼镜。
“先说。”
沉默了两秒左右。
“你知道为什么这里一直遭受兽潮的侵袭吗?”
牧闲愣了愣,他被对方的话语梗住了。
这也是他所疑惑的,自打银刺金刚强行破入,自杀式般的袭击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奇怪。
“这里有秘密,但是藏得很深。”他觉得自己跟谜语人一样。
“问题就在这里,秘密是什么?我想知道,很多人都想知道,这很可能关系着未来。”安元君的身子陡然前倾,语气越说越激动,险些要站起来。
“看不出这人还想要拯救世界?”牧闲腹诽了一句。
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提起了他的一个兴趣。
“你今天,来这个酒店,是打算找我?”牧闲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看见今天的清算师选拔了?”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牧闲微微眯起了眼睛,果然,从新清算师当中挑选最有能力的,稍微威胁,而后发展,最终进入内部,寻找到秘密。
这个人的算盘打的不错,可惜遇上了他,当然,幸运的是遇上了正好也感兴趣的他。
“你在这里多久了。”牧闲不自觉地敲打着沙发,沉声问道。
“两个月,那时候附近的暮叶市似乎经历了一场神明降临,整个区域的天空都变了颜色。”
“你觉得这里受到兽潮的来袭与这个有关吗?”牧闲听闻后眉头一皱,身子往后一靠,追问道。
“不,我就是因为有兽潮才来这里的,时间对不上。”他摇了摇头,而后继续解释道“很多安全区,遭受异常的威胁比这里严重不少,但是这里遭受异常的数量是最多的。”
“由于数量的堆积远比不上质量的恐怖,所以这个安全区内的清算师人数也并不算多。”
“但是,各种各样的异常都有自己的目的,这里不一样,野兽类型的异常,所需要的只是生存的空间,而现在已经足够了,他们却依然自杀式般的要袭击,非常古怪。”
牧闲将右手抬起,半蜷缩着,将拇指与食指的缝隙对准自己的嘴唇,眼眸中透着沉思。
确实,这一切都太古怪了。
安全区内或许是有着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们,可是,倘若真是如此,负责人不可能不知情。
那么得出的结果便是,负责人知情,但是这一吸引异常的事物无法抛弃,否则会引发更加大的麻烦。
当然,有一种可能,即,所有人都没有发现那个东西具备如此功效。
牧闲心中更偏向于后者。
“成为六阶清算师,是否就能进入高层,参与讨论。”牧闲继续询问道。
“按目前的情况,是的,但我不敢进入新城区,暴露的风险太大了。”
“行,我了解了,半年时间,差不多。”
七阶他不一定能保证,毕竟即便自己有这份实力,但是眼下自己的来路不明,不会太快给予过高的权限。
牧闲这话说出口,迅速就遭到了对方疑惑的目光,后者显然不太相信这件事情。
虽然他看得出来,牧闲确实不止于普通的三阶清算师,可要达到六阶,或许还有不小距离吧。
“在这段时间内,我需要你提供给我保护。”
他无法在何时何地都自由使用概率之骰,因此需要在必要的时候有个人出来代打一下。
“自然,我也不希望你监视着我。”牧闲顿了顿“只需要在我需要出城探索时候一起跟出去就行了,可以吗?”
“这个,没问题。”他说着,将一颗白色的珠子从自己的袍子中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需要叫我的时候,紧紧按住。”
“回头我成珠宝大户了。”牧闲看了看珠子,拿了起来,又瞥了眼自己的手串。
随后,他正要起身离开,却又忽地想起什么,沉声问道一句。
“你知道白昼吗?或者白天?”
第16章——真相之花
“白昼,白天。”安元君低下了头,有些生疏地念了一遍,思考着,似在咀嚼其中的意思,最终摇了摇头。
“不知道。”而后又好奇地补上一句“这代表什么吗?”
“没什么,估计就是一些被造出来的词语罢了。”牧闲说着回到了刚刚的墙面处“开个门吧。”
安元君用同样的方法拉开了墙壁,目送着牧闲离开后的安元君回到了长沙发上,有些迷茫地摸着自己的额头。
“白昼,白天。”
他眉头拧在一起,调动了自己大脑当中所有的思绪去反复的思考这两个字。
安道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今只有黑夜这一说法,这白昼,是否是黑夜的反义词。
白昼,代表着的,是除却黑夜以外的另外一种状态?是那天暮叶市所发生的情况?能让夜晚亮的和有千万盏灯光那般?
这是神迹吧。
他思绪停顿于此,突然感觉到了头部一阵痛苦,身子瘫软着从沙发上滑落。
根本无法继续思考。
他强撑着,一遍又一遍在自己的胸口画着一个眼睛的符号。
渐渐的,随着他不再思考,疼痛感渐渐的流逝。
安元君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坐回了沙发上。
那名名叫柳良的人,身上所藏着的东西,或许真的令他无法想象。
...
牧闲离开了房间后,没有即刻离开巷子,而是拐入了另外一个无人的巷尾。
此处的安全性D100=89/100
比较安全,没什么问题。
而后他便轻点三下手串,又重重按了一下。
他联系上了司马子明。
“怎么?现在想来我这里了吗?”手串的每一颗珠子都闪烁出了光芒,声音从中传来。
“不,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下,你认不认识一个组织,他们的符号是一个半闭半睁的眼睛。”
“窥秘之眼是吧,按等级来说是终末死疾,不如我们,怎么?想加入?”对方用开玩笑般地说道,而后飞快补了一句“他们好像在找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有意思的东西?具体说说。”
“暮叶市的异象,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司马子明玩味地说道“他们就喜欢看这些,然后看看到底因为什么。”
“那你知道吗?有一个碎片,他上面所刻画的符文就是他们这个组织的标志,而那个碎片,和暮叶市的异象有关。”
牧闲略有些隐瞒的说道,他没有提及原始炎阳与三足金乌,仅仅只描述了这一事件。
“这样么?呵呵。”那头传来了一声轻笑“看来说的是真的,除了我们帷幕之下,多多少少都在搞点事情嘛。”
“他们大概是在寻找一位神明,至于那位神明,我想,应该会比你我都要强大。”
“比我强大不是明摆着的吗?”牧闲在腹诽了一句,而后开口说道“这群人的行事准则是对于一切神秘事物都想要窥探到个所以然吗?”
“就我目前的了解而言,是的。”
“跟他们打交道需要注意些什么?”
司马子明沉默了片刻,而后一改轻佻的语气,郑重地说道。
“不要去深究他们所窥探的,并不是说他们不好,而是窥探的代价很大。”
“一切不为人知的真相之花,都是用血与汗浇灌出来的。”
双方都陷入了沉默,毕竟这句话确实值得深思。
无论是纵观人类一直以来的发展史,还是至今末日下的各种研究与发现,全都是人类砥砺前行,最终才得以窥其一角的。
这其中付出的一切,都是难以想象的。
“行,明白了,回见,有需要我再找你。”沉默过后,牧闲轻声回应道,随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还是需要去寻找到自己的真相的。
...
周凡承办公室。
周凡承拖着沉沉的眼皮,手边摆放着一杯凉掉的咖啡,双手正在用电脑键盘敲击着一个又一个文字,上面所书写的最近安全区内各类事务的调整文案。
之前银刺金刚突破城墙的事情着实过于令人感到危险了。
上一次被成功阻拦,但是下一次呢?还能被成功阻拦吗?
旧城区人民的呼声也越来越大,但是两个城区不去区分,势必会带来严重的人口负担。
他要考虑的实在是太多了,必须要想出一个能让所有人满意的方案。
咚咚咚,门被轻轻敲响了。
“进来。”他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飘忽。
白泽云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叠文档,而后直接放在了那张黑色的,堆满文件夹的办公桌上。
“虽然我知道无论如何你还是会自己看一遍,但我还是替你审了一遍,上面没有多少问题。”
“多少?”周凡承停下了手中的键盘,眼眸上移,凝视着白泽云“我们没有容错率。”
“我这的问题并不是坏的方面的。”白泽云无奈地耸了下肩膀,随后将一口气吐了出去,把最上面的的那张纸放在了人的前面,指了指其中一处。
“这个,柳竹,她的精神力用仪器根本测不出上限到底是多少。”
“嗯?”周凡承眉头一皱,将头偏过去,凝视着上面那个横杠的数据“你可以做到吗?”
“不行,而且目前为止,协会当中仅有一个人可以做到。”白泽云即刻摇了摇头,而后马上补上了一句“猩红蔷薇,嬴桃”
“她啊......”周凡承听后面部肌肉不安地抽搐了两下“是个很难对付的女人,甚至有点,有点。”
“疯子是吧。”白泽云接过话茬。
对方无声地点了点头。
“总而言之,我觉得她有成为色彩级清算师的潜力,只是,是一名黑户,以前没有任何她的信息。”
“安全区内的黑户不少,呵呵,我以前都没想过,要保护的人那么多。”周凡承重新将手放在了键盘上,有条不紊地敲击着。
“对了,有关于那个面对银刺金刚的男人,你怎么看。”
“他吗?”白泽云斟酌了片刻后说道“成绩是这次选拔的第一,身手不错,是柳竹的哥哥,当然,也是个黑户。”
“这样吗?两个黑户,都这么强?”周凡承努努嘴,轻哼了一声,而后便将一旁放了好久的咖啡拿了起来,随后喝了一口。
“先看看,后期有需要出去探索,但是难度相对不大的东西带上他们两个。”
“你的意思是?”白泽云疑惑地问道。
周凡承将目光放回了电脑上,随意地敲打了几下键盘。
“如果他们真的有实力,那么在危险来临的时候,一定不得不展现。”
第17章——生活气息
牧闲揣着口袋走出了巷子,驻足于街道亮黄色的路灯之下,微微仰起头看着那片浩瀚无垠的星河,看着那清冷诡异的双月。
“这家饭店的饭菜真好吃,下一次还来这边。”
“你看前面那个妞儿,看,嘿嘿。”
“唉,这种时候就省点钱吧。”
一句句市井气息的话语传入了牧闲的耳中,他细细聆听着,将字眼存入了自己心中。
人们的生活还如往日那般,未有什么改变,但他却无法感到安宁。
他现在竟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产生了割裂感,先是月亮成双,后是白昼消失,究竟还有多少东西在改变。
或许等到哪一天,连人们口中谈吐的话语都不再熟悉的时候,自己也算是异乡人了吧。
“呦!你是早上那个。”干净清爽的男音陡然打断了牧闲感叹之中的思绪。
后者旋即将眸光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只见早上那名淡金色头发的男子嬉笑着走了过来。
他走着走着,突然平地踉跄了一下,有些狼狈,但迅速就调整好了姿态。
“你是?”为了维持淡漠的人设,牧闲故作不记得的样子。
“嘿,不记得我?也对,那会环境不足以让人跟你打招呼,但我知道你,柳良,你好啊,我叫乐运,说是这么说,我运气是不太好。”
乐运咧开着嘴角,用灿烂而又热情的笑容同牧闲谈论着,仿佛刚刚那尴尬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说着,他就勾起自己的手臂,要环住牧闲的肩膀,却被后者给避开来了。
“这家伙,跟司马子明,不,比司马子明还要自来熟。”牧闲在心中吐槽了一句,而后用眼神瞥了他一下。
“什么事?”
“什么事?不不不,没什么事,就是单纯跟以后一起工作的同事打个招呼,我们估计还要相处很长的时间。”
“好。”牧闲继续冷冷地回应道。
来往的路人不由得对于这对站在路灯底下的人有些好奇,时不时要看两眼。
这真是极度社死的事情,牧闲可不想到时候传出去自己对男人感兴趣,还在马路中央闹脾气。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他转身就迈开了步子,只想尽快脱离这个人。
“哎,我可是把你当好兄弟的。”对方有些失落地说道,而后抬高了几分声音。
“你怎么不把其他人当好兄弟。”牧闲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很简单啊,因为他们不足够强啊,我喜欢强的人,没问题吧,好,回见啊。”他的嗓音扯得越来越大,令牧闲感到了尴尬。
他希望明天这片街区不会传来自己喜欢男的这种谣言。
不过想来,这里也没几个人认识自己,他也最多在茶余饭后被谈及,也就释然了。
随后,他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倒还算早,不需要急着去干什么。
自己目前这人设去带娃也不合适,想来,自己再去父母那片街区逛一逛吧。
许久的未曾相见,至少让自己在这段时间内可以偷偷看看他们吧。
刚来那天所发生的事情牧闲都历历在目,那名清算师的不负责他也看在心中。
他不知道协会到底是从何判断自己将小队其他成员屠杀殆尽的,但是他知道这一谣言传播的可怕性。
毕竟这种事情在信息时代,想要传遍大街小巷,不足三天就可以,而他的父母,自然也就被他人给记住了模样。
很多人或许是漠视了这种事情的发生,但是自己不行,即便是周凡承也不行,天高皇帝远,他根本管不了那么多。
因此牧闲希望至少要在他离开安全区之前,得到足够的地位,从而让那些下面的清算师足够重视底层的这些事情。
思绪飘散着,他已经行走至了那条街区,老旧的居民楼与一家家街边的小店依旧未变。
店铺内的老板或坐在狭小的空间里面玩着手机,或是与客户在做着生意。
居民楼那一排排防盗窗后挂着朴素的衣服,部分可以透过窗户看见里面正在消遣着的人们。
牧闲将这些尽收眼底,而后继续行走着,直至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尚甜甜穿着这一件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小的红色棉袄,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卫衣,双手揣在口袋里面,整个人略微蜷缩着站着。
她正站在一家文具店的门口,睁着稚嫩的眼神环顾着四周,似在等待,而文具店内则坐着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
在瞧见牧闲的时候,她热情地挥了挥手。
“叔叔,叔叔,你有看见妈妈吗?”她双脚微微踮起,兴奋地往前走了几步。
“你妈妈?叔叔没有看见。”牧闲一边走过去,一边让自己的嗓音略显得柔和,微微弯下身子同对方说道。
“这样吗......”简甜甜扬起的嘴角一下就耷拉了下来,又用眼眸看了看四周“妈妈说自己和叔叔去办点事情,叫我在阿姨这里等着,可这都两个小时了......”
牧闲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先用眼眸看了眼文具店内那名妇女。
后者的脸上显露着惋惜的神情,在简甜甜说话之时轻叹了口气。
对方到底去做什么,这已经不言而喻了。
“叔叔?唔,我现在等的都有些饿了,午饭都还没吃过。”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委屈地说着。
“我看人家视频里面,小狗狗能吃好多肉,我也想吃那么多的肉,嗯?叔叔,做狗是不是也挺好的。”
她歪了歪头,眼眸中闪烁着疑惑,那因为没有足够营养而枯黄的脸蛋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不,并不好。”牧闲即刻就回应道对方,这个问题不能迟疑。
而后,他停顿了几秒,双手搭在简甜甜的肩膀上。
“甜甜,做狗,是受到他人制约的,是他们说你做错了,你就做错了,你没有自由,没有自己的权利,这样的生活,过着会有意义吗?”
牧闲的每一个断句都要微微拖着长音,伴随着一秒的停顿,好似要将字眼烙印入对方的脑海之中。
他在谈的时候,也结合了自己如今的情况。
“唔,我知道了......”简甜甜抓了抓脑袋,似懂非懂的回应道,而后表情霍地兴奋了起来。
“哎!妈妈,妈妈回来了!”
第18章——城市中的黑影
“哎!妈妈,妈妈回来了!”尚甜甜指着牧闲身后兴奋地说道,而后热情地挥挥手。
“宝贝别跑,妈妈这就过来。”
牧闲旋即转过头去,瞧见了那裹着黑色长大衣的尚竹青,身形有些摇晃地走了过来。
唉——
身后的中年妇女发出了一声长叹,似在惋惜。
牧闲眼眸微微闪烁,快走向了女人。
“你女儿一直在等你。”
“嗯。”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双手抓着衣服裹得更紧“谢谢。”
“找一点其他的事情干吧,你不能一直靠这个行当。”牧闲依旧忍不住地好心劝了一句。
“我干不了。”尚竹青嗫嚅着说道。
“你不能这么过下去,你女儿她会长大的。”
“可我赚钱了。”她压着声音,却咬字很重地说道。
“嗯?”
“我知道你们男人脑子里面在担心什么,担心我找个老实人嫁了,接盘,我不,我从来就不想靠别人。”
她的每一个字都咬的很死,情绪霍地激动了起来,似要将字眼刻入牧闲的脑海当中。
“怎么说我,怎么评价我,我不在乎,我赚钱了,可以给我的女儿买好看的衣服,可以给她买好吃的,我可以给她她想要的生活,你们外人可以吗?”
尚竹青的眼眸瞪得浑圆,闪烁着泪光,也包含着坚毅,努力克制着要挥舞的双手。
“妈妈!”尚甜甜那稚嫩的声音呼喊着,身子小跑着就过来了。
“妈妈,你怎么哭了。”她举起小手,想要去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但是却够不到,哪怕是踮脚也够不到。
见状,她将自己的手放了下来,狠狠地打在了牧闲的大腿上。
“叔叔,是不是你弄哭了妈妈!”她带着哭腔,有些破音地对牧闲吼道。
牧闲没有回答,别过头去,转身漫步离开。
倘若对方真是如此,他也只能尊重他人选择,放下助人情节了。
再者,帮助?他连自己父母现在都帮不了。
必须要尽快升职,总能做些什么的。
“不,不是叔叔的错,甜甜,不能没礼貌,我们回家,回家。”尚竹青弯下腰抱住了自己的女儿,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部。
文具店的中年妇女瞧了瞧这一幕,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
牧闲漫步至了菜市场,这一会,他的父母估计将会有人下来买菜,自己先在这一圈熟悉一下地形。
毕竟地图看的再多,不如实地多走几遍,这也方便自己后续的行动。
走了这么些路程,牧闲也发现了旧城区内的巷子是比较多的,那种车辆无法直接通过的通道比较多,只能用自行车,电瓶车等,或者步行。
而这些巷子大多连着几栋居民楼,人住的满满当当,甚至还要两三个家庭挤在一起。
只能说,他们也是好运,正好在那个酒店有空房的时候进来。
概率之骰还能给自己幸运加持?要真是那样就好了。
毕竟他并不感觉自己幸运。
眼眸轻转之间,他瞧见了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在人群当中穿梭着,往偏僻的地方奔去。
而周围的人就好像没有看见他一般,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牧闲感觉不对劲,这就像之前在楼道里面的情况那般。
或许是隐身。
他的思绪停顿于此,快步地穿过人群赶上去,这一奇怪的举动倒是引起了不少人多看了他几眼。
前方的身影似乎也意识到了牧闲的追踪,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最后拐入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之中。
牧闲本想继续追赶,但是却本能地陡然一转。
在身后的人群之中,还有一个一样的,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人影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不止,还不止,旁边的巷子之中也有微微探出来的头部,依旧看不清面部。
他迅速转动眼眸,在这片街道找到了正在巡逻的清算师。
但是就在那个清算师眼前不到十米处的路灯之下,同样站着一样服饰相同的人,可前者全然当作没有看见。
这太奇怪了。
不过很快,牧闲就平静了下来,没有轻易的去追赶,而是站到了一盏路灯下,明亮的光芒驱散了身边微弱的黑暗。
其实无论是民众看不见还是巡逻的清算师看不见,他们和自己的本质区别是没有秘作。
如果是与刚刚那个人纠缠的怪物一般模样,那确实。
不过隐秘手段不如那怪物,自己并未动用秘作,仅仅只是利用了依靠秘作而带来的身体强化就能看见它们了。
这群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似乎都注意到了牧闲的视线,迅速躲入了各种偏僻的地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的目的似乎并不是如同那些没有理智的异常一样攻击人类,更多的像是在侦察,或者说守护领地的感觉。
回头找个机会旁敲侧击的汇报给上面。
这样既不会暴露自己有秘作,还可以得到升职的机会。
随后,他将这件事情埋藏于脑海之中,将目光重新投射回了菜市场,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不一会,他就看见了自己的父亲,表情忐忑地走入了人群当中,换来了众人的冷眼。
无论如何,存在污点的普通人,在社会之中总是难以立足的。
牧闲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跟随着,接受着那些残余的冷眼,听见了零碎的闲言碎语。
那些黑影确实没有再显露出来,但是他的警惕心却没有丝毫的降低。
他在警惕这些人。
虽然周凡承说过会处理,但是下面的人未经敲打未必会好好执行。
直至他看着自己的付清买完了菜,提着那一袋可能并不新鲜的菜,步履有些迟钝地渐渐走回了楼上,他才放下了心来。
时候不早了,该回家了。
...
安全区城墙上。
孤渡拿着望远镜,远远望着那片已经荒芜一片的土地,又逐渐向远,看见了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野兽异常来自于此。
每日都有成百上千的野兽异常踏过这片寂寥的土地,试图从外部攻入,但,最终全部城墙上的武器系统给尽数击溃。
倘若不是出现了上次的银刺金刚事件,他们还都以为安全区是坚不可摧的呢。
“孤队。”一名清算师站在孤渡五米外的地方,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着“外面一处清算师小队驻扎的地方,似乎失去了联系。”
孤渡一惊,将目光从望远镜下放了下来,嘴唇翕动了几下。
“这样。”他微微点了点头,面色却浮现了极度的不安“通知白泽云和周负责人吧,让他安排一下,我带着一些人去看。”
“那个驻扎地,清算师的等级是?”他想到了什么,又飞快地补了一句。
“职位最高的,好像,四阶吧,三阶居多。”
孤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将眸光放向远处,抿了下嘴唇。
“行,去吧。”
第19章——委派任务
“姐姐,奶奶应该快回来了吧。”白善无聊地靠着陈以沫的胳膊,嘴里喃喃着说道。
“快了吧。”陈以沫有些敷衍地回应道,毕竟她也不确定。
她还想知道牧闲这一去去哪里了呢,又不敢贸然打电话,怕对方在忙正经的事情。
“姐姐,我听说,外面都是很可怕的怪物,前一阵子还把墙给砸了,你说,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善睁着大眼睛,稚嫩的童声当中充斥着好奇的情绪,疑惑地同陈以沫询问道。
“为了更多的地盘?嘛,总是希望多拿一点,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她抿了下嘴唇,抬眸思索了片刻后回答道。
“唔,那,有没有可能是什么其他原因?总不至于为了块地盘这样吧......”白善不确定地说着,声音也弱下去几分。
“哼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有时候,额,算啦,你以后就知道了。”陈以沫抬起手,却转念一想,不再讲下去。
让孩童本就易碎的梦更早接触到现实锋利的刀刃,对于大人来说是一件不负责任的事情。
带过许多孩子的陈以沫自然是习惯了这类的事情。
咚咚咚。
门板被敲响,陈以沫立刻就去开了门,老太太已经回来了。
“奶奶!”白善兴奋地就从床铺上跳了起来,跑跳着绕开了陈以沫抱住了老太太。
“你的孙儿,很有活力呢。”陈以沫轻笑着,微微竖起一个大拇指,而后又收了起来。
此时,刚出电梯门的牧闲走了几步,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白光珠与正在紧紧抱着她的白善。
“嗯?白奶奶,你回来了。”他开口打了个招呼,对待老人柔和一些并不破坏他的人设。
“是,是,回来了,辛苦你们了啊。”她笑了,那皱纹挤在一起,却不显得难看,反而有一种和蔼的魅力。
“辛苦的是我。”陈以沫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在简单的寒暄后,白光珠带着白善回到了房间内。
“怎么样?和孩子玩的开心吗?”牧闲合上了门板,告别了来领走白善的老太太,拿着两盒盒饭走了进来。
自己一路步行回来,没想到时间没差多少,和老太太几乎是前后脚到达的。
随后,他将手放在脸上,将无形覆面从上面摘了下来,重新变成了那张温和的面容。
由于暂时不知道无形覆面的副作用,他不能长期戴着,必须需要摘下来一段时间缓缓。
冯婷当时的死状还历历在目呢。
“挺开心的呀,不知道我那几个小可爱怎么样了。”陈以沫坐在床边,微微仰头回忆般地说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当清算师,其实更想去你说的六组,我想找到他们的信息,看看他们现在住哪里,过的怎么样了,至少不用跟以前那样,靠偷盗为生了。”
“你们,偷盗为生的话,被抓的人也不少吧。”牧闲一边压着声音说着,一边坐在了自己的床上,与人一同将视线投到窗外。
月色清冷,撒入屋内,却被灯光掩埋。
“当然,哼,能到我这么大还没事的人可不多。”她带着些骄傲地说着,却又埋藏着一份叹息,似在缅怀。
“好了,吃饭吧”她缓缓地接上了一句“啊,真是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要给人打工,呵呵。”
...
第二天清晨,两人来到了昨日训练的操场。
他们甚至比规定的时间要早到了十分钟,可这里已经挤满了来报道的清算师们。
光是他们这一街区的,就有百余人通过,而整个静眠安全区,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达到了标准。
看来人手确实紧缺了。
好在他们不用去执勤危险的地方,否则一个月后,估计只剩下寥寥数人了。
突然,牧闲本能地感觉到一阵不安,霍地侧身一闪。
“嘿,柳哥,昨晚睡得好吗。”乐运咧开嘴角,露出他的大白牙,原本要拍前者的肩膀,结果却险些摔倒。
不过为了保持那副可能潇洒的姿态,他还是及时调整了回来。
“我和你不熟。”牧闲冷冷地回应了一句。
“哎,不熟可以熟络起来嘛,没有关系可以建立关系嘛,柳哥,别那么死板,这群人我就看得上你。”他说话声音一点没压,引来了周围一众人的目光。
其中甚至有人几乎要冲上来与对方争论,但被其他人给按住了。
“这家伙还真是得罪人啊。”牧闲腹诽了一句,而后要开口,却听到了清脆的咳嗽音。
“咳咳,你钱包掉了。”陈以沫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乐运的身后,右手手指轻轻地在对方肩膀上点了几下,而左手上拿着对方的钱包。
“你猜,是怎么掉的?”
“谢谢,谢谢,我补一嘴,还有你,就你们两个。”乐运笑嘻嘻地接过钱包,而后微微歪头,噙着笑意环视了周围一圈的人。
虽然对于他轻蔑的视线极度的不爽,可这群人也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
谁也不想要第一天就惹事当刺头。
随后,他们按照负责人的指示,排列成了男女两排,就这样站在操场上,等待着任务的布置。
不出牧闲所料,其中的大部分的人都被分配了巡逻的任务,主要处理的都是一些民事的纠纷,没有多大的难度。
就算碰上难缠的人,那也顶多是被对方臭骂两句,不会有什么事。
而还有少部分人被安排上了前线的护卫工作,这一工作的危险程度稍微高一些,但主要活动场所在城墙上,因此死亡率也是偏低的。
但是,最终,那名面容严肃的负责人一字一顿地说着。
“柳良,柳竹,你们两个出一趟外勤调查工作,由孤队长领队,装备他会为你们准备的。”
“一上来就安排外勤工作,这是要试探我啊,但也安排了一名七阶清算师领队,防止我们真的出意外。”牧闲思绪流转着分析这件事情。
总而言之,协会考虑的还是很周全的。
自己和陈以沫是黑户,指不定是哪个灾厄组织派来的,而最坚固的城墙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
那么自己和她只需要在发现危险的时候自保,其他时候表现出个比较优秀的新兵该有的样子就行了。
随后,他微微斜瞥前方,陈以沫似乎并未有多少在意的样子,她反而显露出期待的样子。
也好,这种直接性的调查工作比起巡逻熬资历,要快得多。
牧闲在出发之前,特地去洗手间一趟,随后按下了那个白色的珠子,联络安元君跟着。
这样的应该就有保障了。
可来到城门外时,他并未看见一个训练有素的清算师小队在等待。
只有孤渡一个人,在寒风之中,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穿着着深蓝色的清算师制服在那边静静地站着。
第20章——失踪人员
这有点不可思议。
无论如何,出勤的人数都至少需要五人,何况还是他们两个新兵。
牧闲眼眸微微转动,斜瞥了下四周,很快便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周围光是他所看见的地方就足足有五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如果不是秘作强化了他的身体,恐怕还看不到这些。
一旁的陈以沫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却依旧保持着轻盈的步伐,全然没有在意周围的那些人。
协会为了安排人监视,还专门给这些人配备了隐藏身形的秘器。
这种装备一般四协会稍微高级一点的清算师几乎人手一个,毕竟他们主要负责的是悄无声息的暗杀。
牧闲也全当没有看见,慢慢地向孤渡的方向走去。
“孤队,我们来了。”他学着之前那些清算师称呼的语气。
“嗯,走吧,开车,跟着我,任务车上说。”孤渡眼眸躲闪着,而后转过身去,向城墙边上一处通往地下的通道走去。
两人紧紧跟在他身后,但是保持着五米的距离,这是之前被负责人交代的。
而那些隐藏身形的人也紧随其后,他们几乎每一次都是用脚跟点地,哪怕已经隐身,却也没有丝毫的放松。
“看起来安全区内不错的清算师也有,唉,只可惜,用来看我这种好人。”牧闲心中有些自嘲地开玩笑道。
他们顺着略显阴暗的楼梯走下去,这里沉闷的只能听见脚步声,随后就来到了宽大的停车场内。
孤渡走到了两辆车的前方,指了指其中一辆,把车钥匙放在了车前盖上。
“哦,你们好像,没有驾照?”他霍地一转头,试探性地低声说道。
“嗯,我们以前是在乡下,有过拖拉机的经验。”牧闲面部肌肉微微抽搐,胡扯了一句。
“这样。”对方虚点着头,而后收起走到了另外一辆车上“还是注意安全,我开车吧。”
话音刚落,牧闲忽地感觉周围有什么消失了,但是在停车场明亮的白光下,他看见了孤渡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他的秘作的副作用恐怕是会对周围生物产生斥力,但是现在依靠自己勉强压制住了,呼,真是辛苦了。”牧闲在心中分析了一番。
随后,两人便随着孤渡坐上了车辆,在后排的两人却感觉到有一股向他们身上压的力,不过比较弱,就好似孩童的手掌一样。
没能完全压制住,但也足够了。
孤渡抓挠了一下他凌乱的头发,旋即便发动了车辆,从一条道上缓缓开了出去。
随着闸门缓缓地拉开,清冷而又诡异的红白月光便跑了进来,车辆迎着吹来的寒风,行驶上了荒芜的土地。
周围弥漫着浓雾,灰色的雾气将远处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能看见一些轮廓。
亮黄色的车灯为眼前开辟了一片净土,但是能见度依旧不高。
牧闲微微回头一看,身后并未有跟上的车辆,但估计不一会那群人就会尾随在后面,跟踪与监视可没有那么容易就结束。
“孤队,那个,任务是?”他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孤渡的身上,沉声问道。
“哦,对。”孤渡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具体就是去看一下,一个外部驻扎地为什么失联了。”
“那边没有传来监控影像吗?”牧闲微微皱眉,提出了疑问。
“监控影像被破坏了,所有人的信息全部都联系不上,我们只能实地去看一下。”他喃喃般地说着,目光却始终放在前方,没有一丝偏移。
“估计,凶多吉少。”孤渡最后缓缓补了一句,眼眸转深。
“可是,我们两个新兵真的可以就这样跟着孤队你一起出去完成任务吗?”陈以沫摆出一副不安的面色,忧心忡忡地问道。
“唔,这,不是我的决定。”孤渡摇了摇头“执行任务就好了。”
牧闲没有继续发问,想来对方估计也不会知道太多。
对方的性格他已经基本了解了,其实并不是什么高冷少年,他只是个重度社恐罢了。
在遇见陌生人时候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眼神不断的躲闪,这表现已经很明显了。
不过这样的人,还算是比较好相处的。
静眠安全区的总水平他大概也已经明白了,白泽云一名八阶,孤渡七阶,除此之外便再无高阶的清算师了。
而面对兽潮,只有这么两名高阶清算师,其他地方的异常现象估计可想而知。
至于那莫枫,自己目前还是不要碰上他为妙。
有帷幕之下这么一个后台,或许可以在复仇这件事情上稍微请他们帮一个忙。
车辆继续行驶,驶入了正规修筑的道路上,右边的山崖给牧闲带来了隐隐的不安,好似要坠落下来一般。
不过,山终究是没有坍塌,经过了将近半小时的行程,他们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一个小型的站点,修筑在主干道的旁边。
周围用栏杆与电网保护着,有两个岗亭位于门口的位置,可以越过护栏看见里面修建着几栋用铁板搭建的临时小楼房。
但是这里看起来很是寂寥,几乎不像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孤渡将车辆在前面缓缓停了下来,而后一声不吭地下了车,手上微微做了个挥的动作。
两人也随之下了车,扫视了一圈周围。
四面还是空旷的地盘居多,稍微远的地方有着斜坡上去的山崖,这里距离暮叶市还有一定的距离,比较靠近于乡村。
丛生的杂草在微风当中静静地摇晃着,伴随着天边穿过云层的月华,融入了这一颇为静谧的氛围之中。
“小心一点。”孤渡低声说着,将车的后备箱给打了开来。
他从里面拿出来了两个对讲机分发给了两人,而后又递给了两者各自一把短刀。
刚成为清算师,并不具有使用枪械的权限,至少需要有过一个月以上执勤工作后才可以申请正式持枪。
那把短刀握上去时,牧闲就感到了一股冰凉。
仔细一看,刀尖隐约闪烁着些许红色的光芒,他记得,这个秘器叫做精神短刃,是比较常见的装备。
“集中精神,握住它,然后顺其自然地将自己的精神力流入其中,可以控制它的长短,如果精神力足够,它的刀刃都会变成红色。”
孤渡没有面对着他们,而是看着不远处的驻扎地,自顾自地说着。
这似乎是他目前为止一口气说的最多的话语了。
“了解了的话,走吧。”
第21章——记得装死
走入了驻扎地内,他们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弥漫于空气之中的血腥味。
孤渡停下了脚步,随后转头说道“你们退后,大概五六米,注意一下安全。”说罢他还用目光扫了一圈周围的情况。
而后,他的双手上逐渐浮现了一对白色的手套。
这一刻,两人陡然感觉到身旁的那一股斥力增大了几分,险些没有站稳。
而孤渡将右手伸出,在空气当中微微一抓。
他低头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手心处散发着淡红色的光芒。而那光芒渐渐转变为一个箭头,指向了其中的一栋楼房内。
他将手套收起,指了指前方的那栋房屋“我们去那边。”
牧闲回望了一下自己的身后,那些要负责尾随跟踪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后方的道路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七阶清算师领队,数名至少四阶的清算师在身旁尾随着,不得不说,自己和陈以沫这档次还真是足够了。
再加上自己身旁还有个水平实打实的在五至六阶的安元君,理论上即便不出手也不会在这里遇到危险。
两人迈着略快的步伐跟上了孤渡,后者走的很快,就好像身后有鬼怪在追他一样。
而越是走近那一栋楼,空气之中弥漫的血腥味就越是浓重,基本上可以确定里面就是死亡的现场了。
不和谐的鸦声打破了夜色带来的寂静,也增添了一分诡异的色彩。
这叫声也引起了牧闲不太愉快的回忆,伴随着这一感觉,他看着孤渡推开了那栋楼的门板。
仿佛情景再现一样,他感觉自己回到了当初水电站探索一样。
不过尸体并未在其中出现,留下的只有胡乱溅射到墙上,地上,已经凝结的血液。
白色的金属墙面上被染上了这鲜红的色彩,显得格外的突兀,恐怖。
四张临时搭建起来,分为上下铺的金属架子床铺被摆放在两边,下方的柜子被尽数拉开,上面的被子无不被凌乱地掀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
整个房间内没有一个人,没有一具他们的尸体。
“很奇怪。”孤渡喃喃自语了一句,踱步走入其中,环视了一圈周围。
“你们在门口看着,我看着里面就好了。”
牧闲两人也只得止步门口,看着对方在其中审视着每一处角落,提防着可能潜藏的威胁。
见初步侦查无果,孤渡从自己的口袋当中拿出来了一个手心大的铁球,铁球的中心向外发射着红外线。
他将铁球紧紧一握,随后又自由落地的把他丢到了地上,那红外线霍地扩散开来,铁球也不停地旋转,扫描般将整个屋子扫视一番,
而他则靠到了一边还未沾染血液的墙面上,开口缓缓解释道。
“这叫情景再现仪,是根据可以复盘一个地方发生了什么的秘作而研发的秘器,只需要付出随机一段同等时间的记忆就可以使用了。”
“哎?那孤队长你.......”陈以沫没有说下去,就像话语卡在了喉咙里面,但是眼眸却闪烁出了担忧的情绪。
“没事,忘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好。”他的嘴角难得地扯开了一点,又缓缓补了一句“反正也没损失多久的记忆。”
不一会,那个铁球旋转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而后停在原地,来回晃了几下,一溜烟地就滚到了屋子的角落中。
那红外线闪烁着最终光芒炸裂开来,虚拟投影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
“老师所说的调查结果复盘,估计就是这种东西弄的。”牧闲看着投影逐渐形成,做出了判断。
深夜,猩红与苍白的光芒挣扎着从那拉上的淡黄色薄窗帘中钻入其中,落在了其中的过道上。
八张床铺上只有一张无人,想来是在负责值夜的工作。
四周格外静谧,只能听到他们微微打鼾的声响。
而后,在寂静的环境之中,窗户被拉动的声音悄然作响。
从那窗帘上跳下来了一双毛茸茸的脚,上面带着锋利且闪烁着寒芒的尖锐指甲。
紧接着窗帘便被拉了开来,从中出现了一个背部微微佝偻的怪物,大体的模样就像小说当中的狼人那样。
它猩红的眼眸在黑暗的环境当中犹如两盏诡异的灯泡。
牧闲对它的样貌有点印象,酒店中与安元君搏斗的那一怪物,似乎也是这般模样。
它小心谨慎地绕入了这一房间之中,不停地扫视着,似在寻找,最终还把一个个抽屉都拉了开来。
在经过了将近两三分钟的仔细寻找,将床底都看了一遍的它似乎并未有寻找的结果,便打算原路返回。
但是好巧不巧,房屋的门板却在此时被悄然地打开了,门外站着的是那名守夜归来,准备换班的清算师。
“快,快醒醒,有异——”这名清算师慌乱地高声呼喊着,可声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那个狼人已经瞬间冲到了他的身前,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下一秒,他就没了鼻息。
可是这一声呼喊还是起到了作用,他唤醒了其他七名还在睡梦当中的队友,也剥夺了他们本可以活下去的机会。
那狼人的速度极为迅猛,绝不是牧闲在酒店见的那种可以比拟的。
他几乎是闪现般地来到了下铺一名刚起身的清算师的身前,而后直接用锋利的爪牙将他柔软的脖颈撕裂开来。
殷红的鲜血瞬间就喷溅的到处都是,那名清算师无力地滚落在地上,等待着他必死无疑的结局。
不过他终究还是看到了他同伴与他落得同样的下场。
接下来的,根本谈不上战斗,那就是屠杀。
顷刻间,所有人的脖颈都被撕裂开了爪印,破裂的动脉往外喷涌着那身体之中宝贵的鲜血。
那狼人在完事后也并未久留,谨慎地张望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就快步跑了出去。
投影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那铁球上红外线的光芒也随之消散。
可,依旧没有解释为何尸体消失,但很明显,仪器至少现在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孤渡走上前去将铁球捡起,重新放进了他的口袋当中,而后转头看向牧闲与陈以沫。
“嗯,内容大概就这么多了。”他虽然语气平淡,但是却也隐隐透着不安的情绪,那微微皱着的眉头更加说明了这一点。
“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牧闲刚刚在目睹血腥场景的时候刻意控制了自己的表情,显示出一副被吓到,但是努力保持镇定的状态。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地做出了自己的结论。
“或许给我上了一课。”
“他们本可以活。”
“但是有些东西不能被看见。”
第22章——异常寻找之物
“但是有些东西不能被看见。”说完,牧闲恢复了往常那副冰冷严肃的面孔。
不过比起他,身旁的陈以沫就并没有那么镇定了,在那狼人影像闪烁至她身前时,她险些没有站稳,口中也发出了一声惊呼。
孤渡听完后,虚点了几下头。
“但是有些东西必须被看见。”他的话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而后飞快补了一句“我来说一下我的结论吧。”
“看起来这个异常起初并未有伤人意愿,这是可以确定的,不过他更像是要找到某个东西,东西......”说着,他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思索。
“那,孤队,日常各个联络站有和安全区内联系吗?”牧闲见人沉默,于是就补了个问题。
“信息部吗?嗯。”他抬起眼眸,不安地飘忽了几下,将他的手机拿了出来,滑动到了一个号码“这是值班客服的电话,那个,你打吧。”
说罢,他有些腼腆地将手机递给了牧闲,别过头去站到一旁。
“这人真是个社恐啊。”后者不由得腹诽了一句,而后便拨打了电话号码,清甜干净,犹如管弦乐般美妙的女音便从那头传来。
“您好,是孤队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对方用客服般地标志性语气说着。
“他把电话交给我了,嗯,我叫柳良。”牧闲说着将眸光往孤渡那边瞥了一眼,把手机免提打开,手一伸“孤队,你证明一下。”
“是的。”孤渡飞快地说了两个字,而后迅速地闭嘴了。
牧闲也并不擅长和女性交涉,也并非很外向的人,但是比起孤渡,正常沟通对他来说还是做得到的。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有着一个清算师的驻扎地,叫做......”
“暮叶第五驻扎地。”孤渡一旁弱弱地接话道。
“嗯,我们想要了解近日这个驻扎地内所传回来的信息。”
“稍等,我们查询一下哈。”那头响起了键盘敲击的声响,不一会就得到了答案。
“第五驻扎地在失联之前每日都有传回来日常的情报,基本上并无值得注意的地方,但是在大约两周前,他们曾经有提及过,寻找到了一个洞穴。”
“洞穴?他们有什么发现吗?”牧闲眉头一紧,开始追问道。
“他们曾经派人进入其中探索,但是却并无结果。”
“洞穴的具体坐标,可以发我们一下吗?”
“可以,请稍等,我会发到孤队长的邮箱上。”那头又响起了键盘敲击的声响。
牧闲见已经聊完,便将手机递还给了孤渡,后者接过了电话低声说了句谢谢后便挂断了。
“你啊,明明社恐还找那么多人跟着,挺有意思的。”牧闲看着人那副模样在心中吐槽了一句。
“那,孤队长,我和我妹继续去其他房子里面看看?”
“嗯,去吧。”他点了点头,往其中一栋楼去“分头行动。”
牧闲与陈以沫则往一栋低矮的棚房方向走去,同样是白色金属板所搭建而成的,但是这栋并未有切割的窗户,只有一扇简单切割开的推拉铁门。
远处来看,这或许就是一个普通的白色金属大盒子。
身后依旧跟着三名清算师,他们的身形虚幻飘渺,隐藏在无尽的夜色之中,倘若不仔细瞧瞧,还真没法判断他们的位置。
他将那扇门轻轻地拉了开来,扫视了一圈,确定了里面的构造。
这就是一个用于存放物品的仓库,在那里面有零散摆放着几袋还未拆封的大米以及真空包装的蔬菜肉食,墙上挂着一些备用的装备。
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被杂乱摆放着的纸盒子,几乎都被拆了开来,估计是他们用于修建这里的用材。
“理论上,这群清算师不会那么随意吧。”陈以沫率先提出了疑惑,指了指这偌大的仓库,又指了指其中摆放的物件“不应该,我感觉这地方,嗯,应该要更加干净一些。”
“每个人习惯不同,说不准。”牧闲不确定地说着,步履稳健地靠近了那放在角落处的几袋大米。
在将大米翻过来时,大量的生米瞬间洒落在地方,发出了沙沙的声响,他也确定了陈以沫疑惑的道理之处。
那看似未被拆封的大米,实际上它的背面早就被划开了口子,只是并未显露。
想来是那个狼人在翻找东西的时候,既想不露破绽,却又不小心将背面划破,只能以此掩耳盗铃。
可关键是,它究竟在寻找什么?是否与那个神秘的洞穴有关?
如今牧闲的推测是它与城内的那群披着黑袍的身影估计是同一伙的,他们所谓的行动其实都是为了寻找。
但是即便如此,当他们真的被人发现时,也一样会挥舞利爪取走那些脆弱的性命。
这件事情得尽快旁敲侧击地提醒那些高层的人,引起这方面注意,也万不能打草惊蛇。
回头自己还得在梦境中找到一个机会,去查一下这是什么类型的异常。
“你看这个米的中间。”陈以沫蹲下后,用手拨开了那些白嫩的大米,而后抓起了几根细小的灰毛“可能是,这一举动让它惊到了,所以掉了几根毛?嗯,或许其他地方也有。”
“可能?带回去吧。”牧闲微微点着头,而后便起身再去看其他的地方。
两人在寻找一番,确认无果后,便走出门去,此时的孤渡已经站在了驻扎地中间的空地处,静静地等待着两人过来。
“基本可以确定它将这里翻找了一遍。”牧闲沉声汇报了调查的结果,而后示意陈以沫将毛发递过去。
孤渡在接过那几根毛发而后看了一眼,便从包内翻找出了一个透明塑料袋子,将毛发放了进去。
“这一毛发,我在安全区见过类似的?就在我们住的那一酒店内,不知什么时候沾上过我的手指。”他略微带着风险地说了一句。
有无形覆面改变物体的样貌,他并不怕被追查,只是有点担心后续繁琐的审问环节。
“这样么?”
“行,我知道了,对了,差不多到午饭的时间了。”孤渡声音有些虚弱地说着。
牧闲注意到他额头那渗出的一排汗珠,压制秘作对于他自身的消耗来说还是太大了。
“去车上取一下速食的自热米饭吧,和我保持一定距离,下午去探索洞穴。”他挥了挥手,别过头去,将口袋中的手机拿了出来。
牧闲与陈以沫两人便按着路途返回,走过了已漫至小腿肚的草丛,回到了车辆的旁边。
前者正在打开车后备箱之时,一个略显飘忽的嗓音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小心,有东西在周围看着你。”
第23章——森林中的埋伏
这是安元君的声音,他在提醒牧闲。
“是怪物,不是那些人,我去周围再看看。”
后者微微皱眉,警惕而又自然地往四下看了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吃饭吧。”他拿着里面放有的矿泉水,端着自热米饭便坐到了路边,可却依旧没有放下紧绷的内心。
安元君所说的怪物,兴许就是那将这一驻扎队清算师杀灭殆尽的狼人。
自己现在并不能自由地使用秘作,否则动用秘作的力量覆盖在眼部,应该是可以看到躲藏起来的那些家伙的。
那一狼人的速度很快,但实力并不强,能杀灭八个人也是占据了他们并未携带装备和先手的优势。
“你水快满出来了。”陈以沫伸手将出神思考的人拿着的矿泉水瓶按了下来“呼,别浪费。”
“嗯。”牧闲有些尴尬地把水瓶盖子盖上,而后借着舒活筋骨的动作再次瞧了瞧四下。
那些身影虚幻的清算师依旧跟在自己的周围,不过目前所看见的只有两名,剩下的不知是在孤渡的身旁还是与安元君一样注意到了周围的异常而去查看。
在两人享用完了这顿午饭之后,便看到了回来的孤渡,他的嘴里还残留着未吃干净的面包屑。
“位置已经确定了,就在这附近,我们初步探查一下,深入等日后其他清算师再来。”他说着坐到了驾驶座,等待两人上车。
随后,车辆缓缓地行驶了起来,按照手机上导航所显示的地图前进着,拐入了一片并未修建好的小路。
周围绿叶茂密的树林,但在夜色下,望去却只能看到一片深黑的色彩。
森林上空,密密层层,枝丫交错,月光有些狼狈地穿过了树叶的封锁,带来了些许的光亮,爬行在那堆叠着无数腐烂落叶的土壤上。
车灯明亮,开拓了前方漆黑的道路,略微有些颠簸的行驶着。
最终,他们穿过了丛生的树林,离开了狭小的道路,来到了一片略显空旷的地区内,这里往上看去可以看见淡色石头组成的陡峭石壁。
而在那石壁之下,便是幽黑深邃的洞穴。
站在此处,却只能听到风吹过树梢,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而那洞穴之中,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
“需要进去看一下吗?孤队。”牧闲站立于人的身侧,压着声音询问道。
孤渡微微抬手,示意两人退后几步,而后白色的手套再次于他的手中浮现。
两人感受着一股斥力按在自己的身上,却也感觉到随着孤渡走向前去,那斥力的感觉渐渐减弱。
“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们两人在车上待——”他的身形陡然一转,白色的手套对准两人的方向霍地一按。
他们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强大的冲击力,如同被一辆汽车撞到那般直线飞出。
但同时,在他们刚刚所站立的那一位置上,同样有一个身影脚步摇晃地在原地走了一圈,似在对抗。
随着他们落到了松软的泥土上,碾碎了几片落叶,那身影却早就已经离开了那一位置。
孤渡嘴巴微张,话语正要说出口。
而牧闲已经感到了自己身侧有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本能地一翻身,将精神力注入刀刃之中往那地方转动手腕,猛地接力一戳。
银白的刀身瞬间被染至鲜红,不止是精神力的作用,还有着击中目标后所流淌而出的鲜血。
那本要挥舞而下抓挠至牧闲的爪牙也被陈以沫给砍上了一刀,吃痛地缩了回去。
这时候,孤渡也迅速奔至了两人的身前,手臂霍地一抬。
牧闲感觉自己身侧所站立的那一生物被拍飞了出去,自己也因为受到一股力量而被按在了地上。
但是他侧目,也瞥见了对方的全貌,在轮番的攻击下,终于显露出了形态。
它的样貌正如之前推演仪所展现出来的那般,只不过此时的它手臂与大腿都在往外流淌着鲜血,肚子处还有着一处明显的凹陷。
猩红的光芒从眼眸中释放,死死地盯着牧闲的这一方向。
“辛苦你们了,后退。”孤渡说着奔上前去,那斥力小了几分,已经足以令牧闲起身了。
“这,啧,有点疼。”陈以沫揉着自己的背部,与牧闲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注意力却依旧放在一边两者的打斗上。
孤渡和那个狼人在林间穿梭着,前者虽然占了上风,但是后者也始终在借着周围一颗颗挺拔的大树制造一个又一个进攻的机会。
他们往后退到了车的旁边,在注视着这场战斗的同时,也不忘余光瞥向四周。
谁知道哪里还会突然窜出来一个极具威胁性的怪物呢?
别提他们两个人,哪怕是孤渡也对于这片森林一点都不了解,而对方胜于自己这一边的就是地形的优势。
嗷呜——
呼朋引伴般地叫声从那狼人口中响起,这一凄厉,悠扬的嚎叫回荡在这片林间,震动了那一片片婆娑着的树叶。
似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四处的丛林中如同灯泡一样亮起了一个个猩红的眼眸,紧接着便是同样凄厉,同样悠扬的嚎叫声在回应着。
紧接着便是腐朽的叶片被粗暴地踩碎的声响,一头头可怖的猛兽正在以极为迅猛地速度赶来。
“去帮他。”牧闲当机立断地做出了判断,一个箭步踩在了松软的泥土上,伸手抓住了粗壮的树干,腰部发力将自己甩了上去。
这可是一个立功的机会,也足以增强自己在孤渡心目之中的信任感。
面对着即将奔来的野狼,牧闲扭动腰肢,顺势跃起,手腕发力,将已经由精神力所染红的刀刃刺入了其中一只的脑部。
血液混杂着脑浆喷射而出,溅射在他本就已经沾染尘土与鲜血的衣服上,伴随着悲怆的嚎叫,那野狼的身体沉沉地倒了下去。
而还有至少五只以上的野狼正在往孤渡方向赶来,他转身便去拦截其中的一只。
另外一边,陈以沫也成功吸引住了一头野狼的注意力,并依靠自己的灵巧的步伐避开了数次袭击,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了多处刀伤。
牧闲并不是认为孤渡会对付不了这群野狼,实际上后者即便缺少了场地的优势,对待这些生物也不会感觉过于困难。
他要的只是一个印象,自己愿意为他舍身而出面对野兽的印象。
孤渡的年纪不大,也并不擅长与人交际,对待这种于人情世故经验较少的人,真心换真心是最实际的办法。
再者,这些野狼的实力也并不强,自己表现出的本就是三阶清算师的佼佼者,这块的拦截也不会显得突兀和异常。
不出所料,在那些野狼一跃而起,朝着孤渡的脖颈咬去时,却在空中霍地受到了某种推力,被直接震飞到了一旁的树木上。
孤渡也成功抓住了机会,用白色的手套掐住了那头狼人的脖子。
下一刻,对方那猩红的眼珠陡然炸裂开来,片片爪牙脱落,身上灰色的皮毛也在缓缓地飘落。
但是狼人还尚有鼻息,浑身也在轻微地挣扎着,反抗着孤渡秘作所带来的力量。
而牧闲这边,又将一头野狼按倒在了地上,了结了它的性命,旋即便将目光重新放于孤渡的身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眼中刚刚聚焦出孤渡掐住狼人的全部画面时——
孤渡那瘦弱的身体似受到了重击一般被直接击飞了出去,空中洒落的血花在月华下显得极为绮丽。
第24章——遭遇双面狼王
孤渡那瘦弱的身体似受到了重击一般被直接击飞了出去,空中洒落的血花在月华下显得极为绮丽。
身体沉重地落在了松软而又冰冷的泥土上,口中正有鲜血往外流淌。
虽然双目紧闭,头无力地耷拉在一旁,但是那努力起伏着的腹部证明他的生活尚还存在。
而远远望去,一头身形数米,有着如血水一般猩红的眼眸的巨狼正位于不远处森林土坡的上方,银亮的毛发正顺着轻轻吹拂过的寒风往后飘去。
它用居高临下的眼神俯视着这场闹剧,那眸子中所反应出的是怒火,是化开了层层寒冰的怒火。
周围尚存的几头狼围聚在了孤渡的身旁,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时不时伸出爪牙试探,用鼻子不断地嗅着,确认着这一人是否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
牧闲已经没有时间保留了,再这样孤渡必然会惨死在这群狼的撕咬下,而他们也未必可以从中逃出。
“麻烦把他救下来。”他嘀咕了一句,准备等待三秒钟。
默数还未结束,只见安元君的身形就闪烁至了孤渡的身旁,在那一双双猩红的目光下,他扫视一圈,伸出了自己的手在空中霍地一划。
“驱散!”
那几头狼似听懂了命令一般,虽然嘴里不断发出磨牙的声音,表情也依旧凶悍,但是身体却在不受控制的后退。
牧闲这时候已经坐上了驾驶座,摇下车窗后高呼着示意人过来。
嗷呜——
那巨狼对着天空中眸子般的双月深深地嚎叫了一声,只见那周围瞬间就起了薄纱一般的迷雾,环绕在了安元君的身旁。
紧接着,从上往下奔跑的声音钻入了他们的耳畔,伴随着枯枝落叶被碾碎的声响,犹如死亡的奏鸣曲。
安元君见状不妙,赶忙从自己的斗篷中取出了一张刻画着怪异花纹的符咒,将他直接撕碎。
原本他所处的位置只剩下一团漂浮在空中的无形之火。
而安元君本人则已经带着昏迷的孤渡坐上了车辆,有惊无险地落在了驾驶座上。
“往洞穴里面走,外面被他们包围了。”他语速颇快地指挥道。
不用他说,牧闲早就已经调转好了车头,在踩下油门时他多余地问了一句“你确定洞穴里面安全吗?”
“起码比如今的情况安全。”说罢,他又将手掌覆盖于孤渡那被凌乱头发遮住三分之一的面部,吟唱般地念了个词“昏睡。”
“他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了。”
牧闲微微点头,眼神斜瞥向了后视镜,却不由得一惊。
原本看似只有几头狼,但是此时后照镜中浓雾包围,而在那苍白神秘的雾气之中。有着几十个眼睛在不断的闪烁着,如同坏掉的霓虹灯。
牧闲没有办法,只得赌一把在前方幽黑的环境之中加快速度,只求祈祷自己别撞上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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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目顷刻显现,用于辅助他平稳地逃脱这群魔鬼一般的恶狼,逃入了那深邃幽黑的洞穴当中。
身后的凄厉,可怖,悠长的狼嚎渐行渐远,眼前被明亮车灯开拓的洞穴地区越来越多。
“那些跟踪的清算师呢?”牧闲见稍微安全了一些,分出一句话问道。
“不知道,要么没跟上来,要么。”安元君顿了顿,垂下眼眸眨了几下眼睛“就是被双面狼王杀死了。”
“双面狼王?”
“等等!先打住,你们两个,好像很熟的样子?”陈以沫突然抬手,微微抬高声音问道“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是其他清算师呢。”
“我不想复述故事,柳竹你知道他叫安元君,是我们的帮手就好了。”牧闲保持着柳良的人设带着一种严肃地语调说着“安元君,这是我妹,柳良,也是三阶清算师。”
陈以沫眼眸微微转动,思索了片刻便反应了过来。
牧闲没有用本名称呼自己,估计就是在安全区内找到了一个相对靠谱的人,当然,这人到底靠不靠谱,她还得验一下呢。
她撇了撇嘴巴,往外吐了口气,不再言语。
安元君见陈以沫不再说话,又瞄了一眼昏迷的孤渡,沉声谈道。
“双面狼王是这片区域最强大的异常,目前被评定为终末梦魇。”
“终末梦魇么?看起来这时候或许摇司马子明过来是个正确的选择,还能敲打一下安元君,让他知道我背后的势力可不小。”牧闲思绪流转着分析眼下情况。
这样一来,孤渡遭遇偷袭被瞬间击晕在地也就合情合理了,毕竟很可能是比蛇妈还要强上几分的存在。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链,最终决定还是暂且等上一会,看看眼前的情况。
目前车辆依旧在这个黑暗的洞穴当中平稳的行驶,其中的环境与普通的洞穴并无差异。
时不时可以用灯光照射到变异后体型略微增长的壁虎和一些昆虫,行驶过程中需要避开一部分竖起来的石柱。
但是随着渐渐深入,牧闲发现洞穴变得越来越宽敞,似乎就通向什么广阔的天地一样。
“别告诉我又是什么神殿。”他在自己的心中嘀咕了一句,之前的经历属实是不太愉快,半条命都留在那边了。
不过这一次危机那脑海当中的声音却没有再次响起,难不成上次只是醒过来不到半小时就让他精疲力竭了吗?
突然,身后传来了安元君的一声痛苦呜咽,他双手放在自己的头皮上,指甲扣入了其中,面部肌肉扭曲,看起来很是狰狞。
“你怎么了?”陈以沫伸手示意牧闲专心开车,她则回过头去打量着人的情况。
“声音,这里有,声音,很奇怪的声音。”他不断从自己的牙缝当中将词语拼命地挤出来。
“声音?描述一下?”
“听不清,听不清,但是就像,有人在我耳边念咒那样。”他的指甲顺着头部划扣了下来,在那还算干净的面部上留下了深深地印记,甚至流出了一些血液。
就在他还要泄愤般地继续抓挠自己,却发现手部被死死地钳制住了,一点也动弹不得。
陈以沫双手无力地耷拉在位置上,眼眸却不安地看着对方“哥,先停车吧。”
“了解,我联系一下某人,情况有点太复杂了。”他将车辆缓缓停下,又将车灯全部打开,开辟了一片明亮的环境。
灯光前尘烟在不断的飘忽着,似在舞蹈。
牧闲按照动作按下了手串,一边回过头去,却恰逢看到了极为可怖的一幕。
对方那本看起来干净的脸颊上,两边各自裂开了一条细缝,根根乌黑的眉毛翘起,一个瞳孔全白的眼睛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