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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圆盘大佬粗     教主请饶命txt下载     教主请饶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八六章 天下奇女

    李元乾自己的女儿却让赢贞去寻,自然是有一定原因,

    倒不是说他们父女反目,而是奇葩老子生了奇葩闺女,

    李晴雪是人皇幺女,也是他最最疼爱的太平公主,在其四岁时便总是跟在人皇身边出入朝天观,四岁孩童正是学习能力最强的阶段,以至于一个幼年女童常年呆在道士修行养生之地,久而久之不免沾染到了一些出家人的出尘气质,闲时更是遍阅道门经典,无意间进入一种形神合一,动合无形的道妙之境,

    李元乾初时不以为意,只是抱着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觉得女儿不过是天赋异禀罢了,

    直到在其十四岁时,人皇才终于发现不妥,太平一言一行随心随意,对待事物拥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洞若观火,不受任何人引导自有其独辟蹊径的理解,亲情淡薄愈发像是一个出世之人,

    李元乾细查之下竟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这宝贝幺女竟已是处于脱胎境小成,内心不免有喜有悲,

    喜的是女儿小小年纪武道已达宗师一级,悲的是她越来越像是那没了七情六欲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人皇为此苦恼不已,严令太平不得再入朝天观。

    终于有一天,仙音渺渺凡人难睹其真颜的净土斋当代斋主梵如意来了,

    一来便是直言太平在无人指导下阅读道门经典以至于走岔路子由道入魔,非佛门《十善业道经》所不能解,

    人皇大惊,无奈之下任由梵如意带走太平,以期净土斋能化解女儿心内魔种,

    这一典故在世间流传甚广,是很多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赢贞也听说过,这都要得益于一向被太平欺负惯了的那些,分封于各地的皇兄们,他们功不可没。

    净土斋极为神秘,江湖上鲜少有人知其山门所在,人皇思女情切遍寻不得,只能一味苦等,直到六年后才收到斋主梵如意的一封信,

    信中言明太平公主心魔消除,现已入世修行,

    李元乾大喜之下派人四下寻找女儿消息,后来听闻赢贞曾与其结伴游洞庭,这才认为赢贞知道自己女儿的下落。

    赢贞当然不知道。

    所以人皇的这个要求他很为难,天下之大,大海捞针般寻找一个李晴雪,你身为皇帝要比我容易的多吧?

    “人皇何不下道圣旨,遍传天下召女儿回宫?”

    李元乾苦笑摇头,

    “非是不可,而是不能,太平心性已非常人,修的又是无上天道,身在红尘中,置身红尘外,朕只是希望你能去劝劝她。”

    赢贞心里觉得很奇怪,一位公主,还是位性格怪癖断了七情六欲的女子,人皇为何如此笃定其将在未来的大乱中起到关键作用?

    “恕赢贞愚昧,人皇是否将太平公主看的太重了,天下大乱始于兵戈,非女子所能阻,”

    李元乾想起自己的宝贝女儿是又爱又恨,但他对太平的宠溺也都全部挂在脸上,闻言笑呵呵道:

    “有一种东西叫做与生俱来,儿子生来就怕老子,弟弟生来就怕哥哥,哥哥生来就怕妹妹,朕这诸多皇子之中无一不怕太平的,也或者说是疼爱,除朕之外,只有太平才能阻止他们兄弟相残,赢老弟懂了吗?”

    赢贞没有反驳,哥哥心疼妹妹,姐姐心疼弟弟,这好像在人伦之中是普遍现象,

    “只怕嬴某会让人皇失望,我与令女并无多少关系,”

    李元乾神秘一笑:“没关系她会与你游湖吗?赢老弟似乎不懂女儿心呐?”

    赢贞一愣,不知该说什么,一起游个湖能有什么关系?就是一起游个泳也什么都说明不了吧?

    李元乾忽然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朕的情史极为丰富,所以自称天下知女第二,无人能称第一,所以朕是最懂女人心的,何况我那宝贝女儿我最是了解,目光空一切视天下男儿如无物,她能与赢老弟一起游湖,已经很看得起你了,”

    赢贞愕然,这种看得起还是不要也罢,这不就是传说中孤僻高傲的冰山女吗?

    “这一点嬴某无法给出承若,只能答应日后若是遇到,可代人皇传个信,”

    李元乾听了并未强求,只是神情忽然间变得意兴索然,淡淡道:

    “赢老弟尽力就好,至于朝廷方面,朕会尽力安排,元婴那边我也有知会,在岭南他不会跟你过不去的,”

    “你就不怕我争天下?”赢贞突然破口说道。

    “哈哈,”李元乾开怀大笑,“赢老弟是最不适合争天下的,你知为何?”

    赢贞皱眉,“愿闻其详,”

    “魔教恶名在外,天下畏惧不得人心,可断人头颅却不可折人骨,即使有争天下之心却无争天下之力,比如说,朕杀人比赢老弟只多不少,可是天下人都认为,朕杀一万人,是救了十万人甚至百万人,所以无不对朕心怀敬意,反观赢老弟呢?叶玄这方面反倒是优势不小,”

    赢贞对此无话可说,说白了就是不懂“仁义道德”呗,

    李元乾似乎再没了说话的兴致,扶着树枝坐起,像一个寻常老人一样笨手笨脚的从树上爬了下来,

    当他一双赤足落地的一瞬间,赢贞瞳孔瞬间放大,

    只见人皇脚下的积雪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融,呈环形向外迅速蔓延开来,

    一时间,整个山顶的空气中都充斥着积雪融化所带来的腾腾雾气,

    白色消退,露出下面的黑色土壤,周遭是温暖湿润的气息,像是冬去春来万物复苏那新生般的光景,

    只是一会功夫,整座龙庭雪山,白雪尽消,

    雪水化为无数条涓涓细流潺潺流下,

    李元乾负手遥望天边渐渐西沉的落日,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人生就像这夕阳一样,正渐渐归于黑暗,

    “朕倦了,再见了,赢老弟,”

    李元乾迈步向山下走去,长发飞舞白衣飘飘,须臾间已至山脚下,恍惚之中却给人一种只走了几步的错觉,

    山脚下,人皇身旁,一身火红长袍的大太监李芳早已在那里等候,他跟在自己主子身后,忽然转身,朝着赢贞所立之处微笑摇手,像是告别,

    随后这一主一仆的身影渐渐消逝在那长长的落日余晖之中。

    这是赢贞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人皇......

八七章 篱笆小院

    返回青州已是十日之后,

    赢贞在回来的路上并不着急,专挑些僻静小路亦或是山川森林,他时不时地就会停下来漫步而行,他觉得这样有助于自己思考,

    李元乾见自己的目的看似很单纯,只是让赢贞帮忙找到太平公主罢了,

    但赢贞心里却很清楚,对方千里迢迢赶来,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京城距离龙庭山万里之遥,人皇选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仍要跑这么远来见自己,想必一定有其他特殊的目的。

    一路苦思赢贞也大概能猜到一些,

    首先站在李元乾目前的角度来思考,寿元将尽,天下大乱可期,

    那么现在的他首要之务便是在自己驾崩之前尽量稳住局势,又或者说是将未来不利于皇朝的影响降至最低。

    这样来看,李元乾来找自己的真正的目的多半就是为了观察自己,摸清赢贞如今的底子。

    明镜湖一战,叶玄重伤闭关,没理由赢贞身上会没有伤,伤的多重?多久才能恢复?这就是李元乾想知道的。

    赢贞甚至感觉,李元乾在看破自己修为的那一刻,心里一定动过杀了自己的念头,但因种种原由,他又不能去冒这个险,

    在李元乾对身后事的全盘规划之中,叶玄和赢贞无疑是两个最大的不稳定的因素,

    至于他最后说什么嘱咐李元婴不会和自己过不去,说不定也只是障眼法而已,目的是想要将自己稳在岭南,

    赢贞深知,当位置做到了李元乾那个份上,那是一句话都不能信。

    具体人皇会在有限的日子里做出怎样的部署,赢贞决定耐心等待。

    他回到三绝苑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范大厨子,

    这位厨子身份特别,蒋珊不在的时候便是由他主管酒楼所有事务,

    而他平时也不是每天都会亲自下厨,所以空闲的时间就比较多。

    赢贞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一处别院的屋子里和一群小二们在打牌,

    屋子里,

    范浑嘴里叼着烟袋,身旁放着茶水,光着膀子手持骰盅正吆喝着让别人下注,

    这是一个五毒俱全的厨子,

    赢贞推开门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范浑也是一愣,本欲发火,当他认出来人正是别苑那位惹不起的公子哥后,脸上顿时升起一团笑容,

    那晚宋齐管家刘全带人搜查竹园时,他可是见识过人家手下的手段,而且自己宫主也有吩咐,如今自己已经成了人家的御用厨子了。

    但他并不知道赢贞是谁。

    “哎呀,这位贵客怎么寻到这里来了?您也想玩两把?”

    赢贞淡淡道:“单清萍住在哪里?”

    范浑闻言脸上一愕:“这个范某属实不知啊?”

    赢贞皱了皱眉,随后目光在他们的牌桌上扫了一眼,满桌子的碎银,玩的还挺不小?

    只见赢贞右手从黑裘中缓缓伸出,五指一抓,

    台面的银子突然哗啦啦的向一处集中,紧接着在一阵咯噔咯噔的声响中凝结成了一颗大圆球,

    在场的人见到这一幕都是吓得不敢发声,能把银子这么硬的东西像和面一样揉成一团,这是仙术吗?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

    范浑一脸惊骇的看了看那颗由满桌银子挤压成的银球,心里一凉,

    “公子,单大家的住处,小的只知道个大概位置,具体的我也没去过啊,”

    ……

    ……

    赢贞之所以想找单清萍,也是觉得蒋珊在临走前能让对方带话,想必此女在蒋珊手底下有着一定的地位,

    那么她会不会知道蒋珊的下落,又或者知道一些关于蒋珊宿敌李晴雪的消息呢?

    目前看来,似乎只有这一条线索可以利用,

    从范浑口里得知,单清萍所住的地方是城外山林中的一处小筑,紧挨着一条小溪,

    虽然只是一个大概位置,但对于赢贞来说足够了,

    这处密林远离官道,杳无人烟,就连条小路都没有,地上积雪也只有一些小动物的脚印,

    赢贞神识放开,不久后便已锁定了小筑的位置,

    ‘有意思,竟然还布置有幻境,’

    幻境准确来说,是一种奇妙的阵法,至于如何布阵,又需要何种灵器操持运转,嬴贞也不懂,

    这时的他停下脚步,而在他身前仍是一望无际的浓密森林,与周边景色别无二致,

    但赢贞已经看出来,这只是幻境形成的障眼法而已,

    本心纳物法诀不单单是耳听,还有目视,一些小小术法幻境在赢贞这里完全不起作用,

    眼前的景象落在他的眼里,是一座精致的篱笆小院,院中坐落着几处大小不一的精巧木屋,还有块儿落了积雪的农田,

    屋顶上的皑皑白雪并未融化,炊烟凫凫,很是幽静,

    这里只住着单清萍一人,想必这幻境也是她布置的吧?

    也是,青州府第一美人单独住在荒郊野外,若是没有一些自保手段,该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赢贞迈步向庄园走去,

    就在篱笆院外的雪地上,正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双腿直立好奇的打量着赢贞,一双眼睛如同红宝石一样,

    赢贞当然注意到它,而且当他看向那双红色的小眼睛时,立时察觉到了一股灵气波动,

    很奇怪,那双眼睛隐隐传递来一丝恍恍惚惚的镜像,这小家伙似乎是在迷惑自己心智?

    有意思,想来应该是和金蟾一样的灵物吧,

    赢贞当然无视这只兔子,只是笑了笑便推开篱笆院走了进去,

    兔子眼看对方无动于衷,也是急了,撒开腿吱吱叫着窜进院中,奔进一所冒着炊烟的屋子,似乎是向主人报告情况,

    于是赢贞也跟着来到那座屋门前,他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很暖,布置的非常典雅,色调多是淡粉淡紫,让人一看便知是女子所居,

    地上还铺着一层淡黄色的毛毡,踩上去软软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隔着一层透明的薄纱帘子,一道倩影就坐在炉火边上,身上只是披了一件质地柔软的丝绸贴身长衫,内里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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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双腿上垫着一层毛毯,毯子上放着一把琴,

    此刻的她正埋首调弄着琴弦,听到有人进来,也不回头,

    “请把屋门关上好吗?冷风都进来哩,”

    她的语调温柔,声音美妙动听极有辨识度,正是青州花魁单清萍。

八八章 幽林小屋

    (感谢周星大佬的打赏)

    屋门自动关上,

    赢贞掀开帘子进来,鼻中顿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花香,

    单清萍依旧没有向他看来,只是淡淡说道:

    “阁下能破我幻阵,小白的幻瞳也对阁下无效,想来不是寻常人,不知来找奴家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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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赢贞看了一眼卧在角落里的白兔,便径直在炉火旁的空椅上坐下,习惯性的伸出双手,感受着炉火的温度,

    “蒋珊是你什么人?”

    单清萍闻言嘴角一动,终于抬眼看向赢贞,火光映照下的,是一张几近完美的男人脸庞,她见过这张脸,

    “是你?”

    “是我,”

    单清萍嘴角的弧度渐渐放大,将膝上抚琴搁在一边,美目深深的注视着赢贞,盈盈笑道:

    “清萍对阁下也很好奇,在清萍回答公子的问题之前,公子是否可以先回答清萍的一个问题呢?”

    赢贞笑道:“当然可以,一换一很公平。”

    “你是谁?”

    赢贞心中一动,难道蒋珊没有告诉她吗?

    “本人出身明教,”

    单清萍秀眉微蹙,“你在逃避我的问题,那好,我也可以回答你,清萍认识蒋珊。”

    说完,单清萍神情俏皮的看向赢贞,

    赢贞忍不住笑出声来,双手一摊:

    “知道我是谁有那么重要吗?”

    单清萍绝美的面庞上露出足以融化任何男人的笑靥,朱红的双唇下雪白的皓齿轻轻张合,一字一字的说道:“当然很重要!”

    赢贞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对方,只觉得这单清萍能被称为青州府第一美人,不单单是那绝美的容貌,此女动作言语之间带着一种撒娇般的柔媚,确实会让很多男人生出将其征服的欲望,

    “那你不妨说说,有多重要?”

    此刻与这俊逸的男子面对面坐在一起,彼此间相隔也不过是一个小火炉,单清萍双手抓着胸口衣襟紧了一紧,避免内中乾坤被对方一览无遗,身子探前,笑道:

    “清萍心里对公子的身份有个猜测,就是不知道准不准,如果公子真的是清萍心想之人,对清萍而言,自然是大大的重要,”

    “说说看,万一你已经猜对了呢,”

    单清萍一双秀目一瞬不瞬的放在赢贞脸上,她并不觉得一个女子这样大胆的盯着一个男人会有什么不好意思,

    “清萍一直在找一个人,一个能让清萍动心的人,因为我也想品尝一下那世间最美妙的爱情滋味,付出一往深情,将自己的身心彻底奉献给他,这是清萍最大的心愿,”

    赢贞淡淡一笑,对方早就知道自己是谁了,沉声道:“然后以有情入法,以无意脱法,成为第二个蒋珊?”

    单清萍撅起小嘴,故作思考一阵,用撒娇般的语气说道:

    “那倒也不一定,只要公子不抛弃清萍的话,清萍就是嫁给你,做你的小娇妻也是极好,”

    对方身子探前离赢贞极近,吐气如兰,让他几乎能闻到那股淡淡的少女体香,不由的后仰坐直身体,淡淡道:

    “真搞不清楚你们落花宫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总是想着找男人?”

    单清萍笑着反驳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应该吗?再说我落花宫本就讲究‘由情入道’,不像那净土斋,人人搞得自己都像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照样拉屎撒尿吗?装什么清高?”

    赢贞莞尔一笑:“你倒是很直白。”

    “我这叫实事求是。”

    既然对方提到了净土斋,赢贞也试探着问道:

    “蒋珊与李晴雪为什么要有那三年之约?是你们师门之间的矛盾吗?”

    单清萍听到李晴雪三字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模样动人可爱,

    “那不叫三年之约,而是百年之约,净土斋与我落花宫本就是一门两分支,但一个无情一个有情,所修方向不同自然就分道扬镳喽,

    不过宗门圣物却不能一分为二,所以两家祖师商议以百年为期,各派出门下最优秀的弟子一较高下,胜者便可保留圣物百年,近百年来,圣物一直都在净土斋,三年前便已到了约战之期,谁知道净土斋那边却说,李晴雪找不到了?

    这是什么理由?这是理由吗?自己的弟子都找不见吗?多荒唐,

    直到去年,蒋珊在洞庭撞见了那贱人,而且对方当时竟然还和某个无良负心汉一起结伴游湖,当时蒋珊立时心境失守,境界大跌,那贱人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不愿以强击弱,不妨就将比试再推三年吧,其实算算,两年之后,便是她俩的决战之日了。”

    无良负心汉?这不是在说自己吗?这女人故意挖苦自己的,

    不过赢贞倒是觉得收获不错,自己只是问了一句,对方便口若悬河般解释的清清楚楚,这倒省去不少口舌,

    “两年之后若是再找不到李晴雪?上哪找去?”

    单清萍似乎还没从对李晴雪的痛恨中回复过来,冷着脸说道:“去哪找她,公子似乎问错人了吧?跟她游湖的可不是我,”

    牙尖嘴利,

    赢贞一脸无奈,“那蒋珊又去了哪里?”

    “怎么?她没和你说吗?真不巧,也没和我说,”

    单清萍靠在椅背上,雪白浑圆的右腿从袍下伸出搭在右腿上,这光景若是被别的男人看到只怕是要流鼻血,

    此女的嘴巴越来越厉害,知道自己是谁不但没有一丝害怕,语气中反而是咄咄逼人,

    “她说她回宫了,但是我不知道你们落花宫在哪里?”

    单清萍一愣:“怎么?你想去找她?”

    赢贞总觉的自己问一个问题,对方非但不回答还要反问过来,顿时觉得呆在这里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看着赢贞长身而起,单清萍脸上愕然,随即也跟着站起,“怎么?你要走?”

    “我不走去哪?”

    “你可以呆在这里的?我还有许多东西想问你,”

    “可我没有什么想问你了,”说完,赢贞便掀开帘子打算离开,

    单清萍神秘一笑,突然道:“我知道蒋珊在哪?也知道如何找到李晴雪,你刚才试探我不就是想知道这些吗?对不对?”

    赢贞闻言止步,心想这都被看穿了,那就更不能留了,

    “你想多了,”

    屋门关上,

    “哼~”

    单清萍恨得赌气跺脚,

八九章 纠缠不清

    虽然被对方看穿来意,但赢贞当然不会承认,不然的话岂不是被对方以此吊住自己?那就太被动了?

    说走就走,赢贞毫不拖沓,当他来到院子中央时,耳内忽有所觉,

    窸窸窣窣的声音中,

    院子里的积雪中缓缓漂浮起数不清的由积雪所化的短剑,剑锋全部对准赢贞,

    赢贞看到此番情景不免失笑,这是要跟我来硬的吗?

    突然间,无数雪剑像是收到指令一般,全数朝着赢贞激射而来,

    赢贞见状,右脚探出,脚尖在地上一碾,浑厚汹涌的灵气顿时钻入地下呈方圆飞速蔓延,

    下一刻,只听的“嘭”的一声,满地的积雪同时炸上半空,漫天的白色将所有的雪剑淹没在其中翻滚碾碎,

    唯有赢贞所立之处一片清明,

    同一时间,尖锐的破空声从屋子方向传来,

    几根细若蚕丝的琴弦从屋子内激射而出,

    赢贞转身随手一捞,五根琴弦同时攥进手中,

    谁知那琴弦像是能够吐丝一般,弦头飞窜而起如游蛇般沿着赢贞手臂而上,刹那间就缠满赢贞全身,越勒越紧,

    单清萍的娇笑声从屋内传出,“清萍就这么不值得教主留恋吗?这么急着要走?”

    赢贞呵呵一笑:“单姑娘是第一个敢于冒犯嬴某的,实是勇气可嘉,”

    “教主错了,清萍可没有想要冒犯,只不过是想留教主说说话而已,再说了,赢教主功力大退,你当清萍不知道吗?”

    赢贞顿时皱眉,

    崩,崩,崩,崩一连串的声响,只见他浑身琴弦全数崩断,紧接着右掌缓缓推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爆裂灵气喷涌而出,

    如同狂风卷浪一般,赢贞身前的木屋寸寸碎裂化为漫天碎屑被巨浪卷向远处,接着便有一道狼狈的身影冲天而起,

    小小庄园一瞬间化为灰烬,地上裸露出的土壤像是被开垦过的田地一样沟壑纵横。

    单清萍落地之后狠狠的盯着赢贞,此刻她秀发凌乱,身上的单衣也出现好几处破口,露出里面羊脂白玉般的肌肤,

    她不怒反笑,“赢教主果然是辣手摧花之人,”

    说完,她竟毫不畏惧的挺起胸膛走向赢贞,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

    “我知道赢大教主来找我做什么,可惜哦,你就是打死清萍,清萍都不会告诉你,嘻嘻,气不气?”

    赢贞眉毛一挑,这女人好像是吃定自己了?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单姑娘是在玩火,”

    “是吗?我不觉得,赢教主把我的房子都给弄没了,那我今晚只好住进竹园喽,至于赢教主想知道的事,只要哄清萍开心,清萍自然会告诉你。”

    “呵......”

    赢贞愈发觉得此女难缠,也懒得和她再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

    单清萍忽然向前几步挡在他的身前,双臂平伸,傲人的隐秘处尽收赢贞眼底,

    “清萍的衣衫都破成这样,你让我怎么回城?难不成让全城的男人都看到我这副模样?”

    赢贞目光没有闪避,反而大胆的在她身上游视一遍,说道:“我觉得这样挺好,挺符合你不要脸的风格,”

    说完,黑影一闪,人已是消失在破败的小院,

    单清萍怔怔的站在原地,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

    竹园

    晴婉见到赢贞回来,赶忙迎了上来,自己师兄无缘无故消失好多天,她内心自然心急,

    “师兄你这段时间去哪了?也不只会婉儿一声,”

    言语间多少带着点怨气,

    对待自己的师妹,赢贞当然是宠溺的,胳膊搭在晴婉柔弱无骨的香肩上,笑道:

    “婉儿猜不到吗?”

    晴婉撅起小嘴,“我又不是师兄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会知道,”

    赢贞哈哈一笑,遂将龙庭山见人皇的事情告诉了她,

    晴婉听了也是皱眉,

    “太平公主李晴雪堪称天下第一奇葩,不过修为确实恐怖,不过仙迹难寻,师兄想找到她想必也是十分困难,咦?师兄什么时候与她结伴游湖的?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都让你知道的话,我这师兄岂不是没有秘密了?”

    晴婉一阵嗔怪,

    赢贞谈笑之中,楚青青也闻声跑了过来,

    “公子你可回来了,这段时间江湖上有一件事传的可响亮了?”

    赢贞闻言愕然,

    “噢?什么事?”

    楚青青正要说话,发现晴婉正怒视着自己,一时间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晴婉俏脸上一翻白眼,对赢贞说道:

    “江湖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毛头小子,由北一路南下,背着一柄破剑扬言要挑战师兄,这一路上也确实有不少江湖高手折着那小子手下,其中不乏一些成名已久的人物,不过这小子想挑战师兄却是痴心妄想了。”

    赢贞对此也颇感惊讶,登门挑战这种事情在江湖上倒是不新鲜,不少武者都会向别人发起挑战从而借此上位,人人都以登上“浪淘榜”为荣,什么叫浪淘榜,便是浪花淘尽英雄,但是这一次倒是很意外,竟然挑战的是自己?这还是除了叶玄之外的第二个人,关键对方还很年轻,

    “被人挑战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他既然敢来,说不定有什么惊人艺业,希望他能不要让我失望,”

    晴婉耸耸肩,显然她也认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挑战自己师兄,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随后,赢贞又吩咐晴婉到青山查看一下前锋营儿郎们过冬的情况,

    等晴婉走后,赢贞微笑看向楚青青,

    “你俩又怎么了?”

    楚青青无奈叹息一声,

    “小青前段时间顶撞了沐副座,她总是说什么‘不要以为师兄不把你当侍女你就真的不是侍女了’之类的话,小青一时气不过,就回顶了几句,”

    赢贞苦笑摇头,想要改善这两人的关系,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抽空我会说一说她,”

    ......

    傍晚时分,赢贞坐在小亭吃饭,他打算吃完之后便去乐厅瞧一瞧那里的表演,

    结果这个时候,单清萍来了,

    只见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袍,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别苑的小二挑着大大小小的行礼,帮她送进了竹园内一处空着的房间里,

    单清萍站在假山下方,抬头上看,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向赢贞,笑意盈盈,似乎是在说,‘我来了,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姚宗四人忽然出现,却又被赢贞挥退,

    楚青青在小亭内看的直皱眉,

    “她来我们这住下做什么?”

    赢贞笑了笑,此女住在这里也好,方便自己探听那个想要知道的问题答案,

    “随她吧,”

九十章 深夜采花

    寒冬腊月,夜晚的乐厅中仍是那么热闹,

    有钱的人们晚上在家呆着也是无聊,便会选择来这种娱乐场所打发时间,平常老百姓们则是要么早点搂着老婆睡觉,要么邻里之间聚在一起喝口小酒聊聊天打打牌,总之各有各的活法。

    金大海是真有钱,不能说每晚都来,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三绝苑里大常客,而且每次来都是在包厢里坐着,虽然他自己花钱大手大脚,但确实也没有亏了手下的弟兄们,仗义之名远播,算是在哪都吃的开的人物。

    赢贞带着楚青青进了厅子,依旧是在角落里坐下,位子虽远,好在视线良好并无遮挡,所以乐台上的表演也是看的真真切切,

    当金大海看到赢贞进来的时候,双眼顿时眯成一条直线,

    说心里话他有股冲动很想要下去跟对方问个好,或是找个什么由头能与对方说上几句,毕竟大周武道最高峰就那三个人,如果换做李元乾或是叶玄坐在下面,只怕自己早就下去了,

    但此刻下面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盖代的凶名也让他有点踌躇,挣扎了挣扎还是决定不去碰这个钉子了,安全第一嘛,

    今晚表演的是一些游历四方的杂耍艺人,赢贞倒也觉得有趣,对比前世看过的杂技,古代的这些艺人们则更是玩命,毕竟他们没有好的保护措施,也因此极为考验功底,十年磨练才有机会上台挣钱,

    既然觉得不错,赢贞今晚也凑个热闹,打赏了一千两银子,当然,这些钱大多会落在团长手里,不过艺人们也会分到不少,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不菲的收入。

    夜渐深,赢贞也有些乏了,起身返回,路径竹园时看到单清萍房间里的灯还亮着。

    进了房间躺下不久,

    黑夜里的竹园内便进来一人,来人身法极快脚步极轻完全避过了姚宗他们的耳目,

    “主子,主子您睡了吗?”水袖贴在门外小声说道。

    “进来吧,”

    得到允许,水袖轻手轻脚的打开屋门跳了进去,随后又轻轻关上,慢慢来到榻前,行礼道:

    “主子前几天不在,是去龙庭山了吧?”

    赢贞自顾自的仰面躺在塌上,淡淡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水袖蹲在榻前,笑呵呵说道:“小的打听到,人皇李元乾前段日子曾出现在岭南最东的龙庭山,于是猜想他一定是来见什么人,这岭南一带值得人皇来见的除了主子还能有谁?”

    “你倒是机灵,这么晚来有什么事?”

    “回主子,小的从圣门一位故人那里听说,孔渊已经和人皇交过手了,而且只伤不死,看样子孔渊这几年境界有了极大的提升,此战更是坚定了圣门诸君对他的期望,现如今孔渊在圣门的声望隐隐有压过主子的势头。”

    赢贞心里早已经将这位邪帝当做自己的一大威胁,自己修为没有完全恢复时,确实不宜碰到此人。

    “既然他们都看好孔渊,你呢?你怎么不随波逐流呢?”

    水秀脸上顿时变色,焦急道:“主子这话说的,小的是您的一条狗,您听说过狗这一辈子会认第二个主人?”

    赢贞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心里话,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倒是听话,”

    水袖忙不迭的又拿圣门发毒誓,说什么如果背叛主子五雷轰顶之类的,

    “小的深夜叨扰教主便是为了孔渊这件事,既已回禀,那么小的这就退下,不打扰主子休息了,”

    说完,水袖躬身缓缓后退,

    “等等,”赢贞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出声将他叫住,

    “你听说过落花宫吗?”

    水袖诧异道:“落花宫?主子是说那传闻中满门皆绝色,宫主世无双的落花宫?”

    “嗯~此宫中人常在哪里行走?”

    水袖皱眉道:“这个嘛,这个落花宫很是神秘,小的也不甚了解,只是听说此门皆为绝色女子,用情最是专一,若是恋上一人那便是此生无悔,像是有感情洁癖一样,等闲不与男人打交道,大多都很孤僻。”

    赢贞听到这里心里不免疑惑,那杜七七可是卖艺也卖身,这又怎么谈得上用情专一呢?难道杜七七其实并不算真正意义上落花宫的人?

    “你过来,”赢贞沉吟片刻,从床上坐起,对着水袖招招手,

    “再近点,”

    水袖不明所以,依言探过头来,赢贞在他耳边小声嘱咐道:

    “你这样.......然后这样......”

    水袖听的连连点头,

    “明白了吗?”

    “小的明白,”

    “去吧,”

    “好嘞!”

    ......

    深夜子时,

    单清萍熄灯躺下,她睡觉的时候特别喜欢只穿着一件单薄睡衣,这样感觉更舒服,

    她才刚刚闭上眼睛不久,就察觉到门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来人鬼鬼祟祟的来到她的屋门外,不知用什么东西从门缝内将门栓挑起,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轻轻关上房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单清萍躺在榻上背对房门,双目紧闭嘴角上翘,

    这种水平的小贼也敢来找我?

    听其声音,那人似乎还在门口处站着,大约是在观察自己,

    单清萍心里冷笑,想着等到对方走近了再一掌将其劈死,

    良久,仍是没有动静,

    单清萍突然感觉不对,急忙翻身,

    突然间,身上几处穴道同时被封,单清萍全身一软栽倒在床上,

    此刻的她芳心剧惊,是什么人可以无声无息接近自己?难道是赢贞?她直到此刻心里才反应过来,对方入门前世故意发出声音为的就是让自己掉以轻心,好奸诈!

    她仰面躺在榻上全身不能动弹,体内灵气被封,只能隐约看到身前之人是一个头顶道髻的中年男子,

    ‘不是赢贞?’

    单清萍心里顿时一阵寒意,来人若是玷污自己,破了自己的贞洁,那就唯有一死了之了,

    此时她突然喉结一动,发现对方并没有封住自己哑穴,赶忙出声道:

    “你是谁?是否活腻了?敢来这里?”

    水袖色眯眯的怪笑道:“单大家这话说的,我凭什么就不敢来这里了?”

    “赢贞~~救我~~~”单清萍声嘶力竭的叫喊着,希望能把赢贞惊来,她也是芳心大乱之下才忽略了一个事实,

    她所住之处离赢贞不过十丈距离,以赢贞的修为会不知道院子里进来了人?

    水袖桀桀笑道:“我已经在房间内设下禁制,声音是传不出去的,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了,哈哈哈哈........”

    单清萍脸上血色褪尽......

九一章 略施惩戒(3000字大章跪谢舵主,晚上还有)

    (感谢“”待在我要你待的地方“大佬成为本书首位舵主,感谢。)

    单清萍芳心大乱,赶忙试探着运转体内灵气想要挣脱束缚,可是此人封穴手法极为特殊,体内灵气像是被截成无数段一样无法运行,

    而她此刻浑身软绵绵的,已经到了任人摆布的地步,

    如果自己的身体不是献给所爱之人,那么她的全身修为将会在身破之时烟消云散,变的与普通人无异,这是她们落花宫功法特性所在。

    水袖一脸坏笑,温柔的将覆在单清萍脸上的几缕秀发拨弄开来,盯着对方的脸庞笑道:

    “果然是人间绝色,我今晚可是有口福了,嘿嘿,”

    单清萍花容失色,惊声道:“你想干什么?”

    “单大家这话说的,一个男人大晚上来到一个美人儿的房间,难不成是来吃饭来了?”

    单清萍心急如焚,急忙说道:“别碰我,不然我就咬舌自尽,”

    水袖无所谓的一摊双手,“随便喽,死的活的对我来说都一样,我不挑的,”

    “你~~~”单清萍目眦欲裂,心脏不停狂跳,

    只见眼前之人已经伸出怪手,开始解她腰间丝绸软袍的束带,

    单清萍眼泪顿时夺眶而出,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莫名其妙被这人玷污吗?此时她的语气间已有几分服软,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别碰我的身子,求求你,”

    水袖听罢停下怪手,托着下巴故作沉思一阵,

    “哎呀,我好像什么都不缺啊,今晚就只是想与单大家共享那鱼水之欢,”

    “求你了,放过我,求........”话说一半,单清萍忽然惊恐的望向水袖身后,

    水袖本能的扭头,只见屋子的角落有两点奇怪的红芒,在这深夜里像是两颗红宝石一样明亮,

    水袖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的眼前一花,脑中头晕目眩,顿知不妙,

    “你特娘......”

    话还没说完,“砰”的一下栽倒在单清萍身旁,晕了过去,

    单清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酥胸不住起伏,显然今晚受到的惊吓让她短时间内无法平复,

    小白兔立了功,一蹦一跳跃至主人身边,亲昵的磨蹭着主人的脖颈,

    “小白,今晚若不是你,姐姐就完了,”单清萍眼神柔和的看着耳旁的小白兔,

    白兔柔软的绒毛擦拭着单清萍脸颊的泪水,而单清萍则闭上双目,努力寻找冲开穴道的方法。

    “真是个蠢材,”

    赢贞躺在房间里,感应着单清萍那边的一举一动,直到水袖中招倒下,忍不住暗骂一句,

    你好歹也是一观之主,头上也是顶着魔门妖道的凶名,栽在一只兔子手里,不嫌丢人吗?

    埋怨归埋怨,但事情总得办完,

    随后赢贞右手伸出锦被,指尖送出一道灵气,化作游蛇,贴地从门缝钻出,无声无息的游过竹园进入单清萍屋内,

    这道雄浑无比的灵气在赢贞的操控下,找到水袖并钻入对方体内,将留存在他体内的魔障清扫而出,

    原本一动不动的水袖忽然浑身一个哆嗦,猛地站了起来,

    这下可把单清萍吓得不轻,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

    “去你娘的,”

    水袖大手一挥,直接将卧在榻上的白兔一掌扇飞,

    白兔这小身体哪能禁的住这么一下,顿时被拍飞出去,“嘭”的一声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小白,你~~~你怎么可能解的了小白的幻术?”单清萍一脸惊恐,

    “呸,你娘的,”

    水袖朝地啐了一口,心里很是不爽,他知道自己能够醒来完全是主子在暗中帮忙,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如果办这点小事都得靠主子帮忙,那他这个奴才也做的太不够格了,

    水袖伸出大手掐在单清萍粉嫩的脖子上,声厉色荏道:

    “雕虫小技也想难得住我?现在大爷问你一句你答你一句,你最好乖乖听话,答错一次我扒了你的衣服,答错两次,嘿嘿,你懂的~~~”

    小白兔可以说是单清萍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如今也指望不上,身体仍旧动弹不得,如今是砧板上的鱼肉,容不得她多想,闻言赶忙说道:

    “你问吧,我绝不骗你,但你要信守承若,”

    “少废话,只要你说的是实话,大爷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听说你是落花宫的人,你们宫主蒋珊现在哪里?”

    听到对方这个问题,单清萍心内一动,隐隐觉得不对劲,脑中一闪的功夫就已经猜到是赢贞在作怪,

    想到这里,她冷冷一笑:“是赢贞让你来的吧?“

    “少废话,”水袖手上用力,单清萍顿时脖颈像是被铁钳勒住一般,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我说,我说,‘小桥流水落花处,独居痴心妄想人’,我只知道可凭这句话找到蒋珊,但具体的位置我也不知道,我们落花宫的人分布各处又喜独居,我怎么可能知道每一个住在哪里,”

    水袖听完顿了顿,眼睛眯起观察着对方脸上表情,猜测她是否有说谎,

    半晌过后,

    “第二个问题,哪里可以找到李晴雪?”

    单清萍冷笑一声,说道:“你让赢贞他自己来,我亲口告诉他,”

    “聒噪,”

    水袖毫不怜香惜玉的一个巴掌扇在单清萍脸上,

    五个鲜红的手指印顿时出现在单清萍绝美的脸颊,嘴角一缕血丝流下,

    单清萍舔了舔嘴角血丝,咧嘴笑道:“哈哈,我知道是赢贞指使你来的,你让他来找我啊?堂堂魔皇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我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来啊,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不敢了?你主子只是让你吓我,没让你碰我,对吧?哈哈~~”

    水袖愣住了,这可如何是好?来之前主子可没吩咐自己可以恣意妄为啊,如今被对方看破,这可怎么下手?

    要知道落花宫的女人最在乎的便是清白贞洁,如果自己不能在这上面下功夫,只怕是撬不开对方的嘴,

    单清萍见他沉默不动,更是笃定自己的猜测,大笑道:“怎么?没胆子了吧?”

    对方赤果果挑衅自己,水袖也是毫无办法,上面没命令,他也不敢胡来,

    就在这时,水袖脑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蠢货,你随意吧,务必问出答案。”

    水袖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如蒙大赦,怪笑一声,伸手一把将单清萍腰间束带拉开,

    单清萍大惊失色,双目冒火,紧咬着双唇一声不吭,她在赌,赌对方只是虚张声势,

    谁知水袖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将覆在她身上的软袍撩起,刹那间,如羊脂白玉般的完美身体顿时展现在水袖面前,

    单清萍双唇咬破,心在滴血,身体暴露在对方的目光下,也让她最后一道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毁,她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说道:“你停下,我什么都说,”

    水袖依言停手,笑眯眯的看着他,

    “说吧,千万别骗我哟,不然大爷今晚就要尝一尝单大家的滋味了,”

    单清萍双目不自觉的涌出热泪,心底涌起对赢贞的滔天恨意,恨恨道:

    “李晴雪出身净土斋,天下佛门是一家,佛门三大圣地之中唯有洗念禅院设庙传法,没有脱出红尘,你告诉赢贞,可在洛阳郊外洗念禅院之中,找到方丈明心大师,他应该会知道李晴雪的下落。”

    良久,

    “这就对了嘛~”

    水袖颇有些舍不得的重新将软袍盖在她身上,接着又在单清萍双肩各点几下,笑道:

    “一个时辰后穴道自解,你看,我这人说话算话吧?”

    “滚~”说完这句,单清萍已是泣不成声,

    水袖哈哈大笑一声,大摇大摆的打开屋门走了出去,然后展开身法迅速消失在了竹园,

    ......

    单清萍静静的躺在榻上,泪水将枕巾浸湿,直到一个时辰后,她感受到体内束缚消除,缓缓坐起身来,走到角落里抱起仍是昏死的小白,送出一缕疗伤灵气,

    然后她就这么抱着白兔,蹲坐在角落里怔怔发呆,双目空洞无神,晶莹的泪珠滑下脸颊,口中呢喃着:

    “赢贞,赢贞,赢贞......”

    ......

    赢贞终于可以安心睡了,他直觉感到单清萍并未说谎,只不过对此女作风颇为不喜,这才用这种方式,算是略做惩戒吧,

    人皇驾崩之日,便是他北上洛阳之时,至于自己为什么愿意帮李元乾这个忙,或许赢贞心里也是觉得,如果真的有人能阻止天下杀戮血流成河,对百姓们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不过他心里对这位李晴雪却没有多少信心,此女一生经历确实可以称的上奇葩,而且年龄才二十出头,她有这种能力吗?那些犹如封疆大吏一般的皇子们会听她的劝吗?难说的很,

    至于蒋珊的下落,赢贞并不想知道,或许两人之间彼此再不见面,才是最好。

    第二天清晨,

    赢贞习惯在小亭内吃饭,坐在亭中,刚好能看到单清萍的房间,此刻她的屋门仍是紧闭,但赢贞知道她在里面,而且是一夜未眠,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如何找到李晴雪,那么就没有必要让单清萍继续留在竹园,

    “小青,下去告诉她,让她搬走。”

    楚青青也不多问,径直来到单清萍屋门前,抬手敲门......

九二章 光明顶

    (首先感谢“待在我要待的地方”今天打赏的舵主,小弟现在双眼充满血丝,实在写不下去了,实在对不起,明天补个大章吧,我是兼职不是全职,时间有限,请您见谅。)

    半晌,屋内仍是没有动静,于是楚青青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单清萍仍是抱着白兔蜷缩在角落里,双目之中满是血丝,显然是一夜没有合眼,

    楚青青走过去说道:“单大家,我家公子不喜欢外人住在竹园内,还请单大家即日搬出,”

    单清萍没有回应,仍是目光呆滞的直视前方,昨晚的事对她的打击不小,别看她在赢贞面前总是主动勾引,可她心里完全接受不了别人看光自己的身子。

    “单大家?”楚青青继续提醒道:“我劝你最好立即搬出去,免得惹我们公子不高兴。”

    单清萍垂首抚摸着怀中醒来的小白,缓缓起身,就这么披着昨晚单薄的睡袍走出院子,

    她一眼便看到了亭内的赢贞,然后抬步向前走去,

    楚青青看的直皱眉,伸手拦在她身前,“你是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

    单清萍兀自不动,眼神望向亭内的赢贞,

    “小青,让她上来吧,“

    赢贞发了话,楚青青也不再拦着,挑眉尾随在单清萍背后,她能感觉出自己公子不待见此女,公子那么随和的性格都会讨厌对方,可知她多么恶劣。

    单清萍抱着白兔站在亭外,目光直视赢贞,

    赢贞也丝毫不让的与其对视。

    单清萍幽幽道:“赢贞,你要么现在杀了我,否则,我早晚会杀了你。”

    楚青青听了顿时色变,“你是不是找死?”

    赢贞却只是笑了笑,“眼下我没有兴趣杀你,也没有杀你的理由,或许等你下次来杀我的时候,就有了,”

    哔嘀阁

    单清萍忽然笑了,这笑容出现在她那张双目红肿的脸上多少看起来有些诡异,

    “我们会再见的,”

    说完,单清萍没有丝毫停留,转身拾级而下,走出竹园。

    楚青青搞不清楚状况,诧异道:“这人是不是有病?”

    赢贞哈哈一笑,“是人都有病,就看是轻是重了,”

    ......

    ......

    光明顶,

    天都峰,

    站在封顶,俯视下方,云雾在山间萦绕,连绵起伏的山脊如同巨龙之背,蜿蜒盘旋尽显山势雄壮,

    一颗突兀的巨石之上,站着一人,身上披着一件黑色连帽大裘,裘衣背面绣着两个似若蛟龙的大字:光明。

    她伫立在巨石之上,负手遥望天际,

    这时候,一名身着黑衣的中年人沿着险恶无比的山道,身形如蜻蜓点水般跃了上来,来到那人背后,单膝跪下,双手捧着一物,

    “大姐,青州府有信帖传来,”

    “噢?”

    黑裘女子柳眉轻挑,“谁来的信?”

    “是前锋营的沐清婉,”

    一瞬间,女子挑起的秀眉又缓缓落下,

    “她啊,呈上来,”

    “是,”

    中年人将信帖双手举过头顶,躬身递上,

    一只修长的洁白玉手从黑裘内伸出,接过帖子,然后打开一看,

    “呵......”

    女子冷笑一声,“是赢贞的来信,字儿写的倒是挺有长进,”

    此时赢贞身处青州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光明顶自然不会不知道,小宝周岁,寻常的贺帖江清惠根本不会亲自过目,也只有青州的来信这中年人才不敢怠慢,赶忙呈上。

    此刻他站在大姐江清惠背后,小声道:“敢问大姐,可否回信赢贞?”

    “嘭~”

    突然间,

    中年人浑身如遭雷击,身子向后飞跌出去,撞断几颗巨松这才吐血倒在地上,

    “赢贞也是你叫的?”

    中年人赶忙忍着重伤跪伏在地,“属下知罪,请大姐惩罚,”

    女子冷冷道:“再有下次,拿你喂狗,”

    中年人浑身颤抖,刚才挨的这一下直接破了自己三成功力,再想要练回来,还得个好几年,

    “属下绝不敢再犯,敢问大姐,可否给教主回信?”

    “当然,”

    女子纤细的玉指朝地上一抓,原本光滑的巨石上顿时崩出一块碎石,

    碎石向上飞起,漂浮在女子掌心化为一缕灰尘,接着便飞入帖子上,在光滑的纸面印出两个灰褐色的大字,

    女子将帖子重新合上,扔给身后的中年人,“信是谁送来的?”

    “回大姐,是前锋营陆正光座下一名叫月黎的小旗锋,”

    “赏金一千两,谁送来的就由谁拿回去。”

    “是,”中年人双手捧着帖子缓缓后退,下了峰顶。

    一阵山风刮过,带起女子头上的裘帽,如瀑的黑丝飞弹出来,迎风飘散,

    江清惠伫立风中,如玛瑙般红润的朱唇,微微上扬......

    ......

    青州府,

    这段日子以来,来自京城的消息满天飞,人们茶余饭后几乎都在谈论,

    三绝苑的酒楼内,挤得满满的都是人,吃饭的少,凑热闹的多,人们大多谈论的无外是三大将汇聚京城,

    按理说此等军机要事寻常百姓不可能知道,但这消息似乎是有人在故意散播一样,弄的天下皆知,一时间人心惶惶。

    人们习惯将军方三大势力称为大周三大将,三人同时返京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分封于各处的皇子们也是胆战心惊,预感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赢贞不用到酒楼凑热闹,却比别人知道的更多,因为他有一个狗腿子。

    小亭内,晴婉和楚青青也在,他们现在已经习惯了水袖的存在,虽然不知什么原因总之很讨厌对方,但不得不承认这老这小子的消息是真灵通。

    “主子,人皇这下子真是一世英明毁于一旦,谁能想到竟然会有人将三大将返京的消息传播出来,朝廷里有小鬼啊,”

    赢贞心里也同意水袖的判断,这三个人即使平时的行踪都是属于绝密,断然不会随便暴露行踪,能把这种消息传出来的,不是李元乾身边的人,就是三人身边的人,

    秦广坐镇北疆,抵御着北面大夏国的不断侵扰,可谓是北方长城,

    陈亭坐镇西北,领军三十万,震慑西面诸国,纷纷向大周俯首称臣,

    宁牧坐镇京畿道,大营就设在京城以南二百里的潼关,

    三人手中掌握着大周一半军队,同时返京不可谓不惊天动地。

    “三人现在大概已经被人皇召见过了吧?”

    水袖点了点头,“算算日子,应该见过了,这下可有意思了,宁牧还好,离他的大本营还近点,西北和北方可缺不了陈亭和秦广,二人回去的路上,只怕不会一帆风顺。“

    晴婉在一旁皱眉道:”难道有人敢动他们俩?不可能吧?再说了此二人随身高手无数,也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了的,“

    水袖摇头道:“难说啊,这俩个人对于我圣门来说,都是除之而后快的,圣门中有个老怪物和秦广有宿怨,若是他亲自出手,秦广不死也得掉层皮。”

    说完,水袖又看向赢贞,说道:“主子,小的有一个猜测,”

    赢贞沉声道:“说说看,”

    “您说这人皇中了丹毒的消息我们都知道了,他那几个儿子会不会也知道呢?如果分封在外的藩王通过三将返京猜到自己老子出了问题,会不会有人先下手为强呢?

    毕竟这三大将铁板一块,皇子们既然拉拢不过来,会不会也想杀了他们趁乱夺取兵权呢?”

    赢贞沉默良久,说道:

    “很有这个可能,皇室之人不可以常理度之。”

九三章 天下兵马大动

    几人正在竹园小亭聊着天,月黎回来了,

    只见她脸上挂着满脸的笑意的来到亭中,单膝跪地将回帖呈上,

    晴婉见状一脸兴奋道:“是大姐的回信吗?”

    月黎喜滋滋的答道:“回副座,是的,大姐还赏了月黎一千两黄金。”

    晴婉开心的一把接过帖子递给赢贞,笑道:

    “还是光明顶财大气粗啊,师兄快看看大姐回的什么内容,”

    赢贞笑着接过帖子,其实他心里也特别好奇信中的内容,因为可以由此判断自己和大姐的关系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翻开帖子,他顿时愣住了,上面只有非常简单的两个字:

    “收到!”

    这也算回信吗?赢贞一脸愕然,

    晴婉也探过头来看着帖子内容,笑道:

    “嗯嗯,是大姐的风格,看样子大姐也觉得嬴盈这个名字不错,”

    赢贞莞尔失笑,将帖子合上,转而看向晴婉:

    “告诉陆正光,派人盯着李元婴的大营和韩林的那支军队,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汇报,”

    晴婉愣道:“师兄是觉得他们会有所动作?”

    赢贞点了点头:

    “此二人都属于亲皇派,京城大变他们必然会收拾宋阀,以稳住岭南局势,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他们逼出岭南地界,”

    接着赢贞又看向水袖,

    “你去一趟淮州,告诉宋令辉,宋阀的兴衰全系于他一人身上,四个月之后,本尊将在青州府等他,赐他一战。”

    “小的这就去办,”

    无论水袖还是晴婉的脸上都是无比的兴奋,

    在晴婉看来,前锋营想要在岭南彻底站稳脚跟,早晚得过宋阀这一关,

    而水袖则觉得,圣门中一直有人怀疑圣主重伤在身,如果这次杀了素有岭南第一人之称的宋缺,无疑对圣门也是一种震慑。

    赢贞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希望在北上洛阳之前,彻底解决宋阀这个隐患。

    ……

    春暖花开,江河解冻,小树吐新芽,

    数月之间,朝堂震荡,天下兵马大动,

    内阁六臣,三人被杀,株连者达万余人,三个空位由陈亭,秦广,宁牧补上,

    六人之中三文三武,是为辅政六柱国。

    人皇病危,分封藩王无一人返京,晋王李兖携家眷三千人欲逃出京城,被宁牧截下,软禁于王府。

    不日,李元乾在六臣力荐之下,依照祖训,立长子为帝,

    三月,人皇驾崩于朝天观,享年一百三十八岁,庙号仁宗,葬于华陵。

    同日,晋王李兖在六臣簇拥之下糊里糊涂皇袍加身,即位皇帝,改年号为永安,

    终于,整个大周在经历十余日的风平浪静之后,

    四月,天玑阁杀辽东指挥使张行,占据辽东千里之地,叶玄胞弟叶充自封燕王,设百官。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天玑阁此举使得整个天下暗涛汹涌,

    李阀在河间王李隶支持下,率军五万进攻上党,与楚光南之间互有胜负,

    其余诸王皆在暗中大肆扩充兵马,蠢蠢欲动,

    滕王李元婴无奈之下,不得不拨出五万大军回防江南道,剩余大军则与韩林的林字营互成犄角之势,对宋阀所在的淮州虎视眈眈。

    宋令辉腹背受敌,权衡利弊之下只身孤影携刀南下。

    ……

    魔皇赐战宋令辉的消息也已传遍天下,无论是分散在外的明教教众,还是各大门派,都悄悄派人赶来观战,

    各地藩王也是派得力手下伪装成江湖人士奔赴青州,

    人人都能看出,此战将奠定岭南归属,

    岭南到底是宋阀的还是魔教的,这对于他们来说完全是两回事,一个可以招揽,而另一个只能交好。

    ……

    赣州大营,

    李元婴身披铠甲,外套一件镐素白服,坐镇指挥大厅,身旁是一众武将军师,

    韩林则站在他一旁,指着中间军事沙盘上一处插着小旗的地方说道:

    “宋阀军队已经进驻颍川郡,兵力在两万之间,步骑混杂,此处山高林密道路难行,要攻淮州却又必先拿下此地,不然两地遥相呼应,将会使滕王的大军首尾难顾,

    韩某的林字营没有宁帅和秦公的指令,不会插手此战,还望滕王体谅,”

    李元婴目视沙盘,点了点头,“这点本王知道,所以请韩将军来也只为商讨,如今宋令辉南下青州八成是死,介时阀内必乱,本王想在赢贞北上前拿下淮州,避免赣州南面失守,赢贞之心已是昭然若揭,岭南是肯定保不住了,能争一个是一个吧,”

    郭圭作为李元婴的首席心腹,也是此次主战一派,在一旁插口道:

    “魔皇赢贞终究只是一人,两军交战能力有限,但此人可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这就让人很无奈了,所以收拢那些江湖人士已是势在必行,不然的话主帅的性命得不到保障,这仗也就不要打了。”

    李元婴闻言长叹一声,神情黯然,

    “皇兄驾崩,本王本不愿妄动兵戈,可惜观如今天下之势,各地藩王皆是蠢蠢欲动,我们与京城的联络时有时无,

    现如今等于是本王孤身坐镇两道之地,岭南实属无奈,若本王连江南道都守不住,九泉之下如何向皇兄交代。”

    韩林赶忙说道:

    “这一点滕王无需担忧,攻淮州韩某无令不可参与,但守江南道则是末将职责所在,前锋营不过一万来人,他能翻起多大浪来?可惧者不过赢贞一人而已,军营之中,还需部署大量武林高手,避免对方斩首行动。”

    李元婴颇为沉重的点了点头,

    此时,将军曹艾突然站出来拱手道:

    “此战便由末将为先锋,三日之内,必定攻下颍川郡。”

    “好,”李元婴大手一拍,看向左右,

    “刘辉,秦明,”

    “末将在,”两名武将应声出列,

    “令你二人各率一万,分别埋伏于衮山南侧和颍川东南方向的密林之中,负责阻击淮州来向援军,为曹将军解除后顾之忧,”

    “末将领命,”

    三将同时走出大营,各自准备,

    李元婴双手托在案上,抬头徐徐道:

    “算算日子,宋令辉应该已经到达青州了吧?”

    韩林目光也是跟着望向厅外,“宋阀完了……”

九四章 扒了她的皮

    颍川郡,是淮州东北方向的一个小郡县,人口不多,因天下久享太平无有战事,所以这里的城墙并不高,而且还是老城墙,虽然宋家军进驻之后尽力修缮了一下,但若是想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守住此地,却也是痴人说梦。

    镇守此地的主将名为宋开,他刚刚收到消息,颍川通往淮州的路线已经被切断,而正北方由李元婴麾下猛将曹艾亲自率领的两万攻城大军的飞石巨弩也已准备就绪,

    “咚,咚,咚.....”

    战鼓敲响,阵阵机括声响起,一颗颗巨石被抛向天空,划出一道高高的抛物线,落向远处颍川郡的城墙,

    滕王李元婴与宋阀的矛盾终于摆上了明面。

    ......

    此刻的青州城,比往常要热闹几倍有余,陆正光并没有封锁城门,而是任由各方来客随意进入,

    在他看来,观众越多越好,这样便可将宋令辉身死的消息广泛传播出去,达到震慑天下的消息。

    目前为止,所有人都不知道,赢、宋二人之间的这一战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开始,

    所以好事者们一直留意观察着几处城门方向,只要看到宋令辉入城,就是好戏开锣的时候。

    这一战的风头,甚至盖过了二皇明镜湖一战,毕竟那一次所知者甚少,而且还没有观众,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时值天下大变之际,岭南的归属反而变得不重要了,更多人想看到的是赢贞的野心,

    他们想知道,岭南之后,魔皇的下一个目标是哪里?

    所以李元婴的未雨绸缪非是无因,幸好青州只有一个前锋营,如果是当初完整的魔教,想必他会和辽北指挥使张行一个下场。

    ……

    光明顶,

    含风殿,

    林萧拎着一个小盒子进入殿中,来到正在逗弄着鹰隼的江青惠身后,

    “大姐,无惧那小子托人送来一个玩意,说是叫什么金蟾涎,吃了可以开灵枢,想给小宝服用,哈哈,”

    “呵……”

    江青惠也是跟着笑出声,随后在身旁一张造型精致用料更是奢侈的椅子上坐下,鹰隼一抖翅膀,主动落在她的肩膀处,

    “虽是无用,却也难得他一片心意,收着吧,对了,以后不要再叫小宝了,叫嬴盈。”

    林萧俊逸的脸庞上一愣,随即笑道:

    “明白了,大姐,青州一战轰动天下,各方势力无不在暗中窥视,您觉得宋令辉能在教主手中走上几招?”

    江青惠语气有些慵懒的说道:

    “呵,这要看赢贞想不想杀他,大通天手一瞬间的聚力爆发,脱胎境也能挨得住?

    不过话说回来,本尊倒觉得这次宋令辉死不了,我的这位宝贝师弟,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暴戾了。”

    林萧听了也是皱起眉头,摇头笑道:

    “说来也真是奇怪,咱们暗中布置的探子都有回报,内容几乎如出一辙,都是说教主如今变得很是随和,还经常会笑,更诡异的是一日三餐一顿都没落下过,教主以前似乎不怎么吃东西的啊?”

    江青惠晶莹如玉的修长手指拨弄着鹰隼的尖喙,对于这位如今犹如转了性子的师弟,也是让她困惑许久,

    若说这世上最了解赢贞的是谁,她江青惠当仁不让,曾几何时也是关系最为亲密之人,

    从前,任何事物在她心里都比不上赢贞重要,只不过这从前似乎已经变得很遥远的回忆。

    “蒋珊的行踪查到了吗?”

    林萧摇了摇头,“此女离开青州之后,我们便失去了她的消息,若她刻意隐藏身形,我们在岭南的那些人也确实没有办法。”

    江青惠突然间目光冰冷的直视林萧,

    “你亲自去查,查到之后立即禀报,本尊会亲自前往,我要亲手扒了她的皮。”

    林萧看着那双寒光摄人的凤目,心中一阵寒意,赶忙垂下头去,应诺道:

    “属下这就下山,定为大姐查到此女所在。”

    “去吧~”

    ……

    长安,

    如今的李汶已经不是什么乐陵郡主了,而是长乐公主,随着她的父皇一起住进正阳宫内,

    自从听到赢贞赐战宋令辉的消息后,她便几次请求自己父皇,希望可以南下岭南观战,

    李兖能被六臣推举为帝,自然不是傻子,而且上次女儿从青州回来之后,便总是闷闷不乐长吁短叹,

    知女莫若父,李兖当然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不过他没有直接询问自己的女儿,而是从上次同女儿一起出去的随从口中得知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李兖隐约之中感觉到自己的女儿应该是对魔皇生出情愫,这可是大忌,皇家之女怎能恋上魔道之主?这不是开玩笑嘛?

    如今虽天下震荡,但名义上李兖仍是皇帝,何况京畿道及周边地区都被他牢牢掌控在手中,

    于是他现在每天脑子里想着的都是,给女儿找一个好夫婿,嫁出去,彻底断了她荒唐的念头。

    可悲的是,他的宝贝女儿早就给他来了个偷梁换柱,如今呆在长乐宫的,只不过是一个形态样貌颇与李汶有几分相似的女婢罢了。

    而真正的李汶已经女扮男装,在四名提心吊胆的贴身随从护送下出了京。

    赵虎,马坤,刘大海,曲从文,

    两人驾着马车,两人策骑左右护卫,飞驰在汉水旁的一条官道上,

    赵虎忍不住朝着车厢内说道:“小姐,我总觉得瞒不住皇上啊,此番回去,我们四个怕不是要掉脑袋,”

    李汶坐在车厢内,对外喊到:

    “没胆鬼,怕什么,本小姐连你们四个都护不住的话,我也就不当这个,这个小姐了。”

    有了主子这句话,四人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他们四个在王府时便是李汶心腹,伴随左右已有七八年,忠心绝无问题,而且上次去青州也是他们陪同左右,轻车熟路。

    “吁~”

    马坤忽然勒住马车,朝前方怒吼道,

    “老头,你怕不是找死,晃晃悠悠走在官道上,活腻了?”

    马车前方的官道上,一个身形伛偻的黑衣老头,原本是靠着路边缓慢而行,

    而此时却忽然横在马车前,让赵虎也是措手不及,

    只见他抬起头来,阴骛的脸上冷冷一笑,双掌连拍,

    两匹骏马同时口鼻喷血,悲鸣声中栽倒下去……

九五章 长安一点红

    车厢顿时一阵剧烈的晃荡,厢内的李汶已是惊叫出声,

    驾车的赵虎第一个反应过来,在对方出手的同时,腰中长刀已出,身随刀走,迎面劈出凌厉一刀,

    一旁的马坤一个翻身落地,长臂在两条车辕上一搭,双臂同时用力稳住车厢,随后硬生生扛着车辕缓缓放在地上,避免磕碰着自家主子。

    策骑的刘大海和曲从文也是第一时间跃离马背,一个使得是双刀,一个是牛筋软鞭,

    三人将那不明来历的老头合围其中,战在一起,

    他们四个人虽然在江湖上不显山露水,但手底下确实是有实打实的真功夫,要不然也不会被李兖安排在自己最宝贝的女儿身边,

    赵虎来自军中,年轻时便是在秦广帐下服役,守北疆时与大夏军交战不下百次,一身功夫都是死人堆里磨砺出来的。

    刘大海的双刀刀法乃是传自祖上,听说他爷爷便是人皇跟前的带刀侍卫,十二式刀法中有四式是人皇亲自指点改成,威力恐怖,

    曲从文乃是江湖上神鞭门门主的私生子,鞭法尽得乃父精髓,

    可如今三人合力围攻一个老头,却是久攻不下,似乎还处在劣势之中,

    这老头邪气十足,一双铁爪练的刀枪不入,加之身法诡异,连连破招,

    这时,那老头忽的突前,一把将曲从文的软鞭抓在手里,手腕一震,一股怪力沿鞭而上,

    曲从文只觉得虎口一麻,长鞭差点脱手,

    随后那老头一记腿鞭向后扫除,迫退赵、刘二人,身形猛纵如夜枭般扑向车厢,

    三人同时大惊,

    守着车厢的马坤一身横炼功夫,铜皮铁骨,可在烧开的油锅里洗澡,也是四人之中最强横,

    只见他寸步不离马车方圆,硕大的铁拳隔空捣出,

    那老头人在空中忽如蝙蝠振翅,以一个怪异的角度躲过这隔空一拳,身形如梭子般疾冲而下,

    马坤大喝一声,可摧金裂石的双拳同时捣出,

    这一次那老头竟然丝毫不躲,双手成爪,以硬碰硬,

    “嗤~”

    拳爪交接,

    马坤一双铁拳上顿时鲜血膨溅,若不是他底子好,只怕直接就被抓出十个血洞,

    饶是如此,他仍是丝毫不躲,以肉身挡在车厢之前,

    那老头怪笑一声,避开马坤拳风,一脚踏在其肩头,

    马坤顿觉一股千斤大力压下,肩膀一塌,扑通跪在地上,

    那老头趁势破帘而入,

    就在他刚入车厢的一瞬间,

    一声刺耳的尖啸,几欲刺破他的耳鼓,

    接着,老头双目中一点红色逐渐放大成漫天的红芒,

    他只觉胸口一痛,全身剧震,脑中立刻意识到车厢内还埋伏有超级高手,自己竟然未有丝毫察觉,

    大赅之下赶忙飞身疾退,

    就在他整个身子飞出车厢的同时,赶来的赵虎他们这才看清楚,

    那老头的胸前此刻正插着一杆红枪,而枪的另一头,攥在一个英俊的青年手中,

    “噗嗤”,

    老头人在空中口中接连吐血,硬是被持枪之人顶着飞退,

    赵虎,刘大海见状大喜,因为他们已经认出来者是谁,

    那白衣青年一只手拎着个酒葫芦,另一只手只有食中二指轻捏在枪杆上,顶着老头一路飞退落在官道上,

    白衣青年一口咬开酒葫芦塞子,然后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长袖擦了擦嘴,斜眉说道:

    “无极魔爪?是不是你?熊镇山?”

    熊镇山胸膛被刺穿,而且他能感受到枪尖入体的刹那,身体几十处穴道同时被破,如今已是浑身不能动弹,眼下能够站着,是因为身体被对方长枪挑着,

    他瞪大眼珠,口中艰难的说道:

    “你……你是霍青!”

    青年眼神中颇有几分戏谑,

    “少几把废话,胆子特么挺肥,魔门的丧家之犬也敢捋皇家虎须?谁让你来的?是谁透露给你公主的行踪?”

    熊镇山咳出几口血,狰狞笑道:“你霍青也不是第一天混江湖,难道你觉得能从我嘴里问出什么?”

    霍青歪着脖子想了想,

    “好像不能,”

    说罢,长枪一抖,熊镇山整个身体瞬间四分五裂迸射飞出,

    魔门一代老怪,连个全尸都没落下,

    这个时候,女扮男装的长乐公主李汶也已扶着走出车厢,这一次可把她吓的不轻,

    当时就连她自己都认为这一次凶多吉少,没想到霍青竟然藏在暗处,回想起来仍是一阵心惊肉跳。

    李汶抚着胸口平复片刻,对着那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的青年点了点头,

    “多谢霍统领了,”

    霍青哈哈一笑,对着李汶揖手道:

    “不敢不敢,这是末将份内之事,”

    这看起来颇有些吊儿郎当的青年,实则是风林火山四营,山字营大统领,枪雄霍青,武器名为:长安一点红,

    与韩林一样师出秦广,三战楚光南,三战皆败。

    霍青收枪而立,口中笑道:

    “公主不辞而别,可把皇上急坏了,长乐宫那些女婢们皆被重罚,霍某领了旨意星夜追来,幸好还来得及,不然只怕铸成大错,

    公主,末将护送您回去吧?”

    李汶听到对方想要带自己回去,顿时皱眉不语,

    这霍青的身份可不简单,在两大军方首脑宁牧和秦广两边都是可以说上话的,自己多少都得给点面子。

    可是眼下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岭南道在望,难道就这样再被捉回去?她有些不甘心。

    此时的赵虎他们也纷纷向霍青答谢,这次若是公主有失,首先掉脑袋的便是他们四个,

    “多谢霍将军了,”

    霍青摆手笑道:

    “四位也真是大胆,敢陪公主私自出宫,不过忠心确实可嘉,劳烦几位将那两匹马儿绑上马车,到了前面的韩门店,我们再购置一些马匹,随后返京。”

    听到这里,李汶猛一咬牙,突然说道:

    “不成,霍将军,本宫现在暂时不想回京,”

    霍青将酒葫芦拴在长枪上,然后抗在肩上,笑眯眯道:

    “哎呀,这就不好办了,末将可是领了旨意的,如果不把公主带回去,只怕皇上要砍了我的脑袋啊,”

    李汶双目一亮,她似乎听出对方话里另外的意思,

    “本宫是不是你的主子?”

    霍青点头道:“当然是了,”

    “那本宫现在令你护送我南下岭南,你可敢不从,”

    霍青故作为难道:“末将确实不敢,可是圣旨最大,这个嘛……”

    “这个好说,等我们回了京,本宫自会禀明父皇,是我严令你随身在侧,你不敢违抗我的旨意,这才随我去的岭南,”

    霍青其实心里也想去岭南一趟,不为别的,他就想知道赢贞的伤势恢复了几成,这对于朝廷来说太重要了,而且这位公主也十分配合,于是他洒然一笑:

    “那介时回了京,公主您可得护着点我,”

    李汶见对方果然改了主意,喜道:“前提是你得先护着我,”

    霍青哈哈一笑,拍着胸脯保证道:“这点公主放心,这点能耐末将还是有的,”

    李汶笑着点了点头,心知有此人在畔,后续路上必是一马平川。

九六章 我好怕呀

    少年墨轲背着他那把生锈的铁剑,从青州府北门而入,

    一袭青衫,灰色布鞋,手里啃着一根黄瓜,一路南下徒步三千里,日间赶路,夜里以天为被以地为席,若是寻常人这么做,身子骨只怕早就禁受不住了,但他这一身精瘦的腱子肉,每一寸肌肉似乎都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目光冷冽,让人远远避之。

    他出身神秘,江湖上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来自何方,只知这数月之间死在他这柄铁剑下的,已有三百亡魂,剑出,必死,没有一个侥幸活下来的,

    而他之所以选择挑战赢贞,也是因为赢贞身上有一个光环:古往今来最年轻进窥无为境的盖代风流人物,

    世人皆知,赢贞十八岁以脱胎境大圆满越级击杀魔道雄主许仲田,并借由此战一举突破无为境。

    因此,天下武道少年无不以赢贞为此生终极目标,为什么不是李元乾和叶玄,偏偏是赢贞呢?

    你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得到了二十岁想要的东西,还会喜悦吗?

    人生苦短,越早到达目标,人生越是圆满。

    墨轲今年也是十八岁,境界处于脱胎境大成,他很执拗,觉得在十九岁之前无法进窥无为境,那么他的人生就是失败的,殊不知人活一世不如你的千千万,你不如的万万千,太过执着放不下本身就已经失败了。

    进了城,他并不急于找到赢贞,因为他觉得自己目前还没有调整到最佳状态,不宜出战,

    他不想找麻烦,但麻烦会找上他,

    他南下战赢贞这件事早已在江湖轰动开来,不少仇家也已经跟着他来到了青州,

    一年之内,江湖上的热点话题,赢贞占了三个,明镜湖双皇之战,青州赐战宋令辉,神秘少年南下挑战,无一不是重头戏。

    荣阀阀主荣凤堂亲开盘口,仓中蓄水高达十万两黄金,好事者可在遍布天下的每一个正大钱庄内押注,最低押注一两银子,

    赢贞对宋令辉:一两银子赔通宝一百七十二文,也就是说如果押宋令辉,一两银子可赔付五两八钱,近六倍的赔率。

    赢贞对墨轲:一两银子赔通宝三十三文,押墨轲一两,可获得赔付三十两三钱。

    并且荣凤堂对外宣称,赢贞身负重伤,这一消息放出,导致如今的盘中押赢贞胜出的只多出那么一点点。

    人无横财不富,你押赢贞能赚几个钱?所以不乏胆大者重注在宋、墨二人身上。

    墨轲走在大街上,路人们纷纷回避,即使他不刻意吐露,但他身上的杀气实在太重,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剑阁阁主谢青锋,在青州等墨轲很久了,自己门下弟子多人被杀,而且被杀的理由说起来还有些荒唐,对方杀人之后还扬言剑阁之中无人可配用剑,呵呵......如果自己不亲自出马,宗门岂不是要被江湖耻笑。

    谢青锋抱剑从一处小酒馆内走出,穿着随性,粗布麻衣,丝毫不起眼,他就这么站在长街上,目视少年墨轲渐渐走近。

    一看这架势,人们便知道有热闹看了,口耳相传,片刻之间,陆续有武者在屋宇间高来高去赶来这里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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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便是谢青峰?听说是当世有名的用剑大家,不知道这少年能不能应付得了?”

    “得了吧,你也太孤陋寡闻了,这小子南下一路,杀过的一派掌门不下二十个,手下从来不留活口,是个顶天的狠人。”

    “这么年轻就有这身修为,他是娘胎里就开始练了吗?”

    “嘘~小声点,别让他听到,这小子脾气可不好,切莫惹祸上身。”

    墨轲远远的便看到一个中年人抱剑拦在路前,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八成也是来找死的。

    谢青峰见对方在三丈外停步,观其气势心中也不由得一凛,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绝不可小看任何一人,只听他冷冷道:“少年狂妄,视我剑阁无物,杀我门下弟子十三人,今日谢某亲来,就是想看看阁下手中的剑是否能配得上你的口气。”

    墨轲啃了一口手里的黄瓜,脸上表情木讷,再搭配上那双死鱼眼,更显得目中无人,

    “不用跟我报来历,因为呆会我就忘了。”

    对方口气如此狂妄,谢青峰不由得一愣,半晌后大笑一声:

    “人不轻狂枉少年,阁下好气魄,不过在谢某人眼中,阁下也是一个死人了,谢某待你一入城便现身拦你,便是怕你死在魔皇手中,谢某可就不能手刃此仇了,”

    墨轲把最后半根黄瓜一口气塞入口中,咬的嘎嘣脆,等彻底嚼碎咽下,才缓缓说道:

    “怎么?你认为我会输?”

    谢青峰冷冷一笑:“你绝无赢得可能,”

    “为什么?他可是有重伤在身,”

    “因为他是魔皇赢贞,当世唯二。”

    “啪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声音从街道旁的一处面摊前传来,

    无巧不巧,墨、谢二人所立之处,恰好就是赢贞最爱来的羊肉面摊,

    沐清婉一身火红长裙,翘腿靠在面摊的一侧的柱子上,鼓掌打断了二人对话,而赢贞就坐在摊子前,背对着他们自顾自的吃着面。

    沐清婉笑着对谢青峰说道:“谢老头,你不是这小子的对手,本来呢,今天你是必死无疑,但就冲你刚才那句话,你今天算是死不了了。”

    谢青峰当然知道对方是谁,如今整个青州,只怕都没几个敢穿红衫,他对着晴婉抱拳道:

    “死与不死,谢某也得争这个口气,多谢沐姑娘。”

    墨轲的一双死鱼眼也朝着这里看来,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沐清婉,咧嘴道:

    “怎么?你能保的了他?“

    “哈哈哈哈~~”

    晴婉顿时笑的花枝乱颤,看的周围围观之人皆是心神荡漾,都觉得此女风华完全不输花魁单清萍。

    “小子,狂妄也是要本钱的,过分狂妄与白痴又有什么区别呢?”

    墨轲耷拉着眼皮,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伸手指向谢青峰,“他先死,”

    接着又指向晴婉,“然后是你,”

    晴婉故作目瞪口呆,怯生生的说道:“哎呀,我好怕呀,”

九七章 胡闹

    少年墨轲不由皱眉,他虽然习惯了被人瞧不起,但还从来没有被如此漂亮的女子戏谑过,他笑了,笑的很灿烂,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无赦】剑下,又要多添两个亡魂了。

    “锵!”

    剑出,龙吟,声震八方,

    围观者无不耳鼓震荡,凛冽的劲风以墨轲为圆心扩散开来,

    商铺外的旗子被刮的烈烈作响,普通平民禁受不住这刀刮一般的劲风纷纷返回屋内躲避。

    谢青峰也在对方剑出的一瞬间,使出了他生平最得意的杀招,【翻云覆雨】,

    点点星芒漫天洒下,像是被阳光反射的晶莹水珠,发出刺眼的光芒,密集如雨铺天盖地罩了下来,

    墨轲动了,手握【无赦】,人剑如一,向前刺破剑幕,像是一道一闪即逝的闪电,刹那间突进,剑锋直指谢青峰的心脏,

    高手对垒,往往一招便可分出胜负,这在于对形势,时机,招式恰到毫厘的把握,

    谢青峰的修为不见得比不上对方,但他在临敌时的所表现出的状态却远不如墨轲,这倒不是因为他经验不足,相反,因他想的太多,想的多了便落入了下乘。

    高手过招,只在一刹那,

    谢青峰顿觉剑芒破体,浑身气血翻腾,他知道自己输了,以命的代价,

    “唰!”

    就在这时,一道如弯月般灿烂的银芒忽的斩下,接着便是漫天的红色挥洒,

    “叮!”

    一声音爆,震的周围屋宇上的青瓦纷纷碎裂,围观人群中修为弱者纷纷捂耳,

    红芒堪堪挡在墨轲的剑锋之上,谢青峰死里逃生,赶忙飞身后退,即是如此,刚才那一下剑气入体,他已是负了不轻的伤。

    “卟,卟,卟,卟......”

    剑雨落下,在地面砸出无数小坑,

    所有人看的瞠目结舌,这一剑若是刺在人身肉体之上,又有几人能禁受的住?

    剑阁谢青峰,绝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只不过他的对手更强。

    晴婉一出即回,收刀靠在柱子上,冷冷道:“他明天死,后天死,我都不管,但他今天绝对不能死。”

    “那就你死,”

    话音一落,剑芒已至,墨轲速度之快,就连在远处观战的金大海也是看的目瞪口呆,自己苦修几十年竟然比不上一个毛头小子,可知天赋这种东西,完全是看命,不由心生感叹:苍天何其不公啊~

    剑气袭来,沐清婉一动不动,双臂抱在胸前,嘴角轻笑,似乎她真的没打算出手。

    就在【无赦】剑锋距离晴婉的鼻尖只有一寸时,却再也无法推进,

    墨轲心惊之余全力催发,只听见剑锋之处传来“嗤嗤”的响声,更是形成肉眼可见的高强度灵气团,但始终无法推进分毫,

    “嗤嗤~”之声越来越尖锐,以剑锋一点向后扩散成一个圆形光罩,

    墨轲拼命催发,他不敢退,也不能退,全力催发之下若是后退必遭反噬,

    这是什么情况?就好像在对面女子的身前有一堵坚不可摧的无形之墙,

    晴婉一副轻松的模样,挑衅般的笑道:“看你的样子好费劲呀,怎么?强弩之末了?”

    墨轲咬牙一声不吭,

    这时,让他生平永远不敢有丝毫忘记的一幕发生了,

    【无赦】的剑尖逐渐粉化,无数微不可见的银色颗粒正从剑身上缓缓飘飞而出,而他赖以成名的利剑正以肉眼可察的速度变小变小再变小,

    直到消失不见,

    气墙消失,墨轲浑身剧震连退数步,喷出一大口血,此刻的手中已是空空如也,

    “这怎么可能?不......不可能的,”

    晴婉眯着眼睛笑道:“一切皆有可能。”

    远处的金大海早就猜到了墨轲的结局,心想你这小少年也不看看晴婉旁边坐着的那位是谁,不过这一结果仍是远超他的预料,要知剑客大多视剑如命,境界越高人剑便如一体,即使普通凡铁握在超卓高手手里,也绝非凡物,

    直到如今,墨轲仍以为毁他利剑的是眼前这个红衣美女,顿觉对方深不可测,难怪敢放出豪言保他谢青峰,

    “你到底是谁?”

    晴婉不屑一笑:“就你这点斤两也敢挑战我师兄?本姑娘前锋营沐清婉。”

    墨轲被对方一阵嘲讽,脸上不由的抽搐几下,心想连沐清婉这关都过不过去,还提什么挑战魔皇?

    “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不过姑娘若是想要了本人的命,只怕仍是做不到,”

    “呸~”

    晴婉一翻白眼,“死要面子活受罪,本姑娘不杀你,是看你小小年纪这身修为来之不易,不过我也警告你,以后但凡敢得罪我明教任何一人,天涯海角,必剁你狗头,”

    墨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南下之旅今日算是以一个极为丢脸的结局落幕了,想必不多久天下就会传遍,墨轲南下挑战魔皇,被小九姑娘沐清婉,碎剑,

    墨轲一声不吭,转身看了一眼同样重伤的谢青峰:“你呢,你还打不打了?”

    谢青峰不失一派宗师之风,“谢某输便是输了,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

    “好,”墨轲点点头,继续向城中心走去,他并不打算离开,自己是输了,但还有魔皇与宋令辉的一战,他不想错过。

    “散了散了,都散了,”晴婉朝着周围摆了摆手,

    围观众人摄于她方才之威,也是纷纷离开,大多汇聚于酒楼之中,把刚才所见添油加醋般说了出来。

    “哧溜~”

    赢贞挑起最后一缕面条送入口中,随后又就着碗沿喝了几口热汤,

    “呼~~舒服~~”

    晴婉玉手伸进自己的衣襟之中,掏出一块仍留有体温的香帕,弯腰为赢贞擦拭了下嘴角,“味道也挺一般啊,师兄怎么总是爱来这里?”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一个人一个口味,有人爱吃甜,有人爱吃咸,有人爱吃辣,众口难调嘛,我呀,独爱吃面,”

    晴婉心里暖暖的,如今她对赢贞是愈发的依赖,时时刻刻都想粘在他的身边,或许是因为这样温柔的师兄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

    她仍像小时候那样,从背后抱住赢贞,手臂缠上对方的脖子,亲昵的蹭着对方脸颊,撒娇道:“师兄背我回去,”

    “胡闹~”

九八章 亲情

    不管赢贞怎么说,晴婉就是不肯从他身上下来,双臂搂的紧紧的,赖皮的像个小孩,

    赢贞也是无奈,只好就这么背起她,返回三绝苑,

    一路所过,路人们无不向赢贞投来艳羡的目光,他们心里或许是在想,如果是我背着那女孩儿该多好?

    晴婉趴在赢贞背上,目光一直放在赢贞那半边近乎完美的脸颊上,小嘴忍不住撅起,强忍着没有流出泪来,师兄回到了从前的模样,对于她来说,像是流逝的幸福又重新回来,

    赢贞背着晴婉走在大街上,虽然有些不习惯,却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晴婉给他的是浓浓的、真挚的、不掺杂任何其它的兄妹之情,让他心里一阵暖意,身边有亲人,心便也有了归属。

    明教九个师兄妹里论排行依次是:女帝江青惠,魔皇赢贞,刀魔楚光南,转轮王箫纶,天魔女米雅,剑六公子烈开,小魔仙宫夜月,吞酒童子聂无惧,小九姑娘沐晴婉,

    沐清婉排行最末,大家都喜欢叫她老九,但晴婉不乐意了,觉得老九老九把人都给叫老了,于是赢贞第一个改口,叫她小九。

    六人之中,聂无惧和晴婉与赢贞之间仍是亲密无间,

    而大姐江青惠位列当世【芳华榜】第一位,被誉为天下第一绝色,却被赢贞划破了脸蛋,想想这仇也不是那么好解开的,

    而楚光南和赢贞之间,就像是谁也不服谁,一直都是暗中较劲,关系似寒似暖,让人捉摸不透,

    其余几位,赢贞目前还没遇到。

    如今的青州城内,前锋营的儿郎有不少驻在城中,当他们看着自己教主背上背着自家副座时,赶忙避开目光当做没有看见,而且还非常知趣的“恐吓”着周围的人群,也不准他们看,

    在他们看来,几时曾见过副座大人如此的女儿家姿态?不过他们心里也清楚,这得看对谁。

    到了三绝苑门口,晴婉才恋恋不舍的从赢贞身上下来,亲昵的挽着他的胳膊,

    她很开心,心里在想,将来见到大姐时,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今天的事,告诉大姐,从前那个熟悉的师兄又回来了。

    她知道,大姐对师兄有种疼到骨子里的溺爱,那种感觉已经远远超过了姐弟之情,

    这也就是为什么但凡敢亲近师兄的女人全被大姐剥了皮,当然了,自己肯定是例外的,大姐也很宠我的嘛,

    或许是近朱者赤,所以晴婉才对楚青青那么苛刻,那么的看不顺眼,

    她其实并不反感对方,反而觉得再三警告其实也是为楚青青好,

    如果将来有一天,被大姐看到一个貌美女子长伴在师兄左右,那么楚青青也免不了被剥皮的下场,

    要知道,大姐要杀的人,这个世上没人能保的了,就是师兄也不行。

    回到竹园,水袖早在那里等候,见到赢贞回来,赶忙迎了过去,笑呵呵道:

    “主子,宋令辉应该就快来了,小的回来的时候他跑去黄州祖宅去了,想必是知道必死无疑,先去和他的祖宗道个别。”

    赢贞点了点,“知道了,颍川郡那边情况如何?”

    “回主子,陆正光带着五千前锋营埋伏在颍川近处,时刻准备偷袭曹艾后方,宋开是撑不住的,”

    “嗯~”

    陆正光带人一路隐藏行踪潜入颍川,也是赢贞的意思,目的便是破坏李元婴的攻城行动,

    赢贞觉得,颍川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将来拿下整个岭南,淮州和颍川将会成为最北方的屏障,绝对不容有失去,

    前锋营只有一万人,想要以此守住岭南简直是天方夜谭,所以赢贞的打算是将整个宋家揽在自己麾下,

    所以,宋令辉死不了,

    这个世上就是如此,有用的人才能活下来,多余无用者的生死,往往不是自己所能够决定的。

    “主子,还有一个消息,楚光南于上党东面的丘陵地带伏击李阀与江湖联军,斩敌一万,李阀溃不成军,不得已之下已是退守邯郸,

    楚光南则借机连破一州三郡,地盘进一步扩大,如今声势正盛,周边江湖门派或是地方势力纷纷归附,实力大增。”

    晴婉听到楚师兄的消息,自然是喜出望外,尤其还是好消息,她着急问道:

    “那么我楚师兄呢?他有没有受伤?”

    水袖笑道:“楚光南好的很,听说他每战必是身先士卒,兵来阁又是虎狼之师,李阀刚一接触便已溃败,如果河间王李隶再不出手,李阀只有挨宰的份,

    哎,没想到我水袖也小瞧了他楚光南,此人在武道上应是有重大突破,现在河间地区都称他为‘万人敌’,怪不得一向眼光高绝的秦广偏偏对此子青睐有加。”

    晴婉一声雀跃,抓着赢贞手臂笑道:“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北上?”

    赢贞愕然,“你是不是搞错了?是我北上而不是咱们北上,”

    晴婉又使出她的撒娇神功,依偎在赢贞身上,哀求道:

    “不行嘛,婉儿一定要去,师兄就带上我吧?”

    赢贞苦笑摇头:

    “不行,前锋营这么大摊子,难不成你都甩给陆正光?”

    “甩便甩了,婉儿留在这里也无大用,洛阳离上党不远,介时我想去看看楚师兄,”

    赢贞无语,这就叫亲疏有别,给陆正光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拂逆自己的意思,

    “求你了师兄,”晴婉不依不饶,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

    水袖知道,人家兄妹之间逗趣,自己属实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告罪一声,悄悄地退了出去。

    ……

    傍晚时分,

    李汶入城了,他们一路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赶在嬴、宋之战前到达。

    路上闲聊之余,霍青也从李汶口中认识到了一个全新的魔皇,而且感觉公主与对方之间关系好像还不错,要不然他可真没胆子跟着进这三绝别苑,

    刚进了酒楼,就听到人们议论说,近来风头极盛的年轻剑客墨轲,连小九姑娘沐晴婉那关都没过去,

    霍青不禁愕然,他是见过沐晴婉的,而且清楚对方的修为,

    因为每次挑战楚光南时,那小九姑娘都在一旁极尽挖苦嘲讽之能事,若不是自己脸皮还可以,只怕还没输给楚光南,就先被她的唾沫给淹死了。

九九章 斗嘴

    夜晚华灯初上,三绝苑酒楼内无论包厢还是大厅,座无虚席,实在是因为最近青州府进来的生人太多了,满城的客栈酒楼都是人满为患,住店的价格也比平日里高出不少。

    李汶不愿唐突,而是直接找到一位前锋营的弟兄,托其通禀一声,明言自己和赢贞是旧识,想要求见。

    不一会,那人便通报回来,领着李汶和霍青向竹园走去,赵虎他们四人则在酒楼大厅等候。

    霍青的心里有些忐忑,一来是畏惧赢贞凶名,二来听说沐晴婉也在,多半又免不了被对方挖苦一番,关键是当着赢贞的面又不好反驳,

    果然,霍青一只脚才刚刚踏进竹园,便有一声清亮的嗓音从假山上的小亭内传来,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常败将军霍大统领吗?”

    霍青就知道躲不过,闻言老脸一红,跟着哈哈一笑,

    “想不到在这里见到小九姑娘,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

    晴婉一阵娇笑:“你快拉倒吧,喜个屁啊,最近枪法可有长进?准备好第四次丢人了吗?”

    霍青眼角偷瞥了一下亭内的黑衣人,见对方自顾垂首用餐,便又笑道:“这个嘛,还不是时候,不过霍某早晚会再去找楚阁主的,”

    李汶见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也是会心一笑,她能感觉出二人就是纯粹意义上的斗嘴,彼此间完全没有丝毫恶意,

    小亭内,赢贞,沐清婉,楚青青,正围坐在一起吃饭,边上点着四盏铜灯,情景颇有些温馨。

    楚青青看到女扮男装的李汶,第一时间起来让座,李汶推辞几句还是被楚青青硬请坐下,毕竟盛情难却。

    接着楚青青便又吩咐姚宗让厨房添菜,而她自己又去搬来两张椅子,

    霍青是第一次见到赢贞,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觉对方自然而然之间便有一股渊亭岳峙的超然气势,目光深邃,虽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却让人丝毫不敢造次,或许这就是气场吧,

    他这次来是想探探对方伤势几何,目前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毕竟查看对方需要灵气外放,这是非常冒险的事。

    只见他拱手深深一揖道:

    “山字营霍青,见过赢教主,”

    赢贞目光向他看来,冲着他微笑点头,

    霍青骤然看到这笑容,心里还有点慌,心内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太好?因为自己恩师秦公平日里就是总板着个脸,那反而说明一切正常,如果对你笑呵呵,八九不离十是要军棍伺候了。

    这种级数的人物都是怪胎,不可以常理度之。

    晴婉见堂堂一位骠骑将军如今神情尴尬的站在那里,心里一阵窃笑,指着霍青故意又向赢贞介绍一遍,

    “师兄,这小子官封骠骑将军,麾下山字营五万大军,非虎符不可调动,三次败在楚师兄手上,虽说有点惨,但是比起那韩林不知强了多少,同样也是师出枪君秦广,目前在宁牧手下效力,”

    霍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自己挑战楚光南那都是私下进行的事,从未对外声张,观战者也只有沐晴婉一人,结果现在是闹得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三战皆败,自己丢人到是不怕,可恩师脸上挂不住啊,私底下便有好几次骂自己不争气。

    赢贞知道晴婉是故意挖苦,笑了笑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霍统领坐吧,”

    霍青倒也不是拘束之人,不过确实对赢贞的印象大有改变,心想你让我坐我就坐,一声“多谢”,将红枪放在一边,正要坐下,

    晴婉忽然说道:“我让你坐了吗?”

    霍青一愣,屁股悬在半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晴婉见状顿时笑的花枝乱颤,“哈哈,脸皮什么时候这么薄了?是因为我师兄在,胆子吓没了吧?”

    “惭愧惭愧,”霍青一脸尴尬的坐下,

    李汶再一次见到赢贞,几月以来心中的忧郁消散一空,只觉当下时光才是最美好,

    她笑盈盈的为赢贞斟满酒杯,举杯道:“乐陵多谢教主前日相助,并以此酒,谨祝教主旗开得胜,”

    赢贞笑着举杯,并且冲着霍青遥遥一晃,

    后者赶忙起身站起双手酒杯,朝着赢贞微微点头后,便一饮而尽,

    晴婉似乎特别喜欢看霍青的窘样,她和霍青算得上是旧识,当初对方挑战楚师兄时也是豪气干云,不失一派宗师之风,眼下却是畏畏缩缩,

    她当然也清楚眼前这位军方大名鼎鼎的实权人物品性还是不错的,要不然也不会总拿他开玩笑,

    “喂!姓霍的,你来青州做什么?别告诉我是护送公主,我可不信,”

    霍青语气非常客气的反驳道:“小九姑娘还真是想歪了,霍某就是护送公主来的,”

    “是吗?”晴婉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老实交代,明里护送公主,背地里是不是宁牧或是秦广有什么手令,大家都是明白人,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哈哈,小九姑娘果真是冰雪聪明,手令倒是没有,不过霍某确实有些私心,魔皇赐战宋令辉,此等惊天之战,我辈修武之人谁不愿意有观战机会?万一从中窥得那一丝道妙,于修为也大有裨益,再者魔皇雄踞岭南,各方势力无不在暗中观察,岭南毗邻江南道,总管李元婴寝食难安,一直向朝廷求援,霍某也是想看看,魔皇是否会对江南道不利,”

    他这种真话混着假话说出来,让人半信半疑,

    晴婉直接选择不信,毕竟一个前锋营觊觎江南道,有点蚂蚁吞象的意思,

    “老狐狸,嘴里没一句实话,下次挑战我楚师兄时记得提前通知我,我要看看你第四次能坚持几刀,”

    霍青忙不迭的点头道:“一定,一定,风里雨里,霍某一定通知到,你不来我不打,这总行了吧?”

    “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与楚光南放对,没有小九姑娘美妙的声音在一旁,霍某打的都没劲。”

    说完,在晴婉一阵娇笑声中,霍青偷瞄了赢贞一眼,只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顿时整个身心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赶忙借着低头吃饭以掩饰自己的表情,

    ‘实在不像是有伤在身啊?明镜湖一战到底谁输谁赢?’

一百章 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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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赢贞他们吃的早,加上晴婉和楚青青食量也小,所以便早早的放下筷子,

    李汶心思本来就不在吃饭上,只是优雅的吃了几小口也便放下,与赢贞对酌起来,

    霍青就不一样了,军伍出身食量大,吃的又快,而且不挑食不讲究,要了一大碗白米饭,就着桌上的饭菜如秋风扫落叶般吃了个干干净净,吃完了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

    “这桌子菜味道可真不错,在京时每天吃都是军中伙食,舌头的快麻木了,今天也算是解了解馋,”

    “真是个饿死鬼,”晴婉看着桌子上连油水都没剩下多少的空盘,直翻白眼,

    “哈哈,霍某是个粗人,军中吃饭就是这个样子,管它好不好吃,先得吃饱喽,不然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下了战场,吃那下一顿饭。”

    赢贞倒是颇为欣赏眼前这人,只觉对方身上有点江湖味,眼神冷冽杀气内敛,身上一股子久经沙场,在经过无数恶劣环境下才能磨砺出来的军人特质,

    只见霍青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尝尝味道,觉得果真不错,这才毫不可客气的拿出酒葫芦灌满,抬头看到大家都在瞧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军中不能饮酒,霍某又偏好这口,借此南下之际,也算好好的过了过酒瘾,让魔皇大人和小九姑娘见笑了。”

    赢贞淡淡一笑:“好酒之人最是洒脱,霍将军只管饮便是,”

    “多谢,”

    晴婉则是直摇头,她已经对霍青无语了。

    这时,赢贞忽然抬头看向漆黑无星的夜空,奇怪道:

    “一只鹰隼已在上空盘旋良久,它似乎是在找谁?”

    众人的目光也随之抬头向上看去,

    唯有霍青和晴婉在隐约之中看到一个黑点在夜空盘旋,

    霍青赶忙起身走出亭外,口中发出一声清亮的哨音,

    不一会,随着一声扑打翅膀的声音,一只体貌颇为凶猛的鹰隼落在霍青抬起的手臂上,后者从其脚下取下一枚纸卷,随后一扬手臂,鹰隼振翅高飞,消失在黑夜之中。

    李汶当然知道这只鹰隼是做什么的,此鸟速度之快迅若闪电,飞的又高不易捕捉,但驯养难度也是不小,所以数量有限,常常是做为军中传递要事所用。

    霍青背对众人,展开纸卷瞥了一眼,随后在手心一搓,纸卷化为飞灰,

    李汶在亭中好奇问道:“霍将军,可是有什么要事?”

    霍青皱眉返回亭内,良久没有说话,

    李汶见状,说道:“既是军中之事,便不必说出来。”

    霍青摇摇头:“虽是大事,却也并非什么秘密,公主与魔皇迟早也会知道,末将只是疑惑,皇上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

    李汶一听与自己父皇有关,更是着急,忙问道:“倒底是何事?父皇怎么了?”

    霍青皱眉道:“皇上听了韩阁老的建议,派徐良持虎符赶往太原府,接收河间王兵权,宁帅当时不在京城,此刻想必已经入宫劝谏皇上收回成命。”

    “什么?”李汶听了大惊失色,这确实是一个极为愚蠢的决定,如今父皇才刚登大宝,就要派心腹之人到地方接收兵权,而且还是河间王李隶的地盘,这一举动已经和削藩没什么两样了,这不是逼着河间王造反吗?

    “韩昏候误我父王,”李汶此刻已是花容失色,心急如焚恨不得立时返京,可她心里也清楚,一来赶不回去,二来自己的话也未必管用,现在似乎只能期望父皇能接受宁帅的劝谏。

    “公主莫慌,信是宁帅来的,他已责令所有在徐良行军路线近处者全力拦住他们这支人马,待他求下皇上手谕再做定夺,”

    李汶着急道:“徐良是父皇的心腹大将,若是我去或可,其他人只怕没有分量,断然是拦不住的。”

    霍青接着说道:“我师兄韩林应该在赣州附近,想必他也得到了消息,星夜北上或可在徐良一行到达河间之前将其截下,论军阶徐良不如我师兄,何况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他徐良不吃软的那就给他来硬的,”

    晴婉和楚青青听的插不上嘴,

    赢贞听到这里,拿起酒杯呷了一口道,徐徐说道:“现在不是造反良机,徐良即使能持虎符到达太原府,李隶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相反会老老实实交出兵权,河间军中大小裨将、偏将、校尉皆出自天策府,他徐良上任了也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未经战阵去当那十万大军之帅?李兖的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赢贞是唯一敢直呼皇帝名讳的,但李汶却并不以为意,只是皱眉道:

    “此举终是大大不妥,这无疑向河间王摆明了我要架空你,而且我这位王叔雄材伟略擅于隐忍,只能安抚不能用强,父皇这次太糊涂了,”

    霍青跟着说道:“新朝刚立,此时实在不宜冒起兵戈,这就是为什么秦公在北方对阵大夏军已是只守不出,就是怕国内失火,好留有灭火之余力,在末将看来,徐良东进挂帅无异于纵火,可是圣旨已下,恐难收回,唉~”

    赢贞淡淡道:“这个好办,那就让圣旨消失,拿着它的人也消失,”

    霍青顿时一愣,吃惊道:“魔皇的意思是?干脆把徐良宰了?来个毁尸灭迹?”

    赢贞点点头:“我想宁牧是可以劝住李兖的,但他自己下的旨意自己收回,多少脸上有点挂不住,所以徐良这一次只能做个忠臣了,”

    霍青听的双目放光,突然站起,“魔皇说的不错,要想平息此事,只能是当这道圣旨从未下过,霍某这就北上,希望还来得及,”

    赢贞不紧不慢的笑道:“那你不妨稍等片刻,”

    霍青愕然:“为何?”

    赢贞一指天空,“又来了一个,”

    霍青转头看向天空,凝神上望却什么也没看到,试探着口中发出哨音,果然,听到上空有鹰鸣回应,

    霍青顿时浑身剧震,心里不由的一凉,此隼飞行可达高空百丈,魔皇泰然安坐小亭却能清楚的把握到,这份感应端的是恐怖至极,无愧为当世武道三座天峰,不,只有两座了。

    取下纸卷,放走鹰隼,霍青神情呆滞的坐回座位,

    李汶见他这副样子,着急问道:“信上什么内容?”

    霍青喃喃道:“徐良一行千人尽皆被杀,韩林赶到时,杀人者只有一人而且仍留在原地,并让韩林负责毁尸灭迹。”

    “杀人的是谁?”李汶追问。

    霍青看了赢贞一眼,低声道:“临辉殿殿主,女帝江清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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