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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悠哉依然     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txt下载     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6 神奇的丹药 穆浅的奇特要求

    门口的莫云百无聊赖的等着穆浅出来,中午下过那场突如其来的雷雨之后这会儿天已经放晴了,阳光照在身上都是火辣辣的。

    她在院子里种的梨树下面乘凉,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想着去给二小姐泡盏茶过来。

    还没等她付诸行动,玻璃门被从两侧拉开,穆浅已经换了身上的黑衣黑裤,穿着轻便的走了出来。

    “二小姐这是要出门吗?”莫云迎了上去。

    穆浅点头,视线落在了她手里拿着的东西上。

    烫金纹路的卡纸,像是一封邀请函。

    “这是钟小姐安排人送过来的,说是晚上在钟家办晚宴,请您过去参加呢。”

    钟漓沫的生日每一年都办的很隆重,这在帝都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且往年钟小姐都会给这里送点东西过来的。

    每个佣人手上都有一份,也因此整个宅院的人都知道,宁希忌日这天,是钟小姐的生日。

    穆浅扫了眼,甚至都没有将邀请函接过来的打算。

    钟漓沫出入云家十多年,心思细腻无比,当然不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东西送过来,说是没有不安好心她都不会相信。

    “扔了吧。”

    莫云低头,就这么丢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二小姐就半点和钟小姐搞好关系的意思都没有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出了院子,莫云将邀请函放在了梨树下的桌子上,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穆浅沿着长廊往前,一路思索刚刚慕浅跟她说的话。

    想要知道什么人和云家过不去,并且拥有能够覆灭云家的权势,就不得不开始网罗有用的资源信息了。

    如果要说整个南洲大陆有关灵者的消息最多的,肯定是巽集。

    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越是龙蛇混杂的地方,就越是能够探听到五花八门的消息。

    这么想着穆浅加快了脚步,还没等走出后宅,迎面就碰上了云载淳。

    “这是准备要出门啊?”

    穆浅刚要应声,就被他的脸色吸引了视线,这气色看上去可不比早上好多少。

    “你该不会还没解了毒吧?”

    鵕鸟的毒剩了一半还在他的体内,不是普通的毒素,哪怕找灵医解也是需要耗费时间的。

    “找药材也需要时间,况且这毒也不是那么好解的,总是要花点时间的。”云载淳笑了笑。

    穆浅看着他,因为毒素未解的缘故,他的脸色都能看得出来的暗沉,不说病态,却是真的恹恹的没有精神。

    “你先拿着这个吧。”穆浅抬手化了颗灵髓丹给他。

    云载淳笑着接过来,“这东西可精贵的很,我曾经在书上看过,这样的色泽和纯度,是只有炼化恶灵之后才能得到的灵髓丹,可如今炼化的术法早就失传了,这可是千金难求啊。”

    她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给出来了,还真是个没心眼的小丫头。

    “丹药再精贵也不如人的命精贵。”穆浅只回了句。

    云载淳也清楚了她的性子,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谢谢你了,哥哥会好好用的。”

    “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被打伤?”

    云载淳的性格,可不像是个随便惹事的。

    “如果哥哥告诉你,我是行侠仗义去了,你会不会觉得很骄傲?”云载淳笑着凑过来打趣。

    穆浅瞅了他一眼,这素来稳重的人,居然也能有这样活泼的一面。

    “自古美女爱英雄,我这行侠仗义的英雄,可是很吃香的,你有这样的哥哥,应该引以为傲才是。”云载淳格外骄傲的说道。

    穆浅看着他,淡淡然的回了句,“打赢了的才是英雄,打输了的,也就变成了你这样。”

    她的表情就差把狗熊这两个字给直接写在脸上了,方奇差点没忍住一口笑喷出来。

    “有你这么跟哥哥说话的吗。”

    “我不会昧着良心夸你的。”

    她第一次下山游历的时候师傅就交代过,这世间不平之事多如鸿毛,她要是样样都想管的话,就得先有能自保的能力才行。

    云载淳收了表情,也不逗她了,神色变得挺严肃的,“现在时局动荡,你出去的时候要多小心,如果有迟肆陪着你也就算了,如果迟肆不在的话,混乱的地方就别去了,哥哥知道你很厉害,可是这世间的事情不是力量能够决定一切的。”

    穆浅的本事他虽然不清楚到了什么阶段,可是光从这灵髓丹来看,就足以知道她的本事不会小。

    但人外有人,谁都无法保证永远身在顶峰,不被人暗算了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云载淳想了想,还是给迟肆拨了个电话过去。

    “您为什么要将二小姐的行踪告诉迟先生呢?”方奇疑惑道。

    云载淳站在原地未动,他看得出来穆浅的性子,虽然面上规矩礼貌,可却不是个十分乖巧听话的。

    整个云家她出于礼貌敬重老爷子,可是能治得住她的人,估摸着只有迟肆了。

    有迟肆在她身边,他们也能放心点。

    “其实您是知道您保护不了二小姐吧。”方奇揶揄了一句。

    “就你什么都知道。”

    二小姐的本事在他们之上,可是做哥哥的,始终还是会担心。

    想必将穆浅交给迟肆照顾,这也是当初老爷子再三思量之后的决定。

    凉亭对面,正好路过的钟漓沫只看到了两人聊天之后离散的场景。

    虽然她听不到两人刚刚的对话说了什么,可却也能看得出来云载淳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

    她看的清清楚楚,云家这些人,是真的将穆浅疼在心里去了。

    “二小姐,穆浅都出门去了,我们这糕点还送吗?”钟漓沫身边的随从问道。

    “送!”钟漓沫眼神坚定,“不光要送,还要保证人手一份,连着买来的礼物一起。”

    她这一趟过来,怎么可能铩羽而归。

    跟来的人听了她的话都四散而去分发礼物了,每一年钟漓沫生日这天,她都会给云家的所有人都备上一份礼物。

    东西也不贵重,是帝都古铺里传统的糕点,虽然不贵,可是却难买。

    这些东西起到了凝聚人心的作用,云宅的佣人对她也是毕恭毕敬,甚至能够为她在外面搏个好名声。

    这也是这么多年她能够在云家游刃有余的缘故。

    今天这一趟,她亲自过来,就是冲着穆浅来的。

    “没关系,人不在又如何,她回来的时候会知道的。”钟漓沫一边整理情绪一边开口,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样。

    一个平白无故冒出来的人,别想妄图顶替她。

    只可惜,欢天喜地出门的人,半点不知道后面人的这些心思。

    巽集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这里往来的人只增不减,满大街开着的药材铺和武器店生意极好。

    穆浅咬着出门时候顺手从果盘里拿的苹果,抬眸环顾了自己所在的这一条街。

    这条街上以药铺为主,贩卖的灵药也都是治伤的。

    也因此这里的人聚集了四面八方而来的伤员,自然和别的地方不同。

    这么想着她挑了个最热闹的地方,将带来的桌布铺在地上,随手放了些瓶瓶罐罐出来。

    当初重生可以运用灵力的时候,她的手镯也随着一并回来了。

    这镯子里放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攒的可都是她的宝贝,可是多年积累的。

    只用师傅的话来说,就是些没用的东西,还揶揄她喜欢收集些破铜烂铁什么的。

    她当初下山云游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极好的炼丹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搞到手,打算给师傅带回去的,就随手扔在了镯子里放着。

    没想到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五洲大陆的炼丹炉,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采万年黑铁而铸,炉火永世不灭,这样的丹炉炼出来的药当然也是这里的药比不了的。

    她昨天就出门随便买了点药材回来,将药材丢进去随便就能炼出来挺不错的丹药。

    这些正好也都是这个世界罕见的,如果拿出来卖肯定能有个好价钱。

    桌布铺开,丹药丢上去,这小摊子也就成了。

    穆浅随后躺在了摇椅上,一脸轻松的翻看手中的带来的书。

    这巽集人来人往,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人都有,穆浅这么个小摊子,并不起眼,可却也挺独特的。

    人来人往之间,路过的人都低头好奇的看着她摊子上东倒西歪的瓶子。

    看得人不少,可是问价的人却没有,毕竟这街上多的是出了名的灵医,谁会卖这样不知来历的药。

    可是这小姑娘都出来摆摊了,怎么连好好归置归置的意思都没有,瓶瓶罐罐的也不好好摆放,乱七八糟东倒西歪的。

    只是上面放了个手写的牌子,自炼丹药,可医灵伤。

    而且这姑娘连一点吆喝的意思都没有,真的是出来做生意的吗。

    连着守了一个小时过去了,穆浅从书里抬头,这人来人往的也没人注意到她。

    得想个办法才行。

    这么想着,她从旁边的店铺里借了笔墨出来,在牌子后面加上了一句话,免费自取。

    一旁店里观察了一早上的老板终于坐不住了。

    “小姑娘,这生意可不是你这么做的,人家都是明码标价费力吆喝,你这一句话都不说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免费送了。”

    这可别是哪家出来体验生活的大小姐,只是纯粹的出来玩乐的。

    “您要不要,我送您一瓶,当作是这笔墨的租金了。”穆浅抬头对着老板示意。

    文书店老板跨过台阶走出来,蹲在了她的摊子前面。

    他刚才是看这小姑娘挺乖的,才同意让她在门口摆摊的,。

    “您挑一个吧。”穆浅笑着说。

    老板也是个实在人,挑了瓶标着伤字的药,“正好我昨天上山的时候受了点伤,也用你这药试试。”

    穆浅注意到了老板手臂上缠着的绷带,面积很大,纱布也挺厚实的,像是处理过了。

    “我帮您。”

    她说着抬手轻点,老板手臂上的绷带被摘了下来。

    老板手臂上的伤口面积很大,而且已经有化出腐肉的架势,这么一看肯定是山上的妖灵所伤。

    这种伤口的修养是需要时间的,因为带了妖物邪灵的缘故,不会那么好医治。

    他这伤口也吸引来了旁边店家人的注意。

    “于老板啊,你这手上是怎么弄得嘞,伤口这么大的啊!”

    “要死啊,这是不是野兽咬的啊,你疼不疼啊,用不用我们帮忙啊。”

    一旁的同僚都凑了过来,

    虽然这巽集时常有伤员入驻,在这个地方伤员常见,可是自己熟悉的人受伤了,还是会引起骚动的。

    “你别动啊,我去找郝大夫给你看!”一旁的同僚说着就要去找人了。

    于老板连忙制止他,“不必了,我这就是昨天已经处理过的了,郝大夫让我静养。”

    穆浅从瓶子里倒出了一枚白色的药丸,药丸在她的手掌虚浮起来,慢慢的往老板的伤口上去。

    “等等,要死啊,这样的伤口你敢让这么个不知来历的小姑娘给你治啊,你不想要命了!”一旁商铺的老板急忙制止他的动作。

    这话里都是对穆浅的不信任。

    “没事的,我挺相信她的。”于老板倒是意志挺坚定的。

    “不行不行,你不要不当回事啊,你找的灵医都没办法给你治好了,只能慢慢养着,她这么放了不知来历的药上去,万一给你治的更差了要怎么办,那要是……”

    还没等旁边的人说完,白色的药丸就在灵力的催动之下慢慢的化成了粉末,这些粉末均匀的落在了老板手臂的伤口上。

    霎那之间,血肉模糊生了腐肉的伤口居然神奇般的慢慢开始愈合了。

    新生的肌肉一点一点的生长出来覆盖住了裸露的白骨,于老板自己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如此快的愈合速度,简直是惊为天人。

    “我没看错吧!”

    “这也太神了!”

    “你快掐我一把,我是不是在做梦?!”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如此快的愈合速度,这药已经能够到神药的级别了。

    “这个送给您了,当作是我在你铺面前面的摊费。”穆浅将剩下的药递了过去。

    于老板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没有反应过来,等到他回过神来,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帮着吆喝了。

    有了这么个活样板,围上来询问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

    “这真的是免费的吗?”

    “小姑娘你这个怎么卖的?”

    “还有没有其他的,比如说吃了能够延年益寿的那种。”

    围观的人多了,这问题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于老板帮着穆浅招呼客人,打断了七嘴八舌的询问,“各位,大家都先别着急,我们听听老板是怎么说的。”

    穆浅往后坐在摇椅上未动,抬头回复了所有人的问题。

    “不用钱,但是有其他的条件。”

    “什么条件?”站在她最前面的人疑惑,“这出来居然还有不赚钱的,你就直接开个价吧。”

    穆浅挑眉,悠闲的双腿交叠,“我看上去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众人扫了眼,这小姑娘浑身上下穿的可都不是普通货。

    “那你这牌子上说的是免费。”

    穆浅点头,将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

    “我这人吧,平时钱财不缺,闲暇的时候做做药什么的,做的太多也用不完,正好平时也有点无聊,就想着拿这东西找点乐子。”

    听了她的话,一旁围观的人面面相觑,这小姑娘总不能是要让人给她表演节目吧。

    “我这人平时喜欢听听故事,平时也收集些素材写写书什么的,就想多听听这洲际上的奇闻异事,你们各位心里有故事的便同我讲讲,我听完之后这丹药就是送给你们的礼物。”

    这小姑娘就只想听听故事,这可真是整个巽集最新奇的做生意的理由了。

    但是无论再怎么奇葩,只要她手上有东西,就会有人和她达成合作。

    虽然大部分的围观者都觉得这小姑娘不太正常,但奈何人家的药是真的有用,放眼整个南洲这可是神药啊。

    才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有被人上前和穆浅达成了合作。

    为了方便,于老板还进屋给穆浅搬了一张圆桌和两把椅子过来,还给她泡了壶茶。

    工具都置办齐全了,也能让她有舒舒服服听故事的氛围了。

    对面餐厅的二楼,坐在玻璃前的人将刚刚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先生,穆浅小姐这是想做什么?”衡礼也被她这操作给弄晕了。

    特地跑到巽集来,就是为了听故事的。

    “小孩子的性情,等她玩够了也就够了。”迟肆转动面前的杯子开口道。

    衡礼也赞同这个说法,这穆浅小姐,还真的是和寻常的小姑娘不太一样啊。

    这么想着他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人,虽然戴了面具,可一眼就能分辨的出来走路的仪态自然。

    “人来了。”衡礼微微弯腰开口。

    迟肆看了眼街上,方才还围得水泄不通的摊子,这会儿只零零星星的站着几个人。

    穆浅坐着的小圆桌对面,已经有人在绘声绘色的给她讲故事了。

    她支着下巴,听得很认真。

    隐于闹市,她这么看上去,倒真的像是在打发时间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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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洲际十大灵尊,秋月绒砸场子

    天下之大,洲际之中,从天地萌生灵气,普通人遍寻修灵之路开始,涌现了多少英雄人物,又有多少人的故事被争相传诵。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故事,也就有传说。

    有人曾说过,你如果想要知道一件事情,在问到第十个人的时候,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八卦是人的天性,无论你伪装的再好,都掩盖不住心底的好奇。

    穆浅嗑着瓜子听着,面前的人绘声绘色的将故事说的传神。

    这人说到情绪激动的时候还有夸张的肢体语言配着,语调的抑扬顿挫抓的很好,十分能调动人的情绪。

    不是她夸奖,这人要是换在五洲大陆,肯定是个十分出色的说书人。

    “那小子才进门把衣服给脱了,您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面前的男人还卖了个关子。

    穆浅咬着桂花糕,听的格外认真。

    “那个美男子居然化成了一条大鲶鱼,乌漆嘛黑的,差点没把人给吓死了!!”

    刚好从这儿路过的人听着这后面扬起的半句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哥你看。”伏洪忽然抓住前面人的胳膊,“那不是……”

    被他拽回来的阔爷往那个方向看过去,就见到了坐在小摊前面一脸认真的嗑瓜子听故事的穆浅。

    这小姑娘可真是够心大的,如今她以红栀的名号位居灵煦榜第四的位置名声大噪,树大招风。

    不说有多少人等着挑战她,就连被她打败的杀风主队秋月绒都不会放过她。

    不避开巽集就算了,还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大街上,这不是等着找架打吗。

    “您先上去,我去找她说说话。”伏洪说着就从阔爷身边走开了。

    阔爷抬头看了眼头顶餐厅的名字,反正已经到地方了,就在眼皮子底下,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那小伙子一看这人变了,也就是愣了一小会儿,半天也还是不依不饶的,哪怕物种不同,但奈何这人是真的爱上了,就和那鲶鱼精一起逃出了家,逍遥自在去了。”

    这故事听的后面坐着的于老板都胆寒,一个穷小子在山间捡了个男孩子回家,那人回家之后变成了妖怪。

    偏偏他还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两人一起归隐山林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现在的民风已经开放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这故事怎么样?”男人凑过去开口。

    穆浅虽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这故事她也是听了个乐呵。

    这么想着她从摊子上随手捡了瓶药递过去,也是补血益气的好东西,总是外面见不到的。

    “小姑娘,你这还真的是花钱买个乐了,这都能把药给送出去,你得多有钱才能经得住你这么造啊。”于老板啧啧称奇。

    “人生在世不就图个乐吗。”穆浅倒是挺乐得自在的。

    这摆摊头一天,不可能所有人给她讲的故事都是有用的,总是要混杂一些,时间长了自然慢慢的也就能规整起来了。

    “你到是挺看得开的,不过我也有故事,你想不想听?”于老板笑着问。

    穆浅点头应下了,伸手拉了对面的椅子示意于老板坐过来。

    “百余年前,洲际大陆出现了第一批灵者,这些人发现他们可以操控水火和这世间的一种神秘的力量,这些人开始翻阅古籍,也发现了那些从前无人能读懂的古籍之中记载的阵法和心诀,从此血脉为传承的修灵者慢慢的发展扩大……”

    到了如今,整个洲际已经成了灵者的天下,相反的普通人反倒是寥寥无几了。

    如果没有血脉传承的,也会选择走上一条十分艰难的修行道路,以唤醒自己身体内的潜能。

    能够通过普通修炼出来的灵者的天赋和实力始终会被血脉继承的灵者甩出去一大截。

    “灵者大量涌现,自然随之出现的社会矛盾也就越来越多,尤其是普通人和能够呼风唤雨的灵者之间的冲突矛盾也就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便是长达数十年的动乱,各国分裂,灵者上位。”

    穆浅几乎能够想象得到那个画面,人啊,总是能力越强欲望就越大。

    如果拥有了别人无法拥有的东西,随之而来的高傲自持能够化作熊熊烈火将他们所有人都焚烧殆尽。

    误入歧途的灵者袭击普通人,抢夺地盘发动战争,那些年洲际的死亡率是历史记载的最高的时候。

    “那些年涌现了大大小小的团伙帮派,仗着灵力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上天赐予的灵力,更像是一把清理人间的刀,狠狠的刺在普通人的身上,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乱世出英雄,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有十个人站了出来,他们匡扶正义,帮助各国灵界拨乱反正,以绝对的实力奠定了他们的名声……”

    这故事完全的吸引了穆浅的注意力,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是个人,应该是洲际十大灵尊。

    相当于传说一般的存在,南素曾经提起过的引诀院如今的院长便是十大灵尊之一的顾川泽。

    “十大灵尊,代表了洲际灵者的最高水平,他们以雷霆之势拨乱反正,扶持明君重建法度,如今南洲的束灵处和北洲特行厅都是他们最早组建的灵者约管部门。”

    这么听着,这十个人还真的的确是挺有本事的。

    乱世之中重建秩序重还世间安定太平的人,总是会被称颂为英雄。

    “后来啊……”

    还没等于老板的话继续往下说完,远处走来的一行人径直到了穆浅的摊子前面停了下来。

    他们将整个摊子团团围住,动作整齐划一,面色冰冷,这一看就知道不是来买药的。

    伏洪在旁边的店门口也跟着穆浅听了半天,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她打招呼,就看到了气势汹汹而来的人。

    他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最中间的人一看就是秋月绒啊。

    这是来复仇的。

    “秋主队。”于老板起身,礼貌问好。

    在这个地方混,上下关系肯定是要打点好的,这些时常活跃于巽集的束灵处队员当然是认识的。

    “我接到投诉,说这里有人无证贩药,让我过来看看。”秋月绒说着已经看向了椅子上的穆浅。

    一如既往冷漠的眼神,高马尾的装扮干脆利落,腰间挂着她常用的鞭子,鞭子上的蓝色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你说的是我吗?”穆浅看向她。

    “你有丹药师的证书吗,在这里做生意是要到束灵处报备的,你没有事先报备也没有丹药师的资格,请跟我回束灵处。”

    伏洪半倚靠在小店的柱子背后,已经确定了,这秋月绒就是来找茬的。

    “谁跟你说我在这儿做生意了。”穆浅反问了一句。

    秋月绒眸光平静的低头扫了眼她面前的小摊子,“人证物证确凿,你还想抵赖吗?”

    “做买卖讲究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这也没收钱啊,就是东西太多用不完拿来送给有缘人而已,怎么,什么时候送人东西都需要向你们报备了?”

    这话说的正中要点,跟在秋月绒身边的队员面面相觑。

    这人的确没收钱啊,牌子上都写了免费自取。

    他们也总不能用这个由头抓人吧。

    “你无证贩药已经违反了法则,别跟我狡辩,你是自己走,还是我动手捆了你。”

    秋月绒说着身上已经爆出了灵气,浓郁的灵气将她身后的马尾都吹散开来。

    在场的队员都后退了一步,秋主队这是要自己动手。

    就为了这么个不知名的小丫头。

    穆浅揉着太阳穴站起身来,脸上是规劝的笑意,“小姐姐,你打不过我的。”

    刚才她一直都是微微侧身坐在椅子上的,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是真的没看到她左边脸下方那朵红色的栀子花。

    现在人站起来了,整张脸都暴露于人前,那朵红色的栀子花可是完完整整的看入了他们的眼中。

    “红栀!!”

    秋月绒身后的队员不可置信的喊出声来。

    随着他诧异的叫声,这条街上原本对这个摊位的热闹备感兴趣的人这会儿都聚集过来了。

    “红栀?就是那个破了束灵处阵法的人?”

    “听说还打败了严济和秋月绒啊,现在都是灵煦榜的第四位了!”

    “真的,长得什么样子我看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听着周围人的讨论,秋月绒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她从做了这杀风主队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败。

    可上次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给打败了,这小人物也踩着她的肩膀名声大噪。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极其的不舒服,势必要将她打败不可。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穆浅这才后知后觉起来。

    这些人口中的什么红痣,该不会是她吧。

    “他们口中说的人是我?”穆浅十分不确定的对着秋月绒问道。

    于老板也诧异极了,刚开始看到这小姑娘脸上的面具,他也没往那方面去想啊。

    “这名字是你取的?也太难听了点。”穆浅看着秋月绒不满道。

    “对于不知来历的人,束灵处会一个代号称呼,现在不用了,抓住了你你自然什么都会招的。”

    有了真实姓名,她这代号也能废了。

    秋月绒抽出鞭子,以雷霆之速劈了过去。

    还沉浸在代号难听的事实里的穆浅低头嘟囔着,可手上却精准的接住了她的鞭子。

    灵气的震荡让周围的人都往后退了两步。

    于老板也不敢多说什么,急急忙忙的退回了店里站着。

    震撼灵界的红栀打败严济和秋月绒的那一战被传的绘声绘色的,大家原本就对这号忽然冒出来的人物好奇不已。

    现在得以见到真人就算了,还能再看一次两人之间的较量,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也因此周围的围观群众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有了增加的迹象。

    “你这脾气真的挺急躁的,和你这冷面的人设不太搭啊。”穆浅单手扣着鞭子说道,“我话都还没说完呢,就这么急吼吼的动手。”

    能不能等她把这代号的事情问清楚了再说。

    “少废话,我今天就拿你回束灵处,一雪前耻!”

    两人就那么堂而皇之的在大街上打了起来,隔着透明的玻璃,阔爷笑着回眸看向对面坐着的男人。

    “四爷对那位小姐可真是喜欢,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啊。”

    衡礼扫了眼下面的打斗,权衡利弊之下还是放弃了解释穆浅不是和他们一起来的这件事情。

    毕竟先生对穆浅小姐的态度,有些模糊不清啊。

    “你这趟出去有什么收获?”迟肆没有讨论这个问题。

    阔爷将带来的东西放在了桌上,“根据罗盘的推测,已经明确了主墓室的位置,明确的位置我都画下来了,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需要一点一点的探明。”

    明阳陵可不是普通的墓葬,藏的据传是最强的灵者,自然需要多加小心。

    “你需要加快速度,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要得到明确的结果。”

    听了迟肆的话,阔爷点头,“您放心,我答应了您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只不过如果需要入明阳陵的话,还需要一件工具。”

    迟肆单手搭在桌面,手指微微敲动桌面,等着他继续说。

    “乾坤环。”

    衡礼看了眼迟肆,乾坤环如今是引诀院的镇院之宝,不可能那么轻松就外借的。

    “我会满足你的要求,一个月之后动手。”迟肆开口应了下来。

    阔爷举起手中的杯子对他示意,“四爷是个爽快人。”

    将杯中的酒喝干净之后,他提醒了一句,“这几天巽集后山不太平,在那儿的可都是些不好惹的,我看那位小姐去的方向是后山,您还是去看看吧。”

    迟肆低头再看向街道上的时候,却已经空空如也,空中两道灵气纠缠着往后山去了。

    “先生,我看小姐是吃不了亏的。”衡礼说了句。

    以穆浅小姐的本事,秋月绒不是对手,只不过鬼门的人,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也是活动频繁。

    却是不得不注意的。

    “去看看……”

58 遇鬼门,救秋月绒

    巽集后山之后庞大的山脉之内,地势错综复杂,草木繁盛茂密。

    上次严济在这个地方被穆浅打败,束灵锁捆着丢回了束灵处,现在再换了一个,估计结局也是相差无几。

    风卷残叶,下方百年古树之上落了不少纵横交错的鞭痕,狂风卷席落叶,带动的戾气让人退避三舍。

    两道强光在空中相碰之后,从空中慢慢的掉下了一个人影来。

    下面将一切尽收眼底的伏洪瞪大眼睛,这秋月绒是二次败了。

    杀风主队再败第二次,以秋月绒的性子,是真的要杀疯了。

    穆浅站在树梢上,看着地上捂胸吐血的人。

    “我说了你打不过我,是你自己要来的。”

    秋月绒甩了鞭子起身,刚才那一击穆浅是刻意避开了她的重要部位,没有伤及要害。

    穆浅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不甘心,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怨恨。

    秋月绒有些站不住了,却还是撑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摇摇欲坠,指尖抹去唇角的血,秋月绒站的笔直。

    “技不如人我甘拜下风,可是斗转星移所有人都不会停滞不前,最终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秋月绒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满是坚毅。

    穆浅从树上跳下来,递了瓶药过去,“那在打败我之前,你可不能死在这里了。”

    伏洪心里唏嘘,他和束灵处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对这些人都挺了解的。

    秋月绒,那可是出了名的傲。

    年少成名,从引诀院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入了束灵处没一年就成了主队。

    而且她可是灵煦榜上前十名之中唯一的女人,南洲之内也是鼎鼎有名的高手。

    这样的人,有傲气的资本,谁不高看一眼。

    “多谢。”秋月绒接过瓶子,再无多言。

    计算着时间,她这趟也出来很长时间了,也该回云家了,同秋月绒告别之后,穆浅沿着山路准备返回巽集。

    走出一段路之后,她忽然停下步子。

    “你是准备跟到什么时候去?”

    被戳穿的伏洪没有尴尬,大摇大摆的从树后走出来站在了她面前。

    “你这么出现在巽集,还跟踪我,就不怕我把你捆起来交给秋月绒?”穆浅环胸而立,无语的看着眼前的人。

    伏洪摊开手,满不在乎,“又不是没被抓紧去过,躲躲藏藏的他们也会来找我,我怕什么。”

    还不如活得自在点,况且能不能抓得到他还是两说。

    “我刚刚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对秋月绒的时候没有用全力,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打,以秋月绒的傲气,只怕会觉得穆浅这是在看轻她。

    这关系可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问你,迟肆找你们做什么?”穆浅忽然凑过去对着伏洪问道。

    她这个问题出乎伏洪的意外,这俩人不是一伙的吗,她居然会不知道迟肆想要做什么。

    简直太奇怪了。

    “四爷没告诉你?”伏洪显然不太相信,“你们俩不是一对吗?”

    穆浅眨眨眼,往后退了一步,“你别乱说啊,我们俩什么时候是一对了。”

    先有红痣这个糟心的名字,现在又和迟肆有这样的绯闻,她这一天过的可真是不太开心。

    但是迟肆上次这么大费周章的找阔爷,现在伏洪能出现在这里,指不定就有迟肆的庇佑在其中。

    “不是吗,迟肆那人可是出了名的活阎王,这样的人能把一个女孩子带在身边,你们俩的关系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伏洪这话说的笃定极了。

    穆浅觉得太阳穴这会儿跳的更加厉害了,以己度人,这年头的人啊,还是真实无论走到哪里都逃不开被议论啊。

    “目光短浅,你这人也就这样了。”

    穆浅也懒得跟他废话,转身便要走,伏洪急急忙忙的跟在她身边。

    “别生气啊,我看你们俩挺配的。”

    男俊女靓,光是站在一起都赏心悦目,更加别说灵力还是一样的强大,这天下再也寻不到比这俩人更加相配的了。

    “我看你和束灵处更配,一会儿我就送你去。”

    伏洪对她的揶揄丝毫不介意,反倒是自顾自的在她身边开始聊天,也将这些天他们见闻说了不少。

    有这么一个人叽叽喳喳的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穆浅听的耳朵疼,想一掌把人拍飞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动静。

    响声很大,像是什么东西在空中炸开了,撕裂空气般的气势,惊的树上的鸟儿都飞过来不少。

    “这是怎么了?”穆浅回头。

    身后的林子里亮起了红光,吹来的风中都带了些不同。

    “应该是后面谁打起来了吧,这两天鬼门的人好像来这边的挺多的,就为了这事儿巽集的保卫工作都加强了,每天巡逻的人比从前增加了一倍……”伏洪满不在意的说道。

    鬼门和束灵处从来都不对付,一个走的是正道,一个则是邪门歪道。

    当然是相看两厌,尤其是鬼门还收留了不少被束灵处通缉的罪灵者,这下更加是水火不容了。

    这两拨人无论在哪儿互相看到,都要打一场才好。

    “哎你去哪儿啊!”

    伏洪着急的追上了转身飞去的女孩,这话还没说完呢。

    果不其然,和伏洪猜得没错,这后面当真是打了起来了。

    穆浅赶到的时候,秋月绒被围在十多人中间,费力的维持着灵力抵抗袭击。

    若是换作平常她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中,可是她如今旧伤加新伤,挥动鞭子的时候已经能够感觉到有心无力。

    并且最为棘手的是这些人身边,带了两只鵕鸟。

    鬼门独有的凶兽,妖灵之上,原本就不是好招惹的。

    两只鵕鸟一前一后,口中吐出的火焰覆盖在她的保护灵罩上,眼看着就要烧透了。

    “我去。”伏洪哑然。

    鬼门的鵕鸟,可不会在什么小角色身边出现,这些人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

    “大名鼎鼎的秋主队没想到也有今日啊。”为首的人看着狼狈的秋月绒,话语间多带了几分痛快。

    伏洪在穆浅耳边说了句,“这些人都是以前被束灵处通缉过的,都是些厉害角色。”

    都是些A级通缉犯,实力自然不容小觑,现在还带了鵕鸟做帮手,秋月绒又受了伤,自然是任人拿捏。

    “堂主,别跟她废话了,咱们从前吃了这女人多少的苦头,现在她落在咱们手里,就必须杀了她!”

    男人轻笑,手中幻化的术法更甚,“正有此意。”

    几人共同发力,数道灵气连同鵕鸟喷射的火球一起向秋月绒袭去。

    如果换做是普通人,恐怕早就吓死了。

    “砰!!!!”

    强大的冲击波反噬,让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

    半跪在地上的秋月绒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苦笑几分,“没想到你会返回来。”

    “你是和我一起走的,要是死在这里了,我不就成了嫌疑人了。”穆浅说着收回手。

    “别大意,这些人姑且不论,鵕鸟可不是好对付的。”秋月绒撑着身体提醒道。

    浓郁的烟雾散开,原本以为会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秋月绒,可没想到却见到了忽然出现的穆浅。

    “这是哪儿跑出来的黄毛丫头,想帮忙也要看看是不是有那个本事。”为首的男人一脸不屑的看着忽然冒出来的人。

    “堂主,您看她的脸上!”

    男人的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脸上,一朵红色的栀子花在她的侧脸上,也许是因为动了灵力的缘故,那花现在变得越来越艳丽。

    这脸上的红色栀子花,如今整个南洲名声大噪的估计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你就是那个打败了秋月绒的红栀?”

    男人盯着她,能以一己之力挡下他们这么多人的攻击,不会是普通人。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但是也不错,起码有个代号。”穆浅整理了身上的衣服。

    她满不在意的态度激怒了面前的人。

    男人冷着脸,“看上去年纪不大,倒是挺目中无人的。”

    “堂主要小心啊,她可厉害着呢。”身边的随从提醒道。

    他们这些人从前和束灵处打交道的时候就没能讨到好处,秋月绒更是无数次的将他们打败。

    这小姑娘在传闻之中可是厉害着呢。

    “怕什么,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你们也这么害怕,这传闻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她要是真的打败了秋月绒,以秋月绒的傲气,能和她做朋友?”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听说这红栀可是闯了束灵处之后被追踪的时候打败了两大主队,以秋月绒的手腕,这人肯定在她手下是讨不了好的。

    这么打一架,败在了她的手下,秋月绒肯定想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这小姑娘的动作,明明是想护着秋月绒的。

    “给我上,把她们一起带回去!”

    随着男人一声令下,所有的随从都做好了往前扑的准备。

    穆浅抬手,深紫色的灵气在手掌幻化形态蠢蠢欲动,她面带微笑的看着对面被吓得愣住的人。

    “你们确定要动手?”

    灵力越发醇厚颜色越深,他们这些人如今也顶多就到了个橙色或者浅蓝色。

    距离紫色灵力可还远着呢。

    这灵气震荡之间,带了骇然的气势震慑的他们连半步都不敢往前挪动。

    “她这等级,是不是已经到灵尊了?”男人呐呐自语道。

    坐在树上的伏洪轻笑,洲际灵阶划分简单,分为初级灵者,中级灵师和最高等级的灵尊。

    各等级之中也划分了阶数,灵者一共五阶,灵师三阶,和最高灵尊。

    洲际之上如今所有记载的灵力达到灵尊的,也就是十大灵尊了,其他人能够修炼到个一阶灵师或者二阶灵师已经是最高等级。

    可是这位的灵气,想来也已经远胜过灵师。

    和这样的人打架,相当于找死。

    “愣着做什么,驭兽!!”

    既然用人不能赢,不如换个法子。

    他话音落下,两名驭兽师便纵身而上,一左一右的骑在了通体火红的鵕鸟身上。

    受了他们的指令,鵕鸟原本还平静的眼中忽然燃烧起了熊熊烈火,扑腾着翅膀冲着穆浅飞了过来。

    “小心啊!”秋月绒叫了声。

    穆浅单手幻化了锁链出来,腾空而起,自下方围过去,将鵕鸟的爪子绑了起来。

    “攻!”

    鵕鸟背上的两人做出术式,感觉到刺激,鵕鸟扑腾着挣断了锁链。

    伏洪也坐不住了,从树上跳了下来去帮忙。

    “灵力修的强大的人,驭兽的天赋就极低,驭兽天赋高的人,灵力则修不上去多少,这鵕鸟可够你好好的喝两壶了。”男人冷眼旁观。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灵力如此强大,也不是普通的凶兽妖灵能够伤了的。

    秋月绒挣扎着想要上前帮忙,可奈何她今天已经施术过度,自己都无法保全,何谈帮忙。

    “小心啊,鵕鸟的爪子有毒!”

    穆浅腾空而上,一左一右追过来的两只鵕鸟不约而同的攻击她的命门,算着距离够了之后,她抬手化出术法。

    从伏洪的角度能够看到一张巨大的阵法在空中升起,覆盖了两只鵕鸟的身体。

    那术式的样子,他从来没见过。

    “束!”

    随着穆浅一声响起,阵法发出了强烈光芒,将两只鵕鸟狠狠的打落下来,一根根细如发丝的灵气如同密织的网铺开,将它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可能!”男人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两步。

    这从来没见过的阵法,肯定是专用驭兽的,而且这阵法连鵕鸟都能困住。

    鵕鸟可是凶兽之首啊。

    穆浅慢悠悠的走过来,手穿过灵网拔了两根鵕鸟尾巴上的羽毛下来捏在手里。

    “还打吗?”她看向那名被唤作堂主的男人。

    她嚣张至此,连鵕鸟都不放在眼里,再打下去他们得全军覆灭了。

    男人想着往后退了一步。

    这些人逃跑的速度很快,一瞬间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哎哎,他们就这么走了?”伏洪跑到穆浅身边。

    穆浅这会儿追过去肯定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啊。

    “不然呢,留下来一起吃饭?”穆浅看着他反问。

    伏洪被怼的摸了摸鼻子,他也不是这个意思啊,就是感觉每次这人打架就是图个好玩,从来都是点到为止。

    还不如一杀的干净,省的再惹麻烦来。

    这么闹了一会儿,杀风的人也终于赶到了,将地上重伤的人扶起来,几名队员并未看到刚才发生的。

    只看着秋月绒伤的重了些,咬牙切齿的就要冲上来,却被后面的人给制止了。

    “今天的事情我记住了,我欠你一命。”

    秋月绒说完这句话,便和队员一起消失在了林子里。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地方,只剩下伏洪和穆浅两人。

    “你刚刚用的那个阵法是什么,能不能教教我啊,太帅了!”伏洪缠着穆浅问道。

    那可是从来没人见过的术法,而且还抓住了鵕鸟,如果不是穆浅有意放了的话,它们绝对逃不出去。

    “我不教。”穆浅拒绝的很彻底,不带半点婉转。

    “为什么?”

    “因为我不教。”

    这语气,多多少少是带了些傲娇在里头的。

    伏洪想了想,凑过去给她捏着肩膀,语气里满是讨好之意,“您就考虑考虑呗。”

    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两人回头之间,迟肆和阔爷一起走了过来。

    “没想到我还能看到这样的场面,灵阶高就算了,还能有驭兽的本事,我现在对于进入明阳陵可是越来越有信心了。”阔爷笑着说。

    穆浅盯着忽然出现的迟肆。

    这人别是开天眼盯着她了,怎么走哪儿都能碰到。

    “你哥哥担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迟肆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面色淡漠的说了句。

    云载淳担心穆浅自己一个人到巽集来会出事,就联系了他,正好迟肆在巽集约了阔爷见面,就正好碰上了。

    “我们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告辞了,下一次我一定给四爷带好消息来。”

    伏洪临走之前凑到穆浅身边,悄悄的问了句话。

    “我们俩也算是认识了,留个联系方式呗,我以后也能找你学学阵法什么的。”

    衡礼看着面前靠的有些近的少男少女,再看看面无表情的迟肆。

    “这年龄相仿聊天也总是能投机一些。”阔爷笑着打哈哈。

    可这话说出来之后爷感觉不太对,便两步上前将还在和穆浅说话的人给拽走了。

    “您拖我干什么,我和她现在可是生死之交,生死之交您懂吗。”伏洪不满的声音越走越远。

    阔爷无奈,这臭小子,可真是没眼力,从前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都哪儿去了。

    “穆浅小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回去?”衡礼开口问道。

    总的把人给云少爷送回去才是。

    穆浅目光在迟肆身上扫过,她刚刚听了些消息,现在正好要问问。

    “听说今晚上巽集上有莲会,一起去逛逛呗。”

    衡礼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了迟肆已经提起脚步走在了穆浅的前面。

    他愣了愣,先生从来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的,这次居然答应了。

    这穆浅小姐,是有什么奇特的魅力吗。

    ------题外话------

    今天端午节了,大家吃粽子了没有啊,端午节快乐啊!!

59 明阳陵之中的宝物

    每年的到了五月底六月初,便是巽集的莲花集体盛放的时节。

    这里的人生活的的节奏要慢一些,更能够寻找生活的乐趣,而且这里有整个南洲最多的莲花品种和最大的莲花池。

    每年一到六月份的时候,整个巽集都能够闻得到莲花和莲叶的清香,沁人心脾。

    也因此这里每年都会专门举办赏莲会,为期一个月,大多喜好赏花的人都会慕名而来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一直到花期过去了,这儿的热闹才算是停下了。

    正好今晚上这里办了灯会,来来往往的人挺多的,也是十分的喧闹。

    长街的两边都用十分大的白瓷盆挪了不同品种的莲花过来摆放着,正值花期,这些话盛放的莲花随风摇曳。

    街道两边挂着的灯都是莲花形状的,很多摆件也是莲花花纹的,一个一个摆出来的小摊上多的是小吃和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有荷叶包鸡,莲子羹,炸莲花等等。

    整条街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大部分的人都是走走停停,时不时在各摊贩前面停下。

    衡礼走的离两人有一段距离,能够护卫安全,又不会打扰他们之间的相处。

    只不过这俩人说是来逛灯会,但是全程先生都对周边的东西不太感兴趣,倒是穆浅小姐从街头的小摊上一路买了不少吃的捏在手上。

    从街头买到了街尾,她现在也发现了,穆浅小姐,是真的挺能吃的。

    眼看着身边人停在一个糖画的小摊前挪不动道,迟肆停下脚步看着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云家饿着你了。”

    穆浅兴致勃勃的挑选着,“既然出来玩就要玩的尽兴,这么端着架子,是玩的也不开心,吃得也不开心。”

    迟肆挑眉,她这话,是在说他呢吧。

    “两位这么般配,不如买一对吧,我这儿的龙飞凤舞挺不错的,你们看看。”做糖画的老人指着架子上的龙和风开口道。

    穆浅十分爽快的敲定,“那我就要这个。”

    “好嘞。”老板开心的应下了。

    龙飞凤舞这名字取的简单粗暴,一龙一凤,听着就是一对。

    “小姑娘,给你。”老板讲画好的两个糖画递了过去。

    穆浅付了钱之后两个都接了过来,迟肆伸出手的停在半空中。

    “你想吃啊?”穆浅看到他的手问道。

    不是说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吗,这伸手是几个意思。

    “不是要给我的吗?”

    穆浅挑眉,两个糖画捏在手里,“你想吃自己买。”

    “没钱。”他回了句。

    这话倒是事实,他没有随身带着钱的习惯,而且他出门也没有能用钱的地方。

    老板听了两人之间的对话,笑着说,“吵架了?小情侣之间吵架也是正常的,可这说明了他可是个好男人啊,连私房钱都没有,你男朋友都这样了,小姑娘你就给他买一个呗。”

    穆浅咬着糖画,十分郑重的和老板解释了一句,“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您误会了。”

    老板笑了笑,“这有些人啊,它是命里带的姻缘,你们俩那么登对,不是这辈子,那就是上辈子啊,我都在这巽集卖了半辈子的糖画了,见的人多了,不会看走眼的。”

    穆浅对于这个问题不是很在乎,也没争辩。

    两人并排继续往前走,穆浅手上抱了不老少吃的,她一边舔着糖画一边和迟肆说话。

    “我今天听伏洪说,他们这段时间都在找什么明阳陵,我看了挺多的书,好像记得明阳陵是出了名的灵者古墓,里头据说珍宝无数,以你的身价,不会在意那些东西。”

    所以她笃定了,那里头肯定有什么对于迟肆来说有用的东西,否则的话他不会从束灵处的手上保下了阔爷。

    “我们俩在外人眼里都成了绯闻情侣了,你就别对我那么惜字如金的了。”穆浅说着将另一个糖画龙递给了他,“好歹也是合作关系,你老老实实的和我说,我也不会不帮你。”

    反正她在这个世界一天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就只能在这儿待着。

    而且她答应了帮慕浅查清楚云家的事情,帮她护住云家的人,既然要做这件事情,和迟肆合作,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他的身份和他的本事就摆在那儿,有这么一个人帮忙,很多事情都会事半功倍。

    “你现在的态度和前几天不太一样了。”迟肆如玉的指尖捏着竹签轻笑。

    “人总是会变的,一天一个想法,你难道没听说过女人是善变的生物吗?”穆浅为自己的变化找了借口。

    “那里面有一样东西,能够解答我的疑惑。”迟肆只轻轻的说了句。

    “解答疑惑?”

    穆浅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人最怕的就是心里有未解之谜,这倒是引起了穆浅的兴趣。

    将手上的东西都解决干净之后,穆浅对着他伸出手,“还给我吧。”

    迟肆拿着糖画,只看着她不说话。

    “我只是让你帮我拿一下啊,又没说要给你吃。”穆浅这话说的理直气壮的,还从他手上抢过了糖画。

    两人这么慢悠悠也走到了长街的尽头,长街尽头是两道石拱桥,石拱桥过去了,入目便是漫池盛放的莲花。

    浅粉色的花朵在荷叶之中摇曳身姿,湖边放了不少的小船,没有人看守,都是免费提供使用的。

    “乘船赏莲吗?”穆浅问了句。

    一旁负责看守船只的店家看着两人招呼,“这赏莲还得到湖中心去才好,两位可以去看看,穿过了湖,那边就是这儿的昭严寺,里头有个卜算的师傅可灵验了。”

    “有多灵验?”穆浅看着店家。

    “这去找他算过的就没有说不灵的,而且他可是卜氏一族的,占星术十分了得,您二位大可去找他算算姻缘啊。”

    听了店家的介绍,穆浅来了兴趣,反正也是出来玩的,不如玩的尽兴一些。

    “走吧。”穆浅说着招呼迟肆上船。

    她站在船头上,对着他伸出手。

    恍惚之间,迟肆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子,逆光之间,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却能够看的到她伸出的手指纤细,五个手指头上都长了不同程度的老茧。

    一看便是常年舞刀弄剑的。

    越是在她身边,那股熟悉感就越来越频繁,熟悉的让他烦躁。

    “看什么呢?”穆浅眨眨眼。

    这人忽然盯着她开始发愣,黝黑的眸中一片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

    这船有灵力加持,当然不需要人力推动。

    穆浅和迟肆一个坐在船头,一个坐在船尾。

    “我问过你,你是不是见过我,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多不同的东西,但是我没有关于你的记忆。”

    为此穆浅还特地想了很久,她从前在五洲大陆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物啊。

    “你想解答的疑惑,是不是和这个有关系?”穆浅继续问道。

    对面的人瞥了她一眼,手掌垂落之下,指尖抚过了粉色的花瓣。

    “你两天两夜困在藏书阁,不眠不休,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这话题忽然转到了她的身上,穆浅手掰开刚刚采下来的新鲜莲蓬,抖出里面的莲子。

    “我在看书啊,我这人就一个优点,勤奋好学。”穆浅将饱满的新鲜莲子一颗一颗捡在手里。

    这儿的池水不错,这莲子还真的是又圆又肥的。

    “传说明阳陵之中,有一个宝物,名叫清空镜,可知前世今生也能解答一切的疑惑,回答一切问题。”

    正在剥莲子的人停下了动作,抬头看着他,面带疑惑,“你说的是真的?”

    迟肆微微弯腰,从水中捞起了一朵掉落的莲花置于掌心,话说到这,在没有动静。

    穆浅眯眼,话说一半的人是最讨厌的,这人是故意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么想着她脸上带着笑容凑过去。

    隔壁独乘一艘船的衡礼看到了原本一个坐船头一个坐船尾互不相干的两个人这会儿有了变化。

    穆浅小姐面带讨好的捧着一碰莲子凑过去,似乎在和先生说着什么。

    这和刚才的态度大相径庭。

    他笑出声来,先生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他最懂得如何拿捏人心。

    “我刚才不是说了我们是同盟,当然要信息互通了。”穆浅苦口婆心地说。

    迟肆的视线落在对面她插在船头上的没吃完的糖画上,穆浅眨眨眼,这是记仇了。

    “不是都说男人一般都不喜欢吃甜食的吗,我那是照顾你的喜好,你尝尝这个,这莲子清甜可口,而且我都把莲心给剔除了,特别好吃。”

    两艘船靠的越来越近,衡礼将穆浅狗腿子的样子看得清清楚楚。

    这穆浅小姐,真的是半点架子都没有。

    男人单手从她掌心拿了颗莲子,终于在穆浅的殷切期盼之中开口,“明阳陵之中的清空镜,传说是上古神物,以血能够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清空镜无所不知,只要你想知道的,它都能解答。”

    穆浅咯吱咯吱的嚼着清脆的莲子,眼中已经放出光芒。

    这可比她一页一页看书要有用的多了,这清空镜要是这么厉害的话,她就能问问回去的法子了。

    “那明阳陵在什么地方?”穆浅紧跟着问。

    男人看了眼她的掌心,穆浅盯着被自己吃了一半的莲子,有些心虚的将剩下的一半递到了他的面前。

    “南洲边境,明阳陵是南洲已经探明的最大灵者墓,附近被下了无数的术式,以庞大的阵法镇压,光是靠近都十分的困难。”

    所以才需要伏洪和熟悉地形的阔爷走在前面。

    穆浅抬手拍在迟肆的肩膀上,“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帮定了,我一定帮你进入明阳陵拿到清空镜。”

    “你不是说要考虑考虑我们的同盟关系吗?”男人慢悠悠的说了句。

    穆浅坚定的摇头,“我没说过这句话,从今天开始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们俩就是最好的朋友,我一定帮你,你放心。”

    这立场的转变丝毫不拖泥带水的。

    于是在上岸之前,穆浅盯着男人问了半天。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准备到什么地步了,用不用她帮忙的。

    这情感一下子就变得热络起来了。

    一直到船靠岸,穆浅都率先跳下来准备扶迟肆了。

    “你不用这样,我肯定是会带上你的。”迟肆看着她说了句。

    一旁紧跟着下船的衡礼眼中笑意分明,先生从来都知道能够用如何利用对方心中所想。

    控制人心的本事,没人比先生更厉害。

    到了湖对面就能够看得到威严耸立的昭严寺,这里出入的人都往月老庙附近去了。

    毕竟能够同乘一艘船赏莲的肯定是一男一女要更多一些。

    “二位,可要算一卦?”站在路口店门口的老板叫了声。

    穆浅抬头看了眼,这店铺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圆形的图腾。

    “那是卜氏一族的店铺。”衡礼对两人说道。

    延续了灵脉的家族根据自己的灵力的特性,衍生了不同的专长。

    卜氏一族擅长占卜,且卦象准确从不失误。

    “二位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不如进来看看,我可免费为你们卜一卦。”老板开口招揽道。

    穆浅看了眼他店内墙壁上挂着的形形色色的东西,这店内的东西都不成体系,像是随随便便挑出来的一样。

    迟肆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刚打算离开,身边的穆浅已经一个闪身进了店里。

    “那老板你就给我卜一卦吧。”

    从前她师傅爷也教了她一段时间的观星占卜,奈何穆浅的资质不深,对这些东西的把控远远不如其他的弟子,所以只学了一点皮毛。

    但是每次她下山的时候师傅都会给她卜一卦,让她谨记忌讳的东西,不该去的地方。

    现在能碰到同样有占卜之术的,当然要凑凑这个热闹。

    从穆浅进门开始,老板就已经起了一卦,黑色的火焰燃烧了桌面的龟壳,龟壳崩裂之后落在地上,正好掉在了穆浅的脚边。

    老板看清楚龟壳的纹路之后看了眼穆浅,再看看站在门口未动的男人。

    “两位缘分匪浅,非一世可结。”

    穆浅侧目看了眼迟肆,他们俩能有什么一世的缘分。

    “您前路坎坷,一路荆棘,且从前放下的都如今都会找回来,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老板最后给了穆浅一个锦囊,拿着锦囊走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还是云里雾里的。

    这话的意思是她前路难走,可是最后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60 你是云家正统小姐,别在意钟漓沫

    穆浅重生的第二次,北洲战火纷飞,委实不算太平。

    她以谋士的身份辅佐元帅评定战乱的时候,也曾经有过占卜。

    毕竟这个世界和五洲大陆很多方面实在是太相同了,相同到甚至出征都要以烽火起卦占卜。

    好在那个时候她被师傅逼着学了点占卜之术,虽然只是点皮毛,但应付这些人算是绰绰有余了。

    可是今天拿到的这一卦,穆浅也看了烧开的龟壳上的裂纹,却委实是没看懂这是个什么意思。

    “刚刚那占卜师的意思是,先生和穆浅小姐前世是有缘分的。”衡礼跟在两人身边说道,“卜氏是出了名的准,现在洲际皇室身边的占卜师也都是卜氏一族的人。”

    如果没点本事的话,卜氏一族不会如此出名。

    所以,这卦象错的概率很低。

    “你信命吗?前世今生的那种?”穆浅忽然仰头问身边的男人。

    迟肆看了眼她手上的锦囊,“有些东西,不是用常理能够解释的。”

    百年前洲际大陆讲究的是科学,这世间万物都有法则可寻,那个时候科学达到了顶峰,学者无数何其鼎盛。

    可是一部分的灵者血脉觉醒之后,慢慢的一切都改变了,神学逐渐替代了那个时候风靡的流向。

    因为所有人都发现,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神学能够囊括所有。

    慢慢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如今的洲际大陆烽烟四起,诸国动荡,倒是越来越像曾经的五洲大陆了。

    “寺庙香火鼎盛,肯定也是有它的缘故的。”衡礼跟着回了句。

    如果这世间真的没有神,没有轮回,这些人也不会趋之若鹜。

    穆浅轻笑,哪怕在当初的五洲大陆,那世间也早就神脉断绝,妖孽横行霸道,仙族无法掌控世间,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或许曾经是有神掌管过世间,可是斗转星移,神也早就退出了这个世界。

    五洲大陆是如此,这也是如此。

    无论这些求神拜佛的人是真的相信有神的存在,还是纯粹的求个心理安慰,在这里,寺庙却还是挺吃香的。

    “听说你答应了去引诀院上学?”迟肆忽然问道。

    提起了这件事情,穆浅点头,她得去看看,那个长相相似的老者,是不是她师傅。

    “你曾经是引诀院的学生吗?”穆浅开口道。

    云载淳和闻灏都是引诀院出来的,宁烬据说当时没去,既然迟肆和他们是好友,他去引诀院的可能性也就很高了。

    “不是。”

    而且他不光是没去过引诀院,甚至是整个洲际上的任何一所灵者学院,他都没去过。

    也未曾参加过任何公开的试灵大会,任何的灵者选拔。

    所以灵煦榜上,是没有他的排名和战斗记录的。

    这点穆浅自己也好奇,她闲来无事的时候查了如今灵煦榜的排名,上面的人代表了如今南洲的最高战力。

    可是对于迟肆这个名字,却是从来都没出现过。

    可是以他的本事,不可能是上不去的,毕竟他是穆浅在这个世界碰到的,灵力能够和她相差无几,并且已经强大到能够使用调转符控制的人。

    实力肯定不在灵尊之下。

    如果有实力却不张扬,那就只能说是低调。

    “你入了引诀院,有件东西需要你带出来。”迟肆开口道。

    “什么东西?”

    “等你到了我会告诉你,能不能找到那镜子,就看这一次了。”

    一提那镜子,穆浅眼中坚定了几分。

    两人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昭严寺旁边的月老庙门口,不少成双成对的男女在这儿结伴放灯。

    月老庙门口的老槐树上满满当当的挂的都是红丝带,随风飘动,极其好看。

    树下还站了一对男女,两人正仰头奋力的将许愿牌挂上去。

    “小姐先生要不要放个莲灯啊?”一旁的卖灯的招呼了一声,“我们这儿上天的天灯和下水的莲灯都有,两位可以放一盏,求感情和睦姻缘美满也可,求家人身体康健也行。”

    衡礼好奇的看着两人,这糖画都吃了,莲子也剥了,灯是放还是不放。

    “不必了。”穆浅开口拒绝。

    “不放灯的话抽个签吧。”老板锲而不舍的说。

    穆浅摆摆手,和迟肆一起沿着湖边往前走。

    月老庙旁边当然求姻缘的会更多,湖边放灯的男女成双,当然也有求姻缘的女孩子结伴而行。

    空中慢慢的升起了不少的天灯,一盏一盏的灯火忽闪之间往更高处飞去。

    “这画面我怎么感觉似曾相识。”穆浅远眺而望。

    如今这画面似乎和她脑海之中的某个画面重叠在了一起,她看着身边人在烛光之下忽明忽暗的侧脸。

    她这是不是魔怔了。

    漫天明亮的天灯升空,湖边的男女手掌拨动湖水让莲花河灯随波而去。

    你也可以放一盏啊,如果无所求的话,你就求我平安喜乐吧……

    脑海中响起的女声如同清铃一般,喜悦好听。

    并排而站的两人心思各异,却都看着漫天的灯火发呆。

    穆浅忽然感觉心口有些疼,她转身,“走吧。”

    这灯怎么会越看越难受呢。

    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湖边,刚刚穆浅站过的地方,水底忽然闪出亮光,慢慢从水中起身的少年看着远去的人,面色冷冽。

    “引诀院……”他开口吐出这三个字。

    非世家贵胄入不了的灵者学院,还真的是个很好的地方啊。

    “你在天上看着,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她永远都别想替代你的位置。”

    ……

    穆浅回到云家的时候,莫云已经等在门口了。

    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莫云心里的八卦一下就起来了,二小姐和迟先生看上去是真的相处的挺好的。

    难怪老爷子会把二小姐交给了迟先生照看。

    “太太和大小姐还在等您呢,说是有话想跟您说。”

    穆浅看了眼时间,晚上九点半,也不算是太晚。

    两人等在云予微的雨花院,进门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屋内的场景。

    玻璃门往两边打开,正对大门的书桌前,云予微手中握着放大镜,在灯光下仔细的查看桌上摊开的东西。

    她对面圆桌边上坐着的南素手边也放了本书,她戴上了金丝边的近视眼镜,和今天中午的样子有些不同,整个人显得更加的文雅了。

    云予微一抬头就看到了进门的穆浅,轻轻的放了手中的放大镜。

    “浅浅回来了。”

    南素随即抬头,合上了手中的书,起身等着她进门。

    “本来你都该睡下了,我想着总是要见一见你的。”南素开口道。

    她这段时间工作繁忙,穆浅回来的时候人都还在南洲之外,接到消息之后这几天她虽然回不来,但是也真的实打实的开心。

    “过来坐,大伯母好好看看你,过几天你去了引诀院可就难见了。”南素招呼穆浅坐下。

    正好穆浅也有些事情要问问清楚,听话的在她身边坐下。

    “你舅舅虽然没有反对,可是也真的不会愿意你到引诀院去,再有几天引诀院也就开学了,按照惯例入学的时候是可以带家里的随从去的,云家有灵脉的人也不少,我好好给你挑一个懂事的跟着你过去。”南素开口道。

    从穆浅入门的时候云予微就闻到了她身上带着的那股浅浅的莲香。

    “你这是刚从巽集回来?”

    整个帝都如今也就只有巽集才有最多的莲花,能让人通身的染上莲香了。

    南素握着穆浅的手,“这段时间巽集也不太平,灵煦榜每次有变动都得见血,那忽然冒出来的红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在你入引诀院之前,还是不要再去了,万一碰上了不太好。”

    穆浅听话的点头,顺带问出了自己的问题,“我今天在巽集听了不少的消息,其中好像有关云家的。”

    南素和云予微对视了一眼,云予微从旁取了湿巾擦着手自书桌后面绕出来。

    “你听了什么消息?”

    云家虽然承袭灵脉,可是这么多年也都秉持低调的原则。

    多年前云景瑜和宁希都是束灵处的,曾经也是风光一时,到了他们这一辈也没有出挑强大的灵者。

    云家如今也就只是担了个名誉而已,因为没有强大的灵者照看,所以慢慢的也就在外面没了灵声。

    “我隐约听到了宁希的名字。”

    南素想了想,给她倒了杯果汁,“快入睡了,就别喝茶了。”

    “你听到了婶婶的名字。”云予微在她的身边落座。

    穆浅接过杯子继续往下说,“有人说宁希是束灵处成立这近五十年来破案最多,功绩最高的主队。”

    一个女孩子能够做的上束灵处三大主队之一的位置,已经是让人十分敬佩的。

    况且宁希还是束灵处成立以来的第一位女主队,先有的宁希这个先例,后来才有的第二位秋月绒。

    “你父母都是束灵处曾盛极一时的,你母亲的灵力在你父亲之上,两人可真的是相差甚大。”

    南素说这话的时候丝毫的不客气。

    “二叔可能也没那么差吧。”云予微开口道。

    “没那么差,那是和别人比。”南素冷哼一声,“宁希当年嫁给他,是瞎了眼了,当年宁希可是灵煦榜第三的位置,灵力强大盛极一时,多少厉害的角色她都看不上,景瑜那时候连榜都没上去过,多少次出去都差点被打死。”

    时至今日南素都还是看不上云景瑜,他那个人太过文静,实在不适合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两人结婚之后都从束灵处退了出来,其实到现在南素心里都还是反对这桩婚事。

    “当年如果宁希不是嫁给了云景瑜,她会有更好的结果。”

    南素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如果云景瑜在她跟前,大有撕人的架势。

    云予微伸手拉了拉南素,小声提醒,她知道母亲这些年都不喜欢二叔,可是从前穆浅还没回来的时候也就算了。

    现在当着穆浅的面可不好说这些,毕竟那可是穆浅的父亲。

    “这么说,我母亲当年是挺厉害的人物。”穆浅顺着这条线往下问。

    南素点头,眼中亮晶晶的,“束灵处的第一位女将,能是一般人吗?她抓过的人当中多的是穷凶极恶的灵师,多少人都难搞定的角色都败在她手下。”

    所以至今都还有宁希从无败绩的传说在其中。

    穆浅心里思索,如果宁希和云景瑜都是束灵处出来的人,且按照宁希当年的职位,肯定是树敌颇多。

    那么按照慕浅说的,云家被灭那晚上她看到的那些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宁希那个时候得罪的人也不一定。

    “浅浅?”云予微叫了声,“你想什么呢,叫你好几声你都没答应下来。”

    “你们说什么?”穆浅回应。

    南素提了今天的事情,原本她是不想多说的,毕竟孩子都大了,是好是坏她自己会分辨。

    可是鉴于情况特殊,南素还是想和穆浅聊一聊。

    “当年你母亲是葬在宁家墓园,宁大哥心里有气就一直不允许你父亲去祭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放松过,他今天不过去,也是不想当着你的面和你舅舅吵起来,你心里也别有什么疙瘩。”

    毕竟这孩子刚刚回来,稳定她的情绪还是很重要的。

    “至于钟漓沫,她是在你走丢之后入的云家,你们年龄相仿,很多时候你父亲把她当成了你算是情有可原,现在你回来了,你是云家正统的大小姐,不用在意她一个外人。”

    有些事情如果真的不是那么重要的话,就不会有人反复提醒了。

    以穆浅的性子,琐碎小事她不会想的太多。

    可是云予微和南素都提起过钟漓沫,那么自然这人就不会那么的简单了。

    “亡妻的忌日他没去,反倒是去参加了别人的生日派对,无论有什么缘故,这件事情似乎都说不过去。”

    南素对这个问题,实在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浅浅,二叔的确是做的不对,但是一切也并非没有缘故。”

    穆浅莞尔一笑,“我对这个不是很在意,人嘛总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我也不必搭理你多少,血缘关系有的时候,也只不过是给了一份牵绊而已。”

    这血缘关系带来的可能是羁绊,也有可能是烦恼。

    碰巧的是这两点,她都碰上了。

61 性子颇怪的老先生

    盛夏的天,帝都最为火热的便是一年一度的卜元祭了。

    卜元祭是帝都文化界延续了百年的祭祀盛典,祭奠的都是出了名的文化大家,也都是名垂千古的名家。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活动慢慢的也从早些年的祭祀活动慢慢的演变成了如今的文人墨客聚集在一起交流往来。

    每年的卜元祭邀请主持的都是在学界鼎富盛名的学者,如今的文化界最为有才的人家,自然当之无愧的是帝都云家。

    云家从一个星期前便开始忙碌起来,今年举办卜元祭的地方不选在任何文化馆或酒店。

    而是选在了云家的宅院举办,传承数百年古老宅院,举世闻名。

    不知道有多少人慕名想来,也因此这次的卜元祭送出去的请帖无一不来不说,甚至云家这边也接到了不少请求。

    奈何云家宅院之中贵重物品也多,虽然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但也是繁杂的很。

    所以这次云家只开半个宅院,其余的另一半不做宴会场院全然封闭。

    云家人忙的起飞,倒是穆浅这边清闲的很,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然能在内院碰到钟漓沫。

    每次她凑上来说话的时候都被穆浅被打发了。

    一直到早上云予微带着人敲响她房门的时候,人都还在睡着。

    “小祖宗哎,你这都连着睡两天了,今天可是大场面,可不能再睡了。”

    这场晚会可热闹着,来的都是各界学者,极其有学识脸面的人,穆浅作为云家的女儿,不能缺席。

    “这样的场合我去做什么,外面不是都传言云家二小姐没念过多少书,连古文都看不懂,我出去不是丢了云家的面子吗。”

    穆浅被拖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晕晕乎乎的,哼着说了句。

    听了她的话,云予微笑出声来,“你知道为什么爷爷会同意这场文化会在家里办吗?”

    爷爷甚至都同意放开半个云宅,这可是文化会举办这么多年来,举办的场地最有文化底蕴的地方了。

    “外面的人都知道你回来了,你就不能藏着掖着,马上你也要去引诀院了,爷爷也是想借这个机会昭告天下,把你能摆在明面上去。”

    告诉帝都所有人,云家是多么在乎这个女儿。

    这也是想给穆浅撑腰,让她到了引诀院也能站稳脚跟。

    她虽然没去过引诀院,但也多少能猜得到那不是个太平的地方。

    “文人墨客多在乎学术造诣,我这样胸无点墨的人去了,不得惹人笑话了?”穆浅闭着眼睛被拖着换衣服。

    云予微给她整理了衣角,“你当你姐姐是什么人了,我这双眼睛可不是白长的,爷爷也不眼拙,你能看出染牧的画能是普通人吗?”

    穆浅对这些场合也是真的不喜欢,上次如果不是老爷子提议她去看看,穆浅肆半步都不会踏入帝大的美术馆。

    现在又来一次,她挺烦躁的。

    “我能不去吗?”穆浅问了句。

    云予微知道她的性子,不是淡漠不想争,而是全然不在意。

    可是既然回了云家,属于她的位置就应该拿回来,不能再让旁人喧宾夺主了。

    “爷爷这是为了你才在云家折腾这么一场,你别驳了老人家的面子,这次来的也有不少出名的国画大师,你正好懂染牧的画,说不定能找到些乐趣呢。”

    云予微的话倒是让穆浅来了兴致,“那有没有齐怀礼大师呢?”

    “他老人家已经到帝都了,是我父亲亲自去接的,已经安置好了往家里来了。”云予微说着开口,“你问了齐老先生很多次,看样子是真的挺仰慕他的。”

    这次过来的其中有不少老爷子旧年好友,这些人都不会安置在酒店,都会在云家住几天才走。

    穆浅整理了身上的衣服起身,“既然这样我就去看看,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整个文化会会开一整天的世间,其中各类学科的学者而都有,会在云家待上一整天。

    为了更有浓郁的学术氛围,云家也特地从藏书阁中挪了一部分的藏书出来,这些从来未曾见日古书也是这次交流会的一次重点。

    穆浅一路沿着长廊而来,从听雨阁到前房正厅的沿途路过的亭子里都放瓜果点心,上的茶都是最好的竹叶青。

    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入门的人都先会拜见了老爷子之后入宅院。

    进了门之后就成了各自的小团体,穆浅这么一路过来,碰上的就有出名的作家和画家结伴而行。

    高声交谈的都是些有关文章交流的事情,穆浅听的越发觉得像是回到了从前。

    重生第一世的时候她是教授,这些往来的人当中也有几个眼熟的。

    听着这些人的高谈阔论,在这样的宅子里,着学术氛围还真是一下子就出来了。

    “我那边来了几个朋友,都是文修院的,你和爷爷打了招呼之后过来找我。”云予微拉着穆浅的手嘱咐。

    总归这里距离老爷子在的正厅也没几步路了,云予微也放心的松开她的手让人过去。

    虽然是场文化交流会,因为在云宅举办的缘故,云老爷子下邀请函的时候也特地标注了。

    每位受邀学者可以带上自己的太太一起过来,虽然鉴于这场会的严肃性,鲜少有学者选择带着太太一起出门,可也还是有的。

    所以穆浅从后院穿过了竹林到达正厅后面的花园时,就听到了女人的笑声。

    “李老师年轻的时候可是我们学校的一朵花呢,我听那些学长学姐们说,那时候很多不学长都借口到办公室去办事,好看一看李老师的风姿呢。”

    穆浅站在门下看着凉亭里和钟漓沫谈笑风生的一群女人。

    她往来之间打点的倒是很好,十足的将二小姐的架子给端了出来。

    “浅浅来了!”钟漓沫一瞥眼看到了穆浅过来,笑着起身招呼介绍,“那是穆浅,你们都还没见过吧。”

    钟漓沫两步过来就要抓着穆浅过去,“那些都是过来的家眷,我们得好好照顾人家才是。”

    “我们?”穆浅扫了她一眼。

    她们两人之间什么时候能轮的起来我们了。

    “这就是云家二小姐啊,这几天帝都都传遍了,说云家二小姐风骨俨然,不愧家风啊。”

    这话多了几分恭维的意思在里头。

    “当然了,浅浅可厉害了呢。”钟漓沫夸了句。

    “你们聊,我还要去前面正厅见爷爷,诸位自便。”穆浅从钟漓沫手里挣脱出来往前厅过去了。

    刚刚才凑上来准备和她说话的女人愣在原地,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这人就这么走了,连一眼都没看过来的。

    “浅浅性子冷,大家不用太在意。”钟漓沫笑着同她开脱。

    “性子再怎么冷,也不能这样的为人处世,我见过云家大小姐,正儿八经的大家风范,今天这样的场合,别说是云家大小姐了,就是你这个云家的学生都是规规矩矩笑脸相迎的……”

    “外面的传闻是真的,云家二小姐从小在穷乡僻壤长大的,规矩学的不太好。”

    云老爷子可是响当当的学师,云家偌大的宅院这样的世家规矩肯定是多的,可是这穆浅一看就是不守规矩的。

    云予微从廊上过来就听到了这几句话,她慢悠悠的走到了石拱桥上站着。

    几个还在吐槽穆浅不懂规矩的人抬眸就看到了端正而立的云予微。

    这声音忽然停了下来,钟漓沫回头就看到了云予微,她心里咯噔。

    “给她们再拿些糕点来,嘴既然闲着就多吃点,省的让人觉得我们云家对客人照顾的不周到。”云予微微笑着吩咐了身边路过的佣人。

    几人一阵尴尬,毕竟在人家背后说人家坏话,还让人家家人听到了。

    “姐姐,我去正厅帮忙吧。”钟漓沫说着就要跟上云予微。

    “不必了,横竖你也是客人,没有让客人来回忙碌的说法。”

    云予微这话说完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这话一句,将云家和钟漓沫撇得清清楚楚的。

    她长吁一口气,脸上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穆浅到正厅的时候,云老爷子正在和人交谈,坐在他下方的都是些老人家,白发苍苍却坐的挺直笔挺。

    这精气神是很多年轻人都比不了的。

    “正说着呢,这就来了。”云老爷子笑着招呼穆浅过来。

    当着这么多老人的面,穆浅立的规整,十分礼貌的颔首行礼。

    “这就是我的小孙女,云知微,养在青城的时候改了个名字叫穆浅,回来之后我们也都没改了。”

    “我瞧着这气质倒是很像你们家予微啊,到底是云家出来的孩子。”

    这些老者可都不是眼拙的,从来讲究看人先看仪态,这姑娘站立堂上脊背挺直,不似寻常女孩子那样的柔软。

    这么往后一看,居然要比很多男孩子都要方正。

    “正好,我听你提起过齐怀礼,那老家伙就坐在那儿呢。”老爷子指着左下方坐着的白胡子老头开口道。

    穆浅刚一进门就注意到了,算着这里的时间,已经过去快三十年了。

    当年的花白胡子老头,如今已经是满头白发。

    “你这老头子,你不是说你孙女很是仰慕老朽,怎么当着她的面反倒是对我这样的态度,你让我怎么下的来台。”老人家笑声爽朗。

    还没等穆浅说话,那边紧随其后传来了钟漓沫的声音。

    “云爷爷。”

    穆浅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哪儿都有她。

    “云爷爷,各位爷爷好。”钟漓沫规矩的行礼。

    跟在她身后的佣人上前,将泡好的茶一个一个的奉了上去。

    用的盖碗都是老爷子珍藏的白瓷盖碗,上面点缀了梅竹,上好的材质。

    “这是齐老先生最喜欢的大红袍,这是柳老先生喜欢的竹叶青……”

    “有劳钟小姐记着了。”

    她倒是有心,每位老先生的喜好她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这些老先生也是平时和云老太爷来往很深的。

    她这么照顾极其的得体,也很得这些老先生的心。

    “浅浅,我给你介绍介绍吧。”

    钟漓沫说着过来拉着她的手亲热得很,两人之间看上去更像是亲姐妹一般。

    从正厅跨入的人不偏不倚的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她当初在这个交流会上被钟漓沫折腾的脸面尽失,现在这一遭可让穆浅碰上了。

    她当初既然这么想回来云家,以为这是个什么好地方呢。

    “慕小姐?”跟在她后面的佣人叫了声。

    “看样子前面忙着,我坐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慕恋开口道。

    慕恋说着在圆形的石桌边上的石凳上等着,颇有兴趣的看向了对面。

    她清楚云翰的脾性如何,知恩图报德礼分明,否则的话也不会同意了她的请求,让她今天也能过来看看。

    将在座的老先生都一一介绍完了之后,钟漓沫拉着穆浅到了一旁。

    “齐怀礼老先生的性子奇怪的很,能和他说上话的也只有爷爷,他老人家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所以才独坐一席。”

    齐怀礼的性子怪是整个业内皆知的,可没办法,人家就是有那个底气。

    无论是国画还是书写都堪称一流,齐怀礼擅围棋,被称为第一国手,堪称整个洲际毫无对手从无败绩的存在。

    越是厉害的人性子就越怪,齐怀礼据说是和身边所有的人都处不来的。

    太过平庸的他老人家看不上,品行不端正的也不行。

    这么一来二去的,齐老先生就成了个性子古怪的老头,唯一能和他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云老爷子了。

    “我听说今天这一场齐老先生特地设了棋局,就是不知道如果有人破了这棋局的话,有什么彩头啊?”钟漓沫笑着开口。

    为了促进交流的氛围,老爷子除了将藏书阁的书本开放一部分之外,还有国画大师和国棋大师一同设局。

    同行之间相互切磋,相互促进。

    “浅浅,我听云爷爷说你问起过齐怀礼大师,你在国棋方面是不是也颇有造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穆浅对这个人的聒噪是真的十分的不耐,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不能多说什么。

62 云二小姐和我比一局如何

    如果说其他的东西能够速成的话,围棋国画这些东西可不是一夜之间能够速成的。

    这些东西轻易没个十几年的积累是出不来的,所以来的学者之中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要多一些。

    当中虽然也有些是年少有为的,却也在少数,所以这院子里的平均年龄都超过了四十五岁去了。

    有些学者也选择将家里年少的孩子带来,也是稀稀落落的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

    这当中就有两三个是钟漓沫的朋友。

    看到她拉着穆浅从正厅出来,那三两好友自然也都围了上来。

    “这棋盘就安置在这里了,棋局已经摆好了,我就不做陪了,到后面喝两盏茶也就能去午睡了。”齐老先生站在廊下看着。

    云老爷子笑着看他,“你就这么笃定了,这棋局无人能破了?”

    齐老先生站的笔直,眉毛都要飞上天了,“这么点事情,我还是有把握的。”

    “你这块老木头啊,这么多年还是食古不化,我看你这棋局没变啊,还是去年的那一盘。”云老爷子探头看了眼。

    “招数不在新,管用就行。”齐老爷子回了句。

    齐老先生隔几年会到云家住两天,齐老先生受邀也给云家的学堂开过课。

    来的学生不少,可没几个能正儿八经入堂听课的,因为刚到门口就被老先生设的棋局给拦下了。

    而根据他老人家所说,这棋局设的可是一点都不难的。

    他们都没办法进来的话,那就是没有慧根的,也就是和他无缘做师徒的。

    “今天这棋局破了,得到的礼物是云家藏书阁的诗经一套!”

    高管家说着让人将准备好的一套书抬了出来。

    云家藏书阁的书,可不是外面随随便便能买到的,说是价值千金都不为过。

    “云爷爷这么不公平啊,我们这些小辈的,学识浅薄,怎么能跟这么多先生比呢。”钟漓沫笑着开口。

    云老爷子笑着,“在这儿不讲究年龄,讲究的是本事。”

    学界有传闻,能打败齐怀礼的人,只有齐怀礼自己。

    钟漓沫一脸亲热的将穆浅搂到了棋盘正前方。

    因为来的人多的缘故,为了方便大家查看破局,所以同样的棋局败了好几处在院子里。

    他们所在的位置,是正厅前面最大的石桌前。

    “这次老先生的设的棋局是从前从未见过的,慕名而来,当真是大开眼界。”

    穆浅回头看着从旁边石拱门内走出来的人,这男人有点眼熟啊。

    “宋先生。”

    听着身边人打招呼,穆浅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哪儿见过,上次帝都大学美术馆钟漓沫的拍卖会。

    这人便是反驳她的那位收藏家,好像叫什么宋任复的。

    “宋先生您好。”钟漓沫礼貌问好。

    宋任复点头之后目光落在了穆浅的身上,“云二小姐好啊,别来无恙。”

    上次的事情,只怕在场听到过的人可还都没忘记呢。

    穆浅点头,“宋先生。”

    那天在场的那么多收藏家和画师之中,穆浅现在也只看到了两个,这场合如果没点本事是来不到的。

    宋任复不是以家眷的身份来的,那就是凭了自己的本事拿到的邀请函。

    在这么一众来宾学者里,他倒是显得年轻不少了,想来这样的人能够成为出名的收藏家,没点本事那是不能够的。

    “上一次和云二小姐见了一面,也多少知道了云二小姐学富五车,没想到对棋局还这么的有造诣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穆浅不偏不倚正好站在了c位上,棋盘的正对面。

    可是听着他这话,怎么有些不太对劲啊。

    “我听浅浅提起过好几次齐老先生的名字,可想肯定是瞻仰已久的,如果对围棋造诣不高的人,是不敢轻易去看齐老先生的棋谱的。”钟漓沫这么一句话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在场的人大多听说了有关云家二小姐的事情,自然帝都大学美术馆的事情也传了出去。

    可是外面穿的最为沸沸扬扬的一段消息莫过于穆浅的学识过低,可是一个能够认出染牧画作真假的人能笨到哪里去了。

    “这么说来,云二小姐对这棋局有见解了。”宋任复开口道。

    穆浅看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棋局,轻笑出声,“自然是有一点的。”

    云老爷子见到她这副样子就知道,这孩子是心里有了主意了,她能向他问起齐怀礼这个人,总不可能是平白问着玩的。

    “既然这样的话,浅浅就解一解这棋局吧。”钟漓沫笑着提议。

    “有想法不代表一定要解,我对那些书又没有任何兴趣。”

    况且这棋局有什么好破的,自己破了自己的棋局得彩头,没意思。

    “云二小姐别是怕了吧,你在自己的家里还能有什么好害怕的。”宋任复盯着穆浅轻笑。

    这摆明了是在讽刺她。

    “宋先生别这样,浅浅也许是还没想好呢。”钟漓沫开口道。

    她心里其实清清楚楚,上次画展的事情多少的收藏家还记得穆浅打了他们脸面的事情。

    当中尤为宋先生的脸被打的最响,站的越高就越是不能有行差踏错的时候。

    尤其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在专业领域的至高之位,就越是证明了他们一点错都不能犯的。

    画展的事情对于宋任复而言已经是一个污点,他当然是会记在心里一辈子的。

    “那我如果能破了这棋局呢?”宋任复看着穆浅道。

    “那你就能得到云家的礼物,和齐老先生的青睐。”穆浅头也没抬得回了句。

    这边忽然被指出的齐老先生只看了这边一眼,慢悠悠的抬起盖碗拂去茶面上的沫子。

    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这些孩子有没有点我们当年的样子?”云老爷子坐在他上方轻笑。

    “我们那会儿成天钻研,秋冬四季变化都在书房泡着,一天没这么多的心思。”齐怀礼说的话一针见血。

    那些个年轻人凑在一起,有哪个是简单的。

    慕恋坐的地方距离他们有一段距离,正好被几盆盆景挡了一半的脸,她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当初她被钟漓沫以激将法激了几次,冲上去闹着要齐怀礼收她做徒弟。

    从来没有收过徒弟的齐老先生,学界泰斗,能成为他唯一的徒弟那可是何等的荣耀。

    偏偏她当时仗着云翰孙女的身份,以为齐怀礼会看在云老爷子的份上收她做徒弟。

    可没想到这老爷子脾气古怪,谁的脸面都不给,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被齐怀礼拒绝丢了好大的面子。

    齐老先生怼起来人来可是半点情分都不给,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齐怀礼说她胸无点墨,毫无天资。

    让她当着这么多学者的面被讽刺的体无完肤,从那之后凡是云家承办的活动她都不愿意再出现。

    就是不知道现在这局面换成了穆浅,她又会如何。

    想到这里,慕恋不由得笑出了声,抓着手边的白瓷瓶倒了杯桃花酒。

    这场好戏,她是无论如何都要过来看一看的。

    这边穆浅没说话,宋任复身边的人倒是挺着急的。

    “听说宋先生在围棋上可是颇有造诣,没事便拿着齐老先生的棋谱钻研呢。”

    “宋先生也是拿过几次奖的人,上一次的国棋大会可是冠军,听说的了机会能和齐老先生聊了一整个下午呢。”

    宋任复的棋艺能得到齐老先生的青睐,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如果说这所有参会的人之中最有希望能够破解齐老先生棋局的,就是宋任复了。

    “云二小姐,你我上次的争辩还记得吗?”宋任复忽然看向穆浅。

    一直低头看棋局的人被这么点名,她抬头看向了对面站着的人。

    “我这人争强好胜,输了一次肯定是会记在心里,下一次想办法赢回来,既然上一次画作鉴赏我输给了你,那今天这一局我肯定扳回来。”

    穆浅第一次听到有人不服气说的这么严明的。

    “你随意啊。”穆浅随着棋局示意。

    这棋局摆在这儿,无论是谁都能过来开解,又不是设给她一个人的。

    “不如云二小姐我们再比这么一次,如果你解开了齐老先生这棋局,我再多输你一幅染牧先生的画。”

    在场的人都对这赌局来了兴致,纷纷围拢过来。

    厅堂之上高坐的几位老先生对下面的喧闹没多在意,有关的讨论却是没停过。

    “这些孩子倒是讨论的挺热闹的,云兄不去看看,一会儿您家孙女再让人给欺负了。”

    云老爷子看着对面的喧闹,笑着端起了盖碗抿了口茶水。

    “那孩子虽然看上去是个不活泼的,但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云老爷子倒是放心极了。

    “也是啊,那孩子的母亲我见过一面,性情张扬肆意飒然,不是唯唯诺诺的。”

    那可是宁家大小姐,万般宠爱的长大的,自然是不同。

    “齐怀礼啊,我看云翰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今天你这棋局看样子是破定了。”

    云老爷子仔细的看了眼之后开口,“我看这棋局也不像是你的棋风啊。”

    看了半响,终于有人点出了其中的不同之处。

    对面坐着的齐老先生自顾自的捧着手里的书,“这棋局原本也不是我设下的,是多年前我一好友设下的,我也是至今还没找到破局的方法。”

    所以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给摆了出来。

    斯人已去,总得要有点念想才是。

    宋任复这边没等到穆浅松口答应就已经开始执子破局,一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钟漓沫笑着在穆浅身边站定,“浅浅如果能破了这局棋,说不定还能让齐老先生收你做徒弟呢!”

    这么一点一点的开始下套,一会儿这人才能往套里钻进来。

    “齐老先生从不收徒弟,只是破了个棋局,还不至于让他老人家破了规矩。”穆浅看着钟漓沫,“你这人看事情,还真是肤浅啊。”

    她的眼神如同上次一般的不屑一顾,看得钟漓沫心里一颤。

    宋任复走了几手棋之后停了下来,看得出来他额头上已经有汗水下来了。

    这会儿大半的人都聚集到了他们的身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不能丢了人。

    要是随随便便找个地方钻研,而不是这么大张旗鼓的在正厅前面,这么多人看着,当然不能随便败下阵来。

    “如果解不开也没什么关系,毕竟是齐老先生的棋局,不会有人笑你的。”一旁的人笑着说道。

    在场的人基本都是默认这棋局除了老先生之外是没人能解开的,既然都这么认为了,也不用互相为难。

    观棋不语,这是规矩。

    从宋任复开始破局,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默然之中穆浅盯着他的动作。

    在他第三子落下的一瞬间,穆浅笑着转身去了旁边的石桌取了杯果汁握在手里。

    没什么用了,这人已经下死了。

    “看样子你们家孙女是有了见解了。”上头的老先生对着云翰笑道。

    穆浅刚咬了口桂花糕,一只手横过来从她上方取了杯果汁,她回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迟肆和云载淳。

    伸手越过她那东西的那只手,是闻灏的。

    “这么大的太阳,你站在这儿做什么。”闻灏说着还体贴的拿了一旁的小扇子给她扇风。

    “看他们破局。”穆浅回了句。

    闻灏给她扇着风,“去那边亭子下面避一避,那边也有棋局,你看脸都晒红了。”

    对面迟肆和云载淳在一旁的亭子里落座,两人面前的石桌上也摆了相同的棋局。

    从慕恋的角度能看得到扎着小辫穿着西装的闻灏抬手用扇子给穆浅挡着太阳往亭子里过去。

    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云家二小姐很得帝都这几个少爷的照顾。

    听说前几天有人不过在晚宴上说了一句云家二小姐的坏话,闻灏半点不惯着,没管什么身份地位,直接把人提着丢出了酒店。

    走的时候还张扬的说了句,再有下一次,直接打断腿。

    有了这么一出,帝都也都知道了这几个不好惹的大少爷是多么维护这位云家二小姐的。

    他们几个待在一起,那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63 老先生的腿伤还会发作吗?(打脸钟漓沫)

    这样的场合云载淳肯定是不会缺席的,但是迟肆和闻灏会过来,这倒是让穆浅有些意外。

    毕竟这两位一个太冷漠,一个太张扬,看上去都不像是喜欢这样场合的人。

    “女孩子不要总是在太阳下面晒着,你看看脸都晒红了。”闻灏说着将穆浅按在了椅子上坐着。

    有迟肆这么一个话少的在这儿坐着,总感觉十分的安静,这边的清净和那边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穆浅坐在迟肆的身边,看着姿态怡然喝茶的两个男人。

    “你们俩什么都不做,过来干什么?”她盯着两人开口。

    话也不说,坐在这里跟两尊佛似的,怪吓人的。

    迟肆放了茶盏,低头,“老爷子让我过来看看,怎么你有意见?”

    “浅浅你也会下棋?”云载淳笑着问。

    穆浅杵着下巴盯着棋盘开始落子解局,回答的言简意赅,“会。”

    “是吗。”云载淳来了兴致,盯着她落子的动作。

    生在云家的孩子,琴棋书画不说是样样精通,但是其中好歹有一样是擅长的,云载淳幼年就陪着老爷子下棋,这么多年也是个老手了。

    只不过齐怀礼的棋局他也钻研过,的的确确不是寻常人能破得了的。

    “落子于此处,十面埋伏,这可是逃不出来的。”云载淳看着穆浅的动作轻笑。

    穆浅收回手,继续下了两子,“置之死地而后生。”

    闻灏是出了名的臭棋手,跟着云老爷子学了多年也没学到精髓,看着穆浅这几乎自杀式的举动也是颇有兴致。

    “四面楚歌背水一战,生机往往藏在杀机之中。”迟肆开口道。

    比起宋任复这边的停滞不前,很快有人发现了那边的情况不同,四面通风的亭子之内三人正认真看着小姑娘手上未停的动作。

    那边看样子可是理出思路了,不知不觉的便有人围了过去凑热闹。

    钟漓沫回头才看到了坐在迟肆和云载淳中间的穆浅,紧握的手掌未松,她注意力都放在了宋任复这边,却没看到那边的动静。

    “还不过去看看,你还等什么呢?”慕恋看着她提醒道。

    钟漓沫同她对视一眼,提起步子往那边的亭子里过去了。

    慕恋拿着杯子轻笑,当初的局面再一次重来,她想看看这穆浅到底有没有本事能改变。

    这么想着慕恋已经越过了还在破局的一群人往正厅上去了。

    既然来了一趟,得跟云家老爷子和这群老先生好好的行礼打招呼才是,无论什么时候,礼数总是不能丢的。

    慕恋还没走上台阶,身后就传来了一片喝彩声。

    “解开了!!!”

    她猛的回头,看向亭子的眼中多了十分的阴毒,这穆浅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她居然能解开这棋局。

    居然解了齐怀礼的局!

    这怎么可能。

    听到下面人的声音,齐老先生放下的茶盏歪了些。

    “是吗?我们也过去看看。”云老爷子起身笑道。

    穆浅这局解开之后她手中的白子落下,当年这一副残局,原本是她师傅用来考她的。

    师傅的棋艺天下一绝,她从小跟着学了不少,后来成为教授的那一世,她跟着钻研了不少,在五洲大陆的时候没能解开的局,居然解开了。

    穆浅至今都还记得师傅说她心思不稳,平时每天想的都是往山下跑,有那时间多在屋子里待几天,什么局解不开。

    那时候她没懂,可现在她懂了。

    “浅浅你好厉害啊!”钟漓沫凑到了穆浅的身边,惊讶出声。

    云予微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了穆浅身边围了一群的人,她松了口气,看样子是不用她了。

    “老齐啊,你看看这局解的是不是很漂亮啊?”云老爷子笑着开口。

    见到几位老人过来了,众人也都起身让开,云载淳站在穆浅身边,不由得对她竖起大拇指。

    “厉害啊,不愧是我妹妹。”

    他刚刚看着穆浅破这棋局,不是行云流水,却是步步兵行险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硬生生的搏出了一条血路来。

    “生机往往在杀机里,要走这一步,不光要有勇更要有谋,行一步而谋百步,这是我见过的解的最漂亮的。”齐怀礼看着眼前的棋盘,老人家脸上也不由的带了笑意出来。

    “能得到你的夸奖,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啊。”云老爷子紧跟着一脸骄傲的说,“怎么样,我这孙女厉害吧。”

    “你可别都抖起来了。”一旁的几人笑着。

    穆浅看向齐老先生,礼貌颔首,“老先生,若换作是您,是不是这样的思路?”

    齐怀礼老先生目光落在她身上,老人家那双阅尽千帆的眼中多了不少的东西。

    “这棋局是我一个故友所设,他曾说这棋局他解了多年都未能解开,如今故友已去,我原本以为这棋局再也无人能破。”齐怀礼感叹道。

    在场都没想到这棋局还有这么一个说法。

    原本愁眉不展的宋任复盯着看了半天,终于想通了,他为什么刚刚一直无法解开这棋局。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出局原本就是死局,只有干脆利落豁得出去的才行。

    他畏首畏尾不敢往前,也难怪无论落子何处,都是个死。

    穆浅能够将齐怀礼的棋局解开了,这点是钟漓沫至死都没想到的,这也将她的计划全盘打乱。

    还让她出了这么大的风头,这是她全然没想到的。

    “我看浅浅这么厉害,齐老先生可是能收她做个徒弟呢。”钟漓沫笑着开口。

    站在她身边的人接话,“齐老先生说过不会收徒弟,只是破了这么一个棋局而已,怕是还不至于让老先生这么另眼相待的。”

    钟漓沫笑着上前,拉了拉穆浅的袖子,语气里多少带了些怂恿的意思,“浅浅,你仰慕齐老先生,我都听你问起爷爷好多次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向老先生开口啊。”

    紧跟着她还凑到了穆浅的耳边小声说,“你现在说,云爷爷也在,老先生不会太驳云爷爷的面子的。”

    穆浅从她身边避开两步,不耐烦的揉了揉耳朵。

    “我为什么要拜师,我又不是没有师傅。”

    要是让那老头子知道她胡乱拜师辱没师门,回去了不得让他从青鸾峰上给丢下来不可。

    “你这棋风锐利,丝毫不拖泥带水,倒是让我觉得有些眼熟。”齐怀礼似乎颇有感触。

    穆浅笑着开口,“刚才见到齐老先生的时候,我原本打算同您说几句话的,现在也还能问了。”

    在场的人笑着看她低头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瓶子。

    “六月帝都多雨,老先生到帝都来,腿上的旧伤肯定发作,这个给您。”穆浅将瓶子递了过去。

    齐怀礼看看瓶子,再看看她,面色疑惑,“谁告诉你的我腿上有伤的?”

    她才刚刚回云家,云老爷子不可能这么细致到什么事情都告诉她。

    “我师傅师从海玄,海玄先生与您是故交,所以我出发的时候,师傅给我带了这瓶药,让我见到您的话不忘提醒。”

    迟肆分明看清了,听到海玄这个名字的时候,齐怀礼明显的愣了一下。

    齐老先生接药的手分明颤抖了一下,“没想到多年之后,还能得故友消息。”

    原本等着齐老先生出言讽刺的钟漓沫愣住了,他们竟然是认识的。

    这是个什么意思。

    “小姑娘,你既然能解开这棋局,说明那老东西肯定是教了不少东西出去的,你可有兴趣同我对弈一局?”

    穆浅点头,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先生的性子,真的是半点都没变。

    “你们几个看什么呢,都跟我走吧。”云老爷子看向迟肆和云载淳几人。

    人都散开了,只留下了宋任复几人还盯着这局棋未能回过神来。

    “不愧是云家的孩子,还真的是有本事在身上的。”

    “我看她指不定是运气好,又不是在云家长大的,能多有本事。”

    “可别是齐老先生提前告诉了她破局的方法,让她在这儿大出风头的吧。”

    听了这话,没跟去的闻灏冷笑,“齐老先生是个什么性子人尽皆知,别用你的肮脏思想去侮辱了了老先生,我看我带你去齐老先生面前好好的聊一聊吧。”

    听了他这话,原本怀疑的几人悻悻然散去没敢再多说什么。

    远处的慕恋长吐出一口气来,如果穆浅今天出风头的不是齐老先生的棋局,换做是其他人的。

    外面的舆论肯定都是云家事先帮她找了先生给她撑场面,可是换做是齐老先生,这样的话不敢有人随便乱说的。

    齐老先生的古怪性子,是任何人来都无法改了他的规矩。

    “没想到还有点本事。”

    慕恋看向钟漓沫,接下来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钟漓沫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紧握双手看着宋任复。

    “宋先生这次可又丢了面子了,只是没想到浅浅居然认识齐老先生。”

    不知道齐老先生品格的人,很容易会被她这句话给误导了。

    “第一次是运气好,第二次就不见得了,她是真的有本事在身上的。”宋任复情绪不明的说完了这句话,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丢了句话出来。

    “愿赌服输,染牧的画我会很快送到云家来的。”

    连宋任复都这样了,在场的人也没有再多说,都各自散去了。

    众人散去,慕恋走到了钟漓沫身边站定,“我早就跟你说过她不是省油的灯,你不信吧。”

    听着她幸灾乐祸的语气,钟漓沫平心静气,控制了胸腔内压抑的火气。

    “不过是侥幸罢了,我就不信她下一次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看着拂袖而去的人,慕恋低头轻笑,她这好戏,看样子还没唱完呢。

    ------题外话------

    二更二更

    我出息了,哈哈哈哈

64 你吃了饭要帮我个忙的

    阳光明媚微风不燥,正厅后面的成片金丝竹随风浮动,阳光透过竹叶交错的缝隙在地上落下了层层碎影。

    竹林之中的亭子最中间安置了棋盘,两人面对而坐,中间的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有致。

    执子的两人面色淡然,可是棋盘之上早是刀光剑影厮杀无声。

    “你们可看出什么了?”云老爷子坐在一旁问道。

    被拖过来的云载淳看着对弈的两人,两人的性格不同,棋风各异。

    齐老先生稳中求进,可每一步都是暗藏杀机,穆浅虽然年轻了些,但是颇有勇气,兵行险着,步步戳心。

    两人这场厮杀可谓是精彩绝伦,看的人热血沸腾。

    “爷爷,浅浅的气势半点不输,这么看下来我还真的看不出来到底谁会赢。”

    云老爷子身边的老先生笑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年轻人能跟这老木头下这么长时间的,看样子你这孙女可真的是个有本事的啊。”

    这点云载淳倒是深有体会,齐老先生和云老爷子是朋友,隔几年会到云家小住几天。

    每次他到来的时候云老爷子都会请他负责教他们这几个孩子棋艺,可是他们这几个孩子从来都和齐老先生过不了几招就下来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就是迟肆。

    迟肆这一手的好棋艺除了是跟齐老先生学的之外,迟老爷子也是个好棋的,他自然学了不少。

    所以他们之中,除了迟肆能和齐老先生这么下几盘之外,就再无人了。

    “不过我刚刚听这丫头说,她师傅师从什么人来着?”云老爷子提出疑惑。

    “我听着,是海玄?”

    云载淳想了想,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一样。

    “好像是帝都美术大学的教授,是个国画顶厉害的,只是从来没参加过任何的座谈会,所有的活动都只是在学校里,从来也没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这么说起来,在帝都这样人情复杂的地方,他倒是一股清流了。

    “想起来了,他擅画近景,是个满腹才华的人,前些年的卜元祭他都拒而不来,从来不参加任何外面的活动,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这么一个不擅长交际的人,自然在帝都这文化圈子里是鲜有人知的。

    “我听说他过世快十年了啊。”

    这么一提起来,云老爷子也想起来了,前些年他听过齐怀礼提起过这位教授先生,还说过要引见引见。

    他过世之后,齐老先生便再也没有说起过他。

    这一下云老爷子也理解了齐老先生的心情了,多年之后能再见和故人有关之人,这情绪当然是激动。

    迟肆听了几人的对话,端着茶杯看了眼身侧的人。

    一盘棋下来,齐老先生将棋子放了回去,捻须大笑,“果然啊果然!你还真的是他的徒孙啊,看样子那老家伙是把所有东西都教出去了,你这杀伐果断的气势,还真的和他像极了。”

    “师傅曾说过,海玄老先生说过他这一辈子唯一的敌手就是您。”

    齐老先生长叹一口气,“是啊,自从他走了之后,我也是很长时间没下棋下的这么畅快了。”

    云载淳轻笑出声,“老先生,您觉得我们家浅浅这棋下的如何啊?”

    齐怀礼老先生想了想,“如果不是她尚且年轻,我还以为我和下棋的是那老东西呢,年纪轻轻就能下成这样,不得了啊。”

    云载淳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迟肆,再看向老先生,“那您觉得她和阿肆的本事,谁更厉害?”

    齐老爷子这就开始认真思考了,这小丫头当断则断,能及时止损,杀伐果断的气势倒是有几分像迟家这小子啊。

    “你们对一局如何?”

    一听这话,穆浅来了兴致,手上捡着白子,“看我不杀你个片甲不留。”

    这话一听就是针对迟肆的,未免也太嚣张了,云载淳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阿肆可厉害着呢,你可小心点。”

    这和齐老先生下棋的时候还看着规规矩矩的,换成了迟肆就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这不是挑衅迟肆吗。

    “小丫头,你是那老家伙的徒孙,可是这小子也是受了我教导的,本事可不在你之下啊。”齐老先生指着迟肆笑然。

    “来啊,齐老先生都点名你来了,比一局。”穆浅看向迟肆。

    一直喝茶的人起身坐在了她的对面,分拣棋子。

    “输了可别哭。”迟肆看着对面的人,面无表情的落子。

    穆浅紧随其后,“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

    看着这俩人的相处,云载淳挑眉,迟肆什么时候会和女孩子这么说话的。

    而且这俩人关系不是挺好的吗,这连着都一起出去几趟了,怎么这对弈起来还是一股硝烟弥漫的。

    齐老先生到了云老爷子身边落座,两位老人一同并排看着两人对弈。

    “她给你的那瓶药就是你说的,只海玄先生会配的药?”云老爷子问道。

    “我这腿伤都这么多年了,吃什么药都没太大的用,只有他配的这么一瓶药有用,自从他走了之后,我这腿伤也就这样了。”齐老先生握着白瓷瓶。

    他也没想过去找药,都这把年纪了,该放弃的也还是放弃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啊,那老东西还是记挂他啊。

    “你看着这两个孩子谁会赢?”云老爷子给他打了个岔。

    齐老先生的注意力这才放到了两个孩子身上,这俩人光是从坐姿就能区分的出来性子如何。

    一个坐的笔挺,脊背都挺的发直,可神态却是随意淡漠的,这另一个坐姿比起外面的淑女可差得远了。

    可这往往是最舒服的姿态,这孩子不讲究细枝末节,是最好的。

    “这两个孩子虽然棋风相反,可最终还是殊途同归。”齐老爷子一语道破天机。

    “这么说,分不出来胜负了?”云老爷子来了兴致。

    一群人就那么看了半天,云载淳惊讶于穆浅居然能够接得住迟肆的每一招,棋盘内搏杀厮斗,居然半点不差。

    石阶尽头,站在石拱门下的人双手握紧。

    “出了今天的风头,得到了齐老先生的青睐,以后这帝都所有人的人都会知道云家这正统的二小姐,是个多么厉害的。”慕恋慢悠悠的在她身后开口。

    钟漓沫回头就见到了斜靠在柱子上的人,“有什么用,整个云家有几个人认她的。”

    “我跟你说过,如果你没办法解决了她,她就能慢慢的一点一点夺了你的东西,你可别忘记了,人家是云家正统二小姐,她沾着血脉,这是你永远都比不过的。”

    这话一语中的,哪怕她在云家再懂事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外人。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钟漓沫忽然笑着看向慕恋。

    慕恋瞧着这人是开窍了,“我提醒你一句,她灵脉已经觉醒,可不是普通的手段能对付的。”

    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的手段。

    “不用你提醒,我心里十分的清楚……”

    既然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就只能走另外一条路了。

    “昨天晚上我去了一趟巽集,在月老庙门口见到了迟肆和穆浅,他们两人一起出现在那个地方,你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

    慕恋最后这句话,算是最后的一把火。

    “月老庙……”

    钟家原本也不是普通的人家,钟漓沫本身也是有点术法在身上的,只不过没有想过要走那条路。

    可是巽集她也是去过的,当然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巽集的月老庙,是求姻缘最灵验的,两人一起出现在那个地方,她当然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一局棋下下来,最终以迟肆赢了一子半为终局,结束了这盘棋。

    穆浅撑着下巴半响没想通,她自认为和师傅学棋的时候的确是没好好的去钻研努力。

    可她是个有天赋的,也是打遍青鸾峰无敌手的小棋神,居然没下赢这男人。

    她这心里一下子就不舒服了。

    “再来一盘!”

    看到她这样子,云老爷子笑着开口,“她这输了还不依了。”

    齐老先生见此也来了兴致,“这不服输的劲儿是好的,那你们就好好的切磋切磋,我对这俩人的路数也来了兴致,再看一局。”

    难得能看到这么旗鼓相当的对弈,几个懂棋的老者都来了兴致。

    “我还有事情,就不下了。”迟肆松了手准备起身。

    对面的人越过棋盘一把拽住了他,大有死不松手的意思,“不行,你不能走。”

    “你赢不了。”

    迟肆一双眸子盯着她,这话说的淡然,可穆浅却听出了不同。

    “话别说死了,再下一局。”

    男人撑在棋盘上被穆浅拽住的手刚只动了一下,她立刻加了一只手,两只手紧紧的抱住了。

    云载淳上前扣着她的肩膀往后拖,“你这么抱着一个男人的手算怎么回事儿,先松开。”

    后面的几个老先生看到她这动作反而笑得更加爽朗了。

    “这下棋者最看重输赢,我要是这么势均力敌的输了一子半我肯定也是不依的。”

    云老爷子也跟着附和了一句,“既然都这样了,她要是不分出个输赢是不会罢休的,你们再下一局。”

    迟肆低头盯着两手抱着他手腕一点都没松开的人。

    这样子和她平时可是不太相同,站在亭子外面看着的衡礼也挺奇怪的。

    这穆浅小姐的路数,真的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最后一局。”他松口。

    两人这么摆开阵势,云载淳和云老爷子对视一笑。

    穆浅这么任性也好,起码证明了她在云家不是那么的拘束,是真正自在的。

    看到她这么自在的样子,他也放心的起身往前面去招呼前面的客人了。

    原本他担心的是穆浅一个人过来,这些人形形色色的眼光看得她不舒服,现在她待在这里这么自在,也是最好的。

    不过这最后一局棋,硬生生的从天亮拖到了夕阳西下。

    衡礼站在迟肆的身后,看了眼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已经再无旁人的竹林。

    这俩人连着下了五盘,硬生生的把几个老先生都给熬走了。

    齐老先生走的时候还说了,让他记下两人的胜负。

    想到这里,衡礼连着叹了好几声。

    这穆浅小姐,真的是太执着了。

    “这都快天黑了,宾客散尽,你们这还没结束呢?”云予微看着两人对坐的样子叹气。

    “云小姐快劝劝吧。”

    云予微一脸认真的穆浅,“浅浅还没赢?”

    衡礼有些无奈的点头,“五战五败。”

    而且还越挫越勇,大有今天不赢就不罢休的气势。

    最后一字落下,穆浅的路全部被堵死,她手中的棋子扔下,“怎么就是赢不了呢。”

    云予微上前,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看样子你差迟肆还差一点,别下了,该吃饭了。”

    穆浅盯着对面的男人,“再来一局?”

    “再下你也赢不了。”他慢悠悠的回了句。

    “谁说的,再来一次。”穆浅一脸的不服输。

    对面的男人起身,仔细整理了袖子,“你回去多钻研,什么时候有把握能赢了我再来。”

    云予微偷偷笑了笑,这迟肆是从来最不懂的怜香惜玉的,今天这场面,稍稍的让一让浅浅。

    她赢了不就行了。

    可这人还真的和她杠着,从天亮到黄昏,半分不让。

    “先去吃饭吧,你不饿吗。”云予微笑着将人拉起来哄着,“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青笋鱼汤,什锦豆腐,吃完了你还要帮我个忙呢。”

    “什么忙?”穆浅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

    “吃完饭之后告诉你,这忙还真的只有你能帮我。”

    看到穆浅被云予微拉着离开,衡礼悬着的心一下子就落了下来,这是不用再下了啊。

    “你别走啊,吃了饭我们继续!”

    在石拱门前的人回头叫了声。

    衡礼太阳穴突突的跳,总不会真的要下到明天天亮吧。

    “走吧。”迟肆两步跨出凉亭。

    “咱们不等穆浅小姐了?”衡礼跟上他的步子。

    “再下也是个输,不用浪费时间。”

    这话说的,是半点情面都不留,衡礼带了几分疑惑,既然知道她赢不了,为什么先生还要浪费时间陪着这么一局一局的熬着。

    还真是让人看不透。

65 钟小姐还是不要喧宾夺主的好

    迟肆没有留下来吃晚餐,桌边除了云家人之外,也就是准备在云家留宿的几位老先生了。

    穆浅这么盯着迟肆下了这么长时间的棋,这一整天下来,居然还是见云家兄弟的第一面。

    一看到她过来,云景航便笑着说,“怎么,下赢了?”

    穆浅摇头,拉开椅子在他身边落座,说的坦然,“一局都没赢。”

    这话说的好像不是她自己一样,几位老先生听了她这话都笑出声。

    这丫头倒是挺看得开的,明明看着要强不服输的样子,可是下了这么多局一局都没赢,也看上去没有恼羞成怒的意思。

    这倒是挺不错的。

    “你啊,年龄还小了点,迟肆可是和齐老先生学的,而且他们家迟老爷子也是个高手,这么耳濡目染之下,肯定是厉害的,你再练几年肯定能赢他。”南素笑着安慰她。

    “她这么不服输,以后肯定是要缠着迟肆不放了。”云景航跟着说了句。

    南素伸手给穆浅整理了她头上微微翘起来的发丝,“迟家那么多事情要忙,迟肆更不是个清闲的,哪年的卜元祭他不是来了一趟就回去了,这还是第一次从早上待到晚上的,现在人连饭都没空吃就回去了。”

    听得懂的人自然是听的懂南素这话的意思的,迟肆如果不是陪穆浅下棋的话,这人肯定是早就走了的。

    所以啊,指不定人家心里肯定喜欢穆浅缠着他呢。

    “好了好了,都吃饭吧,你们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这丫头向来爱吃,这么折腾了一天肯定饿了。”云老爷子招呼他们落座用餐。

    云景航和云景瑜兄弟坐在一起,比起云景航对穆浅的热络,云景瑜反倒是显得冷漠了很多。

    总是这样也不太好,这么想着他手在桌下轻轻的扯了扯弟弟的衣服。

    抬起头的云景瑜看着对面的人,言语平淡,“输了也不要紧,能下赢迟肆的人原本也不多。”

    这安慰的,似乎也不太走心。

    云景航再扯了扯他的衣服,这话说的不太对。

    “我原本也没放在心上,不就几盘棋而已。”穆浅回了句。

    上座的老人都已经开始动筷子了,那边廊下钟漓沫才走了过来。

    “我来晚了,我想着在厨房再做几道老先生喜欢吃的养胃小菜,刚刚才做好洗了手。”

    这一家人都在这儿坐着了,反倒是钟漓沫这个外人在厨房忙活,似乎有点不太对啊。

    “怎么厨房的人手不够用吗,还让钟小姐过去帮忙?”南素忽然看向跟在钟漓沫身后的几名佣人。

    负责照看厨房的福嫂低头,这钟小姐做的一手的好菜,每次过来都会亲自下厨给老爷子和二先生做糕点。

    这么长时间了,太太也从来没说过一句不是啊,怎么今天偏偏发难了呢。

    “是我自己要过去帮忙的,我想亲手给几位老先生做碟菜。”钟漓沫笑着说。

    穆浅挑眉,她还以为钟漓沫早就回去了,没成想这人居然还能安然的待在云宅和众人谈笑风生。

    明明才二十岁的人,这心思深沉的比四十岁的都还要稳重。

    “钟小姐毕竟是客人,以后还是少去厨房的好,知道的是你和云家关系好,你对老爷子有孝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云家治家不严,让客人出入厨房动手做饭,这传闻出去了,始终不太好。”南素说说着眼色凌厉的看向福嫂。

    福嫂头压得更低了,也不敢说话。

    云家的人大多为人谦和,南素自己也有工作要忙,平时对家宅的打理虽然严格,但是对佣人的管理却并不严苛。

    这还是第一次,太太的脸色不对的。

    他们这桌距离几个老先生的那桌有些远,自然那边是听不见这边的声音的。

    钟漓沫将准备的汤羹往那桌上了,穆浅坐在这边就听到了几个老先生的夸奖之声。

    云予微盯着她的动作,再看看自己身边忙着吃东西的穆浅,不由的叹了口气出来。

    真是没心没肺的,心里半点心思都没有啊。

    成天泡在藏书阁里,翻书翻傻了吧。

    钟漓沫整理了之后在云景瑜身边落座,面对面的坐着,她冲着几人微微颔首。

    “浅浅和迟肆下棋,是谁赢了?”钟漓沫笑着和穆浅搭话。

    “整个云家还能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穆浅抬头反问。

    钟漓沫脸色也不显尴尬,反倒是笑着说,“我这一天忙的晕头转向的,也是刚刚才知道你们下了一整天的棋。”

    南素手里的筷子不轻不重的放在桌面上,她端了杯子喝了口水。

    “云家上下一百号佣人,为了卜元祭还特地找了酒店专门的团队一共加起来上下的人也有近两百人了,人手充足便是再来一倍的宾客也忙得过来,不知道钟小姐这么喧宾夺主的,是想做什么?”

    穆浅听着南素这话,赞同的点头,她实在也是觉得钟漓沫表现得太过了。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云家的女儿呢。

    别说是她了,就连云予微都被比了下去,这人要是者的贤良淑德也就算了,怕的就是,这都只是表象。

    “大伯母,我从前帮忙的时候您也没说什么啊,怎么浅浅回来之后您就这么对我呢?”钟漓沫低头小声道。

    南素轻笑,还真的是丝毫不会退让的,“我从前说的不这么直接罢了,因为我想着你还是能懂得,厨房你是少进,否则的话钟家的小姐在云家再累着了,传出去我们家面子上挂不住。”

    云景航打断了妻子的话,“孩子也是一片孝心。”

    好歹是在云家看着长大的,都是家里的孩子,他们倒是没想那么多。

    “吃你的饭,那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女人说话男人少插嘴。”南素扫了他一眼。

    云景航听话的低头吃饭,好在和几位老先生是分开坐的,否则的话让人家几个听这话,是不是不太对。

    “我没有那个意思。”钟漓沫看着南素辩解。

    “哦?哪个意思?”南素盯着她反问。

    云景瑜看着两人这么你来我往的,钟漓沫眼中甚至已经泛红带着湿意了。

    “大嫂,这么多长辈在呢,有什么等到吃完饭再说。”他开口打断。

    南素顾忌一旁圆桌上正在吃饭的长辈,也没再说什么。

    看到低头一脸委屈的女孩子,伸手往她碗里夹了个水晶饺,“先吃饭吧。”

    这几人这么吵着,穆浅也早就吃饱了,她放下筷子心满意足的起身,云予微紧随她的动作站起来。

    “浅浅吃饱了,我们有点事情要谈,你们慢用。”

    说完还没反应过来的穆浅就被云予微拖着离开了正厅。

    “她们看上去相处的很不错啊。”云景航看着两个女孩子的背影笑道。

    “那是当然,她们可是亲姐妹。”南素盯着云景瑜说了句。

    这两个才是云家的,有些人,还是别糊涂过了头才好。

    穆浅被拖着往雨花院过去,她跟着云予微的步子往前走,“我能问问为什么我父亲会对钟漓沫那么好吗?”

    这个问题迟早有一天会问出来,这点云予微清清楚楚,她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跟穆浅说而已。

    “如果她是这么多年在云家长大,和家里所有人都有感情的话,那为什么大伯母不喜欢她?”

    两人跨入雨花院之内,云予微想了想,组织好了语言。

    “云钟两家是世交,她父亲和二叔是多年好友,二叔肯定是要多关照好朋友的女儿的,这不奇怪,至于我母亲,她性子本来就刚烈,不太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肯定也就不喜欢钟漓沫这样花花肠子多的人。”

    云予微说着将布包小心翼翼的揭开,里头是一幅画,摊开了放在桌面上之后她招呼穆浅过来。

    “这是我从文修院带回来的,这画修复的差不多了,但是这山的颜色却怎么都弄不对。”

    穆浅盯着那幅画,不像是刚刚从古墓里挖出来的。

    “这是怎么折损的?”

    “前段时间存放的展厅漏水了,被泡了一下,损坏了半幅图,换了画布重新描增色,可是这山顶的颜色我一直都比对不上,才想找你帮我看看。”云予微解释道。

    穆浅盯着画往后退了一步,“贵吗?”

    反应过来的云予微知道她问的是画的价格,忍俊不禁,“这画本身的价格不高,但也是有些年头的东西了,所以修复的时候需要格外的小心。”

    看到她的动作,云予微将人拉回来,“放心,要是弄坏了姐姐不用你赔。”

    这画面很简单,山水画,而且是雨后云雾缭绕的山间,山顶的颜色被水化开了,需要修复的是山顶的颜色。

    “这是原来的照片,你看看。”云予微将照片递过去。

    有了图片,修复起来也更便利一些。

    “姐姐,我劝你还是把我刚刚的问题给回答完了吧,不然我明天去问舅舅,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啊。”穆浅接过图片开始比对。

    听了她的话,云予微也想了想,这事情还是要云家的人跟她说才好。

    “我听人说,原本父亲要认钟漓沫做干女儿,不光是爷爷反对,连我舅舅都出面反对了,如果她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我舅舅也会反对这件事情?”

    云予微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谁跟你说的这些事情?”

    宁叔叔百般为穆浅好,不可能和她说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宁叔叔说的,那就是其他人了。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自己去问爷爷?”穆浅挑眉看着她。

    这么一来,云予微只能松口了,“我原本不打算现在告诉你的,怕你多想,钟漓沫本身没什么,问题在她母亲。”

    穆浅来了兴趣,拉了椅子过来坐下,一脸兴致盎然的听着她说。

    “钟漓沫的母亲是你父亲的救命恩人,而且他们年少的时候还曾经有过一段往事,所以二叔顾念她,也是因为她的母亲。”

    钟漓沫的母亲和云景瑜曾经在一起过,她救过云景瑜的命,两人也如胶似漆过一段时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二叔没娶她,反倒是看着她嫁给了钟远志,之后二叔又娶了宁希进门。

    可是对于这段感情,似乎二叔也没忘记了,钟漓沫能够成为爷爷的第一个女学生,也和二叔有关系。

    可是这样的感情,始终是横在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哪怕宁希已经过世,也总是会有人记得。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云景瑜想要认钟漓沫做干女儿,却能够让宁敬笙反对的缘故。

    “自从你母亲过世之后,宁叔叔立了誓言,永不踏入云家,后来我听到他给爷爷来了电话,没有气急败坏,说的话却是句句戳心。”

    他妹妹亡故之后唯一的血脉流落在外,云景瑜这边却要认旧情人的女儿做干女儿,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答应。

    “我记得那天爷爷发了好大的火,才让二叔没有答应下来。”

    穆浅也听明白了,宁敬笙是为了宁希委屈,也为了丢在外面的外甥女委屈。

    “你也别怪二叔,年少的时候谁还没有过惊艳的人呢,所有人都走不出来一个情字。”

    穆浅提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他深爱那个女人,又为什么娶了我母亲?”

    提到这里,云予微低头,“家族联姻,二叔也是迫于无奈。”

    这就奇怪了,从穆浅在外听到的风声和这段时间和云家人的相处,云老爷子也不像是会强迫儿子的人。

    “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就别想了。”云予微坐在她身边,“不过我今天看到了慕恋和钟漓沫在一起,这两个人我看着是一样的路数,你要小心了。”

    “我知道。”

    她现在巴不得慕恋赶紧动手,能抓住点把柄,也能查清楚她背后的人。

    “那这幅画还有办法吗?”云予微指着画。

    “颜料的颜色复杂,镜头体现出来的和原本的色彩有差别,还需要仔细一些,我直接带回去吧,重新整理好之后还给你。”

    云予微送人出门的时候天上已经出了星星了,她笑着提醒。

    “你别给我弄坏了啊。”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云予微长叹一口气,好在穆浅是个懂事的,否则的话,真的家宅不宁就不好了。

    偏偏让钟漓沫不来云家,这是不太可能的。

66 云教授带女儿来学校了

    穆浅带着云予微的画回了听雨阁,刚靠近就见到了等在门口的云载淳。

    这大晚上的人不去休息,守在这里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说。

    “予微这是把你给抓壮丁了?”云载淳看着她手里抱着的画笑道。

    前两天因为这幅画的修复问题云予微闷闷不乐的,他当时也不过是提了一句,穆浅在国画方面造诣颇高。

    如果是色彩的问题找她说不定能够得到解决,云予微这不就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穆浅带着人跨入客厅。

    靠近卧室的空间用玻璃推拉门隔开,这里就是用作书房的地方,云家的每个孩子院子里都会隔出来这么一间书房。

    “我过来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云载淳在她对面落座。

    穆浅将画摊开,寻摸了放大镜过来仔细看颜色。

    这晚上是一个颜色,中午在阳光之下再来看,又会是另外一个颜色,画作修复的颜色很复杂。

    要结合当时的时代背景去查看,当时画作颜料的材料都是些什么。

    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很多颜料的制作方法失传,这颜色自然也就不可能做的一模一样的。

    如果真的失传了,就只能尽量的去靠近原本的颜色。

    “你昨天是不是和迟肆在一起?”云载淳盯着穆浅问道。

    “不是你给他通风报信让他到巽集找我的吗?”穆浅头也没抬的说了句。

    不管迟肆最后到底有没有去巽集,云载淳关心的都只是穆浅的安全。

    “你马上要去引诀院了,对于这个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穆浅收了放大镜盯着他,“你恐怕想问的不是这个吧。”

    大晚上的跑过来跟她谈心,她可不觉得云载淳已经清闲到这个地步了。

    “这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有个凭空冒出来的灵者打败了束灵处杀风主队秋月绒,成为了灵煦榜第四位,而且还在巽集后山击退了鬼门的一个分队,当中听说还有两只鵕鸟。”

    云载淳抬头的时候看到了放大数倍的瞳孔,往后靠在沙发背上。

    穆浅将放大镜从眼前拿下来,“你是想问,那个红栀和我有没有关系吗?”

    这估计才是他真正的问题。

    “你和他几乎是同时出现在的帝都,而且你的灵气很难让人不怀疑啊。”云载淳开口道。

    暗紫色的灵气,他如今也只见过迟肆的纯黑色能够与之匹敌。

    如果说她不是红栀,云载淳自己都不信,只不过需要来确认一下而已。

    “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那个名字,但那人的确是我。”穆浅回答这话的时候,真的是从心底里嫌弃那两个字。

    这名字取得,真的是一点文化都没有。

    “引诀院是培养初学灵者的地方,你现在的水平去到那里已经不合适了,不如我明天去跟爷爷解释,你就不必去了。”云载淳提议道。

    穆浅这样的水平去了也是真的浪费时间,还不如不去。

    “不必了,我还是去吧。”穆浅打断他的话,“声名在外最怕的就是上门挑战的人,我这人怕麻烦,最近正好也无聊,去引诀院看看也挺不错的。”

    “但是你一去了你这灵气就瞒不住啊。”云载淳提醒道。

    入学的时候会有测试灵气的疏灵台,这第一关她就验出是灵尊的话,引诀院也不会再让她入学了。

    这样的人,只怕会扣进去做老师吧。

    “放心吧,这个我自有分寸。”穆浅说着看向云载淳,“你身上的毒别着急,我那天顺便拔了两根鵕鸟的毛,等到解毒的丹药炼出来我给你送过去。”

    听了这话云载淳有些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你……你拔了鵕鸟的毛?”

    在被鬼门围攻的情况之下,能够全身而退,居然还能拔了鵕鸟的毛。

    云载淳最后从听雨阁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有些发懵。

    他从前接触的都是些不太厉害的灵者,最多也就到灵师的级别。

    可现在他妹妹这么厉害,他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有种一下子抱了金大腿的感觉。

    穆浅这边要调配颜料也不是那么快的,差不多的时间也就该休息了,将画挂在书房里之后她就去睡了。

    也不可能是一天晚上就能做出来的,毕竟也是折磨了云予微那么长时间的。

    入夜,偌大的房间内分外安静,只有床头一盏橙色的灯光微亮,床上的人睡得很沉。

    骤然之间,空气之中汇聚起了一股黑色的雾气,慢慢挪动,最后充斥了偌大的房间,将整张床都笼罩其中。

    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夜晚能够容纳所有的野心和不堪,将一切的污秽隐藏的刚刚好。。

    ……

    清晨,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一层一层波浪纹的云朵在空中浮动,无一例外不再告诉大家今天是个好天气。

    晨起云家的佣人就开始忙活了,打扫屋子准备早餐,院子里的洒扫工作,这么大的院子总归还是挺忙的。

    云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所以也都是早晨七点半就起的差别不多了。

    除了穆浅之外,就连云老爷子都已经起来在院子里活动筋骨,每天在院子里走走,对老人老说也是一种锻炼。

    “二小姐,您该起床吃早餐了。”莫云轻轻的敲了敲玻璃门。

    昨晚上穆浅特地交代了她早上叫她起床,毕竟答应了帮云予微的忙,她当然也不好拖得时间太长。

    莫云连着敲了三次门,听着里头没有清醒的意思,她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黑色的脑袋,一看就是还没睡醒。

    “二小姐,是您说的让我叫你起床的,该起了。”

    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总是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规矩的。

    莫云说着伸手去拉她身上的被子,睡得昏昏沉沉的人这才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几点了?”

    她问这话的时候声音沙哑。

    莫云急忙倒了杯水递过去,“快八点了。”

    揉着眼睛的人放下了手,莫云这才看到了她憔悴的神色。

    “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昨晚上睡得也不是很晚啊,而且二小姐这性子好吃好睡得,皮肤状态好就不说了,什么时候精气神都是十足的。

    怎么着大早上睡起来就是这个样子。

    “很差吗?”穆浅摸着脸。

    “您先起来洗漱,我给您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穆浅下床的时候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她往浴室去的时候摇头拒绝。

    “请什么大夫,我就是没睡好。”

    莫云看着她走路稳稳当当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二小姐的本事她还是清楚一些的,她说不用,那就是不用了吧。

    穆浅去到正厅的时候,云家的人都整整齐齐的坐在桌边了。

    看到她走过来,云景航笑着打趣,“前几天在家里躺着都不愿意动弹,怎么今天起的这么早了?”

    老爷子心疼穆浅,没有将云家的规矩太多的施加在她的身上,所以穆浅在院家过的很自由。

    无论是睡到几点钟起床,哪怕是睡一整天,都没见老爷子黑脸过。

    “可是今天怎么看着脸色这么差啊?”南素有些担忧的起身,手抚过她的额头,“也不烫啊,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她这样子和前几天容光焕发的样子可是天壤之别,甚至眼下还能看得到淡淡的黑眼圈。

    “真的啊,浅浅你不会是熬夜了吧?”云予微轻声道,“是不是昨晚上为了给我看画熬夜了?”

    穆浅摇头,满不在乎,“我昨晚上睡得挺早的,可能就是这两天累着了,我也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这么精神十足的,几人也不好说什么。

    “喝杯热牛奶。”南素提醒道。

    哪怕是别人看着精神不好,穆浅这也依旧是胃口挺不错的,关于吃这方面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让人操心。

    “我早上要出差,到隔壁市去,三天我也就回来了,浅浅在家有什么事就让你姐姐帮忙啊。”南素嘱咐了一句。

    南素的工作性质需要到处跑,这么多年云家人也都习惯了。

    “今天打算做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云景瑜开口的时候,就连南素都愣了愣。

    这人别是今天哪儿出问题了吧。

    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穆浅咽下口中的牛奶,“一会儿出去一趟,有些颜料需要购置,剩下的时候就都待在听雨阁了。”

    她昨晚上看了挺多资料的,那山顶的青色,从前的人是用特殊的矿石采用古法采色凝结成的颜料粉末。

    既然知道了法子,她肯定要买材料回来试试的。

    “你帮予微修复画作,需不需要帮忙的,我办公室里还有些颜料。”云景瑜握着杯子问道。

    听了他的话,南素跟着说道,“浅浅不如跟你父亲去看看吧,帝都大学美术系的教授都是顶厉害的,他们手上的各类颜料材料肯定是最多的。”

    穆浅咬着小笼包点头,“也好,他们手里的颜料种类肯定是最多的。”

    她跟着去看看也省了很多麻烦了。

    看到她应下来,云予微和南素相视而笑,只要能有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就好了。

    不然的话云景瑜这么成天忙着,穆浅又是天天往外跑的性子,住在一起可是只有吃早餐的时候才看到。

    这样父女的感情要怎么才能培养的出来。

    “我文修院那边也忙着,既然这工作浅浅答应了帮我,你就不能敷衍我了,有什么问题找不到我的,就找二叔问吧。”云予微笑着提道。

    云景航喝着粥的动作停下来,跟着回了句,“也可以找大伯父啊。”

    南素一眼瞪了回去,云景航迅速反应过来,“还是别找我了,我最近忙的很。”

    云老爷子看着这几人,从前云予微工作多忙都能按时按点的完成,从来不会凭空的去招惹谁。

    这次这孩子能把工作给交给穆浅,肯定是有她的想法的。

    最后穆浅上了云景瑜的车往帝都大学去,一路上她看了几眼身边的人。

    云景瑜当真是个话少冷漠的,从穆浅回到云家开始她好像也就只见过云景瑜笑过一次。

    如果要说他多么喜爱钟漓沫好像也不见得,因为他似乎也没对钟漓沫笑过。

    这就可见这人是多么的性子冷漠了。

    “从前多用绿色颜料的材质多为孔雀石,如果不是纯粹的绿色,那就要考虑其中是不是掺杂了其他的颜色。”云景瑜开口道。

    “那是掺杂了一定蓝色的绿色,需要重新调配底色,按照一定的比例调制。”穆浅回应道。

    “无论是温度湿度,都会影响颜料的着色程度,所以在调制的时候都需要格外的注意。”云景瑜说的认真。

    车子是直接停在了帝大美术系的办公楼前面的,云景瑜虽然不是这个专业的,但也是耳濡目染在云家那么多年,肯定是会的不少。

    “我联络了院内的赖教授,他老人家的色彩是一等一的厉害,能帮你看看。”云景瑜伸手将穆浅从车上扶下来。

    “您给我找的帮手肯定是极其厉害的。”穆浅仰头看着气势恢宏的办公楼。

    见她这样,云景瑜提醒了一句,“一会儿见了赖教授,要礼貌些。”

    两人一同往办公楼里进去,刚好从教师办公室办完事情出来的两个女同学同他们擦肩而过,两人很好区分,一个长发一个短发。

    “那是不是云教授啊?他身边的女孩子是谁啊?”

    短发女生听了她的话往前看过去,看到了一同进了电梯的两人,那张侧脸,她是见过的。

    “那是云知微,云教授的亲生女儿。”

    “啊?上次在美术馆的画展上认出假画的人啊。”长发女孩子惊讶出声,“真不愧是云教授的女儿啊,看着气场就强大不少。”

    每次云教授到美术系这边肯定都是钟漓沫的事情,可是今天钟漓沫也不在啊,反倒是带了个没见过的女孩子。

    “我们回去宿舍一趟,看看漓沫是不是已经去上课了。”

    云教授的女儿跟着来了学校,这肯定是个大新闻啊。

    帝都云家的小女儿,这新闻早就炒得沸沸扬扬的了,如今云教授带着女儿来了学校。

    估计没一会儿就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这下可好玩了,我们回去把这消息告诉她。”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着往宿舍楼那边去。

67 钟漓沫,事不过三

    帝都大学美术系可谓是大佬云集,国画界能够说得上话的不少学者都在这里做教授。

    除此之外这里还和帝都中央美术大学有合作关系,庞大的资源共享能过让帝大美术系这些年发展的也十分的好。

    穆浅跟着云景瑜到了七楼南边的办公室,这里的教授都是单人单间的办公室,条件也比其他的学校要好很多。

    她跟着云景瑜到了南边最里面的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的,才刚靠近她就已经闻到了里面传出来的淡淡的香味。

    那是专用颜料的松节油的味道,很香并不难闻。

    “叩叩……”

    随着敲门声响起,里面传出了一道沉稳的男声,“进。”

    她随着云景瑜的步子进去,引入眼帘的是站在落地窗前的小桌子上埋头工作老者。

    头发花白,戴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老人身上穿了黑色衬衫,整齐的一丝褶皱都没有。

    “赖教授。”云景瑜率先叫了声。

    老先生抬头,看到进门的两人,他单手勾了勾眼镜,“云教授。”

    赖教授一眼就看到了他身后的女孩子,不是平常跟着的那个,换了一个。

    “稀客啊。”赖教授从桌前起身,引他们到沙发上坐下。

    “小女最近在研究画作修复,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您在古画修复方面是专家,所以我带她过来,想请您帮个忙。”

    听了云景瑜的话,赖教授只从眼镜后面看了眼穆浅。

    “我记得你们家是有在文修院上班的孩子,好像不是这个吧。”

    云景瑜点头,“这是我的女儿,云知微。”

    赖教授有些诧异,看着穆浅的眼中多了几分考究,“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找回了女儿。”

    “谢谢。”云景瑜回了句。

    “您好赖教授,我是穆浅。”穆浅起身打了招呼。

    赖教授满意的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穆浅将带来的图片双手递了过去,“这份工作是帮我姐姐做的,这幅画的修复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还有山顶的青色一直都暂时无法复原。”

    赖教授接过来看了眼,“这是《浮山远景图》。”

    陈列在博物馆展厅里的古画,年代也并不是很久远,所以要复原的话也能够查到很多的资料。

    “这青色用的是孔雀石作的颜料,加上了一定比例的蓝色。”赖教授一眼能够看出来。

    “但是这画当时画完之后用松油烘过,所以呈现的颜色会随着温度有一定的差别。”赖教授说着起身从书架上拿了本书递给她。

    穆浅翻开书本,才发现这不是印刷的书本,而是一本记录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本。

    “这本书应该会对你有帮助的,上面每种颜色我都仔细的做了笔记分类。”

    听着赖教授的话,穆浅也知道了这笔记本的是谁的了。

    “谢谢您,我会好好用的。”

    云景瑜带着穆浅告别了赖教授,出门的时候老先生一直看着两人的背影。

    “不得不说,还真是挺像的。”赖教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两人刚出电梯,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钟漓沫。

    她穿的挺惹眼,浅粉色的长裙配了一双珠色的高跟鞋,身后跟着的随从还拿着给她撑的伞。

    这么仪态万千的,走在路上真的是回头率颇高的美人啊。

    “云叔叔,浅浅。”她礼貌的同两人打招呼。

    “你今天有课?”云景瑜看着面前的女孩子。

    钟漓沫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没有,我回学校办点事情刚好办完了,你们两个这是过来做什么呢?”

    “我带浅浅过来见赖教授,有些色彩方面的问题请教他。”云景瑜和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柔和了很多。

    钟漓沫看到了穆前手上拿着的本子,她紧跟着问,“浅浅最近在画画吗?赖教授可不是谁都见的,也还是得云叔叔带着你过来才行啊。”

    “是啊,我这次可真是沾了我爸的光了。”穆浅盯着钟漓沫回答。

    “正好浅浅也来了,我们一起喝杯咖啡吧。”钟漓沫提议道。

    云景瑜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我还有课就不去了。”

    钟漓沫十分懂事的说,“云叔叔放心吧,我会照顾浅浅的。”

    他放心的点头,还是关照了穆浅,“一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

    几乎在云景瑜离开的一瞬间,钟漓沫上前亲热的挽住了穆浅的臂弯,“我带你到处转转啊。”

    穆浅看着这人,连续两次在她手上吃瘪了,可是无论什么场合,无论是只有她们两人还是有外人在场。

    钟漓沫都能够保证自己面露得体的笑容,永远都是温婉优雅的模样。

    真的是让人佩服。

    “上次你带我去逛的还不够吗。”穆浅说着抽回了手,两人之间保持了一点距离,“当着我的面就不用戴着这层面具了吧,你不累吗?”

    这人的戏真的是十足,做戏做全套,如果不清醒的,只怕会被这层面皮给蛊惑了。

    “你说什么呢,我答应了云叔叔要好好的照顾你的,我们走吧。”钟漓沫半点不为她的言语所扰。

    两人从办公楼里走出来,门口等着的司机看到两人在一起也没有上前打扰,只默默的等在车前。

    “我们校门口有家特别好吃的冰淇凌,我带你去啊。”

    热情得几乎让人挑不出毛病,如果这会儿穆浅不跟她去,反倒是显得自己不知好歹了。

    “我听说你身上所有的衣服都要是限量款的,吃的所有东西都必须是星级酒店的,哪怕一杯咖啡都不可能喝普通小店的,这样的情况之下到学校门口买冰淇凌,怎么,这是你在学校立的人设?”穆浅挑眉反问。

    钟漓沫一脸的诧异,“没有啊,我在学校很普通的,至于你说的那些,钟家原本也不是普通的人家,吃穿用度好一点也没什么吧。”

    听了这话穆浅都快笑出声来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将云家佣人送给的点心丢在了垃圾桶里,这话她就相信了。

    云家佣人给的,是从市中心小店里特地给她买回来的糕点。

    因为她在云家平易近人的缘故,很多佣人都十分的喜欢这位钟小姐,甚至大有将她当成好朋友的意思。

    只可惜啊,也只是这些人以为的朋友而已。

    “浅浅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误会。”钟漓沫说着眼眶开始泛红。

    路过的同学都十分好奇的看着两人,虽然不知道穆浅的身份,但是都认识钟漓沫。

    她这会儿这个表情,看上去像是被人给欺负了。

    “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清楚。”穆浅说着往前一步,小心靠近了钟漓沫的耳边,“我提醒你一下,事不过三。”

    钟漓沫心里一紧,却还是一副委屈的样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穆浅也懒得看她演戏,这人真的而不该学国画,该去戏剧学院才对,肯定能杀出一条血路。

    司机毕恭毕敬的将车门打开,等到穆浅坐稳之后就发动了车子。

    看着车子离开,钟漓沫抬手擦拭了眼角的湿意。

    不得不承认,她的那句事不过三是对的,既然前两次都无法精准打击,是因为她的确没有下狠手。

    赖教授是个什么性子,钟漓沫这个美术学院的学生是最了解的。

    今天云景瑜能够带着穆浅来见赖教授,这对于她来说不是件好事。

    “穆浅,你别怪我,你原本就不该回来的。”

    既然已经走丢了,不如丢的更加彻底一些不是吗。

    这么平白出现在别人的生活里,会引起别人的不便的。

    ……

    拿到赖教授的笔记本之后,穆浅也算是找到了方向,这两天云予微从文修院回来的时候也会将找到的一些材料给她带过来。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云家来了个客人,这客人进门之后就被带入了听雨阁。

    苏星蔓站在院门口,内里繁茂的梨树下面蹲着一个小姑娘。

    她面前有个土炉,内里燃烧着炭火,上面黑色的铁锅里咕咚咕咚的冒着泡泡,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一股酸涩的味道。

    “浅浅!”苏星蔓高兴的跑了过去。

    在她身边刚准备说话的佣人见她这样也不由轻笑,这位小姐在看到二小姐的时候,是真的很高兴呢。

    “你来啦。”穆浅手上的蒲扇不停的扇着。

    抬头之间苏星蔓看到她鼻头上带着的一点绿色,她忍俊不禁,“你告诉我这两天在忙的事情,就是这个啊?”

    她是在穆浅的后面三天到的帝都,因为实习的缘故入职的是顶有名的公司,这几天也忙的晕头转向的。

    但人嘛,只要活着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八卦。

    前几天她听公司前台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聊了,帝都名门世家云家的小女儿找了回来。

    当然也听说了前些天发生的事情,苏星蔓惊讶于穆浅本事的同时,也放了心。

    “你在云家好像过的挺不错的啊。”苏星蔓盯着面前正认真扇风的穆浅说道。

    “还行吧。”穆浅回了句。

    云家人对她都挺不错的,除了一些糟心事之外,她还是挺喜欢这里的。

    住的院子舒服,厨房做的饭菜合口,除了一些需要解答的疑惑之外,其他的再没有了。

    “那云家人对你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啊,都好不好相处?”苏星蔓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她从前了解慕浅的性格,是个极其温柔的女孩子,这样的性子要是放在大宅院里,真的是会被人欺负到死的。

    虽然在青城的时候她经过和江焱决裂这么一件事情而变了强硬了不少。

    但是人的本质始终还是很难变。

    “云家人都挺和善的,爷爷和姐姐对我也很好。”穆浅想着看向苏星蔓,“那你呢,在公司怎么样?”

    那可是南洲首屈一指的互联网公司,也是苏星蔓能完成梦想的地方。

    “还不错,就是忙了点,不过我一个写代码的也不用去管那么多的人情世故,挺好的。”

    “打算在那干多久?”穆浅问了句。

    苏星蔓这样的性子,的确不适合朝九晚五太过稳定的生活,她这次过去也不过是去见见世面而已。

    闭门造车,是行业之间最忌讳的,所以出发之前她信誓旦旦的对穆浅说。

    她这是去积累经验,并不依靠这个吃饭的。

    “三个月。”

    穆浅蹲了半天想着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可刚刚起来,一瞬间的黑暗侵袭而来。

    苏星蔓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险些跌倒的人,“你这是怎么了?”

    也是这么一会儿,苏星蔓才看到了她的脸色委实是太差了。

    就好像从前,她被压着给慕恋抽血的时候一样。

    “没事,我就是睡得不好。”穆浅摆摆手。

    苏星蔓抬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温度,的确也不高。

    “真的没事吗?但是你的脸色看上去真的太差了。”苏星蔓满脸的担心,她反应过来盯着那还在咕咚咕咚冒泡泡的小锅,“是不是云家谁欺负你,让你给他们做苦力了?”

    她刚进门的时候都还没来得及问穆浅这是在做什么呢,现在这才反应过来。

    “你这脑子里一天都想的什么,我这是在做颜料。”

    从前慕浅也喜欢画画,她高中毕业没上学之后就一直画画,那时候的很多颜料都还是苏星蔓给她买的。

    苏星蔓这一趟也就是过来看看她在云家过的怎么样,毕竟照顾了慕浅这么长时间,始终没办法放下心来。

    她在云家待到了晚上才离开,穆浅送她出的门。

    “那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等到不加班的时候我约你吃饭啊。”苏星蔓拉着穆浅的手依依不舍。

    “离得又不是很远,你有空就过来。”穆浅安抚道。

    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穆浅心里明白。

    上一次苏星蔓为了慕浅放弃了梦想,成为帝都检察厅的检察官,最后接到了慕浅临终前的那一封信。

    可是按照慕浅上次的说法,她看到了苏星蔓出车祸的场景。

    如果云家都出事了,对于一直纠缠的苏星蔓,慕恋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慕浅除了恳求穆浅保护云家人之外,也还提了一个请求。

    这一次,她不想苏星蔓再卷入这场乱局。

    一切都因为穆浅的重生发生了变化,可是有些人的感情,却是不会改变的。

68 这是要穆浅的命啊

    如果说前几天穆浅只是看上去脸色不好的话,可这么几天过去了,人真的是肉眼可见的变憔悴变瘦了。

    南素出差拖延了两天的时间,原定三天却去了五天,等到第五天人回到云家的时候见到穆浅都吓了一跳。

    佣人将晚餐都摆好了,老爷子从后院打了太极回来。

    云家兄弟也都按时按点的出现在了餐桌前,南素吩咐了佣人将行李送去了她住的院子之后等在餐桌前。

    一直看到穆浅出现的时候,刚刚才放下行李的南素瞪大眼睛。

    “我的天啊,这是怎么了?”南素起身迎过去拉着穆浅的手,“我这才走了几天,怎么这孩子成这样了?”

    “怎么了?”穆浅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怎么看上去这么憔悴,你这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这几天是没睡好觉吗?”

    她出发的时候还多么精神十足的女孩子,怎么现在看着跟病了多年的老媪一样。

    这眼下的黑眼圈重的吓人不说,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恹恹的半点精气神都没有。

    “没那么夸张吧。”穆浅不以为然道。

    南素看向跟在穆浅身后的莫云,后者明白她的意思,上前一步开口。

    “二小姐这几天总是睡不够,今天都是睡到中午两点钟才起床的,而且夜里会醒好多次,醒来之后每次都是浑身虚汗,整个人喘着气喘吁吁的,感觉好像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这么看着这孩子是比前几天要恹了些,有没有感觉身上有哪儿不舒服的?”云老爷子看着穆浅的脸开口道。

    这几天穆浅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听雨阁,好像也就是只出了一刺

    为了赶修复画的进度,她午餐和晚餐都是在听雨阁吃的。

    这么算起来云老爷子这几天也就只见了穆浅两面,现在这么一看,这孩子的精神真的太差了。

    耷拉着眼皮,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一样。

    “头疼吗,四肢正不正常?”南素仔细的检查着。

    穆浅摇了摇头,“昨天已经帮我请医生过来看过了,就是气血不太足,所以身体有点虚。”

    “真的?”南素心里有疑惑。

    这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单纯的气血不足啊。

    “是不是这些天帮我的忙没睡好啊。”云予微看向穆浅。

    原本是想着怕穆浅会无聊,她正好又挺懂画的,给她找点事情做。

    最重要的是,那幅画是二叔很喜欢的画家的作品,她也是想给他们父女俩找点共同语言,想着能聊到一起就是最好的。

    这样聊着聊着感情也能好一点,可没想到让穆浅这么操劳。

    “小事,就是气血不足,我多休息也就好了。”穆浅摆摆手坐下。

    可看着她的样子,南素还是一脸的担忧。

    “多吃点,明天大伯父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云景航给她夹了个肉丸子放过去。

    “古画修复本来就是个需要耐心的工作,不能急于求成,要慢慢来。”云景瑜也跟着安慰道。

    云予微也赞同的点头,“二叔说的对,浅浅你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才好。”

    别到时候身体弄出了问题就不好了,实在不行她先把画给拿回来,这节骨眼上弄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先喝碗汤,其他的等会再说。”南素心疼的给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也给盛碗汤。

    从穆浅回到云家的那天开始,云予微就吩咐过厨房每天给她送补血益气的补品。

    因为对比同龄人来说,她实在是太瘦了。

    原本想着这么养一段时间,这人的身体能看上去要好一些,可没成想,还是这样的情况。

    云老爷子看着低头喝汤的穆浅,眉头紧蹙之后又松开,再皱了皱又松开。

    浅浅这情况,看着就是不太对啊。

    南素和云予微都流水似的往她碗里夹东西,生怕给饿着了。

    穆浅握着勺子的手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她低头看着不受控制的手,碗边也都是她洒出来的汤。

    还没等南素开口,身边的人就彻底的晕了过去。

    “浅浅!!!”

    “孩子!!”

    入了夜云家还是一阵的灯火通明,听雨阁出出进进的佣人忙碌的很。

    穆浅在饭桌上晕倒之后被迅速送回了听雨阁,收到消息的家庭医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云家老宅。

    医生也做了仔细的检查,可奈何这人真的除了有些贫血之外,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

    云家的男眷坐在客厅内等着,开着玻璃门的卧室内满满当当的都是医生和护士。

    “爸,普通的医生什么都查不出来,我们是不是要考虑找灵医了?”云景航凑过去开口道。

    穆浅灵脉觉醒,如果不是寻常的身体出了问题,那就得考虑其他方面的。

    “我刚刚已经联络了樊医生过来。”云景瑜开口道。

    樊医生是帝都最出名的灵医,治愈过太多的灵者,普通的术式阵法根本无法瞒过他。

    “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晕倒了呢。”云老爷子担忧道。

    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孩子,这么忽然就晕倒了,这不是要吓死人了。

    “会不会是受伤了,她前几天时常往巽集跑,巽集那边这段时间也不太平。”云景航反应过来开口。

    灵脉觉醒,灵者之间的明争暗斗这些年已经放到了阳光下来,普通人都有可能会被波及,更别说是灵者了。

    是不是在巽集和谁起了争执打了一架。

    床上躺着的人似乎陷入了沉沉的梦中,额头上密密麻麻渗出的汗水濡湿了头发。

    南素满脸的着急,接过了毛巾不断的给穆浅擦汗。

    “这可到底是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云予微将替换的毛巾递给南素,也是满脸的担心,“肯定是累着了,我不该把这工作交给她的。”

    不然的话人也不会就这么累倒了。

    一旁站着的莫云上前一步,“其实二小姐也没有为修复这幅画耗费太多的精力,她都是起床了才开始研究,也没有没日没夜点灯熬油的。”

    这么说来,不是被这幅画给累的了。。

    “浅浅身上也没有伤口,上次迟肆划的那个口子也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云予微拉着穆浅的手说道。

    “这几天浅浅有没有出过门?或者在外面过夜的?”南素看着莫云问道。

    莫云仰头仔细想了想,“二小姐这几天都呆在听雨阁,只是和迟先生出去了一次,但是没到晚上就回来了。”

    和迟肆一起出去的。

    南素和云予微对视了一眼,这情况也不好现在请迟肆过来。

    这么想着,云予微走出房间拨通了迟肆的电话。

    总得要问清楚他们出去去了什么地方,会不会是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行。

    南素听着外面的动静起身,就看到了拎着箱子西装革履进门的男人。

    四十左右的样子,身材高瘦,浑身上下散发儒雅的气息,让人倍感舒服。

    “云老先生。”樊医生率先礼貌颔首。

    “时不待人,医生先请做个检查吧。”云景航开口道。

    樊医生站在床前,抬手之间一股绿色的灵气缓缓的顺着穆浅的天灵盖打入。

    一直到那股绿色的灵气覆盖了她的整个身体,源源不断的涌入之后,他很快反应过来了这身体如今的问题是什么。

    樊医生收了手,转身走出了房间,云家人都围了上去。

    “樊医生,情况如何?”

    樊医生认真思索了一下,“云小姐这是灵力耗损严重而引起的身体亏损。”

    能让人变成这样,肯定不是普通的灵力耗损。

    “一般灵力损耗之后几天是能够恢复的,云小姐的情况应该是恢复的速度赶不上损耗的程度,所以身体出现了异样。”

    樊医生的话让南素蹙眉,她这几天都没出门,能在什么地方损耗灵力呢。

    “而且这灵力的损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樊医生开口道。

    云予微从返回屋内,将从迟肆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屋内的人。

    “迟肆说他们出门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发生冲突。”

    几人都同时看向了床上的人,没有受伤,没有打架,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会造成灵力的缺口。

    “灵力被夺走了。”云老爷子吐出这个答案。

    有人苦心修炼正道,自然也就有人走歪门邪道,修炼禁术夺人灵力的这种法子,是最为世间所不容的。

    “这样肮脏的方法,到底是谁用的!”云景航咬牙捶在桌上。

    樊医生听着几人的话语,心里也有了主意,他回头看了看房间里躺着的人。

    “其实如果是那人直接和云小姐面对面的话,想必你们也不会寻我来。”

    “说的对。”

    云载淳风尘仆仆的跨入房间内。

    “以浅浅的本事,若是面对面的话,没人能夺她的灵力。”

    樊医生听了这话倒是十分的赞同,前天他挂念着云载淳体内的毒素来了云家看诊。

    结果云载淳告诉他体内的毒已经被穆浅给解了,而且云载淳刚受伤的时候那伤也是穆浅给治的。

    他接触过太过的灵者伤员,光是从这一点就能够知道躺在床上的女孩子,可不是普通的灵者。

    起码实力是在云载淳之上的。

    这样的人不会悄无声息的就被人给算计了。

    “如果不是光明正大的话,那就是偷偷摸摸的。”云予微蹙眉。

    可是云家各处都有阵法的,以穆浅的本事不可能让人悄无声息的潜入在悄无声息的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夺走了她的灵力。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人的目的不是夺了二小姐的灵力,是……”

    “要她的命。”云景瑜将樊医生剩下的话说出来。

    樊医生接着往下说,“如果没有人发现二小姐是灵力亏损的话,最多再过三天,她的身体就撑不住了,到那个时候就是大罗神仙都没救了。”

    几个男的倒是稳定住,没有太过惊讶,南素和云予微往后退了一步,惊魂未定的看着床上的人。

    “如果不是人直接闯入的话,那就只能是用一些东西了,或者是妖灵吗?”云载淳看着云老爷子道。

    如果用特殊的术法,而且那人也必须要有机会能够到听雨阁来种下术法才行,穆浅肯定是会察觉的。

    如果是普通的妖灵的话,她更不会觉察不出来。

    她可是连鵕鸟都不怕的人。

    “好好查查这屋子里的东西。”南素说着吩咐道。

    一旁等候吩咐的佣人都听了命令四散开来,在屋子里开始搜寻。

    云老爷子站起身来,掌心中间幻化出了阵法,金灿灿的阵法慢慢升空逐渐笼罩了整个听雨阁。

    金光闪烁的越来越亮,最后慢慢的在空中消散。

    “连爷爷的阵法都没办法找到吗?”云予微这下更加的担心了。

    如果云老爷子的阵法消散了,肯定说明是没有探测到妖物。

    “为了保险起见,先把浅浅挪到月清院去,我负责照顾。”南素握着床上人的手紧了紧。

    再晚一些,这么好的孩子可就没了。

    “暂时先别动她。”

    众人侧目,身穿浅灰色风衣的迟肆带着衡礼大步跨入了屋内,他步子走得快,浅灰色的衣角随着他的动作摆动。

    看到他过来,云予微也松了口气。

    上次就是迟肆破的碎灵咒,这次他肯过来,这事情肯定是还有转机的。

    “阿肆。”云载淳叫了声,“你是和浅浅接触最多的人,你肯定也是有些办法的。”

    他和穆浅的接触最多,穆浅在外面怕是惹了什么祸他都是清楚的。

    既然已经到了要人命的地步了,肯定是仇家了。

    “现在对方是什么身份,用的是什么咒术什么阵法都不清楚,如果贸贸然挪动她,怕是会有变故。”迟肆看着老爷子道。

    这话也得到了樊医生的赞同。

    “那就先在这里呆一晚上再看看情况如何,阿肆和浅浅相处的时间比我们都要长,相信他的话总是没错的。”云载淳开口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当务之急是要守住穆浅的命。

    “在一切未明之前,我就先住在云家吧。”

    云老爷子点头,吩咐了佣人去打扫客院。

    南素听了这话看向迟肆,这孩子素来冷淡,对谁都是没太多话的。

    现在肯为了穆浅守在这里,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老爷子当初要将穆浅交给迟肆照顾了。

    这孩子要是上了心,也是全心全意的啊。

69 请君入瓮,演的一手好戏

    凌晨两点钟,夜色浓郁。

    整个听雨阁灯火通明,无论是屋子里小厅内的灯还是院子内的灯光都点着。

    原本负责照顾听雨阁这边的佣人都被安排回去了,只有莫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守着。

    屋内南素和云予微坐在床边,因为穆浅是女孩子的缘故,她们照顾着方便,云家的三个男人也都回去了。

    “妈,您先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守着就行了。”云予微看着支着脑袋快要闭眼的南素开口道。

    “不行,我得守在这里才行。”

    她现在还是觉得一阵后怕,万一要是发现的晚了可怎么办。

    “您总得顾着您的身体啊,况且樊医生也在家里住下了,迟肆住的客院离这也就几步路,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来得到,您连着这几天的工作本来就没休息好,还是回去吧。”云予微劝道。

    “不行,我还是得守着,浅浅要是出了事情,我将来就更加没脸去见宁希了而。”

    今晚上这事情是没告诉宁家那边的,上次碎灵咒的事情也只有宁烬一个人知道,现在穆浅又出事了。

    如果让宁敬笙知道了,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子。

    他打心底疼爱这个外甥女,小时候就护的跟眼珠子似的,前段时间穆浅刚回来的时候宁敬笙便和老爷子通了电话。

    话里话外已经挑明了,如果云家照顾不好穆浅,那就把人给送到宁家去。

    “您就听我的话吧,我们俩轮流守着,总比一起在这儿迷迷糊糊的让人钻了空子要好,我先看着,您后半夜再过来。”

    听了云予微的话,南素也起身。

    “那你给我看好了她,有任何动静必须马上去叫我。”南素说着往门口走,“还有,注意空调的温度,不能太低了。”

    “放心吧,您好好休息,有什么问题我立马让人去叫你。”

    南素一步三回头的从听雨阁离开了。

    整个房间内只剩下了云予微和床上的穆浅,床上的人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梦境之中。

    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梦呓的话也是细微的几乎听不见,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

    云予微换了干净的毛巾给她擦脸和脖子,白的手掌抚过她的脸庞,云予微小声凑过去安慰她。

    床上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存在,没一会儿就停下了动作。

    “大小姐,您的咖啡。”莫云将杯子递过来。

    云予微嗅着醇香的咖啡,靠在软椅之中抿了口,看着床上的人,她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睡着了真的跟小天使一样。

    身体陷入柔软的椅子之中,云予微眼皮开始慢慢的变得沉重,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守在门口的莫云见此,上前将一块毯子盖在了云予微的身上。

    偌大的云宅一入夜之后如果没有点灯便是死气沉沉的,传承百年的古朴院落,在夜里总是多了那么几分神秘。

    客院是云家用来招呼客人的,一共七个用作客院的院子,其中最靠近听雨阁的菏院是迟肆专用的。

    从拜入云老爷子门下的那一天开始,他每个月固定会有几天到云家藏书阁抄书,那段时间自然也有不可避免的要在云家留宿的情况出现。

    为了方便,所以云家就干脆直接将菏院当作了迟肆的专用院子。

    长廊下的灯光明亮,坐在屋檐下摇椅上的男人膝上放了一本书,修长的手指翻过书页之后,男人抬头看了眼天空。

    圆润皎洁的月亮悬挂天空,云雾慢慢的浮动之间,遮盖了一半的月亮。

    “先生,用不用过去看看?”衡礼看着男人的动作开口问道。

    这从刚才开始,说是看书,可是这书拢共也没翻几页啊。

    “你忘了她说的话了?”迟肆说着翻了页书。

    衡礼想起了前天穆浅找迟肆的时候,那张牙舞爪威胁的样子,这么看来穆浅小姐很多时候是真的挺活泼的。

    只不过这想法也是真的挺让人猜想不透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男人仰头看着明亮的月亮,忽然说了句。

    听雨阁内一片静谧,微风拂动了院内两棵茂密的梨树,地上横影交错,树荫斑驳。

    一道纤细的身影拉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安静,莫云坐在沙发上打盹,床边守着的云予微也靠着躺椅睡熟了。

    窗外时不时的传来几声蝉鸣,细微的声响也完全没有叨扰到房间内几人的睡意。

    来人见状,径直走向了卧房旁边的书房。

    书房内收拾的干净体面,都不用她细找,一抬头就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画。

    女人轻轻的割破了手指见血之后放上去,红色瞬间弥漫了整幅画作,画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她见状立刻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对准了画内的东西,只念了几声咒语之后。

    一团黑色的雾气缓缓从画中飞出,围着书房上方飞了几圈之后稳当的落入了瓶中。

    这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没有打扰到还在熟睡的几人。

    女人松了口气,转身刚准备离开,可刚走到门口就被弹了回来。

    她后退了两步之后诧异的伸手,刚伸过去碰到了封锁的灵气被弹了回来。

    女人一瞬间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床上的人唇角轻勾,忽然指尖微动,两道细微的光气落入了还在熟睡的莫云和云予微的鼻中。

    被从梦中猛然惊醒的两人睁开眼睛,自然也最为迅速的发现了屋内的不速之客。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莫云惊讶的叫出声来。

    云予微走出来看到了被困在书房内的人,门上隐隐闪现的灵气让她发觉了事情不简单。

    “你去叫爷爷过来。”云予微吩咐道。

    反应过来的莫云急忙起身,刚到门口就听到了云予微接下来的话。

    “还有迟肆!”

    与此同时床上的人也悠悠转醒,穆浅坐在床上盯着书房里的人,她忽然笑了笑。

    果然啊,是要闹出大的动静才有用的,否则的话不痛不痒的,永远都无法解决问题。

    “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云予微惊喜的检查床上人的情况。

    莫云通知的速度很快,十分钟之内云家的人和迟肆都赶到了。

    一群人盯着被困在书房里的人看,这是下了束缚的咒语,整个书房都变成了牢笼。

    “这是怎么回事?”南素盯着被关在书房里的女人。

    这节骨眼上,这人是哪里钻出来的。

    要么她就是害穆浅的人,起码也是一定关系的,否则的话不可能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

    “但是这是术法是谁种的?”云老爷子看向迟肆。

    从床上被扶着起身的穆浅走了出来,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苍白。

    “我种的。”迟肆挥回了句,“本来是想着多一重保险,没想到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穆浅被扶着坐在了老爷子身边,她一语不发,倒是对着迟肆微微点了点头。

    这男人还是挺守信用的,这次没有多管闲事,真好。

    迟肆抬手,一直被那女人藏在身后的瓶子挣脱了她的手直接飞了过来落入他的掌心。

    瓶子里的东西被这么一激晃动的更加厉害了。

    “魇灵。”他开口说了句。

    听了迟肆的话,云载淳明白过来了,魇灵,妖灵之中最顶级的一种。

    和鵕鸟差不多,可是却比鵕鸟要难对付。

    魇灵没有形体,难以束缚,以附身物体的形式移动,以吞噬人的灵气为生,当吞噬的灵气到达一定的程度就能够修炼出形体。

    它附身人物的时候,会完全改变自身气息,和对方融为一体,所以难以追踪。

    随着迟肆的动作,站在他身边的几人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墨香味。

    这颜料是这几天穆浅正在调制的。

    这么想着云予微猛的看向了书房里挂着的那副画,“该不会,这东西是覆在我那幅画上的?”

    所以才能有这么浓烈的味道。

    “浅浅也是从开始给你修复画的那一天开始精神不好的。”云景航跟着说了句。

    云景瑜赞同的点头,“这么说来,古画里藏着些妖灵怨灵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年岁月长的东西,沾染这些的可能性就越高。

    如果这魇灵是随着云予微的画而来的,倒是能够说得通了。

    “只怕是事情没那么简单。”迟肆说着在云老爷子侧边的沙发上落座。

    云载淳跟着点头,“只怕这魇灵不是自然附着的,而是人为带来的,否则的话这人也不会冒着危险来回收了。”

    说着众人看向了被关在书房里还在瑟瑟发抖的女人。

    莫云一直盯着看了半响,最后一句叫了出来。

    “你是厨房的人!”

    她就说这人好像很眼熟啊,是云家厨房上个月才来的新人,负责给厨师打下手的。

    她去厨房的时候见过几次,这女人三十出头的样子,容貌也不是很出色,所以不是很惹眼。

    云予微反应过来走到了书房门口,“是你害了浅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搞了半天,居然是自家人的锅,她当然生气了。

    穆浅看着云予微,声音不大不小的说,“我才刚回云家没多久,甚至厨房我都没去过,更别说和她结怨,她平白无故的害我做什么。”

    所以啊,这人的背后,肯定是有人的。

    迟肆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样子,轻轻的拨动食指上的戒指,这人还真是,演的一手好戏……

    ------题外话------

    随机掉落的二更呀

    哈哈哈哈

70 迟肆看了她一眼,戏演够了?

    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的入了听雨阁,既然是在云家厨房工作的人,就不可能不知道今晚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在明知道穆浅出事的情况之下还在这个时候进了听雨阁,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这人肯定是有问题的。

    被困住的女人眼眸一转,开始为自己辩解开脱。

    “是福嫂让我过来问问大小姐需不需要用些点心的。”

    云予微自然是不相信这样的话的,冷笑着说,“那你为什么跑到书房去了?”

    她手中的瓶子里有魇灵,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害穆浅的人哪怕不是她肯定也她有脱不了的干系。

    “冤枉啊,我刚进屋内还没来得及叫醒大小姐,书房挂着的那幅画就传出了动静,我走过去就看到了从画里开始冒头的魔物。”

    她说着肩膀开始颤抖,像是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

    迟肆的视线落在被放置在茶几中间的白瓷瓶上,“所以是你用瓶子收了魇灵。”

    一旁的云载淳挑眉,“那你倒是挺有本事啊,连魇灵都能抓得住。”

    云家的佣人里头普通人没几个,大部分都是些低阶灵者,能做些看家护院的事情,这也不奇怪。

    女人飞快地点头,“我们家祖上也曾经是驱魔人,驱散恶灵捕捉魔物都是家传的本事。”

    这副说辞倒是也说的过去。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再演示一遍吧。”迟肆说着抬手。

    看着他掌心凭空出现的黑色光球,女人咽了口唾沫,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既然这么有本事连魇灵都能抓住,那么普通的妖灵也不在话下了。”

    他说着掌心松动,光球之中飞出两只被雾气笼罩的怨灵,一飞出来就扑向了女人。

    那女人抬手画出了阵法,可是灵力低微的五秒钟都没挡住,硬生生的被怨灵扑倒在地上。

    黑色的雾气缠绕在她的脖子上,紧紧锁住。

    她面色涨的通红,两只手用力的抓住脖颈,双腿不住的蹬着,像是已经窒息了。

    “救……救命……”

    穆浅抬手揉了揉眼睛,说话间都有有些虚弱,“魇灵难寻,因为没有形体又可以吞噬别人灵力的本事,很多灵者都无法捕捉到,但是如果捕捉到之后下了束缚咒,就能够随时随地束缚它。”

    不光如此,束缚的人还能将魇灵抢夺吞噬的灵力化为自己所用。

    也因此魇灵这种高等的妖灵在很多修炼邪术禁术的人眼中,是至宝。

    不同的人下的束缚咒肯定也是不同的,她能够将魇灵困入瓶中,肯定是有人告诉了她束缚咒。

    而且那个人,就是将魇灵放入那幅画里的人。

    “还不打算说实话吗?”迟肆只淡淡的瞥了眼地上已经呼吸极其不顺畅的人。

    她四肢用力的挣扎,拼尽全力的点头。

    她说,她什么都愿意说出来!

    迟肆抬手收回了缠绕在她身上的怨灵,行云流水的动作倒是看得穆浅疑惑。

    普通人抓了怨灵都会尽快处理掉,极少能看到随身带着的人。

    再加上上次在青槐酒店看到的画面,这男人的体质真的是个迷啊。

    “还不说实话!”云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开口。

    喘过气来的女人低着头,眼泪都被激了出来,她双腿跪在地上,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是福嫂,福嫂让我做的!她只说让我到二小姐的房间里把画里的魇灵抓出来,带出去之后她会给我一笔钱,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二小姐的性命啊!!!”

    “福嫂??”南素攥紧了抱枕的边缘。

    “去把人带过来。”老爷子吩咐了身边的高管家。

    福嫂都在云家工作多少年了,可以说是看着云予微长大的,如今怎么还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云景航和云景瑜对视了一眼,福嫂平白无故的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云予微时刻关注穆浅的情况,看到人这会儿精神还不错,她也松了口气。

    “可是福嫂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她也是照顾过浅浅的啊。”云予微开口道。

    如果只是单纯的抢夺灵力也就罢了,可是如果这次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没一会儿福嫂就被带了过来,穆浅认识这个年过五十的老人。

    她回云家第一天的时候,福嫂做的一桌子菜很合她的胃口。

    “福嫂,你是云家的老人了,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做这样的事情。”南素语带失望。

    “福嫂,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是不是什么人逼你这么做的?”云予微上前一步。

    从来都是满脸慈爱的老人,怎么可能对一个人下死手呢。

    福嫂进门的时候脊背挺直,从佣人找到她的那一刻,她心里就有数了。

    既然瞒不住,不如干脆直接认了下来。

    “是我害了二小姐,是我对不住二小姐,事到如今要打要杀我绝无怨言。”她说着面对老爷子,就那么笔挺的跪了下来。

    这承认的速度快了些,云家的佣人,毕竟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你睁开眼睛看看,她是知微啊!你忘了宁希当年对你的照顾了?你如今怎么能害宁希的孩子呢?宁希可是救过你的命啊!!”南素抓着福嫂的手。

    “是我做的,我也不用解释什么。”福嫂闭着眼一副坦然的样子。

    云予微看着面前的人,她总是隐约感觉这件事情不会是福嫂做的。

    福嫂在云家这么多年,虽然在厨房工作也不说什么杀生不杀生的。

    可是她最喜欢小动物,云家前几年养的宠物也都是她在照看,从来也不跟人大声说话。

    一个随时随地都带着笑容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下定决心杀人呢。

    “福嫂,你到云家三十年了,这三十年如同家人一般,你也将予微载淳当作自己的孩子,我不信你会害浅浅,你还是说实话吧。”云老爷子叹了口气。

    这儿的人都是人精,也都不愚钝,当然看得出来福嫂根本不可能是凶手。

    “要调查清楚不会难,看看你这段时间和谁联系的最紧密也就行了,况且那魇灵上的束缚咒肯定是喂食了魇灵自己的灵力才结下的,如果用追踪咒很快就能找到那人,您瞒不住的。”云予微蹲下身来,目光和福嫂保持平视。

    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疑,只不过还需要福嫂一个肯定而已。

    “大小姐……”福嫂显然听进去了这话。

    “我只需要调查清楚是谁碰过那副画的也就能找的到了,那画在交给浅浅之前,一直都是封存好放在我书房的,卜元祭那天中午送过来的,一直到给浅浅之前都在我手上,碰过这画的人没几个。”

    一旁站着的佣人眉头皱了皱,很快又舒展开,紧跟着上前一步,“那天下午我好像看到了钟小姐去了大小姐的雨花院,而且我看她的神色有些不对。”

    一听这话,福嫂的瞳孔骤然放大,转身恶狠狠的盯着佣人,“你是什么东西,敢污蔑钟小姐!”

    迟肆手里的瓶子倒了过来,瓶底的闪现的图案,让在场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钟家的图腾。

    图案加上佣人的目击,怕是云家的人都明白了,这背后动手的人是谁了。

    “我到是忘记了,钟漓沫和您关系匪浅,您不光只是看着我长大,还有钟漓沫啊。”云予微叹了口气。

    这事情,是钟漓沫做的无疑了。

    “会不会是误会?漓沫那孩子连虫子都怕,哪里会杀人呢?”云景航说着看了眼弟弟的脸色。

    钟漓沫从来表现得都很好,温婉大方端庄得体,不是恶人,甚至在云家和佣人大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

    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害人呢。

    “怕虫子和杀人,可是一点都不冲突,至于她为什么要害浅浅,只怕我们都心知肚明吧。”南素冷然出声。

    “不是的,不是钟小姐,不是钟小姐。”福嫂巴拉着南素的裤腿辩解,“怎么会是钟小姐呢,她那么善良的人,不是她!!”

    “那你怎么解释瓶底的图案,怎么解释他们看到的?其实是不是她福嫂你心里清清楚楚。”云予微开口道。

    穆浅盯着地上的人,“我倒是好奇,什么样的感情能够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你是云家的人,可不是钟家的,她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你这么护着她。”

    “不是,不是钟小姐!不是!!”她挣扎着想让所有的人相信她的话,可是却没有办法。

    云老爷子抬手扶额,吩咐了一旁的人,“去请钟小姐过来吧。”

    这事情总是要问清楚的,如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钟漓沫,便更加的不能放纵。

    “我去吧。”云景瑜起身道。

    “先不必了,没一会儿也就天亮了,等到天亮过去请吧。”云老爷子心里也有了主意。

    原本看着那么和善的孩子,怎么还能变成这个样子呢。

    “老爷子,钟小姐她只是一时糊涂,她没想真的害死二小姐的,您放过她吧。”福嫂挣扎着到了云老爷子的脚边。

    这声泪俱下的样子,是真心实意的在为钟漓沫求情的。

    穆浅都不由在心里感叹,看样子这么多年钟漓沫的这怀柔政策用的是极好,能让云家的佣人都对她死心塌地的。

    也真的是好本事啊。

    “你计算着时间过来,将魇灵收走之后就再也无证据可查,我们也追踪不到钟漓沫那里,如果你也相信她不是真的要害我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找她过来,而是找了人挂着你的名号过来,你……”穆浅盯着地上的人,“你其实是想好了的,如果事发就替她顶罪。”

    福嫂在云家这么多年,她当然清楚这些人都不是傻子,能够支撑一个家族百年荣光的,能是什么愚钝的货色。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瞒不住这些人,所以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

    可没想到,有些东西,真的是血脉压制,她看着老爷子的眼睛,是真的一句谎话都说不出来。

    “钟小姐本性良善,我也是看着她一点一点的从孩童长到现在的,她那么和善,我女儿过世那段时间,是她时常陪我说话让我舒展心结,对我一个下人都能这么善良的钟小姐,不会真的想要了二小姐的命的,她肯定是一时糊涂。”

    福嫂这话说的声泪俱下,也说的真心实意。

    云予微当然知道,五年前福嫂的女儿因为意外过世,云家也给了一定的抚恤金过去。

    那段时间她也去了福嫂的老家,陪着她办了孩子的后事,可是后来因为学业忙碌的缘故,她也没再顾得上多么照顾福嫂。

    倒是钟漓沫那段时间跑的殷勤的很,时常到福嫂住的院子陪她说话。

    这感情也就是那个时候才培养的这么死心塌地的了。

    “她对你好,或许也只是因为你是云家的人而已,如果换做是别家的,倒是未必了。”穆浅开口道。

    “不会的,钟小姐那么善良的人,她不是那种人,她不是。”福嫂如今还在替她遮掩。

    “那谁告诉你的束缚咒?您别告诉我,这魇灵是你自己抓的?”穆浅指着瓶子开口。

    福嫂眼神闪躲,事到如今,这魇灵真的是钟漓沫放进来的,这已经是证据确凿了。

    “我想我病危的消息钟漓沫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

    她的怀柔政策那么久,福嫂如此的死心塌地,肯定会第一时间将云家的情况告诉她。

    也是在确定了云家人已经发现她身体情况之后,为了保险起见,钟漓沫才会让福嫂收回魇灵。

    “先把人带下去吧。”云景航叹了口气。

    福嫂被人带走的时候冲着老爷子喊了一句,“她可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啊!您不能对她那么狠的!!”

    这十几年的朝夕相对的感情,总不可能是假的。

    看了这么一出戏,迟肆带着衡礼起身,“既然是云家的家务事,我就不插手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迟肆这个名义上的外人走出听雨阁之后,南素控制的情绪险些爆发。

    云景航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对着穆浅使了个眼色,反应过来的人硬生生的把火气给压下去了。

    “浅浅身体还弱,先让她好好休息吧,等天亮之后再说。”

    老爷子吩咐了云予微照顾穆浅之后带着几人出了听雨阁。

    从始至终,云景瑜都未发一言,也许是这件事情太过超出他的预料。

    他还来不及反映过来。

    总归出门的时候云予微看着他的背影,二叔这次肯定是少不了要被妈妈骂了。

    当初钟漓沫到云家拜师的时候,南素就是极力反对的,没想到今天这祸事还是出了。

    回头的时候发现穆浅一直在看着她,云予微摸了摸她的脸安慰,“别害怕,姐姐在呢。”

    “我能不能出去一趟?”穆浅捂着嘴咳嗽了一声。

    “你想去哪儿,你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好好休息才对,外面的事情爷爷会处理的。”

    她相信,哪怕再多的人护着钟漓沫,爷爷也一定会秉公处置。

    “我想去谢谢迟肆。”穆浅说道。

    对于钟漓沫的处置,穆浅心里是有数的,以云老爷子的性子,哪怕再多人护着,恐怕她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云予微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些犹豫,她当然知道要知恩图报,毕竟迟肆也救了穆浅两次了。

    可是她这身体。

    “就一小会儿,姐姐。”

    执拗不过她,再加上她这会儿这么虚弱可怜的样子,没人会忍心拒绝她的请求,云予微只能将人送到了菏院门口。

    “我在门口等你就不进去了,你自己注意啊。”

    有迟肆在,她不用操心穆浅的身体支撑不住,迟肆灵力强大,总是能有人让她舒缓的法子的。

    云予微坐在院门口的凉亭看着穆浅走了进去。

    这么折腾了一晚上,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一夜的黑暗过去,终究还是迎来了光明。

    穆浅绕过蜿蜒的道路进了院子里,等在门口的衡礼伸手将门拉开。

    “穆浅小姐。”他叫了声。

    穆浅刚跨入门,就看到了坐在厅里喂鱼的男人。

    “演够了?”迟肆头也没抬得说了句。

    穆浅大摇大摆的去到了他面前,“这次没添乱,我还是挺感谢你的。”

    不仅没添乱,还帮了挺大的忙,这男人是真的靠得住啊。

    男人看了她一眼,人这会儿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这样的本事,怎么可能被人平白无故的算计了。

    “你的情况越是危险,对方的错就越大,也就越难开脱。”

    门口站着的衡礼轻笑,那天穆浅小姐可是和先生说清楚了,上次先生割她手腕的事情就算了,这次可千万别再做多余的事情。

    可想而知上次那一刀,让穆浅小姐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他原本以为先生不会在意的,可没想到居然还是过来云家帮忙了。

    这俩联合起来,还真的能算计的人体无完肤啊。

    “你放心,你帮了我的忙,等入了引诀院,我肯定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带回来。”穆浅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人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瓷罐。

    “天亮了,好戏才刚开始,你这戏台子搭了这么长时间,还不抓紧过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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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3521/ 第一时间欣赏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最新章节! 作者:悠哉依然所写的《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为转载作品,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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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介绍:
一朝重生,刚刚在他国结束战火的穆浅变成了帝都云家的沧海遗珠云慕浅。
只不过这小千金的人生,属实比较惨。
不仅被人挖了肾,断了声带丢在外头,就连豪门千金的身份都被人夺了去。
受尽屈辱的慕浅眼中含恨的死在了冒牌货大婚当天,到死都没吃上一顿饱饭。
重来一次,一脚踢晕手术医生的穆浅轻笑,想要她的肾,得问问她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这一次,所有欠她的,都要还回来。

迟家四爷,帝都活阎王,是个鬼见愁的主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所过之处,方圆百里之内寸草不生,被放到书香门第将养也是一身戾气匪然。
这样的人,却在云家小千金将帝都闹得天翻地覆之后满眼宠溺的将人护进怀中。
众人热议,云家这小千金,还真是个不简单的。
男人冷笑,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不屑。
“我的人,我护着,若有非议也给我憋回去。”
【重生三次都回不去的女主和一世舔狗的男主没羞没臊的生活】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