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披萨、醉酒和八卦
身为薛冰凝的小弟,为大姐大寻觅食物,雄晓宇自然很是尽责。匆忙来到餐厅,他找到齐师傅并说明来意,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
毕竟自己早上刚吃了人家特别特别丰盛的一顿,在这本该休息的时候又来麻烦,心中多多少少有些过意不去。
而雄晓宇这种人又非常不愿意麻烦别人,如若不是此时人生地不熟、此地不是自己主场,不能自己动手去做,他是万万不想麻烦齐师傅的。
齐师傅自然非常热情,得知雄晓宇此次来意,露出和煦笑容对雄晓宇说了句:“你来的真是时候,刚刚做好两份披萨,正准备当宵夜吃呢,你先等着,我给你拿来。”
披萨?宵夜?耳听这些个词语,本能地探出手,雄晓宇想要阻止他,同时口中叫道:“齐师傅……”
齐师傅笑出声来:“无妨,你尽管放心拿去,我还可以再做几份,根本花费不了多少功夫,哈哈。”而后,他转身走进所谓‘厨房重地’,步子跨得很大,风风火火的样子豪爽不已。
此时,雄晓宇的手还未放下,齐师傅的身影便已消失。嘴角微掀,他心中很是欣然,面对这么一个热心肠的甜系大叔,很难有人不开心心情开朗起来。
没有让雄晓宇等待太久,齐师傅魁梧的身影拎着一个褐色的纸袋映在他的面前,面上的笑容更和蔼……可亲。纸袋鼓起,很明显看出里面装了盒子。
笑眯眯将手中纸袋递给雄晓宇,齐师傅一口白牙在灯光照射下显得异常亮眼,嘻嘻道:“小先生拿好哦。”
面对眼前这位些许卖萌语气的魁梧主厨,雄晓宇怔了一怔,倒也没有太多意外,之前齐师傅的活跃表现也算是很明显的预兆和铺垫。
小先生这个称呼雄晓宇不反感,当然,喜欢也谈不上。
“谢谢,真是麻烦了齐师傅。”
点头道谢,雄晓宇伸手接过颇有些重量的纸袋,有些愕然,微微仰头看了看齐师傅,只见对方好似窥破他的心理活动,微笑解释道:“多拿一些总比不够了要好。还有,小先生不用谢的。”
对方释放如此善意,雄晓宇也不好太过面瘫,龇牙般朝齐师傅笑了笑便拜别离开。他已是转身走出两步,却不想后面传来叫声:“小先生……”
是齐师傅叫了他,雄晓宇停步疑惑转身,但听齐师傅继续问道:“小先生拿这吃的,是不是准备给一个叫薛凝的漂亮丫头?”
雄晓宇反应了一秒钟,总算意识到对方口中的薛凝是何方神圣,便是崴到脚的那位,薛冰凝是也。薛凝是她的化名,雄晓宇之前了解到。
看着眼巴巴望着这边的齐师傅,雄晓宇回答:“哦,对的。”虽然有些惊奇于对方怎会知道,但以雄晓宇的尿性却也不会主动问起。
因为在他潜意识里认为接下来对方总会解释,根本用不了自己去问。可他错了,齐师傅没有说什么解释的话,而是笑得更加开怀,并且朝着雄晓宇挤眉弄眼道:“小伙子加油哦,你人不错,我看好你。”
说着让雄晓宇摸不着头脑的话,齐师傅同步举起砂锅大的拳头,摆出加油的态势。雄晓宇自是征然,瞧着对方努力散发鼓舞的夸张五官,这莫名的振奋人心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加油什么?还有一个自己人很好的论点,这什么跟什么?雄晓宇暗自疑惑着,面上却绝对的冷静,也就是面无表情。
没有给雄晓宇解开疑惑的机会,齐师傅拳头化为掌,白净的手心朝着雄晓宇摆了摆,同时道:“快回去吧,别让那丫头等太急,不然,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喽。”
呵,还挺了解薛冰凝嘛。雄晓宇心底闪过这念头,同时意识到危机感,齐师傅这么一提醒,他似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开始心慌慌起来。
要知道,薛冰凝还在那房间里等着他呢。想到这里,雄晓宇顾不得齐师傅带给他的疑惑,道了声“齐师傅,我走了”拔腿便跑。
瞧着一溜烟儿消失在餐厅出口的匆匆背影,齐师傅摸着不存在的胡子,摇头喃喃自语:“这小子,看着挺稳重,怎么一涉及那性子颇怪的丫头便变得这么畏畏缩缩的,唉。”
语末,他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不过转瞬间,齐师傅些许粗狂的脸上就展现出欣赏的表情,呵呵笑道:“不过这样也对,那等强势的漂亮丫头要是遇到同样性格的人,怕是也很难相处,呵呵,再说怕老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嘛。”
说着这些,齐师傅脸上笑容开始变得无限温柔,目光也有些迷离,应是想到了什么人触动一般。
提着袋子,雄晓宇快速飞奔,心态很是焦急。做为一个绝不分出时间和精力来锻炼的资深宅男,雄晓宇很快便气喘吁吁,跑得吃力起来。
还真是挫败啊!雄晓宇自我感觉很是不好。不过这根本没能激起他从此奋发图强努力锻炼身体的决心,反而,倒是破罐子破摔起来。他不再跑,心中想着:反正她又没规定时间,迟一会儿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心中这般自我暗示,雄晓宇开始心安理得地悠悠然然向前走去。气息渐渐平复的雄晓宇绝不会想到接下来会有何等样的惩罚实施与他,若是想到,他定然后悔现在的放松侥幸心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而今的雄晓宇虽然抱着悠哉悠哉的姿态,却也有着一点考虑,凭着之前走过的经历和观察,到也发现了一条近道,如今不想浪费时间更不想浪费体力的他,自然是果断选择近道。
不过,他也许对自己太自信了。这条近道弯弯绕绕得厉害,雄晓宇拐了几个弯后,方向就开始有些迷糊。于是他花费了之前一倍多的时间,才堪堪找到薛冰凝所在的房间。
这还是他加速跑动的结果。
欲哭无泪,雄晓宇哈着气暗自懊悔着,早知道会迷路他根本不会选什么近道。然而这是自己吃的瓜,再苦也要吞下去,苦果什么的也要自己承受,比如某位暴力大姐大的狂暴责难……
一只手拎着装有披萨努力散发酥香味儿的纸袋,雄晓宇另一只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快步前行着。而就在远远看到薛冰凝所在房间房门时,他忽然看到一个拐角处有着些许异样。
怀抱着好奇,雄晓宇轻轻走了过去。
……
两腮通红的薛冰琪伸出手指轻轻捅向同样小脸儿粉扑扑的方雅琪,很是小心翼翼,如同探查稀世珍宝。脑袋很是昏沉,枕着自己手臂很想就此睡去,但他还是忍住,口中呼唤对方的名字:“雅琪?雅琪?!”
对方不答,仅在薛冰琪轻微推动下摇晃了那么小小一下。
睡着了?这丫头……薛冰琪轻哼一声,心中接着斥道:“不能喝就别喝,逞什么能呢?”然而纵是这样想,他意识清醒了一点,直起头看向对面缩成一团的小萝莉,露出笑容。
透过对方双臂和秀发,薛冰琪看到方雅琪粉扑笑脸,笑意更加浓郁:
嘻嘻,这样看,你还挺可爱的嘛。
喝吧的门已经关上,却也不能完全阻止冷风的渗透,因此时而会有顽强的气流经过“千难万阻”来到薛冰琪两人身边,和他们来个拥抱。
这不,刚刚来了这么些个“热心朋友”,托它们的福,薛冰琪的意识又清醒许多。不由得,他勒紧衣服,同时看到对面的方雅琪也做了相同反应。
这么下去,会着凉的……薛冰琪心想。
很快,他做出了应对措施,站起身薛冰琪走到方雅琪身旁。可以看出他有些摇晃不稳,用力拍拍自己的脸,想要强自定神,手掌冰凉也起到作用。而后找到恰当的入手角度,薛冰琪没有任何犹豫便把方雅琪横抱了起来。
方雅琪身体小巧,尽管薛冰琪不是力量型的大男孩,倒也凭借高大的优势将其堪堪平稳抱在怀间。看向怀间女孩儿,薛冰琪心中闪过一丝侥幸。
幸好你这丫头睡得死,还喝那么多酒,定是打雷也吓不醒你了。心中这般吐槽,薛冰琪抱着方雅琪越过柜台到了里面。
幸好早先便打开了雄晓宇小屋的门且没有关上,要不然薛冰琪还要再抱着方雅琪多走一个来回。进了小屋,将方雅琪轻轻放在软绵绵被单之上,又拿了厚厚棉被覆与其上。
……薛冰琪有些气喘。
毕竟方雅琪再娇小,也是小百八十的重量,薛冰琪也不是爱锻炼的人,自然有些吃力。这么一耗力,头脑的昏沉再次席卷而来,薛冰琪睡意滚滚涌现。
低头看着被他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布袋熊的方雅琪,一股萌萌哒的视感猛袭而来,嘴角微掀,伸手弹了弹对方的小鼻子,薛冰琪坏笑起来。
意识朦胧起来的他,没有注意到琼鼻滚热的方雅琪在他手触到她的那一瞬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像是要睁开一般。但这也只是个微弱无比的预兆,接下来却也没有发生。
这小小恶作剧之后,没有过得太多片刻,薛冰琪眼皮耷拉了好几次后,随意踢了一脚将门关上,灯……却没顾得上关,便拉了另外一床棉被侧躺在方雅琪身边。
在他闭眼睡去后不久,一旁的方雅琪却是悄悄睁开了眼,大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最终……定格在薛冰琪平静的脸上。
捂嘴轻笑,配合上两腮粉红,更是可爱娇憨。这样瞧了薛冰琪片刻,方雅琪似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花痴状态,不由两腮更为红润,却也没有移开目光。
忽地瞧见薛冰琪动了,不由如含羞草般闭上双眼,继续她的装睡之旅。片刻,再没了动静,方雅琪这才试探着眼角掀开一条缝,瞥见薛冰琪又沉沉睡了过去,始缓缓睁开双眼。
帅气如刀削般的俊颜,再次展露眼前,方雅琪看得出神,碰巧又看到薛冰琪因刚才一动而凌乱了被褥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她嘟起嘴,像是嫌弃一般。
不过,随后却也温柔伸出小手为其理了理,方才让薛冰琪的睡姿雅观些。
之后,方雅琪又缩回自己的小被窝里,又看了薛冰琪一会儿,方才轻轻道了声:“冰琪哥哥,晚安了。”随后就合上双眼……入了梦乡。
不得不说,身形娇小就是有好处。
雄晓宇换成了方雅琪,薛冰琪睡觉便没了那种拥挤感和危机感,睡觉尤其香甜,以至于后半夜被睡梦中不老实的方雅琪踹下了床,都是不知。
……
方静虞、方芋和汤红等几女倚在墙边,再次聚在一起维持偷看的姿势,她们歇息片刻,便又马不停蹄做起“特工间谍”的勾当。
这是她们惶恐与雄晓宇会随时回来的可能,而雄晓宇的归来,正是燃烧她们八卦之心的最佳燃料和导火索,情绪异常地高涨加刺激。
然而,她们已维持这姿势好长时间却不见雄晓宇的任何身影,感觉着身体再次渐渐酸麻起来,她们心急如焚。
方静虞又是处在队列的最下方,也最先腿脚疼麻起来,实在忍将不住,便弱弱问出:“姐姐,晓宇哥哥不会回来了吧?我们也回去吧。”
她忍痛请求的样子很惹人怜爱,却不想,上方的众位姐姐们注意力很是集中,根本就没有看她。姐姐方芋目光不易,语气淡淡:“别慌,再等一会儿。”
哦……方静虞欲哭无泪,正要再行出声,却见离她最近的汤红姐姐有了动作,心下不禁一阵欣喜,以为终于有了和她同一阵营前来解救她的人。
然而事与愿违,此时她心中如山高的汤红姐姐没有为她发声,而是将一指竖在嘴上摆出噤声的手势。方静虞底色瞬间黯淡,感觉不会再爱了。
瞧着姐姐们严阵以待的样子,方静虞不好驳了她们兴致,只得不再出声。
时间流逝,过得些许时刻,雄晓宇身影犹自未出,众女耐心逐渐不再,尤以方静虞为甚,咬牙方得坚持至今。终于,方静虞忍将不住,哼出声来,同时身体向下蹲去。
实因姿势难忍,致使腿脚麻木。
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男声:“你们在……干嘛呀?”
男声透着小心翼翼,不甚温柔,但听在众位专心致志的姑娘们耳里,且在异常突兀的情况下,任谁也不能平静待之。
于是,“啊……”的女生尖叫破音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方静虞下蹲的趋势也陡然加快,毕竟这非常地让人措手不及。
而后方男声的主人,大抵也和她们一样的心情。
第一百三十六章 如此、这般想法当真……
有惊呼:“啊……”
有痛呼:“啊!!!!”
……
女生们的尖叫声如此传到雄晓宇的耳朵里,鼓膜震荡不已,如此大的反应让雄晓宇始料未及加目瞪口呆。他倒是没想到自己随意打的招呼,竟掀起这么大的涟漪,自己都惊了有木有。
片刻,低头,疑惑:“静虞,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两相对峙了数秒,雄晓宇最先反应过来,率先撤离战场,几秒前的惊呼声中有一个很是特别,怎么说呢?哦,反正比其他听着显得更为……痛。
对,就是痛,痛入骨髓。很是能让人记住。
而且这特别的一声还很靠下,如此当雄晓宇从惊讶状态中脱离出来,第一个动作便是低头。接着他便看到了眉头皱作一团的方静虞,这才有了担心的问候,毕竟看她样子很是痛苦。
被提及到,方静虞揉自己臀下痛处的动作瞬间停下,随后睁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看向雄晓宇,盈着泪水。
显然她也是懵的,眼睛眨也不眨就这么呆愣着,但这没耽误她回答雄晓宇的问题,嘴里无意识地说着:“没,没什么的,晓宇……哥哥。”
声音很轻,到了后面几乎听不到。
但也正因为她的回答,其他女生也似才注意到她,纷纷把目光转向她,都是不由愣了,自是因为现在方静虞可怜兮兮的模样,使其“母爱泛滥”。
一声惊呼:“哎呀!”方芋率先低身扶着方静虞双肩,半搂着她,很是担忧道:“静虞,你怎的这么不小心?又崴到脚了不是。很疼吧!来,姐姐扶你回去休息休息。”
一脸的“问号”出现在方静虞无害的小脸上:自己……什么时候崴脚了?虽说自己现在腿脚是酸麻着的,但那是自己维持一个姿势太久造成的,跟崴不崴脚那是半毛关系都没有。
还不待方静虞出声反驳,另外几位姐姐便纷纷热情起来,合力将方静虞搀扶起来,异口同声数落她的不小心,但不难看出她们都是关心方静虞的。
只是方静虞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看到姐姐们脸上的关心很是显眼,不是说虚假,但总有些刻意的感觉。察觉到这些,她眉头皱的更深了,不知道姐姐们在搞些什么。
也有些小委屈,毕竟她现在痛的地方不是什么脚踝,而是直接与地面相撞的臀瓣呐!
姐姐们关心的点……错了。
但她不敢直接说出来,且不说痛的部位太过私密,再加上旁边还有个异性男孩雄晓宇呢,方静虞自然是再疼也要忍着的,实在太过辛苦。
姐姐们关心了几句,汤红还专门蹲下身来给方静虞捏捏脚,当真让方静虞感激涕零。如此过了几十秒,她们似才注意到雄晓宇的存在,不过却是没有攀谈起来,而是直接道了别。
首先说话的是汤红:“晓宇啊,你这么晚还没睡啊?”
雄晓宇点了点头,正要反问回去算是礼尚往来同时关心下方静虞,但话还没说出来便被方芋打断:“那个,雄晓宇,我们没工夫和你唠嗑,你也看到静虞崴到脚了,我们就先送她回去,你该干嘛干嘛,该睡觉睡觉。”
她说话没怎么客气,话音一落也不待雄晓宇回应便搀扶着方静虞向另一边走去,而雄晓宇自然也是没有阻止的理由,即便相隔甚远,也是侧了侧身以示避让,当真交通意识安全到了极点。
“再见了,晓宇。”
“晓宇哥哥,拜拜。”
让雄晓宇纳闷的是,和这几个女生交错而过时,只有汤红和方静虞和他打了招呼,其他几位都是目不斜视生怕对上他的视线。
倒不是雄晓宇自恋想要得到女生们的注视,而是这几个女生的状态有些不自然。汤红还算正常,方静虞最为不自然,尤其是方才和他的相视一笑更像是苦笑。
当然……雄晓宇转念一想,也许是这小姑娘被其他女生当作瘸子一般架起来走,有些不太适应吧。这么一想,倒也合乎情理,他也就不再纠结于此。
感受到手上重量,再看向前方如若魔窟的房门,雄晓宇心下倏的一紧:自己想这些有的没的作甚,还是想好怎么应对里面那位暴力的姑奶奶吧!
这才是难的……
再摸了摸袋子,雄晓宇的心如同这披萨也是凉了半截。
好在还有些余热,不算太凉,现在送过去也不算太晚,她应该不会生气的吧。雄晓宇这样安慰自己,话虽如此说他的腿脚却是有些难以移动。
她伤了脚,最多口头上训自己,没什么好怕的;而且时间这样晚,他也没可能也没那个厚脸皮再去寻齐师傅帮自己热一热,已没了后路,那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吧。
……雄晓宇很快斟酌一番。
破罐子破摔鼓足勇气后,雄晓宇最终走进了房间,见到正在坐在床上安静看报的薛冰凝。令雄晓宇惊讶的是,薛冰凝没有发什么大小姐脾气,接过纸袋打开便吃起了披萨。
齐师傅果真准备充足,不仅已将披萨分割成一块一块的,还贴心备好一次性手套。薛冰凝吃得津津有味,把雄晓宇晾在了一边。
兢兢然站了片刻,雄晓宇有些百无聊赖。这时,薛冰凝突然停了下来,望想雄晓宇,嘴里嚼着披萨,叫道:“小宇子……”
雄晓宇全身一颤,以为对方要兴师问罪,不由背脊弯了一弯,微微颔首摆出受训的常有姿势。而接下来,事实证明雄晓宇想多了,薛冰凝只是询问方才为何有女生尖叫的事情。
这还能说什么?雄晓宇自然是据实以告,简短说了句“静虞崴了脚”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薛冰凝听此也没多说什么便接着卷了一块披萨塞进口中,她嘴巴张的很大,吃相狂野,一点不顾及什么淑女仪范。
而雄晓宇对此,也见怪不怪。
也许薛冰凝真的饿了,在雄晓宇看来颇有些分量的披萨,被她吃了个精光一点不剩。
而雄晓宇对此,自然也是见怪不怪。
咽下最后一口披萨,薛冰凝拿过雄晓宇呈在眼前的纸巾擦擦嘴,再脱下一次性手套丢进纸袋,又从中掏出一杯奶茶,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她瞧了雄晓宇一眼,悠然道:“把这收拾了。”
得令!雄晓宇心中陡然出现这么两个字,随后执行力十足,麻利利落地整理好纸盒纸袋,然后丢进垃圾桶。
随后,薛冰凝示意雄晓宇来到床边让其坐下,打了个响指赞道:“不错不错,你这个小弟当的很称职嘛。”随后她扬了扬手中奶茶,眉眼弯弯:“奶茶很不错,虽然不太热了。”
雄晓宇面上摆出喜不自禁受宠若惊的样子,心中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感谢齐师傅,同时佩服齐师傅做事的面面俱到,是自己必须要学习的。
见到雄晓宇的神情,薛冰凝秀眉一弯,吐出浸在嘴里的吸管不爽道:“好假,你还是接着面瘫吧!”
雄晓宇竭力卖笑的脸一僵,暗自吐槽:我那是面瘫吗?我那是面瘫吗?那明明是喜怒不行与色,寻常人哪能长时间维持?
奶茶堪堪称得上温热,薛冰凝很快喝光,随后也不看雄晓宇,便把杯子伸递过去,轻飘飘一句:“处理掉。”
面对薛冰凝,雄晓宇岂有不遵从之理,纵有万般怒气,也要快速忍下,哦不,是快速泯灭消失与无。
雄晓宇扔掉杯子,再回过身,见薛冰凝已自行躺下,被子裹身独留一个脑袋让雄晓宇看到。
“要睡了?”雄晓宇问。
“嗯呐……”薛冰凝轻声呢喃,声音里充满了吃饱喝足后的慵懒,绝不是什么撒娇。
雄晓宇点头,随后叮嘱:“那你好好休息,夜里睡觉不要乱动,碰到脚加重伤势就不好了,我也去睡了。”
话一出口,雄晓宇便后悔了,自己说的这些都是废话呀,人一旦睡着了又有谁能管的住自己的身体呢?那自然是没有的。
但好歹也是肺腑之言,从自己嘴里说出更是稀有,也没什么大不了吧!雄晓宇这样为自己辩解。
可是接下来……薛冰凝噗嗤一声笑了,同时嘲笑雄晓宇道:“小宇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都睡着了,还怎么让自己不动,我控制不了的。”
果不其然,还是被嘲笑了,雄晓宇到底还是没能逃过。
然而事情还没有完,只见薛冰凝顿了一顿,似在思考什么,但很快还是接着道:“要不,你也在这睡吧,看着我一些,总比一个人要好。”
她话说得很是随意,雄晓宇却是没想到薛冰凝会提出这个建议。虽然不是第一次同居一室,但雄晓宇听到这个建议以及自己接受后将会发生的事情,还是禁不住心怦怦乱跳。
怀着“病人,总需要另一个人贴身照顾”的人道主义纯洁心态,雄晓宇不好拒绝,于是说了句“好吧”便开始左顾右盼找寻自己的落脚点。
没有多余的被子欸,有些难了,雄晓宇环顾四周,最后发现。再看看躺着的薛冰凝,雄晓宇不禁飘飘然起来:总不能和……睡在一个被窝里吧!
这想法……还真是不错呢!雄晓宇暗暗评价了下。
第一百三十七章 满足,一念天堂
喂……
这般想入非非的念头刚刚成型,就被薛冰凝一声清冷的喝声给击碎了,击碎地七零八落。
同时,雄晓宇“痴缠”着薛冰凝的目光也在触及对面反射过来的凌厉眼神便弹射他处,反倒有了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想是薛冰凝也注意到了,审视着雄晓宇问道:“你小子傻楞着干嘛?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见雄晓宇不答,再联想前后语境以及刚才雄晓宇那奇怪的眼神,薛冰凝似忽地想到什么,两腮突显红晕,作势轻轻唾了一口,斥道:“找打是不?你别再乱想有的没的,不然你知道后果。”
雄晓宇双眼瞧向他处,没有看到薛冰凝说这话时做出的语态神气,自是有些可惜。只是听到这威胁话语中掺杂的磨牙声,便觉有些喜感,仅幻想娇俏人儿神态,心下也是一片突突。
而薛冰凝话中的意思,使得雄晓宇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被对方悉知,顿觉无地自容。好在,就在他连连点头心中却不知下一步作何打算之时,薛冰凝继续说道:“那你赶紧找床棉被来啊,难不成你要站在那儿守着我一夜?”
这番提醒后,雄晓宇才似恍然大悟般锤了捶自己脑袋,恰似怪自己怎么那么笨一般,而后便慌忙逃出门去。
棉被这种东西,在雄晓宇的认知中这个会馆也就只有昨天睡的房间有,于是雄晓宇出了门便循着记忆走回去。
只是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隐约听到一连串脚步声,不过很是轻微,持续时间还很短,他也就没太在意,便急急忙忙走了。
如果他循着声音去看看,大概就会发现一处走廊侧墙堆着一群人,一群脸上挂着兴致昂扬的女孩儿们。这些女孩们,便是方静虞汤红几女。
其实细细想来,也无怪乎她们八卦之心如此强烈并做出如此之事。毕竟人谁遇到一个冷冷冰冰、神神秘秘、实力又甩她们一大截的绝美女孩,心中自然是有着好奇的。而现在出现了一个与之甚是亲近的普通男孩,单是这份差异不匹配感便足以燃烧她们的窥探之心。
此事不是什么大事,之前被两个当事人撞破发现打个哈哈也很容易混将过去,雄晓宇和薛冰凝也不甚在意。当然心虚也是避免不了,比如之前被在背后的雄晓宇吓得尖叫,就是一个体现。
这么晚了,此时见雄晓宇去向另外一个楼层,众女以为他要回去睡觉,自知已没什么再行勘察的,于是决定打道回府。
虽然到现在她们还没发现什么实质的东西,但不耽误她们在这过程中体验到刺激。
她们撤离的决定,也是雄晓宇抱着被子回程再次抄了近道却没有再看到她们的原因。当然,这一次雄晓宇抄近道成功,没有再迷路,不禁自豪起来。
抱了棉被进得屋来,雄晓宇看薛冰凝闭上了眼睛,以为她已睡着,手上动作便变得轻起来,以防弄出太大声响把她吵醒。径直走到沙发前,雄晓宇开始铺设自己的栖息之地。
回头看了看薛冰凝所在,雄晓宇暗自摇头,那床虽然宽敞,但想起薛冰凝之前的威胁话语,他可不敢再起那等遐想的心思。
不过就在整理被褥过程中,他悲哀地发现,这个小沙发着实忒小了点,自己要是躺上去怕要缩上半个身子,才能堪堪承载。
硬着头皮,雄晓宇贴了上去,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为恶劣,虽说沙发质量触感着实好评,但时时刻刻都要担心自己会掉下去,这体验很是不好。
处在如此境况,雄晓宇总算体验到薛冰琪每天睡觉的滋味了,他发誓,回去一定要好好善待薛冰琪。
“不关灯吗?”薛冰凝声音传来。
雄晓宇思绪被打断,听得问话,以为薛冰凝已睡的他虽是一惊,此时也是连忙起身,同时应和道:“这就去关,凝姐。”
灯灭,一片漆黑。好在沙发距离开关不远,雄晓宇循着记忆中的位置,很快便找到沙发靠了上去,不过,沙发的娇小使得他没能躺稳,一个不小心便滚到地上。
咚……
是雄晓宇屁股着地的声音,响动不大不小,在这黑暗宁静之中,也是突兀地紧。
他捂着嘴,忍着痛呼。
“怎么了?小宇子”薛冰凝关心问道。
“没,没什么。我……我踢到沙发了”雄晓宇扯了这么一个原由,他才不会告诉薛冰凝他甩了屁股呢,傲娇脸。
“哦。”薛冰凝应了一声,像是相信了雄晓宇的鬼话。
再也没了声音,雄晓宇的手改捂向痛处,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戚戚然爬上沙发,这一次雄晓宇万分小心,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和被褥交缠在沙发上。不过,仍旧别扭,安全感……少得可怜。
过了一会儿,就在雄晓宇以为自己今夜就要就此失眠的时候,薛冰凝那边响起了他意想不到的声音。
“那个,小宇子……”薛冰凝叫了雄晓宇一下。
“嗯。”雄晓宇应了一声,有着回应也有着疑惑的语气。
沉默数秒,雄晓宇以为对方说了梦话,薛冰凝声音却再次响起来,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声音平稳至极:“如果你睡沙发不舒服的话,可以到这边来。这边还算宽敞,容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这话意思易懂,雄晓宇却花了好些时间才明白这句话,或者说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是真切的。
“这个,不太好吧。”雄晓宇到底是个怂得没边的胆小鬼,当然,也有着少男的羞涩。
“又不是第一次,你害羞个什么劲儿?”那边很快回应,像是有些气急败坏。而雄晓宇听到这,默然,她说的倒不是谎话,又不是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确实,自己害羞个什么劲儿,对方一个女孩子可是主动提的。
在喝吧里,他是和她纯纯粹粹地共枕过,也是薛冰凝主动的,理由是做了噩梦,不敢一个人睡。
当然,雄晓宇把这主动理解为豪迈不拘小节。
至于担心雄晓宇会做什么坏事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这个问题,纯以武力压制,雄晓宇便没了优势,而且他决然没那个胆儿。
下定决心,雄晓宇正要应下,那边突地又道:“不来算了,你就在那儿呆着吧!”
得,自己瞎磨蹭什么,雄晓宇暗自懊悔。
生气了?雄晓宇听这语气,有些心慌。话说到这里,他想要过去,已是没了可能。算了,不过去便不过去,大不了一夜不睡,他认命似的想。
又过了一会儿,雄晓宇睁着眼,看着眼前黑漆漆一片,竭力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呼吸声,心跳声清晰可闻。不知怎的,有些热,也许是身体过于紧绷所致,也许是听到了那呼吸,心境紊乱。
也有些酸疼,他想翻个儿身。
想到做到,雄晓宇小幅度地开始动作起来,一方面不想惊醒某个疑似睡着的人,一方面也不想再摔下去,毕竟现在乌漆八黑的。
然而事情出现了转折,哦不,确切地说是一个惊喜。惊喜便是薛冰凝又说了话,说了句“叫你不来,你还真不来啊”便又沉寂下去。
当然,这惊喜带来的同时也让雄晓宇再次吃了痛,因她出声太过突然,又值雄晓宇翻身关键时刻,于是,雄晓宇再一次滚落在地。
这一次,他自是来不及捂住自己的嘴,在身体和地板亲密接触之时便痛呼出了声:“呃啊……”
遏制住自己的痛,雄晓宇绷着嘴不让自己再发出声来,他以为薛冰凝会再出声关心自己一下,却不想薛冰凝毫不掩饰笑出了声:“早叫你过来,你偏不过来,怎么样?在那小沙发上睡得怎样?空间那么小,你怎么睡得安稳?现在又掉了下来,可疼否?哦,还有之前,你不是踢到沙发,而是也掉了下来,我说得可对?”
雄晓宇内心苦涩,原来对方对他所处境况了然于心,现在又来挖苦自己。
“好了,赶紧过来吧,我给你腾一点空,别忘了把被褥带来。”薛冰凝的笑没有持续太久,见雄晓宇还在沉默,还是正经了起来,催促道。
“好。”雄晓宇涨了经验,快速回道。他可不想再生变故。
摸着黑,雄晓宇抱着棉被于黑暗中潜行过去。触到了铁栏,他知晓到达了目的地,随后将被褥铺开。而后脱鞋上去,却在此时,发生了意外。
“啊,你碰到我脚了!”薛冰凝的惊呼声,随后指责问道:“你怎么不开灯过来?”
“对不起啊,凝姐。”雄晓宇求胜欲十足的道歉声。伸出的手快速收回,就要转身道:“我这就去开灯……”
“哼……算了,都过来了,就别开了。对了,再碰到我,你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薛冰凝恶狠狠地道。
黑暗中,雄晓宇无语凝噎,再次小心翼翼摸索着向前,同时吐槽这房间的设计者:开关怎地设在离床这么远的地方?却设在门口。简直不合理!
人要如厕了该如何?摸瞎?那设计者简直弱智!
顾不得再想这些,雄晓宇的手却是再次一僵,因他触到一个温软,是薛冰凝的脸。好滑……这是雄晓宇第一个感觉,然后后背瞬间发凉。
“好摸吗?”没有一丝感情的询问。
雄晓宇没敢回话,却也在她说话的同时快速收回手,头皮也开始发麻。
“你睡那头,睡觉老实点儿,别乱动,弄伤我的脚唯你是问。”这是接下来薛冰凝说的话,倒是让雄晓宇意外,他本以为还会有惩罚呢。不过没惩罚,自是最好,他乐得于此。
顺着床沿,雄晓宇走到床的那头。
这次,他小心再小心,总算没有再发生差池,躺在软乎乎的床上,跟方才沙发相比,简直一个天堂一个地狱。现而今,雄晓宇很是满足。
而与此同时,喝吧小屋里,睡得香甜兮兮的薛冰琪,也甚是满足。
第一百三十八章 憧憬,前方的路
炫彩的人生谁人不想拥有?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哲理问题,可事实是大部分人都奋斗在这个目标的看不清前方的路上,也挣扎在这滚滚红尘的深深泥潭之中不可自拔。
雄晓宇如是,薛冰凝如是,薛冰琪如是,而耗子舒城更是……
所不同的是,前三者大同小异地选择了逃避,舒城却是勇敢处在第一战线,为着自己和爱人的幸福竭尽所有地付出努力。
逃避,其实是最不可取的一种应对方式。它虽能取得一时欢愉一晌贪欢,却终究只是麻痹自己不让自己看见事实的毒药。
所以当事实终有一天明明白白摆在你面前时,你逃不过也很难面对。
这……终将成为现实。
可这终究只是一个理论,未来待不待验证实现犹未可知,人生无常本就是生命一个惹人奇异的点。就比如现而今这几人的状态,选择逃避的人睡得倒是香甜,而努力奋斗的却是抓耳挠腮近乎于崩溃。
是的,舒城现在卧在自己舒适的办公椅上,却一点也不觉得舒适。此时正值深夜,亦是芸芸众生陷入深度睡眠的大好时机,但总有一部分人跳出这个常态,或贪欢玩乐,或辛勤工作等等俗尘之事。
舒城的双手紧紧箍住自己两边太阳穴,头颅斜斜低下面色愁苦。如此状态不知持续多久,夜色依旧,落地窗内的场景也仿佛静止。
终于,舒城动了。他抬起头,一张疲惫至极的脸和灯光汇合,可以看出他在硬撑着不让自己睡,眼皮比平时微微向下耷拉,眼袋也是肿肿的像两条顽皮的虫钻了进去,还隐隐有泛黑的迹象。
这些无疑都是他熬夜苦苦思考的直接证据。面前桌上放着一大摞整齐的文件,是导致这些的罪魁祸首,舒城想逃也逃不过,因为这是他通往幸福必经的道路,是他必须要做的。
文件是傍晚送来的,里面内容都要尽快想办法处理,事态从急,舒城又不是那等拖拉的人,自然是撸起袖子加油干。可是过程并不容易,近乎让他卡了壳,根本就无从下手。
要处理的事件,自然是婉舒集团最近开启的计划种种,这是一个进行脱胎换骨得到大蜕变的巨大工程。同时际遇也与风险同在,哪一环节出了事,说不得就是全盘皆输的结局,只因这是一项破釜沉舟的决策。
舒城本以为这计划实施起来不说顺畅,至少也是要阻碍不甚大的,毕竟他从集团创始之初就已筹谋于此。可是万万想不到,具体全面实施起来,是如此困难,甚至寸步难行。
他焦头烂额,苦苦思索应对之计。
如此便是舒城现而今状态萎靡的起因缘由。
若是让他见到雄晓宇,两相对比下来,自己是有多么的可怜,而对方如此悠闲,还有美人在侧,大概率会吐血三斤,直言天道不公。话虽是这样说,但真若看到,他最大的心情还是欣慰。
此时已值深夜,巨大的落地窗外有许许多多建筑已灭了灯,也有零星点点仍在发着亮光,就如上方璀璨明亮的星空一样。可无论景色如何优美,舒城都无暇去欣赏,更没那个心思,这……无疑不是个缺憾。
深吸口气,舒城从苦恼的状态下挣脱出来。前方路上还有荆棘等待着他去劈斩,他又怎能让自己长时间陷入迷茫这吃人的沼泽之中?他不允许。无论为着自己和夏婉姝还是整个婉舒集团上万人的未来,他都要振作起来,去开拓前方的路,举起明灯照亮未来。
可这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它不是说一说想一想就能实现,它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还有那难得一遇的灵感,就算这些都一应俱全,也不一定百分百便能如自己的意而取得成功。
脑海里斟酌着这些付出和不见得能获得的回报,舒城感觉十分头疼,却也没什么实际应对的方法。抬眼看向那摞厚实的文件,那一个个未能顺利实施的方案,他嘴角露出苦笑。再瞥向一旁站立的一方相框,忽地这苦笑变了,是发自心底的笑,真正的……笑。
相框上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和夏婉姝的合照。照片上的他们笑得很是灿烂,天真烂漫,两双眼眸发出的明媚亮光显示着他们没有任何烦恼,有着的只是相遇对方的幸运和对美好未来的无限期待。
舒城很是羡慕,羡慕彼时的他们。
相框里的照片,是他们刚刚确定关系拍摄的纪念照。夏婉姝手里拿的是舒城告白用的玫瑰,玫瑰很红,却没有刚刚获得心爱之人曝露心意女孩儿的羞红脸庞来的娇嫩。
想起那时为了给自己打气而喝了二两白酒,有了微醺醉意,这才有了胆量去告白,舒城就很想笑,笑那时的自己真特么怂。不过,好歹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虽然借助了些许外力,但总算没让他错过早已认定一辈子的女孩儿。
照片里的笑容,在他们俩的关系被她父母得知的时候,有了变质,添了苦涩与无奈。她父亲的反对,在舒城的预料之内,毕竟他那是妥妥的穷小伙子一个,要和夏婉姝这么一个豪门千金在一起,可以说是痴人说梦,相识已是梦幻又何谈其他。
可舒城又怎会言弃?他抓住一切机遇,近乎变不可能为可能,这才建立了婉舒集团。他本以为做出这番成绩,夏长风会接纳他,可是他错了,错的非常离谱。夏长风态度坚决,甚至比舒城一穷二白之时更加反对,两人见面,夏长风都是冷着脸,从未给过好脸色。
舒城好恨,恨自己不能获得夏长风的认可。也好心痛,心痛夏婉姝夹在他和夏长风之间的无措和流泪。所以,这些情绪的积累,在夏婉姝又一次的泪流满面下……爆发了。
而后他启动计划,启动了这个他寄予无限希望的大项目,他希望将婉舒集团打造成超一流企业,不说能够力比夏长风的力夏集团,至少也要挤进对方所在的圈子,能够入其法眼,成为一个近似眼中钉的存在。
志气男儿,又何尝没有幻想过打造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成为掀翻力夏集团这巍峨大山般存在的英雄人物?
舒城幻想过。
幻想过他创建一个可与力夏集团相媲美甚至犹有过之的大集团,夏长风直赞后生可畏而后声称可以把女儿放心交给他,从此他和夏婉姝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他也知道,这并非现实。且不说力夏集团是囤积了好几代人实力的经久怪物,就单凭它现而今招纳的人才储量已远远把舒城甩开。
婉舒集团是新兴起的新生力量,在源源不断为商界缔造输送新鲜血液,这是铁打的事实。可规模相对人家来说太小,影响力有着局限。
而且人家的创新性也不算低,虽囿于庞大的传统产业结构,不可能有颠覆性的革命性改造,但毕竟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儿,随随便便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足以掩盖婉舒集团的光芒。
舒城对此心知肚明,而如今他所能想到可通的路也就只有这个计划,当然也最难走。最容易的路,便是放弃。可放弃便意味着他要离开夏婉姝,从此形同陌路不相交,他怎能忍受这剜心般的疼痛?
……振作起来!
……你一定会成功,百分之百!舒城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这不是用来麻痹自己的激励话语,这是他的自信和对未来坚而又坚的信心,也是他对夏婉姝的承诺。
古来所谓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舒城可没打算让自己的承诺一文不值,更何况是自己将要携手一生心爱之人。
想到这里,舒城的心恢复活力,面容生理上的憔悴似都冲淡无影。看向那摞文件,他看到的不再是阻路石,而是一阶一阶通往幸福未来的阶梯。
于是,他着手拿过一份文件,开始细细翻阅,偶尔沉思,斟酌应对之策。
思路渐渐通达,往时的艰难堵塞摧枯拉朽般灰飞烟灭,舒城感觉到自己征超水平发挥,解决问题不说顺利,却也能在死胡同前峰回路转。
这般状态,舒城很是受用。更换文件查阅的间隙,他目光再次落到那美丽笑颜之上,心中温暖更甚。伸出细长手指,舒城缓缓摩着那红润脸庞,虽不是触及实物,真人亦不在身侧,舒城的眼神却是温柔的厉害,仿佛能穿透照片照拂到心爱人儿身上。
婉姝啊婉姝,你是拥有何等样的魔力竟迷得我如此?
每当陷入困境,看到你……哪怕只是照片,我都会恢复活力,浑身充满干劲。似乎……所有的艰难险阻在你的笑容下都会变做烟灰一片,不足为虑。
你放心,我不会失败的。嘿嘿,我可等着和你领证的那一天呢。
念及此,舒城的脸上泛起向往的笑容,很是甜蜜的样子,仿佛在幻想拍结婚照的神态。
你也期待着那一天吧!婉姝。到时我一定给你个完美的婚礼,你……会是全世界最美最幸福的新娘。
如此这般想着,舒城的头却是缓缓垂下,眼皮已是闭上。他,太累了,竟是支撑不住倒了下去。所幸面前垫着文件,不然当他触到冰冷的办公桌面,怕不是一下子跳将起来,也不会这般美美的睡去,更不会错过一个来电。
是的,当他睡去不多时,口袋里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似是很急。
第一百三十九章 努力,未来可期
叮……
一串长音响起,声音不大却很具穿透力,很能响应人的耳膜,这是舒城的手机铃声。可惜铃声没能叫醒舒城,反倒像是摇篮曲般让他睡得更深。
铃声好似没有耐性,响了大概三秒钟,便突兀地停了下来,像是早就料到自己不会引起主人注意。
然后,间隔不是很长,一道柔软女声响起:
阿城阿城,接电话了……
阿城阿城,接电话了……
……
声音是夏婉姝的,而且一直在重复这句话,很有耐心。原来这才是舒城真正的手机铃声,也是,他这么爱着宠着夏婉姝,有如此操作自然合理。
不过,在如此深夜来电,若无紧急情况,即便发生在你侬我侬处在热恋之中的情侣身上,也有着那么一丝丝的突兀。
当然,大多数这种情况,都是有着紧急情况,实属特殊;也有少许人闲着无聊,纯属没事找事。
手机在舒城口袋里肆意发出声音来证明自己的存在,然而它没能让舒城醒来,这通电话便也接不通。
如此,也就不知这通电话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更不是他或她到底是有着什么事情要找舒城。
也许真的很急,这铃声断了之后很快就又响起,如此反复几次,连那温柔的录音铃声在此时都显得有些急迫,而办公桌前的情形却是依旧。
舒城仍然趴在桌上,半张脸和文件纸张贴在一起,其双目紧闭面色一派祥和。也许只在这异常疲惫的情况下,舒城才会睡得这般死,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若在平时,以他的睡眠状况,早在第一声‘叮’响起的的时候,他便已经醒来。那三秒钟的刺耳声音,到底是比不过后面夏婉姝声音来的温柔、来的好听,毕竟它本来便容易惹人注意。
这也是舒城将它设在夏婉姝录音前的原因。
睡觉很轻,本就是一件让人烦恼的事情,因为也许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人惊醒过来,实在是一种扰人清梦的缺德事件。
舒城便是这样一个人,可他也没得选择,睡觉时被手机来电惊醒,更是无可奈何,毕竟给他打电话应都是些重要事情,于是他录了来夏婉姝的声音,听着也算心灵上的一种缓和。
来电铃声不再响起,应是那边的人知晓再拨来也是同样结果,由此放弃。
似乎就这样进入尾声,若不是后面办公室房门悄然被人打开,相信舒城知晓这件事也是明天的事情。
应是在铃声过后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外面响起‘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确切说,应是高跟鞋的声音,来的是个女生。
可是这么晚了,集团大厦除了安保人员,又会有什么女性来到舒城的办公室?
答案不是唯一,夏婉姝或是集团女职员,这都有可能。
很快,真相会被揭晓。因为脚步声停了,在办公室门前停下,她很快就要进来。
啪嗒一声,门开了。随后拥入的高挑身影,果不其然便是夏婉姝。可她表现得却不比平时端庄冷静,脸上写满了焦急担心,胸口在剧烈起伏,额头沁出些许细汗,发丝都有些凌乱。
她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一路跑来似的。
而事实上,除却开车的时间……她跟‘跑来的’确实相差不大。
进得屋来,夏婉姝看见伏在案上的舒城,脸上慌乱不减犹有更盛之势。只见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跑来,又意识到自己弄出的声音太大,便扭捏着姿势放轻身体。
直至走近舒城,看到他香甜睡态才又轻又长地呼出一口气,心中似放下块巨石。
也直到此时,她才意识自己现而今些许与平时迥异的姿态,用手整理好头上凌乱发丝,再有条不紊地从随身包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香汗,随即恢复往时的精致。
这番动作没用多长时间,夏婉姝视线再度回到舒城身上,面上再次表露的却是有些生气,当然这不愉也没持续一会儿便又转换成心疼,只因舒城伏案而睡的身体缩了一缩。
如她所想,他感觉到了冷。
朝着舒城举起小拳头,夏婉姝面上做出愠怒非常的样子,像是对其非常不爽。这当然是假装做出来的表情,也是自然表露的真情实感,她气他不好好照顾他自己,是在关心舒城。
同时她表现得也异常憨态可掬,如果舒城没有睡着,怕是已然沦陷,心都酥了个透。
转过身,去里处卧室拿了件保暖披风出来,缓缓将之披在舒城身上,她面上的心疼才稍稍得到缓解。
然而还未持续片刻,她看向舒城的双眼竟开始泛滥成灾,其间冒出朵朵泪花,甚至成愈演愈烈之势。
夏婉姝有如此表现,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不是瞎子,先前因为担心舒城的安全,心思全都寄予其身,刚才宽下心来,自然而然看到舒城面前厚厚的一沓文件。
身为集团一名成员,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劳累、辛苦。
她……心疼舒城,心疼得厉害。
之前那几通电话,是她打的。这些文件送来,夏婉姝知情,舒城寄予厚望的那个计划受挫,她也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知道舒城一定会焦头烂额,会连夜处理难题。
所以担心的情绪一直在夏婉姝心中萦绕发酵。
“身在曹营心在汉”被夏婉姝表现得淋漓尽致,她人虽然在家中,但思绪已是飞到舒城身边,想与之共患难,真可谓情比金坚。
之所以没有立刻去陪在他身边,那是她怕舒城分心,更怕自己的到来会给他压力。
也想与之分担,可夏婉姝在集团里的定位和那个计划一点交集都没有,也就造就她有心无力的局面。
心头焦虑间,也就让她失了眠。值此深夜之间,她终究按耐不住,便打了电话,想着陪舒城说会儿话也是好的。
夏婉姝没有直接打电话,而是先向值夜班的保安人员确认了下,确认舒城办公室的灯光是否还亮着。因为从心底里讲,她还是希望他已睡去。
然而保安给了她肯定的答案,灯依然……亮着。
心爱的男儿在为自己拼搏,夏婉姝心中既是幸福又是心疼,三番思量还是重重拨了电话过去。然而她等来的却是没有人接,这情况还是从她和舒城认识以来,第一次遇到。
手机,舒城从不离身。她也知他睡觉很轻,往往她一打电话,从来都是很快就接通。
可现在既非手机没电,也不是欠费停机,而是没人接,这可让夏婉姝慌了神,随便套了身衣服便驱车过来。
除却开车的时间,她几乎都是用跑的,这也是她来到后气喘吁吁的原因。
都说担心人担心到一定程度,反而会失去一些最基本的判断,这话一点都不假。
夏婉姝在打电话之前,都能想到先向保安确认一下,怎地慌了之后,却不先让保安确认一下情况,总比自己一路提心吊胆着过去,要好一些。
其实一到达集团门口,夏婉姝也反应了过来,心中后悔若真是出了事,自己这番操作岂非耽误了事?可事已至此为时已晚,夏婉姝也不能让时光倒流。
幸而……到达目的地,见到舒城只是心力疲累睡了过去,夏婉姝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去。
就在她眼泪悬而未落终将落时,未关上的门又传来了响动,一个魁梧的身影押着门把手挤了进来。
听到响动,夏婉姝望了过去,同时一手很是自然地悄悄抹掉眼中泪水。
来人穿着安保服装,是老唐,那个捅了雄晓宇一刀的男人。很明显,今天是他值夜班。
老唐叫道:“夏总……”声音轻轻柔柔,他面带煞气的脸和煦笑着。这位改过自新的壮硕汉子,非常努力地想给自家老板一个良好形象。
可惜他没能说出下面一句“出什么事了么?”来表现自己能力,便被夏婉姝一个噤声动作止住了口。
随后便见美女老板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出去,老唐急于戴罪立功的一颗热心,瞬间被浇了凉水。再看伏在桌上的男老板,身为老江湖,他自是了然。
掩饰内心深深失落,他的笑依旧灿烂,点头会意,如同古时最为优秀的宫娥悄然无声退了出去。
这只是个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
夏婉姝的视线回落舒城身上,目光里透着深情。忽地,她顺着舒城伸开的手臂瞧了过去,突然笑了出来。
她笑得开心,又顾及舒城,便没有发出声音。原来她瞧见舒城的手摸着一个事物,亦可以看出,他睡之前还在轻轻摩挲,很是珍爱模样。
那事物便是她和舒城的合照,舒城的一根手指还搭在她的脸上。
当然,是照片里的她。
一丝红晕,出现在夏婉姝白皙的脸庞上。
她害羞了?是,包括但不限于。更为细腻科学的说法——这更是幸福的生理反应。
爱意……浓浓的爱意充斥整个办公室。夏婉姝盯着自己的白马王子,幸福地笑着,纵然而今陷入父亲阻挠的深深泥泞中,未来遥遥不可期。
而与此同时,走在走廊里的魁梧身影,显得异常孤独、落寞。老唐,一个伤害过老板兄弟的人,也担忧着自己和兄弟的饭碗。
方才他看到夏婉姝着急忙慌跑来,以为出了什么事,便也随着火速赶来,以期帮上忙。
现在看来什么事也没有出,万事安好,虽没了戴罪立功的机会,却也是老唐愿意看到的,毕竟谁也不希望有坏的事情发生。
想到老板舒城,想到雄晓宇——那个被自己捅了一下又宽宏大量保住自己饭碗的小伙子,老唐早已决定无论如何务必好好报答。
画面也许有些过于迥异,但相同的是,他们都在担忧自己的未来,也正在为之勤奋努力。
他们……都是努力的人,尤其是那个早已醒来、却又装作未醒伏案时间过长导致手臂酸麻的人。
第一百零四十章 这时刻的柔情蜜意
舒城早已醒了,在夏婉姝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他便醒来。
只是……醒得不太完全,太困、太没力气,他还想继续睡。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在想睡觉的时候,脑子里也就装不了太多东西,不会考虑更多,一门心思会周公。
大概只有那些意志力异常坚定的狠人,才会摆脱这种诱惑。
舒城本就是这种人,然而百密终有一疏,事情总有例外的时候,他现在就处在这例外的时刻。
其实这也算是好事,别看他平时一副虽衣冠楚楚、行事说话却大大咧咧的样子,但骨子里却是时刻神经紧绷,这也是他睡觉特别轻的根本原因。
所以说,高质量睡眠是他所缺失更为他所需的奢侈品。
夏婉姝是他女朋友,是除却他父亲母亲最亲密的人,自然了解这一点。也正因如此,她便更加心疼他,看见他努力拼搏,也更加爱他。
舒城没有如愿,他没有再睡去。因为在保暖披风贴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便瞬间清醒,也意识到旁边有人存在。
他很容易便猜到来人是谁,除了夏婉姝,还会有谁?
这是他的直觉,亦是肯定。
立时起身和夏婉姝卿卿我我,是舒城第一时间想做的事情,然而他没有。
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因他有心无力,原来他的手脚不知是何缘故已然麻木,根本动不了了。如此,怀抱温香软玉的想法便落了空。
可下一瞬他便开始庆幸起来,庆幸自己依旧趴着。因为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自己……竟然睡着了,这是绝不能容忍的。
要知道那些文件里的难题都在等待着他去解决,晚一刻……都是损失。
他颇为懊恼,自己怎么能犯这种错误。
而夏婉姝的到来,让舒城这懊恼悔恨更深了些,让他甚是愧疚。要知道他现在在为自己和夏婉姝的未来拼搏,又怎么能容忍自己在关键时刻懈怠?他绝不能容忍。
所以他害怕面对夏婉姝,即便他能想到夏婉姝心疼自己的温柔脸庞,也不敢面对,因为那会让他的心更加刺痛。
试问拥有这么完美的另一半,谁又能容忍自己一丝丝的不努力?
也许有人会,但舒城决然不会,他就是这样的人。
夏婉姝没有走开,更不会去叫醒舒城,她巴不得舒城这样好好睡一觉,也算是好好休息。
可如此却苦了已是装睡的舒城,本就感觉酸麻的手臂此时一动不敢动,酸麻感觉变得更甚,时时折磨着舒城。不单单手臂,近乎全身都是这种状态。
这间办公室显得异常静谧,面色嫣红的女生无声笑着,而伏在桌上的男生在用力煎熬着。
人的忍耐力终究是有限度的,舒城不是超人,自然逃不过这个限制。
尽管身体还在坚持,舒城眉头却悄然皱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于是在某个舒城饱受非人煎熬的时刻,夏婉姝些许冷冷的声音传来:“既然已经醒了,就别再装睡,怎么不敢见我?难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舒城心中苦笑,自己到底还是被发现了,该面对的终需面对,逃不过的。
不过这般质问,让舒城有了一种不该有的错觉。亏心事?怎么跟夏婉姝专门过来抓奸似的。
这错觉也只存在了一瞬,便迅速被舒城甩出脑袋,抛到九霄云外。
笑话,自己对夏婉姝情比金坚、天地可鉴,第三者出现的可能性绝对是负数。
这么想着,他已是睁开了眼睛,看见犹自带着些许红晕的娇美脸蛋。这是在害羞?舒城暗自纳闷,他俩虽说还没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在感情上他们简直到了老夫老妻的程度。
脸红这个状态,舒城可以说是许久都未见到了,但现在他看到了,虽觉突兀,仍是惊艳。
舒城眼睛直勾勾的,看得夏婉姝脸色更加红润,不由想要娇嗔对方,却实在说不出什么话。
见他犹自看着,目光似火,夏婉姝也脱离感动状态,气鼓鼓地走了过去。
伸出纤纤素手,夏婉姝想要捏住舒城耳朵,而后质问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为什么困了不到卧室去睡,受凉感冒了……可怎么办?
可是她手还没触及到目标,看似问责实则关心的话还未出口,便见舒城手臂很不自然地扭来扭去,面色变得异常痛苦,不由停下捏耳朵的动作。
接着她便扶着舒城双肩,非常吃力地帮他起身坐正,然后担心问道:“城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两手很是慌乱地触摸舒城身体,充满担忧的眼神盯着舒城,期待他说出‘患症’所在。
看着夏婉姝为自己变得慌乱,舒城不禁开始苦笑,他哪里是不舒服,只不过手脚很麻而已。
看着因为情绪激动两腮变得更加嫣红的夏婉姝,他情不自禁伸出双手,虽然酸麻吃力,但舒城还是很快速地达到了目的——他伸手抱住了夏婉姝。
这一番动作异常突兀,夏婉姝虽感觉很是错愕,却也没有太大反抗。心系爱人身体状况的她,很是柔顺,舒城没有费多大力气便把她搂在怀中。
之前怀抱温香软玉的想法,在此时实现。
看着依旧露出关心的夏婉姝,舒城温柔一笑,忍着还未褪去酸麻痛楚的手缓缓抚摸她的脸庞。他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解释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只是手脚有些麻而已。”
此番话一出,夏婉姝脸上的焦急这才淡去。
舒城继续抚摸她软软的脸,偷眼望了下窗外,但见依旧夜色,心下有所舒缓、庆幸:看来自己也没有睡多长时间嘛,还好还好。
享受着温软的触感,舒城和夏婉姝再次视线相触,皆是微微一笑。柔情蜜意,个中滋味,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对视,两方想要说的,似乎都不必再说,因为对方都以了然,此可谓惺惺相惜、心有灵犀。此时夏婉姝坐在舒城大腿之上,搂着他的脖子,深情的望着情郎。
两者情绪已到,又有如此亲密非常的姿势,似乎一切都要水到渠成。夏婉姝的眼帘开始垂下,舒城的头也在向前行进,两人的唇再缓缓靠近。
如此、这般,整个房间充斥着荷尔蒙的气息。
照此趋势,下一刻,便会出现让人羞涩而向往的画面。
舒城也是这么认为的,然而当他看到夏婉姝快要垂下的眼皮倏地睁开,他便本能地感觉到将有不好的预兆。
果不其然,夏婉姝伸手,无情地挡住他前进的头颅。
快要送入嘴中香喷喷一块肥肉,竟是吃不到,相信任何一个痴馋的人心中都不会好受。舒城现在的感受,便比之强烈千倍万倍。
面现委屈之色,舒城想要唤起对方的同情,以达到继续方才未完成动作的目的,可谓狼子野心。
可惜他没能如愿,夏婉姝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而后两腮鼓起,面色异常不爽道:“我……生气了。”
舒城仍处在失落之中,面对夏婉姝这忽如其来的气愤,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很快他便知道,因为夏婉姝不是一个拖拉之人,说出刚才那句宣告自己生气的话,很快从舒城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而后亮起屏幕展示给他。
待看清手机上的诸多未接来电,舒城便猜出夏婉姝为何来此,也知晓对方会升起何等样的心情。想到这些,舒城搂住夏婉姝的手更加紧了。
他的动作,夏婉姝感觉得出来,她心中自然没有怪罪舒城什么,舒城也没有任何地方能让他怪罪。
但她面上仍旧做出生气的姿态,而舒城也知晓她没有真生气,他不会直接挑明,这是恋人之间的调情,又何必去戳破呢?
舒城再次抚上夏婉姝脸庞,她也并未拒绝,只看着他,装作愠怒非常的样子。此时他神色真挚,温柔抚慰:“对不起,婉婉,我发誓这种情况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夏婉姝的‘怒颜’并未消去,扭脸道:“你哪里错了?”
手指间的温软错开,舒城的心也似空了许多,他摆出发誓手势,义正言辞态度端正道:“我发誓以后一定不让我的婉婉担心……”
他说出这句话,夏婉姝已是露出笑颜。然而舒城的下一句‘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接婉婉的电话,有违此誓……’一出,后面的‘天打雷劈’还未出来,夏婉姝的笑颜又很快消失,脸色转阴,较之之前更甚,还重重哼了一声。
舒城双眼看见这一幕不禁错愕,同时心道:我这是又说了什么错话,惹得她生气了吗?女人……真是难懂。
心中重重一叹,舒城面上仍旧做着祈求原谅之色。
夏婉姝看着舒城‘苦苦哀求’的可怜脸色,心中好笑却依旧冷着脸,把手机用力递还给舒城,而后手指指向了他们面前的桌面,指向了那些文件。
做着这些动作,夏婉姝再次看向舒城,看着他的脸,缓缓说道:“这些工作随时都可以做,你不要那么拼命,也不要彻夜不休,我不想看你这么累。我会心疼的,你知道吗?”
说完,她脸上阴霾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情,她收回手臂,而后紧紧抱向舒城。她气吐如兰,在舒城耳边又轻声重复一遍:“你要知道,我会心疼的,非常疼的那种。”
舒城的心软了,软得一塌糊涂,他手上更加用力,和夏婉姝贴的更近,都能感受到身前人儿的心跳。抚着她柔顺秀发,他不禁发自内心重重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他已没什么求的。
有了怀中人儿,他便有了全世界。
第一百四十一章 是梦想?还是幼稚空谈?(1)
依偎在舒城的怀里,夏婉姝阖上双眼,美丽的面容异常安静。方才她表露自己的柔情蜜意,可谓使得舒城感动非常,两人紧紧相拥抱片刻。
感受着彼此的温暖,两人感官世界只剩下对方,不知何时,夏婉姝便变成这番动作,紧紧搂着舒城的腰,半边俏脸贴在舒城宽阔的胸膛上,像是已然睡着。
事实上,她也确实进入了梦乡。
和自己爱着的人在一起,很容易就会得到安全感,这也许就是夏婉姝很快睡着的原因。
感受身上的重量,舒城看着夏婉姝的双眼充满了温暖与爱意,用手指如蜻蜓点水般轻轻抚摸怀中人儿发丝,感觉异常柔软顺滑,他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一刻,他要深深铭记着。
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很晚了,又已确定夏婉姝已然睡着,舒城动作轻柔地将夏婉姝抱起。面不改色将夏婉姝用公主抱抱了起来,舒城低头看了看那闭着眼睛的俏颜,心下幸然,他这番动作没有吵醒夏婉姝。
抱着夏婉姝,他走进办公室里间的卧室,然后轻轻将夏婉姝放到床上,又细心盖上了被子。
安置好夏婉姝,舒城想要回去继续处理文件,但目光触及到夏婉姝,他身子停住。他想起方才夏婉姝说的话,他这么拼,她会很心疼。弯腰摸了摸夏婉姝热热的脸蛋,舒城会心地笑了,心中想着:
我,又怎会让你心疼呢?
心中有了这般想法,舒城决定先把文件暂时搁置一旁,先休息一会儿。
夏婉姝的到来,让他不再像之前那般急切。当然,这并不是对集团事物不再重视,只是他的神经不像之前那般紧绷,高强度的脑力活动在夏婉姝的作用下得到了缓解。
如此这般,舒城忽然察觉到身体的异样,他不禁苦笑起来,自己长时间维持一个坐姿的报应来了,手脚关节开始酸疼地厉害,就连双眼也在酸涩。也许这些身体的不适早已出现,只是他太过专注,没有注意,哦不,确切地说是自身自动忽视了而已。
该活动活动了,舒城心想。
他现在没有任何睡意,便也放弃了和夏婉姝共枕同眠的想法,轻轻地,舒城继续弯腰,在夏婉姝额头留下了浅浅一吻,心中很是开心,便蹑手蹑脚地挤出房门,如同刚刚偷了主人家贵重物品的小偷一般。
进了电梯,手指伸到楼层按钮的时候,舒城停住了动作。他在思考,思考着是去健身房里锻炼一下,还是到楼下到处走走,顺便欣赏雪景。这种纠结不难抉择,他很快便做了决定,那便是到楼下,毕竟他好像很久没有在这么深的夜里去看什么雪景。
上一次,也是雄晓宇那家伙不知发什么神经让他陪着看了一夜雪景,那时的他可谓怨气颇深,但到底还是没有反对,谁让他们是好兄弟呢?
想到那未眠的一夜,舒城摇着头会心一笑,同时已是按下了到达一层的电梯按钮。看着代表楼层的红色数字一下一下变化,舒城竟是有些期待当数字变为一时,电梯门打开,会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在那里,而后陪他一起去欣赏深夜雪景,一如那次的竟夜未眠。
可他心中清楚,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雄晓宇不会在这等时刻到这里来。
可是,这种期待仍是抑制不住是怎么回事儿?
舒城嘴角掀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自己如此在乎雄晓宇这个兄弟,而这厮却一直躲着自己,竟是忍着那么长时间不和自己联系,像是在拿自己当外人,若不是自己一直在竭尽全力寻找着他,怕不是这辈子就再无相见之日。
经历这些事情,舒城自当是有着怨气的,但他也了解雄晓宇的性格,知晓雄晓宇也是拿他当最好的兄弟,只是表现的方式与常人不同,有时候甚至都不会表达出来。
但好歹舒城与雄晓宇自小便一起长大,各种打闹都经历过,对对方脾气秉性摸得门清,自然理解对方。
叮……提示音响起,一楼到了,电梯门开,果然没有任何人影舒城停止思绪,迈步走了出去。大厅很是空旷,智能灯光一个个亮起为舒城的前行保驾护航,此时没有人群、没有前呼后拥,可舒城走路的气势却是自发而出,俨然一个凌厉总裁范儿。
出了集团大厦,凉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舒城展开双臂,鼻子用力呼吸着。
神清气爽,用来形容现在的舒城最为合适不过。平滑大道上的积雪已经被铲除,舒城看着很是单调,这不是他想要欣赏的景。
抬眼望着前方,他忽然佩服起自己来,赞叹自己有多么地睿智。大厦的前面有着一方草坪,白雪仍然厚厚堆积在上面,没有任何人工的踩踏。这和舒城严厉制出的一项规定有关,那就是不得踩踏草坪,违者罚处重金,这条禁令被严格执行,无一例外。
两手放置在草坪周边一处护栏,舒城已是决定违反自己亲自制定的这项规定,此时的他童心大起。然而就在他蓄力翻越护栏之时,旁边忽然响起一道粗哑但明显可以听出谦恭的声音来:“老板好。”
舒城明显被吓了一跳,身体打了个寒战,他实在没有想到此时竟然还有人在身边。皱着眉头向旁边看去,入眼一个魁梧身影,舒城眉头皱的更深,原因无他,只因这身影便是保安老唐,刺伤过雄晓宇的人。
虽然这老唐哭闹卖惨成功得到雄晓宇同情而留了下来,但舒城却仍耿耿于怀,在他不知道的时间和地点里,他最好的兄弟被人伤害,想来任何人心中都会有疙瘩。
他盯着老唐,目光锁定不发一言。
表面上稳如泰山看似占据身高体型绝对优势的老唐,此时内心那是慌的一批,自家老板如老鹰般锐利的眼睛盯着自己,像是要吃了自己一般。
而且周围灯光映射舒城双眼,再反馈到老唐视界之中,就像是发出森森幽光一般,更加让老唐的心理防线溃不成军。
在舒城的盯视下,老唐背脊弯了下去,像是矮了一寸。老唐着实有些承受不住这等气氛,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啥看到老板出来便跟了过来,还贼有胆儿和老板打了招呼。
哦,对了,他是想要感谢老板,感谢老板让他和他兄弟都留了下来。
可是处在舒城的气势范围内,老唐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什么话。而且他也想到,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他感谢。他想要说声感谢无非就是图个心理安慰,压根就是于事无补,没有任何作用。
行动,只有做出实际行动,哪怕上刀山下火海,这才是自己赎罪和报答恩情的最佳选择。
他心中再次坚定了中已经深深镌刻于心的承诺。
把想要感谢的话埋在心底,老唐面对舒城的目光不再那么胆怯,又想起方才匆匆而来的急切身影,他开始主动尝试打破这诡异的气氛,试图挑起能聊的话题道:“那个,老板,我刚才见夏总着急来找你,而且很担心的样子,是出了什么事吗?还有,夏总现在……”
老唐压着自己粗哑的声音,尽量使得听起来好听一些。许是老唐关心的话语让舒城不再那么厌恶抵触,又或许舒城盯得久了,本就有些酸涩的双眼变得更加不适。
总之,舒城不再盯着老唐。
舒城转过头,看向前方草坪,看向灯光下松树之上堆积的白雪,目光很是深沉。
这情形使得老唐看着他侧身,只感觉到一派萧索,气氛在此时变得更加沉重。很容易便看得出来,老板有着很重的心事,老唐不是傻子,自然也能够察觉得到。
老唐不会讶异于舒城这样在他眼中的大人物也会忧愁,他能够理解,其实能力越大,有时候也代表着所遇到的困难也更大。
这和他之前当别人老大的道理是相通的,威风自然是威风的,手下那么多人都听命于自己,一言既出有许多人出来赴汤蹈火。
然而这也意味着要承担养活如此多人的责任,要考虑要担忧的也更多,这等精力不是寻常人能耗得起的。
所以,老唐自认为理解舒城心中的忧愁,也更加为这种忧愁而佩服舒城。
无言、沉默,似乎连冷风都没有力气游动,气氛愈发沉重。其实这种气氛在老唐看来很好破解,在他的认知中没有什么事是一支香烟解决不了的。
男人嘛,遇上难事愁情,递上一根香烟,再拿出火机点上,吞云吐雾,忧愁虽说不上马上消失,但就像吞出的烟雾总会慢慢散去。
老唐很想给自家老板点上香烟,可是他知道这不可行,且不说他从未见过老板吸烟,单就从表面的着装仪态,老唐就可断定舒城绝不是那种抽烟的人。
暗自可惜一阵,老唐只得默默“欣赏”自家老板的萧索侧影,想就此离开也是不能,毕竟在他看来,舒城现在非常需要人陪,即便他自己不是合适的人选,甚至是老板厌恶的人。
但,有人陪总是好的。
呼呼……
冷风又开始出现,而且更大更冷了些,有种卷土重来展现力量的感觉。而就在此时,舒城突然开了口:“没出什么事,她……在上面睡着了。”
老唐怔了怔,才意识到老板这是在回应自己之前的话,这让他不禁受宠若惊。而且舒城声音尽显温柔,尤其是后半句,老唐自然不会自恋到这是因为自己,“她”明显是指夏总夏婉姝,也只有恋人之间在提到对方之时,才会出现这样子的温柔。
老唐没有再说话,他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有时候男人之间沉默就是最好的谈话。
舒城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眺望的姿势,接着却是很快问了一句:“你,今天值夜班?”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站在这里,自然是在值夜班,老唐听到舒城此番问话心中回答。面上他却不敢如此说话,而是尽量用谦逊而不自傲的语气回答,压低声音道:“是的。”
舒城点点头,依旧那个姿势。
也苦了老唐这魁梧身躯偏偏要半弓着以示尊敬,虽然自家老板看不见,但面上功夫必须得做足。
片刻过后,没有任何后续动作,老唐以为舒城要做什么指示,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事实证明,老唐没有多想,他的敏感程度还是值得肯定的。
舒城确实是在考虑给他分配一个任务,一个关于雄晓宇的任务。方才他想起雄晓宇,再加上见到老唐,不自觉便在脑子里想象两年前雄晓宇被刺伤的情景,他也了解到雄晓宇便是藉此认识了薛冰凝,还一同“相依为命”两年。
不难猜测,薛冰凝在雄晓宇的心中占据着一个特殊的地位。
然而,近些天他从夏婉姝那里得知薛冰凝和薛冰琪是离家出走的,而薛冰琪的父亲已然来到夏戈城,还找了夏长风帮忙寻找。
相信不久,薛冰凝姐弟便会被夏长风找出来,那时薛冰凝也许就会离开雄晓宇,在考虑到他们之间身份地位的差别,再相见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他开始担心雄晓宇,之前因为公司事务无暇顾及,现在想起,就要做好预防措施。因此找个靠得住的人暗中看护着雄晓宇,自己随时能够了解到雄晓宇的情况,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而看护人选,舒城在思考,现在他也做出了决定。缓缓转过头,看向老唐魁梧身形,舒城微笑道:“以后……你就不用再来值班了,不管是白班,还是夜班。”
五雷轰顶,老唐有些消化不了这个消息,转眼间双眼就要溢出泪水,他只觉心中黑暗无匹,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被辞退?他言语凄凄:“老板,你你……我,我……我……”
老唐开始语无伦次,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舒城噗呲一声笑了,道:“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容易哭,亏你之前还是别人的老大呢。我又不是要辞退你,而是另有任务交给你,你要保证不能出一点差错。”
他考虑的人选最终是定为老唐,虽说老唐有着黑历史,但不得不说人家已经从内到外改邪归正,哦不,外表依旧凶恶,但归根结底,舒城不得不承认老唐内心已经趋于良善。
看这委屈又狰狞的脸,这说来就来的眼泪,多么感性的人啊!最主要的是老唐有愧于雄晓宇,还被雄晓宇保住过饭碗,算是有着一份恩情。
如此这般,老唐便会对雄晓宇更加上心,这也是舒城所期望的。
老唐眼泪说来就来,说收很快也没了踪影,听完舒城的话以及看到舒城露出笑容,他感觉自己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猛拍胸脯道:“老板,您尽管下命令,老唐我舍了这条命也给您干成。”
摆了摆手,舒城道:“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让你暗中看着保护一个人,而且有什么特殊紧急情况第一个要通知我。”
老唐开怀一笑:“这个简单,老板你放心。还有,老板你让我看着的这个人是谁啊?”
舒城严肃起来,道:“此事不得马虎,出了任何纰漏,你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老唐听此,也认真起来,但见舒城顿了顿,看着老唐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明的意味来,接着便听舒城道:“这个人,你也认识。”
哦?我认识?
老唐好奇起来,竖耳倾听。
舒城转头又去看草坪方向,语气平静异常道:“还记得那个被你抱大腿的人吗?”
抱大腿?听到这个字眼,老唐第一念头便是:我老唐一生做人,何时抱过别人的大腿,我丢不起那人。但很快他就想起,想起那个被他刺伤又被他抱着大腿苦苦哀求过的男孩儿。
也就是……雄晓宇。
面色变得非常肃穆,老唐腰杆挺得笔直,向舒城保证道:“老板,您就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这活儿我保证好好干,不会出一点差错。我出事,也绝不会让……那位出事。”
看着老唐认真的姿态,舒城知道自己选的人没有错。
……
悠悠醒来,夏婉姝睁开了双眼,坐起身左右观望。待认清此处,又见只她一人,两只眉毛便又很好看地蹙起。
她在生气,她以为舒城又在“不要命”地去处理集团事物。所以当她看到外间空无一人,便有些转不过弯来,很是错愕。
接着她便开始寻找。
卫生间?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尝试扭动门把手,开了,里面亦是无人。
找寻未果,她这时掏出了手机,给舒城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通了,传来舒城的声音,懒洋洋的:“喂,婉婉呀。怎么那么快就醒了,不多睡一会儿啊?”
听着这声音,夏婉姝不知为何,没来由地有些生气:“你在哪儿?”
仅仅通过电话里的语气,舒城就能想象得出夏婉姝生气时腮帮子鼓鼓的可爱模样,嘴角不自觉露出笑容,他对着自己冰凉的手哈了一口热气,而后不紧不慢道:“你下来,我在外面。”
用力按了挂断按钮,夏婉姝快步走了出去。
她要去质询舒城,责问他为什么不好好休息,自己跟他说的话都被狗吃了吗?
心中这般打算,待她见到舒城的时候,便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随后便惊喜地跑到舒城面前,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他。
看着舒城已经出汗的英俊脸庞,夏婉姝好奇问道:“怎么忽然想起堆雪人了?”
两人同时看了眼旁边站立的两个堆积在一起的大圆球,就又看向对方,舒城便开始委屈巴巴道:“坐久了,屁股都有些疼了,就下来活动活动。”
夏婉姝伸手捏了捏舒城的脸,嗤笑道:“活该。”
舒城用脸顶了顶夏婉姝还未收回的手,看了眼还未成型的“雪人”,叹息道:“本来还想着堆好了雪人,给你看看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踮起脚尖,夏婉姝没有嫌弃舒城脸上的汗,用力吻了一下,笑道:“没关系,我们一起来堆雪人吧!”
对于夏婉姝主动的吻,舒城明显很是受用,洋溢着孩子般的笑容点了点头雀跃道:“好!”
两人分开,夏婉姝蹲下身把旁边的西装外套拾起,而后递给舒城,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把这个穿上!”
对此,舒城很想拒绝,拉着夏婉姝玉手撒娇:“热,你看我都出汗了。”
夏婉姝美眸紧紧盯着他,舒城摧枯拉朽般地妥协了,接过外套,躬身一拜道:“谨遵……老婆大人法旨。”
第一百四十二章 是梦想?还是幼稚空谈?(2)
雪人制作地非常顺利,夏婉姝的玩心也被舒城所带动。在堆雪人之余,打雪仗——朝对方身上扔雪球什么的,两人也是玩得不亦乐乎。
一个胖胖的、头上戴着一个小红帽的可爱雪人出现在草坪上时,夏婉姝和舒城双双累倒在旁边,发丝上都沾着晶莹汗水。
小红帽和装饰雪人眼睛、鼻子、嘴巴什么的小玩意儿是舒城从老唐那里顺来,老唐对此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他巴不得这样的事情能够多些,也能让他稍稍心安一些。
而让舒城和夏婉姝感到奇怪的,便是老唐这么一个里外里实打实一个大老粗,怎会天天带着这么些天真、充满童趣的小玩意儿?
这当然不是歧视,纯属好奇。
所以舒城也就直截了当地问了,老唐也没有隐瞒,笑嘻嘻回道:“其实,两位老板,等你们结婚有了小孩子,就会明白我这种情况很正常了。”
舒城听这么一解释,眼睛直勾勾看着夏婉姝会心一笑。而夏婉姝到底是个姑娘家,脸皮薄一点很正常,秀拳蜻蜓点水般捶打舒城胸膛一下,便跑开了。
看见这小两口秀恩爱的打闹,老唐很是知趣,默默地离开此地,回到自己的保安室内。天这么冷,待在屋里还能吹着空调,在外面就只能吹冷风。
而且最重要的是,老唐不想当电灯泡,尤其是自家两位老板的电灯泡。
舒城这么一个有风趣的人,缓解尴尬的事情做起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很容易便让羞红脸的夏婉姝回归到正常状态。两人一起堆好雪人,舒城便抱着夏婉姝躺在雪地里,两双眼睛盯着自己的作品,发散着满意非常的亮光。
片刻,夏婉姝歪头看向舒城,正见舒城幽幽盯着自己,便出口问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在想什么?”
舒城靠近夏婉姝,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我在想象你穿婚纱的样子,那,一定很美……”
热气在夏婉姝耳朵周围肆虐,再加上舒城这般情话,夏婉姝内心感到暖暖的。不过她才不会随意表现出来,在舒城等待回应的时刻,她仍板着脸,表现出非常不爽的样子,道:“怎么?你是再说我现在不美吗?”
舒城知晓她是在做戏给自己看,微微一笑,也不像平时那般苦苦求饶,这一次他很直接,头一伸,便覆在夏婉姝脸上。唇唇相亲,夏婉姝只来得及嗯哼一声,便没了响动,剩下的只有享受。
许久,身下被压迫的积雪都快要化了的时刻,两人这才分开。夏婉姝的脸红扑扑的,犹如刚刚出了桑拿房,而舒城面上展现出偷吃了蜜一样的笑容。
顶着方才温存的羞怯,夏婉姝向舒城柔声建议道:“阿城,你上楼去睡一会儿吧,看你根本就没休息多少时间。”
舒城点点头,回道:“好,正好我睡意也来了,不过……”他说到这里,拉着夏婉姝起得身来,而后半张脸贴在她臂膀上来回摩挲,同时祈求道:“我,要你抱着我睡。”
“嗯好。”
耳听夏婉姝如此轻易答应自己,舒城很是高兴,直起身来向夏婉姝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不过瞧着夏婉姝直视回应自己的有恃无恐,舒城便知道自己想要作弄夏婉姝的想法落了空,不由变得萎靡起来。
夏婉姝眼看舒城这般前后迥异的表现,不禁露出好看的笑容,心中感叹自己这个戏精男友总是会用不同的方式来逗自己。
不过,这也是她喜欢他、爱他的一点。
舒城也笑了,向夏婉姝伸出自己的右臂,夏婉姝很是配合地双手揽住,两人这样并行着走进大厦。
……
舒城睁着眼睛看着睡在床上的夏婉姝,眼巴巴地道:“婉婉,我……睡不着啊!”
夏婉姝冷笑:“别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在妄想,绝对不可能。现在,你给我听好,给我乖乖地睡觉,别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不然……呵呵!”
最后一声呵呵,夏婉姝用力捏紧自己的拳头展示给舒城看,而且还发出咯吱脆响,清晰可闻。
这可让躺在沙发上的舒城背后出了一阵冷汗,自家媳妇的武力值怎么看着增进了这么多?是啦,一定是和薛冰凝那个暴力妞儿接触地多了,耳濡目染被带坏了。
回头见着小熊,一定要让他好好管管,莫让自家媳妇在暴力的道路上一去不复回,舒城如此心想。
虽如此想,舒城心中也是明白,这是空想,仅作图个心理安慰而已。
雄晓宇和薛冰凝谁是狼谁是羊,他可是清楚得很。
而他和夏婉姝嘛,舒城自认为自己是狼。可惜事实是,舒城在面对夏婉姝举拳示威后,便连忙连头,防线崩溃地一塌糊涂,态度那叫一个诚恳、谦卑。
房间安静下来,舒城抱着棉被,双眼时不时睁开、闭上。他有些无奈,自己方才不过是个玩笑话,却没想到现在成了真,他……真的睡不着了。
换个姿势吧!也许就能睡着了。他心中这般想着,身体同步开始翻动,当然,是非常小心翼翼的,他这样式的模范丈夫又怎舍得吵醒自家媳妇?
然而他刚一动,夏婉姝责怪的声音很快传来:“怎么还没睡?阿城,我的话不好使了,是吗?”
好使,自然好使。
可是,我是真的睡不着了啊!这是舒城的第一念头。
不过,你不也没睡吗?舒城转念一想,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于是在黑暗中露出笑容,
那么……就陪我说说话吧,嘿嘿。
用手捏着嗓子,尽量使自己声音显得深沉,舒城回应道:“实在睡不着。婉婉,陪我说会儿话吧,也许,慢慢就睡着了。”
近乎没有任何的思考时间,夏婉姝很快回应:“好。”还没等舒城把想好的笑话讲与她听,她便又继续出声:“阿城你是在担心集团的事情吗?因为那个计划而睡不着吗?”
舒城听得出,她语气甚是认真,还夹杂着用力压抑着不让他发觉的担心。
黑暗中他的笑容渐渐淡去,久久没有发声,而夏婉姝也没有催促。两人都有着足够的默契和耐心去等待对方为自己打开心门,述说心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某一刻舒城终于叫了声:“婉婉……”
夏婉姝柔声回应:“嗯,我在。”
一句简简单单的“我在”,便可以让舒城的心定住,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坎坷他都有着动力去克服。
入目一片黑暗,他继续出声:“婉婉,你说我想要实行的那个计划,是……梦想?还是……幼稚空谈?”
舒城断断续续说出这段话,中间有着停顿,是在斟酌能够准确表达他意思的词句,非常严谨,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和夏婉姝谈论这个话题。
夏婉姝带着调笑的语气回道:“要我说实话吗?”
舒城知道夏婉姝是不想让现在的气氛太过沉重,是在照顾自己的想法,心中一暖立时道:“那是自然,谁愿意听假话呢?”
当然,难听的真话,也是谁都不愿意听的,舒城在心中补充。
说着这话,他语气也多少恢复了轻松,这是很好的趋势。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说的话可是很难听的哦!”
果不其然,夏婉姝接下来的话与舒城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像是壮士断腕慷慨赴死一般,舒城重重说到:“好!”
裹在被子里蜷缩成团的夏婉姝,听到舒城这般似下了很大决心才吐出的一声“好”,心中不由暗笑。不过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她嘴角的上扬还是降下。
抿了抿唇,夏婉姝开始说道:“其实呢,你的那个计划,在我看来确实有些幼稚。”她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双眼在黑暗中朝舒城方向看去。
她……很在意舒城的感受。
可惜她看不见舒城的反应,舒城那边也没有任何的响应。这句话确实很难让人听进去,但是欲扬先抑这等牵扯人心的法子她拿捏地很是娴熟。
这停顿的时间,也只是她预想中的节奏把控。
“但是呢……”
夏婉姝的声音很快响起,这是一个转折,而且她同时也听到舒城明显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这是紧张?还是期待呢?或许两者都有,她这般猜想又心中好笑。
没有故意制造悬念,夏婉姝紧接着便说出了下面的话:
“……也是梦想的。其实,无论什么稀奇古怪幼稚的想法,只要你努力去做,它便是梦想。只要你认为它是,它肯定就是。而且,最重要的是,想要实现它的人是你啊,阿城。
有你,一切不可能就都可以变成现实!”
夏婉姝这般激励的话语,犹如天籁之音般钻入舒城耳朵里,也滋养着他那已然有着疲惫的心。没有特别激动,舒城只是轻轻回了一句:
“婉婉,有你在……真好。”
“嗯。”夏婉姝嘤咛一声,算作应答。
其实人与人的交往,有时候真的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一句短短的“我想你”、“有我在”或是其他,其实就已经胜过千言万语,已然把自己想要传递的情感完完整整地表达了出来。
舒城和夏婉姝两人,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可谓模范情侣。
“睡觉吧。”舒城提议道,聊天是他最先提出,终结也是由他终结。
“嗯,晚安。”夏婉姝心神意会,在黑暗中习惯性点头回应。
“爱老虎油!”
夏婉姝话音刚落,舒城咬字清晰地发出这四个字,让她的思绪彻底脱轨。
爱老虎油?
什么玩意儿?
过了两三秒,夏婉姝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顿觉甜蜜无比,却又不可避免地嗔怪一番,想要说“我爱你”就直接了当一点嘛,何必这么拐弯抹角?
这当然只是心理活动,之后便紧咬下唇,回了同样一句:
“爱老虎油……”
不过她声音有些小,毕竟虽然和舒城在一起很长时间了,但“我爱你”这等情话终极大招,两人还从未认认真真使用过。
不过,经历了这一次些许婉转的使用,应该很快就会成为日常。有了第一次,即便不是很直白,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今后的……无数次。
毕竟,这东西……是会上瘾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爱心便当
置身高处,云淡风轻,下方人声鼎沸,同一时空却好像两个世界。雄晓宇从未想过,此时的自己会和薛冰凝有这样一幕:
顶层的天台上,他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薛冰凝,两人一站一坐,两双眼睛视线微微朝下,看着下面成群结队入场的观众。
他俩脸上淡然无比,没有一丝情感的流露,仿佛冷漠无情的谪仙审视下方的芸芸众生。
当然,用两个木头人来形容,怕是更为合适。
天台,是薛冰凝要上来的,雄晓宇自然只有照办的份儿。脚伤了,行动便有着诸多不便,好在这里医疗设备真是齐全,雄晓宇很容易就从工作人员那里借来了轮椅。
看到轮椅的第一眼,薛冰凝是有着排斥跟嫌弃的,弄个拐杖也是好的。不过考虑到雄晓宇的力气铁定是不足以照顾到自己,也就勉勉强强应下了。
今天,雄晓宇一早就醒了,与平时睡到日上三竿的常态很是不同,也许是因为认床的缘故。考虑到旁侧还有着一人,他决定睡个回笼觉,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没睡着。
要知道旁边躺着的不是旁人,而是薛冰凝——这个在雄晓宇生命里占据着举足若轻地位的女孩儿。
不敢乱动,怕扰了薛冰凝清梦,慢慢地,过了一段时间,姿势变得很是扭捏和拘谨,雄晓宇非常难受。但为了旁边人儿,他忍下了。
嗯,此时的雄晓宇很有成就感。
时间再慢慢推移,雄晓宇希望薛冰凝快些醒来的念头燃起了点点星火,再随着会馆外面渐渐热闹起来的人声,这星火已成燎原之势。
原因无他,雄晓宇对于人说话的声音很是敏感,尤其是那种群体间非常杂乱的谈话,这会消磨他的耐心。如若不是顾及薛冰凝,雄晓宇已然去寻个寂静无声的偏僻地界“休养生息”。
但接下来,雄晓宇也许还应该感谢这些在他听来甚是嘈杂难耐的人声,因为薛冰凝的醒来,也让他脱离了现在艰苦难熬的时刻。
咚的一声,是东西重重落地的声音。
这东西不是旁物,正是竭力压抑自己内心聒噪的雄晓宇。突然跌落在地的遭遇,是雄晓宇始料未及的,如若不是自身身体的应急体制很是给力,相信雄晓宇已是脸朝地,鼻子歪了肿了什么的可能性会非常大。
寻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不说一定会哀嚎一阵,但也会龇牙咧嘴一会儿的。因为,实在是会很痛。而雄晓宇却是实打实的例外,但见他只是眉头皱了一下,便迅速起身望向旁侧的床,同时嘴上担忧出声:“凝姐,你……”
雄晓宇这样表现,自然是有着原因的,他跌落在地不是意外,而是背后着了力,始作俑者便是此时雄晓宇担心询问的对象,正是受伤的薛冰凝。
她此时正明媚笑着,双手帅气地交叉枕在脑袋下面,看着站起身的雄晓宇,未等他把下面的话说完,便抢先道:“你,你什么你,不就是轻轻踢了你一脚嘛,怎么那么容易就掉下去了,真是没出息。”
嘴上说着这带着些许埋怨和说教的话,薛冰凝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自责的,毕竟她刚才那突然的一脚,可能带来的安全隐患不是能够估量的。
所幸,雄晓宇没有受任何伤,从他那迅速站起的反应来看,仍然生龙活虎。
然而薛冰凝才不会把自己后怕自责的心理活动表现出来,谁让她是雄晓宇的大姐大呢,这高大伟岸的形象,该维系还是要维系的。
她是先听到雄晓宇的声音,并没有即时看到雄晓宇朝向她脚边担忧的脸色。若是看到,说出的话定会柔和几分。
雄晓宇的话被堵回了肚子里,感受到自家凝姐的气势依旧彪悍,他收回看向薛冰凝缠着白色绷带的脚,脸上的担忧已是同步消失,之后面对薛冰凝,便是平时的扑克脸一张。
面对薛冰凝对他意思的误解,他没有提出辩解,因为对他来说,薛冰凝的这种说教早已是一种日常。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凝姐她没事就好。
方才被薛冰凝的脚踢到,而后从床上掉落下来,他脑子里闪现而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担心薛冰凝的脚。尽管被踢的人是他,痛的也是他,但他更害怕薛冰凝会出哪怕一点点闪失。
要知道,在雄晓宇的印象里,薛冰凝受伤到这种程度绝对是第一次。“铜皮铁骨”“水火不侵”的女战神,这样的形象可是实打实地存在于雄晓宇的心目中,一点儿水分都没有。
所以说,从知道薛冰凝受伤,他心中的心疼就没有消失过。而且随着那异常显眼的白色绷带一直存在雄晓宇眼前,他对于薛冰凝的心疼程度已和时间的推移成正比。
察觉到转回头的雄晓宇似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薛冰凝再回味着之前雄晓宇的语气和看向自己腿脚方向的目光,心中也明白了些什么。
看着随后便木然呆立的雄晓宇,薛冰凝暗骂一声“呆瓜”,心中倒是多了几分喜悦,可能连她自己也未察觉。随口埋怨了几句外面嘈杂的话,她便抽出手拿了旁边小桌上的杂志。
听了薛冰凝的抱怨,雄晓宇走到窗边向下看了看,见下方广场聚集了许多人和车辆,而且还在不断增多,欢呼声、鸣笛声还有维持秩序的醇厚嗓音不时响起。
简单向薛冰凝描述了下,雄晓宇就看见她脸上露出恍然的表情,紧跟着的便是些许的失落,虽然只是一瞬间,却也被雄晓宇捕捉到了。
对于这样的表现,雄晓宇自然是不解的。
出于惯性,他没有出口询问。平时面对强势的薛冰凝,他没这个心思也没这个胆量去介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明白若是有问题难倒了无所不能的薛冰凝,那自己大抵也是无有可能去解决的。
而现在面对一个受了伤的薛冰凝,虽说依旧那般强势,但想要去关心去照顾的冲动,在雄晓宇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强大。
可是面对那即便刚睡醒依旧让人心怦怦跳的绝美容颜,雄晓宇的嘴却始终开不了。
继续把视线投射到手上的杂志,面容变得恬静,仿佛方才一闪而逝的恍然跟失落没有发生过。没有让雄晓宇在“问,还是不问”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薛冰凝就给他发布了任务。
目光没有离开杂志封面,薛冰凝头也不抬道:“小宇子,你去找些洗漱用具来。”
诶,好嘞!雄晓宇心中回应,面上淡淡点头,而后出了门去。
去找谁借洗漱用具呢?
稍作思考,雄晓宇便有了决断。轻轻关上房门,雄晓宇凭着记忆,转身便直奔餐厅而去。
没办法,这里的人他没接触几个,接触的有限几个还只是刚刚认识,以雄晓宇的秉性说出求助的话已是极限中的挑战。恰好,餐厅的齐师傅算是其中一位。
而且,还可以顺便带些饭食回来,省得自己来回奔波。
来回的路,雄晓宇也算已经熟悉,相较于之前用的时间缩短了不少。
齐师傅,这位浓眉大眼的好心大叔,得知雄晓宇的来意,很是热心地寻来两套崭新的洗漱用具,而且还很歉意十足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这里就我一个糙汉子,没有什么化妆品。”
雄晓宇连声道谢,同时心中苦笑,自己是被帮助的一方,怎地还接受帮助者的歉意?而且,据他了解,薛冰凝根本就不用什么化妆品,不施粉黛,天生丽质。
想到这里,他不禁生出一股自豪。
让雄晓宇稍作等待,齐师傅又精心做了两份便当,笑眯眯递给了雄晓宇道:“小哥,好生和那姑娘一起享用,里面可有我的独家秘方,保管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雄晓宇笑意满满,尽量让自己热情一点:“真是麻烦了,齐师傅,非常感谢。”
如此这般,他是真的感谢齐师傅,毕竟他看到餐厅里已是坐了几人,看衣着打扮,应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想来齐师傅是很忙的,而雄晓宇一来,齐师傅便率先办妥了他的事情,这让他甚是感激。
如此,倒是对于齐师傅口中的惊喜,他并未有多大在意。
不想让薛冰凝等待太久,雄晓宇道了感谢后便欲拜别:“齐师傅,那我先……”
还未说完,就见齐师傅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连连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赶紧回去吧,别让姑娘等急了。要不然你可没好果子吃了,这我可担待不起。”
您可真善解人意,雄晓宇心想。点头致意后,雄晓宇道:“再见,齐师傅。”而后两手各拎着两包东西,满载而去。
直到雄晓宇离去的背影消失,齐师傅才回到自己的厨房,继续自己的工作,嘴角一直噙着满足的笑容,似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回到病房,照顾着薛冰凝下床,再将其搀扶进卫生间,雄晓宇便在外面耐心等着。
洗漱工作完成后,雄晓宇为薛冰凝打开便当。而当便当打开的一瞬间,他便愣住了。
薛冰凝哈哈大笑起来:“小宇子,你这便当当真是有心啊!”
原来,这便当配菜很是丰富,可谓色香味俱全。这当然不是重点,重点是上面的两颗荷包蛋,标标准准的心形。
雄晓宇这才知道齐师傅所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明媚一笑,灿烂若花
果真是惊喜,而且是大大的惊喜。
看着手中的便当,雄晓宇内心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快速把盒盖重新盖上的冲动。然而一切为时已晚,旁边薛冰凝的笑声已经昭示了所有。
他想要逃已是来不及……
爱心便当?此时此刻的雄晓宇很是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对齐师傅所说的独门秘方产生好奇,哪怕是一点点。只要提前知晓这便当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现而今这尴尬的场景也不会发生。
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雄晓宇的身形一动不动,石刻的雕像一般。薛冰凝的笑声终于止住,雄晓宇的尴尬她心知肚明,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道:“小宇子,你这唱的是哪出啊?怎地今天脑子突然开窍了,还给姐姐我带这么有爱的早餐?”
她自然知道这绝不是雄晓宇的手笔,但这并不耽误她调戏雄晓宇。嘴上问着这话,薛冰凝伸手打开了另一盒便当,不出所料,同样的爱心荷包蛋,大小形状也是相差无几。
事情已经发生,雄晓宇也不可能再躲,实话实说道:“那个,凝姐,这是厨房的齐师傅做的。”
多说多错,雄晓宇深刻明白这个道理,说完上面的重点,便不再说话,同时强迫自己放轻松坐了下来。
不知是这个道理很是有用,还是其他的原因,薛冰凝听到雄晓宇认真简短的解释,嘴上的笑容淡了。在看到雄晓宇“气定神闲”地坐下来后,她用筷子夹起自己那份便当里的荷包蛋,而后狠狠地丢进雄晓宇的饭盒里,同时用力说道:“赶紧吃你的心去吧!”
两颗“心”欸!雄晓宇没有客气,夹起两颗荷包蛋三两口便吃进了肚子里,他可不想这两颗“心”继续暴露人前,一秒都不行。
解决了早餐问题,薛冰凝便提出了要上天台看看的要求。于是,两人加一轮椅的组合,便出现在了这座建筑的最高处。
在推薛冰凝到达目的地的过程里,雄晓宇从她口中得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原来,今天就是薛冰凝参加的比赛决赛的日子,也就是产生冠军的日子。
怪不得今天如此热闹,怪不得早上她在听到雄晓宇描述窗外境况后表现的恍然和……失落。
是啦,如果薛冰凝没受伤的话,她今天就是要参加决赛的。而且以雄晓宇对她武力值的了解,不出意外的话冠军也会是她的。
但命运就是这么地调皮,在你遇到人生中重大事件的时刻,它可能会让你错开。薛冰凝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今天这个比赛对薛冰凝的重要性,雄晓宇不是知根知底的清楚,但他了解到之前薛冰凝每个月都要消失那么几天的根由便是在此。
付出了时间,付出了精力,付出了两人早上的懒觉,雄晓宇知道这次比赛在薛冰凝心里一定占据着不小的地位。
然而,就这么错过了。
失去、错过,雄晓宇对此太过熟悉,他知道那种煎熬的滋味。
所以,低头看看坐在轮椅上的薛冰凝,轻风吹过,柔顺的发丝飘然舞动,雄晓宇的心在触动。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久久不曾言语,两人各怀心事,直到下方的人声渐渐平淡下来,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入场,悠扬的歌曲飘出,是赛事开始的征兆。薛冰凝才率先出了声:“小宇子,你还记得过两天是什么日子吗?”
还在为自己安慰言语再三斟酌的雄晓宇听到这个问话,怔了怔,差点没转过弯来。但很快他就回答道:“记得,当然记得。”声音里的认真和郑重,相信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来,这当然包括薛冰凝。
什么日子?自然是雄晓宇和薛冰凝两人相遇的日期。
那个冬夜,那个飒爽英姿,雄晓宇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就好像昨天才发生一样。他一直记得这个日期,却没想到薛冰凝也是记得,这让他很是感动。
只是此时的薛冰凝提起这件事要意欲何为,雄晓宇疑惑不解,不应该是为了错失比赛而遗憾失落吗?不,这样好像不符合薛冰凝强悍人格的表现。
想着这些,雄晓宇脑子有些当机。
没有给雄晓宇继续理清思绪的时间,薛冰凝很快就下达了一个命令:“走吧,我们去看比赛!”
嗯?这未免也太跳脱了吧,一句话一个思维方向,雄晓宇着有限的情商实在发挥不了用处啊。
不管了,总之听话就对了。
把事情弄得如此简单化,雄晓宇心中自豪得不行,同时亦是卯足了力气去推薛冰凝坐着的轮椅。
一路问询了所有遇到的人员,对于此地地形路线甚是不熟悉的雄晓宇,终于把薛冰凝推到了比赛场地。耽误了些许时间,他们来到这里时,比赛似乎达到了一个高潮。
观众的喝彩声,慷慨激昂的解说,热情挥舞的荧光棒,一切的一切都让看到这些的人为之炫目震撼。
刚到这里,雄晓宇和薛冰凝眼前便闪来一个人,这人正是他和薛冰琪来时遇到的眼睛经理。不得不说,这位经理很有眼力见儿,不愧是能够做到这个位置的人物。
眼睛经理先是向两人问了个好,而后毕恭毕敬道:“今儿一早我就去找了两位,先安排两位吃好,再准备个包间让两位好好的观赏比赛。却不想扑了个空,我赶去的时候,听护士说两位已吃了早餐,还去了天台。没敢打扰两位的雅致,也就没再去叨扰。”
听着这滴水不漏的话语,薛冰凝冷着一张脸,似是没听进去。而平时充当面瘫角色的雄晓宇,此时却是满面和煦地夸赞道:“老哥有心了,有心了。”
随着薛冰凝的一声轻咳,两人的寒暄暂告一段落,眼睛经理满脸歉意地带领雄晓宇两人去了包间。果然如其所说,这里的视野极佳,擂台上的情况一目了然,还有着隔去周围喝彩声的绝佳妙用。
最重要的是,这里推送薛冰凝的轮椅很是方便。
擂台上的拳脚出了胜负,包间里的雄晓宇也安置好了薛冰凝的观赏位置。胜出的是方静虞的姐姐方芋,另一个雄晓宇不认识,不过看其气质,也是跆拳道好手一个。
不过,反正就是比不过薛冰凝就是了。
主持人的声音甜美依旧:“这一局是方芋胜出……恭喜方芋夺得本次赛事的四强席位……请选手方芋稍作休息……接下来就是我们激烈角逐的冠军争夺赛……相信在座的各位和我一样,都是期待着冠军的诞生……”
夹杂着观众热情的欢呼,雄晓宇依稀听到这些,而在此时他听到薛冰凝的召唤:“小宇子,小宇子。”
慌忙转身回应,面对那张俏脸:“诶,凝姐。”剩下的,便是静待吩咐。
薛冰凝坐的沙发就在雄晓宇不远处,她裹着抱枕慵懒地躺在那里,眼睛却没有看向擂台。她双眼正和雄晓宇对视,晶晶亮亮,有那么一瞬间,雄晓宇都觉得自己是那两颗“宝石”的焦点,简直要比成为世界中心还要来得激动。
无暇细想,雄晓宇继续接受着薛冰凝接下来的话:“小宇子,你说我今天要是参加了比赛,这冠军会是谁的?”
这还用问吗?作为您最忠实的小弟,务必是凝姐您的啊!雄晓宇心中即时闪过这个念头,嘴上也是回应:“当然是你,凝姐。”
雄晓宇觉得自己回答的很是认真,但见对面人儿听得此话,却是满脸阴霾撇嘴说了一句:“没想到你这么老实一人,也是做了马屁精。”
深感委屈,雄晓宇发誓自己说的都是实话。然而戏剧的转折来了,且见薛冰凝说完这句,脸色却是陡转晴天,两边嘴角快速弯起,白齿展露,当真是……
明媚一笑,灿烂若花。
都快要闪瞎了雄晓宇的钛合金狗眼。
第一百四十五章 落败
这足可斩尽世间一切的笑容一出现,雄晓宇就知道自己是被薛冰凝给耍了。不过,这也证明了雄晓宇自认诚实无比的话语,被薛冰凝听进了耳里,也说到了她的心里,让她很愉悦,不然也不会展现如此笑容。
不得不说,雄晓宇的认真脸,有时真的能起到很大作用。
笑过之后,薛冰凝没有再说什么,拥有沉默寡言属性的雄晓宇也是找寻不到好的话题来聊。所幸这里是比赛现场,狂热的观众粉丝带动的气氛渲染,他们不会感到无聊。而且冠军的争夺战也是开始,第一场便是姐妹相争的戏码:方静虞对阵方芋。
看着比赛场上俏然而立的年轻女孩,雄晓宇倒是没有料到方静虞会进入到前四强。这当然不是轻视她的意思,而是方静虞本来给他的印象就是年纪小,出乎意料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这抽签对决的结果倒是有些坑人,在最终决赛前的最后一场比赛就遇上了她的亲姐姐。想要进入到最后的冠亚决战,就必须先要解决掉自己的姐姐,这有些让人不适,但也更具有看头。
而观众们自然也是了解这一点,呐喊助威的声音,比之之前不知亢奋激进了多少。
包间里,薛冰凝看到上场的方静虞,斜眼看了一下雄晓宇,很是随意的问道:“小宇子啊,你说这俩人谁会赢呢?”
斟酌良久,雄晓宇道了一句:“不知道。”
很奇怪,此时面对回答个问题都要很久的雄晓宇,薛冰凝很有耐心,即便最后吐出这让其无语的答案,也没有爆发。若是在平时在小喝吧,薛冰凝早就一个爆栗送过去,让雄晓宇后悔自己的嘴为何这么笨。
谆谆诱导,薛冰凝继续问道:“那你希望谁能获胜呢?”
真是奇哉怪也,雄晓宇内心也是纳闷,总感觉面前的这个凝姐有些不对劲,好像比平时少了些什么。当然,现而今的雄晓宇知道回答问题才是首要任务,于是,继续答了一句:“不知道。”
相同的回答……
这,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呐!
雄晓宇自己倒是认为自己回答的很是实诚,他自是不能预估场上姐妹的胜负。而希望谁能胜出这个问题,他也是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直觉告诉他他回答哪一个人,都是要被“锤死”的结局。
所以,一招鲜吃遍天,雄晓宇回答了这个他觉得万无一失的标准答案。
而听到雄晓宇回答后的薛冰凝,一声呵呵,就让他背后冷汗直流。他自然不能了解薛冰凝的想法,只得暗衬反省自己是否又说错了话,惹得这位女王大人不快。直到此时,雄晓宇才感觉到平时的薛冰凝又回来了,充满着随时暴虐而起的压迫感。
不过还好,呵呵一声后,薛冰凝没有在此事上面大做文章,也不再理会雄晓宇,双眼紧紧盯向擂台方向,很是认真。
雄晓宇不明所以,却也知道见好就收,此时的他不宜招惹薛冰凝。当然,他更明白,所有时刻的薛冰凝都是不能招惹的。
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地观看比赛,等到薛冰凝再问询什么,务必要好好想想怎么回答才能取得最佳效果。入目而去,但见成排成片的荧光棒来回挥舞,观众的“嘶鸣”从来没有减弱过。擂台上,高挑的方静虞正和姐姐方芋抱拳行礼,这是对对手的礼貌和尊重。
人们常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更何况这姐妹情深的两人。但雄晓宇隔着这么远,也是看到两姐妹互相对视的眼神,那是求胜志坚的眼神。雄晓宇不会怀疑,她们两个一定都会拼尽全力,根本不会出现为了亲情、为了对方的梦想而放水的狗血戏码。
全力以赴,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对手的尊重。当然,也不排除雄晓宇看走眼的可能,若真如此,那雄晓宇就可要佩服这两位姐妹的演技了,都可以去拿小金人了。
瞬发而至,两人交手在一起,随后的出招也都是狠厉,说是不留一点情面绝不为过。如果不是雄晓宇见识过她们俩人姐妹情深时的温馨场面,怕是会误以为这是两个仇人相见呢。
场间的几个回合,从表面来看,长手长脚的方静虞相对来说有着一定的优势,也貌似占据着上风,雄晓宇也是这样认为。
可是专业人士薛冰凝发出了点评:“攻击速度不够快,防守也有些慢,耐力倒是不错。不过可惜,方静虞马上就要输了。”
就要输了?雄晓宇听到薛冰凝的评语和预言,满脑袋都是密密麻麻的问号,哪里不够快?哪里慢了?自己怎么没有看出来?而且方静虞就要落败,他怎么看都是没有发现这个趋势。在他的眼里,方静虞可都是一直压着方芋打的,怎地在薛冰凝眼里,却是另外一种景象呢?
满腹疑问,雄晓宇看向薛冰凝,但见她目光灼灼被场上打斗深深吸引的样子,也不好发问。
咱不敢说,也不敢问呐!
到得最后,雄晓宇以这是人家的专业为由,来为自己的“无知”解围。
方静虞的攻势越来越快,姐姐方芋已全然放弃攻击,进入防守模式,战斗似乎就要进入了尾声。有观众已经开始为方静虞摇旗庆贺,雄晓宇自然也是这样认为,只因这局势很是明朗。偷眼看了下薛冰凝,雄晓宇邪恶地想要看……薛冰凝被打脸的表情,毕竟方才她可是非常笃定方静虞是要败给方芋的。
似是察觉到雄晓宇的目光,薛冰凝转过头,笑意盈盈,道:“小宇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
雄晓宇求胜欲自然是极强的,这么明显的不满态度,他可不会说些不识趣的话,于是慌忙应道:“相信,当然相信。”
呵呵一声,薛冰凝明显不信:“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就赌方静虞这一场会不会赢。赌注嘛,若是我赢了,你小子就做一百个俯卧撑,若是侥幸赢了,就奖励你一百个俯卧撑,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样的赌局,雄晓宇额头暴汗,他怎么会参与?无论赢还是输,自己都要做一百个俯卧撑,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嘛,他决然不会答应,答应便是傻到姥姥家了。于是他拨浪鼓一样摇着头,坚决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可是薛冰凝却好似没有看见,打了个响指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额,怎么就说定了?雄晓宇无语。不过他也不敢反抗,面对薛冰凝,他俨然已经怂到了骨子里,这是既定的事实。
一记手刀直袭方芋面门,雄晓宇看到这一幕,是有些震撼的。毕竟在他面前,方静虞一直表现得很小女生,虽说不是柔弱的那种,倒也不会有什么攻击性,这般狠辣果决的一面倒是刷新了他的认知。
格挡,方芋用同样的手刀格挡住了。几乎是同时,便见一直处于防守的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踢出了腿,踢在了方静虞的侧腰上。方静虞落败倒下,这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除了一副预料之内表情的薛冰凝。
大感意外,雄晓宇看得很清楚,方静虞在出这记手刀之前,是刚刚压回了方芋所有想要出手的攻击的,在他眼里,方芋根本就不可能使出这招踢腿。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方静虞实打实地倒下,落败已成定局。
伸手拉起自己的妹妹,方芋心疼问道:“没事吧?”比斗时的狠酷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静虞站起了身,虽难掩失落,但还是抱着姐姐道:“姐姐真棒,不过我会努力的,下次,下次一定打败你。”
捏了捏妹妹脸蛋,方芋宠溺笑道:“你啊,就是这样好胜。”
主持人来到了台上,举起方芋的手激动喊道:“选手方芋胜出,恭喜方芋进入到下面的冠亚决战。同时也让我们感谢选手方静虞的精彩表现,虽然不能竞逐冠军的宝座,但是季军还是很有很大希望的,让我们来为她们加油助威吧。”
观众们很是捧场,呐喊声久久不曾平息,直到下面的一组选手入场才暂时安静了一会儿。
而此时的雄晓宇,很是苦逼,汗流浃背,明显的另一种场景。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连败
高强度的运动锻炼,和雄晓宇这般宅的人,几乎是绝缘了的事情。在小喝吧的日常里,虽说薛冰凝也会时不时的体罚他,但都是小打小闹,即便最重的,也不过是打扫很多很多遍的卫生而已。
但是现在,雄晓宇要做一百个俯卧撑,这不算很难,他慢慢的耗,也能做下来。可问题是,薛冰凝规定了时间,短短的两分钟,这可要了雄晓宇的老命。
拒绝,下意识的拒绝。
可看到薛冰凝开始活动手指关节,咔咔作响,雄晓宇拒绝的气焰顿时萎蔫下来。好吧,还是认下这个不公平的赌约,雄晓宇已经开始任命。
一百个俯卧撑,雄晓宇自然是没能在两分钟内做完,可也已经达到他能发挥的极限。
薛冰凝见雄晓宇停下,立时拍掌赞道:“不错嘛,小宇子,看不出来你小子平时不怎么锻炼,但潜力还挺大的。怎么,有没有兴趣学习跆拳道啊?姐姐教你啊。”
让雄晓宇学习跆拳道,薛冰凝说过很多次,但雄晓宇经历过第一次训练的项目,便打死也不再学,任薛冰凝软硬兼施都是岿然不动。现在薛冰凝又打起了这主意,雄晓宇第一时间自是拒绝,猛烈摇头,浑然忘了自己是爬回沙发的累死狗模样。
“嘁,你个懒蛋!”薛冰凝翻白眼鄙视。
这……还真是事实,雄晓宇欣然接受,随后用力躺进软和非常的沙发,誓要尽全力展现我辈懒汉的风采。
注意力再次回归到场间,雄晓宇又是看到一个认识的人,是汤红。不知为何,他看到这个女生,就觉得她很稳妥,直觉告诉他她这一场会赢。这种必胜的气质与薛冰凝不同,雄晓宇是了解薛冰凝的实力,这才笃定她必定是胜者,而说到汤红,那就是其自带的气质,稳操胜券的气场。
当然,这并不是说薛冰凝的气质不行,而是,任何人看到薛冰凝的第一印象,大概都不会猜到她武力值如此之高,毕竟其颜值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汤红的对手,一个短发女孩,个子很高,比之汤红要高了一个头,身材比例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她很帅气。这一点在这个女观众居多的赛事上是很加分的,尖叫声很多,气氛在此时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高度。毕竟在这之前,还没有观众哭着喊着“叶靖叶靖,好帅好帅,我要嫁给你”类似的口号。
嗯,叶靖,一个很英气的名字。
即便在硬件条件下不占优势,雄晓宇现在的感觉依旧是汤红会赢。
这一场次持续的时间,比之方静虞那一场要长很多,双方各有占据上风的时刻,看着势均力敌的样子。但差距随着时间的增多也在慢慢显现,首先便是短发女生的呼吸节奏已经开始乱了,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她趁着战斗的间隙大喘气。
这倒是令人意外,毕竟从身体素质来讲,怎么看都是汤红输。
但仔细观察正在发动攻势的汤红,就会发现她的气息异常平稳,就好像刚刚开始打一样,仿佛之前经历的激烈打斗连热身都不算。看到这里,雄晓宇认为自己的直觉定会成为事实,那就是这一场的胜利将会属于汤红。
这一次没有悬念,没有转折,没有逆袭奇迹。汤红很顺利地使出三连击:手刀、肘击、侧踢,全部命中气力消耗殆尽的短发女生。短发女生轰然倒下后,裁判宣布汤红胜出。
欢呼声没有预想中的高,倒是其中还夹杂着许多为短发女生的安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气没有人家高嘛。支持汤红的观众竭力呐喊,但无奈没有对方人多势众,显得有些无力有些可怜。倒是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汤红很是佛性,一派超然,没有丝毫尴尬的感觉。
照例是主持人暖场子的话,有些重复,如若不是主持人人美声甜的缘故,观众们早就发出不满,唏嘘声一片了。
包间里,暗赞自己眼力真好的雄晓宇心情愉悦,却也发现此间气氛有些不对。左右看了看,发现了根源,薛冰凝竟是如此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场间擂台上的汤红,眸子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这眼神怎么感觉像是在看猎物一般?突然薛冰凝轻咳了一声,雄晓宇立时不敢细想,也不敢再多看,慌忙盯向场间。
接下来的比赛不是冠亚之争,而是季军花落谁家的揭晓之战,比赛都是这样,最燃最重要的都是放在最后压轴。争夺第三名:方静虞对战叶靖。
因为短发女生叶靖刚刚比过一场,体力不支,赛事便安排了中场休息。场间的欢呼一下子降了下来,但声音也更杂乱,有借路让行的请求,有讨论冠军宝座的归属,也有为自己支持的选手获胜而欣喜、落败而遗憾的声音……
中场休息的时间是二十分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随便刷个手机时间也就过去了。而且主办方也准备了抽奖活动,还抽取了幸运观众,获得可以近距离和选手们接触的机会,可以说也是一种福利了。
虽说现场很是嘈杂,倒也顺顺利利地完成了准备的所有活动,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或是观众不满的情况。
二十分钟过去,双方选手先后登场。可以通过大屏幕上两人的特写镜头看出,她们表情都很凝重,可以说都是不甘先前比赛的失败,也都卯着劲儿拿下这一场比赛。
但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不得不说,方静虞个子是很高的,仅仅是比短发女生矮了一点点而已。
比赛前抱拳行礼,两人在裁判喊开始的那一瞬间,都是主动出击,快而又快,像是捕食的猎豹。
一定要赢,方静虞在出拳踢腿的时候一直想着这句话。而这般也好似有了魔力一般,她感觉自己动作比平时训练快了很多,超水平发挥,这感觉很爽,方静虞很享受。
然而随着和对方交手的次数越来越多,她开始觉得吃力,也越发感到焦躁。这是人之常情,毕竟自己都超水平发挥了,却发现还是和对手差了一大截,这种挫败感非常容易影响人,有时候,也将会直接影响到一件事情的结果,比如说这场战斗的胜负。
方静虞的状态越来越差,发挥出来的水平直线式下降,失误频出,有些本可以躲掉甚至奋而反攻的机会,她没有抓住,在这般快节奏的比赛里,机会一瞬而过,战机贻误有时就意味着失败,方静虞就是如此,她没有任何抵抗力地落入了下风。
比赛也在她半跪于地后宣布了结束,她失败了,这一天第二次落败。双耳都有些轰鸣,意识都有些迷糊,她不知是被谁搀扶起,听着耳边安慰的甜美声音,也不觉得治愈。恍惚间,她看向观众席,入目一排排密密麻麻的人群,耳边铺天盖地的呐喊声,她只感觉快要窒息,像是大山压来一般。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台,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她太累了,即便是好多个用力的拥抱都没能让她清醒。
“静虞,你没事儿吧?”温柔的关切话语接连传来,不同的声音,同样关怀的心,方静虞知道这是自己的好姐姐们。像是回到温暖的港湾,她闭上眼睛,也不管是谁,拥入温暖的怀抱,呓语道:“我没事儿,就想睡一会儿。”
很快,周围安静下来,她也渐渐失去意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深藏不漏
“小宇子,你心疼了?”带着些许戏谑意味的话语,从耳边响起,让一直看向场间擂台的雄晓宇转回了头。
初听薛冰凝这话,雄晓宇有些不明所以,歪了歪头。但很快他便理解其中意思,薛冰凝指的是方静虞。方才方静虞落败后失魂落魄的样子,确实让人心疼,这里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只是,这个问题由薛冰凝抛给了他,总让人感觉有些别扭。
心疼是心疼,但这么刻意问自己,就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了吧。心疼的人可海了去了,自己可排不上号。雄晓宇内心如此想着,却是没有回答薛冰凝的问题。
“啊嗯?”含糊其辞,雄晓宇装作似听到又似没听清,试图混将过去。
薛冰凝眯起眼睛,指向雄晓宇的食指上下来回摇晃,一副“我看透你了,小子你行啊”的模样。这般强势的模样,很让雄晓宇心虚,毕竟以他的经验来看,薛冰凝表现出如此,他大抵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可纵然心虚,雄晓宇也强忍着没露怯。幸运的是,薛冰凝做完这动作倒是没了下文,便又看向场间。
舒出一口气,雄晓宇似卸了千斤巨石,视线也是投向了擂台出场处。他看到方静虞在方芋汤红等人簇拥下,缓缓走出了场间,慢慢消失在他的视野之中。
看到这小姑娘颓丧的样子,雄晓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毕竟是昨天带他吃大餐、陪他游玩的人,这点感恩同理心雄晓宇还是不缺的。两场比赛都是败下,连个季军都没有捞着,雄晓宇大概能想象出这小姑娘会是什么心情。
大抵她是没遭遇过什么挫折的,而且骨子里是非常自信的,不然也不会露出如此神态,雄晓宇心想。不过也好,受点挫折其实也是有些益处,锻炼抗击的能力嘛。而且有着那么多人去安慰她,相信她很快就会调整心态。
雄晓宇自然是看到围绕在方静虞身边的那些女孩儿,都是昨天见到过的,都是眼熟。瞧那一个个眼眶湿润、一脸心疼的样子,不愧为姐妹情深。
他想着这些,场上的主持人已是宣布完叶靖成为了本次赛事的季军得主,祝贺云云之类的。雄晓宇本无心去听这些,但听到主持人说到“薛凝”的字眼,他这才从思绪中走出,把视线重新投回到场间。
其实这由不得他不转回目光,相信任谁听到满场震天动地呼喊“冰美人”“冰女神”的画面,都会有所震撼。冰美人、冰女神的称号,自然是化名为“薛凝”的薛冰凝的。
雄晓宇知道她人气很高,但真正见识到这人气的具现,不得不说,他已经震撼莫名,毕竟……他真的没见过什么大场面。
转眼看了下旁边的薛冰凝,发现她异常地镇定自若,仿佛直冲云霄的欢呼是为他人发出。主持人提她的名字,自然不是让她上场,在此之前,主办方已经让观众知晓她因伤不能上场,此时提起,也是表达一些遗憾,同时彰显对薛冰凝的重视。
毕竟,如果不是出了崴脚这等事故,无论赛事方还是观众心中认定百分百的冠军都是薛冰凝,已是不可撼动。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人人期待展现的飒爽英姿,却是没能再出现,着实是一种遗憾。呼喊过后,便是一片唏嘘。
“相信在场的各位都是期许着我们“冰女神”薛凝获得此次比赛冠军的宝座,可惜意外陡生,终归不能如愿,这是一件憾事。但我相信,在各位的心中,她早已是冠军,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所以……”
主持人说到这里,声音开始高昂起来,顺势带动着观众们的情绪:“……我们不用为之遗憾,我们要祝福她,祝福她早日康复,早日再为我们展现她的英姿勃发。而现在,接下来即将出场的两位选手,同样有着巾帼之姿,让我们期待她们的表现,期待冠军的产生,让我们……拭目以待。”
主持人的话语不是很惊艳,但配合着那饱含情感的嗓音,所起到的效果却是很显著,在这时刻,全场的观众在此恢复了之前的激情。呐喊助威,再次充斥全场,方芋和汤红也在万千瞩目下走上了场间,跳上了擂台,即将开始终极之战。
万众期待,所有人都为你加油喝彩,这种体验雄晓宇没有过,说不羡慕、不想体验一把那是不可能的,即便他性格如此寡淡。而薛冰凝本可以享受这一切,顺理成章,可现在她却只能和自己在这个“小”包间里看着别人享有这荣光。
雄晓宇以为她会有所失落,但他错了,错得很是离谱。且见他将怜惜的目光转向薛冰凝时,看到的不是什么落寞凄婉的面容,而是一张洋溢笑容的睡眼。是的,她睡着了,双眼都是闭着。雄晓宇做梦也想不到,她竟是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睡下,而且貌似心情还不错,想是坐着某种美梦。
他当然不会认为薛冰凝是在装睡,虽说薛冰凝平时很是强悍霸道,但该露怯的时候,也是不会顾及什么面子。现在这般轻易睡下,真的困了占据主要原因,也有着不那么在意的意思。
是啦,他心目中的薛冰凝,又怎会是在意这些虚名的人?雄晓宇暗暗自嘲。
缓缓转回目光,雄晓宇也是垂下了眼帘,心中默默自语:若是她在意,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来弥补她这个缺憾呢?左右想了想,还真没有。
自嘲一笑,自己还真是一无是处呢。
“喂喂,小宇子,你怎么睡着了?”薛冰凝的声音在近前响起,也惊醒了雄晓宇,让他豁然起身。
“呵,这么大反应,小宇子你真警觉啊,都可以去当保镖了。”薛冰凝似是被雄晓宇吓了一跳,身坐的轮椅都向后退了一点,不由有些嗔怪,冷嘲热讽道。
缓了几秒,雄晓宇才回到了现实,此时也发现周围有些冷清,前方已不是人满为患,少了许多人。
散场了,这是?
“还看什么呀?比赛都已经结束了,人都快走光了。”薛冰凝的话证实了雄晓宇猜测,也让他更加疑惑,他,明明才刚刚睡下啊,怎地比赛就结束了?
还不待他琢磨清楚,眼睛瞧见近在咫尺坐于轮椅上的薛冰凝,雄晓宇顿时惊诧莫名,同时慌忙站起,担忧道:“凝姐,你怎么自己坐上去了?”
“我不自己坐上去,难道还要等你来扶我啊?”薛冰凝一拳打向雄晓宇腰间,甚是忿忿不平继续道:“你睡得那般死,我刚才怎么叫都叫不醒你,等你来扶我,黄花儿菜都凉了!再说我又不是废了,这点事儿还难不到我,不用你担心。”
心虚地摸着自己后脑勺,雄晓宇着实羞愧不已。薛冰凝打的那一拳不甚用力,却是触到了他的痒处,想要笑他却只能憋住,配合着他此时的姿势,很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还不赶紧推着,比赛打完了,咱们也该回去了,还要去找那几个小妮子好好告别呢。”薛冰凝催促,没眼去看雄晓宇此时憨傻模样。
“诶,好。”雄晓宇条件发射般回答,身体迟滞数秒方才动身,惹得薛冰凝都想要重重打他一拳。
雄晓宇推着轮椅到了走廊里,却是听到薛冰凝问了一句:“想好祝贺的话了吗?噢,对,还有安慰的话。”
“最后是谁赢了?”安慰的话,是指连输两场的方静虞。而庆贺,是方芋还是汤红?雄晓宇心中冒出这般疑问,同时问道。很快,薛冰凝的低吟解答了他的疑惑:“真是没想到汤红这般深藏不漏,连我都看走眼了。若是最后我对上她,最后的结果恐怕悬念会很大。”
这般不可置信,想必是汤红赢得了最后的冠军。
只是,这是你要去告别,要我想祝贺还有安慰的话作甚?难道你不知道这人嘴又懒又笨吗?想着想着,雄晓宇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些怨念。
他也是恍然意识到这些,着实有些头疼。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安慰于人
最后的冠军之战,如何激烈,如何让人热血沸腾,雄晓宇没有看到。
但他也不觉有何可惜。
无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已。
现在的他,对世间大部分事情漠然的程度,已然达到让常人不可思议的地步。
再说,他能来到此地,也是受到薛冰琪的半诱导半胁迫,绝非本愿。如果让雄晓宇选择,想来他是宁愿在小喝吧那个小地方待着,远离“人烟”,多么舒爽的一件事。
然而现在,他不得不拾起为人最基本的好素养,那就是安慰于人。在薛冰凝的指路下,雄晓宇推着她来到一间休息室,只见方静虞一人,不难看见,其眼角凝结着泪水。
而他俩来时的动静,竟也惊醒了方静虞,她两眼睁开,红红的眼眶,让人禁不住心生怜惜。
“薛凝姐姐,晓宇哥哥,你们……来了?”方静虞带着些许惊讶的语气向两人问好,眼神有些躲闪。不过这一刻的拘谨,仅仅维持了一瞬,方静虞便活泼站起,走近薛冰凝关切问道:“凝姐姐,脚还疼嘛?”
面对方静虞的关心,薛冰凝只是微摇了摇头,也不说感谢客套一下。
“凝姐姐还是这么高冷啊。”不过方静虞也没有在意,微笑着说到。
这么一说,雄晓宇才恍然意识到,薛冰凝在方静虞这些女生面前维持的人设,便是如此。刚才那瞬,他还有些纳闷儿,怎地凝姐表现如此。
可,维持这高冷人设,薛冰凝是出于什么心理?难道是要学自己?涉及到薛冰凝的事情,雄晓宇的思维才算活络些,想着这些,他也看向了轮椅上的娇俏佳人。
不知是巧合,还是其他,雄晓宇的目光刚投过去,薛冰凝双眼也正好望来。
呃……
薛冰凝在使眼色,雄晓宇看出。
他也解读出薛冰凝的意图,无非就是让他说些话,安慰那遭遇连败的惨妞儿方静虞。
这在来的路上,她便叮嘱过。
雄晓宇当然是全身都在拒绝,然而面对薛冰凝,他又有什么可选择的权力呢?看向前方乖巧站着的方静虞,雄晓宇着实有些尴尬。
要知道,在安慰人这方面,如果要考试的话,他不求能得分,只求不得个负分,便是欣慰了。更何况对象还是这等漂亮姑娘。
天可怜见,他嘴这般笨拙,怎可担此大任?
可惜他内心哀怨至此,薛冰凝一个威胁的眼神接续而来,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去完成。
“那个,静虞啊,这里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呐?”直接戳破别人的伤口,怕是不太合适,雄晓宇问出这个问题,打破此刻尴尬的局面。
咦,若是自己说出安慰的话,那岂不也在变相揭人家的伤疤。还是不要谈论比赛输赢的话题,雄晓宇决定。
“我也不知道诶!我睡着了,姐姐她们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方静虞左右望了望,脸上泛着疑惑,而后答道。
“嗯。”雄晓宇点头,接下来……却是不知如何接续下文。
当然,尴尬却是没有产生,因为有人开了口。不过雄晓宇却宁愿尴尬。因为开口的是薛冰凝,她直接又干脆:“静虞啊,比赛输了,很正常,下次加油就可以。”
方静虞自醒来见到雄晓宇俩人而泛起的礼貌笑容,在这一刻,在薛冰凝直得简直如标尺的话里,缓缓消失。她点了头,也顺势低头,竭力想要掩盖下鼻子的酸涩。
让人心疼了,有木有……雄晓宇同理心十足。
不由得,他望向了罪魁祸首。无比怔然,却在此时,雄晓宇看见薛冰凝挑着眉,同时向方静虞方向使了个眼色。
这般举止传递的信息,雄晓宇很不想懂,但他懂了。薛冰凝还是没有放弃让雄晓宇安慰方静虞的念头,也许是料到雄晓宇不会去按她指示去做,竟是不惜亲自下场单刀直入,直接劈开一个口子让雄晓宇去补。
凝姐,你这是要闹哪样啊?好好告别,不行吗?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
雄晓宇收回对薛冰凝颇带怨念的目光,而后望向方静虞,心中快速翻出之前想到过的措辞。
静虞,其实你打的很好,下次努力就好……好像和凝姐说的重复了,排除掉!
在我心里,你已经赢了,你是当之无愧的冠军……这个有点油腻,睁眼说瞎话,不可取!而且,凝姐还在眼跟前儿呢,这话说出来,找死无疑。
失败乃成功之母……嗯,金句,不过有些太过简洁。
……
真是难办!说话,可真是一门技术活儿。对雄晓宇来说,更是堪比天书的一门技能。
既然说话不行,那就用动作来表达吧!雄晓宇灵光一闪,自认找到了解决之策,于是他叫了声“静虞”,待其瞧来,便伸出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嗯,效果不错。
展现笑容,方静虞朝雄晓宇用力点了点头。
安慰人的感觉,还不错嘛!雄晓宇收到笑容回应,很是老怀甚慰,连带着对这感觉也有些憧憬了。不过,这点憧憬根本不足以让他竖起从此踏上暖心话师道路的战旗。
呵,笑话,自己这闷骚话少的人设,可是屹立不倒、坚不可摧的。
下一瞬,他有些飘飘然的身姿,便实打实地跌落一地。雄晓宇自然是回过味儿来,对方定然是有着礼貌的性质在里面,要不然就凭着他这异常简单的“加油”手势,是决不可能起到决定性安慰作用的。
那笑容,是有着强撑的意味的。
想到这里,他竟是有些愧疚,愧疚于自己不能做些什么。
雄晓宇不知这个比赛对她来说,究竟有多意义,也不了解她为此付出了多少辛苦。但就方静虞表现出的伤心程度而言,输赢对她的重要性,绝不是他能想象的。
嘴唇动了动,雄晓宇欲言又止,他始终想不出能够达到自己预期效果的话来。
许是看到雄晓宇的微表情,方静虞展颜笑道:“晓宇哥哥是要安慰我吗?还有薛凝姐姐也是。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只是一时有些不甘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但愿如此,雄晓宇点点头。
许是真的好了,又或许是怕气氛冷凝,方静虞突地看了眼薛冰凝的伤脚,而后傲然道:“若是薛凝姐姐脚没被扭伤,上了场,这一次的冠军,可就是板上钉钉姐姐你的啦。我怕是连前四都进不了。”
这话听着绝不是恭维,充满着真情实感。可在第三人雄晓宇听来,却像是有些挖苦薛冰凝受伤的意思。
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啪,雄晓宇在心里给自己来了一巴掌。眼前这小姑娘,怎会有这层坏心思?
“这个,还真的未必!”薛冰凝回应道,面色冷厉地可怕。
方静虞愣了愣,随后看向雄晓宇,目露疑惑。这是下意识的反应,她也没想着雄晓宇能够解答。可出奇不奇,雄晓宇轻声回答了一句:“好像是汤红赢了冠军。”
这个结果,方静虞自然不在预料之内。从她比赛完,便被姐姐们扶来了这里,一直睡着。醒来便遇见雄晓宇两人的到来,对于最终的比赛结果,她无从得知。
但是对于方芋和汤红的比斗,她是看好姐姐方芋的。可最终汤红胜利了!
她当然为此高兴,毕竟都是自家姐妹,可是出乎预料的惊讶,也是必不可少的。
虽说她和汤红对练的次数不是很多,但也摸得清其大概实力,对比姐姐方芋,还是逊色了一点。
大概是超水平发挥了吧!她想。然而,看着“薛凝”凝重的脸色,她更是疑惑。
若真如此,那薛凝姐姐为何这般?
她却不知,方才来的途中,薛冰凝对汤红的评价可是不低。
深藏不漏,这可不是一般高手所能享有的赞誉,更何况这是从不可一世的薛冰凝嘴巴里说出来,含金量可谓是上了不止一层楼。
却说此时,方静虞沉浸在汤红获冠带来的震撼当中,雄晓宇和薛冰凝各自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时候,休息室的外面蹑手蹑脚来了一队人,排列整齐,贴着墙壁,手里各自捧着一团东西,不知何物。
瞧那姿态,像是一帮素质过硬的盗窃贼。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生日快乐
“里面有动静吗?”“窃贼”中的一员,悄声向耳贴墙壁的高挑身影问道。
“有一点儿,她可能醒了。”高挑身影依旧保持仔细聆听的动作,也是用最低的声音回答。
“嗯,那正好。我们现在开始吗?”
“再等一会儿吧,也许是那丫头在梦呓呢,她睡觉可不会那么老实的。”
“对,也是。”回答的人语气颇为赞同。
……
这队人自然不是什么窃贼,而是方芋汤红几人,不过看她们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一丝一毫都不想惊扰到里面的方静虞。
不知是要打什么主意,又或者是准备着什么惊喜。
她们当然不知道里面不止一人,不知道轮椅二人组的到来,于是当她们确定要进去,而且付诸行动后,看到这多出来的二人,非常惊诧,以至于她们打开手中东西开关的动作,都被硬生生止住。
嘴里齐声喊出一个“静”字,也没了下文。
一群人尴尬地立在门边,两旁被迅猛冲开的门还在小范围地晃动着,看着颇为无辜。
方静虞面对着她们,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她们冲进来的场景,以及现在尴之又尬的局面,不由问道:“姐姐,你们……这是要闹哪样啊?”
待细细看去,她们手里拿着圆筒式样物,有大的,有小的,方静虞顿时心中一暖。
开心彩带,开心喷雪,以及姐姐方芋抱着的一盒蛋糕,这些都是过生日的标配。
而今天便是她的生辰……
毋庸置疑,这些都是为她精心准备。
“薛凝,晓宇,你们也在啊!”意料之外的情景发生,却也只带来了一时的尴尬。汤红不亏为成熟稳重的代表,她率先反应过来,而后提醒示意着旁边几位继续。
几位姑娘执行力也是非常,刹那间漫天彩带、雪花飘飞。
与此同时,生日快乐歌也在优美的齐声下,充当着背景音乐。
雄晓宇适时地将轮椅推向一旁,为这场精心策划的惊喜让出空间。当然这也由不得他,毕竟他们站的位置实在太过碍眼,恰恰处在两方中间,着实是碍事的。
齐刷刷的队形将方静虞包裹,在汤红为她戴上水晶公主冠后,幸福的笑容已然洋溢在她面容。
众人分食了蛋糕,美味香甜。把蛋糕抹在别人尤其是寿星主角本人脸上的行为,在这里没有发生。也是,除了雄晓宇这个万花丛中一点绿的大男人外,其余都是或端庄或可爱的小女生,怎会做出这般会让人仪态受损的事情来呢?
当然,若是雄晓宇不在此间,也许还会另当别论,出现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场景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空间里的每个人身上沾的满是彩带和雪花,脸上也是,形象早已不复。
恭恭敬敬接过薛冰凝吃完蛋糕的小盘子,雄晓宇把自己的也叠放上去,然后小跑几步扔进垃圾桶里。嘻嘻,自己真是讲究卫生不乱扔垃圾的道德典范啊!雄晓宇原路返回,心中同时对自己这般美滋滋地评价。
为何这般自恋?
俗话说的好,全靠别人衬托呀。
且看那几位形容娇好的几位女生,吃完便是想当然地丢在桌面上,乱作一团。
可刚刚屁颠颠跑回薛冰凝身边,便听这不近人情的大姐大下命令道:“小宇子,去收拾收拾。”
囧,这转折来的有点快啊!雄晓宇欲哭无泪。不过他很听话,薛冰凝话音刚落,他双手已经触到了桌角。
“晓宇辛苦了啊。”
“是啊,辛苦了,晓宇哥哥。”
沙发上坐着的女生们笑作一团,浑然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真没有同情心!雄晓宇心中吐槽。可他也知道,这帮女生只是在看他的好戏。试问,这般听话任人拿捏的乖巧男生,谁不想调笑一下呢?
瞧着那一个个吃瓜的表情,雄晓宇表示非常理解,手中的抹布却是悄然握紧、用力。他紧张了,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当然会紧张。
用他所能达到最快的速度,收拾整齐,雄晓宇逃逸般疾步返回薛冰凝身边。他是真的感谢薛冰凝现在故作冰冷的人设,刚一进入她的领地范围内,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果然淡了很多。
那边的女生们耳语了几句,方静虞站起身朝着俩人走来,站定后说道:“薛凝姐姐,晓宇哥哥,我姐姐她们今晚要给我办个生日派对,你们也来吧,一起玩,会很热闹的。”
派对?热闹?雄晓宇对这些人很多的字眼,自然是排斥的。可他没有出声拒绝。毕竟拥有话事权的人不是他,在薛冰凝面前他永远是个“弟弟”。
“不用了,我不喜欢热闹的地方,本来来这里,我们就是向你们告别的。比赛结束了,我们也要回去了。”薛冰凝出声很果断。
而雄晓宇听到这些,都想要给薛冰凝来个三鞠躬表示感谢,真是深得宇心呐。
“晓宇哥哥……”方静虞望向雄晓宇,她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高冷”的“薛凝”她自认为攻略不了,就只有把目标转向相对来说“柔弱”的雄晓宇。
我可是都要听凝姐的啊,你不要看我。
面对方静虞,雄晓宇只能这样想着,而后透过人畜无害的眼神传递出去,希望对方能够明白。
方静虞似乎懂了,但也难掩失落。
“静虞,生日快乐,玩的开心。”雄晓宇到底是看不过去,送上了祝福。
“嗯,谢谢晓宇哥哥。”方静虞嘴角咧开。
看着这个带着笑容的女孩儿,雄晓宇忽然想到她之前因为比赛失利而难过的景象,惹人怜爱。再联想到今天是她的生日,对她来说,很特殊的一天。这给人以很大的想象空间,她为何如此难过,以至于近似昏迷了过去。
雄晓宇不会去问,这是属于她的生活,而他在今天过后,也许就不会再和她有任何交集,这可能性不会很低。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雄晓宇看出方静虞已经从难过中走出来。
接下来,方芋和汤红这些个女生们,也过来和薛冰凝雄晓宇寒暄了一阵。知晓不能留住他们,也不再强行出言挽留。
“你们要怎么回去?”汤红问出了关键问题,毕竟薛冰凝腿上有伤。
“我有一辆车。”薛冰凝回答。
“哦。”汤红点头,随后看向雄晓宇:“你也会开车呀!”
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仿佛知晓雄晓宇开车,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额,这是讽刺,还是刮目相看?雄晓宇很想说。同时他也很心虚,毕竟他真的不会开车。他很诚实,随即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开车。”
“那你们咋回去?”还未等汤红发出质疑,方芋搂着方静虞凑过身来又问了一遍。
“对啊,要不你们就留在这里,养好伤再走吧。这里饭很好吃的,做菜的师傅人很好。”方静虞顺势提出这个建议。
方静虞后面的话说得没毛病,脑海里同时显现那个高大威猛却又和蔼可亲的齐师傅形象,雄晓宇很是赞同。
而这个留下来的建议……只能是权宜之计了。
虽说他很想回去,但也是没办法不是。涉世未深的他,却也没有想着让面前这些女生送他们一程。当然,这也许是他长久以来遇事下意识地不想麻烦别人的惯性思维在作怪。
而汤红她们没有主动提及这些,也是意味深远。
雄晓宇想着这些,看了看薛冰凝,却发现对方不为所动,连表情都是一变不变。
“薛冰琪会过来的。”察觉到雄晓宇的目光,薛冰凝仰起头,看着他说了一句。
哦,那家伙啊!雄晓宇瞬间了然。看薛冰凝那冰山一样的俏脸,雄晓宇知道她是不会再多说什么来解释。
装高冷还装上瘾了,他心中吐槽。
虽说这般,他也只得无奈上场,向方静虞几人简单解释了几句。
了解了情况,几女互相望了望,皆是传递计划失败的无奈眼神。没办法,到底是留不下人呐!
“好好养伤啊,薛凝,我们来日再战。”方芋挥舞着小拳头,眸子里透露的是没能在赛场上交手的遗憾。
“希望吧。”薛冰凝似有所动容,抬起和方芋对视了下,随后望向其身旁的汤红,目光灼灼,道:“还有你……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