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云宿无恙
这一夜倒是安稳多了，第二日虽空中阴云密布，看起来要下雨了，但好在气候凉爽，这让本该有三四个时辰的路程，被几人缩小到两个半时辰。
逍遥派的全景重新呈现在眼前的时候，玉蓁蓁忽的开始有些欣喜起来，一派游子回家的兴奋。这种强烈的归属感是玉蓁蓁从前从未有过的，也在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明白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逍遥派当做了家。
家，那是玉蓁蓁从前从未有过的；她是孤儿，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一切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支撑。而自打来到异世，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她有疼爱她的父母，有友善相处、患难与共的好朋友，还有明里暗里支持她、视她若珍宝的凌……皓杰。
玉蓁蓁的思绪在这里卡了一下，也就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几人已经落地收剑回鞘，逍遥派大门已然在眼前。风瞿身边的四大弟子上前，对着风瞿拱手问好，风瞿点点头，开口便问道，“昆仑谷的弟子可有过来？”
虽说距离玉蓁蓁几个离开昆仑谷并无几日，可是距风瞿离开昆仑谷可是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加上昆仑谷距离逍遥派的距离并不算特别远，所以风瞿自然是关心这个。玄舒作为四大护法弟子的大师兄，这会儿自是上前，对着风瞿拱手道，“请掌门放心，昆仑谷弟子已经陆陆续续全数到达，目前被菩提子长老安排在栖霞楼。”
栖霞楼，那是上上一代逍遥派得意女弟子白羽仙所在的地方，江天青正是白羽仙疼爱的弟子，如今安排在栖霞楼，想来也是最合适的。风瞿心中算了算，如此看来，丁啸的清虚宫弟子就要入住白鹤楼了。说也巧了，白鹤楼正是上上一代逍遥派得意弟子上官龙阳所在之处。如今轮到上官龙阳的得意弟子居之，这会不会是命运的安排。
风瞿唏嘘的工夫，云朵却在四下打量着周围。这里距离她离开之时并无太大变化，只不过秋季到来。草木皆不再如之前那般生机勃勃罢了。不过这里好歹是仙山峨眉，四围常年仙气环绕，草木虽缺了些活力，但也没有什么枯黄的迹象。这里的确是好地方，可是饶是这里再好，也不及她的家，雷鸣山庄。念及此，云朵又有些没出息的吸了吸鼻子，只可惜如今她的家已经被异兽族捣弄的乱七八糟，爹娘又生死未卜……
见云朵触景伤情。雷风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思，便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小小的动作被风瞿看在眼里，方泠芷与云宿被抓到异兽族用以威胁远古雷氏一事完全掩盖住了他回到逍遥派的兴奋。微微蹙着眉头的时候，玄舒有些为难的望了望玄奕，但见后者点头。玄舒才又开口，语气中带了几丝尴尬道，“掌门，其实就在一日前，之前的那位公子来到了这里，而且……就一直住着，说要等掌门回来。”
“之前的那位公子？”风瞿倒是有些不解玄舒所指到底是谁。不过从玄舒与玄奕那样尴尬的表情看来，很明显，他们做了一个很为难的决定——玄舒与玄奕陪伴了风瞿近百年，风瞿还是第一次从他们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态。
“就是之前尾随……”
玄舒话还没说完，一个带着七分得意三分张狂的的声音已经在众人头顶响起，“哎呀呀。我的风师兄，等你等的真是花儿都谢了！呀，难得我的心肝宝贝也在，好久不见了呦。”
随着声音的逐渐接近，玉蓁蓁抬起头。眼见着半空中落下一白色身影，待能看清楚之后，她才讶异的捂住嘴，那面带桃花的妖艳男子不是云宿又能是谁！可是云宿……从云朵的口中，云宿此时应该是在异兽族做人质才对的呀！何以出现在逍遥派，还等了风瞿这么好几日呢？
玉蓁蓁的疑问，正是众人的疑问。而云朵此时已经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与委屈，几步便跑上前去，一下子就扑进云宿的怀里，一面敲打着他的胸膛，一面哭喊着道，“二爹，你吓死我了！我多怕你和娘出事啊！呜呜呜……人家还跑到清虚宫去求救，弄得兵戎相见的，这都怪二爹，都怪二爹！”
“好了好了我的宝贝疙瘩，是我的错，”云宿见云朵如此，自然心疼，轻轻揽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不过你放心，异兽族已经无事，远古雷氏也已经解除危机……不，该说是整个修仙一派，整个神州大地都解除危机了。”
“云师弟，你……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风瞿终于从吃惊中反应过来，却陷入另一个惊讶之中。
“我说风师兄，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急性子呢，”云宿的吊儿郎当、说话从来略过重点这毛病是千年不变的。他指了指怀里仍旧在抽泣的云朵，后对风瞿呲牙笑道，“风师兄可不忍心让这丫头在这里哭花了脸吧？再者说，这里风这么凛冽，把我宝贝疙瘩吹坏了怎么办？我们还是回去说吧。”
云宿说着，直接将云朵横抱而起，小心翼翼的护着她的脸蛋儿，不让风吹到。雷风在其后默默跟着，眼神却一刻都没离开过云宿，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风瞿却向前一步拦住了云宿的去路，警惕问道，“为什么泠芷没有过来，泠芷可还好？”
“为了救她，我可是破费心思，只不过她还是受了点轻伤，如今在雷鸣山庄养伤，自是没法过来了，”云宿说着，见不止风瞿没有放下戒心，就连一旁的雷风都没有，唯有又无奈道，“我说你们，先跟着进来好不好，一会儿我会详尽说明的啦！真是的，认识你们一百年有余，还是这么不相信我，多让我伤心。”
云宿说着，自顾自的走在前头，完完全全一副自己是逍遥派老大的模样。玉蓁蓁终于明白玄舒和玄奕的尴尬从何而来了，合着碰上这么个不请自来的主儿，任谁都无法淡定。见身后众人一动不动，都在等着自己发话，风瞿唯有点头开口道，“先回前殿。玄舒，你去请三位长老……还有栖霞楼的江掌门过来。”
266 老女人对小女人
其实玄舒与玄奕之所以那么尴尬与为难，就是因为云宿来的时候，江天青正是在逍遥派中，对于云宿住进逍遥派一事，持最大反对意见的就是江天青。毕竟昆仑谷一役，江天青是亲眼所见云宿的亲信瑾辰是如何帮助异兽族来杀害自己谷内的弟子，那些不绝于耳的惨叫声，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江天青耳旁都会清晰的回响起。
那是怎样的渗人与无助，不经历者实难理解。但云宿天生就是厚脸皮，他可不管江天青怎么反对，如何说服江天青的问题就安心甩给玄舒与玄奕，他则堂而皇之的住进了逍遥派，还每天不安分的三楼巡视——自然了，江天青所在的栖霞楼，他还是聪明的没去，看看如今的逍遥派与之前相比究竟如何。
所以当所有人都聚集在前殿，安坐好捧着盏茶安静的坐了许久的工夫，江天青才臭着一张脸跟在无奈的玄舒身后，姗姗来迟。风瞿自然明白江天青的心思，自打看到她露面就立即放下茶杯，起身便迎了过去，口中还说着，“江师妹快快入座，不知在逍遥派这些日子可是适应？”
江天青就算再讨厌云宿，也要给风瞿个面子，于是便冷着脸开口道，“逍遥派哪里都好，人杰地灵，只不过有臭虫在，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臭虫，指的自然就是云宿了。只不过云宿犹未自知一般，甚至开口搭茬以博好感道，“许久未见，江师妹还是这般的花容月貌、冰肌玉骨，当真羡煞旁人啊。”
江天青瞟都不瞟云宿一眼，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可让云朵无法再坐稳屁股了，当即就拍案而起怒吼道，“你这老女人，凭什么对我二爹冷嘲热讽的！”
江天青听闻云朵这般说。立即一脸冰霜的回望过去。谁知不看还好，一看，竟发现云朵与一旁坐着的雷风皆是紫色的瞳孔。紫色瞳孔是远古雷氏最明显的标志，江天青登时就无法淡定。起身蹙眉对着风瞿拱手道，“风师兄，昆仑谷受到突击，便是异兽族与远古雷氏勾结所致；想来璇玑岛也天境门也大致如此。此事，是风师兄亲口告知。可如今，何以异兽与远古雷氏的人还成了逍遥派的座上宾？如果风师兄给不出个合理的解释，请恕昆仑谷一干弟子无法在此处长留！”
“你什么情况都不了解，胡说八道什么！要走就尽快，谁要留你这种泼妇！”云朵继续与江天青硬抗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与之前无助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眼见江天青就要气的跳脚，风瞿唯有对云朵摆摆手，后对江天青道，“江师妹别与小孩子置气，诚如你所见。云朵与那位雷公子的确是远古雷氏的族人，只不过他们跟着我们，是因为……”风瞿把当时在清虚宫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对江天青讲了一遍，并且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见江天青表情稍稍好了些，才又道，“所以我就先将他二人带回来。想等丁掌门过来之后，一起商议办法，对付异兽族，救出云师弟和泠芷。结果……才一回来，就发现云师弟在这里候着了。”风瞿说着，将目光转向了云宿。并且对他频频眨眼，示意他别卖关子，赶紧解释吧。
云宿忘了一圈众人，眼神在云朵身上多停留了几秒，后才抱着膀子道。“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诚心诚意的想知道，我说就是了。其实那一日我知道异兽族的目的之后，便觉无法再坐视不理。虽说我只是曾经是异兽之主，但毕竟在异兽族还有些余威，也有一小部分的拥护者，所以我决定去试试。没想到泠芷也会跟着过来，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两个受到了异兽族的左右夹击，的确是被抓住当做人质，并且以此来威胁远古雷氏，逼他们为异兽族服务，以隐结界来助异兽族攻打各大修仙门派。”
“卑鄙，无耻，下流！”江天青死死咬着牙关，脸色铁青，秀丽纤长的手指一指云宿，恨得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你们助纣为虐，我妹……璇玑岛就不会被灭，天瑜也不会以死谢岛！”
“喂，老女人，你搞清楚时间！”云朵最喜欢的，就是云宿了，所以看到云宿被指责，她自然受不了，“你脖颈上的那个头是用来思考的，不是用来装大粪的！璇玑岛被异兽族攻击的时候，我娘和二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好的在雷鸣山庄看着……陪着我呢！”
“江掌门，据当时江师叔所述，远古雷氏的确没有参与那场战斗。”玉蓁蓁见江天青脸色愈发铁青，而云朵也脸红脖子粗、斗鸡一般的快炸毛了，唯有出来解释一句。
江天青对玉蓁蓁倒是颇有好感，见玉蓁蓁都这么说，也唯有作罢，重新坐回去的工夫，端起茶盏，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云朵喃喃了句“噎死你”之后，但听云宿又继续道，“我自是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唯有偷偷吩咐瑾辰，让他放云朵与雷风去逍遥派求救。其实说是求救，当时我并不知道还有生机，我只是希望，风师兄你能看在泠芷的面子上，收留云朵，好好照顾她。日后就算我们不在她身边，她也……”云宿说着，竟是不再一脸的玩世不恭，而是挂上了些慈爱的父意。
“后来呢？”雷风开口问了这么一句，他非常关心远古雷氏如今到底如何，毕竟他的大哥和三哥如今究竟如何，他还并不清楚。
“或许是天意，我之前的一个部下带人来救我，后来我们不止齐心协力的将泠芷救了出来，还将三位支撑异兽族的长老抓住。他们如今就是异兽族的头领，擒贼先擒王，既然抓住了他们，整个异兽族自然就都为我们所有。如今异兽族绝对不会再做出任何侵略修仙一派的事情，乱党已经全数在我的掌控中了。”云宿说着，一攥拳，回望雷风的时候，又道，“至于雷氏，雷风你放心，你大哥、三哥还有所有远古雷氏的人都完好无损的回了雷鸣山庄，如今就是他们在照顾泠芷呢。”
267 神兽归还
尽管云朵深信不疑，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了云宿的身上，像块胶皮糖一样粘着不放，生怕一松手云宿就会再度消失一昂，但雷风的脸上可是明明白白写着“不相信”三个大字。不止雷风，还有一直对异兽族、对云宿心怀怨恨的江天青，同样是一副绝容不下异兽族的样子，她俊颜冷漠，眼神如刀一般的在云宿身上肆虐，“在你的掌控中，说的好听。暂且不提异兽族投降与否，难道他们曾经对修仙一派做过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吗？那些死去的修仙士如何安息，被灭派的璇玑岛和天境门又怎么说！此事怎会是你说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你这老女人，别咬着这事不放！我二爹不是说了么，他已经把异兽族的头目抓起来了，你还想怎样！”云朵大大的白了江天青一眼，对于伤害她最心爱的二爹的人，不管是谁，她都要还以颜色！
云宿拍拍云朵的背，示意她先安静下来，后对江天青开了口，语气中少了玩世不恭，而多了几分令人动容的诚恳，“我知道异兽族对修仙一派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这多多少少有我的责任在里面。百年之前，我负气抛下异兽族带着泠芷远走，所以才弄得异兽族动乱，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但如今，别有用心之人已被处死，看着我长大的三位长老，也被我……”云宿紧紧攥着拳头，身子微微颤抖着。云朵离他最近，所以最大程度的感受到了他的战栗。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云宿，抬起头的时候，她从云宿的眼中看到了浓重的红血丝，云朵即刻拉住云宿的手，语气中满是担忧的问道，“二爹，你……你没事吧？”
云宿摇摇头，对着云朵慈爱的笑笑。后深吸一口气，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继续开口道，“带头祸乱的三位曾经的异兽族长老，已经被我下令杀死。如今异兽族群龙无首，我已经将其交给了瑾辰打理，这才带着泠芷与雷氏一干人等回到雷鸣山庄。”
云宿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他低垂下头，一直隐忍着心中的情绪。风瞿也为云宿的行为所震撼，之前异兽族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云宿是被异兽族的四大长老从小辅佐至大，后来神州大地突变，云宿离开异兽族。四位长老中的一个随之一道离开，前往妖族；后异兽族一直被余下三位长老掌控。如今要云宿亲手杀死看着他长大的三位长老，这犹如弑父一般的行为，就算是云宿，做起来也一定充满矛盾吧。可即使如此。为了平息修仙一派的愤怒，他还是这样做了，这足以证明，在他心中，修仙一派的位置一直是最高的。
风瞿这样替云宿想，可不代表每个人都这样。江天青很明显不为云宿的戏码所动容，依旧冷眼道。“哼，那又如何，就算你杀了三个异兽族的头目，也不能代表异兽族就此投诚，我们不能就这么放过异兽族……”
“我能！”云宿忽的打断了江天青的话，之后直接将背后的古琴霜月洞天向前一抬。落座之后熟练的平摆眼前，葱根一般白皙的手指在琴上轻抚。登时一段段悠扬的琴声绕梁，而感觉到一阵阵冷气的袭人，江天青谨慎的拔剑出鞘，正要应对的时候。忽的在泛起的白色雾气前，出现了四个葫芦。这四个葫芦与玉蓁蓁的玉葫芦或其他人腰间的楠木葫芦都有不同，泛着美丽耀眼的五彩光芒，一看便知并非凡物。江天青手中的宝剑险些落地，讶异的开口道，“这……这不是琉璃葫芦么！”
琉璃葫芦，这便是传说中神兽的容器，琉璃葫芦。云宿琴声戛然而止，四个琉璃葫芦稳稳落地，后云宿将霜月洞天重新背在身后，这才对众人道，“这是被异兽族盗走的四只神兽大人，如今异兽族为表诚意，悉数奉还。”
众人眼望着地上的琉璃葫芦，心头想的倒是统一了。云宿的人品如何先不论，据风花飞等人的情报看来，异兽族此番对付修仙士的最大目的，就是要得到神兽。可如今云宿竟然将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神兽悉数奉还，看来他的话还是有着几分可信的。
又是一大段的沉默过后，依旧是江天青第一个开了口，语气中的沉痛似乎并未因为神兽的回归而有分毫改变，“归还异兽又如何，能够归还我们修仙一派逝去的那些弟子吗？”
“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些了，余下的，我只能保证异兽族日后对修仙一派永不侵犯，神州大地的危机解除了。”云宿对着江天青拱手，后叹息道，“璇玑岛的事情，我也知道了……对于令妹，我真的深感抱歉。”
“抱歉……如果你一句抱歉，天瑜就能回来的话……我……”一句“神州大地的危机解除”，对于一派之主来说，的确，江天青应该感到欣喜；可是如今，她的内心之中除了悲伤再无其他情绪。尽管她恨死了眼前的云宿，若不是他，离开异兽族，怎么会有这么多事；可她必须承认的是，如果没有云宿，这一切也不会重归宁静。咬咬牙，江天青坐回原处，不再吭一声，只是一直低着头。
风瞿见状，也知道该是自己出头的时候了，便对着云宿招手，示意他坐，后才对着云宿道，“一切若当真如云师弟所说，神州大地重复安宁，那自是再好不过的了。还请云师弟不要过度自责，虽说此事你有一部分的责任，可如今既然一切回到从前，云师弟也是出力最多的。昔人已逝，我们唯有珍惜眼前的时光，”风瞿说着，矛头忽的转向江天青，尽量柔和着语气问了句，“江师妹，如今我最希望的，就是你能放下过去的仇恨，勇敢的向前看。”
向前看……说得简单，做起来如何之难。如果今日异兽族害死的不是广大修仙士，而是方泠芷，你又当如何。江天青心中瞬间划过千万句话，可是当抬头对上风瞿那双真诚的眼镜时，还是一刹那失了气势，只低低道了句，“风师兄，天青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
268 一份子
江天青的性子有所倔强，或许想想江天瑜，众人就都明白了。她们是亲姐妹，性子中的执着也是一样的。见江天青黯然离席，风瞿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叹了口气后，对着众人道，“既然事情已经得到解决，想来昆仑谷和清虚宫的一干修仙士也不必屈居逍遥了……”
“掌门，”一直立在风瞿身后的护法弟子之一玄舒忽的开了口，这倒是让众人有些措手不及，“请掌门谅解弟子的唐突。只是昆仑谷弟子大老远的跑过来投靠，才刚刚安稳不过几日工夫，这个时候让他们回去，恐怕有些不妥吧。”
风瞿默默颔首，一旁的叶灵芸见自家老爹这样开口，自然也护着道，“掌门，弟子也觉得，清虚宫正在大举搬迁，这个时候突然告知他们不用过来，好像咱们逍遥派有什么猫腻儿似的。”
叶灵芸向来是风瞿最宠爱的，见叶灵芸都这样说，风瞿便也开口道，“你们说的对，我倒也不是要他们立刻就走。他们若喜欢长久的在逍遥派，我才更是开怀。毕竟如今神州大地唯独剩下三大派，能够团结是最好不过的。”
云宿这会子好不容易平复心情，见风瞿这般，便也开腔道，“风师兄这么考虑倒也无可厚非，况且我还想多多补偿一下江师妹……哦不，是江掌门。”
“多多补偿？”风瞿有些诧异的望着云宿，难不成这家伙不准备走？
“你还要留下不成。”雷风瞥了一眼云宿，语气中可是诸多不满。
云宿摇摇头，后对一旁的云朵与雷风道，“如今雷鸣山庄受创，众人也在恢复阶段，急需静养，这时候你们本就不适宜回去。如果我没算错的话，逍遥派摘星大会在即。你们不如与我共同留在这里，一道修炼，后参加摘星大会。待大会结束后，我们再一块回去。”
“我不。”云朵还没说话的工夫。雷风已经明确表情了态度。
云宿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后打衣襟之中抽出一个令牌，以及一封信，直接甩给了雷风。雷风铁青着脸色将信读完，后恭敬的将令牌递还给云宿，咬牙道，“既然他说了话，我留下便是。”
“是雷致叔叔吗？”云朵有些天真的望着云宿手中的绛紫色令牌，令牌正面以繁文歪歪斜斜的刻了个“雷”字。
云宿点头，后又对云朵道。“你娘可是说了，之前你在这边欠下的债，记得还上！”
云朵不开心的“哦”了一声，又不答话了。明明是逍遥派，此时倒又让云宿占了上风。风花飞自然有些看不过。立即拱手对风瞿道，“掌门，逍遥派是修仙大派，而昆仑谷和清虚宫的弟子也准备在此下榻，如若让他们知道，逍遥派将曾经对修仙士出狠手的异兽族与远古雷氏当为座上宾，恐有不妥。”
风瞿摆了摆手。想了又想，后对云宿道，“云师弟，想来你与江师妹的结，还需要你去解开，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是江师妹的性子你也清楚。这件事你就要费心了。摘星大会，好，许久没有九只神兽可以聚齐的摘星大会了，我倒是期待的很……”风瞿的心绪又飘到方泠芷刚刚进入逍遥派、做蒲牢的喂养人之时，那时候他们是多么的无忧与快乐。快乐到根本无法想象之后会遇到那样的痛苦。
“掌门，还请三思！”
风花飞忠言逆耳，只可惜风瞿并不吃这一套，反应过来之后继续道，“云师弟这些日子便过来与我同住吧，百年不见，我倒是想听闻一下你有什么见解。至于这位雷公子与云朵，便去破天楼，如此安排可好？”
云宿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云朵也听话的点点头，刚刚云宿的话她可没敢忘，顺便偷偷瞟了一直一言未发、恭敬垂头的玉蓁蓁一眼。雷风冷哼了一声的工夫，菩提子已经起身拱手，后对风瞿道了声“是”。其实风瞿的心思他完全明白，云朵之前便是在破天楼修炼过，对那边也熟悉；而这位雷风雷公子，看起来个性虽怪异，又与风花飞处处相对，但是对凌皓杰似乎有些好感。想来想去，破天楼是他们最好的去处了。
见众人——除了被他自动略过的风花飞——都没有意见，风瞿满意的点点头，后又道，“那么雷公子与云朵，你们两个到了摘星大会之时，便代表破天楼出战，我期待着你们的表现！”
云朵笑嘻嘻的点点头，后风瞿再一扬手，道，“都下去歇着吧，今儿个也累了。过几日清虚宫的贵客要来，菩提子，你们三位长老留下，商议一下白鹤楼的布置。玄舒，你带着云师弟他们先去歇着吧。”
***
云宿休息的地方与玉蓁蓁几个不同，所以玄舒径自带着云宿，而玉蓁蓁几个则跟着风花飞一道往破天楼的方向走。路上，云朵三番几次的想上前与玉蓁蓁说话，只不过话到嘴边，后来都咽了下去——她毕竟被爹娘一直骄纵着，什么时候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道歉过。就这样揪着心，几人总算到了破天楼大门口。而许久未见的程思芜，就在那边焦急的走来走去，终于看到几人身影之时，便迫不及待的奔了过来，一左一右揽住玉蓁蓁与于三文，激动的红着眼眶道，“天啊，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多怕你们出事！”
“程师姐，我们能出什么事，这不都好好的么。”于三文对着程思芜笑笑。
玉蓁蓁也腼腆的笑了，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被这样的熊抱，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程思芜却在眼神瞟向她们二人身后的时候，明显的一愣，后蹙眉道，“她……她怎么和你们一道回来了？”
这个不友好的她，指的自然就是云朵。因为云朵的一些事情，程思芜已经清楚了，所以看到云朵也在一行人中的时候，自然有些不明白和生气。云朵嘟着嘴，难得没有开口狡辩；倒是老好人玉蓁蓁开了口，对程思芜摇头道，“程师姐，从前的事都过去了，从这一刻开始，云姑娘也是我们破天楼的一份子了。”
269 两面三刀
程思芜的表情中明显带了些不悦，毕竟这一次玉蓁蓁的老好人做的实在有些过了，才要开口的工夫，玉蓁蓁为缓和气氛，忙又指了指一旁的雷风道，“还有这位雷公子，从今天开始都要在破天楼开始修行。”
程思芜的眼神在雷风身上微微掠过一下，雷风那双绛紫色的眸子让她一愣。饶是打小就在逍遥派的程思芜也清楚，那双眼睛代表了什么。风瞿这一行在外面虽只是半个月的时日，可是为什么却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程思芜一时间已经有些接受不来，玉蓁蓁见此，唯有偷偷的拉了拉凌皓杰的衣袖。凌皓杰立即会意，大大咧咧的上前一拍程思芜的头道，“程大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们都快累死了，你若是帮忙接风洗尘，就做的更诚心些啊喂！”
凌皓杰在程思芜面前，永远都是这样，程思芜虽然有些恼火，却只是嘟嘟嘴，后自动转移话题道，“师父没有与你们一同回来？”
“嗯，掌门说还有些事情要知会。”玉蓁蓁点点头，余光瞥了瞥已经走远的风花飞与叶灵芸，无声的叹了口气。
凌皓杰一摆手，架起程思芜的手臂就往前走，一面走还一面道，“你这师姐怎么当的，要把师弟师妹们拦在大门口东家长西家短的问到什么时候……”
玉蓁蓁几个无声的跟在后头，忽的，她却感觉手臂被人一拽，回过头的工夫，但见云朵面色凝重的望着她，似乎欲言又止。一旁的于三文见玉蓁蓁停住脚步，也不禁回过头，却在看到云朵的时候，眉头蹙在了一起。
“蓁蓁，走吧？”于三文特意上前去唤玉蓁蓁，毕竟之前云朵做出了那样伤害玉蓁蓁的事情。她是不明白何以玉蓁蓁还处处向着她。
玉蓁蓁无奈的对于三文笑笑，后转头问云朵道，“云姑娘，什么事？”
“其实。其实……”云朵眼珠不停左右转着，很明显是一副矛盾的神情与心情。雷风不经意间瞥了云朵一眼，像云朵这样喜怒皆形于色的人，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矛盾的样子？倒也真是奇了。
云朵这方还没有“其实”完，一个温婉的声音已经在前方响起。
“芃芃给二师兄、程师姐请安。”玉芃芃面带恬静微笑，出现在几人面前，“蓁蓁、于师妹，云姑娘，好久不见。”
她怎么来了！程思芜敏感的望向于三文，却发现于三文也正望着自己。两人眼神中与表情中的某种情绪是如出一辙的。玉蓁蓁却在看到玉芃芃的时候有些别样激动，很快便轻拂开云朵的手，几步到了玉芃芃面前，眼神中带着几丝兴奋的拉着玉芃芃的手道，“姐。你知道吗？爹娘都来逍遥派了！以后我们就能一家团聚了！”
一家团聚，是啊，怎么说他们也是一家的。程思芜的眼神中有些失落，不过云朵却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紧紧锁起了眉头。玉芃芃与玉蓁蓁亲近完之后，理所应当的走向了云朵——毕竟之前云朵在逍遥派的时候，可是几乎和玉芃芃好成了一个人——并且不改微笑的对云朵道。“云姑娘，上次不辞而别，这次可是不行了呢，芃芃可是一直为云姑娘担心的。”
“我可承受不起。”云朵撇撇嘴，再度明显的表现出了自己对玉芃芃的诸多不友好。
这可是让程思芜和于三文有些纳闷了，这俩人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不过很快的。玉蓁蓁还是掺住了玉芃芃的手臂，两姐妹亲亲热热的走在前面；而云朵则阴沉着一张脸，和之前判若两人。几人默契的同时向破天楼而去，期间玉蓁蓁还是兴奋的对玉芃芃说着，“如今爹娘就在默大王的空间中。想来这几日丁掌门忙碌着搬迁的事情，爹娘可以和我们多呆一阵子呢。”
“那自是最好不过的了。”玉芃芃永远保持着恬静的微笑，大家闺秀风范一显无疑，“许久未见爹娘，我可当真是想念的紧。我啊，当真不如蓁蓁你这样的好福气，总是有机会出去见见世面呢。”
“姐姐你说到哪里去了，如若真让我选的话，我更愿意留在这里与姐姐一起。”玉蓁蓁说着，依赖的将头贴在玉芃芃肩膀上。想来或许从小时候开始，玉蓁蓁本体就已经如自己这样依赖玉芃芃了吧，有姐姐的感觉真好。
“你这丫头，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粘着我了。”玉芃芃无奈的笑笑。
玉蓁蓁却抬起头，有些疑惑的望着玉芃芃道，“怎么，姐姐，从前我不是这般的吗？”
“嗯……”玉芃芃忽的有些语塞，后笑笑道，“谁知道呢。对了，云姑娘回来，是打算留多久？”
此时此刻，玉芃芃才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从程思芜出现的那一刻起，玉芃芃就已经在不远处躲藏着观察了。如若不是看到云朵那般不对劲的拉着玉蓁蓁的手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是不会出现的这样早的。云朵这么不对劲，她曾经又与云朵沆瀣一气，所以云朵此番的目的，她必须要问出来。
玉蓁蓁可不疑有他，直接将事情全数简单的对玉芃芃说了一遍，之后还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云姑娘也真是怪怪的，性子转变了许多不说，刚刚似乎还有些话要和我说呢。”
玉芃芃的直觉告诉她，云朵要出卖她了，这个时候自己若不先发制人，恐怕日后会有不少麻烦。念及此，玉芃芃头一次轻轻的对玉蓁蓁耳语道，“蓁蓁，这可并非我要说三道四。你为人心地太过善良，小心再次被她伤到。其实自打知道了你和云姑娘的事情，我也一直在后悔，当初为何和她走的那样近……以至于或许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做了伤害妹妹的推手，都不自知……”
玉芃芃说着，脸上带了些悔恨的表情。玉蓁蓁见状，自然立刻接话安慰道，“姐，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况且这几日爹娘都在，我们常常团聚在一起，想来也没什么时间与云姑娘一齐。所以呢，姐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注意。”
270 先发制人（上）
既然落住逍遥派，云朵的房间自然就依然是之前那个紧挨着玉蓁蓁的；而雷风与凌皓杰、凌波一道回了竹苑，风花飞既然不管此事，对雷风的态度甚至称不上不冷不热、而是充满敌意，所以雷风的居所就由凌皓杰安排，他很快入住了一间凌波对面的弟子房。
雷风其实是对住要求很严格的，毕竟是雷鸣山庄的四当家，锦衣玉食惯了。不过逍遥派对弟子的住房倒是也很重视，所以雷风在看到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地面，一尘不染的木制家具，铺的整整齐齐的床铺，倒是会心的点点头——这里可比他想象之中要好的多了。
“用膳之处在梅苑与竹苑那条小路的尽头，”似乎因为雷风一直与风花飞敌对，所以凌皓杰对雷风倒是颇有惺惺相惜之感，“不过你放心，在雷兄弟你在这里修炼的所有日子，我，凌皓杰，”凌皓杰把胸脯拍的啪啪响，“一定到哪里都带着你一起，绝对不会丢下你。”
凌皓杰这边豪气干云的，但雷风却似乎注意力一直并不在此。他左右望望，又上下看看，后来才对凌皓杰道，“叫我雷风就行了。凌师兄，我家云朵之前多有得罪，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这个时候的雷风，看起来已经和顺多了，与初见时候那个眼中满是怒火的小老虎样子一点都不同。凌皓杰无奈的摆手又摇头，后道，“云朵没有得罪我，只不过她对蓁蓁做了那么多坏事……”凌皓杰想着想着，叹了口气，又释怀笑道，“不过既然蓁蓁都可以尽释前嫌，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只要她日后不再做出对蓁蓁不利的事情，她就是我的云师妹。我照样会待她好。”
“那个玉蓁蓁……真是怪人。”回想起从认识到现在，虽然加起来才几日的工夫，可雷风几乎已经看透了所有人——除了那个玉蓁蓁。他实在无法与玉蓁蓁的想法同步，若是他的话。遇到曾经害的自己在地府走一遭的人，怎么会奋力上前去救？那家伙的脑子一定有问题。
“她才不怪，她是善良，是可爱，哎呀，你不会懂的啦。”凌皓杰摆摆手，一提起玉蓁蓁就满面红光的，双眼似乎都迸发出阳光一样柔和的颜色。
雷风望着花痴一样的凌皓杰，虽然对他没什么不好的印象，不过他自我觉得和这种人不是一路的。于是便重新挂上了冷脸。一指门外道，“凌师兄，慢走不送。”
“嗯，”凌皓杰连连点头，好像完全看不到雷风的冷淡态度一般。“有事的话尽管找我，这里已经是我的地盘了，有我罩你，没人敢找你麻烦！”
***
玄天与琼华毕竟是清虚宫的座上宾，不止是夫妻，又是玉蓁蓁与玉芃芃的爹娘。所以尽管玄天是男子，也特别破例被安排在梅苑。只不过位置比较偏远，距离一干女弟子的房间隔着一小段石子路。玉蓁蓁与玉芃芃一道打玄天、琼华房里出来，面儿上各自带着喜悦的微笑。走在石子路上的时候，玉芃芃仍旧有些激动的说着，“这么久不见爹娘，当真是想念他们了。不过蓁蓁。你发现没有，爹娘的头发已经有些银丝了。唉，约莫是当初知道你坠崖而亡，不知多么伤心难过。”
“倒也是蓁蓁不孝了。”玉蓁蓁叹了口气，却忽的被玉芃芃拉住。停下脚步。与玉芃芃对视的时候，玉芃芃的温言软语已经传了出来，“好妹妹，你知道我不是责怪你的意思。”
玉蓁蓁望着玉芃芃真诚的双眼，忽的想起刚刚在屋内之时，琼华几度对她眨眼，想必是想让她快刀斩乱麻。想来也是，回到逍遥派已经一日，又多次有机会与玉芃芃说与此事，可她都因为不忍而略过了。可是如今再想想看，既然已经决定了，玉芃芃又是疼爱自己的姐姐，自己该对她负责的不是么。念及此，玉蓁蓁双手一握，坚定的望着玉芃芃，开口道，“姐，有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了，其实……”
“其实你已经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二师兄了，是不是？”玉芃芃好像玉蓁蓁肚里的蛔虫一般，还不待玉蓁蓁开口，已经说出了玉蓁蓁想要说的话，只不过语义少有偏差——玉蓁蓁承认自己的确对凌皓杰有情，只不过那情是不是喜欢，她自己都不清楚。
玉蓁蓁还有些讶异的时候，但见玉芃芃微微垂下眼睑，后幽幽道，“其实刚刚在屋里听到娘提起你与二师兄之事，听到娘说二师兄宁可在昆仑谷等你到终老也不愿离开，我就已经猜到了。别说是蓁蓁你，若有哪个男子这般真情为我，我也定是不会辜负他的一番深情吧。所以蓁蓁，我真的理解你，也理解二师兄。之前你说过要撮合我与二师兄，我一直是反对的，因为我知道，二师兄从头到尾喜欢着的人，一直是你，从未变过，日后都不会变。”
“姐……对不起。”玉蓁蓁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样总像是打自己的嘴巴，可不止如此，她的心也在疼，她真的非常疼惜和珍重玉芃芃这个姐姐。
“有什么对不起的，你这个小傻瓜，”玉芃芃拍拍玉蓁蓁的头，后轻轻拥她入怀，手间捋着她柔顺的发丝，“蓁蓁，姐姐爱你，所以只要你喜欢的，姐姐都会无条件的让给你。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所以蓁蓁，永远不要和我说对不起，这样只会让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蓁蓁，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姐……谢谢你。”就是这样无条件被宠爱的感觉，是玉蓁蓁从未有过，但是却一直期待着的，“姐，我也希望你能幸福，我也同样的爱你……”
爱，说的好简单，如果真的爱，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与我争东西，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玉芃芃的双眼忽的闪过一丝锐利，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便如流星一般消逝，再度恢复了家姐的慈爱。
“好了蓁蓁，既然神州大地已经恢复安宁，我们姐妹就安心在此修行，互尊互爱，放心，姐姐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271 先发制人（下）
与玉芃芃一道往回走的路上，意外的，玉芃芃居然在玉蓁蓁房门外停住了脚步，没有再向前。玉芃芃与玉蓁蓁的房间并不是紧挨着的，她本该还要往前一段路。玉蓁蓁抬头看了看浓的化不开的夜色，有些疑惑的对玉芃芃道，“姐，怎么了？”
“有些事情……不行，我还是不放心。”玉芃芃决然的摇摇头，后轻轻向前推了一把玉蓁蓁，后退几步道，“我总觉得云姑娘这次来的有些莫名，我总要去问个清楚才能睡得着。”
“姐，你不用担心，没事的，云姑娘能跟着我们的队伍，真的是个偶然……”
不过玉蓁蓁说什么都无用，玉芃芃已经是打定了主意的。见此，玉蓁蓁唯有摇头道，“那不如这般吧，姐，我和你一道去。”
“不行，”玉芃芃再度摇摇头，后道，“若有了你在现场，云姑娘怎么会当着你的面承认她的居心？蓁蓁，如今你与二师兄情投意合，此事云姑娘一定看得出。以她的性子，我觉得她绝容不下你。不行，一旦这样想，我都没有睡意。蓁蓁，你先回去吧，我总也要问个清楚。”
“姐……”玉蓁蓁有些感动的望着玉芃芃，此时她再说什么也是徒然，况且玉芃芃这般为她的心思，她也该接受才是。点点头的工夫，玉蓁蓁回了房，临关房门的前一刻还对玉芃芃道，“姐，你别聊得太晚。从明日起我们都要为摘星大会做准备，还有很多事情呢。”
玉芃芃点点头，带着些担忧的笑着对玉蓁蓁挥挥手，眼见着房门关上，玉芃芃的脸上开始露出阴沉的神色。她轻手轻脚的到了云朵门前，侧耳听了半天，才抬手叩门。云朵显然有些兴奋的声音打里头响起，“是蓁蓁吗？”这句问完之后，便是轻盈的脚步声，只不过在开门的瞬间，云朵脸上所有的兴奋一扫而光，换上的，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怎么是你？”
“不欢迎吗？”玉芃芃一副恬淡的笑容，从云朵的侧身走了进去，全然不请自来的模样。云朵撇撇嘴，不开心的关上门，之后见玉芃芃审视的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后来又挂上那副可憎的笑容对自己道，“许久不来，这里却一尘不染，云姑娘不觉得奇怪吗？”
“你们掌门疼我胜过叶灵芸，自然会差人收拾我的房间了，”云朵高高仰着头，后抱着膀子斜瞥玉芃芃道，“事到如今，你还来我房里准备做什么？有话直说！”
“云姑娘何苦这样敌视我呢，”玉芃芃说着，径自上前，拉住了云朵的手，亲昵道，“别忘了，从前我们可是这逍遥派中最好的朋友。”
“朋友？如果真的是朋友，你怎么会利用我！”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来，云朵的脾气便瞬间被挑的几丈高，“我娘都和我说了，你做的这些，一切一切，并非为我，只是为你自己的私心而已。我也真是傻，居然没看透你那恶毒的用心！你是想用鹬蚌相争之计，最后坐收渔翁之利！”最后这句话，是方泠芷亲口教导出来的。因为是云朵以前听也没听过的词汇，所以她记得特别清楚。
“看来是说不通了呢。”云朵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玉芃芃却还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一张笑脸从未在脸上卸下过，就好像带着一张笑脸面具一般。
“你休想让我再与你沆瀣一气，去害玉蓁蓁了！”云朵一下子便将玉芃芃的手甩开，后气呼呼的上前一步，一把抓住玉芃芃的脖领，手上都爆了青筋，“我告诉你，不止如此，我还要将你所有的恶行，包括想要置她于死地一事全数说给她听，让她看透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姐姐！”
“哦？”玉芃芃一挑眉，轻而易举的就挥去了云朵那只手，后微微整理了道袍，才又道，“云姑娘，就算是玉蓁蓁已经与我二师兄好上了，你也毅然决然的决定成全了？”
云朵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愕，不过很快恢复镇定，并且笃定点头道，“没错，我娘已经和我说过，如果凌皓杰心有所属，就不要再去搅扰他！况且若他和蓁蓁在一起，我……我，”云朵攥着拳头，闭着眼睛低吼道，“我也会选择祝福！”
“呵呵，嘴里说得轻松，云姑娘，你心里不会痛吗？你不会觉得……”玉芃芃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云朵急促的打断，“够了！你别再说了，我不会再相信你！”
玉芃芃无谓的摊开手，又道了句，“你相信与否无所谓，只要蓁蓁相信我就行了。”
云朵才要问“你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玉芃芃却蓦地后退几大步，抓起桌上的茶盏，一壶滚烫的热茶猛地对着云朵掷了过去。云朵冷哼着“黔驴技穷”，后一道惊雷劈在水壶上，水壶登时在接近玉芃芃的位置“砰”的炸开，滚烫的水与泡开的茶叶溅的玉芃芃满身，狼狈至极。
耳中听着玉芃芃的大声惊呼，云朵冷冷抱起膀子，哼了句“自取其辱”，却不曾想玉芃芃却在她毫无防备间，一道水剑直接打了过来。云朵的修为是高高在玉芃芃之上的，所以她轻易的避过了水剑，后愤怒的一道惊雷劈在了玉芃芃身上。玉芃芃也不笨，机灵的一躲，只不过她还是故意的慢了一拍，使得那道惊雷恰如其分的擦着她的手臂而过。
“啊——云朵，你一定要这般冥顽不灵吗！难道我说什么，你都无法改变初衷吗？”玉芃芃忽的这般痛呼起来，同时手臂上开始出现焦灼之色。
云朵才要莫名其妙的问玉芃芃说什么，但听“啪”的一声，她的房门直接被踢开，而玉蓁蓁则疯也似的跑了进来，见到眼前狼狈至极又受了雷伤的玉芃芃，还有对面不远处一脸凶狠之色还未卸下的云朵，她心疼的上前掺住玉芃芃，蹙眉问道，“姐，怎么会这样！”rs
272 栽赃嫁祸
“没事，蓁蓁，你别担心。”玉芃芃咳了一下，喷出几滴鲜血，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云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姐姐怎么招惹你了，你要下如此毒手！”玉蓁蓁此时完全化为愤怒的雄狮，素日里温婉的样子荡然无存。玉芃芃对她而言是那么重要的人，而如今，玉芃芃却被她救回来的云朵伤成这般，这让她的心都无法过得去。
“玉蓁蓁，你别被她蛊惑了！”云朵见玉蓁蓁明显已经站在了玉芃芃那边，心里自然不舒服——毕竟她这般可是为着玉蓁蓁好的，谁知道玉蓁蓁不但不领情，还责怪起她来了。
“蓁蓁我没事，快退下，小心她丧心病狂的对付你！”玉芃芃说着，径自向前一步，站在玉蓁蓁前面，摇摇晃晃的对云朵道，“不管你如何威胁，我都要再认真的告诉你一次，有事冲着我来，别伤害我妹妹！”
“姐，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玉蓁蓁眼圈立刻就红了，后也丝毫不畏惧的上前一步，再度与玉芃芃站成一排，蹙眉对云朵道，“云姑娘，我不管你究竟想对我如何，以前的事情我也说过了，我不再追究。只是你今日对我姐做出的这一系列事情，我实在无法原谅你！”
“玉蓁蓁你真是个大笨蛋，你一直被她利用，被她陷害，你还把她当成姐姐。她根本就不是你亲姐姐，她对你的好都是假的！真正想害死你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她，是她啊！你睁大眼睛看好了！”云朵当真是气的直跺脚，此时此刻，她才反应过来，玉芃芃从踏入这个屋子起，就早打好了一切主意，她这是先发制人。想将一切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
“你……”玉芃芃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玉蓁蓁却打断了她的话，直接斩钉截铁的对云朵道，“就算她不是我亲姐姐。可是我们之间比亲姐妹还亲，她就是我最喜欢的姐姐。云姑娘，请你不要再离间我们姐妹的关系！”
玉芃芃蓦地愣了一下，心底好像有什么地方被触动了，不过很快的，仇恨又占据了上风。对，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不能回头了。念及此，她也跟着玉蓁蓁对云朵道了句，“云朵。你如此心狠，蓁蓁当初真不该救你！”
夜本已经极深极静，不过因为她们三人这么一闹，附近的女弟子都起了床，悄悄的开了窗子往这面看。于三文和程思芜则不然。他们则是一听到玉蓁蓁与平常不同的声音，一下子就冲了出来，待到了云朵房间门口的时候，正赶上如今这面一幕。
“蓁……”于三文才要一脚踏进去，却赶紧自己踩在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上。低头一瞧的工夫，登时吓得魂飞魄散——默大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她脚底下，正好被她踩住了。
见于三文要发出惊呼。默大王连忙“嘘”了一声，被于三文抱起的时候，才小声对她与程思芜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孤怀疑玉芃芃此番是故意为之。”
“就连你都怀疑玉芃芃吗？”程思芜瞪大了眼睛，一直打量着默大王。
默大王向来是对程思芜有好感的。此时也没有去在意程思芜语气中有某种不敬的意思，只上下晃晃尾巴道，“不错，孤是局外人，所以孤看的清晰。那个玉芃芃。孤从以前开始便觉得她并非表面看起来这般和善友爱。”
“看来只有蓁蓁还被她蒙在鼓里了，她就是太重感情，被利用了都不知道。”于三文看起来有些生气，鲜少的快要将眉头蹙到一块儿去了。
“我们得想个办法对付玉芃芃才行，不然，谁知道她要害蓁蓁到何时。”程思芜绕过门楣，望着里面似乎有些争执的三人，无声的叹了口气。
“很简单，”于三文同样一直望着里面看，“我想，这一次我们的突破点，我已经找到了。”
***
“玉蓁蓁，究竟我说什么，你才会相信我！这一路我一直想与你说与此事，可是就是开不了口。玉蓁蓁，真正想要害你的人不是我，是她啊，是你一直当做亲姐姐的玉芃芃啊！”云朵已经急得跳脚，恨不得把这些事情、这些回忆全部硬生生的塞进玉蓁蓁的脑子里，省得她继续这般冥顽不灵，“之前是玉芃芃先挑唆起我与你之间的争斗，你不知道的吧，她也喜欢凌皓杰，她是想我们两个争个你死我活，她好坐收渔翁之利，将凌皓杰成功抢到手，为此，她甚至不惜要你的命！要你的命啊！你看清楚你身边的人没有！”
“不可能！”玉蓁蓁几乎不用玉芃芃一句话，就直接回绝了云朵的话，“姐姐喜欢二师兄的事，我早便知道。我更曾经想要将二师兄推给姐姐，可姐姐都严词拒绝了。云姑娘，你别再说下去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而且，云姑娘，如果你再这般冥顽不灵的话，就算掌门再宠爱于你，我也要将你今晚伤人之事禀告掌门，看他如何定夺！”
“你！”云朵当真是快被气哭了，后来她索性一跺脚，冲上前去拥开玉芃芃，后转头含泪对玉蓁蓁道，“玉蓁蓁你这个笨蛋，活该被人利用到死！我才不管你！我才懒得管你呢！都去死吧，去死吧！”
语毕，云朵飞也似的冲出了门。玉蓁蓁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叹了口气，后望着同样蹙着眉头的玉芃芃，开口安慰道，“姐，你放心，云姑娘的话我不会相信的。我们这么多年姐妹，姐姐对我的付出，我看得真切。”
玉芃芃点点头，后蓦地吸了口冷气。玉蓁蓁这才想起玉芃芃还受着伤，忙对她道，“姐，今晚就在我那睡吧，之前我经常受伤，我那的药也很多。况且，你是为我受伤的，我怎么也要负起责任。”
“傻瓜，这都是我甘愿的，不需要你负什么责任。不过……我们姐妹有许久没有这般亲近过了，去你那住一晚倒是也好。”玉芃芃虚弱的笑笑，后在玉蓁蓁小心翼翼的搀扶下，两人离开了战场一般的云朵房间，向着玉蓁蓁的房间缓缓而去。
273 云朵失踪
搀扶着玉芃芃坐下后，玉蓁蓁轻手轻脚的点上了油灯。借着灯光，能够看到默大王不满的嘀咕了句什么，后来又团成一坨继续睡，一会儿就发出了轻鼾声。玉蓁蓁这才放了心，但听玉芃芃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蓁蓁，你待你的本命宠还真是极好。”
玉蓁蓁心疼的看了看玉芃芃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先回了句“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后来才哀叹着拿出纱布以及伤药，落座玉芃芃一侧的时候，还摇头痛心道，“姐你也真是的，何苦为了我去与云姑娘起争执。姐姐待我如何，又岂是他人两三句话，就能改变我初衷的。”
“可是蓁蓁，我实在听不得那些话，我多怕你会轻信了云朵的话，多怕与你有了龃龉。蓁蓁，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就算并非亲生……”玉芃芃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眶又红了起来，“可是我一直当蓁蓁你是亲妹妹一样疼爱的呀。”
“姐，我知道，我都知道。”玉蓁蓁连连点头，看玉芃芃这样激动，又开口安抚了几句，这才让玉芃芃暂时安定下来。一旁角落小窝中的默大王一直竖耳听着这两姐妹的悄悄话，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见玉芃芃不止语气，就连表情都那般的情深意切，别说是玉蓁蓁，如果他之前不清楚玉芃芃的所为，恐怕他都要被玉芃芃这精湛的演技给欺骗了。
这一夜，因为要给受伤的玉芃芃换药缠绷带，玉蓁蓁几乎是一宿没有阖眼；玉芃芃亦是如此，看到这般为自己的玉蓁蓁，心里不得不说，是带着些感动的。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这两姐妹才安稳的靠在一起，准备睡个回笼觉。只可惜这样美好的时光亦是被在门口制造大量噪音的程思芜打断——
“蓁蓁，蓁蓁。快起床啦！摘星大会在即，你可是破天楼的希望！从今天开始我要每天监督你的修炼了！起来了起来了！”
程思芜这嗓门可是不小，一下子就把玉蓁蓁和玉芃芃双双惊起。默大王张开小兔牙大大的打了个呵欠，眼睛里瞬间满是泪水；他蹦蹦跳跳的到了门口。后尾巴向上一顶，门栓便啪的一下落了地。程思芜推门而入，先抱起默大王好好的揉了一番，后望向玉蓁蓁床位所在方向的时候，显然讶异了下，后开口道，“哎呀，芃芃也在啊，真是失礼了。”
“程师姐和芃芃还客气什么，”玉芃芃一如往日般温婉的笑笑。后道，“咱们可是好姐妹呢。”
真是好姐妹，就因为你这个好姐妹，差点把蓁蓁害死！程思芜心里虽已经恨极了，但面儿上可是表情不变。依旧笑闹道，“芃芃你在这里就最好了，我准备找蓁蓁一道去练习吐纳，三文已经在后头候着了。你若有空闲，不如和我们一起？”
此时玉芃芃的确已经是困得只要一沾床马上就能睡得死猪一样，不过要她这样直接的拒绝程思芜，似乎有些不妥。她为难的瞧了瞧玉蓁蓁。玉蓁蓁立即会意，对程思芜道，“程师姐，我姐昨天受了伤，又一夜没睡好，恐怕这个时候多有不便。不如我和你们去吧。姐姐的话，就先留在我这边休息，可好？”
“受伤了？芃芃怎么了？”程思芜佯装不知的上前一瞧，但见玉芃芃整条手臂都被绷带缠着，而本来洁白无瑕的俊脸上。如今有了星星点点的红色烫伤痕迹，她惊得捂住了嘴，后又道，“芃芃，怎么会这样！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我帮你做主！”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玉芃芃笑笑，后身子不自觉的向里面侧了侧，想来程思芜所居离这里偏远，所以昨晚的动静她没听到，既然这样的话，她自然要卖弄一番了，“是芃芃总觉得，云姑娘这次回来，总有点来者不善的意思。加上之前她对蓁蓁做过那么过分的事情，芃芃生怕这一次她再对蓁蓁出手，所以昨晚去寻她理论。结果她一言不合，竟是声称如何都不会放过蓁蓁，还丢了滚烫的茶壶过来让我滚出去。芃芃不从，她便又丧心病狂的在屋内便驱动雷系法术，我躲闪不及，这才伤到。”
“竟有如此之事！不行，我非要把那个云朵揪到掌门面前，好生告她一状，非要掌门驱逐她出派不可！”程思芜说着，气势汹汹的扭头就走，玉蓁蓁拦都拦不住。云朵的房间与玉蓁蓁是紧挨着的，在程思芜将门都踹开，进去大吼大骂了许久，都不见云朵人的时候，玉蓁蓁才发现不对劲，同时一颗心提了上来。
“程师姐，云姑娘该不会昨晚受了刺激，再度不辞而别了吧？若被雷公子和云公子知道了，恐怕……”
“那有什么怕，她自己做错事，她活该！”程思芜啐了一口，后拉着玉蓁蓁的手回了房间。见玉芃芃有些谨慎的盯着自己，程思芜小嘴一撅，后道，“芃芃你放心，估计那个野丫头已经跑了。想来也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敢留在这里了吧！”
“糟了，要赶紧通知掌门才是。”玉蓁蓁这会儿可真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了。虽说云朵昨晚所做的确是大错特错，但她好歹是风瞿的座上宾，如今她爹云宿又在逍遥派内，若她轻易走了，可怎么对这些人交代。
程思芜却气鼓鼓的抱起手臂，蹙眉瞥着外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爹那么神通广大，怎么会找不到个她。况且我看那个云宿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知道自己女儿做了这样出格的事情，也不会责怪我们。算了，不去想了。芃芃，你好生休息就是。蓁蓁，我们走！”
程思芜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着玉蓁蓁就走。玉蓁蓁却一直愁眉不展，但还是对着玉芃芃挥挥手，很快与叽叽喳喳的程思芜消失在大门口。
望着禁闭的门楣，玉芃芃本来温和的面庞上忽的挂上得意的神情。云朵，想和我斗，你还早了一百年呢。
274 终露面目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明明空旷的只有云朵与玉芃芃两个人的观星台，忽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并且语气中的恨错难返之意十足。这声音玉芃芃熟悉的很，毕竟是打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萦绕在耳边的；只不过之前的所有慈爱、怜悯与爱惜此时此刻都化作飞灰，她能从中听出的语气，唯独有让她心惊、心痛又心碎的恨。
“云朵，你居然设局骗我！不可能，以你那纯苯的头，怎么可能想得到这点子！”
玉芃芃还咬牙切齿的盯着云朵的工夫，云朵已经对着空白之处挥挥手，后蹙眉道，“雷风叔叔，撤销结界，让他们出来吧。”
玉芃芃当真是恨死了自己，她实在太过自信，自信到完完全全的没想到这是一个局。就在她本以为赢了的时候，她却输掉了一切。她怎么就会自大的忘记，在逍遥派中，除了云朵之外，还有一个远古雷氏且精熟隐结界的人在；她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居然将所有事情都坦白承认了，而且还是在那个人的面前。
玉芃芃所想的那个人，如今正满脸泪水的愤恨走在所有人最前面，几乎冲到玉芃芃面前，扬起手来，却一直高高举着，迟迟落不下来。玉芃芃咬着下唇，泪水也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她艰难的几度张口，后才默默的吐出了个字，“娘……”
琼华此时心中百感交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玉芃芃会对玉蓁蓁下死手。在她看来，她对玉芃芃与玉蓁蓁是一样疼爱的，只不过因为玉蓁蓁打小身子便太弱，所以看起来他们是更在意玉蓁蓁一些。可是在她眼中，玉芃芃一直是好姐姐的表率，事事都让着这个妹妹，她从来没想到过。玉芃芃心里居然是这样的阴暗，居然已经恨毒了玉蓁蓁。
“或许……我不该打你，你变成这样，是我们教育的不对。”琼华唉叹了口气。高举着的手无力垂了下来。
玉蓁蓁一直默默垂头站在后面，尽管隐结界已经打开，可她还是没有动一下。她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不哭、不笑、不说话，唯独能够证明她还活着的，就是她偶尔还会眨眼。默大王蹲在玉蓁蓁的肩头，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所以也就一言不发。倒是程思芜与于三文一直守在玉蓁蓁身边，看她受了这样大的打击，心里也不禁开始责怪起自己。是不是不该让玉蓁蓁这么直白的看到血淋淋的事实。
玄天上前几步，拍了拍琼华的肩膀，也收回自己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只是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他是一家之主，是玉蓁蓁与玉芃芃的爹。小时候他的肩膀可以一下扛起两个女儿，可如今，再观这两个女儿，他却好像是一个都再也肩负不起了。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脱离了轨道，并且还错的这样离谱？
“爹娘……没有错，芃芃也没有错，没有错！”既然事情已经明显成这般。玉芃芃也没有必要继续隐瞒，更没有必要扮演什么恶心的好姐姐，她捂住耳朵，蹲下身子，丧心病狂的大声吼着，“是她的错！都是蓁蓁的错！如果蓁蓁没有出生就好了。如果蓁蓁不是我妹妹就好了！”
“你自己甚至想过要害蓁蓁死，如今却说这些话，你到底还是不是人！”程思芜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玉芃芃，况且在她心中，向来是把玉蓁蓁当成妹妹一样疼爱的——这一点。是玉芃芃遥遥不可及的。
“她抢走了我的一切！她没有出生的时候，爹娘最疼爱的是我，丁掌门也待我极好；可是……可是自打她出生，她慢慢的长大，却在迅速的夺去我所有的东西！爹娘越来越重视她，掌门几乎将一颗心都献给了她！我呢？那我呢？谁在意过我的感受？我到底算什么！”
“芃芃，我们并非因为蓁蓁是亲生，才待她那般重视，”这些话，琼华记得在第一次他们守着玉蓁蓁整夜不睡的时候，便已经与玉芃芃说过了，只不过看起来她并没有听进去，“芃芃，你知道的，蓁蓁体质特殊，她需要特别周全的照顾。你也该清楚，那些年，我们之中，包括你，都在为蓁蓁担心啊。”
“我才没有担心她，她死的越早越好！只有她死了，我才能重新夺回你们的爱，我才能……”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在了玉芃芃的脸上，玉芃芃捂着脸，眼泪倾巢而出，她至今仍然不敢相信，那个一直如此依赖、如此信任自己的妹妹，那个看起来总是唯唯诺诺、把退一步海阔天空当做座右铭的妹妹，竟在琼华都下不去手的工夫，出手打了她。
“姐，你怎么能这么想！”玉蓁蓁脸色苍白，眼睛通红，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但是她倔强的硬是没让眼泪落下来，“无论是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将你当做自己最亲最亲的人来看。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出去的时候最牵挂的人也是你。你是我的姐姐，一天是，一辈子都是。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从你与她们设计开始陷害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了玉蓁蓁。”玉芃芃此时再面对玉蓁蓁，撕破脸皮之后，反而觉得有些话可以直接说了，她再也不要那样憋屈窝囊的活在玉蓁蓁的光环之下了。她不比玉蓁蓁差什么，玉蓁蓁可以有的，她同样可以。
玉蓁蓁闭口不言，只是那样悲哀的望着玉芃芃，看着昔日里总是一副温婉笑容的玉芃芃，如今面目狰狞，像看仇人一样的面对自己，玉蓁蓁的心好像被刀一下一下的剜着一般，几近痛不欲生。
“蓁蓁是被我们骗过来的，玉芃芃，你的面目我早就看穿了，”程思芜见状，立即上前，站在玉蓁蓁身边，拉着她的手一同面对玉芃芃，义正言辞道，“只不过我多次提醒蓁蓁，她却一直傻傻的相信你。我实在没有办法，才联合了三文和云朵，给你设了这引君入瓮之计，让你的原形暴露在蓁蓁面前，让她不要再被你利用、被你陷害！玉芃芃，你的演出已经到尽头了！从这一刻起，你别想再将他人轻易玩弄于鼓掌之中！”
琼华看起来身子弱了不少，只这会儿的工夫，便觉呼吸不畅，脸色生生憋得通红。玄天见状，对着众人摆摆手，后御剑带琼华回去休息调整。一直不声不响的雷风也上前几步，点了点云朵的肩膀，指了指后面，示意他们不要在此多为逗留。云朵颔首，后对玉蓁蓁道，“玉蓁蓁，我可以坦诚我曾经的过错，我的确想过要伤你，抱歉了。”
玉蓁蓁摇摇头，此时此刻，似乎连说话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苛求。云朵又望了望程思芜与于三文，见两者皆对她点头，她才微微笑笑，后与雷风一道御剑离去。
不知是不是人数突然减少的原因，玉蓁蓁忽然觉得观星台上一阵接一阵的冷风袭来，让她忍不住打颤。程思芜见状，拍了拍玉蓁蓁的肩膀，对她小声道，“既然你已经看清她的真面目，我们便功成身退了，跟我们回去吧。”
玉蓁蓁却摇摇头，虽没抬头看程思芜，但听话意，是对程思芜说的，“我有些话，想单独和她谈谈。”
“别再被她蛊惑了，蓁蓁。”于三文实在是担心玉蓁蓁那种愚蠢的善良会再度被玉芃芃利用，那他们今日的所为就完全是无用功了。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能抓住玉芃芃的软肋，就这样失败了的话，恐怕日后玉芃芃的防范意识就更强，届时事情就更难办了。
“没事，三文，程师姐，不用担心我，她毕竟是我姐姐，我还是了解她的。”
玉蓁蓁此时心中还是向着玉芃芃，这让程思芜和于三文都有些闷闷的生气。气氛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可就这个工夫，默大王却忽的一下跳入于三文怀里，对她小声道，“听玉蓁蓁的吧。”
既然默大王都这样说，即使程思芜明明白白的不愿意，于三文依旧拉着她离开了观星台，唯独留了玉蓁蓁与玉芃芃这一对昔日里的好姐妹在这里。微风一阵阵的拂过两人的面孔，这让玉芃芃脸上未干的泪痕生生的疼。她不舒服的以拭了下，后蹙眉对着玉蓁蓁道，“怎么，你和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姐，”玉蓁蓁打定主意后，再度抬起头，望向玉芃芃的眼神中，除了哀伤，还有一小部分的执拗，“我不相信，你真的想我死，只有这一点，我真的不能相信！”
玉芃芃的瞳孔蓦地放大了下，很显然受到了震惊。不过她很快恢复如常，负手背过身去，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自信。”
“几十年的陪伴，相依为命，相濡以沫，这不会是假的。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姐，你也是人，你不可能逃脱的了心灵的质疑！”
276 皆因为你
“心灵的质疑，哼哼，”玉芃芃重新恢复一副凶狠的表情，狰狞着面目死死瞪着玉蓁蓁，“那种东西早在你对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中磨灭的干干净净了！”
“我到底怎么伤害你了，姐……”
“别叫我姐！”玉芃芃冲动的上前推了一把，玉蓁蓁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玉芃芃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似乎是一下一下打着她的嘴巴一般，“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怎么，如今都忘了吗？你忘了自己是如何一次又一次的从爹娘面前夺去所有宠爱，你忘了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的将丁啸从我身边抢走？好，就算你说你失忆了，从前的那些全都忘了，那如今呢？你明知我喜欢二师兄，但是你是怎么做的？你活生生将他从我身边抢走，不是吗？”
“我……”玉蓁蓁欲言又止，后她垂下眼睑，默默摇头道，“姐，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有存心与你抢任何东西，我一直把你当成最亲的人。我们刚开始到逍遥派时无依无靠，如果……”
“够了，我看够了你这副假装可怜的样子！若不是凭着你这副装可怜的本领，二师兄怎么可能会被你魅惑！”事已至此，玉芃芃完全不在意用最恶毒的语言当做武器来攻击玉蓁蓁，她已经憋闷了太久，这个时刻，她完全爆发了，“我到底哪里比你差，为什么二师兄偏偏喜欢你，对我却是不屑一顾！玉蓁蓁，你到底对二师兄施了什么媚术！”
玉蓁蓁摇头，虽然难过，可她依然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如今玉芃芃正在气头上，想来说什么也是无用；况且自己刚刚还冲动的打了她一巴掌——直到这会儿，玉蓁蓁都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想来她也是气得够呛了。
见玉蓁蓁一言不发，玉芃芃望了望如今唯剩她们两人的观星台。后冷哼着道，“他们都走了？还是都藏在隐结界之中？玉蓁蓁，你是想让我出糗出到什么时候！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吧！”
“姐，你不了解我。从一开始就不了解我，”玉蓁蓁摇摇头，哀叹一声，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才是被害者的位置，“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开始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少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玉芃芃手臂一挥，后高高在上的望着玉蓁蓁。蹙眉认真道，“那你愿意把二师兄让给我吗？你愿意吗？你能吗？你敢吗！”
一句一句的问话，却丝毫没有让玉蓁蓁退缩。如今她的心已经澄净，对于爱的理解也因为一次一次的伤害而变得逐渐明朗起来，“姐。你根本不懂爱，爱并不是能不能或者敢不敢，就算我将二师兄让给你，可二师兄并不喜欢你，我这样做是伤害了你们两个！”
“那凌波呢，为何你就将凌波让给了于三文？你有的解释吗！”玉芃芃死死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因为她太清楚。在玉蓁蓁心里，究竟谁更重要一些。
“凌波的事……”玉蓁蓁此时却只是轻轻摇头，后道，“姐，你并不清楚三文的事情，三文的情况和我们是不同的……”
“对。在你心里，所有人都是不同的，只有我是可以随便伤害的。你口口声声唤我姐姐，说与我亲，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你到底哪里与我亲了！”玉芃芃说着。一摆手，后大跨步的离开了玉蓁蓁身边，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她还低低说了句，“玉蓁蓁，我玉芃芃恨你一辈子！”
玉蓁蓁无言的呆立原地，半晌，才发现玉芃芃早已御剑而去。她有些无力的向前走了走，后靠着石柱跌坐下来。没办法，她根本什么办法都没有，她说什么玉芃芃都不信，而且原来从以前开始，玉芃芃就恨毒了她，甚至想着置她于死地。要多少刻骨铭心的仇恨才会使一个如斯淑女变得狠毒至此，她至今为止做出的事情，难道是错的吗？
玉蓁蓁都不知道自己在观星台傻傻的坐了多久，直到太阳晒的她整个人好像都沐浴在火海之中，她才缓缓起身。这就是秋老虎，虽说夜里与清晨已经很凉，但是日头高了，还是热的犹如盛夏一般。玉蓁蓁晃晃悠悠的往台阶处走，望着脚下的云海，她忽的萌生一种直身下坠的冲动。
她也的确这么做了。舒展开双臂，玉蓁蓁闭上眼睛，勇敢的向前一跃，一如当初在昆仑谷之时，追随凌波而去的决绝。
“水流束缚！”
只不过身子还没沿着台阶滚滚而下，玉蓁蓁便感觉到自己身子都飘了起来。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个水球之中。因为于三文曾经教授过她水中吐息术，所以她倒是一点不适感都没有。只是远远的，看到凌波在以灵气控制着水球，她悲哀的笑笑，还在想凌波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玉师姐！”凌波匆匆的跑了上来，将水球安然移动到观星台上后，见玉蓁蓁与其中缓缓站稳，这才将水结界破开。因为冷水的激灵，玉蓁蓁头脑也清晰了很多，虽然不明白刚刚自己为什么有了寻死之心，不过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凌波及时出现的话，那她还真是命悬一线。明明自己已经答应了玄天与琼华，日后绝不会轻生，可刚刚，自己怎么就又那么傻的有了想法呢？
“谢谢你，凌波，你救了我一命。”玉蓁蓁头发上不停的往下滴着水，只不过水滴在落地之时瞬间便蒸发，可见温度已经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
凌波“唔唔唔”的摇头，后有些关切的望着玉蓁蓁道，“我找了玉师姐整个早上，三文也不在，后来是寻着玉师姐身上的味道过来的。”
“我身上的味道？”玉蓁蓁有些不解的望着凌波。
凌波天真的点头，后道，“玉师姐的身上，有与其他人不同的味道，那是一种令人不自觉想要拜服的神圣味道。”
是因为西方圣兽白虎吧。玉蓁蓁想了想，后拍了拍地面，对凌波道，“坐吧。对了，你找我做什么？”
“唔唔唔，我做了梦，梦见你在哭，”凌波抓抓头，仔细的盯着玉蓁蓁看，眼神中的认真与坚定让玉蓁蓁都不敢直视，“而且哭的很伤心，所以我不放心，就出来找你。结果梅苑的人不让我进去……唔她们真坏，我只能让她们帮我去找你，后来她们说你不在，我又让她们去找三文，结果三文也没在……”
眼见着凌波认认真真的说着话，还掰着手指头数，玉蓁蓁侧头望着他，觉得这是这段日子以来最美好的时光。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就算答应与凌皓杰一起，凌波在她心中的地位还是谁人都无法撼动的。这是她的初恋，她第一次那么喜欢的男人，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忘记，尽管如今，她已是不得不放弃。
“那现在你看到我没事，可以放心了吗？”玉蓁蓁抱起膝盖，将下巴垫在上面，侧脸望着凌波。
凌波却出乎意料的摇摇头，后来伸出手，轻轻抚了抚玉蓁蓁的眼角。玉蓁蓁讶异的望着凌波的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指甲触碰到自己，她才蓦地一惊，发现那温度其实让她那么留恋。
“可是玉师姐，你没有开心啊。”
“你……想让我开心吗？”玉蓁蓁眼圈一红，不过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她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也很快忍了回去。
见凌波那么认真那么坚定的点头，玉蓁蓁笑笑，垂下眼睑，后低声道，“那你就好好的和三文在一起，听三文的话。”
“唔唔唔，可我现在也是这样的啊。”凌波眨巴眨巴着大眼，后几乎将头贴在地上，就算觉得地面烤的脸庞生疼，也要看到玉蓁蓁的表情，“但是玉师姐你还是不开心呢。”
“那是因为……人都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凌波你不是也有不开心的时候吗？”
玉蓁蓁反问了一句，却不曾想，就是这一句，将她自己也拐进了逃不出的漩涡里。
“唔唔唔，”凌波点点头，继续保持着奇怪的姿势对玉蓁蓁道，“每次看到玉师姐和凌皓杰在一起，我的这里就闷闷的疼，一点都不舒服，三文说了，那个就是不开心。”
凌波的嘴向着胸口努了努，玉蓁蓁却蓦地瞪大了眼睛，这才知道为何那一日于三文会对自己说了想要放弃的话。她应该是与现在的自己一般，不想再让三个人都那样痛苦了。
见玉蓁蓁一直呆愣着不说话，凌波却有些焦急了，忙又问道，“玉师姐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惹你不开心了是不是？”
“没有，没有，”玉蓁蓁摇摇头，嘴角扬起的笑容中满是苦涩，“凌波你没有说错，是因为我让你不开心了，所以我觉得心里很难过。凌波，”玉蓁蓁终于抬起头，这一次，她执起了凌波的手，对着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开口道，“你别再执着了，我不值得你这般。”
277 我不能与你一起了
“那是什么意思？”
对凌波说一点高深的或者需要思考才能明白的话，他就会一直这样歪头看着你，眨巴着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玉蓁蓁摇摇头，将脑海中心底里对他最大程度的那部分喜欢全部掩盖住，又咬住下唇，蹙着眉头想了半晌，才艰难开口道，“就是——”玉蓁蓁深吸一口气，后正视着凌波，那认真的神情终于开始让凌波的心中有了些许的不安。
不安，这是凌波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觉。他忍不住伸手去遮住玉蓁蓁的嘴，后摇头神伤道，“玉师姐，你要说什么？”
看来凌波当真是有些急坏了，一方面捂住了玉蓁蓁的嘴不让她说话，而另一方面，却又问她要说什么。玉蓁蓁摇摇头，轻轻拂开他的手，看着凌波急的通红的眼眶，自己不禁也红了眼圈。要她亲口拒绝一个如此深爱的人，亲手伤害一个自己拼尽性命也要去保护的人，这比让她死还要难过。玉蓁蓁深深吸了口气，所有的情绪却都再遮掩不住，她开口，一字一泪，“凌波，你好好的和三文在一起吧，你们不能分开的，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
“玉师姐，你怎么哭了！”凌波登时就急的有些不知所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为难的看着玉蓁蓁，一副傻乎乎的神情。
玉蓁蓁抬起手臂捂着眼睛，对着凌波挥手道，“我没事，你别管我了，快走吧，三文可能在找你了。”
“我不走！”
谁知道，玉蓁蓁那一句话，居然让凌波的语气中多了几丝之前从未有过的怒火与执拗。玉蓁蓁扬起手臂的工夫，却见凌波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就那么瞪大着双眼，见凌波的脸庞在她瞳孔中越放越大。直到凌波的唇有些强硬的覆上了她的，玉蓁蓁才反应过来，后大力一推，几乎见凌波弄得身子后仰。险些跌倒。
“为什么？为什么凌皓杰可以，我就不可以！”凌波忽的吼出了这句话。
这倒是让玉蓁蓁一下子就懵了，半晌，对上凌波愤怒的眸子，她才怔怔道，“你说什么？二师兄可以？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的，那一晚，我看到你很伤心，然后凌皓杰你们两个就这样！后来，你们还……”
“别说了！”一想到自己那模样被凌波看到。玉蓁蓁简直无地自容。她就知道，于三文一定不会告诉凌波这些事情，可是凌波为何会看到？
“你……你是怎么看到的！你为什么会在我们的屋外！你不是该与三文一块休息的吗？”不知为何，玉蓁蓁忽的一阵心虚，就好像被捉奸在床一样。这种感觉可真是糟糕透顶。
“我怕凌皓杰把你拐跑了，所以待三文睡着了，我才悄悄跑去守着的！”凌波撅起嘴，一想到那一晚，心里就又开始闷闷的不舒服了。
原来自己与凌皓杰在房内巫山云雨之时，凌波就傻傻的守在门外，还怕凌皓杰将自己带走。玉蓁蓁忽的捂住脸。觉得自己再无颜面对凌波，甚至多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口了。
见玉蓁蓁忽然这样，凌波自是又疑惑又焦急，忍不住就双手死死抓住玉蓁蓁肩膀，摇晃道。“玉师姐，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玉蓁蓁被晃得有些恍恍惚惚的，半晌，她终于下定决心。眼圈虽红着，这次却始终没让眼泪落下来。她开口，语气中满是决绝，“既然你想知道为什么二师兄可以，你不可以，好，现在……我就告诉你。”
凌波呆呆的望着玉蓁蓁，他是单纯，但并不是傻，玉蓁蓁的表情与语气都与平常有太大的出入，他看得出。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去堵住玉蓁蓁的嘴，不知是没想到，还是吓傻了，只听玉蓁蓁颤抖的声音在他耳旁回响，“就因为我，我和二师兄做了那样的事情，所以……所以我不能与你在一起了。”
“那我如果也那样的话，玉师姐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们了？”凌波说着，自行向前一步。
玉蓁蓁却蓦地后退一步，与凌波之间始终保持着让她心碎的距离，“不行。凌波，你只需要记得，从今天起，从现在起，从这一刻起，你要好好的与三文在一起，三文在哪里，你也要不离不弃的跟着。而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
玉蓁蓁语毕，立即御剑冲上半空，逃也似的离开观星台。唯独留下凌波一个人呆愣愣的站着，半晌，他才怅然若失的踏着台阶缓缓离去，背影中满是落寞与惆怅。
***
恍恍惚惚的走在回破天楼的白石子路上时，凌波脑海中回忆起的，还是那一晚他看到的事情。凌皓杰与玉蓁蓁痴缠在一起，两具白皙的身体紧紧贴住，在翻滚着……凌波的头忽的开始隐隐作痛，他痛苦的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忽的大声吼了句，“不要再想了！唔唔唔！头好痛！”
“凌波？凌波你怎么在这里？”正难过的时候，于三文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凌波立即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感觉到于三文的逐渐接近，他一机灵便抓住了于三文垂下的手掌，力道之大，让于三文都吓了一跳，她忙也蹲下身，一面轻轻抚着凌波的头，一面柔声道，“凌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玉师姐……和凌皓杰……”凌波开口说话的工夫，觉得舌头已然僵硬的打结，“明明说好的，在白虎族的时候，玉师姐说过不会离开我们的，可为什么和凌皓杰做过那样的事情之后，玉师姐却抛弃我们了呢？”
和凌皓杰……做过那样的事情。于三文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的嗓子干的快要冒烟了，后才艰难开口道，“你说什么，是……是蓁蓁告诉你的？”
“唔唔唔，是我……我看到的，可是玉师姐要抛弃我们……也的确是事实。三文，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了，三文，我的心怎么这么疼啊，好像之前切西瓜的时候，被刀割到一样。三文……你帮我看看，快帮我看看，是不是出了很多血呢……”
凌波一直这样喃喃的说着，仿若魔怔了一般。于三文微微叹了口气，后将凌波环抱在怀里，一面顺着他的背，一面垂下眼睑，虽看不到任何表情，但语气中的唏嘘与难过，却绝不会比凌波少，“凌波，放心吧，就算没有蓁蓁，我也会对你不离不弃的。只是有一点，关于蓁蓁和二师兄做的那些事情，你绝对不可以对别人说。这个……是我们四个人的秘密，最大的秘密。”
***
凌波在受了这样大的打击之后，很快便病倒了；讽刺的是，玉蓁蓁在凌波病倒的同一天，也染上了风寒，整个人憔悴不堪，连走路都是摇摇晃晃了。从于三文处听到凌波病的糊里糊涂、卧床不起时，她只是默默摇摇头，对于三文道了句，“抱歉，都是我的错。”
“你们都是为了我，如果一开始我不出现，事情就不会到这个地步。”于三文同样摇了摇头，并且将在房内休息的玉蓁蓁扶到床上，望着她苍白的脸色，于三文心疼道，“你也真是苦命，先遇到个玉芃芃，后来又遇到我。我想我这辈子欠你的，恐怕一生一世都还不完了。”
“凌波一定告诉你了吧，那一夜他一直守在门外的事情。”玉蓁蓁说着，翻了个身，背对着于三文，她觉得似乎再没脸面对任何人了。
“为了我，让你和凌波受苦了，”于三文哀叹了一声，后道，“他与我说此事的时候，我已经告诉他，不可以对任何人讲。”
“其实说了也无所谓，反正我迟早都要嫁给二师兄了。”玉蓁蓁暗暗握住拳头，眼泪沿着眼角落了下来。被自己最心爱的男人看到自己和其他人那样赤裸的纠缠在一起，又做了违背常理的事情，她日后当真连出现在凌波面前的勇气也没有了。
“蓁蓁，凌波不是会介意这些的，他的爱很单纯，这一点你比我了解。”于三文话还没说完的时候，玉蓁蓁却已经低低的吼了出声，“他不在意，可是我在意啊！每每梦回，再想到那样的场景，每一次我都是含着泪醒来的，之后就会问自己千百遍，为什么那么做，当初究竟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原来……她一直是这么介意这件事情。于三文直到此时才恍然大悟，之前见玉蓁蓁那般的淡定，她还以为玉蓁蓁真的对对她情深似海的凌皓杰动心了；可这般看来的话，她并非真的那么不在意，并非真的那么愿意就这么嫁给凌皓杰，尽管在所有人眼中，凌皓杰都是独一无二的好男人。
“是我自作自受，三文，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睡一会儿。”玉蓁蓁意识到自己不该在于三文面前发泄的时候，心中也满是后悔。她明知于三文已经为此事很愧疚，却还是说了出来。本来应该痛快的心，此时却更加憋闷了。
“那你好好休养，我先出去了。”于三文贴心的帮玉蓁蓁盖了被子，后才一步三回头的离了去，并且轻轻的把门关上。
默大王一直默默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水灵灵的大眼咕噜咕噜转着，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
278 得知真相，愤怒不已
玉芃芃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关于何以一日之间，玉芃芃与玉蓁蓁便由互爱姐妹转为形同陌路，破天楼私底下有很多流言，只不过就算说的再难听，两个当事人也没有出来解释一句。菩提子虽然为此担忧过，曾经分别叫两人谈话，但两人好像之前商量好一般，就是闭口不言。菩提子无法，只得作罢，毕竟人家的家事，他这个做师父的点到为止即刻，况且如今她们的爹娘也在逍遥派，自己就更不该太过多管闲事了。
凌皓杰作为玉蓁蓁的“脑残粉”，第一时间发现这件事情之后，自然和傅墨轩两个分工合作，他去找玉蓁蓁，而傅墨轩则被派去寻玉芃芃，只不过后来两人都无功而返，这对姐妹居然依旧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凌皓杰心中的疙瘩一日未解，他就一日睡不安寝。毕竟这事关于玉蓁蓁，他无法做到完全不去理会。思来想去的，凌皓杰唯有将希望寄托在默大王身上，默大王整天与玉蓁蓁一起，怎么会不知道玉蓁蓁发生了什么事呢。
所以这一日，他便带了厚礼——特意吩咐大厨做的几道精致小菜——来玉蓁蓁的房里，敲门的工夫，却听到屋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是在修理什么似的。这声音倒是盖过了凌皓杰叩门的声音，他有些好奇的轻轻一推，门倒是开了，而里面不远处，则是正为默大王重修小木屋的玉蓁蓁。
见凌皓杰大白天的生闯梅苑，玉蓁蓁登时有些紧张，因为这几日她一直抱恙，并没有出去与人一道修行，只有与她相好的程思芜与于三文总是过来探她，对她说一说外头现在的情势；今儿个好不容易感觉身子强健些，玉蓁蓁这才起来帮默大王收拾下小窝。期间。凌皓杰也偷偷来过几次，不过都是飞檐走壁的，从未像今日这般从正门进来过。玉蓁蓁忙一下起身，因为过急还有些晕晕乎乎的。险些跌倒。凌皓杰忙上前一把将其扶住，感觉到玉蓁蓁体重比之前似乎又有减轻，凌皓杰叹息道，“唉，这些日子当真是辛苦你了。”
“没事，二师兄，”玉蓁蓁摆摆手，后指了指门口，有些紧张道，“小心隔墙有耳。二师兄还是将门关上吧。”
凌皓杰倒是颇为不慌不忙的先将玉蓁蓁扶到床上，后才转身去关门，将提篮放在桌上之时，但见玉蓁蓁摇头开口道，“二师兄。我并没什么胃口。”
“这个不是给你的，可是我专门给默大王准备的。”凌皓杰笑嘻嘻的开了口，忽的转向小窝一旁正审视着他的默大王，惊得后者明显一愣，后听凌皓杰道，“默大王，这几日你一定也没怎么好好用膳。这里可都是大厨们的私房菜，你一定要好好尝尝才是。”
默大王小兔牙一呲，似乎并不吃凌皓杰这一套，“无功不受禄，你是有求于孤吧。”
“说什么呢，太见外了。”凌皓杰立即上前，一把将默大王抱起来，之后笑着道，“一家人，咱们可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无功说什么受禄，说什么求不求的呢，多见外。”
“谁跟你一家人，少凑近乎。”默大王可是打从一开始就对这里嬉皮笑脸没有一刻安宁的凌皓杰没什么好印象的，这个时候他的厌恶再度明显的表现了出来。
“先看看小菜再说啊。”凌皓杰说着，将竹篮上的盖子一掀开，登时，一股鲜香的味道便钻入鼻中。默大王的小鼻子一直耸动着，眼睛也情不自禁的瞟了过去。首先让他讶异的是，一只巨大的蝤蛑——锯缘青蟹，说白了就是大螃蟹——赫然呈现在眼前，而且周围满是蜜汁，看起来应该是蜜酿蝤蛑；旁边的几小盘，也都是素日里极少见的菜样，主食有子孙粽和鸳鸯蛋，配菜是荷叶包鸡、油淋白菜，几道小菜，倒是几乎涵盖了海陆空三处。
这可是下了血本啊，默大王的眼光移到一脸谄媚笑容的凌皓杰身上，后他打凌皓杰怀中一跃上了桌子，上下晃着尾巴对其道，“你究竟要孤做什么。”
“其实是特别简单的一件事情，”凌皓杰余光瞥着玉蓁蓁，见她一直有些不解的望着这个方向，这才坐下，对着默大王以极小的声音道，“我就想知道蓁蓁和她姐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你的错。”默大王白了凌皓杰一眼，后一转身子，尾巴对着凌皓杰道，“玉蓁蓁不愿说，孤自然也不会说。东西你拿回去吧。”
看来收服默大王失败了。凌皓杰登时有些沮丧，摇摇头道，“没关系，不管我得到的答案是什么，这些都是送给默大王你的，还请你别客气了。”
语毕，凌皓杰有些失落的起身到了玉蓁蓁床边，看她有些无奈的望着自己，又摇头道，“蓁蓁，你好好休养，我先走了。”
凌皓杰的背影极其落寞，玉蓁蓁忍不住开口道了句，“二师兄，其实不对你说，只是不想让你为难，希望你能明白。”
凌皓杰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之后，关好门，忽的被门外的阳光晃的一阵恍惚。在他看来，玉蓁蓁这般还是不信任他，所以他自然没什么好心情，走路也是一直低着头，完完全全忘记了自己此时所在的是女子寝院。
直到程思芜的尖叫声响起，凌皓杰才反应过来，身子抖了一下。抬起头的工夫，程思芜的身子被阳光度了层金圈，让他更加的恍惚。程思芜几乎立刻御剑而起，拉着凌皓杰迅速离开了梅苑的所在，两人在破天楼外一处幽静的石子路上落地，收剑回鞘之后，程思芜才有些气愤的望着凌皓杰道，“二师兄，我知道你想着蓁蓁，但你也不能那么明目张胆的进入女子寝院啊，被别人嚼舌根的话，会给你们多添出多少不是。现在蓁蓁和玉芃芃已经是满头是非了，你非要多插一脚是不是。”
其实平常的话，对于程思芜这种种的指责，凌皓杰从来都是回话无比之多。但今日，一直到程思芜说完，凌皓杰竟是一句回话都没有，只是面色极其复杂。程思芜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这才后退一步，仰头问道，“二师兄，你，你这是怎么了？”
“她不肯信我。”凌皓杰指给出了这五个模棱两可的字。
这自然让程思芜更是摸不着头脑，什么她不肯信我？这个她，指的肯定是玉蓁蓁了，那发生了什么事，让玉蓁蓁不肯相信凌皓杰？
“到底怎么了啊？”这下，程思芜可是更着急了，这云里雾里的感觉，她可是一点都不喜欢。
凌皓杰只有哀叹一声，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将事情对程思芜和盘托出。程思芜这才明白那句她不肯信我中的委屈，同样的叹口气之后，她随着凌皓杰一起坐靠在梧桐树上，抬头望着阳光从密密麻麻的树叶中洒出来，程思芜才开口道，“二师兄，并非蓁蓁不信你，她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有什么好为难呢，我已经对她明明白白的说清楚，我这一辈子非她不娶，我绝对不会喜欢上玉芃芃的，她不要再想着把我让给谁了。究竟我还有什么好为难的呢？现在她这般，我才真的为难，我不知道她天天为什么难过，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病倒，我甚至开始不知道她脑袋里面想的究竟是什么，程思芜，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太恐怖的事情了。蓁蓁就像是流沙一样，我只能眼见着她一点点的消失，却是如何紧握都留不住她。”
凌皓杰越说越激动，不过到了最后，还是恢复了悲哀的语气。程思芜听着凌皓杰说他对玉蓁蓁那深刻的爱，心里犹如被刀剜着一般，但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冷静道，“二师兄，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将事情告诉你。只是希望你听到之后，不要去找任何人的麻烦，蓁蓁既然都决定将此事搁置，再也不去理会，希望二师兄同样能做到淡然与镇定。”
见凌皓杰莫名颔首，程思芜便将玉芃芃一事悉数对凌皓杰说出。但见凌皓杰的面色越来越差，直到最后，他一拳砸在地上，喷溅起的小石子险些划过程思芜的脸庞。凌皓杰咬牙切齿的样子，还是程思芜第一次看到，之后，凌皓杰那仿若从地狱深渊发出的阴冷声音传到了程思芜耳中，“蓁蓁待她那样好，她却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行，此事决不可就此作罢！蓁蓁可以不介意，但是我不能让蓁蓁平白的受了这样多的委屈！”
凌皓杰说着，立即以锐不可当的气势就要御剑而起。好在前一秒，程思芜抓住了凌皓杰的手臂，在他回头的工夫，蹙眉对其大声道，“你看，就知道你会如此，所以蓁蓁才不告诉你！现在你能明白她的苦心了吗？你这样去找玉芃芃，看似是在帮蓁蓁出气，实则是在让他们的关系更加僵化！不管怎么说，她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不是吗！”
279 清虚宫迁至白鹤楼
程思芜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凌皓杰登时就愣住了，半晌，才低落的颔首，又道，“对，毕竟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在，以蓁蓁的个性，她的确是不愿就那么轻易放弃的。”
见凌皓杰如此，程思芜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那么纵容凌皓杰，他无论做什么，她都无条件无理由的去支持，甚至帮他善后、替他想好一切理由；这才弄得如今凌皓杰这般冲动鲁莽、做事从不思考，完全是一根筋。程思芜叹了口气的工夫，又安慰凌皓杰道，“二师兄，我知道你是想蓁蓁好，但有些时候，想一个人好的话，方法是有很多的。我倒觉得，以后若你能够更加的对她心疼爱护有加，绝对比你去找玉芃芃麻烦来的好。”
“谢谢。”
凌皓杰忽的拥抱了程思芜，真心诚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程思芜有些呆愣，凌皓杰已经有太多年没有这般了，上一次拥抱，如果没记错的话，还是小时候吧。程思芜的嘴角忽的扬起一个极其美丽的弧度，或许这样，她已经很幸福了。将头僵硬的靠了下凌皓杰的胸口，她微微红着脸说了句，“和我还客气什么。”
“好了好了，”虽然心里觉得无怨无悔，但是为了不让自己陷得更深，程思芜还是及时的推开了凌皓杰，之后好兄弟一般的使劲拍了拍凌皓杰的肩膀，为他打气道，“你放心，日后有什么情感问题来找我就是了，我和蓁蓁也是好姐妹，会帮你说好话的。”
“嗯。”有程思芜这句话，凌皓杰也是无比的安心。这倒是成为一种习惯了，因为从太久以前开始，程思芜就已经担任了他的“奶妈”角色，关心着他所有的生活，所以对于程思芜。凌皓杰向来是无条件信任。
“对了，我是来通知蓁蓁的！”程思芜如今才想起菩提子嘱咐自己的正事，她也真是该死，竟然因为看到失魂落魄的凌皓杰。就将菩提子的托付抛到九霄云外了。
见程思芜扭头御剑就要离去，凌皓杰好奇的多嘴问了句，“什么事啊？”
程思芜此时已经御剑而起，边向回赶边道，“清虚宫的众人都到了，玄天和琼华两位师叔随着回到了白鹤楼，师父的意思是让蓁蓁过去瞧瞧，怎么说蓁蓁之前也是清虚宫的弟子……”
程思芜话还没说完的工夫，忽的感觉到身旁生风，莫名转头一看。登时惊得她头发差点倒立起来——凌皓杰黑冷着一张脸正御剑在旁死死盯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想想之前发生的事情，程思芜唯有无奈的摇摇头，一拳砸在凌皓杰胸前，忿忿道。“做什么，想吓死人是不是！”
“老头儿怎么那么多管闲事！”凌皓杰冷着一张脸，抱起膀子随程思芜一道往破天楼行进，“蓁蓁身子还弱着呢，为什么要她去应酬丁啸那个色狐狸。”
“二师兄，师父的考虑不无道理，如今云宿云公子落住逍遥派。想必一定引起了丁掌门与江掌门相当的不悦。江掌门那里我们管不了，但是丁掌门的话……想来师父是将一切都赌在蓁蓁身上了。”
“蓁蓁又不是货物，那个老头子到底把蓁蓁当成什么了，推来搡去的，哼。”与程思芜说着话的工夫，两人已经到了破天楼。尽管凌皓杰再怎么不愿意。还是看着程思芜对他摆摆手进了梅苑。凌皓杰不甘心的在原地占了半天，眼珠子都快跟着程思芜一块跑到玉蓁蓁那里了，忽的，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之后急速奔进竹苑。还险些在门口的伢子上绊倒。
***
“雷风雷风雷风雷风——”
雷风本来想图个清静，在屋内静静打坐，却在屏息凝气的工夫，先是听到房门被大力推开，之后有人疯狂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发现新大陆一般。
进来的一阵微风撩拨起雷风额前的碎发，他蹙着眉睁开眼，看到对面离自己不远又一脸兴奋的人，硬声硬气道，“凌皓杰，你搞什么鬼。”
凌皓杰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半天才又上前一步，抓着雷风的肩膀，对其道，“雷风，快，和我出去一趟。”
“做什么！”雷风略显嫌弃的拂去了凌皓杰是双手，后穿靴起身，先到桌旁给自己斟了杯茶，缓缓的抿了一口，才悠哉的对凌皓杰又道，“你又惹事了？”
“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你还优哉游哉的，”凌皓杰立即又蹬蹬蹬蹬的跑到雷风面前，扬起一阵尘土，在阳光下尤为明显，“蓁蓁被丁啸那个老色鬼叫去了，我只好来找你用隐结界带我过去看看啊，万一他对蓁蓁图谋不轨，我也好英雄救美啊！”
“无聊。”雷风看都不看凌皓杰一眼，放下茶盏之后，直接脱靴回到床上，继续阖眼打坐，完全当凌皓杰不存在一般。
“雷风你别这样嘛，你就帮帮我啊，”凌皓杰可是百折不挠、越挫越勇型的，“难道你能眼睁睁的看着蓁蓁被那个老色鬼……雷风，好歹蓁蓁也不是你很讨厌的人对不对，你就帮帮忙吧。”
可无论凌皓杰说什么，雷风就是充耳不闻，也没再答话。最后凌皓杰无奈，唯有一挥手道，“好吧，你不帮我，我就自己跟去！”
语毕，凌皓杰倒是大跨步的就往门外走。临关门的时候，雷风的声音才传出来，带着一股子的无奈劲儿，“懂得隐结界的又不止我一人，你去找另一个吧，那个家伙最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以及多管闲事了。”
另一个人？凌皓杰忽的想起，不错，在逍遥派里，的确还有一个人懂隐结界，而且如果是他的要求，那个人一定不会拒绝！念及此，凌皓杰登时就重新振奋起来，对着雷风道了句“多谢”之后，立即御剑出鞘，很快便离开了竹苑。
***
玉蓁蓁大病初愈，这是第一次出门。行走在石子路上，玉蓁蓁还觉得脚有些软软的，约莫是几日不怎么活动，身子都虚弱了。程思芜一直在旁边给她讲最近破天楼的新鲜事，但是都很巧妙的避开了玉芃芃。玉蓁蓁又如何会看不出来，只不过她心里始终有个结，不解开的话，她一定不会舒服，所以还是开口问了句，“我姐姐她……怎么样？”
怎么样？程思芜身子略微停顿了下，后才道，“玉芃芃一直独来独往的，倒也看不出怎么样。”
“哦。”玉蓁蓁这么答应了句，后便没再开口了。只是心里一直想着，不知玉芃芃有没有再去看一看玄天和琼华呢？虽说她是领养的，可是玄天和琼华对她的爱并不少，如今看到她们姐妹相残，最最难过的，可能是他们。
就这沉默的工夫，两个人刚好路过藏经阁。玉芃芃正静静的坐在一旁的石桌上翻阅着一本经书，听到有脚步声，她条件反射的扬了下头，却在看到来者是玉蓁蓁与程思芜的时候，又低垂了下去，仿若陌生人一般。
玉蓁蓁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嗓子干干的，想说话又说不出。程思芜使劲的捏住玉蓁蓁的手，痛得她一个激灵，后乖乖的跟着程思芜绕过了藏经阁，离得玉芃芃远远的。玉芃芃余光一直瞥着两人的背影，后冷冷的哼了一声，继续把目光锁在经书上。如今距离摘星大会越来越近，她十分明白她的首要目标是什么。
直到离开破天楼的地界，程思芜才松开手。低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将玉蓁蓁的手上抓出了五个通红的指印，她立即抱歉的对玉蓁蓁道，“对不住了蓁蓁，可你知道我多怕你上前主动去找她吗！”
“嗯。”玉蓁蓁低着头，看起来情绪并不高涨。
程思芜只得又道，“蓁蓁，我知道你善良，而且你心里已经原谅了玉芃芃。可是蓁蓁你有没有想过，是，你们是姐妹，没有什么仇不仇的，可你这样轻易与她和好，万一之后她再加害于你，你逃得了一次两次，你逃得了一辈子吗？而且，万一哪一日她在你与二师兄之间使了暗刀子，又该如何？我怎样都不会让你冒这个险！”
“程师姐对我好，我知道。”玉蓁蓁点点头。
程思芜叹了口气，后轻轻拉起玉蓁蓁的手，指了指远处高高耸立着的白鹤楼道，“快走吧，估计丁掌门还在等你呢。至于你这次去的目的，刚刚我已经说给你听了，这一次，就全靠你了。”
“嗯。”玉蓁蓁点头，回忆起程思芜的话，暂且先将刚刚与玉芃芃的碰面丢到了一边——她也深深明白此时此刻，究竟什么事情更重要。
将玉蓁蓁送至白鹤楼交给玄天与琼华后，程思芜才在两人的感激下离开。玉蓁蓁回望着程思芜御剑远去的背影，喃喃了句，“程师姐对我，是真的好。”
“唉，将心比心，芃芃却做了那样的事情。”对于玉芃芃曾经想害死玉蓁蓁的这种行为，琼华是久久不能释怀。
玉蓁蓁轻轻摇摇头，拉住了琼华的手，对其坚定道，“娘，我始终不相信姐会真的想我死。”
280 丁啸与玉芃芃
“我也不信，芃芃那孩子的脾气秉性，几十年了，我还是了解的。”玄天亦有些难过的摇摇头，后双眼满是悲戚的望着玉蓁蓁，又道，“此事藏在那孩子心里这些年，我们之前竟然一无所知，看来，是我们做爹娘的失职了。”
“芃芃本来就是被捡来的，想来之前她的心里已经承受过被爹娘遗弃的伤害了。”这几日，琼华与玄天倒是一直在总结，所以此时此刻，心里对玉芃芃虽是爱恨交织，但总算是爱大于恨了，“蓁蓁，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裂痕会如何修补，我也不清楚，芃芃日后会不会仍旧这样待你……所以啊蓁蓁，我与你爹最后的想法就是，虽说你们姐妹相好那么多年，但是日后，你们还是相敬如宾的好，莫要走的太近了。”
就连琼华都这样说，玉蓁蓁无法，也只得点头。都说玄天和琼华没有对自己偏心，可就此一事看来，他们的确是偏心自己——毕竟是亲生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选择让自己远离玉芃芃、远离或许还会有的伤害了。
玉蓁蓁还在想问题的工夫，但见玄天与琼华蓦地正色，后同时拱手，对着自己的背后恭恭敬敬道，“参见掌门！”
玉蓁蓁蓦地一愣，回过头的时候，但见丁啸正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她本能的后退一步，后拱起手，对着丁啸道，“逍遥派破天楼十九代弟子玉蓁蓁参见丁掌门！”
逍遥派，破天楼，第十九代弟子。丁啸心中难免溢过一丝凄凉，玉蓁蓁在自己的名字前加了这样多的定语，意在何为，他清楚的很。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玉蓁蓁，丁啸却觉得，当初将她送到逍遥派来，到今日依旧无悔——若让他看到玉蓁蓁病死在自己的怀里。还受了那样大的痛苦，他心中的悔恨与愤怒不知要比现在多出多少倍。
“嗯，”丁啸对着几人挥挥手，后抑制住想要前行安慰玉蓁蓁的心。摆着平常的扑克脸对其道，“你和玉芃芃的事情，玄天与琼华皆对我说过。其实关于玉芃芃对你这份恨，我也该负一部分责任。”
“丁掌门此话何意？”玉蓁蓁倒是有些不明白丁啸所说的话了。
丁啸无语，负手向前大步走着，白鹤楼并非他第一次来，百年之前，他便在这里生活过。那场混战之后，逍遥派曾经历大修，不过白鹤楼的总体布局还是没有变。沿着石子路一直往下走，半山腰之处的大片平底，被逍遥派的修仙士们修剪成了一处风景别致的花苑——这倒是唯有白鹤楼与栖霞楼才会有的了，毕竟这两处平时并没有人长期居住，所以这些花儿得天独厚。个个盛开怒放，使劲的挥洒着自己的生命。
丁啸无语在前，玉蓁蓁、玄天与琼华三个则无语在后，默默跟着。四人走到了一处凉亭内，纷纷坐下之后，丁啸才开口继续道，“也难怪。蓁蓁你失忆了，前尘往事尽忘；况且就算今日还记得，想来玉芃芃也不会将自己来到清虚宫之前的事情告知。”
“不错，”琼华立即接话道，“这些年，芃芃从未对我们说过她之前在外面的情况。我与玄天师兄也只当她是受了太多苦，不愿在让她回忆起那些事情，便也一直没有问。”
“那是我一次外出游历，”丁啸回忆起前事的时候，脸上带了些许唏嘘的表情。“那次我本是御剑行于半空，忽见树林之中冒起层层白烟，便立即御剑过去。后来才发现，密林之中隐蔽着一处极小的村庄，村中住房皆是建于树上的木屋，而围绕着几个木屋之中的小片空地上，有一个高高架起的十字架，架上绑着一个看起来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而架子底下，则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
***
“烧死她！烧死她！”
“她是不详的孩子，她会蛊惑人心，她会害死我们！”
带头不停对已经燃起熊熊大火扔火把、尤嫌不足的，正是玉芃芃的亲娘。如今，她正丧心病狂的不停对周遭的人大声嚷嚷着，语气中满是惊恐。
小小的玉芃芃被架的高高的，低头望着这些伤害自己的村民，尤其是生她养她却从不爱她的娘。她很害怕，又很不解，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一日，她只不过是在村民们几日都求不到雨的工夫，不知为何就能够自己制造水出来，她永远记得，在看到水无根沿着自己的手指流下，渐渐流满一个脸盆的时候，她有多么惊喜；而当她笑着眯着眼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娘时，却发现她挂着一脸的恐惧，逃也似的离开了家。
再后来，玉芃芃便莫名被锁在了小黑屋之中。他们将她放成大字，分别将她的头、双手、双脚分成五个部分牢牢绑住，紧的几乎当时就勒断了她的脖子。玉芃芃不停的哭喊着，可是周围那些人，有的漠视，有的恐惧，有的一直说她是魔女，说她不详，说她会带灾运给村子。玉芃芃又委屈又心酸的大喊着，“我不是魔女，我没有带灾运给村子，我们没有水喝，可是我已经弄出水来了啊……”
“妖术，那一定是妖术！她是妖怪变得！”玉芃芃的亲娘黑着眼圈，看来玉芃芃关了几日，她便眼也不闭的在门外看了几日，此时，她的声音略略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你一定是伤害了我的孩子，之后变成她的样子，想要将不详带到村子里，想要害死我们大家……”
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不过是想救村子里的大家，可为什么却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都没人相信她？玉芃芃的眼睛一直红肿着，眼泪也流干了，此时此刻，看到底下无数想让她死而后快的人们，包括她娘，她的人虽然还没死，可她的心好像都要被击碎了，再也无法恢复完整。
“烧死她，烧死这个妖怪！”玉芃芃的亲娘带头丧心病狂的继续投掷着火把，玉芃芃感觉到火势渐渐蔓延，已经烧得她小腿生疼，她忍不住吼出了心中最大的委屈，“我不是妖怪——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玉芃芃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界上，显得有些空洞。不过当她睁开眼的时候，却眼见着一束美丽的红光从天而降，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时，那道光已经闪现至她的眼前，瞬间便将她从十字架上解救下来。
“天啊，是妖怪的同伙，是同伙，乡亲们，快扔火把，不然我们都没有活路了！”玉芃芃的亲娘整张脸都扭曲的不像样，疯了似的向着玉芃芃消失的方向用力的掷着火把，村民们也群情激奋，很快的，本来只有一小块的火光，瞬间因为这些不顾方向只顾高度的火把而燃烧的旺盛起来，正片森林因此而火光四射。
玉芃芃眼见着那火光、还有伤害她的娘亲、村民们皆离她越来越远，这才发现，拯救自己的不是一道光，而是一个踩着一把剑飞行在半空的男子。她怯生生的盯着那男子看，从这个方向，她只能看到男子坚毅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脸庞以及一双星光般璀璨的眼眸。
“你……是谁？”玉芃芃身子仍旧在颤抖着，腿上烧伤了的部分如今皮肤已经有了溃烂的趋势。不过她很坚强，她一直在隐忍着，“你是……和我一样的怪人吗？”
“怪人？”男子低垂下头，看着怀里只有六七岁的玉芃芃，虽然年纪尚小，但她表情中的成熟却绝非一个六七岁年纪的小姑娘会有的。
“因为村子里没有水喝已经几日，我一时心急，手指居然流出了水。我娘说……我是妖怪，”玉芃芃咬着牙，在外人面前，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她也绝不会流一滴眼泪，“可是我真的不是妖怪，只是大家都不相信我……”
“我信你，”男子向前瞭望了下，发现不远处有个小镇子，这才一面向那边赶，一面对怀里的玉芃芃道，“记住，你不是妖怪，相反的，日后你会成为人上人。我已经感觉到你身上存在着非凡的五灵能力，你可愿意跟着我走？”
“可你还没说你是谁，我跟着你，又能去哪儿？”不管是哪里，玉芃芃心里明白的是，那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是修仙士，名为丁啸，我会带你回清虚宫，那里还有很多很多的修仙士在。而从这一刻开始，你的家就是清虚宫。”丁啸看也没看怀中的玉芃芃，也不待她点头同意，便又接着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桃子。”玉芃芃怯生生的答了句，其实关于名字，她连自己的大名叫什么都不清楚，只是村子里的人，包括她娘都这么叫，她便也这么答了。
丁啸御剑抵达的镇外，种着层层叠叠的麦田，此时微风一过，麦浪翻滚，美轮美奂。丁啸拂过手，望着玉芃芃，后开口一字一句道，“我行其野，芃芃其麦。芃芃便是形容这麦田茂盛有活力的样子。日后你便唤作芃芃吧，希望你能如这麦田一般，在清虚宫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