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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玉昵酱x     仙走一步txt下载     仙走一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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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黑夜如何难熬,第二日清晨的阳光还是如常的从窗棂透过,照耀进屋;而与阳光同到的,便是提着食盒看起来有些蔫蔫的凌皓杰。玉蓁蓁清楚,风瞿离去对凌皓杰造成了不小的打击,看他如今苍白的面色,浓重的黑眼圈,以及尽管忍却很难忍住的清咳声,也知道他昨天定是受了风寒,又经历了一个难眠之夜。

    “皓杰,快坐下。”玉蓁蓁上前,将食盒接过,后拉着凌皓杰让他坐在桌旁。凌皓杰提线木偶一般任由玉蓁蓁摆弄,后眼见着玉蓁蓁将食盒内饭菜悉数摆于桌上,又递给他一双竹筷,他木然的接了过来,后便不再动一下。

    “皓杰,我知道你难过,但多少也要吃点东西才行。”玉蓁蓁说着,将素淡的小菜一点一点夹到凌皓杰碗中,同时余光瞥着窗外的太阳,看时辰,也快到卯时了,她不能再多耽搁了。

    “我没什么胃口,蓁蓁,你吃吧,我陪你。”凌皓杰说着,声音都有些嘶哑晦涩。

    玉蓁蓁咬了咬下唇,凌皓杰正这么痛苦的时候,自己却要离开;想当初每每自己受了伤,无论发生什么事,凌皓杰都风雨无阻的陪在自己身边,一如他刚刚的那句“你吃吧,我陪你”,他是那样的不离不弃过,而自己这一次,竟要在他最难过的时候舍他而去。

    玉蓁蓁第一次有了如此矛盾的心里,她自然是想陪在凌皓杰身边,轻柔的安慰他,毕竟这个时候凌皓杰是最需要她的;可如果不随冥赤与雷风去往异兽族,万一届时出了什么事情,她心里一定一辈子都难安。况且,云宿对她有恩,风花飞更是如此,不但对她有恩,更是她的同门大师兄,她怎可不管不顾。在这样极端的矛盾冲突下,玉蓁蓁攥了攥拳头,还是决定先放一放私人感情,一切以大局为重。

    应付的吃下几口,玉蓁蓁又开了口,按照昨晚的设定,有些迟疑道,“皓杰……这几日我要与上仙一起修习水火双系法术,为了应付日后的战斗。所以,我们需要闭关。”

    凌皓杰忽然回过头,定定望着玉蓁蓁,那眼神中,是玉蓁蓁决计想不到的失落,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想要玉蓁蓁的陪伴,只不过他始终无法忤逆玉蓁蓁的意思,于是,又低垂下头,恢复了原来的神色,闷闷的答了一声“哦”。

    这声“哦”让玉蓁蓁百味杂陈,心里千万般的不是滋味。咬咬牙,她拉起了凌皓杰的手,柔声道,“只是几日而已,况且我与上仙如此,也是为让掌门的牺牲不要白费。皓杰,请你理解我,好吗?”

    玉蓁蓁多想说出“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你”这样任性的话,或许换做是叶灵芸、或者云朵,哪怕是于三文,面对心爱的男儿如此,都一定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有她,只有她玉蓁蓁不行,话到了嘴边,还是变了味道。

    “嗯。”凌皓杰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容,眼睛勉强眯了起来,嘴角却止不住的下撇,看得出此时情绪已经是波动到了极点。玉蓁蓁不忍再看下去,她怕再这样下去的话,就会变得不理性起来,会主动留下。为了避免这样的变故发生,她起身,将默大王抱在怀里之后,匆匆对凌皓杰告别,后头也不回逃也似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凌皓杰一只手握着竹筷,另一只手感觉玉蓁蓁的温度渐渐散去,他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玉蓁蓁离开时那“哒哒”的脚步声犹在耳畔,他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为什么,玉蓁蓁又走了呢?为什么,留在原地等待的只有他,永远是他呢?

    ***

    雷风的居所内,冥赤已经对其说了此行的所有事情,两人心照不宣,这会儿都站在窗棂前,一个有些心焦的看着时辰,另一个,则饶有兴趣的盯着另一个看——雷风倒是真没见过冥赤露出这样的神情。

    好在玉蓁蓁的身影出现,冥赤才恢复了平日里那漠然的神情,几人汇合,冥赤简单的问了句“是否安顿好凌皓杰”得到了玉蓁蓁的准确回答后,才示意雷风可以施展隐结界,他们几个要悄悄的离开,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身在隐结界中,几人一直加快脚步行走,一直到离开妖族很远,雷风才打开隐结界,并且同时,冥赤与玉蓁蓁直接御剑而起,雷风与冥赤同承,玉蓁蓁与默大王紧随其后,冥赤按照神州异闻录上所记载的异兽族所在位置,直接全力飞行过去,丝毫没有担心过玉蓁蓁会跟不上这个问题。

    玉蓁蓁也的确没让冥赤失望,这一路跟的很紧;待午后的日头开始有些向西的节奏时,三人一兽已经离异兽族的结界接近;为了防止被异兽族卫兵发现外族的气息,一干众人落剑,开始在雷风的隐结界下行走,待到了异兽族结界之后,冥赤直接祭起冰翼剑,向着虚空便是用力一挥;眼前景色蓦然由深绿化为翠绿,异兽族一角就这么呈现在众人眼前——这是南洋森林中的一片森林,可以称之为绿洲。玉蓁蓁一直跟在冥赤身后,就这么迈入了异兽族的区域。

    无论是异兽族或是妖族,再加上白虎族,这些兽族类的似乎由于天性原因,都极喜欢将巢穴建筑在温暖潮湿的森林之内。几人沿着森林中七扭八歪的小路走着,迷宫一般,偶然能看到各色瞳孔的人或兽在这里打坐,吸取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玉蓁蓁还忍不住的想着,如果所有的异兽族子民都能如他们这般该有多好。那样的话,便不存在战争,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伤亡,这么多的悲欢离合了。

    “从前的异兽族,一直是这样平静的,”雷风走在玉蓁蓁与冥赤中间,看着周围这些人事物,忽然感慨起来——雷风的结界是可以隐藏身形与气息的,语言自然也在其中,保证不会被外界发现——毕竟从前的异兽族如何,云宿是曾经带他们来过的,那时候异兽族的风土人情,都是如今所不能比拟的,“几大种群互相友爱,共同修行,见面都是微笑打招呼,哪里会有如今这些异兽军团的傀儡战士呢。”

    雷风语气中多有唏嘘,玉蓁蓁也明白,如今异兽族利用了一些远古雷氏的子民后将他们残忍的杀害,这也是极其触动并且激怒雷风的地方;可毕竟从前这里是给过雷风太多好印象的地方,所以要他张口荼毒,他倒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这矛盾的心情,玉蓁蓁如今完全能够理解。

    “异兽族的几个当政的长老被应粼利用了而已,”冥赤说着,并且鼻子上前耸动着在前方带路,看看哪里的异兽气息最为浓烈,“待我们打败了应粼,让他的计划暴露于天下间,想来那些异兽族的长老们会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一个错误,会知道自己的所有行为不过是在助纣为虐而已。”

    玉蓁蓁一个人在后面灰溜溜的走着,忽的发觉有一丝不对劲儿,好像有些什么熟悉的感觉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流行一般。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开始心不在焉的左右张望着;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想看什么,但她的意志就是如此,好像在告诉她,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

    雷风向前走着,忽的感觉隐结界的张弛有些吃力;回头一瞧的工夫,玉蓁蓁已经落下十步之遥。他有些愠怒,对着玉蓁蓁不客气道,“若走的太慢,无法跟上我的脚步,会影响隐结界的效果。届时若出了什么事情,你负的了责任吗?”

    “抱歉,”玉蓁蓁对着雷风拱手,脚步却并没有加快,只是模棱两可道,“似乎有些重要的事情……”

    冥赤也注意到了玉蓁蓁的不对劲,于是停下脚步,拍了拍雷风的肩膀,后自行到了玉蓁蓁跟前,低头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发现吗?”

    玉蓁蓁摇头,眼神却还在左右张望道,“并没有,但是……不知为什么,总是感觉这里会看到什么似的……”

    “第六感?”冥赤这样说着,他曾经听说过关于第六感的种种传言,据说两个心灵相通的人可以通过第六感来感知彼此的存在,难不成在这异兽族,还有能够与玉蓁蓁心灵相通之人?可是这并无法说通,玉蓁蓁是第一次来异兽族,这里不可能有与她心灵相通……等等!

    冥赤忽然想到一个人,风花飞。没错,这是异兽族中玉蓁蓁唯一熟知的人,并且据说,两人曾经共同几番经历生死,风花飞更是服用傀儡丸的时候也能因为玉蓁蓁而清醒,可这只能说明,风花飞是有第六感的;难不成,玉蓁蓁对风花飞也有第六感?

    不用冥赤想太多,玉蓁蓁已经讶异的伸出手,指着不远处,讶异并且带着些惊喜道,“天啊,那……那个打坐的人,不正是大师兄吗?”r1152

590 瑾辰

    顺着玉蓁蓁的手指方向望去,果然,在不远处青翠的草坪上,风花飞正合目打坐,阳光透过树荫点点滴滴的零碎洒在风花飞身上,那场景当真就像一幅惟妙惟肖的画。只不过玉蓁蓁还来不及有一点点兴奋念头的工夫,幻锦已经从一旁出现,右手摇摇晃晃的拿着一朵颜色鲜艳的小花,顽皮的别在风花飞耳旁,后拍着手兀自在一旁笑的开怀,就像小孩子一般。

    幻锦对风花飞的这番心思,就是傻子都看得出了,更别提这三人一兽加起来共四位隐形的看官,头脑是个顶个的聪明了。冥赤不屑的冷哼了句“怪不得他能在异兽族逍遥的活着了”,玉蓁蓁却早就在幻锦的言行中看得出,她对风花飞并非是一时的占有,更并非是为气云朵而故意为之,她是真心对待风花飞的。

    “现在我们不能冲动,还是先寻异兽之主吧。”默大王见玉蓁蓁几次三番的提起脚步想往风花飞所在的地方前去,唯有开口对玉蓁蓁这般叮嘱着,告知她决不能因为一时的心急而坏了事。

    即使默大王不说,玉蓁蓁心里也明白;只不过见风花飞这般,心里着实难过而已。叹了口气的工夫,冥赤已经走在前面,见雷风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她,玉蓁蓁低垂了头,小声道歉之后,偷偷的又瞥了风花飞一眼,这才与雷风、冥赤一道继续向异兽族内部走去。

    异兽族的内部小路多蜿蜒,而异兽族的皇宫却极其辉煌,皇宫周围,围绕着一圈皆是琼台楼阁与金碧恢弘的殿宇,看起来丝毫不会逊色与其中被包围的皇宫。俞樾来过一回,云宿曾带他四处走过,所以回去之后,他凭借记忆将异兽族皇宫周围的地图画了出来,交给冥赤。而此时到了主干道,冥赤自然打衣襟中拿出地图,比对了自己如今的所在之后,回头对玉蓁蓁与雷风道,“云宿就被囚禁在这中央的皇宫中,而傀儡丸解药所在的长老凤翎府邸,就是皇宫左后面这个,”冥赤拿起地图对玉蓁蓁和雷风指了指地图上面标记着“凤”的地方,又指了指皇宫正左面看起来是几座宅邸中占地最大的一座,上面标记着“离”的,道,“这里是长老宫离的住所,也就是幻锦与风花飞的所在,我们要救风花飞,就必须到这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冥赤又指了指皇宫前右方,靠山体的一座宅邸,上面写着“应”的地方,蹙了眉头道,“这个是应粼的所在,我们在这里,一定要小心应粼的冷箭……如果应粼这次没跟着搀和就是最好,万一他出手了,并且阻碍了云宿前往救下风花飞,那就说明一件事。”

    冥赤眼神复杂的望了望玉蓁蓁与雷风,玉蓁蓁聪明的接话道,“明白,那就说明,修仙一派与妖族中,还是有应粼的内应。”

    冥赤点头,道,“不错,因为怕草木傀儡术继续发挥作用,让我们被监视,所以已经在我们的齐心合力下,将所有房间内的花花草草全部移出,如果无人通知的话,应粼不可能再知道我们的行踪以及云宿要做的事情了;万一他知道了,就证明着,我们之中还有内鬼在。所以这次我们的行动,如果成功了的话,是一举两得的。并且,不容许失败。”

    “是。”玉蓁蓁和雷风齐齐答着。

    冥赤颔首,后手持地图,沿着俞樾所画的路线,带着玉蓁蓁与雷风一路向前行。绕过了所有士兵的耳目之后,终于抵达云宿所居住的地方。到底是曾经的异兽之主,对于他的居所,宫离倒是没有太过严密看守,除了外面巡逻的士兵外,偌大个皇宫,倒是没有什么其他外人了,看起来静悄悄的。冥赤鼻子左右耸动了下,后轻轻的推开门,带头进了去。屋子里同样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在;这里四处极为干净,看得出打扫的很勤快;屋子里摆设也相对简单朴素,唯一奢华的便是座落在角落的一个琴架,那琴架全数由琉璃雕刻而成,摆在那里浑然天成的样子,在这样暗淡无光的屋子里都显得有些过于突兀了,不过这也能看出,云宿对他的霜月洞天,是格外的珍惜爱护。

    “这里并没有什么人,雷风,收了隐结界吧,你快速寻了地方打坐恢复灵气。”冥赤对雷风这般吩咐着,毕竟雷风可不比他与玉蓁蓁,体内有灵珠源源不断的提供着灵气;雷风虽是血统纯正的远古雷氏族民,但灵气也是由灵力修为决定的,并非可以一直使用。

    雷风点头答了声是,后收回隐结界,寻了个角落静静打坐。玉蓁蓁与冥赤就在离雷风不远的地方寻了蒲团坐下,一面打坐,一面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一点声音都没收到的情况下,门吱嘎一声开了。就连雷风都始料未及,想要以隐结界藏住三人的身影,却为时已晚,一个男子清亮而严肃的声音响起,“你们是谁——”

    不待几人回答,那男子却又带着几分醒悟道,“是你!”也不知是认出了谁,后又冷冷追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是隐结界,”雷风悄悄对冥赤与玉蓁蓁小声道,“不过只是隐去身影而已,气息与声音无法隐去。”

    听雷风这么一说,冥赤才又耸动了鼻子,后答了雷风的话道,“不错,这个味道,虽掺杂着你们雷氏的味道,但更多的,还是异兽族。这应该是一个雷氏与异兽族的混血,你心中可有人选?”

    不必雷风去猜,来者自动现行;玉蓁蓁眼见着那左眸金黄、右眸深紫,剑眉星目的俊俏男子现身,不由得失声喊了句,“是……是你,瑾辰公子!”

    “瑾辰?”雷风也认出了瑾辰的模样,怪不得刚刚听说话有些耳熟;其实他早该想到的,能够出现在云宿的住处,并且是雷氏与异兽族混血的男子,除了瑾辰,当真难以找出第二个了。r1152

591 诈

    “你们怎么会在这?你们怎么跑来异兽族自投罗网!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会给主子添多少麻烦!主子每天已经很自责了,你们当主子对那些无辜死去的修仙士们没有一点愧疚吗?为什么还要来给这里给人添堵?!”瑾辰一开口,便是一句接一句的责怪,没有一点点其他情绪。对于雷风,他是熟识的,从前在远古雷氏的日子里,他与雷风是好兄弟;而对于玉蓁蓁,他也是认识的,在对逍遥派的一战中,他与玉蓁蓁交过手,也听云宿多次提起过玉蓁蓁。唯独对冥赤,他有些陌生,但冥赤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息,让他不由得心下有些颤抖。

    玉蓁蓁一下便明白过来,看瑾辰这个样子,应该是云宿什么都没与他说才是。看来云宿这一次的确是谨小慎微,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竟是连最亲近的瑾辰都没有透露一句口风。雷风望着这般的瑾辰,昔日的好兄弟情节一下便蔓延上来,他几步上前,将瑾辰拉进来之后,又将门关上,确定屋子里没有一盆植物之后,才开口道,“瑾辰,放心,现在异兽族已经没有能够威胁云兄的了。”

    “你胡说什么啊雷风,”瑾辰摇头,眉头都快蹙到一块去,“主子每天都浑浑噩噩的跑去地宫那里看泠芷,不到晚上都不会回来。一日三餐根本都吃的极少……”

    瑾辰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雷风捂住嘴,后雷风小声道,“如今云兄不过是做戏而已,真正的嫂嫂以及我大哥和雷氏的子民们,已经被鬼族三皇子以假换真,换出去了。当初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唯有我们几个,”雷风说着,指了指身后的玉蓁蓁、冥赤和默大王,“不过妖族发生了些意外,嫂嫂被救回来的事情被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下一步的计划不知能否顺利进行,冥赤上仙不放心,才带着我们前来帮忙。”

    难得看到雷风一次性对别人说了这么多话,看来雷风对瑾辰还真是当成极好的兄弟对待。瑾辰却似乎有些不相信,眉头依旧没有展开,只道,“如果真是这般,何以主子什么都没有对我说?”

    “有关嫂嫂的事情,他自然要做到百分之百的安全,所以即使是你,他也选择了闭口不言吧,”雷风解释着,见瑾辰面色有些失落,又道,“我们就在此等云兄回来吧,救风花飞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越拖,危险便多了几分。待救出风花飞,我们便一块离开异兽族。”

    “救风花飞?救他做什么?”瑾辰实在不懂雷风何以会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在瑾辰看来,雷风可向来不是个爱管闲事儿的主儿,“那家伙现在被幻锦当宠物一样的养着,到了什么地方都带着,还每日亲自喂食洗澡,异兽族的所有男子——当然了,我与主子除外——都羡慕他还羡慕不来,尤其是伯庸,气的都要双眼冒火了。他过的这么好,你们现在要带他回到妖族,他倒真不如在这里来的安全与荣华。”

    “他是神州大地必不可少的五灵之一,雷灵,”玉蓁蓁见雷风已经疲于解释,便开口接话道,“我们已得《神州异闻录》,其中有记载如何破坏七星连珠,但想要解开密码,必须五灵同时存在才行。所以一定要救大师兄出来。况且,别人羡慕的荣华,并不一定是大师兄想要的;或许别人羡慕的地方,在大师兄看来,是最为不耻的。”

    “我懒得与你争辩,”瑾辰白了玉蓁蓁一眼,不过却聪明的不再开口问这件事情,只是道,“好,我就在此与你们一块等待主子回来。若主子回来之后,发现你们所说有一点不符合事实,我一定不会像主子那样心软放了你们的,”瑾辰说着,特意看了雷风一眼,“你也包括在内!我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主子的安全!现在还来得及,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你们走!但只要主子回来,你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这已经是瑾辰的底线,雷风也清楚,对瑾辰来说,云宿可是比他的命还重要的存在。冥赤从头到尾未发一言,对瑾辰这样盲目追随的家伙他虽说不讨厌,但也绝谈不上喜欢;这时候比起对瑾辰解释,他更担心,在外演戏的云宿会不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是他们想不到的。雷风见瑾辰这般,也铁了心的开口道,“你放心,我们也会一直在这里等到云兄回来,待他回来,自然真相大白。”

    “我们真的没有骗你,也没必要骗你。”玉蓁蓁无奈说着,却在下一刻,立即被瑾辰一句话噎了回来。

    “你不必说,我更不会信你的。主子向来不喜欢你,我与主子同心!”

    ***

    地宫之外,云宿拎着一壶酒,醉醺醺的坐在原地,就那么看着地宫的入口;一口酒下肚,云宿便唤一声方泠芷的名字,语气凄凄惨惨戚戚,就连地宫入口的看守侍卫都不忍再听下去——不远处坐着的,可是曾经的异兽之主;即使他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了整个异兽族,间接将异兽族推入水深火热的争夺之中,可看到他这样凄惨的样子,几个侍卫还是有些心软;所以尽管宫离三令五申就算云宿闹出幺蛾子也不许有人与他搭讪,侍卫之中稍年长的一个还是叹了口气,上前将烂泥一样的云宿扶起,规劝道,“王,莫要如此,快些回去吧,地上多凉,若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不,不不——若见不着泠芷,我,咯——”云宿打了个酒嗝,缓了半天才又道,“我就不走,不走了——”

    “王,您别为难小的了,小的就是有心帮您也不敢这么做啊,宫离大长老已经下了命令,绝对不许您踏入一步的;若您违背了,里面的王后也会受苦啊!”侍卫长还在苦口婆心的规劝着。

    “哎呦呦,在下本是无意路过此处,却看到了什么场景啊?奇景啊。”一个带着微微嘲讽的声音传了过来。r1152

592 事情败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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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着云宿的侍卫一看,吓得一下就松了手,云宿又烂泥一般的倒了下去,但听那侍卫哆哆嗦嗦的声音传了过来,“应……应粼长老,小的只是,小的只是怕王喝的太醉,才过来瞧瞧,应粼长老向来最疼爱小的们,还望长老您别告知大长老!”

    这侍卫吓得能用屁滚尿流四个字来形容了,而魔鬼绅士应粼则挂着一副淡淡的笑意,摆手道,“这位小哥儿这么有同情心,这么善良,在下怎么会断了小哥的后路呢。放心就是,先回去自己的岗位吧,”应粼说着,在侍卫千恩万谢回到原来在处后,自行蹲在云宿身边,看着云宿身上的呕吐物,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下,后将随身携带的锦帕递到云宿手中,微微后退几步道,“王,在下开始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在此胡闹,发现是您之后在下可不敢造次,还请王好生清理了衣裳,自行回宫吧。”

    云宿可是心知肚明,应粼怎么会不知道是谁在这里,这番说辞不过是想找些痛快而已。他既然已经决定在此装醉,自然不能让应粼找出任何纰漏,便模糊了声音,胡乱的拿锦帕抹了几把,后故意扔回应粼身上道,“我要见泠芷……泠芷,泠芷!”

    应粼好好的衣裳就这么沾上了云宿的呕吐物,自然觉得恶心至极,加上应粼也算是洁癖晚期了,如何能忍受这个。他匆匆将沾了云宿呕吐物的外衣脱下,扔的远远的,后自己一面拱手道别一面迅速离开,省的一会儿云宿再扔过来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脏东西。

    云宿余光一直瞟着应粼的背影消失,方才松了口气,摇摇晃晃起身的工夫,却发现自己的身子被扶住了;他回头一瞧,吓了一跳——本该离去的应粼,此时正离他五六步的地方,微笑站着;而扶住他的,正是正在巡逻的卫兵。应粼笑着对云宿拱手,后道,“既然王这样想见方姑娘,在下今儿就做了这个主,带着王去见方姑娘,可好?想来,毕竟在下曾经的主上阑易与王和王后还是有些交情的。”

    应粼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看他那从来都是笑容满面的样子,云宿从来就不待见他,总觉得他好像一直在算计什么一般——其实云宿感觉也不错,应粼算计的不是什么其他,正是这整个异兽族。不过想归想,戏还得继续演下去;反正里面的虽然是冒牌货,但是与玉蓁蓁几个长得一模一样,常人是绝对分辨不出来的。云宿才兴高采烈的上下点头工夫,门口的侍卫却齐齐双膝跪地,对着应粼齐声道,“应粼长老,这绝对使不得!”

    “使得使得,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应粼指了指云宿,后笑着对双膝跪地的几个侍卫道,“这事儿就绝对传不到宫离长老耳朵里去,放心,放心。”

    “可是,应粼长老,小的们……”侍卫们还想说什么,却被应粼再度打断。

    “现在宫离长老最宠着的,可就是在下;大姑娘对在下也是礼遇有加,你们几个也清楚,素日里在下待你们也是极好的,难道就连这几分薄面也不肯给在下吗?”应粼说话向来是礼让有加的同时还留有几分余地的,从来都不会强迫,所以底下的这些卫兵与侍卫才会对他有着特别待遇。

    “应粼长老待小的们向来极好,”最后,侍卫们也唯有松了口,道,“只是见面也可以,但时间一定要短,还请长老别为难小的们,答应这个要求吧。”

    “好,好,就按你们说的办,”应粼连连点头,后又将腰上挂着的小钱袋毫不吝啬的拽了下来,双手递给侍卫,后道,“东西虽然不多,但是让你们兄弟几个喝点好酒总是够了,就放心收下吧。”

    “多谢长老!”几个侍卫对着应粼磕头,后应粼对着后面几个卫兵示意,他们立即架上云宿,跟着应粼一道进了地宫之中。

    云宿虽看似醉着,但一直悉心观察周围的人事物,应粼自顾自的走在前面,如今说话之中,语气倒是恢复了从前的恭敬有加,“若说在下对王最敬佩之处,那必须还在于王对王后的那份至死不渝的情感。在下愚钝,却也活了千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感情最深的一对,就属王与王后了。王能够为王后背叛一切,包括从小长大的异兽族;王为了王后可以不要名誉,不要地位,舍弃一切,这种感情,在下真是千年都无法学会。”

    应粼说这些究竟是何用意?不知为什么,云宿的心头开始有一丝丝的焦灼;总觉得,应粼不会没有任何缘由的就说这些;在云宿对应粼这些日子的观察看来,应粼绝对是一个比阑易还要不好对付千倍的人——这并非因为他拥有多强大的法术,在云宿看来,应粼的法术实在是太过拙劣。应粼最让人觉得恐怖的地方,是他的头脑——他实在是太聪明了。

    不管怎么想,云宿该演的还是得继续演全套,所以他便假装听不到应粼所说,一直说着自己的话,“泠芷,让我……见泠芷,我要见泠芷……”

    应粼无视了云宿的这段话,带着些轻笑道,“一个种族的王,就算做了再多的错事,好歹也会因为他曾经的高高在上而轻易逃脱,所有异兽族民,哪怕加上三位长老,都不会对王的任何做法而有想要对王施以惩戒的意思。可是,在下不同。”

    应粼的声音急转而下,一瞬间便没了所有的恭敬之意,而是头一次的,露出了些凶狠,“不管您是真醉还是假寐,在下既然得知了您的计划,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异兽族再次毁灭在您手里!放心吧王……哦不,是曾经的异兽之主,”应粼回过头,微弱的灯光下,他的笑容中带着几分令人心颤的诡异,“在下将此事全数告知宫离长老后,他终于对您完全失望,并且将如何处置您的任务交给了在下。”r1152

593 云宿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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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宿终于明白了那种不安究竟是从何而来,原来从今日应粼无缘无故的出现开始,他就已经为自己敲响了警钟;一直到应粼让卫兵架着他进来——他居然都没想到,如若不是得到了宫离的首肯,怎么会有卫兵敢架着他这个异兽之主的身躯,这样的不敬?

    不过尽管如此,云宿还是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下;万一应粼只是猜测,只是想诈他呢?况且,这件事情这般机密,知道的人又那么少,还都是极可靠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被应粼知道了呢?冥赤和俞樾看起来都是靠得住的人,云朵是自己的女儿,雷风是可靠的战友,玉蓁蓁与默大王就更不用说,云宿最讨厌的就是玉蓁蓁看待神州大地的安危比自己的爱情重要,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是内鬼呢?

    “你……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我要见泠芷!让我见泠芷!”云宿继续这样稀里糊涂的喊着,同时偷偷聚集起体内灵气,这里毕竟是地宫,如果再向前的话,便有结界可以阻止灵气发动,那时候,怕是发生什么都晚了;如果现在发现不对的话,他还能及时出手,最起码保个周全。

    “看来异兽之主还不想这么快承认,也罢也罢,在下就全数告知好了,”应粼笑着,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双目朦胧的云宿后,特意注意了下他的双手,又笑嘻嘻道,“在下说那些之前,先提醒一下异兽之主您,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早在在下知道消息的时候,便已经全数设下结界,无论是在下或者是异兽之主您,这里都是个拼力气而非拼灵气的地方了,所以请异兽之主不用白费心思了。”

    如今云宿才知道,原来自己是百分百的被算计了;不过抱着一丝丝的希望,他还是偷偷的想在手上幻化冰剑,当发现释放多少灵气都会被外界吸收后,他才相信,应粼说的的确是真的,这个地宫已经悉数被包围,看来,是三大长老齐齐出动,才能释放如此多的灵力,将整个地宫以结界包围。那也就是说——应粼所述都是真的,他们的计划不知是何原因,也不知是被谁,是有心还是无心泄露了。

    既然已经如此,云宿便不再装醉,而是站直身子,推开那些架着自己的卫兵。开始那些卫兵还死不松手,后见应粼示意,他们才松开手,紧紧跟在云宿身后,手一直放在剑鞘上,一副随时与云宿决一死战的样子。云宿冷哼一声,停住脚步抱起膀子,蹙眉对应粼道,“看来,还真是小瞧了你这新上任的长老。你也真是三寸不烂之舌,竟说得三位长老都同意了你的说法,还将我私自囚禁与此!”

    “异兽之主不继续装下去真是个明智的选择,在下也喜欢明人不说暗话,”应粼笑嘻嘻的拱手,却再没什么恭敬的意思,只是道,“将您交给我,囚禁与此,已经是宫离大长老最后的退路了。想来大长老也是个念旧的,尽管您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将异兽族弃之不顾,这次竟是要断了异兽族的后路,他仍旧念在从小看你长大的份儿上只是永久禁锢,也是个心软的主儿啊。”

    “将我囚禁与此,并没什么用,”云宿高高在上的瞪着应粼,浑身散发一股寒气,不过,却也仅只于寒气了,这里竟然是连他异兽之主的“畏”都无法使用,“想必你也清楚,泠芷他们已经安然离去,我在这里,也放心了。这并不能阻止妖族与修仙一派对七星连珠的阻止,你们已经输了。不,是应粼你,已经输了,不要再利用异兽族了!”

    “啧啧啧,”应粼砸着嘴,无谓的摊开手,道,“在下自是清楚,地宫深处的已然不再是王后等人,在下既然要将您囚禁于此,自然是要玩一个与您一般的游戏了。难道只有鬼族的皇族才能制造假人吗?当然不是!在下的主上阑易最擅长的便是易容之术,而制造假人则是我应粼的专长,只不过寻找植木体比较艰难而已。不过很不巧,在下那里正好有一株。”应粼说着,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好像在酝酿着什么奸计一般。

    “你……你到底什么意思!”云宿心中一惊,却再度被身后士兵架起,与应粼一道往地宫深处、从前方泠芷等人被关的地方而去。

    应粼一面背手走,一面道,“将异兽之主您囚禁在这里之后呢,在下自然会制造另外一个异兽之主,回到皇宫大殿中,等待着有人自投罗网。哦,应该是有人来的吧,据在下安插的‘暗’回报,来者似乎正是神州大地的水灵冥赤与火灵玉蓁蓁呢。这一次啊,在下也懒得与他们周旋了,不如就借您之手,将他们——咔嚓!”应粼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见云宿的双眼蓦地瞪得老大,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自是笑的更得意了,“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原来是真的。尽管方泠芷和雷氏的子民们被救走了,但是修仙一派却损失了水灵和火灵,算下来的话,还是他们损失大些。而五灵无法凑齐的话,恐怕七星连珠就无法被阻止了呢。”

    “暗……你的意思是,你还有一个代号为暗的家伙在他们之中!混蛋!”云宿终于明白了,原来真正的内鬼还在妖族隐藏的很深,所以这一次他们的行动才会失手。

    “战争,不止靠体力、灵力、人数,不止靠天时、地利、人和,最重要的,是这里,这里啊!”应粼指了指自己的头,又笑着道,“好了好了,异兽之主您呢,也就别恼了,去和那些假货们好好的过日子吧。外面的世界已经不是你能管辖的范围了,嗯,最多这样,在攻陷妖族与修仙一派的时候,在下帮你向宫离大长老求求情,留方泠芷个全尸,送你个真的?这可已经是在下的底线了呦。”r1152

594 曼珠沙华体与植木体

    “你敢碰泠芷一下,我保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云宿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应粼看,恨不得下一刻就挣脱所有束缚,化身九尾真身,一爪将应粼踏于脚下,后以尖锐牙齿将他的喉咙撕破,届时,看他还能否说出这样张狂的话。

    “异兽之主安心,在下与前任主子阑易不同,”应粼摆摆手,恢复了一派斯文的模样,慢条斯理道,“阑易主子向来好女色,在下却不然,女色可以误大事,不止从阑易主子身上可以得到很好的证明,眼前的异兽之主您,不也是如此么。在下是个识大体的人,纵然不会再入女色之中轮回了。”

    应粼的话丝毫没有平息云宿的怒气,也没有让他的担心减去一分一毫。他依旧咬牙切齿的盯着应粼,头一次有了这样无力的感觉——他本是高高在上的异兽之主,能力无人能及;可如今,潜水困蛟龙,他无计可施,甚至有可能连心爱的女子都无法保护。

    “应粼,我不会让你好过的。别忘了,这里毕竟是异兽族的地盘,这里是决计困不住我的!”云宿唯有做着垂死挣扎,誓死不愿向应粼低头,誓死不让应粼看到他颓废的一面,誓死不让应粼看到他认输认命的样子!

    “异兽之主还很是不好好听别人说话呢,不过算了,”应粼摊开手,做出一副无谓的样子,后又挂上笑容,道,“您想怎么折腾都是您自己个儿的事儿,在下自是不会插手。说着话儿的工夫您瞧,这就到了。劳烦几位小哥儿,将牢门打开,把异兽之主请进去。”

    应粼说着,自行闪开身子;后面跟着的几个卫兵上前,先用腰中古文字一样奇怪并且看不出是何材质的法器对上门中央的格缝,后房门自动敞开,两个卫兵架着云宿进了去,而内里,曼珠沙华制造的方泠芷、雷致以及远古雷氏的众人,都坐在其中;虽为曼珠沙华制造本体,并非人类,但其中毕竟由俞樾注入了一些灵魂,并且俞樾已经对这些灵魂灌输了应该如何应对的方法,所以云宿一进去,方泠芷立即起了身,并且警惕的走到他身边,瞪大一双眼睛望着周围这些人,小声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像,真是像,不止是神似,而且看起来其中还真的灌注了灵魂,鬼族的法术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应粼在一旁啧啧称奇着,完全没在意云宿的脸已经黑的犹如夜空一般,整个人都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应粼上前,先对着方泠芷拱手,见方泠芷有些目瞪口呆的工夫,他更是伸手微微触碰了方泠芷的肩膀,后又啧啧有声道,“真好,这身躯,完全看不出是花朵所铸,和在下的植木体造人简直达到了并道齐驱的程度,当真奇也,奇也!”

    应粼这些话一出口,在座的所有人登时都按捺不住了,纷纷起身,凑到云宿身边,警惕又谨慎的望着应粼。应粼明显来者不善,而且云宿看起来已经气到了极点,饶是他们是生活在地府百年以上的灵魂,也看得出,这一次,他们或许马失前蹄了——计划明显已经比想象中更快的泄露了,他们倒是无所谓,这具身躯毁了,大不了灵魂还是回到地府,可是见云宿这样子,事情似乎不会这么简单的发展。

    “不要碰她!”尽管明知是假的,可云宿还是看不惯任何一个男子触碰方泠芷的身体,尤其还是像应粼这样可恶至极的,就算是假的方泠芷,他也不配染指一分。

    应粼好脾气的呵呵笑着,对云宿拱手道,“异兽之主,在下对您可是真心佩服,即使明知身边人是假的,还是待她如昔,看来大长老说的真是没错,以异兽之主对方泠芷的感情,只要控制了方泠芷,就可以完完全全的让您去做任何事情了,是无论什么出格的事情。”

    “卑鄙无耻!我异兽族居然已经到了以女子相要挟的地步,哼!”云宿冷着脸仰起头,不去与应粼对视。

    “好,您怎么说都行,”应粼依旧没有被激怒,只是保持着笑容道,“那异兽之主就先和这个冒牌货忍耐两天,等在下先把可能闯入异兽族的苍蝇们收拾干净了,再带兵攻打妖族,届时一定会将方泠芷的尸身完整的带回来,好让异兽之主您以慰相思之苦,可好?”

    “应粼,人在做,天在看,你绝不会有好下场的!”云宿转头望向应粼的时候,那种恨入谷底的眼神,倒是让应粼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这个时候他才不得不承认,异兽之主的确是有着他的威严的,那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告辞。”应粼没有继续与云宿周旋,毕竟植木体造人并没有那么简单,虽然植木体他早已准备好,但是制造人格、语言还是需要些时候的;好在这个云宿的作用目前也只不过是消灭玉蓁蓁几个而已,所以只要简单输入即是;之后让这个人造云宿回妖族的工夫,再好生输入他的回忆便是了,与制造“暗”的时候一般。

    眼见着应粼恭敬的拱手道别,带着几个卫兵速速离去,后重新将他们关在这里;云宿重重的一拳砸在墙上,他这一下用力极大,手都肿了起来,墙上却只是出现了像水一样的波纹后,很快又恢复如初;方泠芷和身后几人相视后,叹了口气,上前道,“异兽之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听应粼的意思,冥赤上仙和玉蓁蓁他们应该已经来到异兽族了,”云宿死死的咬着牙,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回头看假的方泠芷一眼,“应粼准备以植木体制造一个假的我去应对他们,怕是届时,他们若一个不小心,也要命丧于此了,可恶!可恶!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异兽之主,还请您冷静,”假的雷致也上前来,他与假的方泠芷都是地府之中居住时间比较长的生灵,见识的也比较广,“我们三皇子在鬼族的时候,便一直对上仙赞不绝口;他向来很少夸别人,也比较少言,可是一提到上仙,他便滔滔不绝,语气之中尽是欣赏。相信这样的上仙,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还请异兽之主也要对他们有信心!”

    ***

    从天亮到天黑,玉蓁蓁几个就这样一直沉默寡言的等着;她突然发现,不止雷风与冥赤,就连瑾辰也是个闷葫芦。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天终于黑下来的那一刹那,玉蓁蓁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一下一下,咚,咚,咚。

    为什么紧张?为什么不安?难不成是因为云宿至今未归?玉蓁蓁本想长长的吸口气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余光却瞥见瑾辰忽然起身,有些慌张的走向门口,耳朵听在门框上听了半天,后又走回来;这样来来回回的走了约莫六七次,他才坐立不安的对着余下几人道,“不太对劲儿啊,往日这个时辰,王早就回来了。可今儿个,这月亮和星星都出来了,王怎么还没……难不成出事了?”瑾辰忽然谨小慎微的望着几人,就像看着仇人一般,眼神忽然变得极为凌厉与凶狠,“是不是你们……你们来此是为了报仇,将王他……”

    “怎么可能,瑾辰,你脑袋坏掉了啊!”雷风立即气的站了起来,黑着一张脸与瑾辰对峙,“云兄怎么说也是云朵的爹,又对玉蓁蓁有恩,我们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而且,嫂嫂已经被救出去了,我们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泠芷是否救出去,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我在没有得到王的说明之前,很难完全相信你们。”瑾辰的双色瞳孔中的确流露出一股怀疑。

    就是这样的怀疑,深深的伤害到了雷风;曾几何时,他以为瑾辰是他最好的兄弟,最好的朋友;可如今,瑾辰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无一不是深深刺伤了他的心,“瑾辰,他们也就算了,你难不成连我都不信!”

    瑾辰似乎在做着思想挣扎,不过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总算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歉意,瑾辰开了口,“雷风,换做往日,我一定信你。可此事牵连甚广,而且与王有关,我不能轻信任何人,我只信王一人。”

    眼见着雷风这就要与瑾辰红脸的样子,玉蓁蓁忙上前,对着雷风拱手,后道,“雷风公子,瑾辰公子说的不无道理,况且我们的确与异兽之主有过协议,所以如今我们只要静待异兽之主回来便是,此时多生枝节、非要辩出个是非并没有什么必要,还请雷风公子三思,若此时此处声音太大的话,引来外面那些卫兵,怕也是不好处理了。”

    “我知道说不过你,哼。”雷风抱起膀子,站的离瑾辰远远的,明显一副不愿意理瑾辰的样子。

    瑾辰却也不领玉蓁蓁这份情,没有任何感激的话,只是继续走到门口,有些不安的看着。冥赤微微清了清嗓子,终于决定开口,对着门口的瑾辰道,“你若担心,去寻云宿便是,我们在此候着。”

    “万一你们逃了呢?或者,做出什么小动作……”瑾辰即使对上冥赤,说话也丝毫没有半分的客气。

    “我们若想逃,会等到现在吗?”冥赤微微抬眼,望着瑾辰,并没有说过多的话;不过这个时候,倒也是为这个愚忠而且有些愚蠢的瑾辰而暗暗生气了,他当真是个急起来便丧失思考能力的,这种人也只能做冲锋陷阵的猛将,不是个有大智慧的人。

    瑾辰还不待说什么,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他心惊的从窗棂向外一看,终于落下了一颗心——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一心担忧着的云宿。但见云宿大阔步的亡国走,身边并没有跟着任何人,手里一如既往的提着一个酒壶,却没有任何醉酒的征兆。

    “王已然回来,届时就能知道你们说话的真假了。”瑾辰有些得意的跑过去开门,玉蓁蓁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看到瑾辰高兴的好像摆尾巴的小狗去迎接回来喂食的主人一样。

    云宿直接推门而入,看到瑾辰的工夫,象征性的点一下头,如往日一般;但是再向内走,却发现玉蓁蓁、冥赤与雷风同在。他表情明显满是讶异与不解,甚至有些谨慎的后退几步,不友好的望着几人,开口道,“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你们这个时候来寻我做什么?”

    “王,他们说……”瑾辰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与给云宿听,云宿却反常的蹙起了眉头,直到瑾辰完全说完,他直接的亮出了霜月洞天,十指放于琴弦之上,对玉蓁蓁几个下着最后通牒,“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泠芷如今身陷异兽族,我不会助你们而害了泠芷的!”

    “果然,你们在骗我!”瑾辰此时,满脸是恨的望着对面三人,尤其是与他好兄弟相称的雷风;要知道,让瑾辰信任一个人并不容易,雷风做到了,可如今,在瑾辰看来,雷风又亲手毁了这份信任,“亏得你还说要我相信你,原来你们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云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方姑娘已经被三皇子他们救出去了呀,”玉蓁蓁实在不明白云宿究竟为何要这般,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现在方姑娘就在鬼族,您不是答应要协助我们救出大师兄,然后一起回妖族商议大事吗?”

    “胡说八道,玉蓁蓁,这弥天大谎,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云宿红了眼,一词一句皆是对着玉蓁蓁,恶狠狠道,“泠芷明明就在地宫中受苦遭难,你却在这里说什么你们把她救走了。好,我问你们,若说泠芷被救走了,那地宫之中被关押着的又是谁?”

    “云兄,想不到你竟然变成这样,答应了的事情却不认账!我之前真是错看了你!”雷风当真是气的汗毛一根一根的倒立起来,如果不是非常时期,他真想当时就和云宿动手,把他打醒再说。

    冥赤却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儿,见玉蓁蓁还想解释,他起身,阻止了玉蓁蓁之后,立于玉蓁蓁身前,直对云宿,一字一句道,“你不是云宿,你究竟是谁?”r1152

596 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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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不行——”冥赤努力的以双臂支起身子,却因浑身重伤而再度倒地不起,唯有高高的举着手,向着玉蓁蓁的方向用力;却也是寸步南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花飞阴沉的抽出花墨剑,后大步流星的走向玉蓁蓁身边,高高扬起了剑,下一瞬间那花墨剑就要刺穿玉蓁蓁的胸膛!

    “大……师兄。”玉蓁蓁看着昔日里那张熟悉的面孔,忽然感觉时间回到很久以前;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风花飞,忽然变成了带着一脸释然的笑容的他,他开口,语气柔和,“玉蓁蓁,我们自尽吧。不要像那些傀儡一样被*纵,去伤害自己的伙伴。”

    “大师兄,我们……不要像那些傀儡一样,被*纵,去……伤害自己的伙伴。”玉蓁蓁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句曾经出自风花飞之口的话后,风花飞高高举着的花墨剑,瞬间便停滞半空;同时,他的眼珠开始左右乱转,额头上出了冷汗,似乎有什么正在折磨着他的神智一般。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幻锦气的跳脚,不停在一旁大声吼着,对风花飞下达命令;她知道玉蓁蓁曾经唤醒过吃了傀儡丸的风花飞一次,所以这一次,如果再让玉蓁蓁如愿,那她当真是觉得就要气炸了。

    冥赤见风花飞如此,心头也不禁燃起了希望,表情第一次带了些激动道,“玉蓁蓁,继续努力的想着你们一起经历的事情,把风花飞说的那些话再次一句一句的说给他……玉蓁蓁!”冥赤话还没说完的工夫,风花飞得了幻锦的诸多杀人命令,已然重新恢复了冷淡,花墨剑直接刺穿了玉蓁蓁的胸膛。玉蓁蓁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便已经感觉神识离自己越来越远,风花飞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越来越模糊;耳边似乎听到了雷风、冥赤以及默大王在痛苦的唤着自己的名字,可那声音,似乎也越来越远,她的意识变得越来越轻,像一片鸿毛,很快消失在天地间。

    “哈哈哈哈……”幻锦张狂的笑声与冥赤几个痛苦的悲鸣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夸张的蹲下身子,伸出食指去探了探玉蓁蓁的鼻息,后故意对冥赤几个道,“你们觉得,她还会活过来吗?哈哈哈哈,不可能了,花飞的花墨剑可是一剑穿心,玉蓁蓁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哦对,我想起来了,她之前就是被我弄死过一次,但是居然又活了过来。其实从那次开始啊,我就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找问题,这是为什么呢?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幻锦起身,围绕着瘫倒在地丝毫动弹不得的雷风、冥赤和绒毛乱糟糟的默大王一面走着,一面自鸣得意道,“那都是因为我没有毁了她的肉身啊!如果我毁了她的肉身,那她就万劫不复了。就算你们那个什么狗屁鬼族三皇子能够把她的魂魄找回来,她也不再是火灵之身,神州大地的五灵无法聚集,便也不会阻碍我们异兽族的大碍了。最重要的,是除了我这个心头之恨!”

    幻锦说着,尤嫌不足的又走到玉蓁蓁身边,对着她的尸身大力的踹了两脚。后啧啧有声道,“玉蓁蓁啊玉蓁蓁,虽说比外貌比能力比地位你都万分不及我,但你在花飞心中的地位可是威胁到了我。我那么深爱花飞,怎么能容许他的心里装下除我之外的其他女子?要怪呢,就怪自己没投好胎,想和我幻锦抢男人的女人,可没有一个好下场。你是这样,未来的方泠芷,”幻锦说到这里的工夫,特意得意的瞧了雷风一眼,“同样不会逃过这样的命运。”

    “玉……玉蓁蓁……”冥赤黑洞一般深邃的双眼满含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在断壁残垣中,积成了一小滩;从前他从来不知道何谓痛苦,更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滋味,因为从未流过泪;可这一次,当眼泪沿着脸庞爬到嘴边碰到舌尖时,他才发现,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这苦涩的水,原来就是叫做眼泪。

    “可恶,孤……孤救不了,孤……结果到了最后,孤……还是什么都做不到……”默大王仰面朝天,只感觉那漆黑的夜空开始一点一点的下沉,他就要沉沦其中。

    “才死一个而已,你们何必这么痛苦,你们痛苦的时辰还未到呢,”幻锦却颇有兴致的点着下巴,大声的自言自语道,“不如你们帮我想想,怎么处理这个贱人的尸身才好呢?荆棘鞭策?烈火焚烧?大卸八块?哎呀呀,办法似乎有点多,要不,就一个一个的都试试?”

    幻锦越说越有兴致,一旁的瑾辰却再看不下去,他不敢去对上雷风的双眼,只能别过头对幻锦道,“我下去了。”

    “哎,不行,你必须得给我看着,”幻锦却是不肯放人,抱着膀子对瑾辰道,“你不说我还真把你忘了,你也过来给我帮忙。”

    “我拒绝。”瑾辰摇头,幻锦肯定没想什么好主意,而且幻锦知道他与雷风的关系匪浅,以幻锦那恶劣的个性,定是要他做出伤害雷风的事情;犹如刚刚风花飞对玉蓁蓁那般。

    “那这样吧,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陪我一起收拾玉蓁蓁的尸身,另一个是由你亲自杀了那个雷氏的。你自己选择吧,两个必须选一个,我没什么耐心等的哦。”幻锦掰着手指头对瑾辰这般道。

    “你……”因为云宿还在他们的手中,所以瑾辰不得不被他们使唤。咬牙切齿的工夫,瑾辰收回了要说的话,左右玉蓁蓁已经死了,尽管要做对死者不敬的事情,可这总也比要他亲手杀死雷风要来的稍微少些愧疚与难过。

    “你肯定选第一个呀。”幻锦替瑾辰这样回答道。

    却不曾想到的是,雷风忽然发了话,语气中满是蹒跚与决绝,“瑾辰……我知道你待我,如亲兄弟……我如今,怎能让你为难!”语毕,雷风使出最后一点灵气,引出一道天雷,直接劈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这几乎是瞬间毙命,而且这道天雷威力极大,由雷风的天灵盖汇聚全身,只眨眼的工夫,“咔嚓”一声过后,雷风已经成了一具没有头的焦尸;而距尸体周围一侧,有红色的喷溅血迹,还有一些白色的,应该是脑浆一类。

    “雷……风!!”

    瑾辰想即刻跑到雷风身边,可是双腿竟好像灌了铅似的,他寸步难行,后又感觉双腿一软,就那么跪坐在地上,向着不远处的焦尸伸着手臂,一脸的绝望;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却一个音儿都发不出来。想来他们这对难兄难弟难得相见了,却没有好好的说上一句话,他还那样的伤害了雷风,用那样不信任的语气对他说话;现在想想,自己的确是太过武断了,也是因为自己的这种武断,才害的雷风不得不进行自裁。

    玉蓁蓁死在风花飞的剑下,雷风自裁,余下尚有一口气息的,就唯有冥赤与默大王了;不过如今两人的样子,看着虽生犹死,也不太眷恋于人世了;可幻锦却觉得无趣起来,本来她虽然是给瑾辰出了选择题,却还打算让瑾辰帮她处理完玉蓁蓁的尸首后,再要他亲自杀了雷风的,她本就没什么信用可讲;从前瑾辰因为云宿的事情给了她太多瘪吃,她老早就看瑾辰不顺眼了——明明是个咋种,却堂而皇之的每日每时每刻跟在云宿屁股后面,真是讨厌恶心至极!

    “好了,咋种,快过来!别在那里装可怜!”幻锦没好气儿的命令着瑾辰,“你若再晚一分,我这就回去禀告我爹,让我爹给云宿些好受的,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真是……可悲,一个女子,竟然……凶狠无脑到这种地步,哼,哼哼,”冥赤忽然开了口,因为已经没什么体力了,所以声音就算他故意提到很大,却也如蚊子嗡嗡一般,“不会有男子喜欢你这样的人的,你注定……孤独终老!”

    “胡说八道!”幻锦立即好像被点炸了的炸药一样,噼里啪啦的对着冥赤咄咄逼人道,“我与花飞恩爱两不疑,你不要再口出狂言了,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都已经这般,我……不怕死,”冥赤努力的仰起头,看着居高临下一副气急败坏样子的幻锦,“如果你答应……放过玉蓁蓁的尸身的话,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幻锦冷冷盯着冥赤,抱着膀子看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玉蓁蓁,实在不明白,这样一个姿色一般、平时又没什么话、身上没有一点闪光点的女子,为什么那么多男人要围着她转?不过够了,从此以后,这个人、这个威胁就完完全全消失了,这一点,对于幻锦来说,大于一切,“我什么秘密都不想知道,我只要破坏她千刀万剐,我只要自己心里痛快就行。秘密什么的,我无所谓。”

    语毕,幻锦没有再等冥赤说什么,反而一把抽出玉蓁蓁腰间的琼阳剑,大力的在她身上挥舞着;每一剑刺在玉蓁蓁的身上,拔出之时都带着一股血液,很快的,这些血液将玉蓁蓁的衣裳悉数染成深黑红色,而由于失血过多,或许也因为死去了有一些时间,她的身体开始呈现一种极度病态的白;幻锦刺够了之后,再去踢她的尸身的时候,已经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有一些僵硬了。

    “我累了,你来。”幻锦抽出锦帕,擦了擦额头的汗,当发现自己的脸庞上也喷上了玉蓁蓁的血液时,她有些恶心,走到风花飞身边,将他水袋中的水悉数倒出,洗干净脸庞之后,这才发现,她的石榴裙上,竟然也满是玉蓁蓁的血,并且,那些血如今已经凝固,在她裙子上,总有一股沾上了黑油的感觉,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

    “脏死了。”幻锦毫不顾忌的将石榴裙一把扯下,嫌弃的丢在一旁,唯独着了裹胸与七分亵裤,依旧盛气凌人的指挥瑾辰道,“快呀,还愣着干什么!”

    瑾辰几乎咬碎了牙,磕磕绊绊的起了身,摇摇晃晃的拾起琼阳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向玉蓁蓁尸身所在一步一步走去,每一步,都历尽艰辛;这是瑾辰从未感受到的一种痛苦,他虽然可以为云宿奉献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可他内心里毕竟还是个善良的人,并没有冷漠到肆意践踏他人尸首还能够平眉善目。不过路程并不长,就算他拖足了时间,还是走到了玉蓁蓁身边。高高扬起琼阳剑半天,却始终没有勇气落下去。

    “咋种,她已经死了,你难道要为一个死人而让你的主子受难吗?”幻锦不耐烦的在一旁催促着,毕竟是夜里,风还是有点凉,更别提在这断壁残垣又是异兽族制高点的地方了;虽然虐玉蓁蓁的尸身让她觉得痛快不少,可没有了外衣和裙子的庇护,她倒是真的觉得冷;本来也想着让风花飞将外衣脱下给她,可又想着不能让风花飞冻着——幻锦这辈子倒是没怎么为别人想过,风花飞或许是第一个。

    “别说了!”瑾辰忽的大声吼了出来,后死死闭着眼睛,一下一下的刺着玉蓁蓁的尸体;琼阳剑刺入身体的声音闷闷的,或许瑾辰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的眼角不停落着泪,口中模糊不清的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玉蓁蓁,玉蓁蓁……”冥赤用尽浑身力气,也不过前行半步有余;不过他始终没有放弃,看着玉蓁蓁黑红色的血液不停从血洞中涌出,看着玉蓁蓁已经没有再皱眉头觉得痛苦,可他的心却是痛的无可附加。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样?冥赤的眼泪干,便流出鲜血,整个人比之前更加憔悴,好像下一刻就要咽了气儿一般。

    “至少,让我抓着你的手……我才能安心。”冥赤咬着牙,还在努力尝试着一点一点的向玉蓁蓁凑近;幻锦却忽的插了一脚过来,蹲下身子一把扶住冥赤,后恶作剧一样的用力一翻——冥赤便那样的胸膛朝天,从皲裂的衣裳和身上的血印看来,他体内约莫也已经流出了七八成的血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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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7 消灭水灵火灵,异兽大肆庆功

    眼见着冥赤只有出的气儿却无进的气儿,幻锦冷眼瞧着;却在下一刻笑靥如花,蹲下身子,支着下巴天真的眨着那双金黄色的眼眸,无辜的盯着冥赤,说出的话却恶毒无比,“我就是喜欢看你想得到却始终无法得到的样子,这种感觉……嗯,”幻锦深深的吸了口气,这夹杂着血腥的空气如今在她看来,却是香甜无比,心里好像流淌出花蜜来,“真是许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一旁,瑾辰还在痛苦的闭着眼睛,一剑一剑的在玉蓁蓁尸身上刺着血洞;不过由于已经过了一段时候,玉蓁蓁身旁、瑾辰脚下的鲜血都已经有些凝固,所以如今再刺,她身上的血也不再如开始时那般喷涌,只是那剑与血肉间摩擦的声音,依旧让人浑身寒战。

    如今的玉蓁蓁,当然让人有些看不下去了。身上血肉模糊不说,脸庞上也是血迹斑斑,多处被划开了血口子,整个人都惨不忍睹。幻锦见冥赤属实无趣,只是恶狠狠的瞪着自己,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她便起了身,重新到了玉蓁蓁身边,捂住鼻子从她一旁轻盈的跳了过去,刚刚好到了风花飞身边;她甜腻腻的依偎在风花飞怀里,对他道,“花飞,这样的玉蓁蓁,你还会喜欢吗?你还会接受吗?”

    风花飞自是什么都不会回答,幻锦兀自笑的开心,后摸摸下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不解气,花飞,不如你以雷系最高法术雷动九天把她劈开,怎么样?我也要她像那个雷氏的家伙一样,变成焦黑焦黑的木炭!”

    “卑鄙……无耻!”默大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匍匐着滚到了幻锦脚边。张开小嘴,尖锐的小兔牙便直接咬在了幻锦的小腿上——因为之前她脱了石榴裙只穿着半长的亵裤的关系,洁白的小半截小腿都露在外面,这被默大王这么突然的狠狠一咬,很快便出了血,痛的幻锦直接祭出火刃,那锋利的火刃随着幻锦的单手下滑而向着默大王飞速而去。默大王的尾巴很快便被削掉了。

    这是如何的疼痛。可默大王心底的仇恨自是比天高,他愣是没有松口,依旧死死咬着幻锦的小腿;幻锦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这次可是直接下了狠手,第二道火刃下去的时候,可是瞄准了默大王的身子;火刃落地,消失殆尽的时候。默大王整个被劈成两半,鲜血飞起了三尺那么高;尽管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命意识。可是那小兔牙依旧死死的咬在幻锦小腿上,只不过,再没有办法用力了。

    “狗东西!”幻锦抽出风花飞剑鞘中的花墨剑,将余下的半个已然不动了的默大王从自己的小腿上直接削了下去。而幻锦的小腿上也因此而少了一块肉,这是默大王最后能为玉蓁蓁所做的报仇了。

    “花飞,我命令你。”幻锦一面说着,一面将花墨剑递给风花飞。口中道,“以雷动九天,将玉蓁蓁五马分尸!”

    “风花飞,你想好了,她可是玉蓁蓁,你的师妹——”冥赤流出最后两行血泪,大声吼着,“玉蓁蓁!”

    “闭嘴!”幻锦持咒,后火焰幻化无数火狐,向着冥赤奔了去;将冥赤团团围住之后,任意撕咬他的身体,痛的冥赤一直磨牙,却决计不喊出一声来。

    而这边,风花飞已经祭起花墨剑,口中叨叨念着雷动九天的口诀;夜空中忽然阴云滚滚,远方开始打起了闷雷;随着东方一道耀眼的闪电打出之后,所有天雷全数被引了起来,向着风花飞的花墨剑处疾奔而来,带着轰轰的怒吼声;那些雷电在风花飞的花墨剑尖形成一个巨大的紫色雷电球,后风花飞一声令下,那巨大的雷电球便直接毫不留情的向着玉蓁蓁已然惨不忍睹的尸身袭了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之后,身体已经被撕咬的露出森森白骨却依旧努力的向着玉蓁蓁方向看的冥赤,整个心都凉了——玉蓁蓁几乎被炸的粉身碎骨,已经遍寻不到她的尸身。

    幻锦的笑声响彻天边,犹如魔音灌耳一般;冥赤已经不知何时开始,耳朵已然同样开始流出鲜血;他微微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些火狐的啃噬过后,他的几根手指上已经一点血肉都无,那森森白骨看的他自己都有些心寒。一个自嘲的微笑露在冥赤嘴角,他终于认命的低下了头,喃喃道,“直到最后,我……都没有握到你的手……”

    “是啊,有些后悔是不是?”这个时候,心里的舒爽直接让幻锦都忘记了自己腿上的伤;她大摇大摆却带着些蹒跚的走到冥赤身旁,那些火狐感受到幻锦的到来,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幻锦就好像踏足与火焰之中一般,高高在上的来到了冥赤身边,抱着膀子,嘴角一直带着一丝嘲讽的冷笑,“玉蓁蓁那个贱人,我怎会让她如意。她三番几次坏我好事,如果不是她的话,我和花飞也不会经历这么多分分合合。我幻锦可是个嫉恶如仇的,谁让你喜欢上那个玉蓁蓁,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孽!”

    冥赤没有给幻锦任何回应,或者说,他再无法给任何人任何回应、任何回答了。他已经咽了气,就在喃喃完最后那句话之后。

    “杂种,死过来!”幻锦不客气的对瑾辰吼了一句。

    瑾辰晃晃悠悠的过了来,幻锦一把将他推在了冥赤这边,踉踉跄跄的,他还绊了个跟头,倒在了冥赤一旁;幻锦冷哼一声,道,“看看他是不是死了。”

    瑾辰咬着下唇将冥赤翻了过来,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后放了下来,点点头;不知为何,知道冥赤死了之后,他的心反而平静下来了;与其让他们活着被幻锦折磨,还不如一死来的痛快。瑾辰起了身,摇摇晃晃的站在一旁,这个夜晚或许是他一生之中最难过的一个,他多希望这只是个梦。一会儿他睁开眼,发现一切如旧,那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花飞,雷动九天,将冥赤的尸身也毁灭。应粼特意嘱咐我,绝对不能让他们的尸身存活,不然。利用鬼族三皇子。五灵还是可以凑齐的。”幻锦说着,见风花飞照做,冥赤露着森森白骨的尸身刹那间灰飞烟灭。她才再度挂上甜蜜的笑容,依偎在风花飞怀里,道,“花飞。你可是又为我异兽族立了一功呢,我爹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你说把我当做奖赏。赏给你好不好?”

    断壁残垣中,云宿傻愣愣的站着,瑾辰合目不言一脸痛苦,唯有幻锦在说着不适时宜的话。满心欢喜,“花飞,合你我二人之力、并未浪费异兽族一兵一卒。居然同时消灭了五灵中的火灵与水灵,今晚注定是异兽族大庆功的一晚。想来应粼这会儿应该早已以草木傀儡术通知我爹还有几位叔伯。我们可以去府邸进行大肆庆祝了!”

    风花飞依旧低眉黑脸,一言不发;幻锦又有些嫌弃的望向瑾辰,道了句,“杂种,应粼也说了,让你将植木体送到他的府上,这个云宿还没有完全输入人格,要让他进入妖族取得信任,还需要应粼再给他塑造个性。”

    瑾辰没有去看幻锦,却听话的拉着云宿的手臂,越开脚底那些落石,以及不知是玉蓁蓁、冥赤还是雷风的碎骨,一点一点往下走;幻锦得意的望着这战场,一只手搭上了风花飞的肩膀,在这广阔的异兽族制高点,对着风花飞许下承诺道,“花飞,别看这里现在这样,待几年之后,这里将是你我的天地。我是异兽族命定的王后,而我的夫君,一定是异兽之主!”

    ***

    幻锦所料一点不错,本来他们两个带着一百变异异兽来对玉蓁蓁几个围追堵截的工夫,应粼便一直操纵草木傀儡术在一旁看着,万一发生什么变故,他会及时出手;若不是因为这点,宫离也不会放心将这么危险的任务交给自己任性而又心爱的女儿去做;第一时间得到应粼的消息之后,宫离几乎是欢呼雀跃,速速让府里的人去通知其他长老,今晚要在自己的府邸召开盛大的宴会,也是为了表彰幻锦的这番大作为;所以当幻锦回去与风花飞两个换好了华丽的衣裳,在丫头小厮们的簇拥下到了大堂的工夫,所有人都自觉起身,为她鼓掌;她拉着风花飞的手前行,第一次感觉到了所有人的艳羡与崇拜的目光——这是第一次,她有了这样的自豪感,因为从前,都是因为她是宫离最宠爱也是唯一的女儿,所以大家都让着她,宠着她,丝毫不敢招惹她。可这一次,她向所有人证明了她自己的能力,她可以不靠宫离,也能撑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应粼将植木体云宿稍微做了简单的修理后,便也急着赶了来;这样的日子,他怎么能缺了习。幻锦一刻都没有松开风花飞的手,余下的那只手举起玉樽,对着底下众人道,“今日同时处理掉了火灵与水灵,当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不过我能有今日的战功,都与花飞脱离不了关系,”幻锦时刻不忘提起一旁的风花飞,即使她不提,众人也能从她紧握的手中看得出她有多在意风花飞,“还有,我要感谢的一个人,那就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宫离简直笑成了一朵花儿;从来都是他无条件的疼爱并宠爱这个女儿,在这样大庭广众的情况下,被女儿提名表扬还是第一次;宫离这千十来岁的人了,忽然眼眶有些湿润;不过很快的,当那个名字从幻锦口中念出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后嘴角带起一丝苦笑。

    “应粼,应长老!”幻锦的声音极其响亮,经过这几次的事情,她对应粼可谓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有加,“应粼运筹帷幄,先是掌握了这些信息并且告知我们,我们才有了这么一番胜仗。所以,这和应长老也是息息相关的!”

    幻锦不会察言观色,可是这却是应粼的专长;眼见着宫离的表情有些尴尬,应粼忙上前,拱手道,“在下哪里敢居功,其实这一切皆是宫离大长老筹谋的刚好,在下不过是个传话人,怎敢担大姑娘此番好评。在下一切都是唯大长老马首是瞻,不过也只是听令从事罢了。”

    “我爹厉害,我当然知道了;你在我爹手下办事,如果我不多多夸夸你,我爹怎么会知道你的好呢。”幻锦似乎听明白了应粼话中的意思,便这般补充了一句,还带了些玩笑的成分。

    被女儿夸奖之后重新带上一脸笑容的宫离哈哈大笑着,与幻锦和应粼打趣道,“应长老的好,我自是看到了,不然,怎会破格提升他为四大长老之一。锦儿,我知道你与应粼向来交好,他也帮了你不少;在他的调教下,你闯的祸还真是比之前少了,也让我省心不少。应粼啊,应长老,在这里,我可要敬你一杯了。”

    宫离说着,举起酒樽,对着应粼;应粼连连摇头摆手,举起酒樽的时候,推让道,“大长老说的哪里话,在下做的不过是分内事而已,没有大长老说的那么严重……”

    “你们两个是在损我是不是!今儿我好歹是主角,你们也要夸夸我啊!”幻锦不满的嘟起嘴,这可爱的模样逗得宫离哈哈大笑起来,一杯酒下肚,又拉过幻锦好生安慰了一番。

    眼见着这边气氛这般祥和,伯庸在一旁自己喝着闷酒,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幻锦与风花飞紧牵着的手;一杯一杯的浊酒下肚后,伯庸打了个酒嗝,叹了口气的工夫,守澈却走了过来;伯庸忙拱手道安,见守澈居然头一次亲昵的帮他整理了衣裳,语气柔和的问着,“怎么一个人喝着闷酒呢?”那父子一般的对话,让伯庸的心里终于有了温暖的感觉。

    其实从上一次与凤翎吵架过后,伯庸与凤翎间便一直好像隔着一道墙一般,关系逐渐有些疏远;如今守澈忽然这般,自然让伯庸的泪水上涌,吸了吸鼻子,道了句,“守澈伯伯,我,我没事。”(未完待续)

598 凤翎使计,远离守澈

    “还说没事,看你这样子,可怜兮兮的,”守澈爱怜的把伯庸拉到一旁,寻了个人烟稍稀少些、又安静些的地方,这才又对伯庸道,“你这孩子,当着幻锦丫头的面儿,可不能这样,不然,不知又要招多少嫌隙了。你幻姐姐的个性,你还不了解么?”

    伯庸委屈的嗯了一声,心里却难过的早已泛滥;难道现在,就连在幻锦面前表现出一点情绪的波动、表现出一点点对他们亲昵行为的悲伤都不行了吗?从前,幻锦对他可算是包容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守澈望着伯庸,自然也猜得到单纯的伯庸在想什么;毕竟伯庸曾经为了幻锦而指使一个团的异兽前往逍遥派攻打,惨败收场。从这件事情就看得出,伯庸的性格极为冲动任性,和他那个狡诈的老爹凤翎比,还是伯庸更好利用。之前守澈便想着与凤翎联手对付应粼,可凤翎竟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并且似乎有中立的意思。如今应粼的地位在幻锦的帮衬下日益增高,他却丝毫想不出一点办法——其实若说单打独斗,以应粼身上那点功夫,绝不会是他堂堂异兽族长老的对手;只不过应粼毕竟如今地位高、又颇受宫离与幻锦的信赖,守澈不能把事情做的太表面化。

    思来想去,不能从凤翎那里下手,他就只好把视线放在凤翎唯一的儿子伯庸身上;其实异兽与其他种族并不相同,生育能力很差,所以即使是位高权重如宫离、守澈、凤翎这般,也不过都是独生子女;玉麟虽然例外,有一双女儿,却是双生,皆是一胎而出——所以可以想见,异兽族哪一个不是对自己的孩子极尽宠爱——除了守澈,因为瑾辰是个例外,并非完全是异兽族人,体内还流淌着远古雷氏的血液。

    “唉,你说这幻锦丫头也真是的,风花飞一个修仙士而已,论性格论长相,论家世论修为,再论门当户对,他又哪里能比得上伯庸贤侄你呢?况且我可是眼见着你们姐弟两个打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门当户对,就算之前因为王的存在,显得伯庸贤侄你并不出彩,可是在我心里,最配幻锦丫头的,最能给幻锦丫头幸福的,除了伯庸贤侄你,再无他人了呀。”守澈说起这番话来,表情上表现的那叫一个掏心掏肺,好像把藏了几百年的大实话一点一点从心窝子里掏出来一样。

    “可是幻姐姐她……”伯庸鼻子一酸,眼泪不设防的落下一滴;他害羞的立即装作不在意的擦了擦眼睛,整理了心情,却如何都扬不起撇下的嘴角,“幻姐姐她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她心里只有风花飞,而且……而且要我x后离她远些……幻姐姐变了,自打遇到风花飞之后,她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她再不是之前的幻姐姐了。”

    伯庸说着说着,眼圈就又红了;他忙低下头,不愿也有些羞于让守澈看到自己因为这些事情落泪。守澈嘴角不屑的笑容转瞬而逝,他慈爱的轻轻抚了抚伯庸的头,好像一个真正慈爱的父亲那般,道,“伯庸贤侄,莫要伤心,想来幻锦丫头不过是被那风花飞迷惑了而已,她总能知道,最后谁才是最适合她的。”

    “可是,我怕,怕那一刻永远也不会来了。”伯庸撇着嘴,眼泪终于啪嗒啪嗒的掉了出来;既然他已经在守澈面前哭的这样伤心,这样表露自己的心迹,对一个单纯的人来说,这就是全部的信任了。

    守澈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如此,他自然该按照他所准备的剧本导演,清了清嗓子的工夫,他小声对伯庸安慰并引导道,“伯庸贤侄,幸福呢,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你总是在这里等着盼着,幸福是不会来的。你也知道,幻锦丫头是从小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宠着长大的,所有人都顺着她的意思;她如今对风花飞觉得新奇和喜欢,也不过是一时新鲜,风花飞的个性极为倔强,和从前所有人对她都不同,她对风花飞,还真不一定是喜欢。就像一样东西,是摆在那里随手就拿到的有趣,还是拼命争来,随时带在身边炫耀的有趣?”

    守澈的这个道理,总算是让伯庸稍微拨的云开见日明了些,他抬起头,不顾脸上还爬着泪痕,对守澈以不太确定的语气道,“守澈伯伯,您的意思是,幻姐姐对风花飞不过是一时新鲜?现在带着风花飞到处走不过是炫耀?”

    “很明显是这样啊,傻孩子,”守澈慈祥的笑笑,后点了伯庸的鼻子一下,又道,“不过是你当局者迷,没看清罢了。只不过若你想让幻锦丫头尽快对风花飞感到厌烦,还得做些什么才成,怎么能总是这样唯唯诺诺的呢?这样的话,如你所说,真的可能等的没头儿了呢……”

    守澈这边话还没说完,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嬉笑怒骂声;守澈与伯庸循声望去,但见凤翎不知是否酒过三巡、醉的太厉害了,竟然开始和周围守护的卫兵抱着膀子称兄道弟,那些卫兵吓得动也不敢动,也不敢答任何话,就这么站着听凤翎说着胡话。宫离脸上可有些挂不住了,就算凤翎并非属于狐族,只是偏远的火烈鸟一族,可目前为止毕竟是异兽族的四大长老之一,是曾经辅佐过两代异兽之主的大功臣;从前也从未见他如此失态过,今儿竟喝了几杯酒之后就醉成这般,当真不成什么样子。

    宫离脸色黑的极快,幻锦见了,心下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伯庸;她的眼神开始在人群中搜索,发现伯庸和守澈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时,忙迈开了步子从一侧小跑过去,头一次没有带风花飞在身边。伯庸傻兮兮的看着幻锦蹙眉跑了过来,还没开口问话,幻锦已经劈头盖脸带着几分怒意道,“伯庸,你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你看看凤翎伯父,还要让他这样子闹下去的话,一会儿爹生了真气,我也就没办法了!”

    “幻姐姐,那我该怎么办……”伯庸最近一直和凤翎闹别扭,也的确很久没有说过很多句话,没有关心过他了,这时候,他倒是有些懵,尤其是对上幻锦,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了。

    “快去扶凤翎伯父回去休息啊,这还用我说,真是笨死了!”幻锦白了伯庸一眼,自然而然的拽起他的衣袖,对着守澈不恭不敬道,“守澈伯父,我们先走了。”后也不待守澈回答什么,直接就强行把伯庸拽走了;伯庸一直到朦朦胧胧的被幻锦拽出老远,才反应过来,准备对着守澈所在的地方招手的工夫,却发现守澈已经不在那里了。

    “真是的,你怎么一直让人这么操心,都这么大人了,好歹也看着点你爹吧。”身边没有了外人,又是走的一旁小路,幻锦不禁这么对伯庸责怪起来,一如从前,“你也知道,我爹他高兴的时候,我怎么闹都成,他都担待着;万一我爹生起气来,我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的,到时候,我可就保不住你了!”

    这样熟悉的话语,这样熟悉的语气,虽然是责怪,可是却听得伯庸刹那间泪流满面——是有多久没有听到幻锦说这样的话,是有多久没有感受到幻锦对自己这样的关怀;这次若能因祸得福,他受多少罪都愿意。伯庸加快脚步跟在幻锦后面,使劲的擦了擦眼睛,对幻锦感激道,“幻姐姐……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呢。”

    “我也是那么以为的!”幻锦一面急急向前走着,不忘一面回头狠狠白了伯庸一眼,可是看到他那傻兮兮的天真的脸,她还真是气不起来了,“算了,以后你别再做让我生气的事情就是了,真拿你没办法!有时候真觉得你是不是我亲弟弟,怎么总是什么事都放心不下你!”

    伯庸就这么被幻锦推到了凤翎身边,而凤翎还在拉着一个卫兵没完没了的唠着家常,时常伴随着一阵大笑,要么就是大骂。伯庸瞧那卫兵都快哭了,完全一副求救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脸色略红了红,后几步上前,因为弱质纤纤的,所以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凤翎从那卫兵身上拉了过来,一面将自己老爹的手臂扛在肩膀上,一面摇摇晃晃的对宫离抱歉道,“宫离伯伯,我爹今儿真的是太开心了,就多喝了几杯,只可惜不胜酒力,伯庸先带着爹回府了,还望宫离伯伯不要介怀。”

    “去吧。”宫离黑着脸摆摆手,伯庸颔首,后又看了一眼抱着膀子与风花飞站在一起的幻锦,这才神色黯然的一路离了去;只是这一路心中一直都装着守澈说与他的那些话,可惜了发生这样突然的事情,不知道守澈要对他说的,究竟是什么呢。

    快到府门口的时候,伯庸忽然感觉肩膀上一轻,还没来得及恢复思绪问一问凤翎是怎么了,便听到凤翎清晰的话语响在耳畔,带着些愠怒,“你与你守澈伯伯远离人群,都说了什么?”

    “爹?”伯庸讶异的瞪大一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凤翎那么思路清晰、人也飒爽的站在他的一侧,对他质问;半天,伯庸才反应过来,可是却不明白,问道,“爹,你明明这么清醒,却为何要在宫离伯伯面前装醉,还弄得宫离伯伯那样尴尬又生气的样子?”

    伯庸的确很难想明白这一点,因为凤翎一向教育他,对宫离一定要尊敬,因为那是他们日后火烈鸟一族是否能好生发展的跳台。伯庸不说这一点还好,一问出来,凤翎立即一副火冒三丈还要强忍住才能让自己平静说话的样子道,“你还好意思说!如若不是你私自随着守澈去了偏僻的地方说悄悄话,我何以需要装疯卖傻的在大家面前演那一出?你以为我愿意激怒宫离吗?我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笨蛋小子!”

    “爹,您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孩儿不懂……您是说,守澈伯伯他要对孩儿不利?可是这怎么可能!”伯庸摇头又摆手的,想想守澈刚刚对他的那种态度,还有那语重心长的话语,他都觉得凤翎口中之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伯庸,你太单纯了,太容易被人利用了。好,今天我就把话当着你的面儿说清楚,省的日后还要多多为你操心,”凤翎深深吸了三口气,才暂时压下满腔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关于现在异兽族的形势,你总清楚的吧?如今异兽族的四大长老,分别是宫离、守澈、我和应粼,一共四人,而这四人之中,开始应该是宫离和守澈最为亲近,可由于应粼的突然崛起,再加上幻锦对应粼的极度信任与提拔,如今与宫离最亲近的,是应粼。应粼并非异兽族人,来到异兽族时日尚短,即使有贡献,也不可能这么快坐上长老的位置,并且与宫离那样亲厚。这事对守澈造成了极大的威胁,他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所以,他想要除掉应粼。”

    “守澈伯伯想要除掉应粼?!”这一点,伯庸是刚刚知道,所以他的心也突突突的跳了起来;他是天真,但不是傻,自己也稍微想到了一些可能性;毕竟就在应粼被宣布当长老的那一日,他亲眼见守澈来到自己府邸;而之前,守澈是颇为清高的,向来对他们火烈鸟一族有些不屑一顾,“难不成,守澈伯伯那一日来找爹,就是为了……”

    “没错,”见伯庸总算想明白了,凤翎也算是松了口气,自己这儿子好歹能够听得进去话儿,“守澈来找我,想和我联手,一起对付应粼。因为当时突然知道这件事情时,我也觉得应粼会成为日后的大威胁,我本该同意与守澈联手的,这样日后我们好歹也多了个同盟。只是,因为一件事,我拒绝了守澈;也同样因为这件事,伯庸,你也绝不能这样被守澈利用。”r1152

599 守澈偷窥,死人复活

    “到底是何事啊爹?”伯庸实在不懂,一向想要往上爬,想要与守澈和宫离亲如兄弟,想要因此而振兴火烈鸟一族的凤翎,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却犹豫甚至拒绝;照凤翎的之前的意思,他该是愿意与守澈联盟,打倒应粼之后,既除掉眼中钉,也能够在守澈那里留个同盟的好印象——自打应粼出现之后,幻锦才与之前有了巨大的改变;而又是因为应粼,幻锦才识得风花飞,并一点一点迷恋上他。所以就算应粼曾经算是侧面帮过自己一次,伯庸心里也还是恨大于一切的,毕竟在他心中,幻锦占据着最多最大的位置。

    “你啊!”凤翎看着伯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语气中满是无奈,“如若不是你在幻锦面前欠了应粼的一份人情,还因为……”凤翎顿了顿,后叹了口气,道,“如果这个时候我与守澈联手对付应粼的话,以应粼的聪慧,不会不让幻锦夹杂其中。伯庸,爹是怕这一次会完全伤了你与幻锦的感情,这才是我们火烈鸟一族的覆灭始端啊!所以无论如何,这趟浑水,我都趟不得,也绝不敢犯险去趟!”

    伯庸这才明白,自己上次一时任性杀死风花飞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情,应粼救起风花飞,这让幻锦对应粼更加信任有加,并且还让幻锦更加看透自己的真心——一念及此,伯庸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伯庸啊,你太单纯,太简单了,以我们两个现在势单力薄的样子,根本不是应粼的对手,”凤翎遗憾的摇头叹气,想想应粼不过是个外来的,地位卑微,修为又不怎么样,不过是凭借着草木傀儡术活的比常人长千年而已,那份不同常人的阅历却造就了他无与伦比的大脑,似乎做什么事都不会白费,而且对后事都有一定的帮助,“伯庸,你认为上次的事件中,应粼的出现只是偶然吗?他那么偶然的出现,然后救回了命悬一线的风花飞,又那么偶然的让幻锦心甘情愿的喂食风花飞傀儡丸,那么偶然的让幻锦再一次讨厌你。伯庸,那件事情中的偶然成分太多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早早的就被盯上了,应粼是在利用你完成自己的两件事情——一件,是让幻锦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信任,而另一件,则是让幻锦自愿的喂食风花飞傀儡丸,这样一来,宫离那边也就完全的放心了。他利用你来双方讨好,这种大智慧,除了他应粼,异兽族或许没有谁再有了。”

    伯庸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多么的傻,被人利用完之后,当时甚至还存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想着幸亏应粼及时出现,救回了风花飞,不然幻锦肯定恨死自己。伯庸的牙齿咬的吱嘎作响,现在想把应粼碎尸万段的心思都有了,只不过凤翎都这样隐忍着,装疯卖傻的将他解救出来,他再任性闯祸的话,便是真的将火烈鸟一族置于水深火热之中了——不行,他就算气爆了也不能这么做,他怎么说也是火烈鸟一族的下任族主,他该学会有担当了。

    “爹,对不起,真的抱歉,”伯庸忽然双膝跪地,猝不及防的对着凤翎磕了三个响头,凤翎心疼之余去扶起伯庸的时候,却发现伯庸红着眼圈吸着鼻子,死死咬牙瞪眼道,“爹,孩儿不会再让您操心了,也绝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守澈伯伯无论再与孩儿说什么,孩儿都绝不会上当……之前孩儿做了太多错事、任性的事,却一直没什么承担的躲在爹身后,让爹您承担了那么多无妄之灾……”说到这里的时候,伯庸还是忍不住落了泪;但他很快使劲的擦擦眼睛,又坚定道,“但是从今天、从这一刻开始,孩儿决定改过自新,绝对不再做那么多违背爹的事情。日后,孩儿谁的话都不听,孩儿只听爹您一个人的话!”

    “好孩子,好孩子,”总算伯庸能懂事,凤翎也就欣慰了;刚刚惹了宫离那么一遭,也不算白费心思。他有些激动的将伯庸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红着眼圈道,“总算等到你说这些话的这一天,还好,这一天还不算晚。日后,你我父子连心,一定不会有什么能够难倒我们的!”

    ***

    眼见着这一对父子重整旗鼓,大跨步的回到府邸,守澈才屏气凝神的从一侧的树木丛中现身;抱着膀子望着凤翎府邸大门顶两个随风飘扬的灯笼,内里的火焰时时刻刻都有被吹灭的危险;蓦地,灯笼底下两条丝绦随着突如而来的一阵飓风卷入灯笼之中;守澈觉得额前一阵风沙刮过过后,那两条丝绦已经被将要燃尽的火焰烧成了飞灰消散于空中。守澈的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喃喃道,“怪不得如何让你这等卑微之人与我联手都不肯,原来心里竟然打着这样的算盘。哼,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对,亏得知道了,不然你这个一点用都没有的儿子,没准还破坏了我的好事呢。”

    守澈转头而去,因府邸距离凤翎府还算比较近,所以回去这一路,心里虽然还有些生气,不过好歹踏入自己的地盘,看到周围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按照自己的规划整齐的排列着,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出一副生机勃勃的模样,他才舒心了些;踏上蜿蜒的游廊,嗅着底下湖面上盛放着的莲花清淡香气时,忽然侧眼瞥到后院方向,似乎有灯光——守澈府的后院角落中,唯独住着瑾辰一个人;因守澈平日里不想见到瑾辰的样子,看到就心烦不已,所以才将瑾辰的房间一直放在后院最不起眼他平日也瞧不见的角落;并且已经最大程度仁至义尽的——在守澈自己看来——给他开辟了个小门,并且明话告知,他不许走守澈府的大门,出入皆走自己那个小门即可。

    刚刚听幻锦在桌上炫耀,好像提过让瑾辰帮她处理几人的尸身来着,尽管对瑾辰讨厌至极,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守澈还是了解的;瑾辰与雷风是极好的兄弟,雷风更是瑾辰难得认作挚友的人;如今他不好好裹在被子里舔舐伤口,点着灯是在做什么?

    守澈倒是第一次对自己这个儿子产生了一股好奇之感;不过也亏得他这股好奇之感,倒是给正在踌躇迟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他找了条出路。

    ***

    瑾辰失魂落魄的拖着自己的身子往回走,好像双腿双手都不是自己的一般;每走五六步,就要在平坦的草路上摔倒一次,就这么跌跌撞撞的一路回来,看到自己的小门上那把铜锁的工夫,他终于整个人都释放开来,跪在门前,双手用力的把着那把铜锁,一面大力的摇晃着小门,一面失声痛哭。

    是的,失声痛哭;本来瑾辰是绝不会在任何外人面前——尤其是那个生分的被唤作父亲的人面前——这般失态的;如今如此,一来是因为他太清楚,这个时候守澈作为四长老之一,一定已经去出席了庆祝宴会;二来,这里也是守澈从不踏足之地,也是云宿所在的皇宫坍塌之后,他唯一的安乐窝了;如果在这里还要一直隐忍着自己的情绪的话,瑾辰真的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雷风,对不起……对不起,我竟然把你,把你……把你害的……”瑾辰几乎泣不成声,一拳一拳的打在门上,手背上很快鲜血淋漓;可是这又哪里比得上刚刚所经历的场景的万分之一?所有人倒在血泊中,他手持琼阳剑,在已经死透了的玉蓁蓁身上一剑一剑疯狂的刺着,玉蓁蓁的尸身从一开始的血流如注一直到最后只是偶尔有黑红色的血流出,那是一种怎样的经历?

    雷风浑身颤抖着,第一次这样全身心的觉得恐惧;他不是第一次杀人,却是第一次虐尸,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好兄弟死在自己眼前,还是那样壮烈的死去。再加上云宿被囚,这些事潮水一般涌来,都快将他湮灭了。

    “喂,瑾辰。”

    恍惚中,瑾辰似乎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而那个别扭又有些温暖的声音,正是雷风所发出。瑾辰一下便哭的更加不可自制,这是他多么盼望出现的场景,可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了。他那个最好的兄弟,已经自己引来天雷,将自己劈的头颅炸开,浑身焦黑了,只为不让他为难。

    “雷风,你这个笨蛋,你以为这样是为我好吗?”瑾辰大声的嘶吼着,语气中是满贯的哭腔,他又一重拳砸在门上,这次,直接用头撞着门,眼泪已经在地面上形成一小摊水流,“你只会让我愧疚一辈子而已!雷风,你这个混蛋!”

    “我哪里混蛋了,那家伙到底做了什么啊?”

    瑾辰再次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了起来,之后雷风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些不解和不忍,“你怎么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瑾辰,这可不像你。”

    这不是幻觉,这种触感,还有这个声音,是真的雷风!瑾辰蓦地站了起来,因为跪的太久,再加上哭的太卖力气,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眼前,似乎站着讶异的雷风、玉蓁蓁、冥赤与默大王的幻影——之所以说他们几个是幻影,因为在瑾辰眼中,他们是好几个虚影重合在一起的——当然,这个时候瑾辰因为太过激动而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左右微微摇晃着,一副晕晕乎乎的样子。

    “你们……你们……”瑾辰捂着嘴,眼泪一直不停的流着;他的手骨处满是黑青之色,还带着些血印,看着便让人觉得触目惊心,可他竟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望着面前几个虚影逐渐合一的人,强行支撑了半天情绪,才道,“你们……是鬼吗?是魂魄吗?”

    “是你的大头鬼!”雷风没好气的白了瑾辰一眼,后打腰中抽出锦帕,生拉硬拽的也将瑾辰的手包好,后蹙着眉头道,“他们几个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激动啊?”

    “他们?你们?”瑾辰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刚刚因为太激动了,所以语无伦次;不过这会儿已经静了下来,这才发现,雷风几个本来应该死了、而且死的很干净、连遗体都不在了的人,此时都活生生的站着,并且不是灵魂,而是人,真正的人。这可让瑾辰如何都摸不着头脑了,他明明亲眼所见,他们都被幻锦玩弄至死;而且绝不会有错,就是他们几个!

    雷风是最疲于解释的,冥赤更是一直冷冷的看着;唯有玉蓁蓁抱着默大王,上前一步,对瑾辰点头,有些抱歉道,“瑾辰公子,之前去寻你的我们几人,包括默大王,”玉蓁蓁深深吸了口气,满是歉意的笑容,“是假的,因为三皇子和上仙的几番商量,生怕我们来此的事情已经败露,所以三皇子在制造方姑娘几人的曼珠沙华肉身时,顺便帮我们几个也每人制造了一具,就在大王的腹中。为保证事情周全,我们必须小心翼翼,所以就先让假人代替我们去皇宫探探口风,结果……便看到了瑾辰公子你,我们当时也不便出来,便离开抓紧时间去了其他长老处,寻找傀儡丸的解药,只不过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可是却听路上的卫兵说与了皇宫发生恶战、并且皇宫被毁一事,还说我们几个已经战死,长老们正在开庆功会。我们这便连忙来瑾辰公子你这里,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前面的交代就是这样了。”

    “不可能的!我看到的你们几个……绝对就是你们几个,不会有错!”瑾辰还是不敢轻易相信玉蓁蓁所说,他已经受了太大刺激,虽然特别愿意相信面前的雷风就是真正的雷风,可是,这次他一定得小心翼翼才成了。

    “那是因为……”玉蓁蓁尴尬笑笑,知道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曾经欺骗过的瑾辰说,的确没什么说服力,“三皇子了解我们的为人,所以为曼珠沙华肉身输送生魂的时候,对他们进行了性格的改造。生魂就像一张白纸,是忘记了所有前尘往事的,所以他们便真的以为自己便是我们了,这才不会让任何人起疑心。关于这一点,三皇子的确费了不少心思。”r1152

600 兵分两路,开始作战

    “当真如此?”

    这话听起来毕竟还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所以瑾辰抱着谨小慎微的态度,还是这么问了一句。

    雷风蹙起了眉头,对着瑾辰不耐烦道,“当然,我说的话你还不信么!”

    雷风此言一出,瑾辰蓦地愣了一下;下午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当时那个雷风的话他便没有相信,所以弄得后来事情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自己也受了那样大的打击。念及此,瑾辰咬咬牙,伸出手臂拍了拍雷风的肩膀,颔首间语气中带着某种坚定的成分,“信,我一定信你。好,既然是你说的,我们先进屋来。毕竟在异兽族所有人看来,你们已经笑眼云散了,这个时候若然被发现的话,一定会引起巨大的骚动。”

    瑾辰这突然的变化可吓了雷风一跳,想想平日里两人虽亲如兄弟,却也是相爱相杀的感觉,频频斗嘴,并且以此为乐。可今儿个瑾辰忽然变得这样认真,这还让雷风一时间有些接受不来。

    虽说如此,几人也觉得瑾辰说的颇有道理,皆随着他进了屋。瑾辰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关上了门。才想开口说什么的工夫,雷风却指着他受了伤的手道,“先把你自己的伤处理一下,我们慢慢说。”

    瑾辰点头道了声“嗯”,后来一面将手上缠着的锦帕拆下,一面以清水洗着伤口,一面不忘呲牙咧嘴的忍痛对几人说了刚刚发生的一幕幕惨剧。玉蓁蓁几个自是听得心惊胆战,他们自是知道,那几个人已经被发现,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可是绝对没有想到的是。幻锦居然事情做得这么绝,还让风花飞亲自下手杀了他们。想来日后就算风花飞清醒,当幻锦对他说与这些的时候,以风花飞的性子,一定会懊恼不已、悔的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修仙一派的人。幻锦这招也真是高,这无异于断了风花飞的所有后路,让他只能跟在她的身边。

    “所以。那个我……就。就……”雷风瞠目结舌的听着瑾辰的描述,觉得自己身体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倒立了起来,总觉得一阵阵阴风刮过自己身边。让他不自觉的颤抖;已经把人逼到了怎样绝望的地步,才能够让人产生以最后一丝力气用来自杀的绝望;那个幻锦,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是啊,所以刚刚我看到你们几个的时候……”瑾辰欲言又止。但是他想说什么,能从他急速涌上异色双瞳的眼睛看得出;平日里尽管瑾辰都是一直跟着云宿。很少有什么感情的外露;可是经历过这些之后,他竟然眼泪流的根本停不下来——当时是这样,知道雷风几个还活着,便是喜极而泣了。

    说着话的工夫。瑾辰的手已经包扎好,而看到这几个人还活着之后,他的精神也恢复的很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之后。冥赤终于开了口,倒是开门见山。一点废话都没有,“如今既然知道了云宿被囚,我们便不能坐视不理,自该兵分两路,一路去救云宿,一路继续去寻找傀儡丸的解药。”

    冥赤说的话句句在理,在场几人皆点头称是。这个时候正好是所有人都在庆祝的工夫,因为他们都真的以为这些外来人、这些威胁的力量已经被消灭,所以心无旁骛的在喝着小酒吃着小肉大肆庆祝。而这也正是他们行动的最佳时机,冥赤见几人没有意见,便直接望着瑾辰道,“你可愿意带着玉蓁蓁前往寻找傀儡丸的解药?”

    毕竟这里是异兽族,而瑾辰对这里了若指掌,让瑾辰带着玉蓁蓁去寻解药,那是最好的分配。可谁知瑾辰却蹙着眉头,直接摇头拒绝了冥赤的意思,“不,我要去救王,在我看来,这比一切都重要。”

    “云兄交给我来救,你还有什么不放心。”雷风白了瑾辰一眼,总觉得瑾辰对云宿的感情已经超越了一般的主仆,他们就好像连体婴儿一般,或者说,云宿就好像瑾辰最重要的东西——甚至胜过于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他亲自去救,他是如何都不会放心的。

    “不,”面对雷风,瑾辰依旧拒绝,“我一定要亲自去救王。”

    “现在这几个人中,只有你才清楚傀儡丸真正可能存在的地方,”冥赤说着,后见雷风又要与瑾辰争吵,便微微蹙了眉道,“若你坚持去救云宿,便将傀儡丸的所在画出标明在地图上,”语毕,冥赤将怀中俞樾所画地图拿出,摊开放在桌子上,指着地图对瑾辰道,“这样的话,你与雷风去救云宿,我与玉蓁蓁去寻傀儡丸。兵分两路,这样速度能快一些。待夜深人静,风花飞也回来的工夫,我们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其带走。”

    “你们没有隐术结界的包围,就这么硬闯的话,恐怕会有危险吧。”趁着瑾辰认真画图的工夫,雷风这么对冥赤与玉蓁蓁说着,语气中满是担忧,“不要小瞧了这些异兽们的能力,而且我们现在最好不要暴露于人前。”

    “放心吧,”冥赤对着雷风颔首,雷风的担心,他老早也想到了,“所以我才要趁着这会儿人基本都聚集在大长老府邸的工夫,尽快避过所有卫兵的耳目,找到傀儡丸。我们要面对的毕竟是少数卫兵,你们两个要闯地宫,光靠他的半吊子隐术,定是不行的。”冥赤一点都没给瑾辰留面子,直接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

    的确,瑾辰如此,云朵亦是如此。他们并非远古雷氏的直接传人,身体里都混了其他血液,所以即使略通隐术,但顶多能够隐去身形;若说高深的隐术,自然是能够同时隐去声音、身形和气息三项才成,现在的几人中,也唯有雷风才能做到了。

    “他说的有道理,”瑾辰画好了地形图,将地图交给冥赤。指了指傀儡丸大约所在的位置后,又对雷风道,“我的隐术的确无法在地宫之中保证不被所有人发现,不然,我刚刚就直接去救王出来了;况且地宫的最后那层结界,单凭我的能力,根本进不去;不过如果能够集合你我二人之力。应该是能轻松进入的。雷风。这次全靠你了。”

    “行了,和我还客气。本来救云兄我也该出一份力的,哪怕只凭着这些年云兄对我嫂嫂和云朵的照顾。”雷风说着。有些好奇的抬脚看了一眼地图,但见瑾辰在凤翎的府邸处画的乱七八糟,几个箭头东指西指的,细数下来。竟然有四个之多。雷风不由得有些不解,转头问瑾辰道。“这怎么有四个去处?是什么意思?”

    “傀儡丸一向是由凤翎长老保管,而他的府邸有四处可能藏着这些傀儡丸,就是我标注的这四个角落,”瑾辰指着那些箭头。认真道,“沿着我所画的走,一个一个的找。傀儡丸的解药一定就藏在这四处之一。至于具体的位置,我也说不清。毕竟在如今的异兽族,我只不过是与王一般被囚禁而已,对这些事情也是平日里听那些口风不紧的卫兵说的。”

    “多谢瑾辰公子。”玉蓁蓁对着瑾辰拱拱手,恭敬行礼。别说是有四处,哪怕是有四十处,只要知道傀儡丸的解药在这其中之一,他们都绝对不会放弃。

    “那么我们事不宜迟,这便出发。”冥赤此番话,倒是对着玉蓁蓁说的了。

    玉蓁蓁点头称是,瑾辰却提前拦了一句,道,“若然救出王之后,我们在哪里汇合?”

    “当然是这里了,”雷风注视着周围的简单家具,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瑾辰这里清净,也不会有外人来打扰,目前为止应该是异兽族最安全的地方了。”

    雷风自是清楚,瑾辰和守澈关系一向很冷淡,或者说,已经超越了冷淡,达到了一种互相讨厌的地步。瑾辰脸上挂着冷冷的笑容,道,“不错,我那个爹是一定不会来这里的,而且他现在应该在大肆庆祝吧,完全不会理会我究竟怎样,就算幻锦在宴会上说了当时我做了什么。”

    “行了,别这样,”雷风拍了拍瑾辰的肩膀,一副“我完全懂你”的样子,“那种爹,要与不要又有何干。只要知道你娘是个很好的女子,这就够了。”

    “嗯,”瑾辰点头,后对着冥赤与玉蓁蓁道,“那我们这就兵分两路,准备出发吧。”

    ***

    云宿头一次这样黯然的坐在一个角落里,一声不出;周围几人拿着外面卫兵送进来的饭菜递给他,他也只是摇头不吃,眼神一直呆呆愣愣的。这里是深深在地下的地宫,只有墙上挂着的萤石发出些光亮,另外就是已经燃的快要到尽头的白色蜡烛。在这不知黑夜白天的地宫里,云宿一直担心着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每每有卫兵接近,口中谈着什么话题,他都将耳朵兔子一样几乎竖起来,就那么认真的听着,一个字都不会听漏。

    所以,就算被关在这深深的地下,他也稍微清楚了外面发生什么;具体的虽然不知道,但是异兽族如今在大肆庆祝一事,他多少也知道了;并且还连带猜到的是,应粼的计划成功了,玉蓁蓁几个不知是被抓起来还是怎样了。一念及此,他的心就七上八下的,幻锦的狠毒是打娘胎之中就带出来的,从她以前如何对方泠芷就看得出;如今据外面的人说,幻锦是这一次庆功宴的主角,看起来,最起码应该是幻锦抓住了他们几个。

    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整个人憔悴不堪时,外面的卫兵却忽然传来整齐的恭敬问安声;云宿立即抬起头,双眼恢复了些神色,眼见着守澈面带遗憾的进了来,他几乎是瞬间恢复了全身的力气,起身奔到守澈身边,急急问道,“守澈长老,外面究竟发生什么事!”

    “王,”守澈对云宿还是存着几分恭敬的,尽管云宿被囚禁与此,但好歹是从小看着云宿长大的,又一直尽心尽力的辅佐,“还请王稍安勿躁,看王这样子,定是没有用膳,我这便差人……”

    守澈话还没说完,云宿直接激动的抓住守澈的肩膀,用力的狠狠抓着,问道,“长老,我什么都不吃,我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火灵他们来了?是不是他们被幻锦抓起来了?是不是这一切都是应粼暗中操作的?他带走了我的霜月洞天!该死的,应粼一定是制造了假的我来迷惑他们!”

    “唉,”守澈先是叹了口气,后避开云宿的眼光,低声道,“王猜的都对,唯有一样有些出路。”

    “是什么,你快说啊!”云宿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实在不愿与守澈在这里猜来猜去的。

    守澈再度重重叹了口气,道,“幻锦丫头并没有将火灵、水灵还有那个雷氏四当家的抓起来,而是,而是……”

    眼见着守澈一副完全说不下去了的样子,云宿加大了自己的手掌力量,弄得守澈连连皱眉。云宿咬牙切齿的望着守澈,眼睛瞪得老大,都快脱出眼眶。守澈见状,唯有妥协,道,“将他们杀死之后,肉身完全毁灭。这世上,如今不再有火灵、水灵还有雷氏四当家存在了。就算有鬼族三皇子的帮忙,他们的肉身也不再能恢复,绝对不会对异兽族造成什么威胁了。此次一役,应粼在异兽族名声大噪,可是王,我一直觉得应粼似乎别有所图。王,王……”

    守澈后面的话,云宿已经听不进去了。如今他明明白白的知道,玉蓁蓁死了,冥赤死了,雷风死了,神州大地能不能恢复和平,这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主要的人员都死了的话,妖族很快就要被攻占,届时,之前被救出去的方泠芷,还有留在妖族的云朵、若湖、玉麟,妖王伏晖……等等等等这些人,都一定不会有好下场。幻锦如何对待玉蓁蓁几个,就一定会如何对待他们。

    完了,一切都完了。(未完待续)

601 放过守澈,集 体出逃

    “王,请您别伤心丧气,”守澈在一旁尽量安慰着云宿,同时加以引导道,“王,在宫离大长老眼里,您始终是我们的王。王在担心什么,我完全清楚;其实王若一开始便站在异兽族的角度上的话,这些难过的事情也不一定会发生。不过如今也为时不晚,王若想保王后以及雷氏一族,只要对宫离兄说与自己不会再度与修仙一派站在一起,至少在这件事情中保持个中立的态度,那么……”

    如今的云宿,完全沉浸在自己所制造的恐惧之中,守澈说了什么又哪里听得进去;所以尽管守澈苦口婆心的规劝着,云宿这边,却是一个字儿都再听不进去了。

    松开紧紧抓着守澈的肩膀,云宿头一次以一个绝对失败者的角色状态摇摇晃晃的回到了他刚刚开始蹲着的位置,万籁俱灰的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守澈唯有再度到了云宿跟前,单膝跪地,对着云宿拱手道,“王,还请您务必不要如此,千万别伤了身子啊。”

    这几句,云宿好歹是听进去了。他冷冷的笑着,抬起头与守澈对望的时候,那种眼神让守澈都忍不住的直打哆嗦——守澈好歹是看着云宿从小孩子一直长大,经过千年;云宿是个从不认输的人,虽然平时看起来平平和和嬉皮笑脸的,但绝对是个认真又负责的人,他的眼神中永远透露着一股坚定。可今日,此时,守澈也是第一次从云宿眼中看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绝望,那是一股似乎已经准备随手失去性命的觉悟,看着让人不由自主的后怕。

    “伤了身子?”云宿反问着。语气中满是自嘲,“如今你们是恨不得我早早死了吧,不然怎么会将我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你还张口闭口的唤着王,你心里真的将我当做异兽之主?”

    守澈眼见着问题被抛回了自己身上,连忙对着云宿拱手,忙不迭的解释道,“王。还请您听我解释。虽然我是异兽族的四长老之一。可是如今在宫离兄身边最得势的说话也最雷厉风行的是那个应粼,包括伏击那几个外来人,将王囚禁在此。这都是应粼的主意。我心中想着王,担心王,这才来瞧瞧,还请王一定不要觉得我与应粼是一丘之貉!”

    “好。依你之言,这一切都是应粼的主意。”云宿忽然站起了身,向着门的一旁走了去,待到了门口,方才指着那几道结界对守澈蹙眉道。“那么守澈长老,你能不能让我出去?”

    “王,这您可是为难我了。”守澈当即表示无能为力,又表现出一副恐惧的样子。“王,如今异兽族内部的形势您可能并不清楚,我与凤翎长老已经完全说不上任何话,宫离兄一直被应粼蛊惑,对我们的话也是爱搭不理。而且我私下觉得,应粼的下一步目标,就是除去我与凤翎。如果今日我私自放了王,那么应粼一定会以此作为让宫离兄惩戒我的理由。王,为了异兽族,请您不要为难我了。”

    守澈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云宿还能如何,唯有失魂落魄的回到原处,再度一声不吭。他从未有过这样无能为力的时候,明明完全已经知道了全盘计划,却不能够做一丁点事情;非但如此,一直傍身的神器霜月洞天还被抢了去。不知道那个应粼口中被制造出来的云宿,在妖族内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是否会伤害方泠芷?

    一念及此,云宿始终坐立难安;他可以为方泠芷付出全部,也就不差这一遭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云宿鼓起全部勇气,双膝跪地,对着守澈拱手道,“守澈长老,从小到大,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可是今天,唯有这一次,我求你,真的求你放我走。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泠芷就这么被那个假云宿骗,我不能……”

    “王,这哪里使得,起来,快起来!”守澈一下也懵了,连忙上前搀扶。

    云宿却执意不肯起身,依旧死死咬牙道,“长老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我知道或许放我出去之后,会致长老您于一个非常不利的地步;但是请相信我,我虽然只是曾经的异兽之主,但我绝不会害异兽族。长老,请您回想起从前吧,我们异兽一族何时有过称霸天下的想法?我们只想在这美丽的南洋隐居,过我们幸福安静的小日子也就算了。做了三道六界的主人如何,没有做又如何?这真的那么重要吗?”

    “王,您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真的不能……”

    守澈话还没说完,一个冷冷的声音已经打断了他——“是啊,在你眼里,从未有过什么情,如今又哪里懂王为何如此呢。王,您也别白费力气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打晕他,然后离开!”

    随着这个声音的落下,瑾辰凭空出现,后面跟着拉也拉不住他、脸上紧张、尴尬与无奈三种情绪夹杂的雷风——因为在雷风的结界中,不止可以隐藏身形和气息,就连声音也是可以隐藏而完全不被外界发现的,是全隐;而瑾辰在进入时看到守澈在就已经脸上挂满了不高兴,听着守澈将那些事情绘声绘色的讲给云宿听时,恨不得拿大粪糊上他的嘴让他赶紧闭嘴,这过程中,是雷风一直阻拦着,告诉瑾辰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冲动,只要等到守澈离开,他们就绝对能现身了;可是在瑾辰看到云宿双膝跪地,竟然对着守澈说着那么下作的话,他实在是忍受不住了,在和雷风争执一番的情况下,终于得了手脱离雷风的隐术结界,就这么出现在云宿和守澈面前,后面还带着本该已经死去如今却生龙活虎的雷风。

    “这……你,你不是……”守澈呆立原地,傻傻的望着雷风,下巴惊得都快掉在地上。

    “不是什么,”雷风白了守澈一眼。因为瑾辰的关系,他对守澈可是一丁点好印象都没有存在过,“想咒我死是吗?”

    云宿也愣在原地,因为雷风的突然出现,倒使他越来越糊涂。按照守澈刚刚所说,还有他自己偷听到的外面卫兵口中的话,都明明指向了一个事实。就是玉蓁蓁、冥赤和雷风都已经死在了幻锦手下。可如今。雷风不但出现了,还如此朝气蓬勃、神采奕奕的,哪里像是进行过一场大战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云宿这样望着雷风。同样的,那些被俞樾以曼珠沙华制造肉身的灵魂们也傻傻的望着雷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雷风向来是疲于解释的,碰上瑾辰也是同样的性子。这个时候该担任解说员的玉蓁蓁又不在。瑾辰望了望云宿,后扶起他。蹙着眉对守澈道,“你也真敢站在这里,王对你下跪,你有什么资格还在这站着?!”

    “我该如何。都轮不到你来说。”守澈对云宿还有几分忌惮,但是对瑾辰,却是除了不屑还是不屑了。

    “别和他废话了。我们走。”雷风上前,说话倒是直接。对着瑾辰使了个眼色,后指了指守澈道,“他已经知道了我还未死,为了防止一会儿营救风花飞出现困难,我们是不是应该……”雷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犀利。

    瑾辰没说话,可是也没反对;倒是云宿看了看精神看起来已经高度紧张的守澈,后摇头道,“守澈长老是异兽族的大功臣,辛辛苦苦为异兽族操劳了几千年,我们不能这么对他。”

    在这地宫之中,因为云宿的进入早已被结界重重包围,所有人在其中都无法使用法术;所以如今守澈看起来的确是在一个包围圈之内,尤其这圈中之人皆生龙活虎的,是年轻人,他一个年迈体衰的,确实占不到一分钱的便宜。见守澈脸上满是为难,云宿想了想,又道,“守澈长老,如今您是处在寡不敌众的时候,我自是能打晕你,后逃离这里,或许这样到时候宫离也怪不到你头上来。可是守澈长老,我从小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对我如师如父,我实在不愿意伤害您。所以,我们做个交易,您看可好?”

    “王,您请说。”对上云宿的态度,守澈可是比对上瑾辰的时候转了一百八十度,语气中也一直带着恭敬。

    “您先离开地宫,出去之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也当没见过雷风,我会在您离开的时候,弄出比较大的动静,和您吵架,让外面的卫兵知晓,你我之间有争吵,不可能是您放我走的。之后的事情您随异兽族大流即可,日后若让宫离知道了雷风几人并没有死,一定会找应粼的麻烦。守澈长老,到时候您的处境不是也比这会儿安全多了么?”

    “王所说的确有理,只不过……”守澈似乎还是满是为难,“此番放王您几个离开,待回到妖族,一定会大肆来侵入异兽族,届时……”

    “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至于日后,”云宿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对守澈保证道,“我以曾经的异兽之主之名向你保证,我会将伤害降到最小,此番我也是为保护异兽族,为帮助异兽族轻走害虫!”

    守澈想了又想,最后艰难的点点头,对着云宿拱手道,“王,您在我心中,一直是至高无上的地位。既然王这么吩咐,那么我便遵命就是。还请王……日后一定要兑现承诺,不然,我就是异兽族最大的叛徒了。”

    “守澈长老放心。”云宿拱手,见守澈颔首的工夫,立即提高了嗓门儿,对守澈大声道,“滚!滚出去!谁让你来猫哭耗子假好心!你们谁把我当成异兽之主了,哪个种族的王会被囚禁在地下的?滚,都滚!都滚出去!”

    守澈就这么被直接的推了出来,正好碰上一队卫兵巡逻,见守澈跌跌撞撞的,又听到里面不停传来云宿的叫骂声,几个卫兵连忙扶住守澈,一面带着他向外走一面轻声道,“长老,小的们知道您对王忠心不二,只不过现在的情势……还请长老知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来这里的呀。”

    “我都清楚,”守澈说着话的工夫,语气中满是叹息之意,“可是王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怎么忍心看他在这里受苦呢……”

    ***

    “王,就这么把他放出去,你当真放心吗?”别看云宿同意了将守澈先放出去,可是瑾辰却一直不放心,他甚至有些同意雷风的想法,先把知道了不少真相的守澈放倒再说,省的日后再生出诸多波澜。

    “瑾辰啊,他怎么也是你爹,你都不信他吗?”云宿说着,绕着雷风走了好几圈,一会儿戳戳这一会儿戳戳那的,脸上一直洋溢着激动的神情;雷风简单的将俞樾的计划说给了云宿听,云宿才清楚死去的几个只是曼珠沙华制造的他们的替代品,这样一来,他也就放心了,立即原地满血复活。

    “我不信,我也从来没当他是我爹。”瑾辰无谓的摊开手,“我只觉得王这么做,是有些冒险的。”

    “你们父子两个,这么多年了关系一点改善都没有,”云宿摇摇头,后忽然想起什么,对雷风道,“对了,雷风,玉蓁蓁和冥赤呢?还有默大王呢?默大王不在这里的话,他们怎么办?”

    云宿指的,自然就是余下的方泠芷与雷氏的那些替代人。雷风点点头,道,“玉蓁蓁与冥赤去寻找傀儡丸的解药,至于这几位,俞樾曾经说过,他们只要灵魂出窍,回归地府就是;只要完成了使命,灵魂便可以离开躯体,而躯体则会化作一朵曼珠沙华,先是盛放,后慢慢凋谢。”

    “原来是这样。”云宿回过头,有些不舍的看着方泠芷。方泠芷笑笑,后开口的工夫,竟然变成了男声,“异兽之主果然多情,明知我是假的,却还是诸多不舍。”

    云宿惊得立即一头冷汗,这个方泠芷和他说了几句话,不过都是女子声音;原来灵魂还能随意改变声音,他忙摆手,对这个方泠芷道,“公子……过奖了,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的照拂,还有,多谢你们为神州大地付出的一切。”(未完待续)

602 凤翎府的搜查

    冥赤与玉蓁蓁低调的于半空飞行,两人从出来一直到现在,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这里毕竟是异兽族,处处都是植木,树木茂密,花草芬芳——当然了,这些都无法入这两人的眼,他们如今担心的是,应粼的草木傀儡术是否能够窥探到他们二人的存在;所以一直到了凤翎府,两人都未有任何的言语交流,有的不过是眼神之间的互相触碰,以确定彼此对方心里正在想着的是什么。

    还好一路安宁,他们也顺利的进入凤翎府。选了一处并不起眼的亭榭后,两人收剑回鞘,稳稳的站在地上后,冥赤才将地图从衣襟中拿出,轻轻的将对折几下的地图摊开,放在亭榭中的小圆石桌上,耳朵竖起听着周围动静的同时,眼睛同样迅速在瑾辰标记的地方来回游移。半天,他轻拍了正在高度紧张的注意周围动静的玉蓁蓁,玉蓁蓁转过头望着他的时候,眼神中写了些惊恐,明显是被冥赤这突然一下给吓着了。冥赤摇摇头,指了指地图上凤翎府靠北边的画着一个池塘的位置以极小的声音对玉蓁蓁道,“我们现在就在这里。”

    玉蓁蓁点点头,用疑问的眼神向冥赤确定能否说话;得到了冥赤的颔首之后,才开口,同样以极小的声音道,“上仙,这里来回巡逻的卫兵都极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冥赤摇摇头,这一次倒真的是玉蓁蓁多心了,“据我所知,这里住着的凤翎从前便是四大长老之中最不被重视的,从地图上能看得出,他的宅邸是最小的一处。而且其余几个长老的府上我们都光顾过了,这个真的是最简约的一个。你可以想想,异兽族可以说是异兽狐族的天下了,其他种族一定不会很受重视,所以守卫巡逻的人少,也是可以理解。”

    “原来是这样。”玉蓁蓁听冥赤这么说,倒是也放下心来。后又瞪大眼睛四处望望。最后看着地图道,“如果我们现在在北方的话,是不是先按着瑾辰公子画的北边地点去查探一下?”

    “自然。”冥赤点头表示同意。后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对玉蓁蓁道,“只要找到傀儡丸,我们便立即离开。一刻也不能耽误;即使知道应粼现在在其他府邸大吃大喝的庆祝,也不能放松任何警惕。毕竟应粼的草木傀儡术。就是我们如今最大的敌人,那是最能够杀人于无形之中的了。”

    “上仙放心,我一定会小心注意。”玉蓁蓁再三保证,后才轻手蹑脚的与冥赤一道离开。沿着一条篱笆小路,一路向北而去;凤翎府北部路旁多半人来高的树墩,两人为防止一切意外发生。便猫下腰,迅速的向前移动着;按照瑾辰所标记。北方可能藏有傀儡丸解药的地方,是凤翎府几处青瓦小房之间。这里是一处独立的别院,风格与之前的迥然不同,而且远远的就能看到,这里的守卫要比之前见到的所有守卫加起来,还要多一倍,看来的确是重兵把守的地方,也极有可能藏有傀儡丸的解药。

    “御剑,跟着我。”冥赤说的干脆,后沿着树墩小路往回走了些路,直到看不见那些卫兵为止;之后御剑而起,一飞冲天,速度极快的上了半空;玉蓁蓁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力求不给冥赤拖后腿。两人就这样从空中路线绕过了卫兵们的看守,直接落在了院子中几处青瓦小房的门前。

    看来这里面东西一定极其重要,就连外面的卫兵都不得进入;而且,每个青瓦小房的门把手上,还挂着一把极其厚重的铜锁。玉蓁蓁望了望冥赤,冥赤也看着玉蓁蓁,关于开锁这样的技能,还真是他们两个都不能掌握的;还好默大王尚在,他见两人似乎都束手无策的样子,倒是轻松的从玉蓁蓁肩膀上一跃而下,后竖起自己那条毛茸茸的尾巴,也不知用了什么招式,那尾巴居然忽的变得坚硬起来,之前的绒毛都变成了细针一般的硬毛,贴在一起。这情景看起来怪怪的,就好像默大王的屁股上插着一把利剑一样,看着惊悚又好笑。

    借着月光,默大王看到玉蓁蓁那已经快要忍不住的笑脸,他轻轻啐了一声,后小声道,“要不是你无能,能用得着孤上场么!还有脸笑!”

    玉蓁蓁小声道歉的工夫,默大王已经转过身子,后屁股一个劲儿的向上顶;他的尾巴竟然能够通过锁芯,在玉蓁蓁目瞪口呆的下一秒,那轻轻的“咔”一声过后,铜锁居然开了!这可是让玉蓁蓁高兴坏了,她轻手轻脚的将铜锁从门上拿下来,再向前一推,吱嘎一声,门便向两侧敞开。

    玉蓁蓁再单手一晃,下一刻,一簇小火苗已经在掌心绽放,最起码能照的亮面前这一方土地;冥赤点点头,后跟在玉蓁蓁身后,向内里走去;默大王却没有跟着,而是拖着那条利剑一样的尾巴,身形动作迅速的将其余几把铜锁解开,这才回到最初的那个屋子里面,跟上了玉蓁蓁和冥赤的步伐。

    这第一个青瓦小房中,进入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灰尘;玉蓁蓁一只手捂住鼻子和嘴巴,另一只掌控火苗的手伸向前,四下照着,这才发现,这里四处都是书架,而书架上则密密麻麻的放着各类满是尘土的书籍;玉蓁蓁稍微走近了些,伸手随便拿了本书翻阅,在那累累的尘土之下,记载了异兽族千年前的场景——包括云宿的出生,异兽之主的选举等等,看来,这个书架满满的堆着的应该都是自打有异兽族以来的所有历史记载。

    玉蓁蓁是喜欢书的,所以她颇有兴趣的信步移到下一个书架处,再随意拿出一本的工夫,吹去灰尘才看到,这本书名为《光明经》,里面讲述的修炼心得完全与逍遥派背道相驰。玉蓁蓁还想多走几个书架的工夫,默大王和冥赤已经看完了这整个屋子的构建。后冥赤对着玉蓁蓁挥手道,“走,不在这里。”

    玉蓁蓁点点头,随着冥赤与默大王离开,进入了第二个青瓦小房。这里倒是与第一个大有不同,第一个感觉就是,进入之后。这里不会有那么多呛人的尘土;而且。这里打扫的相对而言非常干净整洁,屋子里空旷的很,除了东边靠墙的琴架、桌子外。就是西边靠墙的百宝阁引人注目了。

    那百宝阁上,满是玉蓁蓁曾经在菩提子炼丹房里看到的那些瓶瓶罐罐;所以第一时间的,玉蓁蓁几乎是跑了过去,将掌控着火的手放在百宝阁上来回游走。眼神也在不停的看着那些小瓶上贴着的标签——紫荆玉容膏,天仙雨露。九转再造丹,天香续命露,赤炎果,寒山枫。紫幽粉……

    玉蓁蓁是一路看下来,谨慎的一个字都没有漏过;可是看了三遍之后,她才回过头。从身后冥赤、默大王有些失望的眼神中,她清楚了。她没有看错,这里不止没有傀儡丸的解药,甚至连傀儡丸都没有。这里不过是异兽族放置一些珍贵药材的地方,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带着一丝失望,两人一兽离开了这里,向着第三个青瓦小房进军。第三个房间里,才一推开门,便有一股巨大的腥臊味铺面而来,玉蓁蓁捂着嘴干呕了半天,才红着眼圈踏步进去,不必掌火的那只手紧紧捂着鼻子;冥赤也是极讨厌这个味道,可是没办法,既然来了,就必须探索一番,万一傀儡丸的解药就在这里呢?

    这两人一兽是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踏入了第三间青瓦小房,不过他们即使强忍,也是白忍了;因为这里别说是傀儡丸了,就连一个能够放置药物的地方都没有;放眼望去,四下都是一些兽皮,有铺在地上的,有挂在墙上的,怪不得一打开门就有那么大的腥臊味道,原来这是一间晾挂极品兽皮的房间。

    带着一丝失望的心情离开这里,回到玉蓁蓁几个初到的那个亭榭时,冥赤拿出地图,现在看看瑾辰画的那个向北的箭头,以及那几处青瓦小房所在之处的圆圈,他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进去了,好不容易打开了大铜锁,到最后却是白忙一场,还被那些兽皮熏的差点吐了。这已经不是悲催两个字就能形容的处境了,这简直就是惨绝人寰!

    玉蓁蓁面色苍白着,状态也不是很好,似乎的确是被第三个房间的味道呛着了。默大王见状,连忙从空间运出刚刚顺便从那几个青瓦小房里拿走的几样名贵药材之一,玉蓁蓁低头间看到石桌上摆着一个青瓷小瓶儿,拿起一瞧,但见小瓶上的标签写着“流风散”三个字。而这个小瓶的瓶身、还有那字体,明显都是刚刚所见到过的。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默大王的工夫,默大王却丝毫不以为意道,“别说孤是偷的,孤是拿的。反正这东西我们也用得上,现在,把这个盖子打开,嗅一嗅这个味道,你们会觉得好多了。”

    冥赤二话不说,直接拿过来,将瓶盖打开,后见玉蓁蓁准备开口说话,直接便粗鲁的抵在了她的鼻子下面,让那股味道先被她吸去。玉蓁蓁只感觉一阵极其清凉的味道入鼻,后身体上的所有不适感竟然全数消失,当真神奇的很;冥赤再将流风散交给默大王,最后自己才嗅了嗅,重新将瓶盖塞住,交还给默大王,不忘评价一句,“做得好。”

    玉蓁蓁多少有些无奈,这样偷别人东西的行为固然不对,可毕竟暂时让他们几个恢复了状态,于是改了口,对着默大王道谢,最后不忘说一句,“但是咱们下次还是注意些的好。”

    默大王白了玉蓁蓁一眼,根本不理会她,倒是直接对冥赤道,“下一步我们去哪里呢?”

    瑾辰画的路线,奇形怪状又曲曲折折的,不过这倒是说不出他什么不好,毕竟他就连哪里有巨大的石头可以作为暂时的藏身之处,都详细的画了出来。冥赤的目光在地图上稍作停留一会儿后,指着右边道,“我们去东边儿,看得出,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除了离北边儿近之外,第二个就是东。不过我们此行必须小心,你们看,”冥赤说着,指了指东边一处特别标注的别院,继续对玉蓁蓁与默大王道,“这个院子里,住着的是伯庸,是凤翎唯一的儿子。我们要去的地方,这个建筑与伯庸所居住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所以,我们一定要更加小心。”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都不在吧?”玉蓁蓁没记错的话,就连应粼都还在宫离府邸大肆吃喝庆祝,何以一直是长老之位的凤翎还有他唯一的儿子会在府邸呢?

    “你错了,他们两个如今都在府邸,”冥赤放低了声音,对玉蓁蓁道,“刚刚那几个卫兵还在讨论说,为什么他们两个早早的就回来了一事,你没听到吗?”

    玉蓁蓁登时流下冷汗,她可能太紧张、太注意周围的动静了,反而忽略了卫兵们正常的谈话;冥赤无奈的摇摇头,摸了摸下巴,又道,“为保安全,我们先去探一探伯庸正在做什么。他睡下固然是好,若然他没有睡下,而是清醒着的话,我们便要更加小心行事了。”

    冥赤所言的确是句句有理,玉蓁蓁心服口服的点头后,冥赤已经起身,眼珠四下转了一圈,后对玉蓁蓁道,“走,我们现在就去。希望傀儡丸的解药,会在这里被找到。”

    “嗯。”玉蓁蓁点头的工夫,默大王忽然开口说了话,叫停了两人的脚步,“向东走既然这样危险,不如你们两个先入孤的空间中候着,孤的目标小,不容易被那些人发现,就由孤先去探探路,你们就安心在空间中等着。这样可好?”(未完待续)

604 冥赤蓁蓁,水中呼吸

    事实证明,小元神也并非吹牛;潜入伯庸的房间对其使用摄心术之后,他果然中招,按照默大王的指示,在屋子里哭闹出了很大动静——其实伯庸向来是爱附庸风雅的,一如他的名字一般;不过在默大王的指引下,他不但砸坏了平日里颇为喜爱的斗彩龙纹缠枝葫芦瓶,还将自己这些年收藏在百宝阁上、每日必要细心摩挲一番的古玉类雕件全数从上面摔下来,屋子里登时狼藉一片,唯有伯庸还在疯子一般的肆意在撒野。

    这动静可是不小,很快引来了外面的卫兵;那些卫兵敲门询问,默大王便差使伯庸让他们赶紧滚开,后听到那些卫兵咚咚咚咚渐行渐远又焦急的脚步声,默大王得意的上下摇摇尾巴,再度开嗓,一曲毕,摄心术收,安眠术起,伯庸直直的向后倒了去,栽在地上的工夫,身子还往起弹了弹。

    这是深度催眠术,默大王给他规定醒来的时间是六个时辰——也就是十二小时之后。这段期间,想必以凤翎爱护伯庸的心情,也不会得闲经常回去自己房间,也好让玉蓁蓁几个安心的速战速决。默大王打定主意之后,倒是没有着急告诉玉蓁蓁几个,而是大摇大摆的在伯庸房间里跳来跳去的,看到有什么新奇的好东西,便直接运入空间之中;玉蓁蓁和冥赤本来还有些担忧的看着小元神,后但见天空中不停有东西落在自己身边,玉蓁蓁低头一瞧,落在她身侧的有几样她还真认得出——绿松石金蟾、高古玉兽面腰佩、凤鸟纹手拐杖、鸳鸯镂空元宝长命锁、双龙玉杯……一直到看完这些东西,玉蓁蓁方才恍然大悟,看来默大王不但得手了。还想着一得再得!

    “那个……大王,”玉蓁蓁脸色登时就羞得通红,她可不知道默大王什么时候落下这么一个到哪里都得带点东西出来的毛病,“既然成功了,我们就赶快往凤翎的房间去寻解药吧,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小元神甩了个白眼给玉蓁蓁。后丝毫没有一点停手的意思。“你以为平日里你挥霍的银子都是白来的?你以为你想要什么孤的空间里就恰巧有什么?如果平时不这么补充物资的话,日后哪里有方便可行?”

    小元神这一席话,弄得玉蓁蓁脸色更加羞红难耐;冥赤在一旁见了。轻轻咳嗽了一下,眉头略一蹙,示意小元神说话点到为止就行了,这个时候不要太惹玉蓁蓁情绪大起大落——毕竟现在玉蓁蓁怀胎并不稳定。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对玉蓁蓁自己身体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行了。孤这就走。”小元神对于冥赤的示意心领神会,撇了撇嘴,小兔牙一呲,果不其然。半空中倒是不再往下掉那些珍惜之物;小元神则一个一个的将那些东西从地上叼起来,再向上一甩,头顶上明明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可却好像被什么接住一般,待所有东西在小元神头顶上堆积成一个小山丘的工夫。小元神才屁颠屁颠的向着“库房”而去,将今日得来的这些全数入库。

    而伯庸房里,凤翎已经心急如焚的赶来;他本来正准备脱衣休息,可是却听到门外的卫兵急急匆匆的说着伯庸出事了,正在房间里大闹;想来伯庸从小到大虽然任性,可是凤翎也是以礼义廉耻教育他的,他甚少会有如卫兵们描述的那般出格行为。再想想,或许今日所说之事对伯庸来说是个太大的刺激了,物极必反的道理凤翎倒是懂的;所以他二话没说便立即将扣子扣好,跟着卫兵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到伯庸的房外。

    此时伯庸已经中了催眠术倒地大睡,因为之前闹的太厉害,他的双手骨节处都有红肿和擦伤,倒下时候又不巧的卡在了斗彩龙纹缠枝葫芦瓶的一块尖锐碎片上,所以在直接推门而入的凤翎眼中,伯庸腰部附近有鲜血流出,这让他第一时间毛骨悚然,上前便双膝跪地,将伯庸扶起,紧紧抱在怀里,撕心裂肺的喊着伯庸的名字。

    尽管没得到伯庸的任何回应,可伯庸的鼾声凤翎却听得清晰无比;他再低头瞧了瞧伯庸腰上的伤,这才发现只是表面伤痕,被碎片划破了才出的血。尽管因此而稍稍放心,可伯庸也毕竟是受了伤,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还是心疼。将伯庸公主抱起来之后,凤翎对着身后卫兵吩咐道,“速速将绷带和金疮药给我找来!”

    “长老,不需要找大夫吗?”卫兵见伯庸如此,便大着胆子这样问了一句。

    凤翎一个尖锐的眼神刺了过去,惊得那卫兵当时就浑身发抖,只能听着凤翎严厉道,“我说什么,你且去做就好了!少爷不过是腰上有划伤,犯不着劳动御医,到时候又不知要落多少埋怨了。”

    “还……还是长老您想的周到,小的这就去办!”那带头的卫兵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伯庸的房间,凤翎将伯庸的身子翻了过来,将伤口晾了出来,一面先以锦帕擦拭伤口周围,一面道,“你这个傻孩子啊,心里是藏了多少事儿……不过也真是的,受着伤还能睡的这么熟,爹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

    ***

    玉蓁蓁和冥赤从空间经过一阵五彩之光后离开,到突然接受面前有些黑暗的空间,还适应了一段时间。待玉蓁蓁揉揉眼睛,看清四周的时候,她忍不住“哇”的赞叹出声。如今他们身处凤翎府的南部,所站的地方是一处白石小路的尽头,而眼前,是一座蜿蜒的木桥,桥下有池,池中满满种着荷花;微风轻拂,便是一阵荷香,让人如痴如醉;而被荷花池的清香围绕着的,在木桥的尽头,是一处两屋一前一后紧紧相连的房屋,靠前的房屋门窗紧闭,靠后的房屋倒是开着双侧大门。透过大门能看得到,里面是一处池子,池子中如今正微微的冒着热气,看来应该是凤翎的单人澡池。这凤翎也是足够享受生活的了,光洗澡就安排了一间大屋,还紧紧的挨着自己的卧房。

    “别发呆了,走吧。”玉蓁蓁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工夫。冥赤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登时将她从呆愣的情绪中拉了出来;她颔首,后跟在冥赤身后,走上木桥。望着池内的荷花,她轻轻嗅了嗅,后嘴角不自觉的洋溢起一个笑意,“如果有一日。我也能住在这样神仙居一样的地方,该有多好。”

    “你天生就是个操心命。等下辈子吧。”默大王一如既往的直接泼冷水,维护好自己神补刀的身份。

    玉蓁蓁吐吐舌头,而这个时候,前面的冥赤已经先一步推开了门。走了进去;玉蓁蓁随之进入,这是一间极宽敞的主房,似乎分成了两部分。中间有古色古香的隔扇隔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红木掉漆圆桌以及周围的四个小鼓凳。一侧摆放着一个茶几搭配两把太师椅,另一侧则是一个画几,几上有各种规格的狼毫笔,还摆着一幅未画完的锦鲤戏莲图。而画几背后的屏风上,满是荷花的水墨画和水彩画,整个前屋都飘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墨香,看得出,抛开其他一切不说,这个凤翎还真是个颇有生活情趣的人。

    前屋仔细的翻过一次之后,两人一兽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只有将目光放在后屋。绕过隔扇与屏风,便是凤翎的卧室;这里倒是简单至极,抛除月亮床和床前三步外纱帘的所在之后,所有靠墙的地方,皆放着一个两尺见方、约半人高的方缸,缸上飘着多多睡莲。屋子里甚至连一处木箱或衣柜都没有,就是这样简单并且一目了然。

    玉蓁蓁和冥赤互相对望之后,皆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失望。这里是瑾辰地图中的最后一个路线,如果这里再没有的话,那么这一趟便是白跑;白跑还无所谓,在越来越短的时间内,他们如果找不到傀儡丸的解药,这一趟恐怕是要功亏一篑了。

    “你们都不必跟着我!我的睡莲,只有自己能碰,不必你们帮忙!”

    正一筹莫展的工夫,凤翎的声音忽然由远及近的出现;玉蓁蓁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心惊胆战,一向平稳的她竟然也开始双腿发抖;冥赤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手拉着玉蓁蓁、一手拽着默大王,直接打一侧小门离开,直直的向着旁边的房间奔了去。

    一旁连着的房屋虽地方宽广,可是因为开着门,一切都被外面看的暴露无遗;冥赤想也没想就直接拉着余下的一人一兽轻轻入水,没有发出一丝响声;玉蓁蓁开始还有些慌乱,直到入水之后方才反应过来,因为从于三文那里学习过水中吐息术,所以这对她来说并非什么难事;而冥赤本身就是水灵,是水属性的灵体,在水中犹如回到自己的家乡一样,也没有任何不适应。

    感觉到不适应的唯有默大王一个。因为在水中不及在陆地上,他也来不及钻入玉葫芦之中,眼看着就要憋不住了,冥赤也不能太大动作,不然的话给默大王制造一个水球供给自由呼吸是绝对没问题的。

    默大王如今唯独盼着凤翎快点离开快点离开,只可惜凤翎竟然好像选择困难症一般,还对着他的睡莲们自言自语道,“我该选择你们之中的谁陪着我一起看护伯庸呢?带走了谁,留下的你们,我也舍不得。毕竟,伯庸娘,这些睡莲都是以你的骨灰供养的,我当真是一日一时、一刻都不愿意离开你。”

    这个时候还表演什么深情的戏码啊,根本没人看好不好!默大王的双眼都已经开始有些爆红血丝了,眼看着就要憋不住了——而这个时候,玉蓁蓁缓缓伸出的手终于触碰到了默大王身上,与此同时,于三文曾经传授给玉蓁蓁水中吐息术的要诀,玉蓁蓁全数通过水中传授给了默大王。

    水中吐息术并不是一种能力,而是一种类似灵气的东西;当初于三文传授给玉蓁蓁,便耗费了她好大的能力,她恢复了好久才恢复回来——可能恢复回来,也因为她本身是鲛人;玉蓁蓁可并不是鲛人,这股灵气打她体内传递给默大王,便是她再没了这种能力,这种能力完整的传递给了默大王。

    默大王是能够通畅呼吸了,可是玉蓁蓁的脸却越憋越红;耳听着凤翎还在对着睡莲絮絮叨叨的,没有一丝要离开的意思;冥赤一咬牙,轻轻探出自己的手臂,先是将距离自己比较近的玉蓁蓁拉的更近些,接着,他的脸庞在玉蓁蓁的双眼中无限放大,直到微微带着些温度的嘴唇互相贴合,通过口腔通气——

    这是干什么啊喂!默大王的眼睛都快瞪得脱离眼眶了,玉蓁蓁起初也有抗拒,不过冥赤的双眼中满是正义与信任,她便很快开始配合冥赤的呼吸,让自己在水中尽量多的能够多呆一会儿,不让任务失败。只是一直这样互视着对方,总觉得莫名的心跳加快——玉蓁蓁认为,这是人的正常反应,这不代表她对冥赤有什么——冥赤也发现这点后,便自行闭上眼睛,同样也用手捂住玉蓁蓁的眼睛,两人就这样,在温吞的池水中,凭借着彼此的力量,互相呼吸。

    “伯庸娘,请你一定原谅我……不,如果你知道我这一夜都陪着伯庸的话,也一定不会怪责于我。”另一方面,凤翎终于不再絮絮叨叨,而是费力的搬起了一盆睡莲,晃晃悠悠的往外走;外头的卫兵见了,都想上来接,不过却被凤翎严令辞退,“退下!谁敢动长老夫人一下!”

    卫兵们也都了解凤翎的秉性,唯有小心翼翼的跟在他一侧,省的一会儿“长老夫人”发生侧翻或者打碎现象,把事情弄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好不容易待他们走远了,默大王第一个打从池中露出头,湿哒哒的对着底下两个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道,“可以了可以了,他们走了。”(未完待续)

605 得知前事,冥赤愤怒

    “噗——”

    尽管有冥赤帮忙一块呼吸,头部离开水面的那一刹那,玉蓁蓁还是扶着池边碧玉雕成的扶梯,吐了半天的水。自打于三文将水中吐息术传给她之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难受过;如今没有了那股灵力的支撑,在水中坚持这么久,当真是有些为难了。

    回过头的工夫,冥赤和默大王都发现,玉蓁蓁的眼球上莫名的多了不少红血丝。她毕竟是初有孕之人,可万万别因为这个而坏了身子。默大王紧张的盯着玉蓁蓁,甚至没有跳出水池,就那么漂浮在水面上直接问道,“你……你还好吧?身子可有任何不适?”

    冥赤虽没有说话,可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打着小鼓。这一人一兽都没想到的是,玉蓁蓁不但丝毫没有理会默大王这个问题,反而有些喜悦的开了口,“刚刚在池底的时候,我有发现!”

    “什……什么发现?”冥赤本以为自己刚刚那么做会让玉蓁蓁很尴尬,同样也让他自己觉得很尴尬;可没想到的是,玉蓁蓁竟然自动略过了这一段,至于她说的什么发现,不知道是为了让两人的处境看起来好一些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东西,以至于让她这样惊喜。

    “池底……有一个莲型开关!似乎是个机关!我刚刚脚刚好触碰到,便低头瞧了一下,”玉蓁蓁伸出手臂,有些兴奋的指了指池水之下,道,“既然我们整个屋子都没有什么收获,不如去看一看那个莲状的机关?”

    “好!”默大王自然答应,看玉蓁蓁的状态。似乎也没什么事情;而玉蓁蓁有了这么大的发现,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自然是最最重要的。若能在这里找到傀儡丸的解药的话,那么这一趟便真的不白来了。

    “等一下!”冥赤先喊了停,对上玉蓁蓁不理解的目光时,也不说话,直接双手持咒。后玉蓁蓁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从水中飘了起来。四下看看的工夫,才发现自己原来被锁在了水球之中,水球内有足够的氧气供她呼吸。这下总不至于发生像刚才那样缺氧又灌水的现象了。

    “我就不管你了,反正你如今已经懂得吐息术。”冥赤只这样对默大王说了一句后,便再度潜入池中,按照玉蓁蓁所指。很快就发现了那个莲花形状的机关。那莲花约莫男子的手掌那么大,花瓣之间条理清晰。尽管不大,也看得出是巧夺天工的东西。那惟妙惟肖的样子,如果不仔细看,真的以为是水中盛放了一朵小小的莲花。

    玉蓁蓁与默大王随之同样再度没入池中。与冥赤一道研究着那个机关。照常理来看,这个莲花机关隐藏的这么深,应该隐蔽性已经足够了。所以没必要再在上面弄什么文章;而且瞧那立体的样子,应该除了顺时针、逆时针转。就是上下按动这几种开锁的方法了。方法既然已经得到,那么事不宜迟,冥赤便毫不客气的直接上手,先将那莲花用力的向左拧去,发现根本纹丝不动之后,又向右拧去。两边都不动,那么就只剩下——

    随着冥赤将那莲花向下一按,别说,还真没用什么劲儿,只是轻轻一按,紧接着,一个轻微的“咔”的声音出现,就像是打开了什么锁子一般,他们眼前本来应该是池底,可池底却像大门一样往两侧收去;更神奇的是,池底虽然已经收到两侧,池水却没有一点漏下去的意向,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的沉淀着。冥赤很快分析出下面一定有一道结界,玉蓁蓁跟着点头同意,后被冥赤拉住,直接对着那看不清下面究竟有何的模糊结界冲了去。

    当身体穿过那结界的工夫,就好像被扑面而来的浓雾袭击一样;不过下一刻,玉蓁蓁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东西——本来他们应该是从天花板掉下来的,可神奇的是,并没有如此;他们如今正好好的站在一处显得有些暗的屋子里;因为结界外便是凤翎的个人澡池,所以这里显得有些潮湿。墙壁四处有大块的萤石,发出并不强烈的光芒;玉蓁蓁在以眼神征求了冥赤的意见后,直接以火雷神符祭出火鸟,火鸟很快飞散到屋子的四周,这才让这间屋子真正的亮堂堂起来。

    能完全看清周遭的物件后,玉蓁蓁才发现,这次他们是真的来对地方了。这里是一处丹炉房,而任谁又能想到,丹炉房会建在这么潮湿的地方呢?玉蓁蓁四处走着,尤其在丹炉面前认真瞧了半天。凤翎的丹炉是高古玉质地,宽约25厘米,高约50厘米,看着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袖珍——若跟菩提子的比起来——这原雕四足丹炉看起来的炼丹数量也不会很多,但是必定出的颗颗都是精品。

    玉蓁蓁在丹炉前的这阵子,冥赤和默大王也没闲着,默大王将眼前能看到的炼丹术书籍全数吞入腹中,交给空间中的小元神收藏;冥赤则将这里所有的丹药聚集起来,借着火光一瓶一瓶的看,终于,他的脸上露出了鲜少的笑容,举起一个小瓷瓶儿对着玉蓁蓁与默大王道,“找到了!”

    玉蓁蓁和默大王闻声而至,默大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其余所有丹药全数吞入腹中,后才跃上玉蓁蓁的肩膀,也不顾玉蓁蓁脸色满是尴尬,直接对冥赤道,“上仙何以确定这就是真的傀儡丸解药?”

    “写着呢。”冥赤将青瓷小瓶儿转了一下,但瞧上面用细细的小字写着“傀儡、解”,而且还做了一个黑点作为标记,“我看了所有的丹药,只有这一瓶比较特殊,所以,这瓶一定是解药。”

    “不是也没关系,”默大王小兔牙一呲,说出的话语满是豪言壮志,“剩下的所有丹药刚刚孤已经输送到空间,就算这瓶不是。那些中也总有一瓶是的!”

    “这瓶一定是了,”玉蓁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默大王这趟来异兽族还真是没白来啊,白拿多少东西,“大王,那些东西就给他们留下吧……”

    “不成,”想不到。拒绝玉蓁蓁的居然是冥赤;对上玉蓁蓁讶异不解的眼神。冥赤又道,“默大王吞下去的那些丹药中,一定有傀儡丸。从这个炼丹炉上看来。傀儡丸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炼出来的,如今傀儡丸和解药都在我们手里的话,也多多少少算是对异兽族有了一些牵制作用。所以,决计不能给他们留下。默大王做的很对!”

    这已经是冥赤默许——应该已经算是明面儿上的同意和支持——默大王这种在玉蓁蓁看来不太合适的行为了;不过服从冥赤的安排一事她可没忘了,况且若说上一次还有些牵强的话。这一次冥赤说的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所以玉蓁蓁也跟着点头,道了句,“一切听从上仙安排便是。如今我们寻到傀儡丸解药。是否应该回去与瑾辰公子会和?也不知他们救云公子一行是否顺利。”

    “我们寻找解药,花了不少时间,”冥赤叹了口气。后微微蹙了眉道,“按照常理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回去了。如果我们回去见不到他们人的话,那就证明,他们那边一定出事了!”

    ***

    因为有了冥赤这话,所以玉蓁蓁和默大王都担惊受怕的,为了防止目标过大,玉蓁蓁和冥赤依旧选择回到默大王空间内,因为身上湿哒哒的,小元神倒是难得贴心的帮他们准备了擦拭的毯子一类。玉蓁蓁这才意识到,一直以来,她缺什么少什么,默大王都像是个魔术师一样,能很快给她变出来。现在看来,别瞧默大王平日里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除了睡就是吃,其实他倒是挺细心、而且很懂照顾人的一个……兽——默大王虽然会讲人话,也与十神兽当康一般拥有神奇的空间,可他毕竟不是当康,他并没有人身,所以说到底,他还是属于兽族最低等的仙宠一族,尽管是个山大王。

    玉蓁蓁面色苍白,等待着默大王给他们一个说法。直到小元神再度一蹦一跳的到了两人面前,看着面色阴沉的两人后,小元神舒了口气,看起来也像是经历了一场多大劫难似的,“他们都在,你们可以离开空间了。”

    太好了!玉蓁蓁和冥赤互相对望,两人第一次彼此露出了知心的笑意。一阵五彩的光芒之后,两人出现在诸人视线之内,而他们也发现,这里已经是瑾辰所在的那间屋子了;面前,瑾辰、云宿和雷风似乎刚刚在讨论着什么,看到玉蓁蓁和云宿出现后,三人面庞上也都满是放心的神情了——看来如今他们已经将彼此当成了最重要的战友,战友的安全与否,他们是最最关心的。

    “云公子,您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玉蓁蓁对着云宿拱手,看到云宿带着些勉强的微笑,摇头道,“云朵真的是一直念叨着您的名字,一直担心着您呢。”

    听到玉蓁蓁把对云朵的称呼也改的亲昵起来,云宿也知道她们两个的友谊也一定得到了某种升华。他颔首,后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自作聪明弄出来的,我一定会好好弥补。”

    “你们一行是否顺利?”冥赤倒是不关心这些,直接问起雷风这个问题来。

    雷风想了想,与瑾辰对望一眼后,略微蹙了眉头道,“若说顺利的话……应该还算是顺利,如果遇到住在这里的守澈不算的话。”

    “什么?你们遇到了四长老之一的守澈?”冥赤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敏感的瞧了瑾辰一眼;毕竟,瑾辰是守澈的亲生儿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冥赤有所怀疑,也怪不得冥赤。

    “我没有通知他任何事情,况且,在我眼中,王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我绝不会把王的安全置于脑后而去在乎那个什么名义上的父亲。”瑾辰说这话的时候,双色瞳孔一直正视着冥赤,没有一丝的逃避。

    瑾辰这话说的堂堂正正又敞亮,冥赤唯有将目光再度转向雷风,因为对他来说,对雷风的信任要远远大过于云宿和瑾辰这两位,“遇到守澈之后呢?可将他绑起?可万万不能放了他,若他将此事告知这里的大长老宫离的话,我们的计划就必输无疑!”

    雷风与瑾辰互望之后,有些无奈的摊开手,只简单道了句,“放了。”

    “放了?”冥赤当真是急的一双大眼都要脱出眼眶,“你怎么能因为他是你父亲你就……”

    冥赤后面这句话明显是对着瑾辰说的,因为他觉得自己没看错,雷风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瑾辰一眼。云宿很快拦下冥赤的话,开口满是歉意道,“上仙,这一切都并非瑾辰之错。相反,第一个提出至少要打晕守澈的,正是瑾辰,”云宿说着,咽了下口水,后长长的舒口气,对上冥赤不理解的目光后,才又一字一顿道,“是我要他们放了守澈的。”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云宿可能已经死在冥赤手里千百回了。冥赤再三压抑了自己的怒火,开口间语气中满是冰冷;他可不管面前这个是不是曾经的异兽之主,曾经的王者,在他看来,眼前妨碍他将要做的事情的,全部都是敌人,完全没有必要客客气气的,“云宿,你当真是愿意帮助我们吗?你心里当真是为着方泠芷的吗?我怎么觉得你似乎一直站在异兽族这边。”

    “你这是什么语气!”云宿还未开口,瑾辰已经出面;他与冥赤倒是抱着相同的心理——不管面前这个是曾经是不是高高在上的仙族,也不管这个人现在是不是神州大地必须的水灵、一干人等的领导,只要侵犯了云宿威严的,统统是他瑾辰的头号大敌,“王对泠芷自然是真心的,这不容你置喙!你也不要以什么高姿态来侮辱王,以你的身份,不,哪怕是真正的仙族来了,都不允许有这样的行为!”(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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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走一步介绍:
***——正统版——***
魂穿至异世,病来如倒山;洞府遇锦鲤,结成并蒂缘。
一心念修仙,美男围成圈;长路多情恋,当时几悲欢。
天人妖仙变,血雨腥风现;御剑乘风来,除恶天地间。
***——白话版——***
一个杯具倒霉蛋的魂穿修仙之旅。
有空间,带萌兽,还有一群美男追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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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定更新,放心跳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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