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4、收获神器，继续出发
“凌波也是吧，是不是想三文了呢？”玉蓁蓁回过头，看着一直盯着远处舍不得挪开视线的凌波。
凌波唔唔唔了半天，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后来终于对上玉蓁蓁的眼睛，开口道，“玉师姐，那我们把三文也接过来，好吗？”
“等神州大地恢复和平，等七尾狐族的阴谋被揭开，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凌波，你自可带着三文至此。”玉蓁蓁笑着面对凌波，心里却是满满的苦涩。
“那玉师姐你呢？”凌波傻傻望着玉蓁蓁，有些天真的问道。
“我……”玉蓁蓁语塞，后转过头，有些悲伤的垂下眼睑，“我也不知道，不过，若还能再见的话……”
玉蓁蓁没有继续说下去，凌波却似乎有些着急了，双臂忽的死死拽住玉蓁蓁，后道，“唔唔唔，玉师姐，你是不是要和凌师兄一起走？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凌师兄？凌皓杰？凌波说的是凌皓杰？玉蓁蓁心头猛地一惊，感觉到凌波那样重的力气，她摇摇头，后道，“修炼成仙，是……是我的愿望，我想，我该一直留在逍遥派的吧……”
“那我……那我和三文也一直留在逍遥派，玉师姐，你别甩下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同类，我还以为自己不会一个人了，唔唔唔……”凌波不停的蹭着玉蓁蓁的肩膀，撒娇这招都用上了。在他的印象里，每每对风花飞用这招的时候，风花飞都会就范。
“你……你要跟着我？”玉蓁蓁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唔唔唔。”凌波使劲地点头。
玉蓁蓁咬住嘴唇，再也忍不住眼泪，稀里哗啦的就流了下来。凌波感觉到自己的手湿湿的，用力向前一瞧，才发现玉蓁蓁的侧脸上已满是泪水。他登时更着急了，手忙脚乱的帮玉蓁蓁擦着脸上的泪水，一面还道。“玉师姐，这是怎么了？这个……这个是眼泪吧，好像曾经有人对我说过，眼泪是……眼泪是……咦。是什么来的？”
玉蓁蓁记得，这些话，是她曾经对凌波说的，只是那部分的记忆，已经随着遗忘蛊在凌波身上的施行。而渐行渐远，再不会回来了。玉蓁蓁摇摇头，后对凌波道，“谁说的都好，不用去刻意想了。我没事，只是开心而已。待一会儿见到圣兽大人，我们便回去吧，想来我们在白虎族的这几日，大伙儿都急坏了吧。”
凌波点头“唔唔唔”的工夫，那只沉默的母老虎却又开了口。“大人，您可还记得这些花的名字？”
玉蓁蓁摇摇头，看来这些白虎族的族民总是把她和前任圣兽搞混。见玉蓁蓁不答，母老虎才继续意味深长道，“大人，这些花名为弗朗，弗朗，那是幸福花。大人，小民希望您与仙灵可以得到幸福。”
一直为玉蓁蓁担心的小白虎将玉蓁蓁和凌波带离弗朗花海之后，便向着圣兽白虎的所在地而去。到了之后。又默默的退去了。玉蓁蓁微笑目送小白虎离开，后才发现，自己竟要仰起头才能看得到圣兽白虎的样子——这倒是让她颇感不适应，毕竟她白虎化的时候。体型可是与圣兽白虎一般大的，视觉上的突然变化，自然让玉蓁蓁心理上也有了些许的莫名感。
“多谢圣兽大人的帮助。”玉蓁蓁依旧如同往常一般，无论心里如何，面儿上的礼节从不会少。至于这帮助是为何，想必白虎心里也明白。
“吾为苍生。并非为汝；况救你之人是朱雀，并非是吾。”圣兽白虎似乎还有些与默大王相同的情结——比如说死傲娇，不过这种话自然不能对着高高在上的圣兽说了。
“请圣兽大人代替蓁蓁对朱雀大人道声感谢。”玉蓁蓁再度拱手，弯腰的时候余光瞥到身后的凌波，凌波似乎还在恋恋不舍的望向他们过来的方向，而那里早便看不到那成片成片的弗朗花海。
“此处为白虎族界地，汝等既已清醒恢复，必速速离去！”圣兽白虎倒是痛痛快快的下了逐客令，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
“圣兽大人说的极是，我等这便离开。只不过……路在何方，还请圣兽大人指出。”虽然凌波这般留恋，但玉蓁蓁实在是个太过冷静的人，她不是不想和凌波在此长相厮守，就算没有于三文的存在，只要她还是神州大地的必须之人，她就不能不正视自己的作用，该走，还是要走。
圣兽白虎深深望了玉蓁蓁一眼，就是这个女子，母上大人如今就存在在这个女子的身体里。不过他还是一咬牙，很快挪开了视线，后高高仰着头道，“吾自会送汝等离去。只是传送之处乃是云海，汝等切记御剑而行。”
“多谢圣兽大人指点。”
玉蓁蓁话音才落，立即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漂浮在了半空，而凌波也开始唔了哇啦的惊叹开来，充分发挥了鱼的本能，不停的摇动着两只前臂，向着玉蓁蓁所在之处就划了来。感觉到凌波死死抓住自己手臂的那一刻，玉蓁蓁向下望去，但见白虎族已经越来越远，那些花海、小溪、山川都变成了一个一个的小点，后蓦地忽然消失；再之后，他们便已经身处云海之中，并且在没有任何浮力，身子开始迅速下坠。
“凌波，御剑！”
玉蓁蓁御剑的同时，发现凌波还没反应过来，忙提醒了一声。凌波“唔”了一下，后一个筋斗，祭出冰翼剑，总算是稳稳的站在了上面。玉蓁蓁松了口气的同时，望了望仍旧很高的山崖，后低声道，“我们，回来了。”
***
没错，那个白虎族，如果能够得知后事，知道凌波会在那样的情形之中魂飞魄散的话，玉蓁蓁宁可当初便不顾与于三文的情谊、不顾神州大地后续究竟如何，就与凌波留在白虎族隐居、不理世事也罢。年纪与凌波的诸多恩情，玉蓁蓁的眼角不禁湿润了，这让仍在描述自己所清楚的白虎族的云宿蓦地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眼神复杂的望着玉蓁蓁，心中的疑惑又多了几分。
没错，他特意提起自己所清楚的白虎族。并且土灵珠可能与白虎一族有关，的确是因为曾经听过的那个传说，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发现，玉蓁蓁的身上有一股圣兽白虎的气息，那是一种让人很难忽略的气息。相信当康也感觉到了，不然当初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相信他们；除了白虎的气息之外，玉蓁蓁在动用火灵力的时候，从她身上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朱雀的灵力，再加上玉蓁蓁又是曼兮的后一世，这些都让云宿不得不重新端详起玉蓁蓁看；看来他提起白虎族之后，玉蓁蓁便湿了眼角，不但一副沉溺回忆无法自拔的样子，表情上还难以掩饰那诸多痛苦，想必她一定和白虎族有着不少的渊源。
云宿的突然停顿以及将目光转移到玉蓁蓁身上。让冥赤也不由得转过头，当看到玉蓁蓁眼角的泪滴时，他的心好像被锋利的匕首狠狠剜着一般，不经意间便紧蹙了眉头，尽管已经再三掩饰，可语气中的关怀还是那般明显，“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冥赤虽然拥有凌波的肉身，可这并不代表他拥有凌波的回忆；所以在白虎族发生的种种，除了玉蓁蓁与凌波还有当场的白虎族子民外，再无其他人知道；所以也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体会到她现在的悲伤和难过。玉蓁蓁摇摇头。发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的工夫，还有些尴尬的红了脸，生硬的转移话题道，“白虎族我也去过。只不过我去的那个白虎族，和云公子口中的白虎族完全不同。”
“神州大地和失落世界似乎已经拥有了诸多不同，”云宿向来不太喜欢戳穿别人心事，尤其是看起来如此难过的女子的心事，于是便按照玉蓁蓁的套路，继续往下道。“正如你们到了这里之后，应该已经发现了许多与你们那边不同的事情吧？”
“不错，”风花飞跟着点头，声音闷闷的，余光还是关切的瞟着玉蓁蓁，“尽管似乎这边有我们的分身，但际遇的不同，已经造就了不同的我们。或许我们只不过是身份相同又碰巧长得像的人罢了。”
“哦？”云宿一抬眉头，嘴边倒是挂上了素日里那不经意的笑容，“你倒是感慨颇多，记得刚刚见面的时候你一言不发，一直黑着脸，倒是与我们这边的花墨师兄一个表情了，还真不会有人怀疑你不是他的儿子。”
云宿这话当真是不经意说出来的，因为他并不清楚，神州大地的风花飞与这里的花飞不同，他还真不是花墨所出；而这句玩笑话，就像是一把利剑，几乎一下将风花飞穿透；若换做从前高傲的他，早便一言不发的与云宿打将起来；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他已经成长了，所以他选择了不动声色的再不说话。
云宿也发现了自己好像打开什么奇怪的开关，被方泠芷狠狠瞪了一眼之后，方泠芷不好意思的笑笑，后对当康示意了一下，方才开口道，“当初答应了花飞你的胜邪剑，咱们可一定说话算数；希望你拿着这把胜邪剑，能够将神州大地完好无损的拯救出来，也算是我们对你们的一点助力吧。”
方泠芷说话这阵子，当康已经将胜邪剑运出空间，并且小猪蹄一扬，胜邪剑稳稳掉落在风花飞手中。其实虽然平日里不说，但风花飞是十分爱惜兵器的，从小时候起风瞿灌输给那些弟子的话，他就一直记得，神兵利器是除了修仙士本尊外，与本命兽一样重要的东西，所以必须爱惜。如今，这把雷属性的神器到了他手中，他自然会更加爱惜，并且用这把胜邪剑，杀掉那些毁了他家园的混蛋，再救神州大地于水火之中！
风花飞眼中燃烧着的斗志，方泠芷看得清楚；她情不自禁的拍拍风花飞的肩膀，与玉蓁蓁一般，竟瞬间湿了眼角；她开口，忍不住还有些哽咽，“花飞，好好照顾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记住，我们都爱你。”
方泠芷突然的这般，倒是让风花飞有些无所适从；或许是太久没有人对他这般关怀，或许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对他说“我们都爱你”，风花飞头一次低下了头，脸红的好像发烧一样。
“好了，现在我们去休息，明儿一早便出发。”冥赤挥挥手，既然一切已经弄清楚，并且意外得知土灵珠有可能出现在四神之地的白虎族，那么他们也没有停留在这里的必要了；况且夜已经这样深，玉蓁蓁的身子必须得到充足的休息才能够继续上路。
冥赤是队长，既然队长开口了，玉蓁蓁便收敛了一切情绪，对着方泠芷、云宿以及当康拱手道，“多谢几位相助，我们多读叨扰，还望不要介怀。”
“玉姑娘不必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或许日后我们的世界也会发生变故，也许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方泠芷同样对着玉蓁蓁拱手，两个女子互相行礼过后，冥赤便带着一行人迅速离开了方泠芷的住所。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云宿面庞上的笑容同样跟着迅速消失了；这突然的变脸就连方泠芷都吓了一跳，忍不住上前，带了些关怀问道，“云师兄，这是怎么了？可是在担心曼兮？”
“曼兮回三尾狐族，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我在意的是，那个叫玉蓁蓁的女子。”云宿微微敛了眉头。
方泠芷实在不知道品貌端庄的玉蓁蓁有什么好在意的，在她看来，玉蓁蓁可是那一行四人之中最最让人没有吐糟点的；她才要开口，云宿却摸着下巴继续道，“她的身上，有一股很强烈的圣兽气息，这一点，当康大人，你也发现了吧？”(未完待续。)
765、绝不轻易被打倒
当康表情鲜有凝重的颔首，后道，“不错，本尊之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戳穿他们，并且一直不动声色的让他们尾随，除了想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外，就是这个原因，那股令本尊无法直视的圣兽气息。”
“好了，你们两个这个样子是做什么，我只知道的是，不管是否与圣兽有瓜葛，玉姑娘可是个好人。况且云师兄，你脑袋正常的运转好不好？”方泠芷指了指自己的头，后抱着膀子对云宿道，“怎么说玉姑娘也是曼兮的转世，你就算不相信她，可总也该相信曼兮吧？”
方泠芷这一番话倒是让云宿有些无言以对，他一脸的无奈，后摇头道，“也罢，他们既然已经离去，也与我们没有关系了。时候不早了，当康大人你们也歇息吧。”
云宿语毕，对着方泠芷挥挥手，扭头就向外而去；方泠芷攥了攥拳头，忍不住上前道了句，“云师兄，曼兮一定会安然无事的。”
“那是自然，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云宿讲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回过头来。
***
在破天楼的顶层短暂的休息了两个时辰之后，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本来黑暗的阁楼中逐渐开始明亮起来。冥赤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不，与其说醒过来，倒不如说，他基本没怎么睡着。也不知为什么，听了云宿那些关于白虎族的描述之后，他反而更加难以入睡；再加上一直担心着玉蓁蓁的身子和她腹中骨肉，索性在天逐渐亮起来的工夫，他起了身，站在窗前，向下俯瞰着失落世界的逍遥派。
“上仙，在想什么？”
或许冥赤的确是出了神，就连玉蓁蓁什么时候起来的都不清楚；玉蓁蓁的话声与他肩膀上多出的披肩同时出现，他回过头，对上玉蓁蓁满是疲惫的苍白脸色。摇摇头，轻轻道了句，“谢谢。”
“共同经历了几回生死，上仙何必对我这般客气。”玉蓁蓁轻笑着开口，后与冥赤平行，俯瞰下去，忍不住感慨道，“想想也就在不久之前。我们还在这里无忧无虑的修行，可如今，我们的逍遥派已经……”
玉蓁蓁有些说不下去了，其实说根本，她并不属于神州大地，甚至不属于这边的异世；她来自现世，在现世活了二十几年，可是不知为何，却对这异世产生了无限的留恋与责任。或许因为也只有在这里，她才拥有了亲情、友情和爱情。尽管她也痛苦过、绝望过，甚至死过，可是如果与得到的那些幸福比起来，她真的还是愿意重新度过一次。
所以，为了拯救那样美好的神州大地，她宁可万劫不复，她愿意付出一切，为这片容纳她并且接受她的土地。玉蓁蓁想到这里，眼角不禁又湿润起来；也不知怎的，最近情绪十分反复无常。总是轻易的就想要释放、想要大哭一场。这些事情从前可从未发生过，她向来是最最冷静也最最理性的一个，可也许……真的发生太多太多事情了，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她的棱角全部磨平。她再也变不回之前那个理智的玉蓁蓁了。
冥赤发现玉蓁蓁表情有异，也猜到是逍遥派让她回想起了之前她所在的那个逍遥派。冥赤轻轻拍了拍玉蓁蓁的头，低声道，“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吗？”
“不是，”玉蓁蓁转过头，与冥赤对视的工夫。眼角一滴泪没忍住，落了下来，“只是想起，刚刚来到逍遥派的时候。”
“嗯，”冥赤伸手帮玉蓁蓁拭去了沿着脸庞落下的眼泪，道，“我听说过，你是从丁啸的清虚宫而来。”
“没错，也可以说，在我来到这异世之后，这具身躯便已经是时刻沐浴火中，没有强大水灵力的时刻灌输，根本就不可能活下去，最后，定掌门和我爹娘便差姐姐与我来到逍遥派求药……”
没错，那是玉蓁蓁初来异世不久的事情，那时候她对这里什么都不了解，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新鲜的；她还记得她初见的峨眉山，峰峰相连，到处翠色。玉芃芃带着她御剑找了许久，才终于看到了掌门丁啸口中的巨石阵。这巨石阵之所以会首先被人发现，完全是因为其临近万丈悬崖，地势交接不平，又丝毫没有绿意，所以明显的很。巨石阵再往上，便又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只不过玉蓁蓁发现此处的树林与其他苍翠之处大有不同，待玉芃芃飞的低了些，也发现这里的树枝与树干上似乎有某种白色的仙气围绕，这向来是修仙士的伎俩，为了防止妖魔与无知人类误闯设下的结界。果不其然，过了这片树林，书着“逍遥派”三个楷体大字的巨石便显现眼前了。
“到了。”玉芃芃说着，与玉蓁蓁同时降落，跳下公良剑之后，那剑便自动回鞘。两人过了巨石，又走了十几级的白石阶，眼前便豁然开朗。这里是与清虚宫丁啸崇华殿阶下相同，清一色的理石地面，干净光洁。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便有几位守门弟子拦住了两人去路。那几个守门弟子特意瞧了玉蓁蓁好几眼，方才开口问道，“不知几位贵客从何而来？”
玉蓁蓁继续保持沉默，玉芃芃倒是对着几人一拱手，后恭敬道，“我二人皆为清虚宫二代弟子，今奉掌门之命来贵派求药，有书信为证。”玉芃芃说着，将丁啸交给她的那封书信双手递给了最前头的守门弟子。
让玉蓁蓁和玉芃芃始料未及的是，丁啸口中的逍遥派掌门风瞿并未如约出现，来迎她二人的，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儿，须发皆白，尤其是那一把胡子，已经及腰了。他一见玉蓁蓁与玉芃芃，便抚须呵呵笑道，“原来二位就是清虚宫的师侄，老朽逍遥派破天楼长老菩提子，掌门如今正在闭关渡劫，老朽代替掌门对二位陪个不是，呵呵。”
“弟子怎敢承受，菩提子道长有理，”玉芃芃连忙接话，后又有些为难道。“只是若风掌门不在的话，弟子舍妹的病……唉，不知道长可有办法？”
“两位莫急，不如两位随老朽至破天楼大殿。细谈便是。”菩提子说着，在前方引路，玉蓁蓁与玉芃芃其后跟上，顺着一旁的青石阶一直往上走。这石阶路可是颇为吓人，约莫成年男子一臂宽。只荣一人通行，而阶下便是悬崖，因为终年云雾缭绕的过，都看不清深度。玉蓁蓁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的望着脚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便当了。好在没一会儿的工夫，便到了破天楼，玉蓁蓁便也松了口气。
逍遥派弟子与清虚宫弟子所着虽都为道袍，可却大有不同。清虚宫位于极北之地，冬日极寒冷；逍遥派却不同，即便是冬日。弟子们也皆身着单袍，玉蓁蓁与玉芃芃两个往破天楼一站，完完全全的不入眼，就像是一张美图上的两处败笔。
她们自是引起了破天楼不小的骚动，玉芃芃本就长得美，而玉蓁蓁能够引起人注意的，便是她那古怪的锁灵衫了。只不过这样的眼神，她早已习惯，便依旧面容平淡的跟在玉蓁蓁身后，直到入了大殿。
菩提子对这两位外来贵客可是客气周到到了极致。一进大殿就又差弟子奉茶又是问候的，平白花去不少时候。后他终于将目光放在玉蓁蓁的锁灵衫上，却不打疑惑入题，反而问玉蓁蓁道。“这位师侄倒是甚少言语，不知可是对老朽的安排颇有微词？”
“不敢。”玉蓁蓁登即起身拱手，在菩提子的笑声中又重新坐回原处。
玉芃芃见时不我待，若继续让菩提子掌握主动，问下去那诸多有的没的问题的话，恐怕这一日都要荒废了。念及此。她忙开口进入正题，“道长，实不相瞒，其实弟子与舍妹这次来逍遥派，是为了寻明霞洞求冰玉散来驱除舍妹身上多余的火灵之力。”
“冰玉散？这个我知道啊！”
谁知不待菩提子回答，凌皓杰却生生的闯了进来，接了这句话；其后紧跟着的，是一脸无奈与惊惧的程思芜——她无奈的是，几个守门弟子都没拦住凌皓杰，愣是让他闯了进来；她惊惧的是，凌皓杰闯进来偷听也就算了，居然堂而皇之的上了大殿，还抢了师父菩提子的话！
这也是怪菩提子平日对待门下弟子太过慈祥，才使得凌皓杰愈发的胆大妄为。玉芃芃也是纳闷，谁人敢如此没了规矩，擅闯长老大殿，偷偷回头瞧的时候，却为之一振。
凌皓杰身高近七尺有余，高大威猛，或许因为身份特殊，他并未与平常弟子一般着单色道袍，而是一袭边绣如意纹的天蓝长袍，外罩一件丝质银白对襟马甲；一头乌黑的长发于头顶梳成整齐的发髻，套在精致的天河冠中，从冠旁垂下淡蓝色丝质冠带，于下颚系着一个流花节。这样英俊潇洒的男子，玉芃芃还是第一次见，并且很快便看得呆了。
凌皓杰对于玉芃芃的眼光很是自得，立即大步流星的走到玉芃芃身边，弯下腰身贴近了她的脸，距离近的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后斜斜的扬起嘴角，对玉芃芃眨眼道，“这位师妹倒是看着眼生了。”
玉蓁蓁当真是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她可从未见过哪一个男人可以这样恬不知耻的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调戏女子。可菩提子却好像司空见惯一般，责怪的语气并不盛，更多的只是一般的吩咐，“皓杰，这两位是清虚宫的师妹，莫要唐突了人家。”
“是，师父。”凌皓杰重新笔直的站好，与程思芜共同对菩提子拱手问礼的时候，玉芃芃的脸几乎红透了。
“你二人寻冰玉散作甚？”菩提子又瞧了瞧玉蓁蓁身上的锁灵衫，心中已经猜出了大半，不过那猜不透的另一半，还需要二人补充才是。
玉芃芃便将清虚宫所发生一事全数告知，包括玉蓁蓁失去了从前所有的记忆，变了个人一般。这话听在几人耳中，就好像奇谈一样，都将目光锁在了玉蓁蓁身上。玉蓁蓁有些局促的回望了众人，只是礼貌的笑着，仍旧一言未发。
凌皓杰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立即饶有兴趣指着玉蓁蓁的对玉芃芃道，“这位师妹，舍妹可是也烧坏了嗓子？不然怎会这许久都不发一言呢。”
……
思绪到这里便生生的停住，凌皓杰的笑脸就那么定格在回忆之中，那么明显；如今想来，或许从那个时候起，凌皓杰——不，是暗，应粼派出的暗——就已经潜伏在自己身边，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步一步的把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可到最终，当发现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虚情假意的时候，那股绝望再度侵袭了玉蓁蓁。
冥赤本来还静静的听着玉蓁蓁说起之前的事情，絮絮的，可忽然玉蓁蓁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她刚好也说到与凌皓杰有关之事。冥赤敏感的回望玉蓁蓁，玉蓁蓁眼底那抹绝望的神色震撼了冥赤，他忍不住将玉蓁蓁一把拥在怀，玉蓁蓁那受伤的表情看在他眼里，更疼的是他的心。
风花飞其实也已经醒了过来，只不过当他余光看到冥赤和玉蓁蓁站在窗前正在说着从前之事的时候，他没有起来打搅而已；直到现在，冥赤将玉蓁蓁拥在怀里，他感觉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一直都觉得冥赤对玉蓁蓁之间的感情不一般，直到看到这种情景，他终于明白，原来在冥赤心中，玉蓁蓁同样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从前的事情若痛苦，便不要去想了，”冥赤轻轻揽着玉蓁蓁的肩膀，将下巴轻轻抵在了她的头上，“我们一定要向前看，我们未来的道路还很长，玉蓁蓁，你不能就此停步。”
“最近总是心绪不宁的，”也不知为何，在冥赤的怀里，玉蓁蓁那纷乱的思绪倒还真是逐渐沉淀下来，“不过上仙放心，我绝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的。”(未完待续。)
766、必须的坚强
聂星旭不适时宜的“啊”了一声，一下便从地板上坐了起来，双眼空洞无神的大大睁着，却好像丝毫看不到前方有什么一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滴答滴答的往下落；这样大的一声同样惊到了在窗边的玉蓁蓁和冥赤，两人自然的分开，后玉蓁蓁匆匆走到聂星旭一旁，伸手在聂星旭眼前晃了晃，担心道，“聂公子，可是做了噩梦？”
直到玉蓁蓁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几下，聂星旭才回过神来，也才想起如今的处境；他微微叹了口气，摇头道，“如果从前我便有这一身修为的话，村子和娘就不会……”
原来聂星旭是梦到了从前的事情；那血淋淋的一幕幕，玉蓁蓁也曾在帮助聂星旭打败第二人格的时候看到过，念起之前的种种，玉蓁蓁轻轻拍了拍聂星旭的肩膀，摇头道，“聂公子，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有些事情想记得却记不住，有些事情想忘记却偏偏总是回忆起来，”聂星旭重重叹了口气，抬起头望向虚空，眼神中是无限的落寞，“每每杀掉一个敌人，看到那血腥的场面，在下都会回忆起之前在村子里的事情，根本无法忘记。”
直到聂星旭说了这些，玉蓁蓁才想起，聂星旭的性子本不是如此嗜杀的；他本是个有些怯懦和胆小的人，如今却因为土灵的身份而不得不做这些事情，现在想来，的确对他是有些不公平了。
“在下还记得那次帮我消除第二人格，玉姑娘，叶姑娘和云姑娘都帮了在下不少，”聂星旭忽的又开了口，这次，语气中倒是有了些坚定，尽管只是少许的一些，可在玉蓁蓁听来，已经足够明显了。“所以就算是为了报答三位姑娘的恩情，为了被囚禁在地宫的叶姑娘，在下也该……”聂星旭紧紧的攥起拳头，这会儿倒是勇敢的与玉蓁蓁对视。认真道，“坚强起来，绝不被噩梦打倒。”
这个眼神不禁又让玉蓁蓁念起在聂星旭的幻境之中，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坚定的眼神；那或许是他以懦弱的灵魂第一次的战斗，能够表现那般。对聂星旭这样温润的公子来说，已经是上等了。
***
“旭儿，旭儿……”
这是吴英的声音！聂星旭整个人愣在原地，这才想起，他竟然忽略了自己的娘亲；想想刚刚救过的那几个人——包括从前的邻居，他的小伙伴孙小红，他心里还有几分欣慰，可他竟忘记了自己的娘！
“娘，我在这，我在这！”聂星旭立刻变了方向。向着吴英声音的所在跑了去；后方的云朵和叶灵芸见了，都有些不知所措，云朵自然是气的又跺脚又咒骂的，说着聂星旭怎么竟忘了这是幻境，就算他娘亲死了，真实的吴英还活着一类，叶灵芸却微微蹙了蹙眉头，后对云朵道，“算了，我们跟着他往那个方向走走吧。”
“这次可全是他的错。为什么要我去容忍他的错误！”云朵不服气。
叶灵芸倒是有些感同身受道，“你只想想，若是你在幻境之中，听到娘这样的呼喊。能坐视不理么，就可以了。”
云朵立即无言以对，气呼呼的跟在没得到她回答便走开的叶灵芸身后。两人很快离开了树林的庇护，当看到聂星旭时，两人简直惊得下巴都要落在地上了。
聂星旭正扶着身上一直滴血的吴英，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而后面，越来越接近的是那些手中挥舞着大刀和锄头的贼人们，他们欢呼着，大叫着，又嘲笑的看着前面的聂星旭和吴英，就好像是猫看着拼死求生却又一直在自己掌控之中的老鼠一般。
“快走！”云朵二话不说，她与叶灵芸这个时候如果现身被抓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拉着叶灵芸躲到了最近的树坑中后，贼人们已经在后方将聂星旭和吴英团团围住，并且好笑的看着聂星旭手中的青霜剑，哈哈大笑着道，“想不到这样小的村子，居然有人有这样的好兵器，来，快孝敬给我大哥，没准能放你们两个一条活路。”
“哼，”聂星旭却将握着青霜剑的手又紧了紧，咬牙对这群人道，“你们少得意，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将青霜剑交给你们！”
“那你就只有死了，你死了的话，那兵器就是我们大哥的了！”贼人们又笑作一团，好像逗弄像聂星旭这样认真的人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一样。
“抱歉，我也不会死，我不会就这样认命的！”聂星旭勇敢的抬起头，与这些贼人们狠狠对视。他们一个一个的样子，都与他脑海中的重合，他们当初是如何羞辱自己的，如何逼着自己做那种事情的，他都记得。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一定要为当初的自己报仇！
在围追堵截的这群贼人的大笑声中，聂星旭搀着吴英的手紧了紧，后凑到她耳边，如同当初吴英临死前对他讲的话那般轻柔，“娘，您且稍等，这一次，孩儿一定能保护好您！不止是您，还有孩儿绝对不能辜负的人！”
吴英那句“娘不愿意拖累你，旭儿你快跑吧”甚至还没说出口，聂星旭已经松开了一直搀着吴英的手臂，再度手持青霜剑，口中大声吼着向前砍去。前面的贼人还有些呆愣，笑容僵在脸上，约莫是没想到聂星旭居然会誓死反抗，这和之前的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们实在大不相同；不过这愣神劲儿也只是一小会儿而已，以少敌多，以一敌十，这无异于是自杀的行为。
“那家伙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倒是往我们这个方向引啊！这个距离太远，根本不在射程之内！笨笨笨笨，笨死了！”云朵又兀自气的跳脚，却发现一旁本该和她同样情绪的叶灵芸却大不如常的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云朵也是急了，便推了叶灵芸一把，蹙眉道，“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啊，平时见你伶牙俐齿的。不知道语气上多么占先机，到了关键时候，你怎么反倒哑巴了？要是那个笨家伙死了的话，事情可就不好控制了！”
叶灵芸被云朵这么一推。险些暴露，惊的云朵又拉了一把，生生将她拉回了树坑中。叶灵芸略作思忖的工夫，聂星旭已经被贼人们擒住，不过他也的确以一己之力打倒了两名贼人。青霜剑上血迹斑斑。不过此时，青霜剑已经在贼人首领手中，但见首领嘶嘶的笑着，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青霜剑上的血液，身子颤抖着，不知在激动什么道，“哈哈哈，真没想到这血液竟是如此香甜，比肉不知要好出多少倍。现在就给这个毛头小子放放血，老子还要尝尝他的血是个什么滋味！”
“不能等了！”叶灵芸只说了这四个字之后。就拉好弓箭，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云朵甚至没来得及拉住她的衣角，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叶灵芸猴子一样的窜了出去。叶灵芸虽然灵气尽失，但是这些年的训练，五感还是要强于那些普通的只会砍人吃人喝人血的贼人的，所以射程距离差不多的工夫，那些贼人还没发现这面的动静，她已经三箭射出，而当初那些牛皮当真不是吹的，这三箭正中抓着聂星旭的三个人胸口。三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就已经直直倒地，箭尖透过胸口，插入混着血水的潮湿地面。
聂星旭讶异的张大口。看着叶灵芸再度将弓箭搭好，摆好架势，只不过却暴露了自己。他大喊着“叶姑娘，别管我，快跑”的时候，余下的几个贼人已经在首领的大吼声中对着叶灵芸冲了过去；叶灵芸的弓属于中型弓。最多只能搭三支箭，而来者却有五人，皆挥舞闪着寒光的大刀。叶灵芸来不及退回，来不及逃开，唯有强行搭上五支箭，一次性的射了出去；只不过不出所料的，五支箭并没有完全命中，而且糟糕的是，由于一次性负荷太大，唯有两支箭射中了贼人，倒下两个之后，其余三个依旧气势汹汹的往上冲。
再度搭上弓箭的时候，三个贼人已经到了眼前；叶灵芸死死咬着牙，眼见着那寒光从上及下，她死死咬着牙闭着眼睛，高高举起了弓，只不过她心里却清楚，竹制的弓又如何挡得住寒铁所铸的剑。但听“噗噗噗”三声，之后便有热烈的血滴喷在脸上的感觉。叶灵芸满心讶异的睁开眼，见三个举刀的恶贼如今已经纷纷倒下，而他们的胸口上，皆直直的插着箭。
“我早晚被你们两个拖累死。”云朵不情不愿的声音打身后传来，叶灵芸回过头，对着云朵感激的颔首。这虽不是第一次对云朵有这样的感激之情，但救人于危难，云朵这不计前嫌的个性，倒是博得了叶灵芸几分好感。
首领见又出现了一个姑娘，而且还是异常的瞳色——云朵因为是远古雷氏雷贺的后裔，所以瞳孔是绛紫色的——在月关的照耀下，好像要将人吸入一般。那贼人竟好像忘记如今处境，就那么呆呆的盯着云朵看；聂星旭见状，抓紧时间一把打贼人手中夺过青霜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毫不犹豫的一把捅入了他的心脏处。
“噗嗤”。那刀子贯穿人体的身影，隐晦而低沉；聂星旭抬起头，看着贼人首领满面的不可置信，他抽出青霜剑，冷冷的一推首领的身体，首领便再站不住，直直的向后倒去，死前少不了一番挣扎，不过也只是困兽之斗而已。很快的，他便不再动了；而一旁余下的三四个贼人，看着首领被这看似软弱的男子杀死，也竟像疯了一样，挥舞着大刀便过了来；聂星旭犹如神助一般，抬起青霜剑，一下便挡住了他们的攻击，而其后，叶灵芸与云朵赶上，那三四个贼人便在一箭穿心的情况下，七零八落的倒下，很快没了气息。
大仇得报，没错，大仇终于得报。只可惜，整个村子的人，似乎唯有吴英还活着。聂星旭双膝跪在吴英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叶灵芸和云朵在十步开外的地方站着，这个时候，她们过去似乎也不合适——本来她们进入幻境，就是为了助聂星旭成功消灭贼人，不让第二人格出现，彻底剿灭第二人格的。如今任务已经完成，余下的，就是聂星旭的心病了。心病还须心药医，而如今，最好的药，已经出现了。
“娘。”聂星旭望着浑身伤痕的吴英，眼泪始终在眼眶中打转，却没有流下来。
吴英专注的看着聂星旭，后微微扬起嘴角笑笑，伸手触碰了下聂星旭的脸，又摇摇头，道，“你唤我一声娘，我却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旭儿了。”
聂星旭点头，拉着吴英的手道，“娘，孩儿当然是您的旭儿了。”
“我的旭儿他啊，天生胆小，”吴英说着，叹了口气，回握着聂星旭的手，“像你刚刚那么勇敢的保护了我，从前我又怎么敢想象。毕竟旭儿是在我和缅儿、渥儿的庇护下成长的，像那样挥剑杀人，他又怎么敢呢？”吴英说着，见聂星旭垂下眼睑，似乎有些失落，又笑了笑，歪头道，“不过，我更希望我的旭儿像你一样，坚强，勇敢，拥有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的力量。男子汉，总是需要成长，一辈子在别人的庇佑下，又怎能行呢。”
“娘。”聂星旭抬起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吴英展开手臂，抱了抱聂星旭，笑容中满是释然，“旭儿啊，在这条路上，娘也不知道能陪着你多久，以后那么长的路，若娘不在了，你也要好好走下去，记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知道吗？”
“娘，没关系，我们不会再分开了。”聂星旭回抱着吴英，同样带着释然的口气，“我长大了，能够保护所爱之人，娘，旭儿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懦弱的自己了。旭儿必须要和这段过去告别了。”
语毕，聂星旭松开了紧抱着吴英的手，在吴英有些讶异的眼神中，走到叶灵芸身边，将青霜剑上的血迹擦了又擦，才递还给叶灵芸，又拱手道，“多谢叶姑娘和小小主的帮忙，在下如今已经可以诚挚的面对这段过去，不会再逃避自己肩膀上的职责了！”
***
“聂公子，当初你说出那个决定的时候，我便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战胜自己。”玉蓁蓁微微笑了笑，算是对聂星旭的鼓励。
“因为……我并非为自己而活。”聂星旭在玉蓁蓁的注视下起了身，深深的吸了口气，调整好呼吸之后，方才继续道，“我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最坏情况的准备，并且时刻准备。”(未完待续。)
767、酆都之路（上）
聂星旭的改变，冥赤也算是看在眼中；想来从将聂星旭带回逍遥派之后，他的一点一滴的变化，都使他倍感欣慰。尤其是现在这种对神州大地的责任感——无论来源为何——都是在向着他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
已经出了这样大的动静，风花飞饶是想继续装睡也不成，索性黑着脸起了身，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玉蓁蓁倒是没多想其他，平日里的风花飞就是这般少言寡语，她倒是也习惯，只是念起重要之事，她还是开口问冥赤道，“上仙，如今既然已经从云公子那里得知土灵珠可能出现在白虎族，我们是否前往白虎族呢？”
关于白虎族的位置所在，玉蓁蓁因为误入一回，所以还是有些了解的；神州大地的白虎一族就隐居在西方昆仑谷的极峰之下，想必到时候凭借着她体内的白虎之魄，只要她到了接近白虎族的地方，就一定会有白虎族的子民出现，届时一切就好办多了；只可惜玉蓁蓁的算盘打的再好，她都忘记云宿当时说过的话；想来也是，当时她满脑子飘的都是与凌波在白虎族的回忆，云宿的话又能听进去几分呢？
冥赤摇头，难得耐心的开口道，“不，云宿说过，失落世界的白虎一族在四神之地中。关于四神之地以及白虎族的所在，我们还是该往酆都走一遭，去黄泉鬼族寻俞樾，看看从三世石上能够寻出什么吧。”
冥赤这样说，肯定是有他的打算；其余几人也没有意见，见日头已经快要露出山腰，冥赤挥挥手，祭出冰翼剑，对着余下几人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出发了。从这里到酆都虽说并不远，但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我们早些出发的好。”
这一次。轮到风花飞御剑带着玉蓁蓁，路上风花飞脑海里却不停闪现着冥赤和玉蓁蓁拥在一起的情形，玉蓁蓁对冥赤说的那些话，是从前对自己绝不曾说过的。难不成她对冥赤也会产生情感吗？风花飞用力摇头，想把这种想法从脑海中祛除，好让自己专心一志的继续行进下去；可是没办法，那些情景就好像在他脑海中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一样，任他如何都没办法了。
玉蓁蓁立于风花飞身后。感觉到他有些怪异，便有些担心的问了句，“大师兄，可是身子觉得不舒服？如果不行的话，还是让我来御剑吧。”
“不，”风花飞摆摆手，心下叹了口气，后强行逼迫自己转移话题道，“你与上仙曾经去过酆都，还不知道你们都经历了什么？那趟回来之后。你们是与俞涟漪和剑锋一道的。”
“嗯……”玉蓁蓁无奈笑笑，想想那趟黄泉鬼族之行，还当真是让她知道了太多太多……或许她现在并不想知道的事情了；也是从知道自己与冥赤是女魃与应龙的转世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才开始变得微妙的吧。
***
酆都城内人烟稀少，不过还算是有些人气儿，只不过这里的人都阴沉沉的，一如酆都城上飘着的那团永不散去的阴气。冥赤与玉蓁蓁行走其中，倒显得格格不入；好不容易有人出现在周围了，可看起来居然比鬼族的那些井溺兵还要难以接触，这里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酆都城并不大。玉蓁蓁带着冥赤很快就从城门口走到了于三文曾经对玉蓁蓁说与的那户大户门口。酆都城内有三条街道，每条街道上都有大小户，只不过里面是不是住着人就不清楚了；而这位酆都城街尾，建筑面积横占了三条街的大户。如今就呈现在玉蓁蓁与冥赤的眼前。
这一户的朱漆大门上并没有写着某府的字样，而这一户的四周好像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半个人都没有；更奇怪的是，这一户的灯笼青天白日的也点燃着，而那火焰，竟是青色的。这更让玉蓁蓁想象到曾经在课本上读过的关于鬼火的描述。鬼火是由磷自燃形成，由于磷的燃点很低，所以温度只要高一点磷就很容易自燃；在空气中，鬼火是蓝色的，而在含氧量过高的地区，鬼火是紫色的。如今看着面前这灯笼，难不成里面燃着的，正是鬼火？
冥赤显然没有玉蓁蓁想的那么多，他的鼻子嗅了嗅之后，立即眉头紧蹙，后拉着玉蓁蓁后退一步，问道，“这里有不属于人的气味，于三文说的与鬼族交接之处，是不是这里？”
玉蓁蓁点头，道了声“是”，后对上冥赤有些不解的眼神时，又道，“三文说过，挂着两盏青火灯笼的地方，就是前往黄泉鬼族的人界唯一的路。再后面该如何，我们便没有讨论了。所以上仙，我们熟识的路就只能到这里，余下的，一直到见到鬼王大人之前，都要靠我们自己了。”
“酆都城里还是有人烟的，尽管非常少，可是越接近这里，人就越稀少，待到了这里之后，又好像到了一座死城一般，”冥赤分析着，“而且我能从这里嗅到一股非常刺鼻的异族气息，玉蓁蓁，或许鬼族的一些族民就在这其中居住也说不定，但是敌是友，对我们这些入侵者会做什么，我们都不清楚。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些的好。”
玉蓁蓁点头，完全同意冥赤的意思，后歪头征求冥赤的意见道，“上仙，我们现在进去吗？”
“除了前进这条路，我们别无选择。”尽管面对的也许是未知的危险，可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方，怎么能够回头；况且冥赤也知道，玉蓁蓁这么问不过是礼节而已，若他说止步于此的话，怕是玉蓁蓁都不会同意。可是玉蓁蓁的身体才因为天香续命露以及默大王搭配的药草而在恢复之中，来时路上从灵气源源不绝能看得出恢复的是比较快的；可就算灵气因为灵珠与修为的关系恢复的很快，她毕竟是肉身凡胎，身上之前那么触目惊心的几个血洞以及大量血液的流失，定会造成体质虚弱；加上她如今腹内还有未成形的孩儿，冥赤是无论如何都要保全她的。
“但是，”眼见着玉蓁蓁就要上前推门而入，冥赤再度打断了她，并且拉着她的手臂，力气用的很大。“玉蓁蓁，我们话说在前头，在里面若遇到需要战斗的情况，你不得出手。一切由我解决即可；但是如果用到什么奉承的方面，”冥赤斜瞥着玉蓁蓁，“那就是你的强项了，我不与你争。”
玉蓁蓁不傻，知道冥赤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实际上她自己也偷偷看过之前被异变化守澈的牙齿咬穿的地方。白虎之力的修复能力让玉蓁蓁叹为惊止，尽管上面还有血痂，可是轻轻触碰的话，只会有一些不适，却感觉不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了。可见里面新长出来的肉已经在自行修复，只不过时间还有些短而已。
“蓁蓁一切听从上仙安排。”玉蓁蓁对着冥赤颔首，做了一个绝对让冥赤放心的听话表情。冥赤这才松开了拉着她的手，眼见着玉蓁蓁停了脚步让他先行，这才迈着大步走到门口，将玉蓁蓁完全护在自己身子右后方的位置——冥赤是习惯用右手的。所以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他的第一反应、最快的也是右方，右方是最安全的地方。
“听好了，默不在，你的背后没人帮你看着了，一定一切小心。另外，从俞樾身上能看出鬼族最擅长的有瞬移之术、魂出体魄这两项，还有惊人的听觉，不过俞樾是皇族，另当别论；这里不过是人族与鬼族的交接之处。想必不会有皇族出现，里面的家伙们顶多有个好用的鼻子加上瞬移之术，至于魂出体魄，我之前听俞樾提过。那是唯有皇族才能够使用的法术……”鬼族皇族不止会使用这些法术，但是冥赤和玉蓁蓁所见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作为进入未知地区的提醒，冥赤必须尽自己所能的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全数告知玉蓁蓁，“那些鬼族结界师，你也瞧见了，他们最精通的就是瞬移之术。他们也算是鬼族之中的佼佼者了。”
“嗯。”这次，少言寡语的倒成了玉蓁蓁，眼见着朱红大门就在眼前，门把手只要拉开，就能够见到这片未知了。而通过这里，就能到达黄泉鬼族，迅速完成他们此行的目的。冥赤余光望着玉蓁蓁一双眼睛都盯在门把手上，无声的叹了口气，后不再说话，而是直接上前，一把便推开了这两扇朱红大门。
什么情况？
门内的事物以及风景让冥赤和玉蓁蓁都愣在门口了。本以为这里是连接鬼族与人族的地方，里面肯定会枯藤老树昏鸦、一派萧寂之色；可如今，展现在他们眼前的竟是假山池水白莲，一派生机勃勃的样子。两人带着满脸的不可思议，一前一后的进了来；下了三级台阶之后，身后的朱红大门吱呀一声自行关住，力道大的甚至震下了门顶的尘土。而就在那声巨大的关门声过后，玉蓁蓁与冥赤眼前的景色急转直变，那些绿意、以及圆形小湖上飘着的散发着清香的白莲，连带眼前能看到的两层阁楼，都在瞬间急转直下，绿意转黄再衰败，白莲枯萎沉入湖底，湖水由清澈变为沼泽一般的浑浊，而那楼阁，更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坍塌，本来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如今竟在几乎眨眼的工夫，而变成了另外一番颓败的样子。
“上仙……”这场景玉蓁蓁可是第一次见，难免心中敲起了小鼓；因为默大王没在的缘故，背后也觉得颇为不安全，直接转过身去，与冥赤背靠背，做冥赤身后的一双眼睛。
冥赤谨慎的盯着四周，鼻子一直仔细嗅着有没有其他怪异的味道。对于眼前场景的突变，他倒是习惯了的，这明显是一种障眼法的结界，想来这里定是有鬼族的结界师在；一想起之前在妖族遇到的几个脑袋里面只有听从命令没有转弯的鬼族结界师，冥赤就一个头两个大；真那般不巧的话，怕是一场硬仗在所难免了。
让玉蓁蓁没想到的是，在她回过头的那一刻，身后本该是朱红的大门以及高高的墙垣，如今却变成和刚刚眼前一般的景色！没错，他们两个好像变成了一面镜子，而镜子的两侧，是一模一样的残败风景。
“别怕，是结界。”冥赤余光也看到了两边的变化，从未经历过如此变故的玉蓁蓁一定会感觉到害怕，于是冥赤这么出口安慰了一句，“无论发生什么事，有我在。”
玉蓁蓁还来不及感动的工夫，冥赤的这句话似乎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开关，打开了鬼门关的大门——这不代表着连接鬼族与人族的通道打开了，这只是意味着，那些一直隐藏在暗的鬼族卫兵以及结界师们，全数出动，准备全力对付冥赤与玉蓁蓁两个人。
玉蓁蓁也就眼见着从地面上、沼泽一般的湖水中、还有那些断壁残垣中，都飞出了许多的影子，在迅速的接近他们二人；而那些影子在接近的过程中逐渐实体化，玉蓁蓁使劲的揉揉眼睛，发现他们都并不是直接跑着赖或者飞着来，而是以瞬移之术，晃得她眼睛生疼。
“玉蓁蓁，别看，闭上眼睛，一切都交给我。相信我。”冥赤这般说过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祭出冰翼剑，打造出一个冰洞一般的冰结界；只不过与冰洞不同的是，他的冰结界虽然厚度与样貌都与冰洞一般，但却是透明的，可以方便他更好的观察使用瞬移之术的鬼族们的动作。
玉蓁蓁对冥赤是信任的，只是从凌波的身上转移到冥赤身上的一种无条件的信任；所以她才会在冥赤说了不许将什么事情告知凌皓杰的工夫，完全听从，尽管知道那样会对凌皓杰带来伤害。玉蓁蓁闭上眼睛的工夫，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将自己包围；她的心稍稍放回肚里，这么久的陪伴，她已经了解了冥赤的战斗步骤——冥赤向来是先守后攻的，他希望能看清敌人的步骤，再一举歼灭。
“上仙，我相信你。”玉蓁蓁说着，将背与冥赤紧紧相靠，同时开始驱动体内的火灵气，通过肢体的接触传给了冥赤；她总不希望自己一直是被保护的那个，如果能帮得上忙的话，她不会坐以待毙。(未完待续。)
768、酆都之路（中）
“不要做无用功。”冥赤眉头紧紧蹙了起来，感受到体内水火灵力完全融合，却也是担心这样会让玉蓁蓁的身体出现什么不适的情况；毕竟现在以外面几个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喽啰的鬼族家伙们，冥赤还是不放在眼里的，更用不上什么水火灵力交融这样复杂的高级法术了。
外面被冥赤以为是小喽啰、又神出鬼没的鬼族士兵与结界师们，真的没让冥赤失望，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冲到俞樾的冰结界上，可一次又一次的被弹了回去，无法对冰结界造成哪怕是一丁点的伤害。玉蓁蓁虽闭着眼，可也能听到那些鬼族卫兵以及结界师们愤怒的吼声，她拱手，继续闭眼开口大声道，“诸位，我们此番叨扰真的是有事要求救与鬼王大人，并且此番是三皇子要我们前来的，不然，我们怎么会知道这里就是鬼族与人族的连接之处？还望诸位能够行个方便，放我们二人前行。不然我们一直僵持在此，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并没有任何鬼族人接茬，正如冥赤一开始所料；他不耐烦的开了口，对一旁的玉蓁蓁道，“省些力气吧，看了妖族外面的结界师，你还对这些榆木脑袋的家伙们有什么期待。若想打破结界，必须与他们战斗。玉蓁蓁，一会儿你只留在这里安静等着便是，不必管我。这条路由我来清！”
冥赤语毕，也不待玉蓁蓁回答，立即断了与玉蓁蓁的灵力融合，自行冲出结界，把玉蓁蓁留在了冰结界中保护着；刚刚也实验过了，那些鬼族的士兵和结界师根本无法进入这里，所以把玉蓁蓁留在这里是最最安全的。冥赤在离开冰结界后的一瞬间，被所有愤怒的结界师与卫兵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一层一层的向上叠加着，直到像刚刚的冰结界一般。把冥赤死死围在中央。
玉蓁蓁此时已经看不到冥赤的所在了，但是那股巨大的阴气扑面而来，能够让玉蓁蓁感觉到他们的恶意与杀意。她高喊着“上仙”的工夫，冥赤的声音从其中传来。带着一丝的波澜不惊，“我说过，你安静等着我！”
与此同时，鬼族的家伙们已经纷纷张开口，从口中吹出一股股的灰浊之气；这样大数量的灰浊气息从四面八方传来。碰到冥赤的身上时，便有着钻心的疼痛；他借势一看，竟是像被什么奇怪的物种啃噬一般。冥赤急中生智，祭出冰翼剑口中叨叨念着水雷神符的口诀，一股刺眼的白光从冥赤身上发出的同时，开始有极强的水风从他身上向外而发，带着一股飓风的趋势；那些灰浊之气全数被吹了回去，将那些鬼族卫兵和结界师们瞬间吞噬。听着他们的哀嚎声，看着瞬间爆炸开的包围圈，以及水雾之中。立着的满脸镇定的冥赤，玉蓁蓁一颗心总算放了下去。
“太好了。”
只不过玉蓁蓁才松了口气，说了这么三个字儿的工夫，一个尖锐的女声却凭空出现，“这算什么好，一会儿我让你见到更好的！”
“玉蓁蓁小心！”那些被灰浊之气伤到的鬼族卫兵与结界师们并没有死去或消失，而是在伤口慢慢愈合之后再站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拦住冥赤想上前抓住玉蓁蓁的趋势；与此同时，冰结界中，就在玉蓁蓁的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这女子身形狭长，有些风韵，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面庞上居然有些邪魅之色。
能够进入自己的冰结界的。定非凡人。冥赤第一时间想到这些，立即双手幻化冰剑，脚下御起冰翼剑，就这么想要冲过人墙一般的卫兵与结界师再度围起的大势。那女子却反手抽出腰间镶了红宝石闪闪发亮的匕首，直接抵在玉蓁蓁脖颈上，头都不回的一直盯着玉蓁蓁开口道。“你若再向前一步，你的小情人可就要真的魂归地府了。”
冥赤不得不停下脚步，恶狠狠的望着那女子，口中大吼道，“你的刀若偏了几分，伤到玉蓁蓁，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并且就算将地府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的魂魄找回！”
“啧啧啧，”女子假装有些惊恐的样子，后再三观察了玉蓁蓁，后无谓道，“也不过一般姿色么，怎么弄得好像所有人都为你翻天覆地的样子，真是看着就不爽。不如我现在你的小脸蛋上划几道，看看之后还有没有人为你胡闹了？”
不曾想，玉蓁蓁一点都没有为其所震慑，反而愈发冷静的对女子道，“这位姑娘，不知是三皇子的姐姐还是妹妹？姑娘的长相颇有几分与三皇子相似。”
“哦？”女子眉头一抬，竟是好像有了几分兴趣一般，“看来你也是有些可取之处的，眼神还不错。好，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黄泉鬼族唯一的公主，俞涟漪！”
“既然是黄泉鬼族的公主，想必一定知晓三皇子的身份是神州大地的风灵，而我与那位冥赤上仙，则分别是火灵与水灵，”玉蓁蓁尝试着与俞涟漪解释清楚状况，尽管那把闪闪发亮的匕首已经在俞涟漪的手中以刀背在她的脸庞上比划，可她知道自己如今必须镇定，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出来，最好的情况，兴许俞涟漪能够带他们前往鬼族大殿也说不定，“我们二人此番前来，是遵循三皇子之意，找鬼王大人询问一件……”
“我才不理你什么三皇子四皇子的，”不曾想，这个俞涟漪看起来似乎是与俞樾结仇不浅，提起俞樾的名号，她就更加的不屑与反叛，行为模式完全像是一个对自己不成器的哥哥满是藐视的妹妹，“而且神州大地的安危关我鬼族何事，不必拿这顶帽子压我。大不了到时候鬼族人满为患，我让父王多找几个人帮孟婆婆的忙就是了。你不要扯开话题，本姑娘正对那个家伙有些兴趣呢。”
那个家伙，俞涟漪指的自然是刚刚“口出狂言”的冥赤；毕竟冥赤刚刚可是气急之下说出了“你的刀若偏了几分，伤到玉蓁蓁，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这种令俞涟漪听起来觉得好笑到爆的大话了，“喂，你睁大眼睛看好了，现在我的刀就要偏几分了。我就是要看看，到时候你怎么让堂堂黄泉鬼族的公主死无葬身之地。”
俞涟漪说着，手上的匕首当真一番，刀刃正对玉蓁蓁的侧脸；玉蓁蓁的双色瞳孔一直向前看。尽管心中也难免害怕，可还是让自己看起来是镇定的，“公主，我曾有幸见过鬼王，我的魂魄也是鬼王亲自放回去的。如今公主就算是杀了我。怕是我的魂魄到了鬼王那里，鬼王还是会放我回去。”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玩。”俞涟漪靠近了玉蓁蓁的脸庞，啧啧有声的看着她苍白没什么血色的脸色，匕首微微向前一顶，玉蓁蓁还未感觉到痛，俞涟漪却痛呼一声，手里的匕首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玉蓁蓁讶异的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冥赤；她本来只看到冥赤在御起冰翼剑向着她所在的这方急速奔来，冲开了所有上前围住他的鬼族卫兵和结界师。可还未看到冥赤出手，怎么俞涟漪却发出了痛呼，而且还将匕首掉在了地上？
此时冥赤已经赶到玉蓁蓁跟前，一把将她拉上了冰翼剑，护在身后；玉蓁蓁居于一人高的半空后，才发现俞涟漪恨恨咬着牙，捂着拿匕首的那只手上，微微露出些灼伤。
既然是灼伤，就一定不是冥赤所为。冥赤是纯水灵根的仙灵，就算体内能够容纳火灵力并且不反冲。可并不代表他可以使用火灵力。玉蓁蓁有些诧异的望着冥赤的背，后忽然感觉到冥赤全身都是一紧，紧接着，他有些不解并警惕的声音传入耳中。“有异兽的味道。”
冥赤这句话说过之后，还不待玉蓁蓁反应，她不过是绕过冥赤的手臂向下看了一眼，但见这破败的景象之中，一个人影逐渐显现出来——那人与俞涟漪一般身形狭长，背上背着双剑。着了带状暗色花纹镶嵌的白色长褂，面容如女子般姣好，一双冰蓝色的眼珠仿佛能看透一切一般——不过这明显是个男子。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俞涟漪捂着手背不停向那突然出现的男子跺脚，语气中多有刚刚不曾有过的娇媚，就像是一只急于想让主人抚摸安慰的小狗在不停的摇尾巴讨好一样。
“我没有让你伤害她！”男子开口，语气中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骄傲。
玉蓁蓁却在此时一下就认出了那名男子，她脱口喊出“剑锋公子”的工夫，冥赤还略微蹙了眉；毕竟从那个剑锋的言行中可以听出，最起码俞涟漪的这番行为，有他指使的嫌疑；可这个异兽剑锋为什么开始时候还想着为难他们二人，而刚刚又出手相救？而且看剑锋那冰蓝色的双眼，还有面庞上的相似程度，冥赤都不得不把他和若湖联系起来。
“他是谁。”冥赤这般小声开口问着玉蓁蓁，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要战斗，怎么也要摸清对方的底。
“是三尾狐族大长老的儿子，剑锋公子，”玉蓁蓁说着，看到剑锋也就稍微放下心来，“之前为了救皓杰，我曾经在妖后娘娘的嘱托下去过三尾狐族，当时如果不是剑锋公子的话，我根本不可能成功将皓杰救回来。”
底下，俞涟漪和剑锋的对峙还在继续；看得出这两人平日里应该都是极高傲谁都不肯低头的性子；可如今，剑锋的确是一副如何都不肯原谅的样子，可俞涟漪却在一旁不停的说着自己这么做都是为剑锋的种种理由，委屈的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似的。
玉蓁蓁让冥赤降落，看剑锋与俞涟漪的关系，她亲自与剑锋说与此事，没准俞涟漪会帮忙；冥赤考虑再三，点点头，带着玉蓁蓁从半空中降落在距离两人约莫十几米的地方；后冰翼剑归鞘，跟在玉蓁蓁身后两步的地方，向着剑锋与俞涟漪的所在走了过去。
剑锋望向玉蓁蓁的工夫，高傲好像完全都抛了去，这回，委屈的角色倒是变成他了；但见他急匆匆的将玉蓁蓁拉到身边，后丝毫没有任何礼节的指着冥赤，带着几分质问道，“蓁蓁，他是谁？”
这口吻、还有代入的这角色，完全就像是一个丈夫在质问妻子一般。玉蓁蓁有些无奈，之前在三尾狐族的闹剧开始在她脑海中上演，她有些局促，后摇摇头道，“剑锋公子，这位是冥赤上仙。”
“凌皓杰那家伙呢？为什么不在你身边？还有他，我看着他就不爽，所以刚刚才让俞涟漪教训教训他；谁知道俞涟漪那个笨蛋，竟然迁怒与你，”说到这里的工夫，剑锋回过头，狠狠白了俞涟漪一眼，再转过头对玉蓁蓁说话的时候，又恢复了柔和，“不过你放心，我可是你的夫君，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的。”
玉蓁蓁还来不及说任何话，已经被隐隐愤怒的冥赤一把拉了回去，力气大的她险些跌倒。她被冥赤藏在背后所以看不到冥赤的表情，只听到冥赤冷冷道，“注意你说话的语气，玉蓁蓁并不是你的妻子，别侮辱了她的清白。”
“就是啊，你们又没有拜堂成亲。”俞涟漪气红了眼，终于和冥赤站成一队，完全忘记了自己一盏茶的工夫之前，还将冥赤当成好玩的一直玩弄于掌心。
“我说是就是，怎么，你有意见啊？”剑锋先对着俞涟漪发难，后又狠狠白了冥赤一眼，道，“我才没有侮辱蓁蓁的清白，既然凌皓杰已经放弃了她，那她就是我的妻子，你又知道什么。”
冥赤就要把隐隐的怒气放在台面儿上的工夫，玉蓁蓁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后感觉到冥赤的手劲稍稍松了，这才从他的钳制中出来，站在冥赤一侧，对着剑锋摇头道，“剑锋公子，皓杰……因为一些事情，现在有性命之危。我们谁都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时间，所以尽快的来到这里，想找鬼王大人想想办法。剑锋公子，我见你和公主有些交情，能不能麻烦你去和公主说一说，让她网开一面，放我们进入黄泉鬼族吧，这事情……真的不能再耽误了。”(未完待续。)
769、酆都之路（下）
玉蓁蓁说着，眼圈就红了，心里当真是又急又难过；剑锋见了，自是心里跟着难过，转头便对俞涟漪道，“就带他们两个进入黄泉鬼族吧，俞涟漪，你应该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吧。”
这应该是俞涟漪和剑锋认识以来，剑锋第一次对俞涟漪低头了；可俞涟漪听到之后却并不觉得开心，因为剑锋是为了别的女人才和她低头的，她不要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已经要不爽到极点了，“我不是人。”
“俞涟漪！如果这样的话，我带着他们两个也能闯进去的，之前又不是没闯进去过，不然怎么会和你不打不相识！”剑锋一瞪眼，冰蓝色的双眸中好像都要涌出冰来，而背后的双剑也好像都要出鞘一般，发出了铮铮的声音。
剑锋这几句话好像触动了俞涟漪一般，她死死的咬着嘴唇，好像在做着最激烈的斗争。末了，她似是放弃了，扭过头道，“带他们进去就进去，不过剑锋，你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多谢公主，多谢剑锋公子！”眼见着事情总算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玉蓁蓁也算是松了口气，顾不得俞涟漪抛向她这边的白眼快把她埋起来，她对着冥赤笑笑，可却没有从冥赤脸庞上找到一丝笑意。
冥赤生气了，没错，更准确的说，是吃醋了才对。当着玉蓁蓁的面儿，他不但没有出手相救，而且还让其他别有用心的男子出了一把风头，这让他心里如何安生。进入鬼族入口的结界小路上，玉蓁蓁与剑锋走在前面，剑锋一直兴高采烈的说着什么；冥赤与俞涟漪走在后面，两个人的表情都阴暗到了极点。
与剑锋的重逢，是丝毫不在玉蓁蓁想象之内的；不过刚刚从剑锋的语气中，玉蓁蓁倒是听出了两三分的暧昧；她一面与剑锋并肩走着，一面对剑锋道，“剑锋公子是为何到鬼族来，又如何与公主不打不相识呢？”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剑锋说着，自以为帅气的扬起下巴，后转头对着玉蓁蓁报以阳光般的笑意，“其实我爹倒是因为之前玉麟长老的关系和鬼王有些交情。我们三尾狐族的隐居之地，就是鬼王帮忙寻找的，那五色碧玺，就是鬼王赐予的。后来有一次我爹带了发现的蓝田玉棋来赠予鬼王时，我在外闲逛正看到前面很多卫兵围着。觉得好奇就凑上前去，结果就发现一个女子正在毒打鬼族的那些卫兵，而那些卫兵是敢怒不敢言。我的性格，蓁蓁你懂的，自然看不下去，上前便与那女子二话不说开打；打了约莫一两个时辰，那女子才败下阵来；后来居然说什么要我做鬼族的驸马，我才知道她就是传说中鬼族唯一的公主俞涟漪，而她的志愿居然和我一样，另一半一定要找可以打败自己的人。”
“原来是这样。看来公主与剑锋公子也算是有缘分了。”玉蓁蓁微微笑笑，两个性格如此相近的人，况且如今俞涟漪愿意为了剑锋而做任何事，她倒是颇为看好这一对。
“算了，这种缘分，我宁可不要。”剑锋撇撇嘴，说出这句话的工夫，俞涟漪正竖着耳朵听到了，连忙跑了几步上前，一把抱住剑锋的手臂。嘟嘴道，“不行，你一定要做鬼族的驸马，你逃不掉的。”
玉蓁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的确，从发现凌皓杰与于三文变成那般后一直到现在，这个笑容是她最真心的了，眼见着剑锋脸色越来越难看，玉蓁蓁附和着俞涟漪的话道，“其实公主是个好姑娘。对剑锋公子又这样好，剑锋公子该好生对待公主的。”
“就是就是，你的老情人都那么说了。”尽管玉蓁蓁帮着俞涟漪说了话，可俞涟漪还是瞪了她一眼。
剑锋却不买账，一把推开俞涟漪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的妻子只能是打败我的人。”
“我会努力练功的！”俞涟漪好像已经被剑锋推习惯了一般，再度粘了上去。
“回来吧，”玉蓁蓁还轻笑着，却被冥赤一把拉回了身边，她抬起头，但见冥赤也不看她，只冷冷道，“和笨蛋在一起久了，是会传染的。”
“你这个讨厌的家伙，说谁是笨蛋呢！我可是三尾狐族第一勇士！”剑锋对着冥赤比划了几下，后挑衅道，“怎么，要不要和我比试一下？”
“哼，赢了你就不得不和你有些瓜葛了，我没那意愿。”冥赤立即开启了一句话坑死人模式。
这样一路上热热闹闹的，倒是让玉蓁蓁忘记了他们是行走在前往黄泉鬼族的路上了。还真看不出，冥赤平日里不爱言语，可对上剑锋，他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剑锋一言出口，他立即一句话顶回去；两个人抛绣球一般你丢我接我抛回你再丢的，弄得俞涟漪都插不上话，只能傻傻的黏在剑锋身边听着两人对话。
在这个时候，这气氛简直让玉蓁蓁忘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忘记了还在妖族昏迷不醒灵魂被禁锢的凌皓杰。几人前前后后都被卫兵和结界师跟随着，阵仗极大，就这么沿着结界小路往黄泉鬼族走。好不容易剑锋斗气斗得累了败下阵来，俞涟漪的一句“就要到了”总算把玉蓁蓁拉了回来，她望着眼前蓦然出现的好像螺旋一般的空间入口，深深吸了口气，欢快的气氛，或许就到此为止了。
冥赤注意到玉蓁蓁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他回过头，微微碰了碰她的手臂；玉蓁蓁回望冥赤，但见冥赤对她颔首，脸上那种表情总是能让人觉得莫名安心；玉蓁蓁感激的回以一笑，就这么四目相对的少许工夫，也让前方感觉到了微妙气氛的剑锋立即冲到两人中间，生生将两人分开，不由分说的就拉着玉蓁蓁的手，向着那空间交界处而去。
“剑锋！”俞涟漪娇弱的一跺脚，尽管只是两个字，却似乎娇呼出了千万种语调；她不甘心的紧随其后，冲入交界处；冥赤紧蹙眉头，也迈开大步，进入了交界之中。
一道空间入口。隔开了人世与鬼界。四周先是一阵肆虐的风，卷起地面上的黄沙，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玉蓁蓁以手臂遮住双眼，余光却发现拽着她的剑锋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再后来紧紧跟上的俞涟漪和冥赤。更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样，走的那样自如，倒是只有她，看起来颇为狼狈了。
“这是怎么回事？”细心的冥赤很快便发现了玉蓁蓁的奇怪之处，一双犀利的眼睛死死盯着俞涟漪。生怕这是俞涟漪玩的另外一样花招——毕竟之前她可就是花招不断了。
“这里是鬼族，是人死后的地方，懂不懂？”俞涟漪抱起膀子望着大惊小怪的冥赤，脸上的嫌弃表情就差多啐一口了，“玉蓁蓁那家伙是生人，说白了，就是活着的人，活着的人进入本该死后才进的地方，自然是要受苦了。不过也就这一段路而已，待进入我族领地之后。她就会好的了。”后面的话，俞涟漪说的倒是颇为敷衍。
“什么，蓁蓁在受苦吗？”因为一直拉着玉蓁蓁前行，所以剑锋倒是没注意到一旁玉蓁蓁的变化；直到听到了冥赤和俞涟漪的话，方才回过身子，果然看到玉蓁蓁用手臂捂住双眼，站在原地的动作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似的。
“玉蓁蓁，你怎么样？”冥赤白了剑锋一眼，几步到了玉蓁蓁身边，大手一挥——他的本意是以水灵力铸造一道结界。把玉蓁蓁保护其中——可什么都没有发生，尽管冥赤感觉到一大股灵气从体内流失。
“没用的，”俞涟漪抱着膀子，瞥了冥赤一眼。“在这个路段，什么法术都会失效，可是灵气却会因为使用而大幅度的流失，我劝你不要做无用功。”
“我试试。”剑锋也是着急，准备结开火结界，可是才一动身子。灵气从手中打出，就感觉似乎被什么所吸收一般；如若不是他及时收回，恐怕一会儿倒下的就是他了，“这什么鬼地方！”剑锋把所有罪责都归于俞涟漪身上，回过头狠狠白了她一眼；看得出，剑锋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看来未经世事的他，刚才的状况还真是吓了他一跳。
“剑锋，你不要以身犯险了，他们体内有灵珠相助，灵气源源不绝，你可没有呀，”俞涟漪立即喊冤，她说那些话又不是吓唬人的，是说真的，“这段路就连我们鬼族本身都毫无办法，在这里没有任何办法可施，只能一步一步往前走。不过好在我族领地就在前方不远，你让她坚持住不就好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俞涟漪撇了撇嘴，她倒是巴不得玉蓁蓁能出点什么事儿，也省的剑锋总是心心念念着她；这些年了，她何时见过剑锋对一个女子这样念念不忘；她本以为这玉蓁蓁是如何的国色天香，娇艳照人。可当她真正看到玉蓁蓁那一刻，发现这不过是平凡姿色的玉蓁蓁后，她太过为自己不值——她究竟哪里比不上这个家伙？
“我没事，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们走。”那风沙似乎越来越大，而沙子刮到身上，犹如被刀割一样的痛。玉蓁蓁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向前；蓦地，她忽然感觉似乎有什么抓住了自己的双脚，微微低垂头一看，在风沙之中，有一双双唯独剩下枯骨、或枯骨上还带着些腐烂的肉的手臂，从地下伸出来，抓住她的双腿，根本不让她前进。玉蓁蓁几番用力抽出双腿，可是还没走几步，又被抓住，简直是举步维艰。
而在冥赤几人的眼里，看到的是玉蓁蓁在平坦的地面上，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每走一步，似乎都浪费了极大的体力。剑锋还在死死拉着玉蓁蓁不松手，甚至使劲儿的拽着她的手臂往前行，冥赤瞧着玉蓁蓁那紧咬的牙关，上前一把推开了剑锋，在剑锋目瞪口呆的工夫，将玉蓁蓁一把横抱在怀里，后大踏步的前行。
在玉蓁蓁的感觉中，她的双脚脱离了地上枯骨们的钳制，而因为灵珠之间的互相感应，她尽管因为风沙捂着双眼，也能感觉到水灵珠的波动。她将头靠在冥赤怀里，第一次觉得居然有些依赖这个怀抱。
“谢谢。”玉蓁蓁小声的说着。所有人都没看到，冥赤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男人……还挺，还挺……”俞涟漪目瞪口呆的在后面跟着走，同样为冥赤的做法所震惊。
“挺什么挺啊，小聪明。”剑锋撅着嘴，这一刻，公子哥儿的性格暴露无遗。
俞涟漪说的一点不错，这段迷乱了玉蓁蓁脚步的路程，并没有多远，因为很快的，冥赤就可以看到不远处高高耸立着的大门和城墙了。而他们的四周，除了寂静之外，就是几人赶路的呼哧声。带头的卫兵亲自为俞涟漪打开城门，后单膝跪地，纷纷留在了城墙之外；结界师在目送俞涟漪几个进入之后，纷纷消失原地，约莫是回到酆都那大户人家之中，继续守卫任务去了。
***
“这么说来的话，从酆都大户进入黄泉鬼族，如果没有俞涟漪一路带着你们，或许路途并不会那么顺畅了。”风花飞的思想终于被拉了回来，同时陷入了沉思之中，“可这一次，我们可能不会那么好运的遇到俞涟漪和剑锋了，待一会进入大户之中，又该怎么办呢？”
玉蓁蓁摇摇头，道了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既然神州大地与失落世界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般完全相同，或许鬼族的通道也会有所不同也说不定；况且鬼族如果发现有外侵者进入的话……”玉蓁蓁眼珠转了转，忽然就有了主意，“或许我们也可以借助出现的鬼族侍卫兵见到三皇子，毕竟我们身上有着三皇子重要的信物，风灵珠！”(未完待续。)( )
770、酆都城外
“如果一切真的可以这么顺利，那就最好了。”风花飞不知为何叹了口气，心中那个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毕竟男子的第六感第七感什么的预感强烈，这个可是鲜少听说的。
就在不久前，风花飞还造访了一次鬼族，尽管只是见识了黄泉路与六道轮回的忘川，可是也足够惊心动魄了；刚刚听闻玉蓁蓁说话似乎总有闪躲，他心中的不安感自然愈发强烈，便又开口问了道，“那进入鬼族之后，又是怎样的光景？你与冥赤上仙上一次，究竟遇到了什么？”
风花飞鲜少这般刨根问底，玉蓁蓁却不敢继续再想；也不知是不是愈发接近酆都、接近与鬼族三世石最相近的地方，她体内逐渐苏醒的女魃灵魂又开始有些不安分的迹象，让她多多少少有些分心；玉蓁蓁望了望前方的冥赤，想必这个时候他一定也是同样，努力的在抑制着应龙灵魂的那份躁动。而让自己最平静的办法自然就是转移注意力，玉蓁蓁深深吸口气，后望着愈发显现出完整轮廓的酆都，一面继续对风花飞道——
***
鬼族往鬼王殿去的路上，族民更加稀少，多半都是宽阔的石板路以及偶尔出现的井溺士兵、幽灵守卫与僵尸兵——这三种都是鬼族极具潜力的三种兵种，只有鬼王殿附近的守卫才会用这三种兵——似是在守护着这里的安宁。很快，石板路的尽头就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门口两尊巨大的长宫信灯闪耀着神秘而耀眼的紫色鬼火，一座五六人高的深红朱漆大门顶上，“鬼王殿”三个金漆大字尤为明显。进门，上九十九级白玉石阶梯，大殿便正式显现在几人面前。
通报的幽灵守卫亲自帮忙开这最后一道门，玉蓁蓁、冥赤和剑锋都跟在趾高气扬的俞涟漪身后，进入了大殿之中。这里玉蓁蓁就更加熟悉，曾经。她曾经作为真正的玉蓁蓁魂魄，与本尊玉蓁蓁魂魄同时出现在这里，发生了那么多难忘的事情。鬼王依旧坐在高高在上的王位上，身前是一叠奏折类的书信；他似乎在批阅着什么。见几人进来，才放下手中的狼毫笔。玉蓁蓁偷偷抬头瞧了一下，鬼王依旧是原来那个看起来颇为严厉的黑发黑须老者，可是所有严厉的表情在看到俞涟漪的一刹那，好像被抽走一般。他笑的像每个慈祥的父亲，似乎没看到周围所有人，眼中只有俞涟漪一般，“涟漪吾儿，今儿怎么想起给父王请安了？”
玉蓁蓁想了想之前鬼王对俞樾的态度，似乎是非常严厉的；看来俞涟漪那骄纵的个性一定是鬼王宠溺出来的。俞涟漪见到鬼王，也立即开启撒娇模式，噔噔蹬蹬的跑上台阶，一屁股坐在鬼王身旁，抱着他的手臂道。“父王，儿臣是去寻您未来的驸马剑锋玩了，现在剑锋跟着儿臣回来，儿臣当然要带他来给父王请安了。”
“呵呵呵，”鬼王连着笑了几声，那笑声中不知道有多满意，后来眼光望下去的时候，对着剑锋直接道，“剑锋也有许久没看本王了，你父亲可好？”
“一切安好。多谢鬼王挂念。”剑锋说着，拱了拱手，别瞧对俞涟漪诸多排挤，可是对上鬼王这样的大人物。他还是有些分寸的。
“本王这个心肝宝贝啊，天天在本王耳边左一个剑锋、右一个剑锋的念叨着……”因为俞涟漪的这份撒娇，鬼王正抛开从前一切严肃、眉开眼笑的与剑锋说着话的工夫，余光忽然瞥到了玉蓁蓁身上。他的眼光中明显带了不少的讶异，草草结束了与剑锋的对话后，直接带着一张微微严肃起来的脸对玉蓁蓁道。“你不是……火灵么？怎么以人身到了本王的鬼族中来？一旁的是……”鬼王一双慧眼似乎看透了冥赤一般，末了，他屡屡胡须，开口意味不明道，“堂堂仙族之人，也是为了人界操劳不止。”
见鬼王终于肯将话题从唠家常改为引到自己身上，玉蓁蓁微微拽了下冥赤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说话，这里一切交给自己；后抬腿向前迈了一小步，对着鬼王恭敬的拱手道，“回鬼王大人的话，其实蓁蓁与冥赤上仙此番前来，是应三皇子之说，来问鬼王大人要一样东西的。”
“俞樾？他自己为何不来？”鬼王微微敛了眉头，自己这个闷葫芦儿子自己了解，俞樾向来是不喜欢把事情交给其他人办的；而且让两个外人进入黄泉鬼族，其中一个还是人身，这要费多大的力气和时间，哪里有瞬移之术快呢？
“其实是三文中了应粼留在我们内部奸细的计，如今魂魄被锁身体中，如何都无法引出，不知还会遭遇什么危险；三皇子对三文的感情极深，分分钟都不愿意离开三文身边，这才将事情交给上仙。”玉蓁蓁简单的将情况复述了一遍。
“那俞樾想要什么东西？”鬼王丝毫没有怀疑，因为玉蓁蓁的说法可能是他脑海中觉得唯一行得通的理由了——在俞樾心里，完颜玉儿——也就是如今的于三文——便是他的一切，说他可以为于三文付出性命，鬼王都是照信不误。
玉蓁蓁可绝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的这么顺利，鬼王什么都没质疑便直接开口问了。她略微松了口气，后又道，“其实具体是什么东西，三皇子也不清楚。因为应粼派出的这个代号为暗的奸细，并非人身，而是植木体造人。这个与黄泉鬼族的圣花造人异曲同工，可若用肉眼分辨，三皇子尽管可以以圣花造人，但是却无法那么简单的分辨出哪种是真正的人类而哪种是人造人。所以，三皇子让上仙与蓁蓁来请教鬼王大人，看看鬼王大人有没有什么法宝，可以分辨出真正的人类和人造人。”
“难道是凤凰石？”鬼王还没开口，俞涟漪已经心直口快，带着些纳闷的模样张口这么说着。
鬼王摸了摸下巴，思索了半天，后颔首道，“没错，凤凰石的确是可以分辨出灵魂是否真正属于这具肉身。所以如果你们口中的那个暗，他的灵魂与外面那具肉身并不匹配的话，无论他是人造人，还是人造什么都好。凤凰石都可以完全判断出来。比如你们两个，”鬼王特意指出了玉蓁蓁与冥赤，因为这两个人体内的灵魂都并非这具肉身的原有灵魂，“凤凰石是可以完全判断出你们并非这具躯体原有的灵魂。”
原来真的有这样的法宝，看来俞樾并没有骗人了！冥赤总算放下一颗心。又听玉蓁蓁恭敬开口道，“鬼王大人，这凤凰石正是如今我们迫切需要的；如果不能凭借着凤凰石找出暗的所在，就不能救治三文，对我们日后进军异兽族的行动也会有所牵制。蓁蓁还记得，当日与玉蓁蓁本尊魂魄在鬼王大人面前的时候，您曾经说过，蓁蓁是这世上必须之人，所以您批准蓁蓁还阳。蓁蓁相信，鬼王大人也是心系神州大地和平的。如若不是如此，怎么会让自己心爱的皇子去参与这么艰难又随时有危险的任务。鬼王大人，蓁蓁能听得出，凤凰石是黄泉鬼族的圣物，这样的宝物怎可能轻易外借。只不过如今已经箭在弦上，神州大地的这场战争一触即发，还希望您能够将凤凰石借与我们，待找出暗之后，凤凰石一定立刻奉还！”
玉蓁蓁说着，对鬼王鞠躬行礼。满满的诚意。剑锋在一旁见了，也跟着帮腔道，“蓁蓁说的正是了，既然这凤凰石这么有用。与其留在鬼族供奉，不如让它发挥自己的力量。余……公主，您说呢？”最后，剑锋聪明的把问题抛给了俞涟漪，几次的鬼族经历让他知道，俞涟漪可是鬼王最宠爱的女儿。只要她开口，鬼王几乎没有不答应的事情。
玉蓁蓁回过头，感激的望着剑锋；这一切被俞涟漪看在眼中，心里更是酸的很，又怎会让玉蓁蓁如愿。所以这一次，她并没有对剑锋言听计从，而是直接拒绝玉蓁蓁道，“你说的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既然知道凤凰石是我们鬼族的圣物，你一个区区卑微的人类，还想借走？当真是痴人说梦！不怕告诉你，凤凰石这种传说中的圣物，只有每一届的鬼王才能得见，我堂堂鬼族公主连凤凰石的影儿都没见过，你居然还想借走？”
俞涟漪的语气中满是嘲讽，一通话说的剑锋脸都黑了。玉蓁蓁却只是微微一笑，后继续拱手，不卑不亢的回道，“公主说的不错，蓁蓁的确卑微，可蓁蓁身为神州大地的火灵，就必须正视自己肩膀上的这份责任。为了这神州大地的安危，蓁蓁已经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事情，身边的朋友也有很多都……”说到这里，玉蓁蓁死死的攥紧了拳头，强迫着自己就要流出来的眼泪憋回去，她决不能在这个时候示弱，“从前那么多的牺牲，如果还换不来神州大地的安稳，那蓁蓁死后魂魄都将无法面对那些曾经共同奋战的朋友。所以这一次，哪怕是要了蓁蓁的命，这凤凰石，蓁蓁也借定了。”
“你知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你威胁谁啊，”俞涟漪气的直跺脚，实在不明白玉蓁蓁哪里来的这么大勇气当着一族之王的面儿说这么失礼的话，“你死不死都没人在意，以死相逼，这招对我们没有用！”
冥赤终于向前迈了一步，挺胸抬头的站在玉蓁蓁一侧，双目炯炯的望着鬼王，开口间一字一句道，“如若是俞樾回来借这凤凰石，鬼王又当如何处理；是否因为我二人并非鬼族之人，所以鬼王刻意刁难。”
冥赤这开口可就没有一丝的客气，对鬼王也并没有用敬语。俞涟漪听完之后更是气的一蹦三高，指着冥赤所在的位置大声道，“你什么身份，这是在质问我父王？在你临死前告诉你，就算是俞樾回来了也没用，刚刚我也说了，凤凰石是只有每一届的鬼王才能得见，俞樾那个心里只有罪臣之女又只会惹父王生气的笨蛋，根本就与鬼王不沾边，来了也没用！”
冥赤并没有理会俞涟漪说什么，只是见鬼王眉头都快蹙到一起，继续说着，“此番取凤凰石，也是为救于三文。天知道如果于三文再度遇上什么危险，俞樾会变成什么样子。”
剑锋忽然单膝跪地，拱手毕恭毕敬的对鬼王道，“三尾狐族愿为玉蓁蓁请命担保，待他们用完凤凰石，必定归还。如若不归还的话，三尾狐族愿意连带一起受罚！”
“剑锋！你这个笨蛋！谁要你给她做担保啊！”俞涟漪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快要坍塌了，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她以为以剑锋的性子，见到鬼王就不会再对她那么冷漠了，可谁知道这一次，就算鬼王在，剑锋也丝毫没有给她任何情面，还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站在玉蓁蓁一边。
剑锋没有回俞涟漪的话，表情决绝。鬼王先拍了拍俞涟漪的背，后望着底下两跪一站的情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沉默了半晌方才摆手道，“也罢，若是俞樾回来的话，本王就算不同意，为了于三文，他也会铤而走险。况且本王的确……欠了于三文的，这次，就当是对她的补偿了。”
鬼王这话，可就是同意外借了。玉蓁蓁欣喜若狂的抬起头，才要拱手道谢，鬼王却做了阻止的手势，后道，“先别急着谢，本王是同意借将凤凰石借给你们，但凤凰石并不在黄泉鬼族，而是供奉在离这里有些偏远的东部地区，凤凰石因是圣物，所以一直被守护着；而看守守护之地的……”鬼王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不知是回忆起了什么，也不知那究竟是否是好的回忆，“是明王，本王出具通牒，你们拿着通牒去寻明王，至于能否拿到凤凰石，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本王能做的，只有这些。”
“多谢。”冥赤对着鬼王拱拱手，后一把拉起玉蓁蓁，站在一侧；剑锋也起了身，立于玉蓁蓁的另一侧。鬼王很快执笔写好了通牒，玉蓁蓁上前接过千恩万谢之后，鬼王又道，“地图在通牒的背面，玉蓁蓁，你如今是人身在鬼族行走，时候不能逗留的太久，若长时间被阴气所伤，不止是你，你体内的火灵珠都会跟着受损，届时，当五灵齐聚的时候，也许会因为你的灵珠受损，而发生意外。”(未完待续。)
771、谈话间
鬼王的提醒恰到好处，玉蓁蓁点头称是。鬼王见状，又道，“还有一事，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守护凤凰石的，应该是上古神兽青鸾。青鸾是火属性的上古神兽，玉蓁蓁，青鸾是可以吸收同属性灵力的上古神兽，若与他打将起来，你的火灵之力只会助长青鸾的灵力，所以在青鸾面前，你是废人一个。”
“我可以一同前去帮忙，”剑锋站了出来，背后的双剑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决心，同样发出了铮铮之声，“我体内的灵气便是水火双系，我可以抑制火系，以水系攻击。水克火，灵力相克上，我和那个家伙，”那个家伙指的自然是冥赤，“还是占了些便宜的。”
“鬼王放心，蓁蓁已经与冥赤上仙练成水火融合的法术，届时就算不出手，也可以以自己的灵力支撑上仙，让上仙的法术更加精进。”关于鬼王的这番提醒，玉蓁蓁自然是感激。因为以鬼王的个性，他是可以什么都不说的；但如今他既然说了这么多，便已经是莫大的恩泽了。
“剑锋要去的话，我也去。”俞涟漪从鬼王身边起身，生生挤到了剑锋一旁，抱着他的手臂对鬼王道，“父王，明王叔那里我还一次都没去过，我也要去看看。况且玉蓁蓁都能见到我族的圣物，我堂堂一个公主，没理由没见过的。”
俞涟漪这理由可是一堆一堆的，但鬼王实在担心明王会对俞涟漪有什么不利，毕竟从前他们可是水火不容的，“你身份特殊，就不要跟去了。况且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父王，我就要去。”俞涟漪又开始撒起娇来，好像鬼王不让她去，就好像要了她的小命一样，一双脚不停在地上跺来跺去的。
剑锋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臂从俞涟漪的钳制中抽出。后对着鬼王道，“鬼王说的极是，公主身娇肉贵，实在不适合此行。况且公主也有些日子没见鬼王。该好生陪在鬼王身边才不枉自己的孝女之称。”
“剑锋说的是，涟漪，好皇儿，你就留下吧，别跟着乱跑了。”鬼王接下了剑锋的话。又这么说了一句。
“你……你们……”俞涟漪捂着嘴，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几颗，后她使劲的擦了擦眼睛，转身跑离的工夫，嘴里还吼着，“我恨死你们了！”
“鬼王，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出发了。”没想到说出这句话的居然是剑锋，好像他想迅速摆脱掉俞涟漪似的。
鬼王颔首，看着剑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摆摆手，让他们先行离去。望着空荡荡的大殿，鬼王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皇儿啊，剑锋的心不在你身上，任你如何努力，又有什么用……”
也不知道剑锋到底是在着什么急，甚至不顾冥赤的白眼从玉蓁蓁手中将那通牒一把拽走，对着背面的鬼界地图便在前方引路。同时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好像随时能跳出个青面獠牙的怪物来，他不得不防御似的。认识剑锋虽然不久，到如今也不过是两面之缘。可剑锋好歹是玉蓁蓁的救命恩人，所以在冥赤发怒的前一秒，玉蓁蓁快几步走到剑锋身边，见他急切的对照着地图的样子，谨慎并小声开口道，“剑锋公子。到底为何这般着急？”
对啊，按理说心急的应该是玉蓁蓁和冥赤才对；距离七星连珠还有二十几日了，异兽族也几番对他们进行了攻击，可他们虽然有还手之力，却也受了很大创伤；如今更是连应粼放置在他们身边的棋子还没找到，竟又将近失了三员大将——于三文和凌皓杰是其中两员，另外一员自然是没日没夜守在于三文身边、发生什么事都不管不顾的俞樾了。
“别说了，快走吧，不然那个麻烦的家伙又要跟上来了。”剑锋摆摆手，头一次对玉蓁蓁这般敷衍的说了几句。
除了鬼族唯一的公主俞涟漪之外，玉蓁蓁的确想不到能够让剑锋同时用上“那个麻烦的家伙”和“又”这几个字。可是刚刚俞涟漪已经被鬼王命令禁止跟来，又那么伤心的哭着跑出去……
“剑锋公子是否多虑了？”玉蓁蓁在一旁安慰着，毕竟前方路途如何她并不清楚，是否还会遇到如之前那段路——对人的肉身具有巨大阻令的那一段——般的艰难；如果真的有，那她恐怕又要拖慢整个队伍的行程了，“之前在鬼王殿的时候，鬼王大人已经明确的说了不要公主跟过来。许是那守护凤凰石所在之处太过危险了吧，鬼王大人并不想让公主前往冒险……”
“你说的对，也不对，”一提到危险这两个字，剑锋似乎忽然想到什么，这才稍微慢下了脚步，恢复了之前对待玉蓁蓁的态度，耐心道，“其实鬼王不让俞涟漪去的原因，更大的是因为那个明王爷。”
“为什么？他们兄弟关系不和吗？”玉蓁蓁微微歪了头，眨着一双拥有异色瞳孔的眼睛，巴巴的望着剑锋。
这样的眼神让人无法拒绝，剑锋红了脸，清了清嗓子后，才道，“你们一定不知道，如今的鬼王坐稳这个鬼族之王的位置之前，是与明王爷齐名的贤王之一，镇王爷。当初，上一任鬼王最看好的就是镇王与明王两个儿子，镇王天生身上就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气质，做事干脆利落；明王不善言辞，头脑却颇为出色，拥有大将之风。蓁蓁，你这么聪明，从我说的就一定能听出，这两个人谁更适合做鬼族之王了吧？”说到这里，剑锋还卖了个关子，侧过头望着玉蓁蓁水灵灵的大眼，那只绛紫色的瞳孔充满了令人想要探知的神秘，而黑瞳则像是深夜一般，让人陷入其中便难以自拔，那一瞬间，剑锋几乎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玉蓁蓁却眼珠一转，没太注意剑锋的注视，只答道，“一个族群的王位继承者，必定是那个做事干脆利落并且具有王者之风的人，听闻剑锋公子这样说。那前一任鬼王大人的心目中人选，自然是镇王爷了。至于明王爷的大将之风，注定了他将成为一个成功的辅佐者。”
“没错，”玉蓁蓁转移了目光。才让剑锋成功从她的瞳孔中逃离出来，紧张到额头上都冒了冷汗，却继续佯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接着玉蓁蓁的话道，“上一任鬼王心中的人选就是镇王。可是他同时也知道，明王心中同样想要争夺这个位置。为了看看镇王的实力，上一任鬼王开始时候，选择了按兵不动，看着这对兄弟明争暗斗。”
冥赤望着这一对在鬼族还讨论人家是非，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开口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以他了解的玉蓁蓁，不会是这么八卦的人；而如今她从剑锋的口中套出这些话，想必也是要对将要面对的人有个了解才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与玉蓁蓁相处这么久，她的行为模式，冥赤逐渐开始摸得通透了。
“如今镇王已登王位，而明王爷则被发送到这么远的地方，”玉蓁蓁认真的看了看剑锋手中的地图，摇头道，“想必还是镇王棋高一着，赢了明王。也难怪，他们兄弟从前便不和。所以鬼王大人才不愿让公主前来吧。”
“并不是，”不曾想，剑锋却持了完全否定的态度，对着玉蓁蓁认真道。“当时镇王身边并没有什么新晋的大将军以及文臣，都是靠着前一任鬼王的旧部；可明王却不同，明王身边有一位名唤完颜东的谋臣，是明王的左膀右臂，文武全才。当时完颜东已经预读出了上一任鬼王的心思，与明王商议后。决定孤注一掷，发动政变。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包括上一任鬼王都没有想到；镇王一派前来镇压，只不过人数虽多，却挡不住明王的奇袭。就在镇王已经快要输了的工夫，前一任鬼王闻讯而来，又派出大量兵力镇压，最后，方才赢了明王，算是保住了鬼族的江山。”
“竟有这样的事情？”玉蓁蓁听得一双眼都快要脱出眼眶，以少胜多，这在她所熟知的中国历史上，便很少发生，想来那明王与那位名唤完颜东的谋臣，定是头脑极好；只不过就算头脑好，就算是上一任鬼王所出，可他们毕竟犯了忤逆之罪，怎么可能又让他前往守护这么重要的圣物呢，“明王犯了这样的重罪，最后居然只是轻判了？”
“据我爹说，当时镇王出来求情，上一任鬼王才平息了怒火，只把他们派去看守鬼族的圣物，”剑锋抓了抓头，又道，“也或许这又是那个谋臣完颜东的谋略也说不定，反正他们都保住了性命，尤其完颜东，是明王一定要带在身边的，他们两个感情真的不错，这也是听我爹说的。”
“所以，鬼王大人不愿意让公主前往的原因，还有这么深的一层。”玉蓁蓁总算明白了其中奥妙，原来他们将要前往见到的，居然是鬼族的罪臣；而且从剑锋的字里行间，大概能够听得出这一主一臣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接近，就算手里有鬼王的通牒，万一到时候明王爷不买账，他们也没处说理去。
“但是鬼王不让她去，不代表她就不会去，”剑锋说着，更加谨慎的望着四周，想加快速度，可是因为一旁的玉蓁蓁，他又不得不将速度慢下来，“刚刚你也听到了，俞涟漪那个家伙活了这么久，都没有见过明王一面，这还不是说明尽管当初鬼王给明王求情，可其实他心里还有一份芥蒂？而且刚刚同意你们前往取凤凰石的过程中，你有没有注意到，鬼王对你们这一行其实是有着担忧的？”
“嗯，注意到了，”关于这一点，玉蓁蓁是早就注意到了，她微微叹了口气，忽然对这一趟有了不小的担忧。可是无论如何，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除了抬头挺胸的往前，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不过不管发生什么，凤凰石我们是一定要借到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我们一定能借到。”冥赤终于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我当然相信我们能借到，”剑锋白了冥赤一眼，难得他和玉蓁蓁说的好好的，冥赤非要插一脚进来；而且刚刚看到玉蓁蓁对冥赤回眸一笑，剑锋心里就不爽到了极点，“有我这三尾狐族第一勇士跟着，必定水到渠成！”
“能不能水到渠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再向前十步左右，玉蓁蓁就又要成为累赘了。”
本来几人好好前行，可背后却忽然多了一个女子的冷嘲热讽。这个声音对剑锋而言太熟悉了，而这个声音的出现，也就意味着剑锋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几人停住脚步，转过身子，眼见着本来空无一人的后方，逐渐显现出一个女子的轮廓；待全身现出后，剑锋的脸色都青了，而玉蓁蓁则拱手，对着她恭敬道，“见过公主。”
俞涟漪还是跟来了，尽管鬼王三令五申的不许她这么做。剑锋叹了口气，转过身子，不愿意去看俞涟漪；俞涟漪则噔噔噔噔的跑到剑锋一旁，完全无视一旁的玉蓁蓁，硬要拽着他的手臂道，“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关心我才不愿意让我跟来的，你心里明明有我！”
“我是真的觉得麻烦才不让你跟来的！”剑锋再三解释，并且几度将自己的手臂从俞涟漪手中抽出，可几乎都是白费心思，俞涟漪抱的可是挺紧。
“我不管，反正既然我来了，无论眼前的路怎样，我都要陪你走下去。”俞涟漪死死抓住剑锋，一副不离不弃的小媳妇模样，也不理剑锋的脸色已经由青到黑了。
玉蓁蓁还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工夫，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紧接着，那股灵珠相近的感觉又侵袭了她全身；她抬起头，看到的依旧是冥赤坚毅的下巴，耳边响起的，除了冥赤强有力的心跳声，还有他的低沉嗓音，“一会儿，只要把头埋在我这里就是了，发生什么事情都别怕，有我在。”
有我在。这句话从前在凌皓杰口中说出多少次，又温暖了她多少次。如今从冥赤口中一而再的说出来，玉蓁蓁的心同样被温暖着。她颔首，与冥赤的这份信任，是任何人——包括凌皓杰——都比拟不了的，她也不清楚为何会对冥赤有着这样的信任，不知是因为冥赤有着凌波的样子，还是因为冥赤已经陪在她身边与她经历了太多的生死。
有些时候，生死之交的这份情感是要超越于一切感情，也凌驾在一切感情之上的。(未完待续。)
772、九孔之路
自然了，关于与冥赤的那一段，玉蓁蓁虽然在脑海中转了又转，可还是简短的带过了；而就是这么一会子的工夫，酆都城已经就在眼前，而太阳，也已经完全的脱离群山而出，高高的挂在东方，照耀着大地。
几人分别落下之后，冥赤便一声不吭的迅速在前方走着，也不顾周围人群的侧目；越紧接鬼族通道的那个大宅院，周围的人反而越来越少，这一点倒是与神州大地一般。冥赤与玉蓁蓁自然不觉得任何惊奇，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经过；但风花飞和聂星旭却全然不同，平日里这两个也算是心如止水的，一个傲慢不愿开口多言，一个温吞不喜开口多言，可就这会子，聂星旭已经不知道和风花飞说了多少句关于这里的疑问了。
好在在路上风花飞已经和玉蓁蓁问了关于这里的事情，倒是也没有如从前那般不理不会，反而真的和聂星旭搭了几句；或许也因为聂星旭对叶灵芸的那一片常人都看得出的痴心与信任打动了风花飞，或许因为这些日子的相伴，偶尔能碰到一块的思想，反正风花飞算是接纳了聂星旭这个土灵的存在，并且鲜少的把他放在了朋友的位置上。
一行四人很快便走到了那连同黄泉鬼族的大宅子前，而到了这里之后，除了感觉到一股忽然钻入心底的寒冷之外，其余一切都与玉蓁蓁描述的一般——这一户的朱漆大门上并没有标注是哪一府哪一门的样子，尽管之前人已经愈发稀少，但到了这里之后，更是一个人都没有，如果不是之前见到了人烟的话，倒是会觉得这里是个死城了。抬起头，正看到这一户的灯笼中燃着蓝紫色的火焰，不错，与玉蓁蓁说的全部都能对的上。风花飞暗自思忖着，从这里开始。他们就要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走。”冥赤倒是没有什么紧张的样子，或许从他那张总是淡然的面庞上，当真很少见到紧张或者其他的情绪——除了面对玉蓁蓁的时候，他也只有偶尔在面对玉蓁蓁的时候。才会显现出其他更像是个人类的情绪，比如关怀，比如气氛，比如——风花飞不愿见到的那种爱护。
推门而入的工夫，冥赤已经排好了几个人的站位；他的意思是四个人呈一排、也就是一字长蛇阵法的前行。他走第一个，玉蓁蓁第二个，聂星旭第三个，风花飞殿后。这户大宅院落可是不小，而且因为并没有如同初次遇到俞涟漪和剑锋的陷阱那般，他们在其中绕了一个大圈子，可这里与平常的大院一模一样，并没有任何差别；各个分院落错落有致，青砖小瓦，流水落花。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一丝人气，同时，如同聂星旭这样的平常人都感觉出了这里非比寻常的寒冷——这哪里像是时令夏季，分明已经有了深秋近冬的凉意，这让只着了单袍的四人都有了不适之感。
冥赤眉头深锁，在无果的第二次寻遍宅邸之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咂舌的行为——余下三人但见冥赤淡然的舒了口气，将风灵珠从怀中掏出，后竟是要狠狠的掷在地上！这灵珠看着不过是一块水晶圆球的样子，水晶可是比玻璃更容易粉碎的。冥赤这么做，不是要将他们的后路断了吗！
“上仙您……”聂星旭立即条件反射性的上前要抢过来，风花飞虽没有说话，可是也有了动作。与聂星旭一般向着冥赤高高举起的风灵珠而去；唯一没有任何动静、就连紧张情绪都没有的就是玉蓁蓁了，玉蓁蓁这会儿正谨慎的左右瞥着，同时感觉到那股寒气愈发凝重，她微微扬了扬嘴角，看来冥赤的办法似乎是成功了。
余下三人之中，也唯有玉蓁蓁能够了解冥赤真正想做什么；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他们身边的景致已经急转直变，那些本来错落有致的院墙已经在瞬间无声崩塌，就连他们脚下的绿地、以及石子，都在消失，化为似乎埋葬了千万人的黄土——而当四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数十骷髅兵以及井溺兵所包围——要知道，在黄泉鬼族，骷髅兵和井溺兵可是从地狱召唤上来、唯有守护皇宫才会用的兵种，玉蓁蓁和冥赤之前在神州大地的酆都宅邸看到的，也并非这些兵种。
“谁敢毁我鬼族圣物！谁敢毁我鬼族圣物!”
那些长相略显恐怖的士兵们一面挥舞着手中武器，一面这般大声的造势；若是平常人，看到这样大的阵仗，早便吓得尿裤子了。不过好在冥赤一行都并非常人，对这些事也见识的多了，也就不怕了；别瞧玉蓁蓁是女子，这时候显得倒是比聂星旭更为冷静，她曾经记得冥赤说过，打架的事情交给他，至于游说，就是自己的事情了。念及此，玉蓁蓁清了清嗓子，上前恭敬的对着面前的士兵们拱手，谦谦有理道，“诸位鬼族的朋友们，我们与三皇子俞樾交好，这鬼族圣物风灵珠，也是三皇子赠送我们的，我们并无任何亵渎之意，只是想前往鬼族与三皇子商量重要事宜，但无奈却无法找到入口，方才出此下策。希望诸位朋友能够行个方便，带我四人前往黄泉寻三皇子。”
玉蓁蓁此话一出，周围倒是也静了下来，那些鬼族的士兵们目光统一的望向玉蓁蓁背后，玉蓁蓁转过身，顺着他们的眼光方向，终于看到一个着装稍微整齐、手拿长戟的骷髅兵，看来他应该就是他们的头头了；玉蓁蓁暗自思忖了下，这次特意专门对拿长戟的骷髅兵道，“这位将军，可否行个方便？”
“黄泉鬼族岂是尔等活人来回游走的游戏之所！就算尔等手中握有重要物件，吾等也绝不敢违背皇族誓约。”带头的骷髅兵提到皇族誓约的时候，尽管面上看不出表情，也只能看到牙齿上下挪动的样子，可是从语气中，还是听出了一丝惊恐。
看来并非是这些士兵不通人情，而是他们打地狱上来之后，与鬼王签订了皇族誓约，若有违背，恐怕他们的后果将非常悲惨；不然。他们不可能不看在俞樾和风灵珠的面子上，把他们带离这里，带到鬼族。玉蓁蓁微微敛了眉头，这下可有些为难了。好不容易冥赤使计让这些士兵现身，可是现在却对进入鬼族毫无办法，那他们如何得知四神之地的所在，如何寻得土灵珠？
或许那拿长戟的骷髅兵也看出了玉蓁蓁等人的为难，念了又年。他再度开了口，尽管说话的姿势和样子并不能让人恭维，但听了之后，好歹让玉蓁蓁等人看到一缕希望，“不过要进入我族，并非没有任何办法。吾见尔等身上气息不凡，如若不怕危险，可以尝试从九孔之路抵达黄泉。”
“九孔之路？那是什么？”这是冥赤首度开口与这些骷髅兵们说话，的确，九孔之路。这个词就连他都是第一次听说，看来这失落世界，和神州大地还当真是同人不同命，同样的地方，可是通道却不同。如今，他可以确定，这里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虽然被唤作平行世界，可是唯有分身相同，其他的。不同之处太多了。这里是个新世界，绝不是那个他们所知道的只是神州大地的复制！
“是连接地上和地下的通道，”那个骷髅兵一面解释一面看着冥赤，心下倒也奇怪。本是仙灵之体，为何身上的气息却已经于天神一般；可如果他已经是仙族，为何还要被困于一个仙灵的肉身，这实在让人想不通，“不过那里的路极其繁琐，饶是吾等也无法找出出口。不过只要能找到出口。便已经是抵达了黄泉路。”
这也是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一试了。冥赤这这般思忖着的工夫，风花飞却开了口，谨慎问道，“那九孔之路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不能将九孔之路了解透彻，怎么也要知道个大概，不然到时候抓瞎，这并不是风花飞想要看到的。毕竟从玉蓁蓁的口中，他可并没有听到这一段，所以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打了小鼓。
骷髅兵倒也是有问必答，或许他能帮上的，也就这点忙了，“九孔之路吾等也并没有走过，刚刚吾说过，吾等根本无法走出九孔之路，而万一迷失其中，便是永远的存在于那里，无法逃脱了。所以九孔之路中有很多无主的孤魂死灵，他们心中有恨，又无休无止的只能存在于九孔之路，怨气无法消散，所以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阻挠尔等前行，甚至伤到尔等，这一点务必小心。”
又是一条凶险并且有可能不归的路。冥赤深深吸了口气，后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风灵珠交给了带头的骷髅兵；那骷髅兵显然有些讶异，一开始还不敢接，后来见冥赤的表情才战战兢兢的接了下来，冥赤收回手，认真的对着骷髅兵道，“这个交给俞樾，让他去黄泉路等我们。”
“尔等如此有把握？”骷髅兵实在不了解冥赤的自信从何而来，毕竟他听说过的所有人，都迷失在九孔之路中，并没有一个能够通过九孔之路踏及黄泉。
“劳烦将军按照上仙说的去做就是，”玉蓁蓁见冥赤表情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便接过话来，毕竟那骷髅兵也是为他们着想，实在不该伤了他，“因为我们代表的不只是我们四人，我们身后还有千万人等待救援。所以我们绝不能死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也要平安的回到原来的世界。”
玉蓁蓁的话让骷髅兵有些云里雾里，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将风灵珠收好，对着几人道，“吾定将风灵珠交予吾主，并将几位的话带到。九孔之路的入口，便是这里。”骷髅兵说着，一挥手，周围骷髅兵与井溺兵全数退下，而就在他们几人的脚下，忽然出现了一个看似复杂的阵法，玉蓁蓁能够眼尖的从阵法中，看到她从前在经书中见过的有关五灵的图阵。带头骷髅兵后退几步，离开阵法之后，对着阵中四人道，“尔等可是准备好了？”
四人齐齐点头，骷髅兵这才将长戟高高举起，后用力的向四人所在的方向掷了去；聂星旭才要大呼上当的工夫，却发现长戟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似乎是扎在了虚空之上；而仔细观察之下，那长戟停住的地方，正是阵法的边缘，看起来，他们已经被什么结界包围住了。
接下来，便是一阵眼花缭乱，好像钻进了万花筒一般；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逐渐的与蓝色的天融为一体；再一阵刺目的白光过后，几人都忍不住的捂了双眼，半天，当周围的冷意消失后，几人才逐渐松开了手，却发现，他们正立于一道阶梯之上。
这似乎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他们能够看到的，就只是眼前这道无限向上延长的阶梯；阶梯虽说宽阔，可是他们四个并排走的话，也并不富余。而阶梯之下，便是一眼望不到底的蓝色深渊——可以说，这里是个蓝色的世界，就连他们脚底所踏的阶梯，都是蓝色石头堆聚而成，十分怪异。
“这种地方，我们御剑不是更方便？”聂星旭其实是有着轻微的恐高症的，但不巧的是，四人之中，他还是唯一一个不懂御剑的，所以与其要他走这样的地方，还不如让冥赤御剑带着他来的安全。
冥赤轻轻调理了体内气息，很快便眉头蹙的很深，摇头道，“不成，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着运行灵气。”
“难不成我们的灵气在这里不可用？”聂星旭的眼睛都快瞪出来，想来之前在打败第二人格的时候，他已经尝试过了灵气无法使用的阶段，当时他面对的只是彪形大汉，可以用刀砍死的那种；可如果在这九孔之路中无法使用灵气，他们面对的可是死灵，听那带头的骷髅兵意思，还是一心想置他们于死地的死灵，到时候，拿刀剑平砍，还能有用吗？(未完待续。)
773、被蛊惑的聂星旭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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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蓁蓁按照冥赤的话意将自己正预备将自己体内灵气周天循环，可不试不知道，一试下来，才发现原来竟像是与从前进入聂星旭的记忆幻境一般，灵气好像完全被封存了似的，根本就无法做到御剑飞行，更别提用法术与咒术对付这里一会儿就会出现一心想置他们与死地的孤魂死灵了。
风花飞的脸上同样显现出有些震惊的神情，当所有人的眼光重新集中在冥赤身上时，冥赤率先将冰翼剑抽出，紧紧的攥在手中，认真对着余下三人道，“对于修仙士来讲，没有了法术与咒术傍身，这场战斗就已经属于极低的劣势，毕竟你们不同于武道中人，从未修行过身体武术，恐怕要对付这些孤魂死灵，有些困难。所以手中宝剑，如今就成了我们四个最重要的东西。我手中的冰翼剑、玉蓁蓁手中的琼阳剑，以及如今风花飞手中的胜邪剑，本身都是与自身属性完全一致的神器，对这些孤魂死灵来说，是可以造成伤害的。至于聂星旭你，”冥赤将头转向了脸色已经苍白如纸的聂星旭，微微摇头道，“不要做出攻击，保护自己就好了，我们三人也会尽力保护你。”
保护。自己又是站在了被保护的位置吗？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如此，为什么自己永远都无法真正的帮上什么忙？这算什么土灵，算什么神州大= 地必不可少的五灵之一，比起其他四人，自己根本是最最微不足道、或许也是最最不被需要的一个；如果如此的话。自己何必还在这里拖他们后腿？不如，不如就跳入这无底的深渊算了，活着不能为他们做出什么贡献。死了的话，总算不拖他们的后腿了吧。
聂星旭这么想着的工夫，双眼无神，头微微低着，一点一点向旋梯的边缘移动；就在冥赤话音刚落，还来不及眨眼的工夫，聂星旭已经身子向前一倾。就在冥赤的眼前坠下旋梯！
“喂，你在做什么！”好在风花飞眼疾手快，及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聂星旭尚未离开旋梯的衣角，然后奋力一拽，硬生生把他拽了回来；聂星旭双眼依旧无神，只是摇头不停说道。“我留着又有什么用。死了吧，死了就不会拖累你们了……”
“聂公子怎么能这么说，你何时拖累我们了，”玉蓁蓁倒是有些着急了，她实在想不通聂星旭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他们四个如今可是一体的，缺了谁都不行，谁都同样重要。“聂公子对我们而言是重要的伙伴，是绝对不可缺少的。在来到失落世界之后，聂公子也帮了我们不少忙，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冥赤伸手示意玉蓁蓁噤声，同时也要她不要那么激动那么着急，认真的观察了聂星旭之后，冥赤的眉头锁的极深，后开口谨慎道，“小心，那些死灵已经对我们展开攻势了。他们是最会利用心理薄弱者的，聂星旭就是陷入了他们的陷阱中，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玉蓁蓁瞪着一双大眼睛，四下紧张的望着，可是却没发现一个魂体的身影；照常理来说，鬼族她去的次数不少了，见过的生魂和各种骇人的卫兵，可从未见过这种没有形体的攻击。
“总之我们要小心，并不是所有的死灵孤魂都拥有形体，”冥赤进一步的解释着，“拥有形体的都是比较高级的死灵，他们攻击性强，攻击力极高；而向这种没有形体的，便是只能入侵思想，让意志力薄弱的人自行选择离开人世，魂魄留在这里永生永世的受着折磨，聂星旭就是被这种低级死灵魅惑了！”
***
冥赤的水雷神符发动之后，随着一个巨大气泡从外面的池塘起来，缓缓移动到大殿之内，几乎所有人都看清，叶灵芸狼狈的在水中不停的吐着泡泡，好像想说什么又说不出的痛苦模样。
“芸儿！”玄舒和舜英登时双腿一软，若不是见多了可怕的场面，当即都要跪在地上。所有的逍遥派修仙士都大吃一惊，后纷纷开口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叶师姐！”
“没错，叶师姐恨透了异兽族和应粼，怎么可能和他们同流合污，一定是上仙弄错了！”
风瞿的嘴张了张，尽管语气很微弱，可也开口道，“怎么可能是灵芸，上仙，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我也觉得不可能是叶师姐。”玉蓁蓁随着风瞿的话开了口，坚定的站在了叶灵芸这一方。
玉蓁蓁都表态了，凌皓杰素日里与叶灵芸的关系也不错，自然也站了队道，“没错，不会是叶师妹的，我们都敢以人格担保，叶师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从小就生长在逍遥派，爹娘更是掌门身边的护法弟子，就算所有人都能够做出伤害逍遥派的事情，叶师妹也绝对不会！”
很多人都站了出来，力挺叶灵芸，认为她绝对不可能是内鬼，不会助纣为虐，不会任那些铁蹄肆意践踏她从小长大的家。舜英早已泪流满面不说，就是玄舒这样的铮铮铁汉，如今也是眼窝发红，如若不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将就要涌出眼眶的眼泪忍了又忍，想必他此时也是泪洒当场了。
叶灵芸不能说话，但是却能听到这些人为她辩解，看到那一张张相信她、信任她的面孔。她蓦地就流了泪，尽管现在在水球结界中，眼眶一直处于湿润状态；可那咸咸的味道不会有错。
“哪怕这次不是叶灵芸，是别的什么人，你们也不会愿意相信。”在略微有些嘈杂的声音中，俞樾这冷冷的语气尤为让人心都随之一颤。
他们的心头颤动，并非是俞樾那冰冷的语气所致。而是俞樾的这番话的确有道理，说到了每个人的心坎儿上。不错，的确如此。无论是谁，只要是身边亲密的人，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战斗、一起吃了那么多苦的人，任谁是这个内鬼，他们都打从心眼儿里的不愿相信。
俞樾的话总算让众人重新陷入沉默，看得出，他们在隐忍。冥赤的目光再度从人群中扫了一圈。在玉蓁蓁那里似乎多停留了一秒，极难让人察觉。末了，他再度开口。道，“我这么说，便是有我自己的道理。”语毕，冥赤亲自走到一个隐蔽的避光处。再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形体与人类男子差不多高大的稻草人，以及一柄略微有些生锈的铁剑，摆在众人眼前。
“上仙，这是什么？”玉蓁蓁急于为叶灵芸辩解，可眼下看到这两样奇怪的东西，实在不明白冥赤想表达的是个什么意思，而这两样被说明为证据的东西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冥赤淡淡开了口，语气中永远是那么的波澜不惊。似乎什么都无法撼动他一般，“刚刚我也说过。夜里我与俞樾一齐跟踪叶灵芸到了结界之外，但见她御剑与一个男子对话，可惜的是没听到太多，那男子便发现了我与俞樾，后便准备逃跑。我与俞樾哪里还能按捺的住，只不过将那男子擒住之时，才发现，不过是个稻草人。”
“这怎么可能！”凌皓杰忍不住脱口出声，如果说有什么诡异事件大排名的话，这件事无疑是位居第一名，而且能远远落第二名一百米。
凌皓杰脑子相对而言是比较一根筋的，哪里会想到许多；可玉蓁蓁不同，她当即便一颗心都凉了下来，抬眼望了望水结界中被困住的叶灵芸，微微蹙了眉对冥赤道，“是……草木傀儡术？难不成是有人操控了这个稻草人，并且……”玉蓁蓁瞟了一眼那柄已经有些生锈的铁剑，“并且那人还能同时驱使御剑，看来对草木傀儡术的修炼已经到了极致，能够给草木以生命和灵气。”
俞樾一点都不惊奇玉蓁蓁能够猜出这一点，毕竟在他眼中看来，这个优柔寡断的人唯一的有点就是脑袋灵光了。冥赤颔首，后道，“你说的不错，放眼整个神州大地，能够如此得心应手的驱使草木傀儡术的人，又是我们敌对的人，就唯有应粼一个了。她，”冥赤抬手指了指水结界之中的叶灵芸，后声音放大了道，“就是应粼安插在我们这里的内鬼！”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玉蓁蓁摇摇头，尽管心中已经因此而微微动摇，可是还是不愿相信这个结果，“也可能是大师姐是被什么动静引出去的，不巧遇到了被应粼控制的稻草人而已……”
“这自然是其中一个可能性，”冥赤并没有急着反驳玉蓁蓁，而是继续淡淡道，“只是当初据我与俞樾所听到的他们二人的对话，并不是碰巧，而是故意为之；至于为何叶灵芸会做这个内鬼，从他们的对话中，我也听得出。”
“好，上仙，您就直接说理由是什么，不然我们始终无法相信，芸儿她……她会做出这种事！”舜英眼睛都哭红了，饶是一直与舜英在一起的舜华，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态，如此伤心。
“风花飞，应粼以风花飞为交换条件，指使叶灵芸做内鬼。”俞樾在冥赤的眼色下开了口，“至于叶灵芸对风花飞是什么感情，你们比我更清楚。”
舜英双腿一软，这一次可是再支撑不住身子，直接跪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愤怒的浑身发抖；玄舒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色铁青，尽管低垂着头，却也能感觉到他身上迸发出的那股慑人的气势。俞樾此言一出，所有人重新回归沉默，叶灵芸对风花飞的感情，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只不过就算叶灵芸再任性，她也不会为风花飞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一点，最起码玉蓁蓁是相信着的。
眼见周围的人还是不愿意相信，冥赤微微清了清嗓子，再度开口道，“好，既然你们不信，我便给你们下一项证据。有没有人觉得叶灵芸最近情绪非常不对劲。”
一语惊醒梦中人。玉蓁蓁一下就想到了今日中午遇到的叶灵芸，那魔怔的样子，似乎已经被折磨疯了。感觉到自己衣袖被拉，玉蓁蓁微微侧过头，却见凌皓杰一脸惊恐，悄悄对玉蓁蓁道，“午膳时候……你对我说的，还记得吗？”
玉蓁蓁点头的工夫，被冥赤看到；冥赤便直截了当的开口道，“有什么话，如果和叶灵芸有关的，最好说出来大家听听。我不会诬陷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可如果因为你们的蓄意隐瞒而让我放过了坏人，这后果，你们可是承担不起！”
冥赤头一次连威胁带恐吓的这般说话，语气也不如之前那般平淡，似乎带着些许的怒气。凌皓杰伸长了脖子，抱起膀子道，“我们两个说说体己话而已，没什么重要的，没必要在所有人面前秀恩爱了。”
冥赤却直接忽略了凌皓杰的话，反而直直的看着玉蓁蓁，眼神中的严肃让玉蓁蓁心头一紧，后攥攥拳头，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她开口，却满是沉重与沉痛的语气，“昨日午膳时分，我曾经在食膳堂遇见大师姐，当时大师姐的情绪似乎波动颇大，一直说一定要救大师兄……”
“玉蓁蓁！我知道我家芸儿与你结怨颇深，可你也不能这么害芸儿啊！”舜英大吼着开了口，完全失去了平日里该有的和蔼温柔。
“舜英师叔，蓁蓁绝对没有撒谎，蓁蓁也愿意相信大师姐是无辜的，所以蓁蓁更不能隐瞒，该说出实情才是。若当真可以隐瞒，便是自己觉得大师姐是有罪的了！”玉蓁蓁对着舜英拱手，语气中多少也带了些激愤，这是她鲜少露出的一种情绪。
“别这样，别这样，”玄舒拉着舜英，帮她起了身，又递给她锦帕，让她擦去一脸的泪痕，后对玉蓁蓁道，“玉师侄向来不会与人结怨，这点我十分清楚。所以你尽可以说出事实，如果芸儿是冤枉的，也许这也会是一个助力。”
“她都说成这样了，就差指着芸儿的鼻尖说她就是内鬼了，还什么助力啊！”舜英此时似乎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一直在咆哮着；或许这就是一个母亲，一个拼了命也想保护女儿、拼了命也愿意相信女儿的母亲的模样。
“玉蓁蓁，你说谎，你在说谎，你想害死我的芸儿！”舜英还在不停的指责玉蓁蓁，凌皓杰已经忍不住，才要开口的工夫，却有一个逍遥派的弟子站了出来，怯生生的望了望舜英，后还是对着冥赤拱手道，“玉师姐说的没错，我们几个，”她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弟子，道，“昨日在食膳堂门口的时候，的确看到叶师姐和玉师姐两个人一前一后，叶师姐一直在说她要亲自救风师兄，而玉师姐则在身后一直相劝……”
“你们联合起来害我的芸儿！”舜英大吼着就要扑过去，好在玄舒一下打在了她的后脖颈上，下一秒，舜英已经合上眼睛，满脸是泪的向前倒了下去。玄舒接住舜英的同时，对冥赤铁青着脸道歉道，“上仙，抱歉，请继续。”(未完待续……)
774、被蛊惑的聂星旭 下
“玉蓁蓁说的话，我完全相信，”冥赤说着，指了指水球中的叶灵芸，后又对着众人道，“就算玉蓁蓁不说此事，我也绝对相信，叶灵芸这几天一定会有些许变化。答案很简单，经过昨夜的思索与以水结界对叶灵芸的判断看来，她中了傀儡术。”
“什——”玄舒当即惊恐的张大了嘴，若说叶灵芸就是内鬼，她就是为了风花飞做了这些事情，他尽管不愿相信，可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绝望；可如果说叶灵芸中了傀儡术，那无疑与已经给叶灵芸判了死刑，中了傀儡术的人，没有心，完全被施术者控制言行，若施术者死去的话，中了傀儡术的人也会跟着魂飞魄散。难不成，自己的女儿，就要……
好在冥赤的话并未说完，他继续开口，在所有人都绝望不已的时候，“只不过，是草木傀儡术。叶灵芸的一半心还在跳动，另一半的心，却已经被植入草木。所以她偶然的性格变化，以及昨晚的作为，如今都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可……如果大师姐中了草木傀儡术，她，她又是什么时候中的呢？我们到了妖族之后，大师姐应该没有机会出……”玉蓁蓁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想起，叶灵芸还当真与他们一道出去寻找土灵的下落过，难不成，就是那一次？可是那次的话，俞樾和冥赤都跟在身边，应粼又是怎么找的机会呢？
“她是如何中的草木傀儡术，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也没有时间去解释和印证，”冥赤说着，将目光从玉蓁蓁身上移开，重新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此时，人们的眼神已经不复刚刚知道时候的那般震惊与不可置信，而是带着些悲哀与同情，“如今内鬼既然已经被抓出来，我们要先将她处置。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将叶灵芸处置？如何处置？玉蓁蓁一颗心又揪了起来，只不过如今事情已经这般明显，她就是再说什么，也无法扳回叶灵芸就是内鬼的这一事实了。其实就算不用证据。光冥赤与俞樾看到的、听到的那些就足以证明叶灵芸真的是有问题的，既然他们将事情摆在台面上讲了出来，就说明他们的确对一干众人是有着尊重之心、而并非一棒子打死的。但是处置，他们会如何处置一个中了草木傀儡术的人？看叶灵芸之前的样子，似乎当那半颗心开始受到指使的时候。她根本无法拥有自己的意识，难不成，所谓处置，是要将叶灵芸……抹杀？
叶灵芸毕竟是逍遥派的修仙士，护法弟子玄舒和舜英的独生女，破天楼颇具威望的大师姐，所有人的心都在不安的跳动着，不知道冥赤和俞樾会怎么做，会怎么决定叶灵芸的生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土灵聂星旭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忽然的就站在装有叶灵芸的水球之下，大大的伸展开双臂，对着冥赤蹙眉道，“不能伤害叶姑娘，叶姑娘是好人，叶姑娘不会做坏事的！”
“她是好人这点我们并未否认，只不过她如今中了草木傀儡术，已经不是你所认识的叶灵芸了。”对于在烈焰深渊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聂星旭来说，草木傀儡术明显是听不懂的词语，而冥赤也顾及到了聂星旭这一点。所以耐着性子对他解释了一下，“中了草木傀儡术的人，在不被施术人控制的情况下，尚可以以自己的心智来做事；但万一施术人需要控制她。她会很快变成你不认识的人，对我们来说，她的存在太过可怕，我们要杜绝任何一个危险的可能性。”
“杜绝？那是什么意思，你要杀了叶姑娘？”聂星旭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抬起头。看了看水结界中，一脸委屈的叶灵芸，又咬咬牙，坚定道，“在下不管叶姑娘中了什么草木傀儡术，在下清楚，她就是叶姑娘。她多度陪在你们身边，一起度过难关，一起哭一起笑，她怎么可能是内鬼！”
冥赤知道自己与聂星旭是说不清楚了，唯有一挥手，道，“够了，尽管你是土灵，我也不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改变初衷。你退下吧，该如何处置，我们会商量的。”
这个我们，一下就把聂星旭摒除在外。的确，对于他们来说，聂星旭不过刚刚相识，而且修为底下，如若不是神州大地不可缺少的五灵之一，想必这个时候连站在大殿之内的资格都没有；而他此时就这么堂堂正正的站着，而且是与如今主事的冥赤这般对话，的确是带着巨大的勇气了。
聂星旭咬咬牙，他刚刚听完这些之后，虽然还有些不明白，可总也知道，叶灵芸可能要遭遇不测了——毕竟玄舒如今一双眼睛都要瞪出来，嘴唇已然咬出了血，却始终一言不发——玄舒都如此，想来事情的发展一定会越来越差，聂星旭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不站出来的话，恐怕，就真的没有人能保护叶灵芸了。
“在下决不会退下，如果你们要对叶姑娘下死手的话，就算答应过我娘，在下也断然会随着叶姑娘一块去的。叶姑娘在，在下同在；叶姑娘下黄泉，在下愿陪同一道前往！”聂星旭直接把话说死了，说这些的时候，他的心还微微颤抖着，不知是激动还是在这些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而感觉到有些害怕了；可这就是他如今的真心话。叶灵芸让他感觉到了温暖，那是在人间时候，除了家人和村人之外，在这个地方第一次有人给他温暖。就算是回报这份温暖，他也不会让叶灵芸出事！
“聂星旭！”冥赤隐忍着发了怒，咬牙切齿的对聂星旭道，“你可知，就算现在你保住了她，等到应粼一死，草木傀儡术完全失去支撑，她的那半颗心就会完全的枯萎，而她整个人也便失去所有意识，只会是个活死人！你到底懂不懂！活死人，只能喘气不能说话没有任何情绪表达的活死人！”
***
救不了叶灵芸，那个其实内心很明媚却总是把自己装的让人难以接近的女子，那个自己心里深深埋藏着的女子；聂星旭啊聂星旭，你不但不能帮上别人的忙。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无法保护，你活在这世上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
“旭儿，不要回头，快跑！”
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拉着聂星旭的手。在烈火之中、踏着满地的尸首与血水迅速奔跑，脸庞上的汗水不知是累的还是惊吓过度导致。
聂星旭是有着兄弟姐妹的，他是家里的老小；只不过这个时候，兄弟姐妹都已经成了冰冷的尸体，侥幸活着的。唯有他和一直带着他四处逃窜只为让他活下去的娘亲。可任他二人跑的再快，又如何逃得出那些贼人的耳目。很快的，他们便被追了上来，一个面目可憎、眼角有一条疤痕一直延伸到脸颊的贼人高高举起手中还滴着鲜血的屠刀，向着两人所在之处便胡乱砍了过来。
聂星旭已经吓傻当场，好在那妇人极是机灵，一把抱住聂星旭，替他挡下了所有的刀子。妇人的鲜血在空中乍飞，有几滴落入聂星旭眼中，他却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直到被妇人的身子重重的压在地上。那妇人对聂星旭轻声耳语的几句话，才微微传了过来。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
妇人的低语断断续续传过来之后，便再没了呼吸。砍了聂星旭娘亲的贼人却并没有在意这点，直接扬长而去，毕竟目标还有很多，而且进行大肆屠杀就是他们这行人最快乐的事情。聂星旭就这么一直被自己的娘亲压在身下，感觉到娘亲的体温逐渐变冷，他的身上各处、包括已经四散开来的头发、以及脸庞、耳根全部都沾染了娘亲的鲜血，他的泪这才奔涌而出。如何都无法停止。
大火逐渐的熄灭了，原本并不富饶的村庄，如今处处黑灰一片；土房塌陷，田地不再。牲畜全无，曾经熟悉的亲人、朋友，如今都成了地上的一具具尸体。贼人们在收尸准备饱餐一顿的工夫，却发现了唯一的幸存者，聂星旭。本来发现他的贼人准备一刀了结他时，贼人们的老大却发现了这一点。并且看到聂星旭是被娘亲保护着才活下来的。他脸庞极为肥胖，带了一只黑色的眼罩，而另一只鼠目则左右转着，后忽的哈哈一笑，制止了那准备对聂星旭下手的贼人，后望着聂星旭恐惧又绝望的脸庞，摸着下巴上稀疏的胡渣，挑着眉毛道，“小伙子，看你细皮嫩肉的，本来我们不该放过你。可如今，倒是有一条活路，就看你想不想走了。”
这是屠村的仇人，他该下手杀了这个仇人，为整个村子报仇，为自己的娘亲报仇。可是聂星旭太有自知之明了，凭借着自己那点修为，他根本动不了这些人一根毫毛，根本就是白白送死。看着一旁娘亲的尸体，想着娘亲临死之前说的话，他咬咬牙，闭着眼睛点头。那贼人首领又哈哈的笑笑，却没说话，只是当着聂星旭的面儿将保护聂星旭的娘亲大卸八块，心肝脾肺肾全都扔掉之后，连着头一起扔进了巨大的铁锅之中，被小火咕嘟咕嘟的煮着；聂星旭就那么眼见着娘亲的头飘在上前，眼睛死死的闭着，那曾经抚摸他脸庞的双手，如今残缺不全的偶尔露出水面。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饶是平时再温驯，可此时眼见着自己的娘亲被这样祸害，聂星旭如何能够承受。没有人回答他，他只是被围成一圈，像个笑话一般被所有人耻笑着；只是聂星旭已经撑到了极限，很快便晕了过去。
“老大，他晕倒了！”眼角有疤的贼人讨好的上前报道着。
贼人首领挥挥手，指了指一旁的小河，道，“去寻个桶，把他淋醒，不然多无聊。”
很快的，聂星旭就被这极冷的河水淋醒，这个时候，人肉的味道已经飘散在空气中，聂星旭被胃中的不适感搅得直接吐了个天翻地覆，眼冒金星，似乎离死不远了。只是那帮贼人并没有见聂星旭如此就杀了他给他个痛快，而是继续大笑着看着这般狼狈的他。
“嗯，味道已经可以了，”贼人首领舀了一碗汤出来，嗅了嗅，后也竟是不怕烫一般，伸手抓了一条煮熟的手臂，便丢给了聂星旭，口中饶有兴趣道，“吃了它。”
白花花的肉在聂星旭眼前晃着，聂星旭几乎无法克制的又开始一阵狂吐；明明肚子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吐，这次是连胆汁都一起吐了出来，嘴巴里苦涩不已。旁边几个贼人看的可是有些不耐烦了，一面厌烦的踢着聂星旭，一面骂着没用的东西，后贼人首领见聂星旭实在是太过不听话，便让几个贼人压住他的身子，自己则拿起手臂走到他的面前，恶狠狠道，“你若不吃的话，就杀掉你，连着你的肉一起炖了，给我们哥儿几个当牙祭！但你若听话吃了的话，我们就放了你，这笔交易，你可是划算的很。”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
这个时候，娘亲的话一直回荡在聂星旭耳旁，他忽的大吼一声，好像吼出了自己所有的痛苦，后死死咬着牙，拼了命的挣脱开几个贼人的压制；贼人首领示意那几个贼人不要动，看着就好；之后眼见着聂星旭抓起那条煮熟了的手臂，一口一口的咬着上面白花花的肉，再死命的咽下去，一面吃一面哭，一面哭一面吐。贼人首领看着简直觉得好玩至极，又起身走回锅旁，将其余四肢的肉，以及背上连着骨头的，纷纷丢给聂星旭。
无论贼人首领丢多少，聂星旭就塞进去多少，吐出来的也重新塞进口中，和着地上的土和血。最后弄得旁边几个贼人都没了看的兴趣，眼光望向了贼人首领。首领挥挥手，道了句，“行了，玩也玩够了，杀了吧。弄得我好没兴致，这家伙为了活命，还真是什么都干，没意思没意思。”
***
对，对，自己那个时候就该死了，自己为了苟活将亲娘的肉都吃入腹中，自己算什么人！聂星旭的脑海中越来越多的声音在嘶吼着，“死吧，死吧，死吧——”(未完待续。)
775、凭借自己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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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旭儿，事情并不是这样的……旭儿，旭儿……”
朦朦胧胧中，吴英的声音响起，在聂星旭的脑海中却开始逐渐变大；聂星旭眼冒金星，那些金星逐渐的汇聚成一幅新的画面……
“旭儿，旭儿……”
这是吴英的声音！聂星旭整个人愣在原地，这才想起，他竟然忽略了自己的娘亲；想想刚刚救过的那几个人——包括从前的邻居，他的小伙伴孙小红，他心里还有几分欣慰，可他竟忘记了自己的娘！
“娘，我在这，我在这！”聂星旭立刻变了方向，向着吴英声音的所在跑了去；后方的云朵和叶灵芸见了，都有些不知所措，云朵自然是气的又跺脚又咒骂的，说着聂星旭怎么竟忘了这是幻境，就算他娘亲死了，真实的吴英还活着一类，叶灵芸却微微蹙了蹙眉头，后对云朵道，“算了，我们跟着他往那个方向走走吧。”
“这次可全是他的错，为什么要我去容忍他的错误！”云朵不服气。
叶灵芸倒是有些感同身受道，“你只想想，若是你在幻境之中，听到娘这样的呼喊，能坐视不理么，就可以了。”
云朵立即无言以对，气呼呼的跟在没得到她回答便走开的叶灵芸身后。两人很快离开了树林的／ 庇护，当看到聂星旭时，两人简直惊得下巴都要落在地上了。
聂星旭正扶着身上一直滴血的吴英，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而后面，越来越接近的是那些手中挥舞着大刀和锄头的贼人们，他们欢呼着。大叫着，又嘲笑的看着前面的聂星旭和吴英，就好像是猫看着拼死求生却又一直在自己掌控之中的老鼠一般。
“快走！”云朵二话不说，她与叶灵芸这个时候如果现身被抓住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拉着叶灵芸躲到了最近的树坑中后，贼人们已经在后方将聂星旭和吴英团团围住，并且好笑的看着聂星旭手中的青霜剑。哈哈大笑着道，“想不到这样小的村子，居然有人有这样的好兵器。来，快孝敬给我大哥，没准能放你们两个一条活路。”
“哼，”聂星旭却将握着青霜剑的手又紧了紧。咬牙对这群人道。“你们少得意，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将青霜剑交给你们！”
“那你就只有死了，你死了的话，那兵器就是我们大哥的了！”贼人们又笑作一团，好像逗弄像聂星旭这样认真的人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一样。
“抱歉，我也不会死，我不会就这样认命的！”聂星旭勇敢的抬起头。与这些贼人们狠狠对视。他们一个一个的样子，都与他脑海中的重合。他们当初是如何羞辱自己的，如何逼着自己做那种事情的，他都记得。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一定要为当初的自己报仇！
在围追堵截的这群贼人的大笑声中，聂星旭搀着吴英的手紧了紧，后凑到她耳边，如同当初吴英临死前对他讲的话那般轻柔，“娘，您且稍等，这一次，孩儿一定能保护好您！不止是您，还有孩儿绝对不能辜负的人！”
吴英那句“娘不愿意拖累你，旭儿你快跑吧”甚至还没说出口，聂星旭已经松开了一直搀着吴英的手臂，再度手持青霜剑，口中大声吼着向前砍去。前面的贼人还有些呆愣，笑容僵在脸上，约莫是没想到聂星旭居然会誓死反抗，这和之前的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们实在大不相同；不过这愣神劲儿也只是一小会儿而已，以少敌多，以一敌十，这无异于是自杀的行为。
“那家伙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倒是往我们这个方向引啊！这个距离太远，根本不在射程之内！笨笨笨笨，笨死了！”云朵又兀自气的跳脚，却发现一旁本该和她同样情绪的叶灵芸却大不如常的一直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云朵也是急了，便推了叶灵芸一把，蹙眉道，“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啊，平时见你伶牙俐齿的，不知道语气上多么占先机，到了关键时候，你怎么反倒哑巴了？要是那个笨家伙死了的话，事情可就不好控制了！”
叶灵芸被云朵这么一推，险些暴露，惊的云朵又拉了一把，生生将她拉回了树坑中。叶灵芸略作思忖的工夫，聂星旭已经被贼人们擒住，不过他也的确以一己之力打倒了两名贼人，青霜剑上血迹斑斑。不过此时，青霜剑已经在贼人首领手中，但见首领嘶嘶的笑着，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青霜剑上的血液，身子颤抖着，不知在激动什么道，“哈哈哈，真没想到这血液竟是如此香甜，比肉不知要好出多少倍。现在就给这个毛头小子放放血，老子还要尝尝他的血是个什么滋味！”
“不能等了！”叶灵芸只说了这四个字之后，就拉好弓箭，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云朵甚至没来得及拉住她的衣角，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叶灵芸猴子一样的窜了出去。叶灵芸虽然灵气尽失，但是这些年的训练，五感还是要强于那些普通的只会砍人吃人喝人血的贼人的，所以射程距离差不多的工夫，那些贼人还没发现这面的动静，她已经三箭射出，而当初那些牛皮当真不是吹的，这三箭正中抓着聂星旭的三个人胸口，三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就已经直直倒地，箭尖透过胸口，插入混着血水的潮湿地面。
聂星旭讶异的张大口，看着叶灵芸再度将弓箭搭好，摆好架势，只不过却暴露了自己。他大喊着“叶姑娘，别管我，快跑”的时候，余下的几个贼人已经在首领的大吼声中对着叶灵芸冲了过去；叶灵芸的弓属于中型弓，最多只能搭三支箭。而来者却有五人，皆挥舞闪着寒光的大刀。叶灵芸来不及退回，来不及逃开。唯有强行搭上五支箭，一次性的射了出去；只不过不出所料的，五支箭并没有完全命中，而且糟糕的是，由于一次性负荷太大，唯有两支箭射中了贼人，倒下两个之后。其余三个依旧气势汹汹的往上冲。
再度搭上弓箭的时候，三个贼人已经到了眼前；叶灵芸死死咬着牙，眼见着那寒光从上及下。她死死咬着牙闭着眼睛，高高举起了弓，只不过她心里却清楚，竹制的弓又如何挡得住寒铁所铸的剑。但听“噗噗噗”三声。之后便有热烈的血滴喷在脸上的感觉。叶灵芸满心讶异的睁开眼。见三个举刀的恶贼如今已经纷纷倒下，而他们的胸口上，皆直直的插着箭。
“我早晚被你们两个拖累死。”云朵不情不愿的声音打身后传来，叶灵芸回过头，对着云朵感激的颔首。这虽不是第一次对云朵有这样的感激之情，但救人于危难，云朵这不计前嫌的个性，倒是博得了叶灵芸几分好感。
首领见又出现了一个姑娘。而且还是异常的瞳色——云朵因为是远古雷氏雷贺的后裔，所以瞳孔是绛紫色的——在月关的照耀下。好像要将人吸入一般。那贼人竟好像忘记如今处境，就那么呆呆的盯着云朵看；聂星旭见状，抓紧时间一把打贼人手中夺过青霜剑，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毫不犹豫的一把捅入了他的心脏处。
“噗嗤”。那刀子贯穿人体的身影，隐晦而低沉；聂星旭抬起头，看着贼人首领满面的不可置信，他抽出青霜剑，冷冷的一推首领的身体，首领便再站不住，直直的向后倒去，死前少不了一番挣扎，不过也只是困兽之斗而已。很快的，他便不再动了；而一旁余下的三四个贼人，看着首领被这看似软弱的男子杀死，也竟像疯了一样，挥舞着大刀便过了来；聂星旭犹如神助一般，抬起青霜剑，一下便挡住了他们的攻击，而其后，叶灵芸与云朵赶上，那三四个贼人便在一箭穿心的情况下，七零八落的倒下，很快没了气息。
大仇得报，没错，大仇终于得报。只可惜，整个村子的人，似乎唯有吴英还活着。聂星旭双膝跪在吴英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叶灵芸和云朵在十步开外的地方站着，这个时候，她们过去似乎也不合适——本来她们进入幻境，就是为了助聂星旭成功消灭贼人，不让第二人格出现，彻底剿灭第二人格的。如今任务已经完成，余下的，就是聂星旭的心病了。心病还须心药医，而如今，最好的药，已经出现了。
“娘。”聂星旭望着浑身伤痕的吴英，眼泪始终在眼眶中打转，却没有流下来。
吴英专注的看着聂星旭，后微微扬起嘴角笑笑，伸手触碰了下聂星旭的脸，又摇摇头，道，“你唤我一声娘，我却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旭儿了。”
聂星旭点头，拉着吴英的手道，“娘，孩儿当然是您的旭儿了。”
“我的旭儿他啊，天生胆小，”吴英说着，叹了口气，回握着聂星旭的手，“像你刚刚那么勇敢的保护了我，从前我又怎么敢想象。毕竟旭儿是在我和缅儿、渥儿的庇护下成长的，像那样挥剑杀人，他又怎么敢呢？”吴英说着，见聂星旭垂下眼睑，似乎有些失落，又笑了笑，歪头道，“不过，我更希望我的旭儿像你一样，坚强，勇敢，拥有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的力量。男子汉，总是需要成长，一辈子在别人的庇佑下，又怎能行呢。”
“娘。”聂星旭抬起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吴英展开手臂，抱了抱聂星旭，笑容中满是释然，“旭儿啊，在这条路上，娘也不知道能陪着你多久，以后那么长的路，若娘不在了，你也要好好走下去，记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知道吗？”
“娘，没关系，我们不会再分开了。”聂星旭回抱着吴英，同样带着释然的口气，“我长大了，能够保护所爱之人，娘，旭儿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懦弱的自己了。旭儿必须要和这段过去告别了。”
语毕，聂星旭松开了紧抱着吴英的手，在吴英有些讶异的眼神中，走到叶灵芸身边，将青霜剑上的血迹擦了又擦，才递还给叶灵芸，又拱手道，“多谢叶姑娘和小小主的帮忙，在下如今已经可以诚挚的面对这段过去，不会再逃避自己肩膀上的职责了！”
***
“啪”的一声过后，聂星旭的身子都跟着向一侧倒了去；他就那么呆呆的躺在地上，手捂着火辣辣又刺痛的脸庞，心中满是不解，眼泪却没有一时的止住，依旧稀里哗啦的往下流。吴英见状，忍了许久的泪也终于夺眶而出，她攥着拳头，心中爱极了这个小儿子，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之后，却又爱恨交加，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你从小到大，这是为娘的第一次打你。”吴英说着，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身子微微颤抖着，“这是替那些你口中的亡魂打的，旭儿，即使你做的那些孽，自己并不清楚，可这不代表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
聂星旭总算回过神来，听着吴英这些话，才知道吴英在气的是什么；关于这点，他也不知该有多悔恨，拳头重重捶在地上的当下，他开口垂泪道，“娘，孩儿知道，这些孩儿都无法抽身出来；毕竟再怎么说，也是我自己做了这些事情。娘那些年助人为乐，也希望我们兄弟三人心地善良；只可惜，娘拼命救下的我，却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娘，孩儿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孩儿想要努力去弥补……”
吴英双膝跪地，将聂星旭的头抱在怀中，像从前那样亲昵，只不过身子始终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的旭儿，娘心里其实明白，你也不想这样，娘知道，这并非是我的旭儿。我自己的孩子是什么天性，我太了解了。三个兄弟之中，属你心思最细腻，待人处事也最柔和。你就像是一波平静的水，能够让人不自觉的跟着安心起来。旭儿，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哦不，如今，该称你是个好男人了，所以，你更该明白，你肩膀上的担子，属于你的那份责任，你就一定要负责到底。”(未完待续……)
776、恢复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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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星旭被吴英这样环抱着，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个他无数次梦回的小村庄，那里有爱他的娘亲和两个哥哥，隔壁的孙小红还总是找他一起演习诗书……都多少年过去了，如今他能够再回到这个怀抱，当真是如梦如幻，他从未想过真的有一天，吴英还会出现在他眼前，说着和以前一样的话，语气中是和以前一样的疼爱。
“娘，您的意思，孩儿都懂。只不过这人类，真的不值得孩儿去守护，若不是因为那些恶人，娘怎么会……哥哥又怎么会……”聂星旭咬着牙，温馨的场景一看而过，再仔细瞧去，蔓延满地的，都是鲜血；耳中强贯而入的，都是贼人们的笑骂声。
“恶人，旭儿，你说得对，”吴英扶着聂星旭起来，母子两个坐在床边，吴英拉着聂星旭的手，语重心长道，“人，分成好人和恶人，并且在我看来，好人是远远要多于恶人的。你且想想，你从小长大的村子中，有恶人吗？你出去游历经过的地方，到底是好人多还是恶人多？”
这两个问题，一下便问住了聂星旭；的确，吴英的话让他辩无可辩。如果说这些人类都是恶人的话，那么自己的兄弟亲人呢？村子里的人呢？说到眼下，那个一直安慰自己的叶灵芸呢？
吴英了解自己的儿子，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知道聂星旭此时一定在做着强烈的思想挣扎；一来，他实在难以忘记那些贼人们做下的恶行，二来，他已经憎恨了人类这么久，形成了一定的固有思想模式，不是那么容易就改变的。再三思忖之后，吴英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对聂星旭道，“好，旭儿。娘就举一个最最简单的例子，旭儿你自己也曾做了那些贼人一样的恶事，就算你自己不清楚，可也是你亲身所为。这点，你可承认？”
聂星旭低垂着头，却也颔首，手心全是汗珠。吴英拍拍聂星旭的手背，又柔声道。“可是你想想，从那些相信着你的人们一直到娘亲，有谁一直因此而憎恶着你，无法接受你？反向思考的话，这道理是一样的。旭儿，你应该胸怀天下，履行自己的职责；若你当真找不到一个原谅人类的理由，那么，就当做自己是在赎罪就是。”
***
“我可是修仙一派的人中龙凤啊，笨蛋！”
“我可是修仙一派的人中龙凤啊。笨蛋！”
“我可是修仙一派的人中龙凤啊，笨蛋！”
吴英的声音刚刚落下，叶灵芸那满是跋扈的高八度声音便响了起来；聂星旭的脑子嗡的响了一下，眼见着身着道袍的叶灵芸掐着腰一步一步走向他，一面走一面道，“凤你个大头鬼啊！”叶灵芸实在难以把现在这个唯唯诺诺的聂星旭和夜里那个自大狂傲的聂星旭连在一起，反差大的让人难以接受；当初将聂星旭从璇玑岛下烈焰深渊带回来的路上，也不见他这般，“姑奶奶名唤叶灵芸！”
“叶……叶姑娘，抱歉。”聂星旭还当真是彬彬有礼。一派君子风范，只不过看着云朵的时候似乎没有那么惊惧，但是每每对上叶灵芸，他就忍不住的浑身颤抖——没错。叶灵芸是人类，实打实的人类，与从前那些人，是一类的。
看到聂星旭这副样子，就总是让人生气。云朵跺跺脚，可也没忘了若湖之前的嘱咐。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不要再那么义恨难填，后她才起了身，叉着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在结界内保持坐姿的聂星旭道，“好，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就告诉你，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
聂星旭想起身，不过稍作思索了下，还是决定继续这般坐着；若他起身的话，恐怕要高出叶灵芸和云朵太多——倒不是聂星旭有多高，实在是云朵和叶灵芸的身高都属于二等残废型——他当真是生怕再惹了这两个祖宗，不知要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叶灵芸细细观察着聂星旭的工夫，云朵又开了口，“恐怕你这呆子还不知道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好事吧？”
聂星旭理所当然的摇头，脸上满满的都是不解情绪；叶灵芸见云朵瞧了自己一眼，便指了指自己，对聂星旭道，“笨蛋，你昨晚是准备将我大卸八块当做你的盘中餐的。”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开始的一句，聂星旭是带着强烈的抵抗情绪，后来这两句，语气倒是缓缓降了下来，他实在不想招惹面前这两个女子——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尽责不逊远则怨——所以还是把自己的语调尽量降低了，“在下食素已经许多年，万万不可能……”
“那你想想，你可是对每个夜里发生的事情有所印象？”云朵不耐烦的打断了聂星旭的话，就知道说通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容易。
“夜里，不就是休息么，自然不记得。”聂星旭摇摇头，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记得才会奇怪。
云朵见还是说不通，唯有找另一突破点，“那么换个方式问，就凭你白日里食的那些滴油不占的素菜，还餐餐吃那么少，是如何把你养得这般油光水滑的？”
“烈焰深渊中的调料和这里的不同，他们……”不得不说，这解释就连聂星旭自己都觉得苍白；云朵没有提出这个问题之前，他从没有在意过；可当真这样的问题提出来，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说不通了；于是说话声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他忽的扬声，之后仰头，对着两人道，“不管怎么说，我也不可能会想把叶姑娘吃下肚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聂星旭忽的眼前又浮现起曾经自己将娘亲的肉一块一块吞下肚的情景，他实在忍受不住，一转头的工夫，吐了个稀里哗啦。这股强烈的味道对云朵和叶灵芸简直就是扑面而来，两人迅速后退，皆一脸嫌弃的背过身去，实在懒得再看——不，叶灵芸还好些，临背过身去前。将锦帕和一旁的扫帚一齐丢入结界之中。
“好吧，我不卖关子，简单的说，”毕竟晚上还要进入幻锦之中。他们前一夜又几乎一夜没睡，的确需要休息，就没必要和聂星旭这个家伙再过多纠缠，说完就算，“聂星旭。你因为之前的打击患上了癔症，蓁蓁似乎称之为人格分裂，你现在体内并非就白日里这一个人格，待到了夜里，你就会变成另外一个聂星旭。那个聂星旭蛮横、凶狠、嗜血、食肉，并且是生食人肉，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我们发现的。而我们此番的目的，就是除掉你体内的另一人格，不然。聂星旭，你真的要变成你最讨厌、最忌惮的那类人了！”
“你……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在下一点都听不懂？”聂星旭实在对这个结果接受无能，不停的摇头道，“不可能的，怎么会有另一个残酷嗜血的我呢？我从小到大都没做过一件坏事……”
“总之你相信我们，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一会儿会有人送早膳给你，顺便做清洁，”云朵说着。直接向外走去，丝毫没有理会叶灵芸的意思，“你最好老实呆着，等到晚上。我和这家伙会与你一同进入幻境，助你打败自己的心魔。”
语毕，云朵直接跑掉了，她实在接受不了那股呕吐物的味道，着实让她恶心。叶灵芸站在原地，才想走的工夫。却听到聂星旭这样喃喃着，“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风花飞的声音忽的从叶灵芸脑海中想起，让她倏地一下，好像回到了那个时候——她深深的记得，那是得知了玉蓁蓁和凌皓杰定亲的一日，她再三安慰着风花飞，可风花飞只有逃避，只有那么大的吼了一声——胡说八道！
叶灵芸永远记得自己那时的承诺——大师兄，我说这么多，无意揭你伤疤。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即使玉蓁蓁不在，我也一直在你身旁，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大师兄。可是那份永远，在如今的形势看来，竟是如此可笑；如今风花飞身在异兽族，受着怎样的苦，她根本不清楚，她能说什么永远，不过是笑话而已。
叶灵芸忽的回过身，定定看着聂星旭，看他瞪着大眼睛，依旧在重复着那句胡说八道；她的心忽然好像被什么打动了，也不顾传来的刺鼻的味道，走到火结界一旁，蹲下身，对聂星旭平视道，“这并非胡说，的确是事实。你是神州大地的土灵，是我们五灵之中不可或缺的一个，我们不可能会害你。还希望你能相信我们的话，我们是真心希望你好。”
叶灵芸忽的言辞温柔，总算让聂星旭回过神来，回望着叶灵芸的目光，他忽的眼泪充盈眼眶，红着眼睛道，“我真的很难相信，我会变成自己最恐惧的那种人。”
“每个人都有恐惧的事情，可我们不能总是逃避，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叶灵芸也不知道自己何以会说出这些开解人的大话，从前，她可是一句都不会说的，“我们要勇敢面对，当初也是因为你的一味逃避与忍让，才会酿就第二人格的出现，其实他开始的出现是好的，是想保护你的；只不过潜意识里，他还是凶恶的存在。有件事情，是云朵不知道的，也是另一个你告诉我的，你想不想知道？”
聂星旭点点头，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叶灵芸之后，他竟似乎也心存怜悯；毕竟刚刚与叶灵芸对视的时候，他从叶灵芸的脸上，也能捕捉到一丝悲伤；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那么好感也很容易建立。叶灵芸叹了口气，道，“之前你以为那些人实施过暴行之后，便放过了你。可是我听另外一个你说，他们并非是放过你，只是玩腻了想把你也杀掉的时候，第二人格刚好出现，他一个人杀掉了所有贼人；同时，可能因为你对那件事情记忆太过深刻和痛苦，第二人格将大部分贼人吃下肚，余下的，则丢在河里被水冲走；这样，第二日你醒来，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被放掉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念起这般，聂星旭的腹中又开始翻江倒海，一股呕吐之感随着食道上升，后他还是没忍住，稀里哗啦的又吐了一通。屋子里都满是聂星旭的呕吐物味道，实在难以呆下去；但叶灵芸这次竟是眉头都没皱，只再度抽出锦帕递给聂星旭道，“这可是我最后一块锦帕了。”
***
每个人都有恐惧的事情，可我们不能总是逃避，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叶灵芸说得对，要勇敢，一定要勇敢，即使自己并不被需要，可每个人的存在既然已经被证实，那么他就一定要精彩的活下去！
风花飞能够感觉到聂星旭不停自己向下的动作在逐渐减轻，而在冥赤对周围百般戒备的工夫，玉蓁蓁也从聂星旭脸上看出了他似乎已经恢复了意识，不再总是喃喃自语；玉蓁蓁担心的微微侧了头，小声的对聂星旭道，“聂公子？聂公子？可是觉得好些了？千万不要被这些死灵所蛊惑，你是我们最重要的同伴。”
“我知道。”聂星旭终于站直身子，对着玉蓁蓁笑笑，一如当初玉蓁蓁见他时那般，一看便知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儿，“抱歉，刚刚失态了。”
“我们不能有一点点的失去信心，不然非常容易被死灵蛊惑，”冥赤余光瞥见聂星旭终于恢复常态，也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后认真并且一字一句道，“听着，这只是最低等的死灵蛊惑术，或许一会儿我们就会遇到更加强劲的敌人，必须每一步都走的小心了。”
“嗯。”风花飞答应着，才放开了抓着聂星旭的手。
“谢谢你，风公子。”聂星旭对着风花飞点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未完待续。)
777、九孔之路，巧遇曼兮
经过聂星旭这一次，其余三人也都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不被那些不停在头脑中翻滚的扰心情节所困扰；也或许冥赤、玉蓁蓁和风花飞三个本来心性便比经历颇少的聂星旭稳定，九孔之路倒是安稳的走了一段；只不过这一段安稳很快过去，因为开始看着似乎无边无际的蓝色阶梯，如今已经到了尽头。
再向前看，便是一片荒芜；他们若多向前踏一步，便是无边无尽的深渊，这正从了那些死灵的意。可总是这样一直站着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办法，思索了半晌之后，冥赤做出了决定，虽然只是仅仅三个字，“往回走。”
往回走？这不意味着他们走的这一路便是白白辛苦了么？意味着他们脑海中那些不停翻滚着的情节片段还要再来一次？玉蓁蓁、冥赤和风花飞都有些受不了，更别提聂星旭了；如果聂星旭再闹一遭的话，万一在此失足，那饶是他们寻到了失落之书回到神州大地，也都是白搭了。
冥赤见风花飞、玉蓁蓁与聂星旭皆不言语，却都面露难色，也能想到他们的心思，便开口道，“《神州异闻录》中曾记载过与此类似的地方，那里名为天璇之梯，便是要在其中不停来回，方能找到出口。如今我见这里倒是与那里有些相似，而且与其站在这里，不如试试这个办法。”
“喂，你还挺得住吗？”风花飞转头望了望聂星旭，这不礼貌的言辞倒是他一贯关心人的方式。
聂星旭苍白着脸色点点头，吴英与叶灵芸，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就算是为了她们，他也绝对不能在这里跌倒，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信念。
冥赤将目光转向玉蓁蓁，却发现这会儿玉蓁蓁的脸色竟是比聂星旭还要难看。想也知道，能够让玉蓁蓁如此的，除了应粼手中的得力战将暗。就没有其他人了。冥赤伸出手，直接并且大声的对玉蓁蓁道，“一起走。”
这一声倒是猛然惊醒了玉蓁蓁，抬起头看着冥赤的时候。她的眼眶还有些红；默默的点点头，玉蓁蓁牵住了冥赤的手，两个人一起走在前面；风花飞眉头微微锁着，却没有任何话说，只是对着聂星旭指了指面前的路。示意他先走——如果聂星旭再出什么事的话，他可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最起码还能救他一命。至于玉蓁蓁，被冥赤守护着的话，没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让人放心了。
让人觉得神奇的是，当开始转过身子向回走的时候，他们周遭的颜色、包括脚底踩着的阶梯的颜色都开始变，那蓝色开始渐渐褪去，而逐渐的向红色偏过，待几人行进了十步有余的工夫。周遭与脚底皆一片火红，像是置身火海一般。冥赤暗自思忖，这九孔之路当真与天璇之梯颇多相似之处，看来这一决定，应该是正确的，他们虽然往回走，但是的确在前行，这就是九孔之路的奇妙之处，或许也是那些人会丧身于此的问题所在。
四人就这样静静的走在九孔之路上，不知道是不是踏上了另一条路的原因。脑海里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淡，让四个人都有些精神起来。忽然，玉蓁蓁却捂住了胸口，感觉胸口一阵刺痛；感觉到玉蓁蓁的手心都冒了汗。冥赤担心的回头望着她，小声且温和道，“怎么了？”
“我的心口……好疼，不像是那种受伤的疼，而是……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玉蓁蓁说着，死死咬着牙。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落，看起来的确十分痛苦。
风花飞和聂星旭也发现了玉蓁蓁的异样，皆上前几步，将她围住，不解且担心的望着她。玉蓁蓁见状，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强忍着疼痛对几人道，“没关系，我们还是赶快赶路吧，一会儿可能就好了。”
冥赤的声音却忽的传来，这一次，带了某种奇怪的语气在里面，“不，你如此，是因为三尾狐曼兮出事了。”
“曼兮姑娘？”玉蓁蓁的心好像跳漏了一拍，仰起脸才要问冥赤为什么的时候，但见冥赤的手指向前方；而顺着他们的手指方向，已经化为三尾狐的曼兮，正在那里半蹲着，背对着他们。看到这一幕的玉蓁蓁、风花飞与聂星旭，简直已经讶异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死了。”冥赤简单用三个字总结一下，尽管似乎不久前，他们还与曼兮说过话，而且听曼兮的意思，他应该是要回到三尾狐族娘亲的坟墓前的。
看来玉蓁蓁的胸口疼痛便与这一世的消亡有关了，深深吸了口气之后，冥赤拉着已经缓和一些的玉蓁蓁，与风花飞、聂星旭一起向着曼兮的所在走了过去。
尽管只是背影，可看起来也是那么的孤寂与迷茫，可能是陷入了死灵们的蛊惑之中；就算是玉蓁蓁几个到了跟前，曼兮都没有任何反应。玉蓁蓁感觉到自己似乎能够与曼兮心灵相通，她蹲下身子，手触碰到曼兮背部的一瞬间，她的眼前开始浮现起曼兮正在经历的事情，这让她整个身子忍不住的抖了起来。
“喂，玉蓁蓁，你怎么了！”风花飞上前，抓住玉蓁蓁的一条手臂，直接把她提了起来；玉蓁蓁的手离开曼兮的背，便也不再颤抖，只是那一会儿的接触，已经足够让玉蓁蓁知道，曼兮到底经历了什么了。
“我们带曼兮姑娘一起走吧。”把曼兮一个人留在这里，这让玉蓁蓁如何放心，尤其是在曼兮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而且，我们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久了，就算是失落世界的时间，也已经过了足足一周了。”
“玉姑娘怎么会清楚……”聂星旭眼睛瞪得老大，掐着指头算，他们在这里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已，外面怎么可能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的时间，在神州大地又是多久？他们……还有时间吗？
“我读到了曼兮姑娘的记忆，”玉蓁蓁说着，眼窝就红了，叹了口气，与冥赤一面前行，一面对众人道。“似乎在回去的路上，曼兮姑娘被妖族的一个叫伏焰的将军所蛊惑；而云公子和方姑娘不知为何竟然会和伏焰将军与曼兮碰在一起，而且……而且我还看到了若湖……”
“究竟怎么回事。”事情还真是越来越乱了，冥赤望着玉蓁蓁怀中瞪着一双冰蓝色眼眸。如何都无法被唤醒的曼兮，眉头深深的锁在了一起。
“我只能说出我看到的事情。”玉蓁蓁叹了口气，帮曼兮捋了捋毛之后，细细的开始说了起来。
***
“哎哎哎，你们快来看啊。他们俩做什么呢？”
“哎呦！小心长针眼！”
“没想到现在的修仙士这么开放，和一个异兽也能如此……”
几个守着结界的小妖三三俩俩的凑在一起，眼神却都贪婪而又充满**的盯着那透明结界。曼兮正受了伏焰的召唤去寻他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守界小妖玩忽职守，聚在一起嘀咕讨论，脸上多是猥琐神情，不禁有些生气。凑近看的时候，却忽的怒火上窜，惊得一旁小妖连连后退。曼兮的属性是火，她的真火若烧出来。估计几个小妖骨头都不剩了。
结界中，当康和若湖退至一旁，似是已然睡着。而云宿和方泠芷却正忘情的拥在一起，吻得昏天暗地。曼兮眼见着从前最爱的怀抱现在属于另一个女子，眼泪盈满眼眶，牙齿咬的嘎嘎响。云宿的手轻盈的解开方泠芷的衣裳，让她背对那些小妖，之后从她的脸庞一直吻到肩膀的伤口上。
“曼兮来了，回头。”云宿悄声对方泠芷说着。
方泠芷闻言，立即仰起头。侧瞥着身后的曼兮，露出一个极其满足的笑容，那笑容里极尽妩媚和嘲讽。
“我烧死你们这对奸夫银妇！”曼兮说着，才要抬手施展野火燎原。却停在了半空中。回望着的时候，伏焰的脸庞近在咫尺，他警告曼兮道，“这是激将法，要你破结界的，别上当。”
“哼。”曼兮恨恨放下手。眼神却一刻也离不开那对痴缠着的男女。
“糟了，那妖类来了。”云宿恨恨的将头埋在方泠芷肩膀上，锐眼望着伏焰。
“曼兮，你就是个输家，你永远赢不走云宿的心。他是我的，人是我的，心……也是我的！”方泠芷双手环住云宿的头，转而对曼兮露出了个邪恶的挑衅笑意。
这一席话，如同一个火星，直接睇点燃了曼兮绵绵无边的恨意。这一刻，她也顾不得伏焰在一旁的极力阻拦，只想打破结界将方泠芷碎尸万段！伏焰才想在曼兮身上开结界之时，她已然举起右手，口中愤怒大喊着，“方泠芷，我要你死！野火燎原！”
终于野火燎原了。方泠芷忽然全身无力的倒在云宿身上，刚刚要支撑那么久，属实太累了，况且她本身还是发烧。云宿护住方泠芷，当康护住若湖，九条带着无限怒意的火龙打曼兮身后奔腾而出，咆哮着向结界冲了过来，直接将结界撞个粉碎。才一接触外面空气，云宿和当康立即变回原型，若湖机灵的如当初约定一般上前接住方泠芷，将她衣裳整理好之后，找了个无人的安全角落，只远远的观望了。
“伏焰，你错了，你错在不该相信女人。”云宿抬起爪子，就要朝伏焰的头顶压去。谁知伏焰竟迅速给自己结了个透明结界，云宿这一下，似乎压在石头上一般，弄得爪子生疼。
“别小看了我，我好歹也是伏赫将军麾下驻守南方的大将。即使没有曼兮帮忙，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认输！”伏焰说着，眼神却偷偷瞄向一侧的曼兮。而后者这会儿正怔怔的发呆，似乎傻了一般。
曼兮被耍了，不错，这正是当康的计谋，他就是要利用曼兮的醋意打破结界。反正现在伏焰手上没有人质，而且据他说法，幽冥花也在这里，只要消灭了他，找到幽冥花只是时间问题。既然没有一切后顾之忧，那之前伏焰欠下他们的，现在他们就要加倍奉还了！
伏焰虽是火系妖类，但碍于父亲是人类，他只是半妖的缘故，所以从小对妖类法术便不是很擅长。他母亲为了保证他能安全的在妖族成长，便逼他学了这传说中的结界之术，以防遇到危险可以保护自己。而现在，这结界之术倒是还真得起了作用，最起码没被云宿一爪子踩死，已算万幸。
伏焰在这一刻特别感谢自己那个尚在妖族修炼的母亲，所以理所当然的记起了那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冷笑着，对一旁曼兮说道，“过来，随我走。”
“曼兮！你还要继续助纣为孽么！”云宿仰天长啸一声，引得一阵地动山摇。
“我……”曼兮的信心似乎被动摇了，刚刚云宿的那一声，让她想起了太多往事。
“曼兮，你不想要那样东西了么？”伏焰动之以情，似乎有什么可以威胁曼兮。
这句话说的恰到时候，曼兮本来游移的信心突然坚定了，直接向伏焰走去。伏焰冷笑一声，破了结界之后，一把拉住曼兮，又开一个结界，将曼兮和他同时保护在里面。
“哈哈哈哈……”伏焰突然大笑起来，直笑得气也喘不过来。
“无耻妖类，你笑什么！”当康开口冷冷问道。
“我笑你傻，你傻，你傻，你傻……”伏焰挨个人点着，直到最后，点着曼兮的头说，“你也傻。”
“什么意思！”当康的身上又迸发出无影无形的“畏”，一旁的小妖四散开来，跑的跑，逃的逃，谁也不愿多在伏焰身边停留一秒，做个悲催的跑堂妖。
伏焰由于父亲是人类，在妖族中备受歧视，只是他本身修习的这结界之术无人能学，再加上母亲的极力推荐，才有了今日的风光。底下的小妖虽心里不服，但碍于伏焰的身份，也只能阳奉阴违。如今大难临头，他们自然丢将保卒，撒腿就跑了，身为一个全身心的妖族子民，谁愿意为一个半吊子人妖牺牲自己这么不值呢。
伏焰静静望着周围的妖族逃兵，露出一个早便知晓的不屑笑容，对当康道，“你们傻，是因为让我得了曼兮这个活人质；而你傻，”伏焰笑着点点曼兮的额头，后者的表情身为懵懂，“是因为相信了我。”(未完待续。)
778、曼兮的故事
“伏焰大人，您什么意思，我不懂……”气氛忽然冷了下来，曼兮强迫自己扯起嘴角，不敢正视心里已经肯定了的那个事实，但伏焰近在咫尺的得意笑容却让她心灰意冷。
“反正你现在也没用了，我不妨告诉你。”伏焰一拂袖子，眼神中闪着冷冽的光，他阴笑着继续道，“幽冥花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格，所以一直被很多人找寻。但你当真以为幽冥花还有让人忘却前情的效用吗？”
“伏焰大人，当初是您告诉我的啊！”曼兮开始连连后退，直到身子撞到虚空中，震得她心肺俱裂。
“都说狐狸最会骗人，原来只是如此而已，”伏焰摊开手，嘴角的笑意愈发得意和邪恶，“当初我若不这么说，你会死心塌地的跟着我，还与我说那些知根知底的贴心话吗？”
“你骗我……你骗我……”曼兮不可置信的摇着头，沿着结界跌坐原地，一直沉吟着。直到最后，狠狠抬起眼，望向伏焰，大声道，“你居然骗我！”
“气吧，气吧，气也没用，在我的结界里，就连九尾狐和十神兽都无法施展法术，凭你一个小小的三尾，能耐我何？哈哈哈……”伏焰又仰天大笑起来，直笑得面部扭曲，原本精致的脸庞现在看起来让人不自觉的心寒。
云宿和当康这两个变身原型的巨大生物此时都气的发抖，想来他们毕竟是神州大地上人人信仰高高在上的异兽和神兽，如今却被这么个不人不妖的东西从头耍到位，这让他们如何能按捺住那颗气愤的心？但是望着结界中后悔掩面的曼兮，又偏偏谁都下不去手。云宿就别提了，之前便与曼兮交好；当康虽一直看不惯这只狐狸，但毕竟也曾有过交集，这会儿要他狠心下脚将伏焰与曼兮一并踩死，他实在狠不下心。
伏焰赌的就是他们的不忍心，既然发现自己赌对了。自然笑得像花儿一样，对云宿和当康拱手道，“既然十神兽和九尾狐都愿意放行，那我就先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伏焰说着，才想离开，又想起什么，回身对当康道。“十神兽，我们妖族对你，势在必得！这一次虽失手，但下一次，绝对不会了！”
伏焰缓缓向前走着，那结界似乎有生命一般，就将伏焰保护在里面，随他一起移动。而曼兮则好像被什么拉着似的，明明一步都没有动，却在被动的不停向前走着。云宿和当康互望之间。都一阵白烟恢复了人身，脸上覆盖着的是彻骨的恨意和无能为力。
“始青天中，敕下景宵。啸命风雷，馘邪斩妖。霹雳震吼，阴阳气交。电光围绕，火发炎烧。雷车速起，来降空遥！水起！”
就在众人都无可奈何的望着大笑而去的伏焰之时，方泠芷和若湖已经悄悄商量好对策，决定说什么也要救出曼兮。这会儿方泠芷将全身灵力集于丹田处，之后大声吼出水雷神符的口诀。在伏焰纳闷回身之时，遮天的雨幕已经向下蔓延，在快要接近结界之时，变成一道道利剑。狠狠向其刺去！
“忘了这里还有修仙士了！”伏焰咬紧牙关，那利剑在结界上刺出一个个小洞，他忙着再结出结界修补，但哪里来得及，整个半圆状的结界上满是小洞，水开始流了进来。若湖见状。立即变身回三尾的样子，上下一窜便到了结界之上，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利爪将结界的洞抓破，在伏焰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钻进去便将曼兮叼了出来，迅速回到云宿身边。
伏焰有些绝望，被雨幕淋了个透心凉，他回望着站在对立面上的当康、云宿、曼兮和若湖，眼神里迸发出刻骨铭心的仇恨。才要开口说什么，却忽然笑了，笑得无比妖艳，曼兮就算媚到骨子里，也不及这会儿的伏焰一分。
“无耻妖人，你笑什么！”当康只觉得钻心的恶心，一个男人笑得这么妖，倒是真心让人反胃。
“你们……好像还少了一个人。”伏焰说着，身子迅速后退，这次连结界都省了，一把将脱力倒地的方泠芷揪起，夹在腰上，对众人眨眼道，“这个活人质似乎比那只狐狸还强，我就收下了。”
“泠芷！”当康和云宿同时大呼出声，心里暗自懊悔不已。而若湖的脸则在一瞬间变成了青灰色，刚刚光和方泠芷商量了如何救曼兮，但是关心则乱，居然忘记了还把她一个人留在那边。
“若湖……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的么……”云宿低低吼道，语气里的责怪让若湖身子一抖。
“主子，我……我们刚刚……”若湖第一次遇到这般冷口气的云宿，声音不但丝毫无底气，还没出息的抖了起来。
“别怪她，她是为了救我……”曼兮说话也没什么底气，帮若湖说话的时候头都不敢抬。
“太有用了，太有用了，我怎么早没想到用你做人质呢！”伏焰神经质的大笑，单手抓住方泠芷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左右晃个不停。后者吃痛，忍不住惊叫起来。她本就身上有伤，再加上伏焰这么个折磨法，估计快挺不住了。
当康瞬间便做了个停的手势，见伏焰似乎真的停手，冷哼一声，道了句，“要本尊是么。你把她放了，本尊跟你走。”
“当康……你傻了啊，怎么能……助纣为虐……”方泠芷强忍住疼痛，愣是喊出了这几个字。
“哈哈，十神兽傻，我可不傻，”伏焰咂着嘴，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道，“这人质这么好用，能让十神兽以身相换，我怎么舍得就这么换了她呢？况且，十神兽说的好听，随我走。万一到时候反悔了，我还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这买卖不好，我不做。”
“本尊说话，一言九鼎，焉能反悔！”当康的眼睛都快瞪出来，这伏焰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底线，他这几千年都不曾这么憋屈过。现在他自愿代方泠芷与他走一趟。伏焰居然还敢讨价还价？也未免太不知好歹！
“啧啧，十神兽你也别气，气坏了身子可是我的罪过了，”伏焰虽这么说着。面儿上却没有一丝愧疚感，“我只不过保命而已，虽是贱命一条，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交到别人手上。”
“嘿嘿……嘿嘿嘿……”曼兮忽然笑了起来，这笑容倒是与伏焰刚刚的如出一辙。她边笑边向伏焰走去，眼中流露出的满是杀意，嘴角的笑容让人不由自主的恐惧心寒，“伏焰，你真是太懂我的心了，我要的不过就是方泠芷的命。你杀了她啊，杀了她啊！还在犹豫什么！杀了她，杀了她！”到最后，曼兮居然大吼出口，声音在空荡的幽谷中不停回声。所有人都心悸的望着曼兮，这个犹如杀红了眼的地狱修罗。
伏焰倒是真懵了，曼兮对方泠芷有多恨，他心里可是清楚的很。所以这会儿，曼兮究竟是借故接近要救方泠芷，还是真的要杀了她，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所以只能掐住方泠芷的脖子，把她紧紧掳在怀里，不停的拖着她后退。
曼兮望着失去冷静的伏焰。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妖媚，瞪圆一对蓝眸继续诱导道，“对，掐住她的脖子。使劲的掐住她的脖子，用力！只要再用力一些，她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云宿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再没人和我抢他，没人和我争宠。没人让我浑身不对劲，不舒服！”
曼兮步步相逼，伏焰步步后退，他忽然发现他真是小看了曼兮这个女人，这女人的狠毒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云宿咬紧牙关，紧攥的拳头渗出血来，他本没有多恨曼兮，尽管她所做的一切让他心寒，但在他心里，曼兮永远是那个任性却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狐狸，他疼爱她，像父亲对女儿一般，所以有时候尽管会冷脸，他还是很快原谅了她。但这次不同，这次她是真的想要了方泠芷的命。她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对方泠芷心存愧疚，可是居然做出这样不可饶恕的事情。
“曼兮，回来。”云宿低低的吼了句。
但曼兮丝毫没有听他的话，还是步步紧逼。
“曼兮，回来！”云宿加大了声音，又引起一阵回音。曼兮的步子稍微停了停，但之后，还是大步迈向伏焰。这一次，没人能阻止她，就算是云宿也不行。
“姐姐，方泠芷刚刚救了你！你别这样！”若湖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或多或少，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这无法收拾的局面。一面是主子，一面是姐姐，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抉择。
方泠芷只感觉嗓子被卡的快喘不上气来，头皮还在痛，身子也软趴趴的，似乎力气被抽走了一般。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是微微眯着眼，眼见着曼兮越走越近，满脸仇恨的望着自己。
“呵……”方泠芷忽然发出一声微微的笑声，这让伏焰一愣。
“曼兮啊，从以前开始……就这么讨厌我。”方泠芷的嘴唇很干，稍微一张口嘴唇就裂开许多小口子，开始有血丝渗出来。
“是啊，我讨厌你，我恨不得杀了你！每次一看到你，我就浑身不对劲，就连做梦都想把你碎尸万段！”曼兮恶狠狠的说道，“你就是我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除，我都难以释怀！”
“曼兮！回来！”云宿周身忽然燃起了冰蓝色的怒气，并且那怒气似乎有形体，迅速结冰，形成了一把把的小冰箭，将云宿包围其中。
“主子，不要啊！”早便听说九尾狐自身所带的异能，便是怒气成冰，但云宿的性子极好，很少生气，所以这么些年来，若湖还是第一次见云宿施展这一招。但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云宿已经气到极点，这冰箭的穿透力要比最好的仙器还要强出许多倍，万一伤到曼兮的话，若湖不敢想后果会如何。
“曼兮，你再向前一步，我就要你血溅当场！”云宿冷冷发了话，当康都忍不住哆嗦一下，他也听说过九尾狐的这种异能，只不过今日一见，的确不凡，这效用倒与神兽的“畏”相当了。
“就算我死，也要拉着方泠芷垫背！我要让你伤心，我要让你后悔！”曼兮回头对着云宿蹙眉说道，同时手中燃起火花，再转身的时候，直接对着方泠芷的头迅速劈去！
“泠芷！”云宿大声吼着，周围的冰箭全体出动，直直对着曼兮袭去。曼兮的惨叫响破天际，期间还夹杂着伏焰的痛呼。
一阵白烟过后，伏焰和曼兮都软软的倒了下去，唯独方泠芷，脸上挂着两行清泪，跪坐在两人中间。伏焰被曼兮的火焰打中头部，当场昏厥，不知死活；而曼兮身上的冰箭全部融化，身子竟无端变得硬邦邦的，唯独那双冰蓝色的眸子，失去了刚刚的狠毒，变得温柔无比。她努力想回身再看一眼云宿，无奈身子一动都动不了，只得那么死死的趴着。
“主子……主子……”曼兮喃喃着，一下都不去看方泠芷，只是表情麻木的望着潮湿的大地，“主子这次……一定不会原谅我了……不会再和以前一般，宠溺的和我说话……宠溺的抱着我……”
“曼兮……救了我……”方泠芷捂住脸，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悸，像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
云宿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他也不相信自己竟然真的让曼兮万箭穿心。而方泠芷哭喊出的那句话，也一下一下沉重的击打着他的心。
曼兮，救了我；曼兮，救了我。云宿忽然觉得全身失力，原来从放狠话开始，曼兮便是冲着让伏焰放松警惕、之后趁机救出方泠芷而去。而现在，由于自己的冲动，竟生生害死了曼兮！
“姐姐！”若湖这一声哀号，似乎连嗓子都喊破了，她撒腿便向曼兮所在处跑去，泪水洒了一地。
“三尾狐……”当康叹了口气，回望一眼还在发呆的云宿，也跟着若湖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