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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慌     战国霸天下txt下载     战国霸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64章:朝歌气象

    城市的繁荣势必促进经济的繁荣,夜市的出现也是时间问题,况且更有力与经济发达兴旺,非但不能禁止,更要确保朝歌的夜市生活稳定,稳定就能进一步促进繁荣,形成良性循环。

    两世为人的卫峥当然知道“大天朝”的传统特色:规矩和实际完全是两码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比如盛唐时代就有一个奇葩的现象。

    黄昏日落,街鼓响彻,分五次总计鸣鼓八百下,夜色降临,市坊关闭,东西两大交易市井黑灯瞎火、人声绝迹,但长安城内各坊小区依旧热闹。

    官府多次下令禁止民众从坊里挖口子朝着大街设铺开店进行商品交易贩卖,多次禁止本身意味着屡禁不止,盛唐长安绝不可能只有在东西二市才能买卖交易。

    卫国的新政新法提高了商人的地位,商业的繁荣每况愈盛,朝歌和濮阳两座大城汇聚了超过五十万的巨额人口,这还只是卫人,更别说来自五湖四海的列国人士,仅仅靠白天的市场交换商品根本就满足不了民众的经济活动需求,侧面来说就是阻碍经济的繁荣。

    卫峥当然不会实施宵禁,商业活动的旺盛必然促进朝歌城的繁荣,越加的繁荣就能吸引越来越多人,税收也就越来越高,这笔经济账还是会算的。

    城内除了东西南北四个大型专用交易市为白天的主要交易商品的场所之外,城内的街设有“街市”、坊设有“坊市”、区设有“区市”。

    从大到小都有交易场所,直白的说就是相当于散布在全城的便利店,这些小型交易场所也是由国府统一规划开设,如此一来也省得城内的老百姓在街坊等地乱挖口子摆摊而影响城市风貌和正常运作。

    时隔至今,朝歌、濮阳两座城池已经逐渐名传天下,吸引越来越的列国人士慕名而来,大量外来人口的涌入意味着带来了消费,也意味着盘活两座城市的经济。

    今天的朝歌城气象已然犹若“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

    不论是朝歌城还是濮阳城,卫国在当下形成独具特色的夜市生活也随着时间而名气越来越大,吸引列国人士的数目越来越多,随之带来的是无数的需求,所谓有需求便有商人供给,繁华的气象也让城内附属而生的酒楼、驿站、饭店等服务行业如雨后春笋。

    右丞相的马车继续前行着,苏代看到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奢华楼阁,名为燕春楼。

    又是一处男人最为喜爱的风花雪月之地,苏代这一路看来已经发现了好几个灯火通明的风流之所。

    不得不说,千古第一相的管仲给卫峥开了个好头,管仲作为开妓院的祖师爷,不但给齐国减少强|奸犯罪的概率,还能大赚特赚。

    现在的卫国便有一家商社专门经营风流之所为营生,要说天下的士子们对朝歌最印象深刻的,那边便是风流之所。

    朝歌一到了夜晚最热闹的地方毫无疑问是风花雪月之地,什么环采阁、燕春楼、香雅阁、兰香院、满春楼……可谓是昼夜喧呼,灯火不绝,令天下列国的风流士子们向往不已,同样也有大把大把为此慕名而来的人。

    在当下,有一句话在列国风流之士间广为流传:齐女多情,楚女窈窕,燕女雍容,韩女娇柔,赵女多姿,魏女美艳,秦女英气,天下美人,风情各异,皆入朝歌,如百花、若百宝,争奇斗艳,美轮美奂。

    说的便是,只要来到朝歌,七国的美人都在朝歌城内寻找到。

    苏代悠然叹息道:“战国天下,方今天下四境大乱,处处战乱不休不止,谁能想到中原朝歌却是一片歌舞升平之气象,福兮祸兮……丞相莫非对此无所忧虑?”

    “何虑之有?”剧辛侧头看向对方笑问道:“忧虑国人会就此沉沦?忘记了命贱如草莽的战国天下?是不是觉得朝歌城的气象出乎先生意料之外?”

    一路环视的苏代喟然而答:“何止出乎意料,简直匪夷所思。”

    “是意外之喜,还是大失所望?”剧辛笑问道。

    “说不清,道不明!”苏代回答。

    剧辛悠然笑道:“国有法,君贤明,何虑之有?呵呵……君上曾言,夺人钱财犹杀人性命,亡国破家乃不共戴天,剧辛可以告诉先生,今天的卫国人,一朝为卫国人,一生必为卫国人,卫人失其国,必然失去这一切。看看这一切,朝歌的气象,繁华似锦,如花美眷,你觉得卫人会忍心让眼前如画江山被战火吞噬否?”

    苏代点头殷殷道:“必不忍,必死战!”

    剧辛喟然叹道:“君上曾经还说了一句话令我震耳发聩:国知有民,民知有国,其民爱国,国爱其民,其国无患尔;国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国,其国不爱民,民不爱其国,必亡国破家。”

    苏代一听不由得愣神,忽然大笑道:“哈哈,朝歌城一股新锐蓬勃之气象流动弥漫,寒冬凛风也不能使其清冷啊,现在看来,卫人知有国,卫人爱其国;国君知有民,国君爱其民,卫国何惧国患?又何愁国不能强?苍天有眼,苏代万幸,错怪二哥了,他并未夸大其词,反而保守,这正是苏代心目中的强国之息啊,得以事其国而佐其主,苏代死而无憾矣。”

    轺车内的两人朗爽而大笑。从丞相府一路走来,进入宫廷之内,马车在正殿前下停稳,剧辛和苏代两人先后下车,两人面向大殿方向时,苏代微微一愣,剧辛喜道:“先生请看,君上在筑台阶下静立迎候先生呢!”

    原来苏代进入丞相府的时候,剧辛提前便把消息传给了卫峥,苏代突然进入朝歌让卫峥大吃一惊,尤其是剧辛的汇报,提及了苏秦的名字,这说明苏代知道他哥哥苏秦是生间齐国的间者。

    苏秦能够把如此重大的事情告诉苏代,卫峥吃惊的同时也很是感谢这位师兄,想来或多或少苏秦也觉得卫峥身边没有几个可以分忧的谋国臣子,苏代既然知道他二哥是间者的身份,那么他本人定然也是要佐士卫国了。

    苏代的才华不及他二哥苏秦,但也是天下少有的大才,苏家三兄弟苏秦、苏代、苏厉都是很有才华的人,也都是纵横策士。

    卫峥估摸着苏秦这两位弟弟也从他那里学了不少鬼谷一派的学问。

    此番苏代突然来朝歌非常唐突,卫峥已经知道他身上重大要事要禀报。

    此时此刻,苏代见卫国之主笑意使然而来,当下拱手长身一躬:“臣苏代,拜见君上!”

    国君亲自等候相迎让苏代意外的同时很受感动,不禁心下一热。

    “先生免礼!”风尘仆仆而来的卫峥双手扶住了对方而笑道,这天上突然冒出一个良臣绝对是个意外的惊喜,也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先生不是在燕国佐士的吗?难道……”

    卫峥倒也不是怀疑他,苏代都知道了他二哥间者的身份而来到朝歌,只能说明是苏秦告诉他的弟弟自己是间者身份,而且必定与苏代要禀报的大事有关,怀疑苏代等于是怀疑苏秦,而卫峥对苏秦深信不疑,也知道他绝不会贸然说出自己的目的,苏代既然知道说明无需怀疑。

    “此正为臣要为君上禀报之事。”苏代说道。

    果然不出所料。

    “噢,子辛还有先生入殿再说。”卫峥豁达爽朗的补充道:“虚礼就免了,先生无需有任何拘泥,自在便是,走,一同入殿,寡人已经准备好酒宴为先生接风洗尘。”

    ……

第065章:苏代乱燕

    虽是夜晚,大殿之内却也灯火通明,到了内殿卫峥便请苏代坐在了东面的上位,如此礼制座次让苏代备受感动,一国君主面朝南方的座次变成了宾主座次,小小不然的一个举动却是非常之举,这让他知道卫峥是想让自己不要有任何拘泥,放开心的说话便是。

    卫峥笑道:“我等边说边吃喝,两头不误,这里无外人还是莫要有讲究了。”

    苏代拱手道:“臣此番多有唐突,还望君上恕罪。”

    闻此言,卫峥微笑而摇头,转身一罢手,殿内的侍从前前后后退去的一干二净,这才说道:“先生匆忙而来,说明事情紧急,据我所知先生三年前入燕佐士,燕都蓟城大乱之际匆促入我朝歌,到底发生了什么?季子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这倒没有。”苏代缓缓摇头而说道,片刻之后,他郑重的面君而言:“苏代不才,但深得二哥信任,是故受之重任与我。”

    卫峥和剧辛面面相觑,再看苏代而道:“先生赐教!”

    苏代当下便开始了回忆:“多年来,二哥亲授我纵横术。而在三年前,我本在稷下与诸子侃侃论道,二哥就在当时于稷下学宫找到我,并告知他明为齐相,实为卫臣。苏代震惊万分之际,受命于兄长赴燕国用间计以乱其国。”

    此言一出,卫峥面色微顿,恍然点头不语,而剧辛更是把震惊之色表露在神色间难以掩饰,忍不住的说道:“燕国之乱,莫非就是先生……”

    右丞相看到苏代未曾否认也未承认,那便是默认了,燕国之乱竟是他苏代受苏秦之托而一手策划的结果?

    若果真是如此,那也太可怕了,剧辛第一次感受到了鬼谷一派的纵横家的可怕能量。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儒生景春这句话顿时在他脑海中响起,此刻尤为强烈。

    苏代虽不是鬼谷子座下门徒,确是苏秦之弟,被苏秦授习过鬼谷派的绝学,定然不容小觑。

    卫峥自饮一樽便悠然起身,漫步笑而说道:“妙哉,先生与苏秦二位,以燕国为棋盘,燕人为棋子,好一场子之之乱,愿洗耳恭听先生与季子二人如何下的这盘棋。”

    苏代喟然而叹道:“与君上相比,苏代万分不及也。”

    这并非奉承之言,而是实实在在的钦佩,因为卫峥几乎一手而把卫国这盘死局硬生生的给下活了,不但活了还一举跃居而为七雄战国之一,苏代的确很钦佩,举目望向他站立的背影,便悠然回忆道:

    “《鬼谷子》谋篇言:凡谋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审得其情,乃立三仪,以得其利也。暗中谋事燕国当要顺着燕局趋势,加以引导。苏代入燕布局,始于燕王哙……”

    果然如所料那般?卫峥一语不发,细心聆听苏代与苏秦二人一手导演的这处大戏。

    苏代侃侃而道:“燕王哙不失为一代贤者,更是一个有抱负的王……”

    燕王哙是一个善良的君主,礼贤下士也在燕国行仁政,甚至亲自下地耕作,然而却善良的有些迂腐,就是因为如此给了苏代找到了突破口。

    苏代入燕国之后得知燕王哙的种种事迹,便开始潜心研究这位体恤老百姓的燕王。

    鬼谷派纵横家最擅长的便是揣摩人心,苏代入燕国之后便用了近一年的时间去研究这个燕国的王到底有何喜好,欲揣摩到燕王哙所求为何。

    所谓上之所好,下必苦思,尤其是君主,国君想什么、需要什么,总会有一些臣子苦思冥想,乃至费尽心思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也要揣摩出国君真正想什么,只有明确知道国君主上在想什么,想要什么,做臣子的才能使对力道,帮助国君解决他的欲望自己也能有大利可图。

    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

    苏代便用了一年时间终于揣摩出了燕王哙所求之欲在于何处。

    燕王哙的种种行为迹象,体恤百姓也好、善良也好、施行仁政也好,甚至亲自进行耕作也好,这些都在告诉苏代,燕王对尧、舜这些上古圣贤挥鞭牛耕的时代非常向往。

    而且还知道了燕王哙很向往和推崇尧舜禹禅位让贤的事迹。

    不得不说,燕王哙有这种想法并非没有原因,当下这个时代诸子百家的显学墨门对整个天下的影响不可估量,墨家这样对天下有强大影响力的学派尤为推崇尧舜的时代,这也是一大不可忽视的原因,当年秦孝公也想让贤给商鞅,在往后一点魏惠王曾一度也想要让贤惠施,禅让之风在这个时代非常盛行,墨家一派的兴盛就是一种证明。

    只不过秦孝公也好、魏惠王也好最后都没有成功。

    都说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墨家一派的弟子在燕赵之地最为密集。

    那么燕王哙能有这样的想法也无不道理,他想要做万人敬仰,被歌颂千古的圣贤,想要让尧舜禅让的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苏代一得知并确认之后,最终决定选择在燕王哙身上开始布局。

    所谓君主只要想什么,那就一定会来什么,燕王哙想要让贤身边就得有贤人,那么贤人就会出现在王的身边,苏代就为他创造一个想要的贤人。

    那个人便是燕相国子之,苏代考察结束之后立刻佐士燕国,投入子之帐下,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非常断定的告诉子之一件大事,那就是燕王想要效仿尧舜禅位让贤,子之一得知此事大惊之下带着怀疑去查实,一查之下果然与苏代说的入木三分,燕王的确非常向往和憧憬尧舜的故事。

    子之想到最先发现此事的是苏代,便第一时间召见他商议,苏代顺势进言:既然燕王哙想要效仿上古圣人禅位让贤,何不让燕王把王位让给相国呢?相国何不就此在燕王身边以贤者而自居?

    子之动心了,这个诱|惑让他难以抵抗。

    于是,一场围绕子之的计划开始密谋酝酿,苏代告诉子之首要便是成为燕王眼中最佳禅让的贤者,目的就是让燕王哙能够在子之身上如愿以偿的实现他禅让的伟大理想,从这一刻开始,一个精心谋划之下一步一步为夺权而层层设的局,开始不断进行着,燕王不知不觉跳进了局中。

    苏代在幕后策划着这场大戏分为了三个阶段,第一步便是在燕王哙想要有禅让这个理想基础下让他越陷越深,让他想要禅让的想法越来越盛。

    “如何让他越陷越深?先生快说来听听,寡人都等不及了!”卫峥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苏代这出戏一定相当精彩,此时此刻,他和剧辛两个人犹若好奇宝宝一样,专心致志的注视对方而竖起了耳朵。

    苏代回忆道:“两年前臣作为燕国使臣出使齐国回归蓟城,燕王问臣:齐国如何?齐王又是怎样一位君主?”

    卫峥点点头而静默不语,燕王哙还没有继位的时候,齐国就从燕国那里夺了差不多十座城池,齐国和燕国的恩怨天下皆知,本来这燕王哙问这样的问题很正常,这是关心南边的强势邻居,没有任何问题,但苏代却是借此机会成功的把他引入了自己的局中

    苏代说道:“臣回答燕王只四个字:齐必不霸!燕王不解,问:齐国乃天下强国,主有雄心臣有才能,国力强大,文昌武盛,齐为何不能称霸?臣答曰:齐不信其臣,故田忌蒙冤数十年,故不能霸也。”

    卫峥不由得暗自拍手称道,燕王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被他套进去了,苏代的意思是告诉燕王,齐国不能称霸是因为其主或不信任自己的大臣,或用人不专,连田忌这等功勋卓越的人都能蒙冤出逃,流亡楚国数十年。

    如此一来燕王哙同样作为一个王,面对这样的回答,他本就以圣贤自居便不可回避的开始反思自己,反思自己重用子之是否力道还稍有不足?不专?是不是不够信任臣子?燕国是否会犯齐国的错误?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燕王哙自然而然的钻入了苏代的局中,非但越陷越深,更是完全不知。

    “于是燕王重用子之?予以更大权力?”卫峥忍不住问道。

    “然也——!”苏代一笑:“第一步完成,燕王重用子之。而第二步紧随其后……”

    ……

第066章:纵横者流

    苏代为子之夺权完成了第一步骤,第二步便开始运作,目的是让燕王哙由憧憬尧舜让贤,转为真正进行让贤。苏代便让子之安排了一个人找到机会对燕王哙说:上古时期,圣人尧要禅让给许由,但是许由这个贤者不愿接受而且还跑掉了,但是,尽管尧没有禅让成功给许由,但也得到了禅让的美名。

    苏代安排的这个人先说出了这个故事之后,再顺势进言建议燕王哙不若假意把王位让贤给相邦子之,然后审视他的态度,子之如若接受禅让则证明他不贤,不可让贤与他,子之如若不接受便是真正的贤者。

    燕王哙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便采纳了意见。

    听到这里的卫峥乐了,不由得抢答言道:“……于是,子之假装再三推辞,万般不肯接受?”

    “正是如此!”苏代侃侃言道:“燕王见子之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王位,便以为他就是真正的贤者,便认定了他,让他必须接受禅让而成为燕国的新王。”

    旁坐的剧辛看着这两个纵横家一问一答的,实在忍不住咽了口吐沫,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不由自主的回想到了苏代开场前说的那句话:凡谋有道,必得其所因,以求其情,审得其情,乃立三仪,以得其利也。

    纵横家的手段太可怕了,简直防不胜防,几乎无孔不入。

    欲攻其人,先攻其心,欲攻其心,先揣其情,结其情而后料其行,可以无所不破。

    这就是鬼谷绝学纵横之术么?

    被纵横家揣摩到了心思,实在太可怕了,当他们这样的人彻底摸透了一个人的喜怒哀惧之后,也意味着攻破了最坚固的防线。

    当下的剧辛不仅仅大开眼界,更是对眼前那个如同好奇宝宝一样在聆听故事的卫峥久久不能释怀,越是这样就越看不透,看不透就会心存敬畏,剧辛在无形中不知不觉又对卫峥多了一分敬畏。

    恐怕这世间无人能够看透卫国之主的心吧。

    这时候,苏代继续说道:“……也就是在今年,燕王哙在蓟城举行了禅让大典,在隆重的典礼上真正把燕王的位置禅让给了子之,从此子之面南称王,而燕王成为了臣子。第二步成功了,第三步紧随其后,三步功成,燕国必乱……”

    确说苏代口中说的最后一个步骤,他又安排了一批人说燕王哙,说:上古时,大禹禅让伯益。但大禹之子“启”却仍旧身居要职,大禹仙逝之后,启兴兵杀死伯益而得其位,于是立了夏王朝。天下人都耻笑大禹明面上是禅位让贤给伯益,实际上是让儿子自取,否则为何还要让自己的儿子身居要位呢?

    燕王哙幡然醒悟,于是彻底把自己的亲信等数百个原来身居要职的臣子统统革职撤掉,再让子之重新任用他的亲信。

    燕王哙做了这一步之后非常高兴,觉得如此一来大禹的悲剧就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了。

    “……于是燕国大乱,苏代幸不辱命,历时三年完成了二哥重托于我的间燕乱燕之使命。间燕功成便遵照二哥之命南下朝歌面我主。”

    听到这里,卫峥缓缓点头。

    剧辛整个人几乎都懵了,而今如此他在局外清清楚楚的看着这盘棋局是如何一步一步推进,听着苏代通过燕王哙进行布局,在利用子之层层设局,帮助子之一步一步完成夺权的计划。

    可笑当今天下,都认为是燕王哙是主动让贤给了子之,燕王哙也的确是了,但实际上燕王哙不过是被利用的一枚棋子。

    一切都是苏代在暗中谋划了这场大戏,即便身在局中的燕王哙也不知道,甚至直到死在了蓟城也还不明白是被他人所利用。

    苏代自从完成了第三步之后,无论谁在燕王哙那里说子之的不是,都被他认定是嫉妒贤能而想要谋害子之。

    非但是身在局中的燕王哙不知道,确切的来说身在局中的所有人除了苏代一个人,其他人皆一概不知,局中所有的人都是他苏代为乱燕国的棋子之一,只有他这个下棋之人明白这一切的真相。

    剧辛今天算是彻底被震撼到了,对于鬼谷纵横家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认识,更让他坚信一个心惊肉跳的事实:能与纵横家斗法的,只有纵横家。否则与他们为敌者一定是被卖了还不知道,燕王哙、子之就是典型的事实,被苏代卖了直到到死在了蓟城也不明白原因是哪里。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可怕——!”剧辛忍不住心中喟然而道,苏代为他揭开了间燕乱其国的大戏真的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显而易见,欲望才是万恶之源,燕王哙向往尧舜而心存让贤做圣人的欲望是根源,这成为燕国内乱埋下了伏笔,苏代借助子之的欲望在暗中把他推向燕国之主的位置上,也是把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子之做了燕王便坐定了燕国大乱不可回旋的余地,为此苏代最后在添一把火,他的第三个步骤让他有了绝对把握使得燕国在自己预设的时间之内发生大乱。

    燕王哙把王位禅让给了子之也就算了,还把数百名身居要位的旧权贵统统撤掉,这等于是彻底把燕国内部的旧势力推向对立面,于是这些被夺权了的旧贵,一部分旧贵族依附太子平,太子是最不能接受子之为王的,作为王储不可能容许子之夺了他应得的位置。

    于是乎,太子平登高一呼,祭出“平乱之名”带着一批亲信杀入燕国。

    还有一股势力便是齐国,也是打着“拨乱反正”的名头率军北伐燕国,也是以平子之之乱的名义,但却拥护公子职为新王,燕国内部的一部分旧贵族绝大多数都选择了投靠公子职,因为有齐国这个大国和强国的介入,燕国内部的权贵都认为公子职能够成为燕国的新王。

    就这样,本来稳定好好的燕国因为燕王哙的禅让而爆发内乱,这场内乱进一步恶化演变成了太子平与公子职的王储之争,随着时间推移局势也不断恶化,赵国、齐国、中山国乃至秦国、楚国等势力先后介入燕国的内乱之中。

    天下列国形成犬牙交错的局面,七雄战国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燕国的内乱遭到他国的介入是必然的结果。

    现在的北境几乎乱成了一锅浆糊,而始作俑者的苏代,这个耗时三年一手精心策划导演了这场大乱的人却潇洒的离开了那片是非之地,并来到了朝歌城向他真正侍奉的君主汇报。

    苏代悠然平静的说道:“……臣离燕国之前,齐国大将匡章率领大军一路北伐,燕国内部的权贵翘首期盼平乱的援军,在他们的接应下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匡章很快就破了蓟城。臣在武阳城的时候得到蓟城传来消息,燕王哙死于战乱当中,子之不敌匡章,战败而逃,逃亡失败被齐军俘虏……在蓟城示众被……被剁成肉酱!”

    “据说是齐王下的命令!”苏代补充道。

    “剁成肉酱?”剧辛震惊的有些发懵。

    “千真万确,蓟城的老百姓都看到了,要不了多久恐怕整个天下都会知道。”苏代肯定道。

    “齐王怎么如此残忍?”剧辛忍不住的说道,实在感到不可思议。

    而苏代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冷静下来的剧辛很快就明白了齐王的用意,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卫峥。

    显而易见,齐王这样的举动是在警告齐国的臣子,警示齐国的权臣、乱臣,切莫效仿之,否则就是子之的下场……剁成肉酱!!!

    难怪苏代低头不语的自饮一樽,这种事情怎么在这种场合说?那是大忌啊,尤其剧辛明白自己身居高位,不论如何,涉及到忌讳的事情,忌讳之所以是忌讳,那是不能说不能碰,否则会惹来大祸。

    没有人知道卫峥此刻的想法是什么,片刻之后,剧辛和苏代忽闻他不苟言笑的说道:“燕王哙、子之都死了,燕国怕是乱上加乱,燕国人翘首期盼的齐国援军……呵呵!”

    卫峥说到这里自饮一樽,酒水灌入喉咙之后忍不住长叹一声,进而嘿然笑言道:“……燕国人怕是想不到他们翘首欢迎的义军很快就会成为乱军了……先生的这盘局,甚是精彩,令人大开眼界。只不过是依旧是天下棋盘的一个小角落,这盘棋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燕王哙、子之这几枚棋子已提子,但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新的棋子已然入局……至于下棋的人么……嘿……”

    苏代和剧辛闻此言,对卫峥口中所谓的下期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有两个答案。

    一个就是卫峥本人,另一个说的便是苏秦。

    至于卫峥口中所说新的棋子,其中最重要的一枚便是齐国,苏代知道他受二哥苏秦的重托而乱燕国,目的就是为了燕国内乱而引诱齐国入局,一环套一环,一盘更大的局,大到苏代也难以想象的局逐渐让他看的越来越清晰。

    苏代心中慨然叹息不止,对于兄长苏秦自叹不如,而对于卫峥更是敬佩的犹有过之,自己是放眼一国。

    而君上……却是放眼天下。

    他似乎能够理解自己的兄长苏秦为何会佐士卫国了,也只有这样的君主才有资格让兄长苏秦去追随,当然还有自己。

    能够侍奉这样的雄略之君,苏代心中倍感热血沸腾,更期待这个天下今后会走向何方,卫国会走向何方。

    ……

    ……

第067章:封君于三国,威震天下

    天下都把燕国大乱归结于燕王哙的禅让,因为没有燕王哙闹这么一出就不会爆发子之之乱,更不会在后来爆发王储之争。

    但整个天下只有卫峥、苏秦、苏代、剧辛四个人知道燕国内乱是因何而起。

    苏代乱燕,只此这份壮举必然要载入史册,成为当下有名的纵横家之一。

    燕国爆发了内乱,随着燕王哙和子之的死,燕国陷入无主掌国的局面,太子平、公子职的王储之争让燕国的乱局雪上加霜,齐国想要拥立公子职为燕王藉此获大利,奈何公子职却逃走了。

    天下局势,七雄战国任何一国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齐国大将匡章率领齐军一路攻城拔寨几乎攻破了燕国大半的国土,如此一来势必让赵国、中山国介入,两国都不能容许一个强大的齐国成为东面的邻居,而秦国、楚国也不能容许齐国在中原这样做大。

    齐国大军乘乱讨伐燕国,子之被剁成肉酱,最后连带着把太子平也给斩杀与乱军之中,齐国差点就把燕国给灭了,在北燕这样的乱局之下,赵武灵王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公子职,并且非常果断的接过齐国的大旗,赵武灵王派军队护送公子职入燕国拥护其为燕国新王,并且随同燕国共同抗击齐军。

    赵武灵王的强势介入终于让势如破竹齐军受到了阻碍,齐国的军队本为义军,却成为乱军,虽然一路攻城拔寨,但齐国军队军纪不严,烧杀虏虐几乎无恶不作,激起了燕国老百姓的义愤。

    赵国大军的介入拥护公子职入燕国,义愤填膺的燕国百姓也拥护了公子职为燕王开始抵抗齐国,这个新王就是鼎鼎大名的燕昭王。

    面对燕国君民的齐心抗敌,还有赵国的援助,卫国商人的“有偿帮助”之下,齐国由攻势转为了守。

    而就在北燕之地乱成一锅浆糊的同时,西僻之地的巴蜀也暴发大战,司马错率秦军假道苴国远征伐蜀,秦国正式开始劳师远征而灭巴蜀。

    几乎与此同时,天下的东南方已然敲响了震天战鼓,齐、卫、楚三国聚兵合纵伐吴越也正式拉开序幕。

    天下不但没有随着合纵攻秦之战而有所止戈,四境天下反而大乱不止,战火从崤山函谷直接扩散到了四境,七雄战国没有一个诸侯相安无事,无不在刀兵相交。

    ……

    卫、齐、楚三国啮桑会盟已经结束,会盟告终说明伐吴越大计已经商议妥当,三国达成了共识。

    合纵联军的统帅由武安君白起担任,楚国争取到了合纵长。

    三国对于分吴越之地也商议妥当,齐国分到了琅琊两百里地,淮泗、淮北之地自北向南一分为二,东面为齐国所有,延绵至淮南九夷,达广陵隔江水南望江东一郡,齐国分到的土地将近七百里。

    楚国则分到了淮泗、淮北以西的土地,北至下邳,再得江水以南的九江一郡、会稽一郡都划入楚国的版图之内,总共分到了一千两百多里地,楚国得到的地虽然最多,不过最好的地是在会稽一郡和淮泗之地,尤其会稽这里是越国的发祥地,数百年的开发自然不是南蛮荒地可以比拟的。

    至于卫国则分到了江东一郡五百里地,分到的地虽然是最少的,但这块地作为南方的土地算得上是最肥沃的一块土地了,地处长江下游的平原地带,又是吴国的发祥地。

    卫国能得到江东一郡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那就是齐、楚两个大国相互之间的妥协,否则合纵灭吴越就要为争夺这块地的归属而闹崩,先分给卫国也不失为一条权宜之计,反正卫国远在千里之外,留待以后再谋其地,大有可为。

    在齐王、楚王眼里是暂时让卫峥捂着,待来日稳定之后再谋取。

    信誉、道义在战国时代根本就是一坨Shi罢了。

    拳头硬才是至理。

    在齐楚两国看来,卫国在千里之外的中原,江东这块地不是属于齐国就是楚国。

    正因为如此,最好的一块,齐楚两国反而愿意分给最小的卫国。

    三国联军各自出兵总计二十万,卫国出兵五万、齐国出兵七万、楚国出兵八万众。三国之兵以拥立合纵长楚怀王聚兵合将与楚国地界。

    ……

    三国聚兵合将,楚国为合纵长,这一日齐相苏秦、武安君白起、卫相剧辛、孟尝君田文等人皆来到了楚国郢都。

    今日楚怀王作为合纵长无比隆重的礼遇了齐、卫两国的将相。楚国的文臣武将皆汇聚一堂,以令尹昭阳为首,昭、屈、黄、项、景五大楚国的世族头头汇聚在郢都王宫,排场那叫一个壮阔。

    今日的楚怀王精神抖擞,因为合纵伐吴越在即,先王楚威王都没能灭掉越国,却要在他当朝掌国之下灭掉这个楚国的心腹大患,可谓是一份赫赫功绩,楚怀王怎能不喜。

    王宫之内,大摆酒宴,楚怀王以最高礼遇对待来自中原卫、齐两国的四位重臣。

    “诸位……”座上的楚王面向群臣说道:“寡人为合纵长,得卫、齐两国鼎力相助,请得武安君白起入楚,统帅我楚国大军迎击蛮越,蛮夷吴越,乃我大楚与齐国共患,今日三国联军,合兵二十万,由武安君统帅三军出击,小小蛮越,牛刀杀鸡,必一战而克之——!”

    “一战必克!一战必克!”

    大殿之上的朝臣被楚王的情绪激发起来,莫不高呼起来。

    末了,席地而坐的楚令尹昭阳扶案而起,来到了楚王身前,昭阳令站在王台之下面向群臣而道:“武安君白起请授楚国大将军印——!”

    话音一落,几名宫中侍从抬着一席青铜案几走到了大殿中央并放下,楚怀王放下了手中的酒樽而漫步走下王台。

    另一边,剧辛瞥了眼白起,后者当下从座中而起,带着肃穆之色来到了大殿中央对楚王拱手一礼。

    楚怀王好生审视了眼前这位卫国第一将帅,果然威武不凡,肃穆之色令人侧目,楚国要是有这等骁勇之将该多好啊。楚王点了点头便将青铜案几上的“将军印”、“青铜兵符”、“楚王剑”先后授予白起。

    这三个物件皆授予了白起,等于是把八万楚军大权全权授予,调军兵符,还有一柄掌握生杀大权的楚王剑。

    这份荣誉在楚国立国至今也少有,楚国从来不会一次性的把全部的全力授予一个统帅,但这一次楚国破例了,一次性的授予了白起全部的统军权力,楚怀王也知道白起是卫国的武安君,不可能为楚国效力,这一次不过是为了合兵灭吴越的结果。

    全权授予白起统帅八万楚军的全部权力,一来能激励白起,再者也能向天下彰显楚国求贤的美名,吸引中原士子入楚佐士,一举多得之事又何乐不为呢。

    白起坦然接受,旋即拱手深深一躬,不卑不亢的说道:“白起谢楚王隆恩。”

    此时此刻,白起头戴六寸青铜帅盔,身穿连缀精细的软甲,一双厚重的犀牛皮战靴,肩披一席代表卫国国色的赤色披风斗篷。而立于楚王宫大殿之上,犹若一樽战神卓立在大殿中央,身居赫赫战功,威风凛凛的武安君让楚国的武将皆黯然失色。

    “武安君果然神武——!”楚王看着白起风采叫好的说道,片刻之后楚王看向了殿中的苏秦,问道:“齐相,寡人听说齐王已然授白起为齐国武安君,可有此事?”

    “禀报楚王,确有此事,我王封白起为齐武安君统帅齐军。”苏秦起身抱拳回答,齐国封白起为武安君是个虚名,并没有任何封地,显而易见,齐王这是为了给白起添加威信,让他能够很好的调动齐国的军队,别出什么岔子,打完这一战直接了事。

    封君制在战国时代盛行若极,如战国四公子皆被封君,尤其秦国最盛,天下被封君的有百余人,而秦国一国就有近三十人。

    战国封君制大致有五类,其一,以封地为号,如秦封卫鞅商於十五个邑,号商君,又如战国四公子之魏无忌被封于信陵,号信陵君;其二,以原籍或发迹之地为号,如田单初起安平,故以为号安平君;其三、以雅号封君,譬如战国四公子之中的平原君、春申君、孟尝君田文都是此类;其四,以谥号封君。

    第五类封号是以功绩、功德为号,如赵国封乐乘为武襄君;廉颇被封为信平君,而在第五类封君制当中,又有一个独特的称号,那就是“武安”,武安者,以武功治世,以威信安邦,历朝历代国之能安邦胜敌者均号“武安”。

    武安君的名号可以说是用赫赫战功打出来的。

    “好——!”楚王的声音响彻在王宫大殿,高亢而言道:“怎能少得了楚国呢?寡人既为合纵长,与三国攻伐蛮越,白将军既已为齐卫两国之武安君,不若亦受寡人楚国之武安君。”

    此言一出让楚国的群臣倍感吃惊,尤其是楚国的武将看着殿中的那个身影,莫不充满羡慕,位列殿中的孟尝君田文也莫不心羡如此,白起就这样成了卫、齐、楚三国之封君,天下封君在武安君白起面前皆黯然失色,已然声震天下,更要名传千古了。

    “多谢楚王。”白起拜首道。

    楚王走上王台,重回王座举樽而邀示,面向王宫大殿的三国文武,慨然而道:“三国齐心协力,必克蛮越!来,诸位与寡人同饮一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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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据朝歌而运筹帷幄于天下

    楚怀王同三国朝臣共饮一樽,一饮而尽当下便令道:“开宴席,目下我等便为武安君酒宴壮行,预祝我军王师旗开得胜!”

    片刻之间,王宫大殿之内曲乐之音悠悠响起,朝野臣工在大殿之中欢腾畅饮,直到曲终人散,武安君白起向楚王辞别。翌日便离开了郢都,点将举兵东进,白起虽为三军最高统帅,但这么一支联合大军不可能只有白起一人,随行的便有楚国屈原、齐孟尝君田文。

    齐、楚两国派了田文和屈原倒也无可厚非,毕竟这是联军作战。

    楚国东境,三国联军合兵楚城西陵,消息传来,农人百姓逃逸、商社远避这块是非之地。

    此刻三国合纵要灭吴越,三国之兵纷纷聚合在楚国境内,姒无疆也慌了,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准备集兵迎敌。

    三国联军聚兵合将的时候,远在中原的卫峥却时刻关注着这场战事,对于卫国而言,这一战是关乎未来二十年后能与秦叫板的一战,由不得他不重视。

    虽然远在中原,但卫峥也在暗中布局,坐镇朝歌却运筹帷幄于天下,三年蛰伏而乱燕国的苏代,这一次才入朝歌没有多久就被卫峥派遣去越国“忽悠”了。

    ……

    越都城琅琊。

    越王勾践灭了吴国之后把越国的都城从会稽迁移到震泽吴城,也就是吴国的都城,随后入中原争霸天下,又北上迁都至琅琊。

    越王勾践到底是一代威震天下的霸主,就这么把都城定在了齐国的家门口,而齐国为了防止越国也不得不修建了一座齐长城,田忌曾经还镇守过齐南长城。

    要不是腾不出手来,齐威王也不会让越国嚣张到现在,奈何齐威王时代是魏国称霸中原的时代,齐威王恨不得一日就能灭了越国,但灭越国必须要全力一战,而天下列国的局势错综复杂,齐国也怕西境、北境的诸国乘虚而入,故不得不投鼠忌器而修了一座长城。

    确切的说,齐国与楚国都是对越国投鼠忌器,楚国的顾忌在于秦国,因为有前车之鉴,当年楚威王想要灭越,最后西境被秦军偷袭,现在的楚怀王更不敢独自倾国力一战。

    但这一次不同了,这一次是三国合兵,三国分担压力也有了灭越国之力,同时也能确保不被乘虚而入。

    这一次,越国必定要亡国。

    三国联军合纵伐兵的消息一经传入了越国,越王姒无疆号令全国举兵迎敌,倾国之力出兵竟有二十八万。

    目下以入深秋,身受君命的苏代从朝歌出发,三天两夜连续不断的赶路终于来到了越国都城琅琊。

    琅琊本是吴国的一座北疆要塞边城,东部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以北接壤齐国,距离齐难长城也不过是一两百里地之遥。

    越王勾践灭吴国之后迁都琅琊,目的也是为了与中原群雄争霸,琅琊本是一座边陲小城,骤然间成了一国都城,而今过去这么多年,这座都城熙熙攘攘,亦且热闹非凡,越来越繁华。

    但随着三国之兵大军压境越国,原本热闹非凡的琅琊城也变得萧条了,尤其是列国的商人,商贾是溜得最快的一批人,都觉得这次越国已经遭致灭国大患。

    越王姒无疆这一次真的怕了,目下与以前大不一样,齐楚两国还有一个卫国竟是搞了一个合纵,这一次他真的感受到了灭国危机。

    苏代单骑入越国,琅琊城已然在望,但却看到眼前不断涌出的人潮,琅琊城外安营扎寨,忙得不亦乐乎,越国大军纷纷出城南下,苏代知道越王是要聚兵集结迎战合纵大军。

    此刻放眼望去,刻录着“越”字的站起猎猎招展。

    见此状况,苏代心中直呼庆幸,迟一天越王姒无疆怕是要离开琅琊南下他的老巢了,便策马加快速度直奔而去。

    黄昏降至,苏代终于赶到了越军扎寨的营地,越军帐前一个手持长矛的越国甲士,见有人单骑飞奔而来,连忙大声呵斥道:“来着止步,这是王帐,速速离去,否则命必休矣!”

    苏代连忙拉动缰绳,马儿止步之后,便拱手朗声笑道:“在下苏代,中原洛阳人士,目下欲见越王,这位军士请速做秉承你家大王。”

    “周人?来此作甚?这是越国,速速离去。”那守帐的甲士呵斥道,甚至舞动了长矛恐吓。

    苏代见此状况,朗笑之色旋即一凝,冷声道:“尔竟不知三国伐越?今我苏代投奔越王欲助越王破敌制胜,你一介小吏耽误国之大事,罪责难逃,势必杀头尔!”

    那越国甲士果然被唬住了,抱拳道了一声“先生稍等片刻”便跑进了大帐之内禀报去了。

    苏代遥望着琅琊城不由得心生感慨,脑海中想到了一个经天纬地之才,也是像自己一样身肩使命而来到吴越,赫然便是孔老夫子的门徒子贡,一想到子贡,苏代充满了敬仰和拜服。

    子贡以一己之力纵横天下,搅动了整个天下卷入其中,那是何等大丈夫,当年齐国田常伐鲁,孔老夫子问计弟子以解祸患,为了存鲁国,子贡挺身而出,先去齐国游说不得宠的田常,建议田常不要伐鲁,鲁国是小国,胜是理所应当,败则罪责难逃,齐公正好借此机会夺你的兵权。所以应当伐吴,即使败了齐公非但不会问罪反而更加依靠你田常去御敌强大的吴国,谓之养寇自重。

    子贡让田常等一段时间,对他保证自己会去游说吴国,让吴王伐齐,田常耐心等候。子贡见吴王,夸耀了一番便建议他伐齐救鲁,得霸主之名,吴王怕越国趁机伐吴,于是子贡又保证帮助吴王去游说越王勾践,让吴国没有后顾之忧。

    于是乎,子贡见了勾践把事情原委如实告知,让他准备蛰伏以待将来报仇灭吴,吴国伐齐一定会胜利,就会进一步攻打晋国与其争霸,子贡告诉勾践自己还会去游说晋国准备迎击吴国,于是吴国必败,越国则可借此机会一举灭吴,勾践从此开始了卧薪尝胆十年。

    离开越国的子贡又跑到晋国去游说,晋国在子贡的告诫之下也做好了准备。吴国果然伐齐,田常一看吴国伐来大喜,知道子贡成功了,于是刻意战败,齐国君果然更加依赖田常抵御吴军,渐渐的齐国由此田氏代齐。吴王大败齐军,便雄心壮志的开启与晋国争霸,最终大败于早已有准备的晋国,越王勾践趁势而起,就这样一举灭掉了吴国。

    遂有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国。

    鲁国得以存国,田氏代齐掌国,吴国因此而灭,晋国因此而强,越王勾践更是因此而称霸。

    苏代对于子贡的谋略惊为天人,拜服的五体投地,这是要对天下大势观察的多么透彻才能以一己之力导致五个强国发生巨变,而这一切只是为了齐伐鲁国之事。

    “天下谁人比子贡犹有过之?”苏代心中自问,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当今的卫国之主,也是自己侍奉的主君,更知道此刻得以在越国境内便是他盘踞在朝歌而运筹帷幄于天下。

    子贡仅是为了存鲁,而君上却是要存卫、强国而霸天下。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苏代思绪万千之际,进入大帐的那甲士再次小跑了出来,一改之前的面色,恭敬的说道:“先生,大王有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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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苏代说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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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代随同那甲士进入越军军营之内,心下回想着数天前卫峥闲聊的时候说过当今越王姒无疆这个人,卫峥的评价则是两个字:庸主。

    越国自从于天下东南而称霸之后,勾践杀害了文仲,范蠡归隐中原,实际上范蠡来到了中原陶邑成为了商人,不得不说范蠡果然是大才,料定陶邑这块地会逐渐繁荣,也由此成为了天下有名的豪商巨富。

    越国自勾践这个春秋霸主之后,越国也如同流星一般闪耀一时便从此愈发暗淡,甚至连中兴气象都没有出现过。

    面对北边的强齐、南方又有强楚,越国被夹在中间,数十年都是在两大强国中夹缝求存。

    苏代进入王帐之内,一眼便看到了榻上正襟危坐的大汉,头戴天平冠礼,知道这就是越王,苏代拱手一躬身,礼道:“周人苏代,见过越王——!”

    “来呀,看座!”姒无疆早已经从禀报的小吏那里得知苏代的来由,却打着腔调故作问道:“先生来此,为名?为利——?”

    一名窈窕细腰的越女侍从搬来席垫放于左侧,苏代道谢越王赐座便席地而坐,面对越王的问话,就坐的苏代拱手面王又说道:“敢问越王,卫、齐、楚三国聚兵合将,武安君白起统军,三国合兵欲伐越国,越王可有破敌之策?”

    “这正是本王忧虑之所在,你说这齐楚两国一向刀兵相交,此次怎就联合攻我。”姒无疆显然有些慌了,苏代看在眼里心中一笑,越王故作壮胆的说道:“话虽如此,然我大越武士带甲二十八万,比他们足足多出了八万,武安君白起又能如何?”

    苏代拱手问道:“敢问越王,越军能久战否?”

    “这……”姒无疆犹豫了,越国的确比三国联军多出了八万甲士,但这个兵力优势却并非对联军形成压倒性的优势,越国倾国之兵势必不能持久消耗,一旦白起决定打消耗战,越军必然不攻自破。

    姒无疆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眼下叹息懊恼的自言:“可恨,本王帐下若有范蠡这等谋臣该多好啊。”

    话音刚落,越王顿时凝望苏代,眼睛一亮,这中原人士不是说有破敌制胜之策?越王当下连忙问道:“先生可有破敌之策?先生若能解本王之忧,本王必拜先生为卿,如同范蠡一般做本王的军师。”

    “未立寸功,岂敢之,在下不才,确有一计,不知大王愿听否?”苏代笑道。

    “先生教我——!”越王连忙问道。

    苏代顿时侃侃言:“卫、齐、楚三国联军虽然来势汹汹,确也如当年公孙衍六国合纵攻秦一般隐患重重,看似凶悍,实则外强中干,他可合纵伐来,大王亦可逐个击破。”

    越王姒无疆一听那双虎目陡然发亮,当年合纵攻秦的声势何其之盛,联军号称车乘上万,带甲百万,最后却被秦军大败。这叫做苏代的中原士子莫非也如张仪那等人物一样?越王觉得很有可能,中原士子诡计多端,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如何各个击破?先生快快说来!”越王按耐不住的问道。

    苏代反而问道:“大王,可是准备与敌军决战?”

    “不然?”越王也反问道。

    “苏代以为不妥,宽且大王欲决战,白起若不应战而是看越军不能久战消耗而打拖延战呢?大王不若这样,必可逐一破敌。”苏代如是说道:“越国自灭吴以来接收了吴国的水师,当今越国水师实乃天下第一,楚国一向乃以北进中原为主,故水师不及越国也。大王可派越国于震泽的水师从江水一路西进,上溯入江可一路直达云梦泽入楚国腹地,以水师孤军深入佯攻威胁楚国郢都,如此一来楚王势必召回楚军回援,此乃围魏救赵之计也。”

    “三国联军势必由合兵化为分兵,军心势必涣散,大王的水师牵扯八万楚军一旦脱离联军而回援,齐、卫两国的军队只有十二万了,而越军带甲二十八万精锐,于是大王则可以优势兵力在乘机亲率大军打一个攻其不备,是故必灭齐、卫两国大军,再合兵水师一举灭了楚国八万军队。”

    “如此一来,大王破三国联军也无惧第二次合兵,因为齐国北境与燕赵相争,楚国西境与秦争巴蜀,故两国势必一战而衰,必不能再起征伐。楚越边境延绵千里,云梦泽之地无不是肥美沃土之地,大王携大胜迫境而来,逼楚国割地求和,得此丰饶之地,大王再与民休养,越国则中兴有望,乃至重现勾践霸业亦是未尝不可。”

    末了,苏代看向越王不再多语,后者一愣一愣的看着他,忽然肆意大笑不止,连声叫好:“好好好!先生大才也。”

    越王笑着笑着,声音戛然而止,陡然间注视着苏代冷漠阴声的说道:“先生既然不愿辅佐本王,为何献策于我?嗯——?”

    但凡无事献殷情,基本没有好事,天下哪有这等好事,越王姒无疆也不傻。

    “大王英明。”苏代坦然笑道:“实不相瞒,苏代是燕国之臣而事主燕王哙,怎料燕国大乱,我主惨死乱军之中,此番献策实乃齐国欺人太甚,大王应当知道,齐军北伐本是义军,我燕国上下翘首期盼齐国为我燕国平定内乱,却不料义军反而成为了乱军。苏代献策,大王若是能够败了三国联军,也是在帮助燕国啊,大王明鉴。”

    “噢……原来如此啊。”越王姒无疆恍然大悟,齐国的事情越王已经知道,子之都被齐王剁成肉酱的事情都传到耳朵里了,瞬间再无疑虑,旋即又纵声大笑:“齐人愚蠢,背信弃义,终是遭来大祸矣。”

    一笑之后,对苏代起了爱才之心,不由得再次挽留道:“先生旧主仙逝,不若就此来越国助本王,一如本王之前所说,只要先生愿意辅佐本王成就不世霸业,出将入相不足道哉,本王许诺两百里封地给先生,如何?”

    “外臣多谢越王美意。”苏代婉拒道:“外臣为燕国之臣,先王已故,确受新王之君命,若于危难之中弃旧主,又与齐人那等不义之徒有何区别呢?”

    越王一听大感可惜,但也更加赞赏苏代,又道:“先生之高义令本王侧目,强按牛头不饮水,既如此本王也不强求先生了,不过先生献如此大策于我,到底于本王、越国都有恩,若是不报,本王岂不被天下人耻笑,先生但说便是,只要本王能做到的,先生有所求必然满足,君无戏言。”

    “越王如此美意,外臣若是在推脱反而失礼了。”苏代拱手笑道。

    “这就对了嘛。”越王开怀大笑的说道。苏代想了想,便道:“外臣在燕国便听闻,越人善剑,人人爱剑,就连无数越女也是剑道高手。天下名剑皆出越人之手,欧冶子之名苏代如雷贯耳,外臣酷爱名剑,目下便厚颜从越王这里讨一口名剑。”

    越王一听顿时大笑:“先生还真是找对了,要名剑大越多的是,大越历代先王皆收藏名剑无数,本王便藏有数十柄天下名剑,本王若能成就霸业,先生功不可没。赠一般的名剑也是万万不可,本王有五柄绝世名剑,曾是先王勾践所有,今日先生讨剑,便从这五口剑中挑选一口即可。”

    苏代吃惊的说道:“敢问越王,这五剑可是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传说这五口名剑皆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这五柄绝世宝剑当真都在大王手中?”

    “然也——!”越王甚是骄傲的说道。

    苏代连忙起身拱手而行一大礼,道:“苏代岂敢讨要如此宝物!”

    “先生就莫要推辞了,五口绝世宝剑,任凭先生选取便是。”越王姒无疆豪爽阔绰的说道:“本王爱名剑,但更爱才啊。”

    苏代心中一叹,这越王求贤还舍得,但见苏代长身一躬,而后说道:“承蒙越王厚爱,苏代就不再推辞了,湛卢——!”

    相传湛卢宝剑在吴越争霸时,越王勾践战败,把湛卢宝剑献给了吴王阖闾,吴王视为国宝,每日佩戴在身,后又落到了楚国被楚昭王所得,现在看来并没有被楚昭王所得。

    越王一听微愣,直接选了排名第一的湛卢,还真是大胃口啊,但话已出口岂有改言之理?当下豪爽的令道:“来人,取湛卢宝剑!”

    ……

    ……

第070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王帐之内,一个侍从捧着颇显陈旧的长条木匣朝着越王恭恭敬敬的走来,越王姒无疆旋即起身,一语不发的打开木匣,内部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长方形内匣,颇有古味,越王伸手打开青铜匣,但见一柄剑器被裹挟在丝绢之中。

    姒无疆手持剑器回身望向苏代,后者立刻上前双手捧起这口盖世名剑,立即感到了一股沉甸冰凉的寒气,苏代是一个酷爱剑器的名士,一搭手这柄湛卢剑便知道绝非凡品。

    仔细品味手中的这口剑器,发现湛卢宝剑散发着幽幽光泽,沿着剑鞘、剑格,这口剑长三尺一寸,苏代掂量一下分量,觉得这口剑器十分趁手,一时兴起,当下便是拔剑出鞘,忽闻一阵清亮悠长的声音铮铮作响,连绵不绝,湛卢出鞘,但见一道幽光在剑锋之上悠悠划过,在剑身形成了一道幽幽弧光,

    “湛卢宝剑不愧是五大盖世名剑之首!”苏代痴痴的说道。

    越王见苏代痴迷之色,顿时倍感有面子,大为得意的说道:“先生献策岂能无回报?哈哈,待我越国称霸天下,本王再送先生一块封地,如何?”

    苏代手持湛卢宝剑,大笑道:“外臣在此预祝大王旗开得胜。”

    ……

    五日之后,苏代离开琅琊便一路星夜兼程自北南下,他走之后,越王与帐下的群臣商讨了许久,最终确定了作战策略,便是采用了苏代所献之策,越王帐下本就没有谋臣,苏代这条计简直无可挑剔。

    几乎就在苏代南下的同时,越王姒无疆也派出了快马斥候南下,命令处在江东一郡震泽湖的越国水师上溯江水,孤军深入,直捣楚国郢都,要来个围魏救赵之计。

    越王则是率领二十七万大军一路南下,显然是如苏代所说那般,让越国大军从水陆并进,水师孤军深入佯攻诱敌,把联军中的八万楚军分割出来,他的二十多万越国大军则顺势先灭掉齐、卫两国军队,最后南北水陆合兵,水陆并进一举再灭楚军,完成苏代所言之围魏救赵,逐一击破。

    ……

    楚国东部西陵的原野之上烟尘蔽日,三国联军十七万大军再此聚合,一场大战宛如一触即发。

    此时此刻,三国联军统帅的白起召集了三国部将谋臣商议破敌之策。

    而在西陵城之外,苏代单骑策马飞奔,一路风尘仆仆而来,眼见西陵之地有十七万大军的连绵营帐,一眼望去,帐篷连天,猎猎招展的战旗之上有卫、齐、楚的字眼,还有一面“白”字的帅旗,气势壮观得令人侧目不已,苏代见此一幕心下大喜,立刻加快速度飞奔而去。

    “武安君,据探子来报,越王姒无疆已然弃琅琊城举兵南下,倾国之力聚兵迎击,越军数目不下二十五万。”一个将领对白起说道。

    帐内在列的齐孟尝君看着垒砌的沙盘地图而道:“越王倾国之力,势必不能持久,我军大可概不应战,先挫其锐气再以逸待劳,拖延三五个月,越国国力势必无法支撑,越军势必军心不稳,兵疲、库乏,当此之时我军出击,必能一战而克之。”

    孟尝君田文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人连连点头,越国大军看似强大,光是兵力就多出了白起的三军将近十万之巨,但打仗从来不是正面对拼的,对于四方蛮夷或许如此,但对于中原将领善施计谋,推崇诡道兵者,两军对垒绝不会是见面就火拼这么粗莽。

    目下越国看似强大,但却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如孟尝君田文所言,越国打不起消耗战,而三国之兵却是打的起,甚至可以说跟与越国对峙个三五年都没有丝毫问题,白起这十七万联军的背后是卫国、齐国、楚国三大战国的国力在背后为他提供强大国力支持,越国国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己方长出正式彼方短处,以己之长攻彼之断。

    显而易见,孟尝君对双方的优劣势看的透彻,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士,孟尝君也是声明赫赫之人,历史上他进行一次合纵伐楚带着齐、韩、魏三国之兵打得楚国兵挫地削,一次合纵伐秦打的秦国也是兵挫地削,连函谷关都丢了,致使秦国十五年不敢东出。

    “报——!”就在这时,一个甲士进营帐禀报:“启禀武安君,帐外有一自称苏代的士子,自称是卫国之臣有大事禀报。”

    “苏代?”剧辛一听,面色微顿,便看向白起而道:“苏代可信。”

    白起当下便有请,一旁的孟尝君田文忽然疑惑的说道:“苏代?这不是燕国之臣吗?田文还记得有一次燕国派齐使者是苏代,怎么成了卫国的臣子?”

    剧辛一听笑道:“的确如此,苏代确实曾为燕国之臣,不过目下已经是卫国之臣,现如今燕国大乱,择主而事,并非罕事呐。”

    苏代乱燕的事情全天下人目前只有卫峥、苏秦和剧辛三个人知道,孟尝君听剧辛这么一说,也的确无法反驳,更不愿意在燕国这件事情上牵扯过多,齐国本为义军却成乱军,这本就是令天下人不齿的事情。

    片刻之间,苏代匆匆入账,“见过武安君,孟尝君,右丞相,左徒……”

    “先生,你怎来此……?”但闻疑惑问道。

    “在下刚刚从琅琊星夜兼程南下西陵与诸位汇合。”苏代说道。

    “你去了琅琊?”剧辛吃惊的说道,众人也非常疑惑。

    “在下身受君民,君上派我入越为三国联军创造战机……”苏代立刻便把他在琅琊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一听莫不震惊,而武安君白起陡然间眼眸精光一闪,正在不断的思绪着。

    “苏代,你胆敢拿郢都做诱饵?”屈原惊怒而道,一想之下又道:“不对,是卫侯,他竟敢如此大胆。”

    白起终于说话了:“兵者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已知,又何惧之有?孟尝君所言不假,行疲兵之计以逸待劳不失为好战法,然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国亦无常势,天下亦且无常行啊,能以最短时机一战而克之,可免再生事变。”

    屈原也知道,天下局势瞬息万变,目下更是四境大乱的局面,谁也不敢保证拖延下去会出什么乱子,能以最快的速度灭掉吴越也免得生出事变,自然是最好的。

    只不过让屈原愤愤不平的是,那楚国郢都来玩火实在可恶。

    “武安君可有应对之策?”屈原急忙的问道,大有一副如果没有,那就真的要撤兵回援了。

    “有!”白起言简意赅,片刻之间的思绪,随着战局的变化,他顿时改变南下攻九江,破会稽的战略意图,当即命令道:“传令三军,翌日破晓即刻拔营,大军即刻进驻昭关严阵以待,待越军水师上溯江水……”说到这里,白起看向了屈原:“左徒,你率领八万楚军退出昭关,一路向衡山西退,记住不是有序撤退,而是仓皇撤退。”

    屈原收敛了怒意,但见白起遥指沙盘地图衡山以北:“大军进入北衡山,你退至“潜”便埋伏于此按兵不动,此地时绝佳伏兵之地。”

    白起又看向田文而道:“楚军一旦诈退伏兵与潜,孟尝君你便率领齐军也退出昭关,如楚军一般,你率领齐军一路北上佯做休兵回齐的样子,退至西北六十里地的居巢,待时而动。”

    众人默不作声,营帐之内但闻武安君的声音:“至于昭关,就由我亲自统帅卫国五万大军暂时驻守,越王见楚军仓皇回援,齐军不战而归,定以为三国合纵不攻自破,势必率领二十万大军猛攻昭关,驻守昭关的五万大军坚守一日,我便弃关仓皇向西诈逃,一路迎敌只败不胜,越王势必乘胜追击,待我军进入衡山潜地……”

    孟尝君看着沙盘地图眼睛一亮,兴奋之下,忍不住的抢答道:“……于是埋伏此地的八万楚军以奇兵杀出,武安君的卫国大军顺势回马杀来,打一个攻其不备,措手不及,越军必败,大败而势必向东回归逃窜,我齐国大军则当此局势从居巢倾巢南下,将溃逃越军拦路截断,齐、卫、楚三国再度合兵而围杀之,一举歼灭越王二十七万大军。”

    ……

第071章:不战而逃

    军营大帐内,兴奋的齐孟尝君说出了白起想要说的话,可见田文的才能亦且不容小觑。

    此时此刻,田文对于白起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到对敌之策,心下也不由得叹服,武安君之名果然不是盖的,显然,田文对于他的策略大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

    “今日军议为绝密,任何泄密者立斩不赦!”白起面向众人肃然而道,屈原心有不平但也只能服从,卫、齐、楚三国封为武安君的白起,不但威望极高,更是执掌楚王剑,这意味着掌握了生杀大权,“兵贵神速,传我军令,翌日破晓拔营出动,大军入驻昭关。”

    翌日破晓,三国联军十七万兵士自西陵而出,入衡山而东进昭关。

    几乎与此同时,越王姒无疆也开始了调兵遣将,自从苏代为他献围魏救赵之逐一击破长策,姒无疆信心大增,这一战让他雄心壮志,击败了三国联军越国不但可以转危为安,或许可重现先王勾践称霸天下的盛举,想到这些的姒无疆浑身都激起了一腔热血。

    随着时间推移,越王之命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震泽湖的水师部队。

    苏代献策之后,越王与帐下的一群大臣进一步细化了苏代的策略,想要击破三国联军,关键是让他们从抱团转为分散,而要完成这一步则需要越国的水师发挥关键作用。

    越王勾践灭了吴国之后,也收编了吴国的水师部队,即便是当下羸弱的越国,但要说水师部队楚国依旧不及,这是地理环境和国策造成的结果,楚国疆土广袤无垠,但真正的重心一直是放在与中原诸国争雄,水师部队再强大也只能在南方活动,完全不能在中原发挥作用。

    在加上越来越羸弱的越国也不敢主动去招惹楚国这个南方霸主,楚国的水师自然也不及越国。

    但这一次越王姒无疆再起雄心壮志,加上要破解三国联军,水师正好派上了大用场。

    姒无疆的快马王命南下之后,越国的水师便从震泽湖而出,沿着中江进入江水一路西进,越军水师倾巢出动,除却原有的水师战船,越国境内的所有船只几乎全部被征调,大小船只加起来将近四百余艘,其中半数都是空船。

    显然,越王是准备要一路沿着江水对楚国进行一番掠夺,以前不敢是怕楚国的报复承受不起,但自从苏代说齐国有北患、楚国有西患,只要越国一战而克此次三国之兵,不论齐国还是楚国短时间都难以对越国再起征伐,姒无疆也赞同这一点。

    如此,还怕报复作甚?

    越国的水师在江水浩浩荡荡的西进,而陆路的军阵则是由姒无疆亲自统帅,从琅琊都城南下的十六万大军,江东北上的十一万大军,两路军队南北汇合至建阳城,总共二十七万大军当真是旷阔之至。

    另一方,楚国的水师只有一百多艘战船集结在了云梦泽南方的洞庭湖,武安君白起把越国水师进犯的消息送回郢都,当然也送回了他此次针对越国的破敌之策。

    白起建议为了确保安全,进言楚怀王暂时秘密离开郢都,楚王因此秘密进入了黔中郡的零阳,同时按照白起的部署建议,下令把楚国的水师进一步从洞庭湖调集南下藏于汨罗江下游的无暇关。

    只待越军水师进入圈套之后,楚国水师再入洞庭出江水一路顺流直下,在彭蠡(鄱阳湖)结成水寨阻绝越军水师退路,一举灭了越国的水师。

    另一路,越国水师已经出了彭蠡湖泽,并且一路西近直奔云梦泽而去,越军的水师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打仗,目的是为了让楚军闻声回援郢都,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姒无疆能够从在陆路军队大破三国联军,这一路西近的越军水师根本就没有丝毫收敛,一路沿岸掠夺是大张旗鼓的进行。

    ……

    与此同时,武安君白起统帅三国联军浩浩荡荡的东出衡山,一路东进入驻昭关。

    昭关是楚国东境的要冲关隘,当年伍子胥过昭关的事迹至今都在天下广为流传,昭关以东便是越国,东进二十里地便是江水下游,这座楚国东境最重要的要塞坐落在两座山峰的要口,昭关的东西两面均是旷野平原。

    无论是越国要西进楚国腹地还是楚国要东进越国九夷腹地,这座关口都是要冲之地,如此地理环境,一旦发生战事,昭关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三日之后,白起统帅的三国联军十七万悉数入驻昭关,而越王姒无疆的二十七万大军也进驻到了昭关东北面的建阳,两军相隔不过是五十里地之遥,隔日便能抵达。

    这一日,三国十七万大军在白起的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东出昭关,三国是要灭越国的自然不会龟缩在昭关不出,否则越国不打岂不是要僵持了。

    白起统帅大军出昭关的同时,楚国的水师已经秘密的随着江水入彭蠡湖泽,白起的陆军和楚国的水师与越王的陆军和水师那声势浩大的场景相比,楚国水师则是悄无声息的隐秘出动,神不知鬼不觉的进驻到了彭蠡湖泽。

    而白起的率领的三国联军虽然没有楚军水师那么隐秘,但也没有大张旗鼓,没有做到进军之意闹得沸沸扬扬,总之白起统帅的大军动向本是不正常却要卖力的做出正常的举动。

    两天之后,昭关之外安营扎寨的伐越联军帅帐内。

    破晓黎明之际,大军纷纷拔营,而白起的帅帐之内聚集三国部将开始进行最后一次的战前大议,三国合兵的军队磨合不周,生疏是必然的,好在这一次联军针对的越国是带着必灭其国的决心而来,越国也没有张仪、苏秦这等逆天的纵横家辅佐。

    合纵伐吴越与合纵伐秦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针对联军的优劣势,白起为了竟可能的确保三国军队调兵遣将不会出现纰漏,联军也分为三路大军,孟尝君田文率齐军为一路,屈原率楚军为一路,白起者坐镇卫国大军为一路。

    战前的最后一次军议,白起反复对田文和屈原交代,确保万无一失。

    “禀武安君,大军拔营就绪!”一个甲士入帐禀报。

    众人莫不一身振奋,白起当即下令:“出关——!”

    碧蓝的晴空里,曜日逐渐高升,昭关外的三国联军一路东进,临近午时,白起等人已经看到了东面排开的步兵战车方阵。

    策马在前的武安君大手高举,三国联军纷纷止步。

    但见两军分别列阵东西两方,相互对垒,两军的距离不过只是一箭之遥,再进一些就要进入弓弩手的射程范围。

    只见沙尘因风席卷,尘烟蔽日滚滚袭来,对持的双方兵士总数近四十五大军立于旷野之外尤为撼人心弦。

    大战宛若一触即发!

    联军阵前,武安君白起策马而立于阵前,左右便是齐孟尝君田文,楚左司徒屈原,田文遥望前方伸手指向彼方大军中阵而道:“武安君且看,那便是越王姒无疆了!”

    一语不发的白起遥望而去,中阵的一辆护旗战车尤为显眼,而在护旗车后面则是由一辆六匹马拉驾的战车,战车正中便有一头顶羽冠,身披迎风斗篷的男子,赫然便是越王姒无疆。

    白起在遥望的同时,越王姒无疆也在打量着,片刻之间持纯钧剑遥指前方纵声大笑:“阵前何人?报上名来——!”

    白起不苟言笑,旋即策马挥鞭出阵前几步,遥望前方而拱手一礼,道:“在下白起,越王还是弃械归降吧,三国伐越,越国必灭,越王若肯归降,便可免其死无葬身之地,亦可保越民免受刀兵之苦。”

    “哈哈哈哈……”肆笑的越王更是狂傲,“白起?本王倒是有所耳闻,武安君白起,可是见过越国战法?”

    “吴越战法,天下一绝,在下今日自然要向越王讨教。”白起回应道,忽然策马退回原位,在遥望前方时,白起忽而手握蚩尤剑,这一幕让远方的的越王眼神一凝。

    “左徒……”白起忽然低声对屈原道。

    越王姒无疆以为白起要下令开战,却见忽然有一单骑快马直奔中阵而去,随即屈原策马而离,片刻之间,白起阵仗下的侧翼楚军忽然后撤。

    这一幕让越王姒无疆看的精光直冒,莫非……

    一想之下兴奋不已。

    楚军就在他眼皮底下后撤了,并且越扯越远,全无战意可言,越王已然看到敌军阵仗有些不稳,又过了一段时间,齐国大军也后撤了,正欲拔剑而出的白起回望后方,忽然大吼一声:“鸣金收兵——!”

    “呜呜呜”的号角声忽然响彻天穹,三国联军就这样乘兴而来,未战便败兴而退,没有任何征兆,尤其是楚军撤退的尤为迫切,实在匪夷所思。

    但越王姒无疆却因此欣喜若狂。

    “哈哈哈哈……”此情此景,越王姒无疆笑的更加狂盛:“一定是楚王召回楚军驰援郢都,定是如此。三军听令,乘胜追击,此战将是我大越再而霸天下之战,战车冲阵!杀……!!”

    悠长尖锐的号角声在越国大军之中突然响彻,但见越军阵前八百辆战车飞驰而来,越军大阵奔袭而出朝着三国大军迫境而去。

    “传我令,战车全部舍弃,速速退守昭关。”军中策马飞驰的白起下令道。

    “千乘战车全部舍弃?”屈原和孟尝君田文瞪大眼睛,白起当即厉声令道:“这是军令,弃车——!”

    “待诱敌深入衡山,战车不利发挥,越军缴获了也无从发挥,也罢,便让那厮高兴一会儿!”田文一说,当即肉痛的下令把齐军的战车全部丢下,楚军、卫军的战车也尽先舍弃。

    追击的姒无疆见此情形更是狂喜,仿佛看到了大越重现勾践称霸天下的盛景,大喜之下督促大军加快追击速度。

    昭关。

    苏代在城上看到尘土飞扬的景象,联军战旗已经入目可见,大军正直奔昭关而来,在其后方还有更庞大的一支军队尾随追击,赫然便是越国的军队。

    “将军,看来武安君诱敌初告功成,快开城门迎大军入城,命守关将是准备迎敌。”苏代连忙对着身边的守城将领而道。

    ……

第072章:诱敌深入

    坐落在两座山谷之间的昭关,城楼之上的苏代见此状况立刻离开城楼回避,他可不能被姒无疆看到,否则一切计划就有可能全盘落空。

    但闻远处有三百支海螺号发出凄厉的长鸣声,越王的二十多万大军携风卷残云之态势追杀而来,大有今日便要开始猛攻昭关的架势。

    昭关城下,十几个守城的甲士使劲全力的推开城门。

    “入城!速速入城——”

    城外十七万三国联军一路上人吼马嘶不断,大军如潮水般涌入昭关内,与此同时昭关内的牛角号发起“呜呜”长鸣,关内的牛角号声惊雷,关外的海螺号声大作,两股号角声率先在长空爆发“厮杀”。

    就在白起的部队大举涌入昭关的同时,关内披盔戴甲的卫军兵士或手持青铜剑器、或手持弓弩在城楼上不断的汇聚。

    “武安君——”守城的将士看到白起的到来抱拳而道,后者单手握蚩尤剑柄一语不发的俯瞰关外。

    此时此刻,越军已然兵临城下,城下二十多万越军临城叫战大吼呼喝,昭关的守军已然严阵以待。

    “大军……攻城——!”

    越王姒无疆拔起纯钧剑遥指昭关嘶吼,昭关以外的越军顷刻间如潮水般涌来。

    这时,略显狼狈的屈原出现在城楼上,瞥了眼攻城而来的越军便看向白起:“武安君!”

    “准备好了?”白起言简意赅的问道。

    屈原喘着气的点点头,毕竟是一个文臣。

    “撤!”白起只此一字。

    楚军入昭关休整片刻便开始不停西出关隘,昭关东部的越军已经开始发起猛攻,八万楚军先后撤出关隘一路西进的同时,孟尝君带领的七万齐国部队也开始撤离,楚军朝着衡山撤退,而齐军则朝着西北八十里地之遥的居巢撤离,大有一种败兴而归的架势。

    越军发起的第一轮攻城随着黄昏临近而偃旗息鼓,在昭关城外安营扎寨,待破晓黎明到来便发起第二轮攻城。

    黎明前夕,昭关北山之上有一越军密探俯瞰关内探察敌情,忽然发现关隘西口涌动着的火把,这密探一看大喜过望立刻马不停蹄的下山回越军营帐回报。

    “什么?卫军弃昭关而逃了?”越王姒无疆吃惊的说道,片刻之间大笑不止:“果然不出所料,三国合纵之兵不堪一击,传令,大军集结,乘胜追击——”

    越王也比较谨慎,得知卫军悄然弃城生怕使诈,派遣了三万部队率先入城,最后得知昭关已经是一座空城,姒无疆再无疑虑,留守一万越军和伤员据守昭关,亲率余下的二十五万大军向西部一路乘胜追击。

    “报——禀大王,白起大军一路仓皇西撤,行军缓慢,我军隔日便可追上。”

    越王姒无疆一听当下大喜,“哈哈哈,白起一路带着伤残兵士行军之速怎能不慢?加快追击——”

    另一边,五万卫军开始朝衡山“潜之地”西撤,策马在前的白起对副将道:“姚尤将军,你带一万人马垫后,记住,不可硬拼,只需败不许胜——!”

    “喏——!”

    五万卫军立刻分出一万部众押后,白起亲率余下的四万大军继续西撤。

    卫军将领姚尤带着一万大军在“宗城”与越军前军爆发一场大战,姚尤败退而逃,这一幕让姒无疆更加确信武安君白起浪得虚名,三国联军更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继续率军一路乘胜追击。

    殊不知,姒无疆带着他全部家底的二十五万大军逐渐步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巨口。

    衡山。

    设伏在潜之地的八万楚军已然严阵以待,衡山密林之内,屈原爬上一个山坡远眺而去,看到了猎猎招展的“卫”字战旗,卫军的后方更是一片尘土飞扬,追击而来的越军嘶吼不断的声音已经传入了衡山之内,清晰可闻。

    “景将军,准备迎敌吧,今日便是越王陨灭之日。”屈原兴奋的说道,今日一战,越国将不复存在了。

    “诺——!”

    另一边,一马当先的白起率领大军直奔衡山深处而去,身后的越王姒无疆纵声大笑:“哈哈哈,真以为躲进深山密林便能安全?殊不知我越人最不惧的便是山林作战,大越的将士们,生擒武安君白起者本王赐百里封地。”

    此话一出,越军的武士兴奋不已,在一片人吼马嘶的境况下,姒无疆让大军舍弃碍手的战车一路追入衡山,显而易见,越人本身擅长在山地野林之中作战,越王根本就没有想过这里会有伏笔,非但想不到这一点,更是认为野地山林对越军有主场作战的优势。

    如此种种,二十万万越军竟是丝毫不顾的冲入衡山之内。

    整整二十五万大军竟是丝毫没有察觉在衡山谷口两端之上的密林之中,八万双眼睛正俯瞰着他们一路纵深追击而去,谷口两端无数的滚石和楚军弓弩手已经严阵以待。

    追击中的姒无疆到现在还沉醉在越国称霸天下的美梦,全然不知已经堕入无尽深渊之中。

    “嗯?”就在这时,追入深谷的越王一愣,当即高台大手,追击的军队陆续止步。

    因为前方溃逃的卫军已经止步,并且调转了兵锋和矛头反对着而来,但见身披赤色披风一身戎装的武安君白起策马回来,一路上卫军分隔两边让出道路,白起从中缓步前行。

    越王姒无疆远眺卫军背后,这才发现原来前方被大山阻隔,已经成了死路,“哈哈哈,我道是说尔等为何不退,原来是无路可退了。”大笑之后,越王厉声阴冷道:“尔等已无处可藏,亦无路可逃,今日便是五万卫军身死陨灭之日。”

    居巢。

    “报……”一个斥候飞奔入居巢,田文闻其声当下便快步走出营帐,那策马飞奔的斥候连马儿都未曾止步便已经开始下马,当即来到田文跟前单膝跪地:“禀孟尝君,二十五万越军已达衡山谷口!”

    “好!好啊——!”田文欣喜若狂,当即转身便对侧身的一位将领道:“檀子将军,立刻率领三军倾巢而出,截杀越军——!”

    檀子、盼子、黔夫、种首这四人都是可堪大用的治国安排之才,曾被齐威王赞为齐国“四宝”,这四个人活跃在齐威王后期、齐宣王初期,是田忌、孙膑之后,匡章独当一面之前,维系齐国强势的中坚力量。

    此次三国伐吴越,齐国的主将便是檀子。

    越王带着他的二十五万大军深入衡山谷口的消息传来,据守乌巢待时而动的齐国大军没有任何犹豫,当下便倾巢出动,孟尝君田文率领齐之技击七万部众一路南下,彻底阻隔越军败退之路。

    显而易见,白起布下了这个口袋阵是要让二十五万越军于今日喋血衡山。

    衡山谷口。

    全然不知的越王姒无疆戏谑的看向不过一箭之遥外的白起:“堂堂三国之武安君竟是被困于此,临死前可有遗言?本王好把你的话带到朝歌,大越与卫国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突而伐我,本王必报此仇,卫侯已摊上大事!”

    白起平淡的道:“我有十万精锐伏兵于此,越王还是下马归降,否则兵挫国亡,必死无葬身之地。”

    “死到临头还敢唬本王?你白起除了这五万等死的卫卒还有什么?楚军?哈哈……本王便让你死得明白,我大越水师孤军深入直胁郢都,八万楚军已然回援,齐国大军已然败兴而归,何人能够救你?待我灭了你白起,顺势再灭了楚军,最后北伐齐国!”姒无疆大有一副运筹帷幄,用兵如神的傲然之色。

    “大王可还认得苏代?”

    越王洋洋得意之际,就在这时,一道朗朗之音从深谷高出涤荡而落,原本张狂的越王面色一凝,但见姒无疆闻声仰望,犀利的眼神很快便锁定了深谷之上的风尘之身,苏代一席白衣左手负背,右手持湛卢宝剑紧贴身前,正笑意使然的俯瞰而来。

    “先……”越王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身影,还没等他来的说出第二个字,深谷两端忽然涌出无数带甲兵士,无数箭矢箭在弦上并遥指越军。

    八万楚军分隔在谷口之上的两端,空谷幽兰的衡山在一瞬间随着楚军的吼声蔓延至整天深谷,仿佛空气都要炸裂了一般,惹得山林飞禽四处逃散。

    越国的二十万大军顷刻间躁动不安,无数的越军来回仰望谷口两边,几乎全都是楚军。

    居高临下本就有一种天然的优势,对越军则是无形中有一股压抑感。

    “你……”这一刻,越王姒无疆勃然色变,暴怒的仰望谷口之上的苏代颤抖着手遥指对方,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片刻就,但闻“噗”的一声,越王气急攻心而大吐一口鲜血,哇的一声便堕马坠地。

    “大王!”“大王——”

    几个越卒慌乱的把姒无疆抬回军中围住,越王却是惨然而道:“吾命休矣!大越要亡!要亡啊——!”

    此情此景,二十万越军更是被恐惧絮绕,哪还有先前那么冲天战意,军心在转瞬之间开始崩溃,苏代面朝下方的白起拱手抱拳:“武安君——!”

    显然,苏代在这个时候出现是武安君白起的意思,目的就是乱姒无疆的心神,让越军军心不战先溃,而今目的已达,但见白起手握蚩尤古剑,神剑出鞘遥指敌军,平静而肃啸的一声响彻幽谷:“杀——!”

    ……

第073章:兵败如山倒

    卫国大军阵仗中的弓弩手先后提鹊画弓,取雕翎箭,端燕尾矢,搭虎筋弦,箭在弦上,遥指越军。

    “杀——!”

    衡山深谷之内,面带漠然之色的武安君白起发出一声平静的命令,平静的声音却带着滔天杀气奔袭越军而去。

    联军主帅一声令下,山谷之下的卫军弓弩手瞬间齐射,与此同时列阵在山谷之上两端的楚军弓弩手也同时朝着下方万箭齐发。

    转瞬之间,越军死伤无数,几乎无处可藏,无数的越军纷纷高举盾牌或是抵挡卫军的射来的弓箭,或是抵挡楚军射来的弓箭,尤其是居高临下的楚军弓箭最为致命。

    但更致命的还在后头。

    山谷之上的楚军步卒在将领一声令下,几乎同时把已经准备好的巨石推向山谷之下,高山滚石沿着山谷两端的斜坡疯狂的倾斜而下,无数的越军武士被滚落而下的巨石砸的个头破血流。

    越军阵仗瞬间大乱,凄厉的惨叫声弥漫在山谷之内。

    一马当先的白起要看着惨叫哀鸣的越军默不作声,身后的阵仗弓弩手又是一轮新的齐射,楚军同样没有吝啬手中的弓箭,也是一轮齐射。不到一个时辰,卫、楚两军在几乎没有伤亡的情况下便使得越军五六万甲士要么死在万箭齐发当中,要么被高山滚落的局势砸得头破血流而亡。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之内,越军伤亡竟是高达十万。

    什么叫做兵败如山倒,遭受伏击的越军是最好的诠释,整整二十五万大军转瞬之间奔溃,越军大败狼狈的向山谷之外撤退。

    “追——!”白起一声令下,持剑遥指向衡山之外溃逃的越军。

    “呜呜呜……”

    联军号角在山谷之内惊雷大作,山谷之下的卫国大军终于发起了反击,八万楚军从山谷之上冲杀而去。

    敌我双方局势几乎在一瞬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剧变,人吼马嘶的声音涤荡在衡山之中。

    越军从昭关一路追击而来,卫国军队一路溃败使得越军成了骄兵,而骄兵必败,卫国的数万大军从昭关开始就憋着一股怨气,现在顿时化成了凛然战意。

    楚军见到如此大胜同样也是兴奋莫名,越战越勇,所谓一鼓作气便是楚军,面对战意崩溃,兵败如山倒的越国大军,五万卫军若是不考虑伤亡完全可以一战。

    卫、楚两军,五万卫军一路从深谷冲出谷口、八万楚军一路从山谷之上冲下原野,在谷口摆满了的战车没有被溃逃出来的越军带走,这些战车不但是联军在昭关之外丢弃的,还有数百乘原属于越军,一路溃逃的越军根本就没有时间带上。

    这下联军顺势带着战车继续追杀,战车在衡山之内不能发挥作用,但衡山以东方圆五十里地都是一片坦途原野之地,战车的优势立刻就能发挥出巨大作用。

    三个时辰之后,溃逃的十五万越军从“衡山潜之地”向东部的“巢湖宗之地”溃逃,越王姒无疆想要退守昭关依托天险据守。

    “大王……看,那是……”越军当中,越王姒无疆身边一个狼狈不堪的将领遥看东面大惊失色,“那是……那……那是……大王……那是齐军——!”

    极目望去,东面赫然有一支大军列阵以待,军阵中猎猎招展的一排战旗上,一排“齐”字异常的醒目。

    “风——!”“风——!”“风——!”

    骇然色变的越王转身遥望西方,但见已然合兵十三万的卫、楚两军从容迫境而来,千乘战车列阵在前,步卒战阵高举长矛每走一步长矛击地,万众齐吼一声,仿佛要炸裂天穹的怒涛吼声从西面奔袭而来。

    这种声势让溃逃的十五万越军胆战心惊。

    并排的卫、楚两国战旗迎风飞舞。

    动面八万齐军切断了退路,西面十三万卫、楚联军发兵迫境而来。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越国十五万残兵败将在衡山东部的原野之上被三国联军围困在中央,已成绝境。

    卫、楚联军阵前的武安君高抬右手,联军吼声戛然而止,长矛瞬即击地发出最后一声惊响,白起在列阵前一马当先,面朝被围困的越军朗声道:“弃械归降,尔等可以保命,如若不然,血染巢湖!”

    不远处就有一面湖泊,名巢湖。

    这一刻,越王姒无疆已知道这一切都是拜苏代所赐,然为时晚矣,越王从军中策马而出,被血丝密布的双眼望向西方,忽然纵声大笑不止,“当今天下国能存者无不为好战之国,战国天下亡国破家之事屡见不鲜,今日纵我大越国破家亡,明日必是尔等亡国破家,哈哈哈……”

    “国都亡了……”越王姒无疆惨然一笑,片刻之间陡然而怒:“大越只有海天神兵,没有降卒之军——!”

    见此状况,白起瞬即回身看向屈原、姚尤等人而道:“十五万越军已成哀兵,势必与我以命搏杀,不可轻敌大意。”

    屈原等人凝重的点点头,越军虽然在衡山深谷损兵折将近十万,即便如此越军毕竟还有十五万大军,三国联军虽然没有损伤但也就十七万,数量上与越国军队不相上下。

    东面的齐国大军方向,檀子对田文说道:“孟尝君,这最后一战怕是一场恶战啊。再次歼灭越军我方联军也定然损伤巨大,要不让卫、楚两国……”

    “蠢——!”孟尝君田文呵斥了一声,“怎能如此目光短浅,越军已成哀兵,虽大败可仍旧有十五万之众,数量与我联军不相上下,你以为越军必败无疑吗?兵者,凶也,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若是让越军逃走,今后即便灭了越国,越人也会如蛆附骨一般滋扰不断。”

    “孟尝君高义,可要是卫、楚两国不这么想,我齐国岂不是亏大了。”檀子忍不住说道。

    “大是大非面前,武安君会以大局为重的,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田文遥望对面的两军说道,又补充道:“眼睛放明亮了,注意武安君的旗手。”

    另一边,卫、楚联军阵仗前,卫军主将姚尤问道:“将军,我愿为前锋率军冲阵!”

    “不——!”白起平淡的一说,当即否定,不由得让屈原投向目光而来,心中疑惑不断,难道武安君想要楚军、或者齐军先行冲阵?他想要让卫国大军保留实力?

    “敢问武安君欲让哪国之兵率先冲阵?”屈原抱拳问道。

    白起面容平静的遥望被围困的越军,面对屈原的询问头也不回,这让后者心中很是不喜,武安君心知肚明,很清楚现在的局面看似对联军有利,实则联军最致命的破绽也在此时最容易爆发,面对合围越军的三国联军谁也不愿意打头阵。

    感性的来说,白起自然不愿意让卫军去,显而易见,貌似没有威胁的才往往是最致命的,联军此刻占据巨大优势,难免不保彼此心怀异心而出战不出力,这个破绽处理的不好则可能功亏一篑。

    显然,对于联军统帅而言,是一大考验。

    ……

第074章:哀兵者,攻其先攻心

    屈原静等白起的回话。

    许久,遥望越军的白起不苟言笑的说道:“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越军虽然被中埋伏而大败,然越王依旧拥十五万可一战之兵,此等数量与我联军在伯仲之间,更成哀兵……”

    “……且不说我联军于此刻暗藏致命破绽!”白起终于回望屈原,此话一出让屈原微愣,显然听出了对方口中言之所谓暗藏致命破绽便是联军极有可能因心怀异心,在关键时刻出战不出力,这也是合纵最大的弱点。

    白起又说道:“即便我联军齐心协力全力一战,依旧胜负难料,即便胜也是惨胜。”

    屈原虚心抱拳而道:“敢请武安君指教!”

    白起再度远眺被包围中的越军,片刻之后下令:“传令下去,大军围而不攻,弓弩引而不发,三军就地严阵以待……就地起灶,时间不早了,我军将士也饿了,吃饱了再打也不迟。”

    屈原一听眼睛一亮,立刻面露兴奋。

    另一边的齐国大军,檀子遥望武安君帅车之上的旗手连忙道:“孟尝君且看!”

    田文看着西面联军帅车之上的旗手打着的旗语,瞬间兴奋不已:“妙!秒!妙哉!不愧是武安君,田文拜服,武安君竟能在大军乘胜之际如此沉稳,更妙计百出,田文若是统帅定然无武安君这般睿智从容,更无这般定力。联军围而不攻,挫其越军哀兵之锐气,越军无粮而我军有粮,只要围困越军两三日,待其兵疲将乏,越军势必不战而自溃,我军一战必克之!”

    末了,兴奋的孟尝君田文连忙补充道:“传令下去,谨遵武安君之命,大军严阵以待,命伙夫即刻起灶。”

    另一边,白起又下令:命伙夫多煮五万人的伙食,当然是给越军的将士准备的,不过却是吃不饱也饿不死,这一顿饭是挫其哀兵锐气,后面就只能饿着肚子看着联军吃饭了。

    严阵以待准备率军死战的越王发现三国之兵全无攻杀之意,不由得让他疑惑不解,但见此刻,武安君白起策马向前几步,对着越军阵仗当中的姒无疆朗声笑道:“越王……今日衡山之战必青史名留,白起伏兵于衡山谷口虽挫败越王十万兵,却也大感胜之不武,想来越王也是不服,然我白起堂堂三国之武安君亦不齿也。今日吾欲在这巢湖宗之地,两军皆吃饱喝足,再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白起胜则威震天下,越王则亡国破家,反之则白起身败名裂,越王从此声威浩荡于天下,如何?”

    战意滔天的越王姒无疆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的心神大乱,愣愣的不知该何言以对,环目举望竟是发现东西两边的严阵以待的敌军后方冒起了炉灶熏烟。

    “当真?”越王疑惑的大声问道。

    白起说出这一段话,让姒无疆下意识的以为对方使诈,但对方十七万大军,兵强马壮又粮草充沛,更是合围自己的十五万残兵败军,白起不主动发起进攻,越王也不敢主动出击。

    越王如此一问,白起心中会心一笑,便又朗声回应道:“越王若是不信大可严阵以待,以备我军突发奇兵便是,亦或者越王大可率军主动出击,我白起接下便是。”

    越王姒无疆冷笑道:“哼,想诱我主动出击?尔等中原人诡计多端,本王已中你的伏兵之计,以为还会再中你的激将法?休想——!”

    武安君白起、孟尝君田文、左司徒芈原皆会心一笑,显然这越王刚刚中埋伏又被苏代狠狠的诓了一把,已是生杯弓蛇影之心,变得疑神疑鬼了,的确没有中激将法,但中了白起的攻心之计,却还未曾发现。

    一时间,本以为大战将会一触即发,却不料,此刻竟是成为了两军对峙的局面。

    白起面向越王拱手抱拳而不语,旋即策马回阵前,同时吩咐道:“大军不可松懈,时刻防备越军。”

    “喏——!”

    屈原目看着白起策马入军阵中刚刚扎起的帅帐,心下感慨万千,就是在这转瞬之间,他竟是连续使出了激将法、疲兵计、攻心之计等数道计谋,虚虚实实,可谓用兵如神。

    白起昔日攻宋之战大败宋军,取宋国西境,更陈兵丹水虎视睢阳;西征魏国,取两百里地,为卫国广国至七百里丰饶之地。

    此番统兵千里击吴越,今朝衡山之战,越军必败,白起又一次建立赫赫战功,破敌二十五万,加上以往破敌总计十三万有余的战绩,那就是将近四十万的耀眼战绩,屈原发现当即天下竟是无一人可与武安君白起相匹敌,猛将如云的秦国也找不出一个来。

    面向帅帐方向的屈原忍不住心中自言道:“兵者,诡道也,兵不厌诈。白起此人深谙兵谋之道,用兵如神,此等帅才怕是非吴起、孙武者流在世不可敌啊,此战之后何人敢言胜武安君白起?”

    ……

    随着时间推移,两军相互敌视对峙,联军的后勤线已经跟上,伙夫就地大肆起炉灶,晴朗高空顿时起一道道笔直的熏烟,围困在内的十五万越国大军不敢轻举妄动,时间缓缓流逝,时刻保持高强度警惕的越人也渐渐开始困乏。

    空气中飘逸着的饭香味弥漫到了越军阵仗当中,不少人精神一振,一闻到这香味本就饿了的肚子更加不听使唤的咕咕叫,不少越军将士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大王……”越军当中的一个将领提醒着疲乏的姒无疆。

    联军当中忽然分开一条岔道,越王微眯着眼睛极目凝望而去,只见一队伙夫拉着一辆辆马车朝着越军而去,马车之上赫然便是锅炉,莫不是飘逸腾腾热气。

    空气中的饭香味道更为浓烈,长途跋涉大败溃逃至此的越军士卒见此状况尽管不为所动,但他们的眼睛和躁动的心已经说明了他们很饿。

    这时,白起又出现在了联军阵前,朗声道:“越王,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姒无疆看到送至眼前的一列马车之上酒肉皆一应俱全,其余的锅炉只有稀饭,没有一丝肉味,目光移至敌军阵前,又闻白起朗声道来:“越王及其贵军若有所顾忌,享用之前可命人试毒即可。”

    越王当然要试,当下命令一批越人兵士先食用看看状况,挨个的试了一遍之后发现并无异样,十五万越军顿时眼露兴奋。

    “我军有十五万,只给五万人的粮食怎够?”越王不喜的大吼道。

    白起拱手笑道:“越王容禀,我军追击而来,所带粮草也无多少,这已经是极限了!”

    “哼!本王倒要看看你耍什么阴谋诡计。”越王冷哼一声道:“吃——!”

    一时间,双方大军都在相互警惕彼此的境况下开始进食,联军管饱管够,但越军就没有这个待遇了,说是准备了十五万越军的伙食,但只够五六万人吃饱喝足,这分摊给十五万越军都只能吃个三分饱,甚至出现了抢食的境况。

    终于,三国之兵吃饱喝足了,越军也吃了个三分饱,休息了片刻时间,越王再次叫阵而道:“而今如此,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白起!率你的大军与本王决一死战!”

    “呵呵呵……”白起和颜悦色的笑道:“越王稍安勿躁,且看这天色已晚,今日怕是不能开战了,待翌日破晓黎明,再战如何?”

    “战又不战,退又不退,究竟意欲何为?啊——”越王当场暴怒。

    ……

第075章:血染巢湖

    “白起所欲乃期望公平一战啊,越王若是等不耐烦,随时攻我便是,白起时刻恭候一战。”

    “休想!”白起这么信誓旦旦的说,姒无疆认定对方就是想要鼓动自己主动出击,越王偏不如他所愿,眼看暮色降临,三国联军高举火把将这片天地照亮,疑神疑鬼的越王心中一惊,看到敌军阵仗中的火把,立刻想到诡计多端的白起是不是想要趁机夜袭。

    一想之下,越王宁可信其有,甚至越来越觉得极有可能,白起极有可能是想要托到夜晚发动夜袭,当即命令大军提高警惕,防备对方偷袭。

    就这样,十五万越军一夜都保持着高度警惕,而三国联军在白起的指挥下轮流站岗,联军从容有序,火把始终连夜不灭。

    一夜下来,十五万越军都没能睡好觉,疲乏不已。

    翌日破晓,天际再转明之际,策马走到阵前的屈原已经看到白起早已在阵前。

    屈原同样没有怎么睡好,慢慢的转移视线远眺越军方向,一看之下大喜不已,更倦意全无,连忙来到白起身边:“武安君,越军已战意全无。”

    胆战心惊的度过了一夜,一宿都没能睡个好觉,整夜都在防备对方发动夜袭,能有何战意?现在的越军已是兵疲将乏,昨日一餐吃了个三分饱,现在是又累又困又饿。

    越军败相直露。

    这一刻,屈原和卫、楚两国联军的将领兴奋的一同目视着白起,东面的齐国大军方向,孟尝君田文和檀子等齐国将领也目不转睛的遥望着联军帅车上的旗手。

    孟尝君也看出了战机就在此时。

    “将军——!”

    “武安君——!”

    一双双眼睛落在马背上的白起身上,身边的将领都在期盼等待他的命令,片刻之后,只见白起手握蚩尤古剑,陡然间拔剑而出,手持古剑一语不发,剑锋却遥指越军。

    虽无言,但这就是发动进攻的信号。

    旗手一看当即朝着联军齐国方向打旗语。

    “大王——”越军之中的将领也看到了敌军的旗手,当下大惊失色的吼道。

    与此同时,联军帅车侧翼的三百个号角手奋力吹号,原本寂静的原野陡然之间号角声惊雷大作,另一侧的战鼓上,鼓手奋力的擂鼓而起。

    “大王,大王大王,他们进攻了!”

    话音刚落,三国联军弓弩手万箭齐发,联军不宣而战,与此同时,卫、楚联军列阵前的楚军将领手持青铜剑大吼一声:“战车冲阵——!”

    卫国主将姚尤大吼道:“列阵长蛇,准备出击——!”

    齐军主将檀子拔除佩剑纵声嘶吼:“大齐技击,杀——!”

    万箭齐发就是三国联军出击的信号,箭矢如万千星辰坠向越军阵仗的同时,楚军战车方阵列阵冲杀而至,卫军列长蛇阵击首而出,齐军一方阵前持盾的士卒几乎同时收盾而拉开紧密的阵型,最前排手持长矛的步卒跨步而出,笔直竖立的长矛瞬间拉下,矛尖直指敌军。

    主将一声令下,持长矛的步卒战阵五人为伍、十人一队、五十人一大队井然有序的朝前冲阵杀去。第一排步卒列阵冲杀出去之后,第二排步卒紧随其后,竖直指天的毛尖再一次齐齐落下而遥指前方,齐声大喊一声“杀”便是跨步而出,便是冲杀了出去。

    列阵的三国大军整齐有序的发动一轮轮连绵不绝的攻势,而并非是一拥而上,五人为伍、十人一队、五十人一大队以此类推,轮番出击,攻势连绵不绝。

    卫、齐、楚三国的大军不像四方蛮夷之兵散漫冲杀、散兵游勇,各打各的,而是调度有方,充分发挥出步卒战阵集体的力量,步卒战阵只要不乱阵型,每一次冲杀都会把整体力量合而为一爆发出最强攻击力。

    “迎敌——!”“迎敌——!”

    越王姒无疆惊骇的大吼道。

    巢湖之地是一片冲积平原,越军又无壕沟掩体,与山岳般压来的敌军战车正面发生冲撞,被包围的越国大军立即被冲杀的七零八落,兵不见将,将不见兵,交战之地顷刻间化为一片人吼马嘶。

    卫国大军轻车熟路的长蛇阵列阵完毕,长蛇出击,犹若一条漆黑巨蟒从抱团的越军中央横贯而入,不费吹灰之力便冲入越军阵仗之中,仅是瞬间,抱团的越军被长蛇大阵分割开来,长蛇阵两翼的战车后配伍步卒则趁乱和在大阵掩护之下猛砍刺杀。

    长蛇阵长驱直入呈现势如破竹的态势,把越军一分为二,齐、楚两国大军则从两翼迫近围杀上来,一时间,联军迅速而凌厉的联合攻势对兵疲将乏,又累又饿又困的越军形成一片屠杀的局面。

    联军帅车之上,武安君白起头戴六寸青铜帅盔,身着连缀精细软甲,脚穿犀牛皮战靴,披卫国国色的赤色斗篷,披风斗篷迎风飘扬,武安君而立战车之上一动不动,双手交合而掌心压着蚩尤古剑的剑柄,神剑剑鞘与战车相触,耸立在白起身前。

    战车旁侧便是擂鼓不停的鸣鼓,此时此刻,武安君一语不发的瞭望着战场,全身巍峨不动,只有那红色披风迎风飞舞。

    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但见越王姒无疆身边的士卒逐一战死,身边最后一个守卫也倒下了,越王被十五个联军士卒包围,十五支长矛几乎同一时间从越王四周刺来。

    锋锐而占满鲜血的毛尖最终刺穿了越王之身……

    联军帅车之上,白起遥望战车之上那最后一面带着“越”字的站起轰然倒下……

    越王姒无疆同十五万越军尽皆战死巢湖宗之地,鲜血竟是染红了巢湖。

    衡山之战就此落幕。

    站在帅车旁边的屈原惊喜而失声的道:“衡山之战后吴越再无可战之兵,越国便是灭国了……!!”

    衡山之战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开始传遍天下,三国联军大胜一经传出去,武安君白起破敌二十五万,天下大震。

    天下人闻衡山之战,二十五越军喋血巢湖,整片清澈见底的湖泊被血染成了腥红色,天下传言巢湖自从衡山之战爆发之后,巢湖整整三个月都是一片血红,宗之地在无人敢涉足此地。

    巢湖的名字自衡山之战后再也不叫巢湖了,被世人称为“血巢湖”。

    而武安君白起之名,携破敌二十五越军,一生至此已斩敌近四十万,这个数目倾动了天下。

    ……

第076章:秦王之怒

    十日之后。

    秦咸阳宫,内殿。

    “禀王上,司马错将军已灭蜀国!”一位兵士单膝跪地禀报。

    秦王一听手持青铜杯大喜而起,“好——!”

    “报——!”就在这时,又一兵士前来禀报:“启禀大王,卫、齐、楚三国联军于楚境衡山大败越军,武安君白起破敌二十五万,越王战死,其国已灭!”

    刚刚大喜过望的秦王赢驷瞬即瞳孔微缩,放下了青铜酒杯连忙快步走向禀报的斥候,一把取了那兵士手中的信报,打开一看,秦王目不转睛的盯着信笺内容下意识的念出:“……弃昭关……楚军假意败退,伏兵衡山潜之地;齐军假意败退居巢……白起诱敌深入,于衡山谷口大败越军,破敌十万……三国之兵合围三十里地之外巢湖宗之地……武安君乘胜之威势却围而不攻,疲越军再合而灭之,灭二十五万越军,联军总伤四万,亡一万……”

    “武安君……”秦王收回视线愣神的环顾四周,久久不能语,忽然之间面色勃然一怒,竟是把手中的信笺奋力一甩,宫中的几个侍从吓了一条,但闻秦王怒吼道:“可恨!寡人的武安君,你十金就夺走了?白起、苏秦、苏代、剧辛、姜牧、璟仓……卫国……”

    秦王喃喃自语,竟然对卫国的一众重臣的名字都逐一的念了出来。

    卫秦必有一战!秦王赢驷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张仪曾经说的一句话,起初还不以为意,但这一刻的秦王无比坚信,这一刻的秦王真正的心生了悔意,对当初那一步棋已是悔恨万分,本是为乱山东局势,没想到扶持了一个新的战国。

    如果没有走那一步棋,白起就是秦国的武安君,此等帅才惟吴起、孙武者流不可敌,这才是最可恨的!

    “不能再纵容卫国继续做大……”秦王喃喃自语,陡然大喊:“传相国……”

    弱卫之心已在秦王心中扎根。

    ……

    衡山之战,越国的精壮打的一干二净,越王姒无疆也战死沙场,越国的水师也在彭蠡湖泽大败,一国便是没了。

    此战之后,联军再次占领昭关,大军一分为三,兵分三路皆以势如破竹的态势攻下了吴越之地,齐国攻下了越都城琅琊,设立琅琊郡,白起率领卫国的军队东渡江水攻下了江东一郡,从此这块五百里左右的飞地成为了卫国的疆土。

    而楚军则攻下了会稽一郡,越国便是被三国瓜分,曾经称霸一方的越国从此便一去不返,永久成为了历史。

    这一年是公元前316年,越国灭国提前了十年。

    三国合纵力灭越国之后,齐、楚两国的关系也变得微妙了起来,卫国被夹在中间也很是微妙,江东一郡,两个大国都眼馋,尤其是楚国,但白起率领卫国大军坐镇江东,武安君赫赫威名正如日中天。

    齐国楚国虽有觊觎江东之心却尚无一国敢有攻占之为,而在整个天下大势面前也不容许他们这么快就翻脸,司马错已经灭了蜀国,现在已经调转兵锋再次重演了假道伐虢,苴国正为蜀国国灭而欢腾的时候,秦军反手过来便是攻打苴国,苴国也灭了。

    剩下的巴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巴蜀之地的局势对楚国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面对虎狼秦国咄咄逼人的态势,楚国更不愿意与卫齐联盟发生矛盾,楚怀王也非常害怕落了口实进一步促使秦、齐、卫三国合力伐楚,这江东一郡短时间绝对不能拥兵。

    同样的,齐国在北境的战事也遭到了冲击,赵武灵王强势干预,并且拥护公子职为燕国新王,面对齐国之兵由义兵变成乱兵,齐国无疑彻底惹怒了燕国百姓,促使燕国君臣一心抗齐,再有赵国、中山国实际上出兵援助,秦国、楚国也在施压,这样的局势下齐宣王也怕群起而攻之。

    对于卫国这个一直跟着齐国鞍前马后的盟友,齐国也不想把他推向对立面,毕竟现在的卫国为战国之一,又有白起这样战无不胜的帅才统兵,卫国地处齐国西境要冲之地,现在与卫国闹僵对齐国不是好事。

    在这样的局势下,齐国占领了大半个燕国土地被列国逼迫要吐出来,齐宣王迫于压力不得不归还,但就在退兵的时候,齐军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占领蓟城在退兵之时竟是把燕国庙堂给毁了,而且把燕国的鼎给搬走,齐军一路退兵一路搜刮燕地财物。

    齐乱燕国,宣王对齐军纵容且视而不见,却是不知齐国为此又买下了一颗灭国的种子。

    偏偏又是曾经在齐国做人质的公子职成为了燕国新王,燕昭王亲眼看到了齐国如何乱燕而逃离韩国。

    齐、燕两国已然不共戴天。

    ……

    一个月后,广陵城。

    一支四万规模之巨的人马来来到了广陵,军队中硕大的“卫”字战旗异常醒目,大军一马当先的人赫然便是卫峥,此刻他一身戎装站在广陵城下遥望城门。

    城楼之上的齐国守将看着手中的信笺,片刻之后挥手大喊:“开城门——!”

    卫峥率领部队从广陵城北门浩浩荡荡驶入城内,齐国的将领并没见过卫国君主,自然不认识他,这一次卫峥是以卫国将领的身份从朝歌城南下而来。

    随行的部队有近一万五千人蛮夷奴隶,近两万的卫国带甲兵士,还有一支三千人的商人队伍随带了五百乘的沉重货物而来,无一不是器械刀兵。

    除此之外,大军当中还有近百人特殊的士子,正是农家一派的士子,不但许行在其列,还把孙淑尤给带来了。

    卫、齐两国现在是盟姻关系,换句话说现在是出于“蜜月期”,从亲疏关系来说,卫、齐两国无疑更亲,从地缘环境来说,不论齐国楚国想要攻略江东一郡,而这一点显然是楚国占据了优势,也天然的让齐国更加亲近卫国,即便是有觊觎之心。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齐国在背后支持卫国搞好邦交关系,江东一郡也能为齐国间接震慑楚国的一大砝码,毕竟齐国、楚国都是国力不相上下的大国,两者之间的关系一旦出现了意外,齐国就能借助江东这跟刺让楚国难受,取得优势。

    卫峥的这对人马在广陵城休整了一日,在盟国的帮助下已经备齐了南渡江水的船只,身在江东一郡的白起也命令船只北渡江水接应,大部队从广陵出动,乘坐船只入城东的邪沟进入江水,开始南下江东。

    此时此刻,白起位于江东一郡北岸的朱方城,在这里北望就能看到隔江对岸的江淮之地,齐、卫两国在这里算是划江而治。

第077章:士为知己者死

    “君……”沿岸北望的白起看到最前头的一支船舶甲板上的身影猛然一顿,瞳孔不禁微缩,武安君收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连忙快步走向船舶要停靠之地,随行的几个将领看到武安君这般模样很是疑惑。

    船舶一靠岸,白起飞快的踏上甲板,正欲行拜礼而被面带微笑的卫峥连忙扶住,“我可是以卫国之将而来,你这一拜我再回朝歌可就难咯!”

    这里只有别人拜武安君,武安君要拜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卫国之主。

    “兄长恕罪,白起疏忽了!”

    “无碍!”卫峥笑道,旋即伸手示意白起看向身边随行的两人,介绍道:“这是农家大贤许行先生,这是孙淑尤先生,楚令尹孙叔敖之后啊!二位先生,这就是我卫国武安君白起,战神也!”

    “见过两位先生。”白起抱拳说道,心下想到自己要坐镇江东很长一段时间,也知道打仗是自己的长处,治理一方却是短处,卫峥介绍的这两位大贤估计就是派来辅助自己治理江东一郡的。

    “武安君大名,我等已如雷贯耳。”孙淑尤、许行两人拱手笑道。

    “有这两位大贤辅佐,假以时日江东必能大治,再有武安君震慑四方,江东无忧。”卫峥笑道。

    “君……噢……”孙淑尤连忙止住,笑道:“将军,我等便先去探察江东地势,以便日后疏通山川菏泽,治理一方。”

    “好说,但二位尤其是许子,江南一带不比中原,小心南方瘴气。”卫峥提醒道。

    “多谢将军体恤,将军怕是忘了许行本是楚国人,孙淑尤亦为楚人,何惧这江南瘴气,况且我等入江东就是为了除瘴气,通山川菏泽而来。”许子尤笑道。

    “如此甚好。”卫峥笑着目送许行带着一般农家弟子前前后后踏上南岸,再次面向白起的时候神秘的笑道:“起弟,看看谁来了?”

    “哦?”白起微愣,顺着他的手望去,只见一位绝美佳人顿时映入眼帘,赫然便是月殷,犹若白衣谪仙出现在船上,此外还有白父一家全部出现在了甲板之上。

    “月儿?父亲?”白起愣愣的说道。

    “夫君——!”月殷见到阔别已久的白起,欣喜之余莲步而来。

    “兄长,这……”此情此景让白起略显筹措。

    “为兄思量你今后便要镇守江东,这一朝坐镇此地就可能十多年,就算你忍心让小月在武安君府邸独守南望,我也不忍心啊,小月的长姐还不得恨死我。”卫峥笑看着白起说道,旁侧挽着白起的月殷不禁腼腆的低头不语。

    人道是忠孝难以两全,白起从来没有想过家眷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眼前,为国尽忠势必难以全孝,更对月殷心有愧疚。

    白起更明了自己镇守江东一郡很有可能便从此与妻子远隔千里千百个日夜不能见,但却从来没有对卫峥说要把家眷接入江南。

    这是忌讳!

    古往今来,一国之君从来无法容忍臣子拥地自尊,拥兵自重,卫峥已然是破天荒之举。白起对家眷问题只字不提也是一种忠心表态,更是防备小人从中挑拨离间。

    显而易见,武安君也不是榆木脑袋,把家眷安置在朝歌他也心安,也想让卫峥心安,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兄长竟然亲自把他们带到这里。

    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油然而生,任何时候都没有这一刻强烈。当下便忍不住膝地而拜,却被面挂笑容的卫峥止住了。

    “兄长,我……”

    “一些话无需多说。”卫峥笑道,“走,带我去领略一番江南风光。”说完便先行一步踏上南岸,白起看着卫峥的背影暗下誓言誓死也要为主守住江东一郡。

    ……

    卫峥此行的最大目的是要亲眼目睹江东一郡的实际情况,尤其是山川菏泽的状况如何,江东一郡的治理问题关系到将来与秦争锋的资本,由不得他不重视。

    此次顺势带来了一万多名蛮夷奴隶也才是第一批,随后还有更多的人迁移到此地,包括生活在中原的卫国百姓,江东成为卫国的一郡,同样也带来了卫国的商社再次建立分舵,而今江东已然在握,激发出这块宝地的潜能是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务。

    在白起的带领下,卫峥一路从朱方城渡口南下,半天的路程赶到了震泽湖泊(太湖)。

    “可惜了,吴越水师在彭蠡大败,大部分战船都被楚军接收!”卫峥遥望震泽湖的吴越水寨空空如也的场景,很是叹息的说道。

    楚越彭蠡水战之后,楚军缴获了越国水师两百多艘战船,楚国水师一举跃居天下第一,当下留给卫国的就是这处吴越水师的根基之地。

    昔日,只有楚、吴、越三国的军队含有水师部队,而其中又以吴国水师最为强大,吴国的水师便是以震泽湖为根基安水扎寨,上溯入江可直达云梦泽进入楚国腹地,南下便能直接威胁越国。

    当年伍子胥出了昭关入吴国之后,通过吴国报了大仇,楚国半壁江山被吴国攻破,连郢都都丢了,甚至差点被灭了国,而吴国水师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吴国大败越国的时候,水师也起到了大作用。

    后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越国灭吴水师也起了同样的作用,而吴国灭亡之后,越国便接收了吴国的水师,从此水军便成为了天下第一。

    现在越国国灭,楚国水师成了天下第一。

    与吴越两国对水师的依赖和重视相比,楚国尽管坐拥天下最为广袤的疆土,水师却一直不振,作用也不显,这一点卫峥也知道,那是因为楚国一直把重心放在中原大地,常常以大国自居的楚国被中原诸侯视为荆楚蛮夷,楚国那是醋意不断,老想着跟中原争也一直在争。

    显然,在历代楚王的心中,中原才是他们魂牵梦绕之地,虽然被中原列国鄙视为蛮夷,但楚国何尝不是一直鄙视吴越为蛮夷。

    如此一来,水师在中原派不上大用场,楚国自然也不会在此花费太多精力。

    但卫峥却很清楚,江南之地不是陆军步卒战阵的主场,而是水师部队,历史也多次证明了一点,想要稳坐江南之地取决于水师的强弱。

    想到这里,卫峥对随行的白起说道:“单单靠本身造船还是不行,楚国的云梦泽水寨不及震泽湖水寨,楚国的目光短浅,定然也不会养一支天下第一的水师部队无所事事,但我们需要。”

    卫峥叹息道:“与楚国一战只是时间问题。”

    “此次我带来一批卫国商人进驻江东,你便通过他们的手把楚国缴获的战船买回来,强我水师也是弱楚国水师。”细想片刻,卫峥补充道:“南方地形与北方中原有天壤之别,战法也是天差地别,此事不能掉以轻心。”

    白起点点头,说道:“接管江东一郡,白起便已经开始熟悉江东地势,研习吴越历代爆发的战争,寄希望能从中得出精妙所在,求得江南之地的战法。”

    “如此甚好!”卫峥放心的点点头,又道:“此次我带来一批农家贤士,尤其是许行、孙淑尤二人,都是大贤之人,我决议让许行任职江东一郡郡守,此二人主管治理江东,而你便坐镇江东统军震慑四方。”

    “许行、孙淑尤虽为楚人,但可信,虽可信但务必牢记,江东军权只能你白起独揽,这是为防备小人离间你们,确保江东稳定。”卫峥说道。

    “白起明白——!”

    两人在震泽湖水寨停留了一段时间便回到了江东一郡的吴城,此城原本便是吴越两国的都城,也是江东一郡最庞大的城池,倒也颇为繁华。

    卫峥秘密入江东并未在此滞留过久,三日之后便已秘密折返朝歌。

    在这三天时间里,卫峥对白起、许子交代了该交代的所有事物,此次一别也许便是十数年之后才回再见。

    再回中原,卫峥便要开启胡服骑射,整备军力,以待下一场巨变的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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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吾欲马踏天下

    三国合纵伐吴越已经告一段乱,天下的东南一角暂时趋于稳定,卫峥也可以大胆的下判断江东一郡短时间内不会遭到窥伺,往后了说就不敢保证了。

    对于他和他的卫国而言,四境大乱之际当是养精蓄锐,以待将来的一场大战,时间越是往后推移,列国之争愈发激烈,战争规模动辄就是数十万对拼,卫国没有时间懈怠。

    而组建骑兵部队是提升卫国军队战斗力的一大王牌,可以遇见的是一旦卫峥的骑兵军团在中原大放异彩,定然会引起赵武灵王的注意,乃至秦国的注意。

    卫峥清楚彼此的优劣势,对于赵武灵王而言,他的优势在于赵国的地理位置优势和赵国百姓方面,赵国地处太原一带,东北与东胡、燕国交界,东与中山国、齐国交界,南与卫国、韩国交界,北与楼烦、林胡等外族交界,西与韩、魏、秦三国交错相接壤。

    而赵国因为地理位置的因素,可以说是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的混合国家,这一点便是赵武灵王的骑兵优势,这个优势可以让他有后来居上的资本。

    秦国的优势同样在于这个诸侯国是以打戎狄起家,秦国、赵国境内组建骑兵部队的基础资源都比卫国雄厚。

    秦赵两国的优势便是卫国的劣势,但卫峥同样拥有对方没有的天大优势,那就是对历史的前瞻性优势,当然卫国还有无与伦比的雄厚经济实力,自变法以来将盐铁经营权收归国有、鼓励经商,通过新的赋税制度等一系列改革,卫国把藏富于民这四个字反了过来,变成藏富于国库。

    朝歌城的繁荣一年胜过一年是卫国经济实力飙升的最有利体现,天下人都带着鼓鼓的腰包慕名来到卫国,而卫国的商人们则是卯足静的让他们腰包鼓鼓的来,回去的时候便是两袖清风。

    方今天下的战国乱世,藏富于民显然是不可取的。

    经济基础是决定一国军队强弱的关键因素之一,卫国的确没有战马但可以买,卫国有的是钱。

    钱财堆积在国库里永远都是废铁,转化为国力、转化为军队战斗力才能发挥它应有的价值。

    刺激消费就能促进经济流通,从而形成良性循环,这样的观念在当今天下是无与伦比的,去卫国再无一国。

    卫国境内没有奇兵基础,那也不是致命的事情,可以从无到有的练,可以请胡人来做教练,当年赵武灵王都可以这么做,卫峥为什么就不能这么做?

    而请胡人做“教练”,这些胡人就得靠卫国的商人们去请了,这一点卫峥也不用担心请不到人,卫国与北方的游牧民族并没有直接利益冲突。

    所谓各有所需各取之便能达成友好合作,卫峥知道北方的游牧民族自产的器械非常拙劣,对于中原的兵器尤其是箭矢、或铁制农具都很依赖。

    这就好办了,游牧民族迫切想要的自己没有而卫国有,卫国迫切想要的自己没有而对方有,合作自然应运而生。

    朝歌城北乾门。

    一支五百骑的骑兵部队从朝歌城内马踏而出,并一路北上,为首的赫然便是当今卫国之主卫峥,出城的一路上,不少朝歌城内的百姓对这支骑兵部队很是诧异,因为马背上的兵士身穿短装、束皮带,穿皮靴,与周天下的中原人身穿的长袍大袖形成鲜明对比。

    这明显就是胡人的穿着。

    的确如此。

    这一日,卫峥亲自带着这支卫国境内仅有的一支小股骑兵部队飞奔出朝歌,一路从朝歌北门而上,随行的队伍中除了有号称卫国第一勇士的孟贲这位贴身护卫,还有苏代同样随行。

    卫峥这支奇兵部队并未打着鲜明的卫国旗号,一路从朝歌北上进入了卫国的铸器重城荡阴,又从荡阴城浩浩荡荡的出发进入卫国北境最后的城池屯氏。

    “君上,过了这座城池,前方就是赵国境内了。”策马而行的苏代说道。

    此时此刻,正直午时,卫峥这支五百人规模的骑兵部队在屯氏城外停了下来,队伍停留的东部沿岸赫然便是黄河。

    “地图!”卫峥遥望前方头也不回的说道,不一会儿便有人递来一张地图,“今天我们要在黄昏之际北上横穿赵国之境,进入中山国境内,横穿中山国,再入赵国境内这里……代,然后东进入燕国地界继续北上进入北疆草原。”

    “横穿中山国?这……君上,会不会太危险了?”苏代犹豫的说道。

    “哈哈!”卫峥朗笑一声,遥望北方豪气冲天的道:“吾欲马踏天下……驾——!”

    苏代看着一马当先而去的卫峥,心下长叹一声,此次北出朝歌自己被点名带出来,也知道卫峥要纵马踏遍天下,行千里路,这种胸怀和九天之志,当今天下谁人能出其右?

    “驾——!”苏代抛开了所有的疑虑,朗笑一声亦是豪迈万丈追赶而去。

    “驾——!”孟贲大手一挥,五百骑策马追赶而去。

    卫峥带着他的五百骑首次离开屯氏马踏赵国境内,一路北上渡过恒水在清阳城外的西边穿过,又从赵国缭城东部北穿而上,就这样这支骑兵部队进入中山国南境城池的扶柳,此时已是黄昏之际。

    “何人犯境?”中山国扶柳城南外一直三千人步卒战阵踏出城门。

    “君上!”孟贲遥看前方。

    卫峥遥看前方平静的说道:“不用管他们,我们走我们的,从侧翼绕过去,小心别进入中山国军队的弓弩手射程之内,驾——!”

    “壮哉!快哉!”策马飞驰的苏代朗声大笑道。

    “驾——!”

    “那是赵人?”中山国军队中的士卒窃窃私语。

    “从南边来的,应该是赵人!”

    “不像,好像是胡人!”

    扶柳城的守将只能发懵的看着这支五百骑的不速之兵远去,步卒战阵只能干瞪眼,一愣之下终于回过神来,顿时大吼道:“来人,八百里加急送报!一支马骑队入中山腹地,其意不明。”

    随着时间的推移,卫峥这对人马已经在第二天抵达下曲阳并北渡陀水,从中山国的中部地区向西北方向横穿而去,最终抵达上曲阳地界,一路上把中山国闹得个鸡飞狗跳,好几次追兵但有惊无险的成功摆脱了,

    队伍北上恒山地界,直奔下一个目标,赵国的重镇:代,也就是后世山西大同一带地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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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霸天下介绍:
战神白起横空出世,让天下将星黯然失色,纵横者流,张仪苏秦公孙衍,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当一个后世灵魂穿越到战国时代,战国七雄魏变卫,战国仍七雄,一字之差历史巨轮却由此改变,华夏文明第一个大一统的王朝不再是秦国,而一个更辉煌的强悍王朝由此而生……
立中央之国,
号天朝上国;
无四海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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