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四季酒（75）
因为灵眼的缘故，龙二暂时也没有办法离开庄园，只好安心地宅着，每天悠哉悠哉的研究研究符文阵法，逗逗猫和龙，训练一下董褔，做做美食和美酒。
小日子过得滋润而平实，一天一天的，毫无忧虑，却格外充实快乐。
最近也许是触动了记忆的弦，姜若兰特别愿意跟龙二讲一讲过去的事情，她从母位面到公司的一些经历，在各个奇葩的位面执行任务的经历，公司那些看似正常实则一个比一个古怪的大佬们。
龙二特别喜欢一边做着美食，一边听姜若兰的这些故事。
姜若兰也特别开心，讲故事的时候不仅有酒，而且有合胃口的精致美食下酒。
然而平静而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不慌不忙地过了一个月之后，庄园接到了秋之城留守的机械人传来的急信。
秋之城的那些世家们又开始搞事情了，现在需要人回去主持大局。
“那些世家们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在秋收的时候搞事情？”
坐在亭子里，董褔皱着眉头，看着机械人传过来的急信，表情很是不耐烦。
秋收是秋之城最为重要的一个节日，是举城欢庆，共同感谢天地护佑的一个节日。
在那一天，所有人都会盛装出行，带着自己田地里出产的最好的作物，轮番前往秋之城主城的十二个大祭坛，献上作物，然后诚恳祷告。
一感谢天地，赐予风雨和肥沃的土地，让作物得以成长。
二祈求赐福，保佑明年一切顺遂，天下太平。
“很正常啊，除了秋收的时候，他们平时也见不到小姑姑呀~”
龙二并不是秋之城的人，对于他们的秋收节自然也没有什么情感，完全无法理解董褔的烦躁究竟是从何而来。
“见我主？他们为什么要见我主？那些狂蜂浪蝶有什么理由见我主？”
一提到姜若兰，董褔的表情立马变得警惕了起来，好像那些世家之人见了姜若兰就能把她怎么样了一样。
“还有什么理由，还不是那些理由~”
看到董褔这个表情，龙二心中的恶趣味顿生。
“就知道还是那些理由……不是商路的问题，就是那个四季城的问题，要不然就是我主那些追求者的问题，他们实在是……不知所谓！”
说到姜若兰的那些追求者，董褔露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看来以前留下的积怨挺深。
“哦？小姑姑的追求者，讲来听听？”
对于姜若兰的八卦，龙二还是很好奇的，尤其是从第三个人的口中说出的八卦，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秋之城的那些世家子弟，没有几个不喜欢城主大人的，有的还好，也就……跟我之前差不多，收集一下城主大人的手稿，多参加一下城主大人出席的聚会什么的……还有的就比较过分了，他们居然私下里用城主大人的画像……干那种事情……还在春楼……”
董褔越说，龙二的脸色越奇怪，像是要发怒，又像是憋笑憋得很辛苦的样子。
董褔见她脸色奇怪，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继续说啊，那些混蛋去春楼做了什么？”
姜若兰的声音突然从董褔的身后传来，吓得他直接跳了起来，差点没尖叫出声。
董褔捂住嘴，低着头站在旁边，求助的眼神投向龙二。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当着姜若兰的面讲那些人干了什么事情啊……
“小姑姑，你也别难为董褔了~那些人干了什么，也不难猜吧~哈哈哈哈哈哈！”
龙二接收到了董褔的眼神，给了他一个安抚的wink，然后出声替他解了围。
然而……这个解围并没有让董褔感觉好一点……
他感觉龙二的话像是一块尖利的石头一样，砸的他脑壳疼……
知道了姜若兰的过往之后，董褔更加崇拜她了，但是也更加敬畏她了。
她可是以半神之躯，干翻整个神族的存在，那脾气也是说好就好，说坏就坏的……
唉，董褔现在不担心姜若兰被那些世家欺负了，他有点担心秋之城的存在被抹去……
虽然也时常对秋之城的那些世家不满，但是他也不忍心看到他们遭受什么灭顶之灾啊……
“唔……亵渎神名可是重罪啊，我要不要惩罚一下……”
姜若兰话还没说完，就被董褔扑通的跪地声打断了。
“主啊……他们并没有称呼你的名……他们叫的是城主大人……求您怜悯他们的无知，饶恕他们吧……”
亵渎神名，灭三族……
董褔心惊胆战地跪着，心里默默地骂那些混蛋，为什么要跟他有亲属关系……
“噫……这也太恶心了吧？他们难道没见过上一任城主的样子？”
姜若兰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挥挥手，算是放过这件事了。
她就不是什么坏脾气的神只，自然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去灭别人的族。
“上一任城主……”
董褔刚想说，当然见过……
然后整个人都愣住了，打了一个寒颤，傻呆呆的跪在那里，反应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上一任城主虽然治理能力很强，但是那个长相还是很挑战正常人的审美的，董褔想象了一下那些世家子弟和那位城主紧紧相连，不断动作的场景……
然后那个场景就那样凝固在了他的脑海中，完全无法消除了。
呕……
我为什么要想这种事情？
呕呕呕……
实在是太恶心了……
呕……
董褔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亭子边扶着柱子，吐了好一会儿，直到胃里全空了，脑子里面的画面才消失。
“小姑姑，你也太坏心眼儿了吧……”
董褔不知道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但是龙二是眼睁睁地看着姜若兰用凝相符打中了董褔的。
看到董褔吐得这个惨，忍不住挥手帮他解除了那个凝相符。
“如果他自己没有想象奇怪的东西，凝相符也不会起作用吧？”
姜若兰挑了挑眉，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根本不认为是自己的错。
谁让董褔自己想奇怪的事情的？
她不过是让他那个奇怪的念头停留的时间稍微久了一点而已。
董褔已经吐得眼前发黑了，好在那个场景终于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那股克制不住的呕意也终于压制下去了。
“并……不是……我主的……过错……是我自己的心思……不够……纯净……”
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这一句话，董褔眼中流下了无法抑制的泪水。
呜呜呜，说好的慈爱的神呢？
为什么自己家的这位神只，这么爱记仇，还这么小心眼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四季酒（76）
“并……不是……我主的……过错……是我自己的心思……不够……纯净……”
董褔吐得昏天黑地，眼泪鼻涕稀里哗啦地流个不停，刚才脑袋里面的那一幕实在是太刺激了，他承受不来。
前任城主的长相，其实一直是秋之城所有民众内心的痛。
因为他‘惊人的美貌’，秋之城甚至成为了四季之城的笑柄，每次节日庆典的时候，别的城市的人就会在网上感慨，秋之城城主盛世美颜！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秋收节的时候，那些世家也没有那么积极地想要主动筹备活动啊？今年为什么还非要让城主参加这个所谓的庆典，务必不可推辞？”
董褔又重新看了一遍机械人传来的消息。
直觉告诉他，那些世家想要对姜若兰动手了，但是为什么是在这个时间点呢？
“可能是因为想要通过商路快速兑换出一批需要的资源吧。”
四季大陆的各种术法都需要，集齐蕴含四季能量的物品才能使用，经过了数百年的分隔和失联之后，即便是在世家，这些材料也非常的稀缺。
现在商路好不容易畅通了，姜若兰却一直把持着商路供应的主要货物的种类，根本不让那些术法材料流通进来。
随着世家们越来越能确认四季城信息的真实性，他们对于这些术法材料的渴求必然会加增，想要增添商路上货物类型的念头也会越来越强烈。
而这个念头恐怕会直接导致，世家们决定对姜若兰动手。
“那他们恐怕在做梦，术法资源是绝对不可能放开的！”
作为小家族的子弟，董褔对于那些大家族作威作福，可谓是深恶痛绝。
而大家族最擅长的，就是利用那些术法来控制势力不如他们的小家族，而董褔所在的家族也曾经深受其害，被抢走资源倒还在其次，最可恨的是那些大家族还会抢夺家中的女子，甚至是貌美的男子。
家人被夺走，但是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让董褔从小就非常痛恨那些滥用术法的大家族。
“倒也不是不会开放，但是在四季城事件结束之前，我确实没有开放那些资源的计划。”
听了姜若兰的话，董褔激动地点了点头，他就知道……
哎？为什么是四季城事件结束之前没有计划？
难道之后会将这些资源贸易开放吗？
那……那些世家会不会再一次……因为这些稀缺资源变得耀武扬威起来？
他们现在之所以乖顺，还不是因为相对于普通民众，并没有什么太多可以依靠的能力了？
董褔这么想着，就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在姜若兰的面前，董褔从来都不会回避自己的疑惑。
他相信姜若兰虽然嫌弃他的无知，但是还是会给他解答的。
“四季城事件结束之后，整个大陆的形式会发生极大的变化，城与城之间的贸易往来，会变得毫无阻碍，到那个时候，获取特殊的术法材料将不再是世家们的特权，而是会成为每家每户的正常消耗品。”
姜若兰摸了摸下巴，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术法材料啊~
难道不是很好的经济作物吗？
鲁班二世的机械人们已经研究过了。
这些作物种植环境并不苛刻，而且跟杂草一样好长，只要有土，按时下雨，那些材料就会自己生长，只要定期进行一下除虫和除草就好了。
根据紫练了解到的信息，这些术法材料能够做到的事情很多，主要还是用在医疗方面，他已经暗中将相关的使用方法收集起来了。
当然，搭配一些咒语和特殊的仪式的话，这些术法材料也可以用来施行巫术，可是这种小道之术会损伤人身上的福报，姜若兰他们当然不会进行推广，甚至会提前将相关的文献进行销毁处理。
“家家户户的正常消耗品？我们以后会那么有钱吗？”
如果是秋之城的术法材料还好说，董褔都认识，长在城外的荒地上，一长一大片……
但是别的四季之城的术法材料，要弄到秋之城来，难道不会成本很高吗？
“唔，当商品的价值变得便宜之后，也就相当于你们变得有钱了吧？”
涉及到经济学的知识，姜若兰扭头看了一眼龙二，得到了她的肯定点头。
小姑姑的经济学学得很好啊，货币的购买力提升，当然意味着居民的财富增加。
“可是，运输成本高昂的问题……”
现在商路的运营主要都集中在城主府的手中，难道城主府今后要贴钱来做这件事吗？
这是相当于要让利于民吗？
“降低成本就好了，以后的商路就没有现在这么珍贵了。四季之城虽然依旧需要屏障来防止彼此之间的力量互相渗透，但是阿梦他们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听了姜若兰的话，龙二露出黑人问号脸，什么问题？怎么就会解决了？
“唔，做一个舱室做一个中转，不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吗？阿梦，关于四季之城屏障的问题，晚一点阿九会告诉你的。”
四季之城的屏障吗？做一个中转舱室，确实可以解决问题。
龙二点了点头，然后就让小猫咪去找阿九了。
这几天因为与生命之神的连接恢复了，树精灵一族的果子大丰收。
小猫咪倒还好，她还是更喜欢龙二亲手做的没事。而一直对于那些果子喜爱非常的阿九，在那里简直乐不思蜀了，平日里就泡在果子堆里，根本见不到龙影儿。
“只要解决了屏障的问题，在每一个四季之城的内部城市之间，阿梦他们也会建立成熟的传送阵，方便物品的传送和运输，将交通成本降到最低程度。”
听了姜若兰的计划，龙二一脸懵逼，什么什么？
我是不是身上又多了好几项任务？
城市传送阵这个，不是应该阿特克特更熟悉吗？
为什么会安排给她？
“阿特也会帮助你的，放心吧，阿梦，跟着阿特好好学习空间传送阵的内容，她在这方面算是公司最顶尖的水平了。”
看到龙二疑惑和不情不愿的眼神，姜若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鼓励了两句。
“公司最顶尖水平？”
在龙二的印象里，阿特克特应该并不擅长大道之符的。
“阿特虽然并不擅长其他方向的大道之符，但是她的时空之道非常贴近大道本质，所以可以轻松驾驭有关时空之道的所有大道之符。怎么说呢？阿特是从本质向外进行的探索，她先寻求了大道本源，然后又从大道本源向外学习的大道之力的用法，也算是半妖得天独厚的天赋吧。”
姜若兰语气中颇有感慨。
第二百一十七章 四季酒（77）
“阿特虽然并不擅长其他方向的大道之符，但是她的时空之道非常贴近大道本质，所以可以轻松驾驭有关时空之道的所有大道之符。怎么说呢？阿特是从本质向外进行的探索，她先寻求了大道本源，然后又从大道本源向外学习的大道之力的用法，也算是半妖得天独厚的天赋吧。”
先求本源，再从本源往外寻求运用之道，这种天赋的确是令人羡慕的。至少龙二就很羡慕，她叹了一口气。
“但是阿特本身是九尾狐的血统，可以拥有九种不同的天赋，她却将所有的天赋都投注在了时空之道上。九种顶尖天赋合一，有这样的天赋也不奇怪，是寻常人羡慕不来的。当然，估计很多人也根本不会选择来拥有这样的天赋。”
九尾狐的天赋本就是大道所赐，极为贴合大道的，而阿特克特又将自己的九种天赋合一，成为一种大道天赋，这天赋自然是极为可贵的。
实际上，若不是当年的阿特克特灵智还没有完全开启，处于一根筋的状态，她恐怕也不会选择将九种天赋合一。
要知道，九尾狐的每一种天赋都相当于一个顶级血脉所自带的天赋，而且可以自由选择，并且这些天赋会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天生就彼此契合，不会互相冲突。
这样的九种天赋，完全可以将自己培养成一个全能的存在，就像每一代强大的九尾狐一样。
可是当年一心想要救回姐姐的阿特克特，并没有觉得这些机会有多么珍贵，她只想早日成就时空之道，回到时间破碎的时候，将姐姐从黑暗破碎之地带回来。
九种天赋叠加当然不是浪费，量变最终引起了质变，九种天赋的叠加让阿特克特于大道之间的距离变得无比的接近，于她而言，修炼时空之道就像是呼吸一样本能而轻易。
阿特克特可能是九尾狐一族战斗力最弱的一个，但是她也是九尾狐一族有史以来，时空之道的最强者。
对于阿特克特的选择，龙二是佩服的，易地而处，她可能做不出这样的选择。
毕竟九种天赋叠加带来的可不仅仅是更强大的天赋，还有突破自身极限的那种恐怖的痛苦，以及更亲近大道的时候，那种可怕的排斥力。
从来没有一种强大是不需要付出的，即便是表面看上去轻而易举，但是对于真正付出的人而言，那可能是生命难以承受之重。
“虽然知道阿特的天赋来的也不容易，但是每次看到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天然的大道气韵，还是觉得很羡慕啊~”
董褔对于龙二和姜若兰所说的事情，一知半解的，有点懵懵懂懂地一会儿看着这个，一会儿看着那个。
为什么感觉她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知道大概讲的是什么，但是却又有点听不懂。
“董褔，有的事情等以后你慢慢的就明白了。这个世界很大，并不仅仅只有一个位面，一个城市这么简单。总有一天，你也会离开这个位面去接触更广阔的世界，到那个时候，你就明白了。”
听了龙二的话，董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住在庄园里面，每天跟着龙二。
龙二研究那些符文，董褔就在旁边看着龙二塞给他的图鉴，观察庄园里的那些收藏品。
从花草树木鸟兽虫鱼这种生物，到各种天地孕育的灵物，每看到一个，董褔就忍不住要惊叹一次。
明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但是里面所蕴藏着的内容，却让董褔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孤陋寡闻了，从前对于世界的认识实在是太浅薄了。
一枚小小的火种，想要具有自己的灵性，所需要的时间却是那么漫长，而且天地在孕育这些灵物的时候所花费的气力，其实要远超过在人类身上的气力。
可是这等灵物一旦灵性开化，所具备的威能和智慧，也远非一般种族能够相比，说是天地之精华一点也不为过。
若这些灵物是经受过千锤百炼的钻石，那么其他有灵生物不过就是钻石旁边的伴生矿，不至于毫无价值，但是在真钻石面前还是黯然失色。
见识过世界之大，大道之奇妙，洪荒之伟岸，董褔原本因为仙叶洞府而迷惑的心，羞愧不已。
他现在才终于知道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愚昧，而且眼界狭窄，这个世界上除了囤积生存必需品之外，还有那么美好的一切事物等待着他去发现，去了解，去探索。
可是他之前的格局也就只有秋之城这么大，能够看到最高的存在，也就是那些顶级世家的子弟和城主大人而已。
而如今，董褔见过了造物的奇妙之后，再回头去看自己之前所看见的那一切，城主大人依旧是他心目中最高的存在，而那些顶级世家的子弟却早就低到了尘埃里，几乎已经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他曾经视为宝贵的那些东西，除了家人依旧重要之外，其余的所有事物都像是粪土一样，已经毫无价值了。
他本就不需要为了生活而奔波劳苦，家中有着经营稳定的生意，虽然不够用来图一份大的权势，但是养活一家老小还是不成问题的，为什么还要将生命浪费在汲汲营营上呢？
董褔原本以为只要他跟城中的权贵关系足够好，总有一天他能够站在姜若兰身边，可是等他现在真正走近了城主大人，他却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的无知。
谁能够凭借自己的权势而得到神的青睐呢？
谁能够凭借自己的财富而得到神的亲近呢？
在城主大人的眼中，他们每日忙忙碌碌的那些事情，岂不是像蚂蚁搬动食物残渣一样吗？
只不过是为了谋生而辛苦劳作而已，而神族又怎么会为了你自己谋生而对你高看一眼呢？
华丽的衣饰是为了抬高自己的地位，以便于自己更加地亲近财富的拥有者，进而能够获取更多的财富。
精致的庭院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品味，以防止自己被人看轻，失去了原本可能获取财富的机会。
香车宝马更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财富，毕竟只有拥有财富的人，才能获取同样的人的亲近。
越是想要获取这些权势财富，越是在其中陷得更深，今日拥有的一切全都花费出去了，用于挥霍了，因为只有这样的挥霍才能显示出自己的慷慨，才能让同样追求财富权势的人高看一眼。
可是追求的这些东西，城主大人真的会看在眼里吗？
她庄园里随便一棵树上的果子，就足够买下秋之城中的一切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四季酒（78）
一个人如果没有见过天地之大，那么他可能连自己都看不清。
董褔在书本上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是胡说八道，是老学究的咬文嚼字，空口白话。
可是等他对着图鉴一点一点地观看姜若兰庄园里的一草一木之后，他终于明白原来天地之大是这样的大，而自己在其中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渺小如微尘，无定如浮游，看似拥有很多，拥有自己的意志，拥有长久的生命，实际上就像是水中的砂砾一样，随波逐流，任由世事摧残打磨，最后消亡于无形。
刚开始知道这一切的时候，董褔简直没有办法见姜若兰的面，他为自己之前的自高自大觉得羞愧。
后来还是龙二跟他谈了一次话，才将他从那种自我贬低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董褔，你最近状态不对啊？不是说神仆应该是快乐的吗？你是怎么回事？每天垂头丧气的。”
董褔对于龙二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可能是因为龙二是亲手将他从罪恶深渊的边缘拉回来的人吧。
支支吾吾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之后，董褔本以为龙二会安慰他，或者是轻描淡写地表示一下知情就算了。
没想到，龙二居然很认同他的想法。
“其实我之前跟你经历过相同的阶段。我刚到公司的时候，也因为突然知道了小姑姑的身份，而感觉一下子有了距离，没办法继续跟她好好接触下去了。但是……后来我发现身边全都是大佬，只有我一个人是真正的小白，慢慢地也就接受这个现实。”
龙二想到自己第一次知道小姑姑大佬身份的时候，那种震惊，自惭形秽和不知所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很能理解董褔现在的感受。
对于痴心未艾的年轻人来说，知道自己的女神是真女神的打击，比知道自己的女神是抠脚大汉的打击，并不会来得更小一些，甚至恐怕会更大一些。
知道女神是抠脚大汉，可能只是幻想破灭，但是那份幻想是对于别人的幻想，早晚还会有新的幻想来进行替代。
而知道女神是真女神，是遥不可及的天边流云，是远隔千万亿光年的星河，那是一种灭顶的打击，真正发现自己距离所爱之人的遥远，足以摧毁少年整个自信。
“所以……阿梦，你后来是怎么适应的呢？”
接受了姜若兰传递过来的记忆之后，董褔自然知道了龙二他们的小队有哪些成员，对于公司的一些基本情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毕竟他的条件已经符合了公司现行的员工拣选标准，相当于已经是一个未来员工预备役了。
能被金手指选中，其实证明董褔身上有足够的功德，因为除了传承原因之外，金手指总是倾向于选择在位面中功德高一点的存在作为自己的宿主。
一方面是为了保证宿主的质量，另一方面也是自我保护，功德值高一点宿主是受到位面之灵保护的，轻易不会出现危及生命的意外。
所以姜若兰在给他传输信息的时候，并没有可以回避有关公司的部分。
“后来是怎么接受的……说来惭愧，我在上个位面花了近十年的时间，才真正适应了那种落差。一个原本熟悉的人，突然变得高大而遥不可及，这件事实在是太难接受了。”
听了龙二的话，董褔点了点头，他也是这种感觉。
在知道了姜若兰的身份之后，他突然感觉对方一下子变得异常高大，虽然好像还是以前的样子，可是在她的面前，他却变得特别的渺小，渺小得几乎要找不到自己了。
而那种渺小让他一下子感觉，跟城主大人的距离无比的遥远，遥远到让他每次远远地看到她都想要流泪。
“但是在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变化的其实是我自己的认知，而小姑姑和我师父依旧是我所熟悉的那个人，他们依旧用从未改变过的态度对待着我，是我自己因为种种原因反而觉得跟他们疏远了。变化的可能是他们的外在，他们的身份，他们的能力，但是他们对我还是始终如一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和联系依旧和从前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的更改。”
其实也就是一个寻常的午后，姜若兰照惯例很挑剔地点着菜，鲁班二世闻到香味儿之后就从实验室钻了出来，一边大声地喊饿，一边指挥着龙二给他做菜。
两个人都想先做自己要吃的菜，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的，承泽他们就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热闹，紫练和阿特克特还时不时地挑拨几句，搓搓火儿~
那一瞬间，龙二就好像回到了当年在鲁班二世的城堡里的那些日子。
小姑姑虽然很嫌弃鲁班二世的居住环境，但是为了看她，还是时不时地都要往古堡跑一跑。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还算是和谐，但是随着两人在食谱上面有了分歧，吵吵闹闹也就变成了常态，严重的时候两个人甚至一见面就互相翻白眼……
他们还是曾经的样子啊~
看着吵吵嚷嚷的小姑姑和鲁班二世，龙二一瞬间就明白了。
从始至终，小姑姑和师父看待她的心都没有变，是她自己的处境发生了变化，所以才生出了一些生疏隔阂的想法。
“是因为我自己看待两人关系的视角变了，所以才会生出那种畏而避之，敬而远之的想法吗？”
董褔表情还带着一点迷惑，真的是这样的吗？
他为什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呢？
“对啊，你以前对小姑姑，更多的是平视的视角，但是现在你发现她真实的身份了，并且成为了她的神仆，对于她的能力也有了更深的了解，自然而然地就从平视的视角，变成了仰视的视角，也因此而生出了敬畏难亲近之心，这是正常的。”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是平视视角变成仰视视角就会生出敬畏之心吗？
董褔还是觉得自己这种心碎的感觉，似乎不完全是这样的。
他总觉得，自从知道城主大人的身份之后，他就好像失去了什么很珍贵的东西一样，觉得内心空荡荡的。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对于姜若兰的信仰之心带给他极大的安慰，可是那种心碎和失去的感觉，却还是存在的。
我失去的究竟是什么呢？
董褔忍不住喃喃自问。
可是龙二是不会就这件事给他任何答案的，她更希望董褔能够渐渐地放下这件事，无知无觉地淡忘那份本来就没有希望的爱情。
第二百一十九章 四季酒（79）
在庄园里又磨磨蹭蹭了好几天，龙二终于还是被姜若兰，拎着后衣领赶去了秋之城。
秋之城的那些世家已经已经闹翻天了，大有城主再不出现处理这些事情的话，他们就要叛乱的架势。
姜若兰当然不怕这些世家叛乱，甚至如果那些世家真的叛乱的话，她还会乐见其成，欢欢喜喜地看着龙二收拾烂摊子。
反正那些世家就算再闹，又能闹出什么结果，闹翻天也不过是让龙二去暴力镇压而已。
“小姑姑，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去吗？如果有你在场的话，会热闹很多的~”
站在庄园外，龙二不死心地抱着姜若兰的胳膊，想要拖着姜若兰共沉沦。
“你就安心的去吧，就说你现在已经是城主的代言人了，有我赋予的权柄，你可以全权代替我主持秋收节的事情。”
别提姜若兰现在手上还有天地烘炉大阵要主持，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跟那些世家磨磨唧唧。
就算是她非常有空，她也不会去的。
毕竟她的爱好是看热闹，而不是作为热闹被人围观。
打算落空，龙二也不沮丧，拖着董褔准备上潜水艇，向着秋之城出发。
“阿梦，城主大人不跟我们一起回秋之城吗？她一个人在庄园里面不会无聊吗？”
董褔又回头关切地看了一眼姜若兰的背影，那情真意切的眼神，让龙二忍不住想叹气。
这个傻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放弃啊？
明明之前说的挺顺利的，董褔已经意识到什么了，但是为什么现在他又开始痴心不改了？
“小姑姑才不会无聊呢~而且不是还有阿九……阿九，你怎么跟着我跑出来了？”
龙二正说着阿九呢，就看到阿九懒洋洋地拽着她的衣摆爬了上来。
“还不是兰兰的吩咐，她怕你一言不和就要拆台子，让我过来提醒你，免得你使用暴力。”
听了小银龙的吐槽，龙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有点扎心啊……
但是这个提醒也确实来得及时，她确实已经做好了暴力碾压的准备。
这也是在上个位面殴打鬼王们养成的习惯，一言不和就先暴力镇压。
“这提醒确实挺及时的……我正想着，如果那些世家的老狐狸们搞事情，我就不跟他们虚与委蛇了，直接打到他们心慌为止。”
对于自己的真实想法，龙二完全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如果对自己的队友都不能保持坦诚的话，合作就很难默契起来。
“这个位面和上个位面不一样，鬼王们的逻辑是简单的，而且他们的基本逻辑就是强者为尊的，打服了就是真的服了，所以可以用简单粗暴的手段搞定。但是这个位面，啧，那些世家一个个根深蒂固的，打服了一个，还有一窝窝要处理。只要有一个人不服气，这个事情就不算完。”
姜若久现在看龙二完全是看自己后辈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慈爱。
“是啊，阿梦，跟那些世家打交道，单纯依靠武力是不行的。他们家族内部本来就是纠结复杂的，你搞定了这一波，可能反而为另一波人提供了上位的理由和机会，那些人还是会继续跟你作对的。除非完全灭掉一个家族，否则的话，暴力手段都是无效的。”
董褔见龙二不说话，还以为她依旧没有放弃之前的想法，赶忙劝阻她。
“董褔，放心吧，我也没准备直接动手啊~”
龙二冲着董褔笑了一下，然后将一个东西抛给了他。
“阿梦？这是什么……阿梦，你怎么把这个又给我了？”
董褔被龙二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接住了龙二抛给他的东西。
拿到手中后，董褔定睛一看，吃了一惊，这不是那个仙叶洞府吗？
阿梦怎么把这个东西又还给他了？
“这东西在我手上也没什么用处，不如交给你用了。你那么喜欢那些花草虫鱼什么的，不如好好倒腾一下仙叶洞府，在里面养点你喜欢的东西。”
公司的员工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虽然不像仙叶洞府一样可以随时随地进去，但是对于龙二来说，能够随时取用东西的私人空间，再加上还能随购买东西的公司商城，她根本就不需要随身空间这种东西。
“你不需要吗？按说你们女孩子应该会很喜欢随身洞府吧？”
董褔嘴上这样说着，脸上却笑开了花，手上也捏着仙叶洞府不撒手。
“应该说，不管男女都很喜欢随身空间，这种方便好用的东西，谁不喜欢啊？还要分男女？”
龙二不太喜欢董褔的这种论调，皱眉看着他。
好的东西，大家都喜欢，为什么要拿性别来说事呢？
是不是只有特定性别的人才能喜欢特定性别的东西，另一个性别的人就不能喜欢了？
那为什么据说喜欢花朵的都是女孩子，但是真正用爱心精心培育花朵的花匠却往往是男性呢？
难道男性就不能喜欢花朵了吗？
那么美的事物，为什么喜欢它们还要设下标准呢？
“这倒也是，是我出言不逊，欠考虑了。”
董褔本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的话，可是看到龙二皱眉，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中有不妥。
“说来，我也没有详细了解过你们的文化，在你们这里，性别歧视严重吗？”
董褔主动道歉，龙二自然没有继续揪着不放，只是对四季大陆的性别文化产生了好奇。
在这个大陆上，会不会有什么不同的性别文化呢？
“性别歧视是什么？”
虽然已经从姜若兰那里了解到很多东西，但是对于龙二所说的这个词，董褔还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
“就是……你们这里会规定，某一个性别就一定要按照某种方式来生活和行动吗？也不是一种明面上的规定，但是大家潜移默化地都这么去认为。”
如果要让龙二去解释什么是性别歧视的话，她也解释不出来。
毕竟她从小生活的环境里，大家都是按照能力来判断彼此的，除了联姻的时候，性别会被拿来作为筹码，大多数时候，男女都一样，凭借自己的本事说话，谁有本事，谁有能力，谁说了算。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每个人不都是独一无二的吗？为什么要按照性别来对人进行划分？”
在四季大陆，人人都可以修行，每个人的天资都各不相同，大家更多的是按照每个人的天资来判断人的价值。
董褔的表情非常的迷茫，有点搞不清楚龙二到底想要问什么。
第二百二十章 四季酒（80）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每个人不都是独一无二的吗？为什么要按照性别来对人进行划分？”
董褔的表情非常的茫然，他所接受的文化里面，从来就不是按照性别来对人的价值进行划分的，四季大陆是一个完全凭借个人天资来决定一切的地方。
有的人天生聪慧，别人学会两个三个东西的时间，他们已经搞明白十个八个问题了，所以家族就会更多的倚重这些人，将他们设立为家族的继承人，男女都有，完全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而有的人可能天生擅长处理琐碎的事物，寻常人看着就眼花缭乱的事情，他们一接手就会变得井然有序，那么这些人就会被家族培养成管理者，来运营家族的产业，同样是男女都有，并没有谁在这件事上占据什么优势。
“你们这儿难道不是女性生孩子，抚养孩子？”
龙二见董褔表情实在茫然，只好让自己的提问更加具体一点。
“当然是，难道还有男性生子的位面吗？那还真的是挺酷的。”
董褔完全想象不到一个男人生孩子是什么场面，但是他习惯性地认为龙二说的是事实，还以为是万千位面无奇不有呢……
“男性生子的位面吗？我暂时还没有遇到过，但是确实挺酷的。如果男性可以自己生育后代的话，那么他们恐怕都不会选择婚姻了吧？”
如果男性可以自己生孩子，养育孩子的话……
龙二歪头想了想，在那样的假设下，一定有很多男性会选择自己独立生活，而不是跟某个人结为夫妻，然后生养后代。
毕竟如果选择了一个固定伴侣的话，就意味着要保持终生忠诚，而这一点其实是违反他们的天性的。
男性更乐意选择向更广大的范围传递自己的基因，以便能够留下属于自己的后代。
不过如果男性可以生育的话，也许这种天性也会发生改变？
“按照我个人的想法，如果我可以自己生孩子，若不能跟我喜欢的人共度余生的话，我可能会自己抚养孩子长大，毕竟接受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的人，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是有点困难的。”
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董褔又露出了郁郁寡欢的表情。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充分明白了一个事实。
他喜欢的人，似乎完全没有可能喜欢上他，更别提跟他共度一生了。
这真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龙二一看到董褔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谁，无声地牙疼似的咧了咧嘴……
她该怎么做才能完成小姑姑的委托，拯救这个少男脱离一场令人绝望的单相思？
其实姜若兰身上，神族博爱的天性很明显。
但是，她身上属于神族的另一种天性也非常明显。
她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个人的私情杂念，一切的想法都是以大环境需要和终极使命为念的。
单相思这样一个看似温柔多情，实际上根本没有心的家伙，确实是谁来谁痛苦。
上一秒还可以放任自己沉溺于她的温柔和保护之中，下一秒就要因为她对所有人如一的爱，心碎到要咬烂手帕。
“如果你们这个位面的女性也要生育孩子的话，她们能够专注在工作上吗？”
这是龙二母位面上女性所面对的最普遍的问题，她很好奇董褔这个四季大陆的原住民会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生育孩子跟专心工作有什么关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难道不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而且在教养孩子的过程中，父亲不是也要花很多时间陪伴孩子吗？”
虽然生育孩子需要母亲十月怀胎，但是在教养的过程中，董褔的父亲的存在感反而更强一些。
他带领董褔一点一点地寻找自己的优势，并且帮助董褔看见自己身上的不足之处，共同面临困难的挑战，然后为了胜利欢呼。
他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擅长经营的人，家族中大大小小的产业基本都是他母亲经营的，有的时候母亲也会亲自带着他了解家族产业，向他讲明在运营的过程中需要注意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在董褔的成长过程中，父亲和母亲的存在是同等重要的，他从来都没有觉得他母亲因为生育他，而耽误了自己的事业。
因为母亲对于自己的工作也是同样尽心尽力的，董褔非常地崇拜她，从来不认为耽误工作是一件可以容忍的事情。
“但是，母亲免不了要花更多的心思在孩子身上吧？毕竟在幼年的时候，孩子是完全离不开母亲的，而哭闹的孩子肯定会影响到母亲的工作。”
其实……龙二自己也不是很了解孩子究竟是怎样影响到母亲工作的，只能说一说自己在母位面的时候，看到的一些情况。
“那……可能是因为我小的时候就很乖巧？所以我母亲在生下我之后，就慢慢开始恢复工作了，家里那些产业的运营根本就离不开她。听我父亲说，她生我之后的一个月里都在调养身体，若不是她早就针对所有情况有了安排，那些管事的非把家里的门槛踏破不可，即便是早有安排，母亲那段时间也很辛苦了，给她念书信的婢女因为嗓子太过劳累，都换了好几个……”
坐月子的时候，进行大量阅读的话，容易伤到眼睛，所以要尽量避免在这段时间用眼。
龙二挑了挑眉，没想到在四季大陆也有这样的月子文化存在。
“等到我稍微大一些的时候，父亲和母亲经常轮流照顾我，家中还有一些合照，是母亲一手抱着我，一手拿着笔在批阅文件的，还有一些是母亲将我抱在怀里，巡视家里的产业的。”
提到自己的父母，董褔脸上自然地流露出了温柔欣喜的表情。
这次回秋之城，他给父亲母亲准备了很多的礼物。
有些是城主大人赐下的，有些是龙二在练习锻造的时候，随手为他制作的，还有一些是小银龙和小猫咪分给他的果子，他尝了觉得美味，就留下了一些，准备带回家给父亲母亲也尝尝鲜。
“阿梦，我不知道在你的母位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但是从小我的父亲就告诉我，男性虽然在力量方面有长处，但是在一些精致细微的工作方面却是比不上女性的，可是中间也有例外，有的男性既有着大局观，同样也心细如发，体察入微。而女性中间大部分的确是在细节方面更加擅长，但是真正厉害的女性，不仅能够关注到细微之处的变化，也拥有足够广阔的视野，能够将那细微变化和全局波动联系起来。所以绝对不能因为自己在体能上的强势而觉得骄傲，因为女性中间力量出众的存在，也是寻常男性所无法企及的。”
董褔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我觉得我父亲说的实在是太对了……现在我不就遇到了力量出众的存在嘛……阿梦，你昨天晚上弹我脑门，差点把我的头都弹飞了，要不是我主赐下的神力保护……我现在都没有脑袋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神仆，你可以对我温柔一点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 四季酒（81）
“我觉得我父亲说的实在是太对了……现在我不就遇到了力量出众的存在嘛……阿梦，你昨天晚上弹我脑门，差点把我的头都弹飞了，要不是我主赐下的神力保护……我现在都没有脑袋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神仆，你可以对我温柔一点吗……”
想到昨天晚上的恐怖经历，董褔忍不住抱怨了两句。
“以后我会稍微注意一下的，以前跟紫练总是这样开玩笑，习惯了……一时间没有调整过来……”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龙二几乎都要忘了，自己现在的力量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稍有不慎的话，就有可能对其他人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昨天晚上，龙二一个脑瓜崩下去，董褔的脑门瞬间冒出了强烈的神光，亮的像是电灯泡一样。
当时龙二和董褔都被这突然间的变故惊呆了，还是姜若久开口解释了一下，才将两个人从呆滞中拯救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到了昏暗的地方，你就可以那样敲一下我的脑门。”
董褔笑嘻嘻地说着，一边说着，还一边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做示范。
“倒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但是如果小姑姑知道，我们随便借用她的神力做路灯用的话，恐怕不会轻易饶了我们呢~”
对于董褔的想法，龙二笑眯眯地就接受了。
“阿梦，我现在开始好奇别的位面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在最开始接触到公司的事情的时候，董褔对于别的位面并没有任何的好奇心。
连自己位面的事情都搞不明白，为什么要对别的位面好奇呢？
可是随着跟龙二他们接触的增多，董褔开始意识到，有的问题并不是在自己的位面能够找到解答的，多去别的位面看看，见识一下别的位面所处的困境和他们解决问题的方法，开阔一下自己的眼界是很重要的事情。
“别的位面啊~四季大陆也只是我到的第二个位面而已，文化跟我所在的位面其实有很大不同。比如说，我之前跟你说到的性别观念。在我的母位面的历史上，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男性有继承权，女性一旦结婚，就会完全属于夫家，而在四季大陆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听了龙二的描述，董褔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女性没有继承权的话，他的家族恐怕早就断绝了……
他们家的好几个中兴家主都是女家主……
而且……如果女性嫁人之后就完全属于夫家的话，他们家族……和他母亲的家族现在估计要陷入很大的困境中了。
所以，在龙二的母位面，那些人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们不需要女性的智慧和力量吗？
“阿梦，你的母位面那样发展的话，会陷入困境吧？女性的柔和而坚韧的力量，对于家族和整个文明的发展都是必不可少的，他们这样的行为难道不会限制女性能力的成长吗？”
虽然没有办法完全想象出来，那样的文明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董褔还是很直接地问出了自己的困惑，甚至对龙二母位面的状况进行了一个小小的判断。
“你说的没错，男性的力量是刚强而暴烈的。如果任由这一种思维作为社会的主宰的话，就好像只用尖锐的砖石来建造房屋，却不用柔和的力量磨去其中的棱角，只是运用刚猛的力量磕碰去不规则的部分，也不用水与泥在其中进行粘合。这样的房屋，迟早得塌，甚至极有可能根本就搭建不起来。世界上的任何事物，想要长久留存下来，其中的刚性力量和柔性力量一定是兼容并济的。”
董褔点了点头，在他的心目中，刚性和柔性的力量本就应该是互济共促的，如果一方的力量压制另一方的力量，那么整个文明的发展也一定会受到掣肘。
“其实在我们位面文明的萌芽阶段，这个道理就已经明明白白地被先贤讲出来了，可惜，后世人的理解总是存在偏差。无论是人自身，还是一个文明，都总是要真正受到亏损的时候，才能够明白道理。”
龙二摇了摇头，对于这种必然，终究是心存惋惜，亏损终究是令人心痛的。
好在她母位面的文明现在已经渐渐地发生改变了，开始允许女性力量进入更多的文明环节，参与到文明的构建中，只是那种女性力量其实依旧并不纯粹，有的女性力量是经过男性逻辑扭曲的，但是无论如何，道路已经开辟了，只需要后人一步一步地往前拓展就好了。
“阿梦，你们的文明那些男性真厉害，居然能那样凭借一己之力建立如此完整先进的文明。我们位面就不行了，我几乎无法想象，如果秋之城的女性全都不做事了，我们的城市会变成什么样子。”
虽然董褔的点很奇怪，但是却依旧让龙二会心一笑，是啊，那些文明的奠基者们孤勇向前的精神，是永远值得铭记的。
“对了，阿梦，你对秋之城的那些世家有多少了解？”
虽然这次回到秋之城，董褔身上并没有多少的任务，但是他还是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一下龙二。
“世家啊，不都是那个样子吗？面子比里子重要，利益比人心重要，除了自己的家族，别人都不过是低贱的生物而已。”
龙二当然早就看过了秋之城世家的资料了。
看完之后，她也就只有一个感受，虽然位面与位面不同，文明与文明不同，但是既得利益者的嘴脸还真的都长得差不多，谁也不比谁更好一些，谁也不比谁更恶心一些，半斤八两刚刚好。
“唔……虽然知道你说的是实情，但是还是有被冒犯到的感觉……世家的确就是这样的一副嘴脸……”
想到自己之前的那些想法，董褔感觉龙二的话，有点扎心，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在自己的母位面也是世家子弟，虽然不怎么合群，跟他们接触的次数也不多，但是对于这些人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了解的。”
想到姜家，龙二的表情顿时冷漠了许多，虽然现在已经不怎么介意当初的事情了，但是那些不愉快的经历还是依旧的那么让人不愉快啊……
人啊，就是这么小气而记仇的生物，所有的不愉快和伤害只要存在过，终究会留下印记。
第二百二十二章 四季酒（82）
“哦？阿梦，你母位面的世家是什么样子的？是顶级世家那样的吗？有着自己的族学，有自己严格的家规，家中的每一个人都要服从长老会安排，大事要经过全家人举手表决……”
董褔碎碎念了一大堆顶级世家的样子，龙二表情逐渐奇怪……
居然完全一模一样，就好像姜家又换了一个位面重现了一样。
“虽然位面不同，但是这些规矩还真的是……一模一样……”
听董褔讲完，龙二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可能是因为一个家族想要长久的发展下去，免不了要走到这一步吧？我们董家之前盛大的时候，也是那样的。规矩森严，族人和族人之间的关系非常疏远，就连父母和孩子之间都没有什么亲密的联结，因为孩子都是族中精心挑选的奶妈妈养大的，父母也就遵循节假时间定期去看一看。据说若是家族继承人的候选人的话，他们甚至从小就见不到父母，只能见到亲密的仆人和家中的长老，直到成年之后，才能跟父母亲近。据说是为了避免继承人跟父母过于亲近，而偏向自己的父家或者是母家，无法完全站在完全公正的立场上。”
说到这里，董褔也是摇了摇头。
他的祖父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中被养大的，即便后来家道中落了，一家人很紧密地团结生活在一起，他还依旧是那样的性格，跟家里人亲近不起来，甚至就连董褔跟父母亲近，他都非常看不惯。
“这种培养制度，还真是眼熟啊……”
龙二小时候就是这样被培养长大的。
只是因为她是女孩，获得继承权的可能性并不大，所以她的奶妈妈对她并不怎么上心，哄着逗着是不可能的，也就保证她不会饿着，因为姜家对于小候选人的体质管理是很严格的，如果体重不达标，奶妈妈是要受罚的。
冷了热了，只要龙二自己不闹起来，她奶妈妈基本上是看不见的。
如果闹得厉害了，周围又没有别的人，龙二可能还要挨一顿收拾。
所以，龙二小时候性格非常孤僻，几乎对所有人都抱有本能的防备，甚至在遇到姜若兰之前，她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做一个噩梦。
噩梦里面是一群人冷漠地站在她身侧，看着她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或者是嘲笑她居然被一个仆人欺负，甚至都不敢告诉别人。
后来，遇到了小姑姑，有她撑腰之后，龙二在姜家的日子就好过了很多，她再也没必要隐藏自己了。
有了姜若兰的支持，龙二可以自由地展现自己的天赋，可以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可以说出自己的喜欢和不喜欢。
她终于再也不用担心某一次考核的时候表现太好被别人欺负，也不用担心被别的小朋友孤立或者是背后说坏话了。
龙二无法想象，如果当年她没有在那个亭子遇到姜若兰，她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也许终有一天，她还是会崭露头角，暴露出自己远超同龄人的天赋，可是那个时候，她应该就跟大多数家族的天才一样了吧……
孤僻，离群索居，冷漠，除了自己之外什么也不在意，甚至连自己也不在意，不在意自己的想法和感受，机械地做着家族的工具人。
一直以来都是姜若兰带着她，去看到了更广大的世界，打开自己的心胸。
无论是在母位面，还是在公司，龙二的生活中最重要的基石之一，都是姜若兰。
“怎么？阿梦，你的家族也是那个样子吗？可是，你好像并没有受到很深的影响啊？”
董褔的提问打断了龙二的思绪，她笑了一下。
是啊，她并没有受到姜家很深的影响……
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固然对她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是当她看到更广阔的世界，拥有了更强的能力之后，她就再也不为那些事情挂怀了。
“我六七岁的时候，就被小姑姑从族学带走了，有了自己独立的小院子，不再和那些家族中的同龄人生活在一起了。如果一直生活在那种环境下的话，我应该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其实当时姜若兰提出的建议是改革族学，但是不仅仅是姜家的长老会反对，就连那些孩子的父母也反对废除族学。
长老会都反对是基于两方面原因，第一自然是因为继承人，也就是未来的家主，必须以整个家族为念，不能有自己的私心杂念，第二就是因为家族里的那些父母，根本就没有独立教养孩子的能力，如果让他们负责孩子的未来的话，家族的下一代怕是要废了。
毕竟，那些父母早就习惯了姜家的培养制度，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亲自教养孩子之类的问题，姜若兰提出的那个建议，简直就像是给他们增添了一个巨大的负担一样，他们怎么会同意呢？
而且他们哪里有时间花在孩子身上？
自己的事业已经够忙了，还要为了家族的事情奔波，夫妻之间的感情都没有什么时间培养，如果再多一个孩子的话，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岂不是要被打乱？
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族中提供资源进行培养的话，他们培养的孩子还能够拥有继承人的资质吗？
如果被剥夺了继承人的资格的话，他们辛辛苦苦生这个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也有父母觉得姜若兰的提议很好，孩子就是应该经常在自己的父母身边，他们也非常想念自己的孩子，甚至觉得不要家族继承人的候选位置也挺好的，只是顾念家族的需要，不得不忍痛将孩子送进族学而已。
但是这部分父母实在是人微言轻，姜若兰的提议最后还是被否决了，最后她就只从族学里面带走了龙二，然后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培养她。
“所以，阿梦你算是我主一手教养长大的？”
董褔好奇地靠近了龙二一点，仔仔细细地看了她半天，一直到龙二不耐烦的皱眉，才坐回了原位。
“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眼熟~我主的长相是成熟冷艳型的，阿梦你的长相更加清冷精致一些，但是你们俩的气质实在是太像了。”
见龙二皱眉，董褔笑了一下，解释了一下，但是这个解释似乎并没有让龙二满意，她依旧皱着眉，看着董褔。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四季酒（83）
“阿梦，你真的是我主亲手养大的吗？”
见龙二皱着眉不说话，董褔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遍。
“我皱眉不是针对你，唔，是我在思考，那样到底算是谁养谁……”
嗯？什么叫做谁养谁？难道当年的事情还有什么出乎人意料的发展？
“阿梦，如果你觉得自己无法判断的话，也许可以让我帮你判断一下？”
听了董褔的话，龙二挑了挑眉，真是老套的套话技巧，但是很有效。
“小姑姑教养我的方式，跟族学完全不一样。在族学里，除了学习老师教的东西，什么都不用做，衣食住行都有奶妈妈和教养妈妈进行安排，我们只要按照他们的吩咐，每天按时作息就好了。而……跟小姑姑开始学习之后，她每天会安排下任务，然后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我自己去完成……”
龙二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有点古怪。
“所有的事情？不会是吃喝拉撒，衣食住行都要你自己安排吧？”
董褔震惊，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怎么自己安排这些东西？
“唔，小姑姑给了我一个手机，然后给我办了一张银行卡，让家族每个月把我的生活费打卡上，就没再管别的事情了。”
龙二苦笑着摇了摇头，刚开始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依旧延续着在族学的作息习惯，饿了就去找姜若兰，然后姜若兰想了一下，给她下载了一个可以在线查菜谱app和一个外卖软件……
那个时候，龙二识字已经很多了，看菜谱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看了一下比她还要高的料理台，她还是选择了点外卖。
“银行卡？那是什么？跟我们的晶石卡是一种东西吗？”
董褔所说的晶石卡是四季大陆特有的一种道具，巴掌大小，差不多十张纸的厚度，可以用来储存元力，其实就是晶石版本的银行卡。
因为四季大陆所有人都修炼元力，而且所有的器具都是以元力作为基本动力的，所以他们也将元力作为基本货币来使用。
晶石卡是由一种能够高效保存和传输元力的特殊矿石制成的，上面有位面之灵亲自引导而镌刻上去的符文法阵，只能够由本人和被授权者使用，用来保存和传输元力，大概就相当于一张经过加密的银行卡。
一张晶石卡的上限是五千万元晶，而一元晶是一个资质正常的成年人，正常修炼一个小时所能往晶石卡中储存的元力值，这个元力值的购买力大概相当于两斤普通大米，也就是说一个资质最普通的成年人只要积极修炼一定能够养活自己，而且生活丰富有余。
而那些在元力修炼方面略有欠缺的人，也可以通过学习各种器械的使用技术，参与各种生产活动来获取元晶，满足自己正常的生活所需。
但是因为修炼元力总有一天是可以直接获取足够资源的，所以之前董褔说，四季大陆最注重的是资质，可以说是四季大陆最真实的真理了。
“大概相当于你们的晶石卡吧，但是不是由位面之灵监督制作的，而是由一个或多个具有公信力的组织发布的，作为交易过程中的一般等价物来使用的，并不像你们的晶石卡，完全可以直接用到日常生活中。”
跟晶石卡相比，银行卡无论是权威性，安全性，还是功能性方面都有着不小的差距，两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可比性。
所以龙二只是摇了摇头，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办法给董褔解释清楚现代银行体系啊……
“虽然不明白究竟有什么差别，但是我想我大概明白那个银行卡的用途了，应该就是用来买东西的吧？”
四季大陆的晶石卡可以用来购买东西，可以用来直接使用各种器具，还可以直接用来做身份证明，可以说对于四季大陆任何一个人来说，他们最初的那张晶石卡可能是他们一生最重要的伙伴了，他们生产的终端和生活的源头都是他们的那张晶石卡。
但是龙二他们位面的银行卡却并没有重要到那个程度，至少在龙二死亡之前，现代金融体系也没有进化到这样的程度。
“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错。手机的话，你应该也很了解了，在我的母位面有一个行业叫做外卖，是专门为因为各种原因没办法自己做饭的人提供的，这些人通过这些外卖软件，可以购买到那些出售餐饮服务的商家提供的饮食和配送服务。”
董褔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吃过外卖，但是只要类比一下酒楼的配送服务，还是不难理解外卖是什么的。
“在我十岁之前，因为身高不够，所以我一直是靠着外卖，还有快递活下来的……”
每次点外卖，龙二都会尽量多点几份，因为她从姜家庄园出去拿一次外卖，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每次从管家的车上下来，然后推着小推车将外卖运回自己小院子的时候，她都会成为整个姜家庄园的焦点……
别说是姜家族学里的那些孩子了，就连姜家的成年人也没有几个接触过外卖这种东西……
他们的院子里都有自己的小厨房和特聘的厨师，出门的话也是饭店酒店供应餐饭，外卖对于整个姜家来说都是一个新鲜事物。
第一次的时候，龙二还能感受到那种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了与众不同事情的那种莫名的羞耻，但是点多几次之后，她甚至掌握了与众不同的点外卖技巧，学会了跟常吃的商家联系。
虽然对于姜家人的围观已经完全适应了，但是因为每次拿外卖都要到庄园的外面，实在是太不方便了，所以龙二索性让商家固定在周日下午进行配送，每次配送一周的饭菜量，并且让他们将某些菜制成半熟或者八成熟的，免得加热之后，口感受到影响。
“那十岁之后呢？阿梦，你不会十岁开始就学着自己做饭了吧？”
因为四季大陆也有洗衣机之类的器具，所以董褔倒是不觉得龙二生活的其他方面需要特别的照顾，唯独吃饭这一点……
“对啊~我十岁的时候，除了日常的训练之外，小姑姑还专门请了大厨教我做饭。”
提到这件事，龙二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愉悦了起来。
“十岁的时候学厨！？可是……你不是还有别的学习任务吗？”
第二百二十四章 四季酒（84）
“十岁的时候学厨！？可是……你应该有很多学习任务吧？学厨应该很辛苦吧？你……有时间吗？”
董褔有点不能理解……龙二为什么会为了这件事而感到高兴……他能够看得出来，龙二是真心为这个选择而自豪喜悦。
虽然董家现在是小家族，但是毕竟曾经富贵过，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依旧是君子远庖厨。
贵重的人是不会做那些需要出卖劳力的事情的。
有出卖劳力的功夫还不如花在修炼上面，至少这样还比较有出息，以后可以自食其力，不用靠家族荫蔽。
“当时我的学习进度已经远远超出同龄人了，那三四年的时间内，已经换了好几拨老师了。因为新的老师需要教授的内容比较困难，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所以我有了很长一段休息的时间，小姑姑特别准许我选择一项自己兴趣爱好来学习，我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学厨~这是我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第一个福利。”
董褔看到龙二双眼发光的样子，到嘴边的疑问的话只能又咽了回去……但是心里还是在默默疑惑。
一般人应该会选择琴棋书画，骑射弹唱之类的兴趣爱好吧？
一方面可以将自己从学业中进行一个抽离，让自己放松一下。
另一方面，作为世家子弟，这个也是必须要掌握的社交技能，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兴趣爱好怎么出门交际？
不过想到龙二跟姜若兰相差无几的性子，即便是需要出门交际的时候，她估计也会对那些所谓的展示环节不屑一顾吧……
毕竟……董褔完全无法想象姜若兰在众人面前唱歌跳舞，想要赢得大家的掌声和赞美的样子……
当然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董褔想……他应该会选择拍下来，留作纪念吧~
“董褔，你一定在想，我为什么不选择一个体面，拿得出手的兴趣爱好进行学习吧？琴棋书画什么的看起来明显要体面很多，就算是觉得琴棋书画觉得太过于安静了，也可以选择骑射武术这些兴趣爱好吧？在你的心中，做饭这种事情应该是佣人们做的事情，若是贵重之人学了这些东西，都不好跟别人提起，对吧？”
看穿了董褔的想法，龙二轻笑了一声说。
“对于当时的我而言，琴棋书画什么的不过是面子，而学厨才是里子，能够让我真正有饭可以吃，而且每次一步一步地备菜，腌制食材，切割它们使它们成为合适的形状，然后用合宜的火候烹煮它们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内心的平静和满足，那种感觉是我去学习琴棋书画的时候得不到的。”
六七岁的时候，龙二就开始学着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了。
什么琴棋书画之类的东西，在这样完全独立自助的生活中，对于她完全没有任何的诱惑力，比起得到别人的称赞，她更想自己学会做饭，以后能够随时随地吃到美味的食物。
为什么会有人在做饭中得到快乐呢？一般人应该不会喜欢这种又累又苦的差事吧？
不过想到龙二一直也不是什么一般人，董褔也只能点了点头，继续听她讲下去。
“琴棋书画那些东西，我也都在学，学的也很快，这是小姑姑要求的。她说面子里子都想要的人，注定就要比别人辛苦一点。如果我有哪一门功课没有达到她规定的进度的话，我学厨的时间就要被拿出来，补齐进度。”
龙二说到这里的时候，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当年她确实还是一个不怎么懂事的孩子，有段时间因为听到族学的孩子聊天，说到了他们的学习进度，回去之后就厌学了，对小姑姑紧密的课程安排非常不满，甚至在晚饭的时候发了火。
后来，姜若兰停了她那一周的厨艺课，跟她进行了一场非常严肃的谈话，龙二记得她当时全程都在哭，刚开始的时候是被吓哭了，后来就是因为羞愧而哭了。
姜若兰的观点非常的简单直接，她不接受一个她所选择和看重的人是一个平庸之辈，如果想要和大家一样做一个庸庸碌碌的人，那么龙二可以选择放弃这些学习，回到族学去。
那种被抛弃的恐惧一瞬间就把小龙二吓哭了，她惊慌失措地抱着姜若兰的胳膊，鼻涕眼泪都蹭在了她的袖子上面。
但是姜若兰并没有推开她，而是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等她情绪平复了才接着说。
她问龙二想要成为姜家长老那样的人吗？
那个时候的龙二已经接受了姜若兰安排的三四年高强度的教育，对于整个世界已经有了自己基本的认知了，她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摇了摇头，然后转身抱住姜若兰不撒手了。
她当然不想成为姜家长老那样的人，虽然看似拥有很高的权势地位，也什么都不缺，但是龙二每次看到他们忙忙碌碌地奔波的时候，都会觉得他们很可怜。
他们虽然拥有的很多，但是真正让他们觉得享受的却很少，每天经历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劳累的重复而已。
看到龙二的反应，姜若兰才点了点头，继续说下去。
她说，如果龙二想要和族学的那些孩子过一样的日子的话，她未来最多也就是成为姜家大长老那样的人，甚至可能还不如姜家的大长老，因为族学能够培养的人才，最巅峰也就是那样了，能够继承姜家的家业，除此以外什么都不会。
当时龙二还听不懂那么深奥的话题，只是懵懵懂懂地记住了一点。
想要成为更好的人，就不能放任自己去过轻松的日子，学会享受困难的学习，是成为强者的必经之路。
“阿梦，学厨不辛苦吗？我之前听家里的大厨聊天，他们说学厨要受的苦非常非常多，如果他们能够有别的出路的话，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的。”
虽然董褔自己对于厨房的事情一窍不通，但是他好歹也是学过琴棋书画的人，也是被家里人逼着练过武的人，内心当然知道，想要学会任何一门技艺，勤学苦练是必不可少的。
而作为一个没有那么勤奋上进的人，他可不觉得整天在灶台边打转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情，可是……
阿梦为什么会舍不得放弃这样一个额外的负担呢？
明明是一件就连那些不得不以此作为生计的人都觉得辛苦的事情，阿梦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觉得甘之如饴？甚至当做奖赏？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四季酒（85）
“阿梦，学厨不辛苦吗？我之前听家里的大厨聊天，他们说学厨要受的苦非常非常多，如果他们能够有别的出路的话，绝对不会选择这条路的。”
对于董褔的疑惑，龙二只是笑了笑。
每个人在没有遇到自己喜欢而且擅长的事情之前，都会觉得那些花费大量时间精力追求这些东西的人，有点傻，不值得，太辛苦。
可是对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的人而言，无论做这件事有多辛苦，他们都会觉得甘之如饴，甚至会愿意牺牲和放弃一些其他的东西，来完成自己的梦想。
“学厨很辛苦啊，刚开始练基本功的时候，我每天手腕都会肿，还好有小姑姑提供的药膏，很快可以恢复。当时不知道那种药膏为什么会那么好用，见效那么快，现在想来应该是公司出品吧~”
刚开始学厨的时候，刀工，颠勺，白案，雕工各种技艺全都非常辛苦，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去练习，龙二虽然每天的学习任务已经排得很满了，但是还是会在休息的时候，抽出五分钟十分钟来做一个或两个小练习。
但是阻碍她练习的因素还是出现了，在经过了两天没有节制的练习之后，龙二的手腕和胳膊肿的抬不起来了。
教龙二厨艺的大厨当时又是心疼，又是烦躁，这孩子肯定是不能再继续这么练习下去了，可是这可怎么办？
刚开始的课程就要这么停下吗？
可是课程如果不停下怎么办呢？
厨艺课主要就是在老师的指导下进行练习，可是这孩子的手腕肿的吓人，还怎么练习？
别说是这种贵重人家的孩子了，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家长只怕也要心疼地放弃课程了吧？
这样想着，大厨又有些惋惜龙二的天赋恐怕要浪费了。
这孩子天生就是做厨师的料，无论是红案还是白案的技巧，一点就通，而且能够很快地抓住其中的本质，即便师父没有讲出来，她也能很快地在操作中自己悟出来。
这样的好苗子，如果精心培养一下，恐怕能够改变现有的料理界的世界格局。
可惜，这个孩子生在姜家这样的大家族里面，即便是学有所成了，恐怕也得不到什么机会锻炼。
做厨子光有天赋可不行，每一个大厨都是真正的在火与油中间，无数食客的磋磨之中，一步一步地锤炼出来的。
而且现在孩子的手又弄成这样了，估计家长也不会让孩子继续学习下去了吧。
只是……看着孩子倔强的小眼神，恐怕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要不然，就把那本食谱交给她，让她自己琢磨琢磨？
但是就在大厨琢磨着要怎么办，小龙二也满脸烦躁地捂着自己肿掉的手腕的时候，姜若兰出现了，她带着药膏及时地出现了~
药膏抹下去之后，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龙二的手腕就完全恢复了。
原本一边心不在焉地分析着食谱，一边留心观察着手腕情况的大厨和龙二，当时感动得都快哭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被那个药膏熏得快哭了。
药膏是好药膏，就是味道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不仅辣眼睛，而且那个气味儿非常得提神醒脑，吸一口气都会觉得一股凉气直冲天顶盖。
龙二和大厨上课的时候，都是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说话的时候都细声细气的，呼气尽量慢慢的，节约空气，吸气的时候将头扭开，深呼吸一口气再转过头来，慢慢说话。
两个人都生怕一不小心呼吸得太猛烈，被那药膏呛得涕泗横流。
经历过这样的开局不顺之后，龙二之后就那样顺利地跟着这位大厨一直学习了三年，将基础完全打扎实了之后，大厨才依依不舍地放手，让龙二自己去更多的地区走一走，实地学习料理的真正内涵。
厨房里的料理是精致的，但是真正的料理应该是原生态的，最贴近当地人的生活的。
离开了生活的料理，多少总是少一点什么的。
当时要进学校开始学习的龙二和大厨都以为，龙二的料理之旅恐怕从此就终结了。
没想到几年之后，龙二进了龙战队，因为任务的原因不得不在世界各地奔波，甚至需要长时间地住在野外，随时随地地利用当地的食材进行烹饪，反而成全了她的料理之道。
龙二想，她的料理之道真正走向成熟，应该是在进入龙战队之后吧……
“学厨是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的，食谱看似是固定的，但是其实比例的不同，烹饪的细节的差异，都会对最终呈现出来的料理产生不同的影响。仔细想想，这样既耗费体力，又耗费精力的事情，应该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吧，但是那是对于一般人而言的。对于喜欢料理的人来说，做喜欢的事情全然都是享受，辛苦不辛苦，根本就想不到那里去。”
回想自己一路上学习料理的经历，龙二其实从来都没有觉得有什么辛苦的地方，只是时常当时在母位面的时候，因为各种事情的限制，她很难将全部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这件事中而已。
“做喜欢的事情吗？那阿梦你还真幸运，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情，想要追寻的梦想。目前可能有比较喜欢做的事情吧，我很喜欢对着图鉴，一点一点地观察庄园里面的那些东西，怀想他们曾经所在的位面，和他们经历过的那些故事。可是，这件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意义，既不能用来谋生，也无益于能力的提升。”
听了董褔的话，龙二都要震惊了，四季大陆难道没有博物学家这个职业吗？
董褔作为一个大城市的家族子弟，居然对这样一个职业一无所知，那么四季大陆恐怕真的没有这个职业了。
“董褔，四季大陆有没有一个叫做博物学家的职业？”
虽然已经推断出在四季大陆并没有这样一个职业，但是看到董褔迷惑的小眼神和摇头的动作的时候，龙二还是深刻地感受到了位面与位面之间的文明的差异性。
“博物学家，是指对各种东西了解得很多的那种人吗？这样也可以作为一个职业吗？”
虽然表情是迷惑的，但是在听到这个名词的一瞬间，董褔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什么开了一个洞一样，瞬间变得敞亮了。
也许，他一直以来怎么找都找不到的梦想，就是这个了……
他很想成为一个博物学家！
第二百二十六章 四季酒（86）
“博物学家，是指对各种东西了解得很多的那种人吗？这样也可以作为一个职业吗？”
看到董褔迷茫了一会儿之后，闪闪发亮的小眼神，龙二点了点头。
“是的，博物学家不仅仅对各种事物了解的很多，对于事物之间的规律，以及这些规律的运行也了解的非常透彻，而且他们能够随时随地地将这些规律运用到生活之中，成为一个团队或者一个组织的信息库。博物学家在我的母位面曾经是一个非常显赫而且重要的职业。”
见董褔真的感兴趣，龙二给他详细的解释了几句，又让小猫咪兑换了几本相关的书籍给他看。
“阿梦，听你这么一说，这个职业似乎的确很重要，但是四季大陆却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职业，可能在某些顶级家族的内部会有人扮演这样的角色吧。”
董褔接过了龙二递过来的书，很宝贵地小心放进了仙叶洞府中，现在还不是看书的时候，等到安定下来，他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职业。
“之所以社会上没有出现这样的职业，可能是因为四季大陆现行的社会形式并不适合博物学家的出现吧。博物学家的产生需要开拓探索型的社会，这种类型的社会能够为博物学家提供足够的工作岗位，而且博物学家确实能为处在那个文明阶段的社会做出巨大贡献。”
四季大陆目前的格局相对来说是，封闭的，结构僵硬的，缺乏活力的，而且主要的话语权和信息权力都掌握在世家的手中。
普通的群众完全生活在世家的掌控之下，终其一生恐怕都离不开自己所在的城市，甚至很有可能连自己生活的城区都出不去。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的民众，他们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信息就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甚至过多的信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不是一件有价值的事情，而是生活的负累，知道的越多，生活反而会更加的坎坷艰难。
这样的环境中，根本就没有博物学家生存的土壤。
第一，民间封闭而有限的信息资源，决定了博物学家只能产生于世家之中，而世家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人才流失到社会中，这也使得这个职业在这个社会中毫无存在感。
第二，已经完全定型的疆域和社会结构，决定了整个文明并没有太多的需要向外探索的区域，一个缺乏探索精神的社会，怎么会孕育出渴望探险的灵魂呢？
第三，培养一个博物学家需要大量的金钱和教育资源，四季大陆完全没有办法提供这样的公共资源，即便是姜若兰他们成为了城主，短时间内恐怕也很难将款项转移到这个部分来。
第四，民众们没有相关的需求，即便是有博物学家的存在，他也很难在四季大陆当前的社会环境中，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内容。没有工作作为物质基础，一个职业就无法存在。
当然，除了这些原因之外，还有很多因素导致四季大陆居然不存在博物学家这样的职业，但是归根结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四季大陆完全不具备博物学家存在所必须的物质条件、信息条件、社会需求和相关社会资源。
“所以……我想做的这件事，在四季大陆终究是毫无市场的？”
听了龙二的分析，董褔情绪有点低落下来了，他想做的这件事情，似乎做不了呢……
“你是被大道之心认可的小姑姑的神仆。等我们结束这次任务之后，肯定是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公司的。在四季大陆做不了的事情，在别的位面不一定是做不了的呀。而且公司好像也有自己的博物学家，你到公司之后，可以跟他们探讨一下，我对于这个职业的了解毕竟是不全面的。”
龙二可以说自己的对机关学还有大道之符相关的知识体系，还有规则脉络是了解的。
但是对于其他的东西，比如说董褔现在每天正在研究的那些植物啊，雕塑啊，动物啊之类的东西，她可能有的时候会需要一些相关的知识，会了解一二，但是整体而言，还是知之甚少的。
而博物学家就不一样了，他们不追求知识的使用技巧，而是专注在摸索各个不同分支的知识的脉络，以及整个知识体系之间的互相联系上。
如果用专而精来形容龙二和鲁班二世的话，那么，博物学家就可以被形容为系统而渊博。
在龙二的眼中，博物学家是任何一个学科的研究者都梦寐以求的好伙伴，只不过这条路并不好走，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也要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好奇心和毅力。
至少对于龙二而言，研究她所喜欢的料理和机关术的时候，她是心甘情愿的，乐意的，求知欲旺盛的，但是对于什么花鸟虫鱼这些她一点也不感兴趣的东西，她连了解的欲望都欠奉，看一看就行了。
而博物学家却需要对所有事物都保持好奇心和钻研精神，这实在是太难了，不是想做就能轻易做到的事情。
“去公司吗？你们公司这么容易进的吗？连我这种……原本做出了那么恶劣的事情的人，都可以进你们公司吗？而且我什么都不会，进了公司之后，要做些什么啊？”
董褔跃跃欲试了一会儿会儿，马上情绪又低落了下来，陷入了自我怀疑和沮丧中，他原本也不是多么不自信的人，可是这段时间跟姜若兰还有龙二接触下来，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且眼界还特别的狭小。
“我进公司的时候也什么都不知道啊……你现在的精神力还有各项属性应该比我当初是要强的，更何况，你还是小姑姑的神仆，随时可以借用她的力量，比我当年强多了。再说了，我们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可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完成的，你想问的问题都可以随时找我，或者找小姑姑问一问。”
看到董褔自我怀疑的样子，龙二想起了当年刚进公司的自己。
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内心其实也是这样一副被天上的馅饼砸晕了的样子，完全得无所适从，不知道开心好，还是担忧好，既欣喜，又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被这样的好事轮上。
因为明白，所以龙二还是努力以自己为例子，宽慰董褔。
“等你进入公司的时候，应该比我强多了，公司大概的事情，任务位面的基本情况，执行任务的时候需要注意的事项……这些我之后都会慢慢告诉你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四季酒（87）
在接下来的旅途中，龙二给董褔讲了一下关于公司的各种事情。
随着对于公司的了解增多，董褔原本砰砰乱跳的心，终于逐渐安定了下来，他好像有点能够接受他会成为公司员工的这个事实了。
有的时候，一件太好的事情发生在人的身上，这个人不一定会欣喜若狂，也有可能呆若木鸡。
董褔觉得自己大概就是呆若木鸡的那种吧……
他真的反应了很久，才意识到阿梦并不是那种会信口开河的人。
如果她这么说的话，基本上就意味着，她所说的事情，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性是真的了。
还有那一丢丢为假的可能性，是因为董褔实在是不明白……他怎么会被选中呢？
如果按照世界原本的轨迹，他应该是一个面不改色的毁灭了一个小岛的恶人，他甚至在看到那些尸体的时候，面带冷笑和嘲讽，根本不以为过，反而认为是这些死掉的人倒霉……
那样一个败坏的恶人，怎么会被公司选中呢？
他究竟何德何能，能够成为城主大人的同事呢？
不过……
想到以后有机会跟城主大人一起去不同的位面执行任务，董褔内心还是有一点小激动小雀跃的~
“秋之城快到了，我们在附近的岛屿下来，然后坐船回去吧。”
四季大陆虽然也有潜水艇，但是鲁班二世制作的这款潜水艇，跟四季大陆现有的潜水艇的画风实在是差别太大了，尤其是跟秋之城目前相对比较原始的潜水艇相比，简直就是两个画风。
为了不惹人耳目，龙二和董褔早就商议好了，他们要在主城附近的小岛，寻一个隐蔽的地方先换一个交通工具，尽量低调地进城，先观察一下城内的情况。
“小姑姑也太任性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就这样丢给我们了，从机械人传过来的信息，还有水镜显示的画面来看，秋之城内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样子啊……”
因为龙二从来没有去过秋之城，她还没有办法用水镜术来进行观察，所以她现在也搞不清楚秋之城内的具体情况。
她和董褔离开庄园之前，进行过一次观察。
城内的主要街道都没有什么异常，世家们也安分守己，既没有扎堆开会，也没有暗中布置什么阴谋诡计的样子，长老们都各司其职，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年轻的世家子弟们依旧是跑马遛狗，寻欢作乐。
如果不是机械人绝对不会说谎的话，龙二都要觉得他们传递过来的信息，是不是出什么错误了？
“我觉得……城内那么平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了……秋之城里就从来没有太平过，每天都鸡飞狗跳闹哄哄的，尤其是商路开通之后，世家隔三差五就要搞点事情。现在，姜谷谷作为城主身边的大红人，她死亡的事情现在恐怕已经传遍整个城市了，而城主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露面……城内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听到董褔的话，龙二才震惊地想起来，她似乎已经忘记自己现在的任务身份很久了。
这段时间，她不是沉迷于研究符文阵法，就是对着参考书一点一点地学习控制自己的灵眼，每天忙得废寝忘食，完全将姜谷谷这个身份抛在脑后了。
好在有董褔这个本地人的提醒，龙二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思维陷入惯性误区了。
好在现在时间充足，可以沉下心来纠正一下自己之前错误的判断。
姜谷谷是城主大人身边的红人，在她被沉海之前，城主几乎每天都要去光顾她的私房菜馆，这是整座城市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而之前看那些将姜谷谷沉海的人嚣张的样子，这些人回到城里之后恐怕也不会隐瞒这件事，甚至会当成一件值得炫耀的战绩来向周围的人夸耀。
而且之前董褔也说了，那个叫季杜的世家子弟早就将这件事传扬出去了。
季杜杀了姜谷谷这个城主身边的大红人，而城主又一直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压根没有过问这件事，在那些世家看来这回事一个什么样的信号呢？
城主畏惧世家？
不不不……
世家的那些老狐狸们当然不会这么天真……
而且姜若兰之前也用自己的行为向他们证明了，这个城主跟之前的那些乖巧的傀儡是不一样的……
这个城主不仅会跟世家硬刚正面，而且还会暗搓搓地搞出来大事，比如说农业改革，比如说商业改革，比如说商路开通……
姜若兰上位之后的种种举措都表明，这个女城主不是一般的不好惹，一旦招惹她的话，势必要付出代价的。
可是，季杜把姜谷谷都沉海一个多月了，城主大人都没处理这件事，甚至没有针对这件事发过声，也没有在任何事情上为难过季杜所在的季家。
世家当然不会认为姜若兰不知道这件事，这个女人什么都知道，而且经常揣着明白当糊涂，糊弄他们这些身残体弱的老年人。
可是……问题就来了……
之前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女孩被欺辱，直接跟世家硬刚的姜若兰，为什么会在季杜谋害姜谷谷的事情上，诡异地保持了沉默？
要说已经知情的姜若兰选择了忍气吞声，别说那些世家老狐狸不信了，就连秋之城内三岁的孩子都不会信……
他们秋之城的城主根本受不得气，七八岁的小孩子碰脏了她的衣服，她都会让别人家长洗干净了，给她送回城主府……
这样一个完全不在意形象，也受不得半点委屈的人，怎么可能在姜谷谷的事情上忍气吞声？
这可是赤裸裸地打她的脸……
还不如猜测姜若兰不知情呢……
那些世家在姜若兰沉默的第一周，就把季杜的话套了个干干净净，甚至季家的长老们专门用术法帮助他和他的手下一点一滴地把当时的细节全部回想了起来。
可是反反复复地审视了无数遍之后，他们还是不明白，这件毫无遮掩的恶事是怎么瞒过姜若兰的……
城主大人的本事，凡是跟她打过交道的人，没有一个不明白的。
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瞒得住她的，那些难以探查的案件，只要她去一趟现场，翻看一下之前的卷宗，就总能找到破解谜团的线索。
在洞察真相这个方面，世家的老狐狸们都对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城主非常服气。
所以……
姜若兰这个女人，她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究竟是为什么到现在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二百二十八章 四季酒（88）
所以……
姜若兰这个女人，她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究竟是为什么到现在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别的世家对于姜若兰的反应还没有那么在意，但是知道自己家中子弟彻底得罪了城主的季家，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简直快被折磨死了，每天都忐忑不安、提心吊胆的。
季家的长老们既期盼姜若兰不要出现，免得她对季家下手，又期盼她快点出现，不要再拖下去了，他们的老心脏快要承受不住这种无声的折磨了。
至于季杜本人，这段时间的经历也非常的折磨。
他当时因为姜谷谷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失去了家族候选继承人的身份，心中正是痛苦。
手中不缺钱的他自然整天泡在了酒水女人中间，纸醉金迷的温柔乡对于他而言也算是一种安慰了吧。
可是在一次饮酒之后，一个世家子弟嘲笑了季杜的无能和懦弱，说若是他，就不会嘴上说着要报仇，实际上根本就不敢动手。
当时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的季杜自然是火冒三丈，他正为这件事，心头憋着火气呢，被人一撺掇，那怒火顿时冲天的冒了起来，将他已经被酒精腐蚀得不剩多少的理智，彻底得点了个干净。
被怒火冲动的季杜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他还知道这件事在做成之前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因为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是亲眼见过姜谷谷身边的防卫力量的。
城主大人派给姜谷谷的暗卫像拎小鸡一样将世家派去姜谷谷家的探子，随手一拎就扔出了足足有三米高的院墙外。
在派人暗中远远地跟了姜谷谷一段时间后，季杜某一天终于发现城主放在姜谷谷身边的暗卫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的，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别的安排，还是换岗之间的空当，反正每天姜谷谷起床前的一段时间里，她身边是毫无防卫的。
知道了这件事后，季杜找了几个签了死契的家生子，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让他们趁着那个时间绑了姜谷谷，把她沉了海。
等到手下回去复命之后，季杜在那一瞬间的感觉非常的复杂。
一方面被一种灭顶的恐惧所充满，是一种从天灵盖直接冲击到脚心的凉意，瞬间浸透了他整个人，让他忍不住从醉酒中清醒了许多。
另一方面因为大仇终于得报，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夙愿得偿的狂喜之中，他的眼中钉终于消失了，他怎么能不开心呢？
从第一次知道姜谷谷这个人开始，季杜就讨厌她，明明不过是一个贱民而已，居然能跟季家住在同一个街区。
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小姑娘，整天也不知道收拾收拾自己，身上总是带着一种食物的味道，今天是烧饼，明天是葱油饼，大后天可能就是什么枣糕的甜香，让人闻到就能联想到厨房。
也就只有厨房那些油腻腻的女人才会总带着那样的气味了。
世家的小姑娘身上总是有着淡淡的脂粉香或者是香膏的气息，闻着让人能够想到鸟语花香，充满了令人心旷神怡的大自然的味道。
像姜谷谷这种身上满满的都是庸俗的烟火气息的女人，居然出现在了顶级世家的地盘，简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
后来，这种厌恶就变成了仇恨，因为这个卑贱的女人居然敢拒绝他，甚至还将他赶出了家门，将他挑选的礼物也一起丢了出来。
真是一个不识时务的贱婢啊……
那可是最好的宝石和最圆最大的珍珠，那玉石也是长辈赐下的珍宝，那女人实在是不识货，恐怕她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珠宝吧。
毕竟，一个整天围着灶台打转的女人，能有什么见识？
当时季杜虽然生气，但是想到姜谷谷这个女人实在是见识浅薄，也就不跟她计较了。
甚至还去邀请了她第二次第三次，可是姜谷谷居然还是那么不识抬举，一如既往的浅薄无知，季杜觉得自己彻底被激怒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一门心思地钻在灶台里面，仿佛除了自己的料理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了。
一个女人即便再不懂得珠宝的好处，那也应该想要找一个风趣帅气的如意郎君吧？
季杜让自己手下找了秋之城最有名的牛郎馆里最好的头牌，给这个头牌许下了重金，只要他能让姜谷谷离开那个破灶台，那奖赏就全是他的了。
那个牛郎最开始的时候还答应的好好的，执行的也很不错，带着姜谷谷游山玩水，但是后来……
季杜越发觉得卑贱之人是不可信的，那个牛郎拿了他那么多的好处，居然被姜谷谷几顿饭就收买了，还说什么有的钱受之有愧，不敢再取。
这些卑贱之人就是如此，为了一顿饭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了，实在是可笑至极。
可是更让季杜愤怒的是，那个头牌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堵住他的马车，甚至还敢当众将钱财丢还给他。
若不是因为那头牌所在的牛郎馆是城主府的产业，季杜必不会轻饶那个胆敢冒犯他的卑贱之人。
再之后，家中的长辈不知道为了什么，居然剥夺了他候选继承人的身份……
但是实际上，季杜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大的损失，他兄长一直比他优秀很多，也是继承人的热门候选人，他注定是争不过兄长的，早晚这个身份都是要丢的。
而且失去候选人身份之后，家中也补偿给他大量的产业，那些产业都有他手下的门客看顾，他的日子甚至比做候选人的时候还要好过了。
只是依旧有让他不愉快和愤愤不平的地方，他最崇拜和敬仰的兄长，居然因为那个候选人的身份大骂了他一顿。
一个实际上毫无意义的候选人身份，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兄长居然那样严厉地指责他，甚至将他贬得一无是处，说他连一个做饭的女子都斗不过，实在是家族之耻……
是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让他看不顺眼的女人，这一切都是姜谷谷这个女人害的，若不是因为她，他哪里需要受到这么多的屈辱，甚至还被兄长责骂。
自他懂事之后，兄长就极少责骂他，对他总是慈爱关怀的，有什么好东西也总是想着给他送一份。
可是因为姜谷谷，兄长瞧不起他，那些一起玩乐的世家子弟居然也敢瞧不起他，甚至还说他只会耍耍嘴皮子。
呵，现在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了，姜谷谷这个讨厌的女人啊，终于消失了。
一切，也许一切就能回到最初的样子了吧？
他又怎么可能不觉得畅快呢？
他要将这件事告诉所有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姜谷谷这个女人，是被他季杜消灭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 四季酒（89）
季杜杀了姜谷谷，甚至完全没有遮掩这件事的意思。
当天就让他身边的随从将事情宣扬了出去，他自己也在酒楼摆了酒席，大肆庆祝。
那些世家子弟，包括当时还在秋之城的董褔，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全都震惊了。
当然第一时间，大家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
城主大人对姜谷谷的保护程度是有目共睹的，季杜也刚刚失去了候选继承人的身份，能够运用的季家的力量是有限的，他是怎么成功在姜若兰的保护下杀死姜谷谷的呢？
而且姜谷谷向来深居简出，很少到危险的地方去，最多也就是在城主护卫队的保护下，出城去收集一下最新鲜的食材。
如果不借助季家的力量，季杜应该没这个本事突破护卫队的保护，杀死姜谷谷吧？
退一万步讲，姜谷谷出门没有带城主护卫队，但是这不可能啊，姜谷谷又做不了护卫队的主？
所以，季杜是怎么杀了姜谷谷的？
怀疑归怀疑，世家子弟们向来是爱凑热闹的，自然不会错过这场好戏，三三两两地组着团去了季杜的宴会。
董褔本来是准备出海回去之后，就去那场宴会看看热闹的，结果出来了就没有回去，直接被龙二带去了庄园，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即便是没有到场，董褔也能想象到在那宴会上，众人觥筹交错之间，各怀心思，话语间你来我往的套话的场面。
季杜在这种酒宴上向来是主角。
一来他本性就是疏狂，行事作风向来高调张扬，在这样的酒会上，免不了成为最显眼的那群人；二来顶级世家的子弟在这种酒宴上，向来是香饽饽，其他世家的男男女女都喜欢围着他们转，讨他们的欢心。
毕竟就算是顶级世家最不得宠的孩子，在寻常世家的面前也能算得上是个庞然大物了，一言不和，动些手段，下点绊子，就足够那些小家族们受得了。
有人捧着哄着，季杜肯定会详详细细地将自己动手的过程说出来的，就像他之前做了什么自认为了不起的事情，就一定要在众人的吹嘘拍马，歌功颂德声中，详详细细地跟大家分享一下一样。
他总是喜欢从这种事情上面得到满足，就好像猫贪腥，狗吃肉骨头一样，逃不掉的天性。
若是季杜说了他做的事情，世家们事后又查证清楚了，那么在世家们眼中，姜谷谷必然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也不知道，我这个已死人士带着城主的授命回去秋之城，那些世家们会怎么做呢？”
龙二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露出了一个玩味的微笑，想明白秋之城的现状之后，她居然对这一趟行程有了不小的期待呢~
“那些世家现在最想见到的，肯定是城主大人，而最不想见到，不，最想象不到会见到的人，一定是你了。他们估计想了无数遍，城主回来之后要怎么办，绝对想象不到，代表城主回去的，居然会是已死的姜谷谷。”
董褔几乎都能想象到那些世家惊慌失措的样子了。
若是他是世家中的一员的话，看到龙二回去的那一瞬间，估计心里要怕得不行了，死人复活什么的，实在是太超出四季大陆这些普通人的想象能力了。
按照世家的思路，姜若兰一直不出面，一定是在暗搓搓的憋大招，可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他们将要面对的会是他们本以为已经死了的姜谷谷。
“除了季家之外的世家想见到小姑姑是真的，可是季家那些人恐怕现在恨不得小姑姑永远不出现吧~”
想到刚进位面的时候的遭遇，龙二想到季杜这个罪魁祸首就有点恨得牙痒痒，这人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恨，才会想到要把人沉海的？
“季家有一部分人肯定是不希望城主出现的，但是他们的反对派恐怕还是很乐意见到城主收拾季杜那一支的人的。唔，季杜的哥哥非常的优秀，本来有着季杜的支持，是最有可能成为季家下一任家主的人选。但是，呵呵，现在季杜被剥夺了候选继承人的身份，又拔了城主的逆鳞，他哥哥目前在季家的处境估计也很难堪吧，竞争者们免不了要用这件事来攻击他。”
季家内部的派系斗争严重，在世家之间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季家的那些候选继承人之间，见面的时候都不会互相打招呼。
一个脸朝东，一个脸朝西，若是条件允许的话，他们甚至会直接互相翻个白眼，背道而驰。
董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是毕竟有着以往的人脉关系，再加上董褔很擅长经营人际关系，消息来源非常广泛。
世家间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就没有不知道的。
“哦，季杜的哥哥是季家继承人的热门人选啊~怪不得季杜当时并没有犯什么大的过错，却被剥夺了候选继承人的身份，啧啧，季家的派系斗争之激烈，可以想象，可以想象。”
听了龙二的话，董褔有点吃惊地看了她一眼。
果然是阿梦，看待这个问题的角度跟秋之城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样，而且非常切中核心啊……
秋之城的人都认为，是季杜招惹了姜谷谷，季家的人因为不想得罪姜若兰，所以弃卒保车，选择了剥夺季杜的候选人身份。
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想过，真正导致季杜身份被剥夺的，从来就不是他犯了多大的错，而是季家的派系斗争实在激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过错都会被上纲上线，然后发展成一个足以轰动全城的爆破性事件。
甚至之前季杜去拜访姜谷谷，想要让她做季家客卿这件事，究竟是不是那么丢脸，客观来看，都是非常值得商榷的吧。
但是当时秋之城的整个舆论都沸腾了。
每次季杜从姜谷谷家被赶出来的时候，都会有一大批人围观，并且对着有点小狼狈的季杜指指点点，直到他脸上忍不住显出怒意，那些人才假装若无其事的散开了。
其实董褔之前也没有意识到这些细节的诡异之处，但是刚才龙二那么一说，他就恍然大悟了。
舆论其实是可以被操纵的，只要你有足够的势力，时间和金钱，那么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任意地扭曲大多数人的想法。
因为大多数吃瓜群众都只想看个热闹，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有没有人在从中浑水摸鱼，根本就没人在意吧？
毕竟，大家想看的不过是那股子热闹劲儿，谁想费力去思考无关紧要的人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