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参是谁？
“参？你能看见我们？你现在恢复神智了？是啊，你恢复神智了，你能看见我们了。参，你的大仇终于可以得报了！”
听到大仇两个字，参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是要那位季家公子死吗？我以前也想要让他死，死得比我还要凄惨，比我还要不堪，被万人践踏唾骂，没有全尸留存。可是我已经死了这么久了，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已经更迭变化了一遍。死了就混混沌沌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我不愿意让他那么容易的就死了，我要让他活着，清醒又明白的活着，被万人唾骂，一生就像是路旁丑陋的野狗一样被人踢打践踏。”
参的残魂一边说着，一边从画上站了起来。
“我的手脚居然好了，完完全全的好了？这真是一件好事啊，我的仇人他在哪里？他在这里吗？我好像闻到了他血的味道？”
参扭头，突然看到了季杜，脸上原本平静的神情瞬间狰狞可怖了起来。
“血的味道！你身上有那个人血的味道！你是他什么人！我要吃掉你！”
还没等季杜反应过来，参就闪现到了季杜的身侧，季杜感觉一直寒凉从骨髓深处蔓延而出，让他整个人都僵立在那里，无法动弹。
可是等参靠近季杜之后，他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没有伤害季杜。
“你是那个给我衣服和食物的小少爷？你长大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你和季家那恶人是什么关系？不对不对不对，你曾经有恩于我，我不能将那血仇报复在你身上，无论你们是什么关系，我都不能恩将仇报。”
参一边说着，一边痛苦地后退，重新回到了画卷上。
“我给过你衣服和食物？”
季杜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为什么不记得他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一个人？
“是啊，有一次出完任务回来，我与商因为雨天路滑，车子摔坏了，在半路上几乎要冻饿而死的时候，少爷你曾经路过我们身边，差人给我们送了衣服和食物，还打发仆人为我们请了修车匠。对于少爷你来说，可能是早已经忘记的小事，但是对于我和商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救命之恩。”
参一边说着，一边退回了血画上。
听完他的话，季杜沉默了，他似乎想起来是什么事情了，只是那件事真的是一件特别小的小事。他因为亲近母亲的缘故，性格也与母亲相近，不忍心见到有人冻饿受苦，但凡是能帮忙，就会施以援手，只是没想到参居然死了这么久，就连深仇都模糊了，却还记着他当年的恩情。
“五长老，你说我的大仇可以报了？是预言中的那位城主终于来了吗？秋之城又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吗？贫民窟是不是已经被拆除了？城外现在有金色的麦田了吗？”
听到参的话，五长老点了点头，他以前不相信参的预言，只觉得荒谬，可是自从姜若兰即位之后，秋之城发生的一项项变化都应验了参当年的预言。
董家之所以会那么快地决定搭上姜若兰的大船，从垦荒计划开始就支持城主府，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参当年的预言。
“那就好，那就好……五长老，我的女儿是被安葬在清风山了吗？她从小就爱去那里，喜欢在那里调皮捣蛋，逗弄那些情侣们，如果能埋葬在那里，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
在清风山逗弄情侣？这是什么奇怪的熊孩子的爱好？
“已经葬在那里了，只是最近清风山有些怪异的传闻……也不知道是不是……”
听到五长老的话，参无奈地笑了笑。
“不是囡囡，她不会留恋这个世界的，应该早就往生去了，也不等等我这个爹爹。”
参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意，接过了龙二递给他的糕点。
“多谢款待，你就是城主的那位代言人吧？因为你送给我这些糕点，我就告诉你一个你们最想知道的事情吧。那个时间是在五十年后，你们可以专心预备一切事情。五十年后的今天，那件事就会发生，你们想知道的一切都会知道的。”
参神神秘秘地说完了这句话，又将口中的糕点吃完了，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
“这糕点可真好吃啊，先前那曲子也真好听啊~你可以常常弹给那四个小家伙听吗？或许沉睡的那位也会得到安慰也说不定。我该走了，囡囡还等着我呢。家主，三长老，五长老，阿福少爷，还有这位好心的小少爷，你们可以放心倚靠城主府，回报必会超出你们的想象。”
参说完了这句话，冲着姜若兰的雕像行了一个礼，残魂就化作了光点，一点点地消散了，留下了若有所思的众人。
【嗐，真没想到吃瓜居然吃到了大瓜，真的是一本满足啊~】
听到姜若兰的传音，龙二笑了笑，的确是如此，这个参的来头还真的不简单啊~
【是啊，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位面之灵滞留在外的灵识碎片，那季杜的那位大哥可就真的惨咯……位面之灵对于位面之上的生灵的诅咒，可是百分之百的应验。】
虽然说着惨，但是龙二心里完全不同情季杜的兄长，这人坏到骨子里了，别人生命中美好珍贵的东西，他都要轻贱毁坏，他遭遇的那一切，正是他应得的。
【嗐，不过就是一个精神空虚的人类而已……你在母位面的时候应该很熟悉这种人了吧？有什么好觉得奇怪的……倒是这个位面之灵有点意思，居然会给自己安排这样的身份……】
人类做出什么邪恶的事情，姜若兰都不会觉得吃惊，毕竟走过了这么多位面，就连上个位面的那个奇葩的龙家主，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一个贪慕力量的普通人类而已。
【是啊，我也完全没有想到，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答案，居然被这样交在了我们手里。小姑姑，如果五十年后四季城才开启的话，我们岂不是要在这个位面呆五六十年？】
五六十年……这样算起来的话，她在四季大陆要待的时间，比她在母位面的时间都要久了吧？
【五六十年而已，等你到了仙侠文明的位面，你就明白了，百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间而已。阿梦，等从这个位面回去之后，你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去一趟记忆梳理中心。】
第三百八十一章 是属于所有人的
【五六十年而已，等你到了仙侠文明的位面，你就明白了，百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间而已。阿梦，等从这个位面回去之后，你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去一趟记忆梳理中心。】
记忆梳理中心，那是什么地方？
【小姑姑，记忆梳理中心是什么地方？】
龙二总觉得自己似乎听说过这个地方，但是细想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是每个员工都非常需要的地方，就连我也不例外，等你回去之后就知道了。】
看到龙二茫然地眼神，姜若兰的雕塑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知道因为是暖玉的缘故，还是因为姜若兰的灵在上面，龙二竟然觉得那手是暖暖的。
“参他消失了？是往生去了吗？”
董家五长老看着参完全的消散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话。
“算是吧……季杜，你现在明白为什么一切审判的权力都不能放在各个世家内部了吗？”
听到龙二的问题，季杜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但是谁又能保证城主府不会成为新的世家呢？只要有人拥有完全超然的身份地位，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如果真的让城主府独掌大权的话，未来的城主府不就是另一个顶级世家吗？
那么拿走世家的审判和定罪的权柄，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城主不能采取终身制，制定规则的权力和审判的权力一定要分开。我们也要教导秋之城的所有百姓明白道理，让他们能够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管理者。如果掌权的人行事违背了众人的益处的话，就应该让掌权的人下台。”
龙二如此说了之后，不仅是季杜，就连旁边的董家四人也皱起了眉头。
“这样一来，百姓的权力是不是太大了？如果他们不满意谁就要让谁下台的话，谁能在城主的位子上做的安稳啊？我觉得……根本就没有人能够让所有人满意吧？”
董褔皱着脸说。
反正他是想象不到有谁能让所有人满意的……即便是城主大人之前不是也遭遇了那么多人的反对吗？
“如果民众都不懂道理，只是凭借着自己的喜好来做选择的话，你们说的这种情况确实会发生。但是这不是我们之后要进行的工作吗？让民众们明白道理，将一切明明白白地告知他们每一个人。这就是教导者的工作，不是吗？”
将这一切明明白白地讲给所有人听？
那岂不是意味着……以后的掌权者更像是案板上的牛羊，受制于人，任人宰割？
“明白道理之后，他们就不会这样做了吗？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那城主不就像是所有人手中的提线木偶一样？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大家的看法……比家里的仆人还要不自由……”
董家家主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迟疑……作为一个保守的人，他是真的很难接受这种上位者不像是上位者，反而像是个仆人一样的境况……
“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吧，权力本来就是属于所有人的，并不是属于所谓的掌权者的，而是大家因为各种原因将这部分管理权交给了特定的人。作为众人选出来掌管权力的人，做事情要尽量让所有人满意和放心，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如果不能让人满意放心就要提心吊胆，这个难道不是正常的吗？本就应该如此的。”
权力是属于所有人的吗？
“权力是属于所有人的吗？难道不是理所当然应该属于强者的吗？”
季杜和董褔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们俩对视了一眼，扭开了头。
“是强者抢夺和占有了那些权力，但是那些权力实际上并不是属于任何个人或者家族的。如果那些权力真的理所当然地属于强者的话，每年世家们也不会需要去各个小城进行平叛了。”
韦正听到季杜和董褔的话，轻轻笑了一下。
“我自己其实参与过几次韦家在小城的平叛。说实话，这种平叛真的特别无聊。在术法的加持之下，那些小城的贫民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就算是不用术法的话，他们其实也不可能是韦家装备精良的军队的对手。刚开始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奇怪，这样一群人手里拿着木头削成的武器，怎么就有胆子来跟韦家的军队作对，而且几乎每隔五年十年就会出现一次……如果权力理所当然地属于强者的话，单单就是出现叛乱这一点都不合理吧？更何况这样频繁地出现叛乱。”
听到韦正的话，龙二挑了挑眉，不错嘛，居然自己就能想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一个东西理所当然的属于一个人的话，那么就不会出现抢夺的情况，任何抢夺都是在这个东西不必然属于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团体的时候，才会产生的。
以前龙二也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当她的灵眼开启之后，她就明白了，那些纷繁复杂的因果线早就将一切明明白白地牵连到了一起了。
如果一定要说一个东西注定是属于某个人的，那么这样的说法也是成立的，虽然背后的原因恐怕并不是那么简单。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叛乱，不，其实并不能叫做叛乱……是那些小城的人自己想要选择一个领袖来带领他们，那个领袖其实已经带领他们很长时间了，将那个小城管理的井井有条……但是韦家有一个子弟去那里游玩的时候，看中了那个领袖的妻子，就将他的妻子直接掳走了……”
听到韦正说的这个故事，房间里所有人的都皱起了眉，什么玩意儿……世家怎么都是这种人？
“顶级世家的子弟怎么都是这个样子啊……季家的是这样的，韦家的也是这样的……”
董褔咕哝着说，他是真的有点嫌弃顶级世家的这些人了……怎么满肚子男盗女娼的……
“不是世家子弟都是这样的，而是总是出现在人前，惹眼的那些都是这样的……你又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时刻精进，非常注意自身品质的世家子弟……只是这些人喜欢到处惹事，最后大家记忆深刻的都是这些害群之马罢了……如果顶级世家都是这样的人，早就自己衰败了……哪里还能传承至今……”
听到董褔的咕哝，韦正叹着气说。
第三百八十二章 把他打死了
“不是世家子弟都是这样的，而是总是出现在人前，惹眼的那些都是这样的……你又不是没有见过那些时刻精进，非常注意自身品质的世家子弟……只是这些人喜欢到处惹事，最后大家记忆深刻的都是这些害群之马罢了……如果顶级世家都是这样的人，早就自己衰败了……哪里还能传承至今……”
韦正的这个解释，其实也是说出了世家们的心头痛点。
任何一个家族有人才，自然也会有那些不成材的……
就好像季家有很多非常出色的候选继承人，但是也有季杜这样完全不学无术，整日在外面玩乐闲逛的……
出色的候选继承人会成为家族未来的掌权者，支撑起整个家族的未来，而这些不成器的，家族也不会放弃他们，这一代这一支比较成器，说不定下一代就是另一支比较成器了，家族想要一直传承下去，指望的就是足够庞大的子孙个数。
这个不成器不要紧，只要基数足够大，总有一个成器的可以出来主持大局。
“嗐，那人抢走了那领袖的妻子之后，那领袖本来想要咬牙忍下这个羞辱，毕竟满城人的好日子都寄托在他的身上，而且他已经在培养继承人了，等到继承人能够彻底接手的时候，他就去阴间陪伴他的妻子去了。唉……我当时听到城里人讲到这里就感觉到不妙了……后面肯定要发生什么可怕的大事……毕竟如果不发生大事的话，我也不会到那个小城去平叛啊……”
韦正想到这件事，还是想要叹气，到最后韦家几乎将整座小城里的人都灭尽了，除了还在襁褓里咿咿呀呀吃奶的孩子，那座城市凡是会说话的，当时没有一个人愿意说半句屈服讨饶的话……
明理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实际上是韦家站不住脚，但是大军一旦出征，怎么可能不见血而归呢？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是韦家灭了自己手下的一座小城的事情吧……当时董家的商路从那里紧急撤走了……回来之后，我们不管问他们什么，他们都不开口，只说不愿意给家族惹来祸患，让我们不必知情也好，只是以后再也不愿意到韦家的小城去购置物品了。所以，那个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年顶级世家做的那些事情……能够被罗列出来的，几乎每一桩都是在大家的底线踩踏。
“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也让我开始思考，世家拥有的这些权力真的是天经地义的吗？还是靠自己的武力抢夺来的？一切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但是我心中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即便我自己是受益的人，但是我还是无法接受。”
韦正摇了摇头，才接着说那个故事。
“当时那个领袖的妻子被捉走了之后，那个世家子弟就让她在酒席上陪着他喝酒取乐，但是那女子始终面色惨淡，连一个笑脸都不愿意给他。后来那女子似乎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也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了灿烂的一笑，瞬间就迷住了那个人。他当时扑过去想占点便宜，结果那女子却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自刎了……”
董褔和季杜都愣住了……他们还以为那女子向韦家的那人屈服了呢……
自刎了吗？
“那韦家子弟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自然不愿意让她就这么死了，当时就想要阻止她的动作，结果不仅没有阻止这女子，反而身上在争抢间被划伤了好几处，身上也被溅了不少血。如果那子弟就这样将女子葬了，或者将尸体还给那个小城的人，恐怕之后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可是这个畜生找了许多人糟蹋了这个女子的尸身，又将她满身污秽、赤身裸体地挂在了那小城的城墙上……”
什么？！那个小城的领袖应该忍受不了了吧？
所以……之后那个领袖就揭竿而起了？
董褔他们都皱眉看着韦正，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你们应该会认为这场冲突是从那个领袖那里开始的吧？会认为他见到这样的一幕之后，应该完全忍受不了了，就揭竿而起了吧？”
见韦正还在继续卖关子，季杜踢了一下他小腿，没好气的说。
“难道不是吗？都出了这样的事情了，谁还能继续忍下去啊？还不揭竿而起呢？这已经是何等的羞辱了？自己的妻子被人这样羞辱，作为丈夫，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也太没用了吧？”
董褔点头，季杜说的每句话都是他想说的，他也是这么觉得的。
“没有，当时小城的那些人都忍不了了，催着那个领袖，让他一定要带着他们去复仇，一定要将韦家的那个畜生砍成肉酱。那个领袖却跟他们说，不要辜负了他妻子的牺牲，也不要在意一个死掉的皮囊，他们平静安定的日子是来之不易的，要好好珍惜。小城中的人虽然愤怒难忍，却因为这领袖的一番话忍耐了下来，韦家人想象中的冲突并没有爆发，他们甚至早就做好了战斗准备了，可是他们想象中的暴乱却完全没有发生。”
不仅仅是他们想象中的暴乱……也是我们想象中的……
“如果这样的话，暴乱是怎么发生的？如果不闹大的话，应该也不会从主城派人过去吧？”
季杜也是季家的候选继承人，虽然平时不学无术，也不管理家族的事务，但是该知道的事情，该知道的流程，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那个领袖在城门口去取他妻子尸体的时候，被那个畜生的人打死了。”
听到韦正的话，就连龙二都露出了紧皱在一起的迷惑脸，啥？什么玩意儿？
“他们打死他做什么？这不就相当于韦家完全放弃了那座小城了吗？如果那个领袖一死，小城原本就压制不住的民意应该会沸腾吧？不是应该……是确实压制不住了。所以你们韦家最后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就为了那个蠢畜生？”
季杜皱眉想了想，然后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实在是想不明白韦家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座正正常常的小城每年的产出可是不少的……顶级世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人也多，各种需要开销的地方也多，一座小城的产出对于他们而言，可不是什么能够轻易放弃的东西，要不然顶级世家也不至于为了一座两座小城，去对那些中高层的世家下手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惨烈的故事
“他们打死他做什么？这不就相当于韦家完全放弃了那座小城了吗？如果那个领袖一死，小城原本就压制不住的民意应该会沸腾吧？不是应该……是确实压制不住了。所以你们韦家最后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就为了那个蠢畜生？”
听到季杜的这个问题，韦正笑着摇了摇头。
“那座小城到现在还在重建，因为当时术法对于土地的毁坏太严重了，那座小城除了被术法毁坏了超过一半的各种矿脉之外，基本上什么都不剩下了。若不是那些矿脉还有一点价值，韦家其实已经准备放弃那里了。”
术法会毁坏土地，所以除非遇到特别棘手的情况，顶级世家是不愿意在富饶的小城使用术法的，因为使用术法不仅仅会消耗家里本就越用越少的术法材料，也会让原本富饶的小城变成不毛之地，影响那里的土地长达数十年时间。
“连矿脉都毁了？你们当时是用了超大型的术法吗？”
韦正无奈地点了点头。
“当时那座小城的人都像是疯了一样，有的人手脚被砍断了一半，只剩下牙齿也要咬掉韦家人身上的一块肉。别说是招降了，韦家人只要出现在他们面前就是死无全尸。我去探访过伤兵营，里面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人了，身上伤势最轻的身上也有几十个被牙齿撕开的坑……”
听到韦正的话，季杜和董褔都是倒抽一口凉气。
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的细节，只是知道韦家在自己的小城用了超大型术法平叛……
那个时候，不仅仅是他们，整个秋之城主城的世家子弟都觉得韦家是不是不行了？怎么平定一个小城的叛乱还需要用超大型术法……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只是悍不畏死，等那个领袖选定的继承人回来了之后，他们就开始使用各种狡猾的兵法，会扒下韦家兵丁的衣服伪装成韦家的士兵，抢夺士兵们的装甲和武器来武装自己，利用当地的地形特点进行躲藏……韦家拿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韦正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对于他的感受，季杜和董褔还是很明白的……
顶级世家的骄傲有一部分确实是从先祖们的伟大事迹而来的，但是更多的还是来源于家族在大事小事上的权力，还有那种战无不胜的经验……
可是在那个小城发生的战事，应该对当时的韦正打击非常大……
“我们韦家的兵在之前数百年的平叛中一共才损失了一万多人，而那段时间在那个小城，我们就损失了足足七八千人。但凡是有一点办法，韦家绝对不会有一个人选择使用超大型术法。”
损失了七八千人？
“怎么会那么大的损失……我当时也挺韦庄提到过这件事，可是……看他的反应，就好像是韦家的长老们在小题大做一样……他甚至还说这件事情全都是因为你的无能……”
听到董褔的话，韦正嗤笑了一声，就连旁边的季杜都笑了。
“那我还真要谢谢韦庄看得起我了。我在那个小城的战事中，也就是做了一个书记，记录员的工作，大小决策的事情根本就轮不上我来说话。韦家军队里的那些军官什么的，可还真没有韦庄那么看得起我……”
韦正的反应唤起了董褔的记忆，当时韦正从那个小城回来，他们在酒楼里撞见了，韦正当时好像也是这么说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人相信罢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还真想见一见那个领袖，还有他的继承人啊，那可是真正的战术天才。”
听了龙二的话，韦正他们点了点头，确实是……
在装备和人手都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却能够在韦家的精兵强将面前打下如此的战绩，这样的战术天赋是毋庸置疑的。
更可贵的是，小城里的所有人都是没有接受过任何的兵法方面的训练的……
“其实……我有点好奇，你们韦家后来是怎么处理那个人的？就是那个在小城搞出了这么一出的那个人？”
龙二的问题一出，韦正就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就连旁边的季杜和董家四人也是同样的表情……
“当时家族对于小城的事情实行了封口令，任何知情人都不得在任何场合讲小城发生的事情。至于那个闹出事情的韦家子弟，在他父母亲人的求情之下，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以前怎么样，之后还是怎么样……只是家族不会再继续重用他了而已……”
说到这里，韦正摸了摸鼻子，他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讲出这种事情……总感觉讲出来之后，作为韦家人，他的智商都被拖累了……
“因为得不到家族的重用……那个人还挺愤怒的……说家族长老们心胸狭隘，容不下一个只不过有一点点瑕疵的人……他不过是玩了一个女人而已……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其实根本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家族就这样对待他，一点也不公正……”
听到韦正的话，就连自诩见过很多荒唐事的龙二都惊呆了……
这人不会是到最后还认为自己犯的错误，仅仅是抢夺了别人的妻子吧？
“你们韦家的那些长老……没有被他气死吗？”
那个人的问题可不仅仅是好色……
在世家之中，好色的人不少，甚至很多长老的荒唐程度都远远超过这个人……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得不到重用了呢？因为这样一个脑子糊涂的色鬼，谁敢让他做什么……
那座小城里好看的姑娘那么多，姿色美好，想要献身讨好韦家人的……绝对不在少数……
但是这个人偏偏选中了一个最不能碰的……而且还鬼迷心窍地让人杀了那个小城最不能杀的一个……
他仅仅是品行不端的问题吗？他最大的问题恐怕是脑子不好吧？
“长老们可没有心思管他说了什么废话……那个小城的事情解决之后，从那个小城中流窜出去的那些人，在韦家各地的小城里面散布谣言，长老们都快要忙疯了……谁会有心思顾念一个弃子的言论……更何况这个弃子本身的脑子还有点问题……”
韦正耸了耸肩。
“唉……那个小城在他们自己选取的领袖的手下，一直是韦家手下最好，最富裕的小城之一，甚至比韦家自己人管理的小城还要有钱，还要井井有条……如果足够强大就能够管理好一座小城的话，之前的那件事也根本就根本不会发生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五个层次的需求
“唉……那个小城在他们自己选取的领袖的手下，一直是韦家手下最好，最富裕的小城之一，甚至比韦家自己人管理的小城还要有钱，还要井井有条……如果足够强大，手中拥有足够的权力，就能够管理好一座小城的话，之前的那件事也根本就根本不会发生了。”
如果真的是世家来制定游戏规则，然后一切的事情都会按照世家的意思发展，那么根本就不会发生那座小城的那些事情。
“强者可以使弱者变成自己的奴隶，但是却不一定能够让弱者对自己言听计从。强者并不是天生就能够管理弱者，如果弱者不愿意的话，他们是可以反抗的，即便是顶级世家也不一定吃得消那种反抗。所以，几乎每一个世家都有自己的家规，并且要求我们在外面做事要符合家规，否则就要受到家法的惩罚，或者更可怕的是，被家族抛弃。”
在顶级世家，真的被家族惩罚并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因为领了罚之后，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没有任何人能够继续因为这件事情来指责你。
真正可怕的事情，是家族不惩罚你的错误，而是直接将你从家族的未来中抹除。
也许对于平民来说，世家子弟即便失去了家族的重用，也是生活在富裕的环境中，不管是吃喝依旧是普通百姓想象不到的。
但是，人毕竟是人，不可能真的去过牲畜的日子，每天吃吃喝喝玩玩，日复一日，时间久了，会让人发疯的……
“人在满足了生存所需之后，整个人的需要就会转向为想要实现自我的价值，如果这个过程受阻的话，那种痛苦程度其实不亚于吃不饱穿不暖。如果一个世家子弟真的被家族抛弃，不再被使用的话，这种感觉会让他们非常痛苦。直白来说，他们的痛苦其实并不亚于贫民窟的那些人。”
听到龙二的说法，董家四人，季杜和韦正都看向了她，等着她继续解释自己的说法。
“在我的母位面，曾经有人将每个人的需求划分了一下。他把需求分为了五个层次，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这五种需求是同时存在的，但是在各种需求产生冲突的时候，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选择，可是一般而言，人会优先选择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其次就是安全需求，再其次是社交需求和尊重需求，而最后一点就是自我实现的需求，这个需求比较特殊，有人可能会因为要满足自我实现的需求，而放弃对于前面四个需求的满足。”
马斯洛需求理论在龙二的母位面是属于常识一般的东西，她稍微解释了一下，却看到董褔他们认真思索的表情。
“阿梦，你可以详细讲一下这个需求理论吗？也许，我感觉这个理论好像很有用的样子，也许对我们之后的工作有很大的帮助。”
这个理论确实对于之后教化百姓的计划能够起到一定的帮助，毕竟，所有的教育和管理都是建立在人的基础上的。
在面对自己的需要的时候，有灵生物跟动物的差别其实并不大，最大的差别恐怕就是有灵生物会有自我实现的需要，而动物是没有这个需要的，它们只会顺从自己的本能，将一切终止在被尊重的需求，那是它们最高层次的需求了。
“第一个层次的需求是生理需求，这个就很好理解了，饿了要吃东西，渴了要喝水，累了要休息，困了要睡觉，冷了要穿衣服，这些都是生理需求，但是前面两个需求和后面三个需求，其实是不完全一样的，你们之后可以自己分辨一下。在饥渴的时候，人其实是没有自尊，也不会考虑到其他更长期的威胁之类的事情，就连有毒的馒头都能往嘴里塞，不干净的水都能往嘴里倒。这样的事情，你们或多或少见过，应该就不用我解释什么了吧？”
看到大家点了点头，龙二就继续往下说了。
“安全的需求，感觉好像跟第一种没有差别。但是你们可以这么理解，生理需求让我们靠近一些东西，而安全需求让我们远离一些东西。在肚子饿的时候，我们会想办法出去打猎，不畏惧危险。但是当肚子饱足之后，我们碰到凶狠的动物就会远远躲开，不会轻易涉险。然后就是第三个需求，社交需求，这个应该不用解释了吧？”
听到龙二的问题，董褔皱了皱眉。
“阿梦，社交需求为什么会在安全需求的后面？我们有的时候不是也会跟一些很危险的人接触，即便心里觉得很危险。”
龙二笑了笑，董褔的这个问题很好，以前她也不明白这个问题，尤其是在龙战队的时候，她经常因为工作的需要，不得不跟一些很危险的对象打交道，甚至进入一些近乎于死地的地方。
如果按照这个需求理论来排序的话，她当时的行为根本无法解释。
“排在最后面的那个自我实现的需求，实际上是最特别的一个。如果不是为了实现我们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我们绝对不会无视自己对于安全感的需求。社交需求也是很重要的，在吃饱穿暖的情况下，如果把一个人关在一座小岛上，他恐怕很快就会崩溃，因为每个人都需要跟别人进行沟通交流，甚至连动物也是这样的，不能完全离开自己的族群来生活。当然，如果这个人一直吃不饱穿不暖的话，他就会专注在谋生上面，有没有人进行沟通，在那个时候并不会成为困扰。我这里有一本书是专门记录这样的一件事的，如果你们需要的话，等会儿我可以给你们一本，还挺有意思的。”
离群索居的人并不是没有，但是那种离群索居实际上是让自己只跟少量特定的人进行接触，并不会完全跟自己的同类隔绝。
在龙二的母位面也有很多独居的隐士，但是即便是那些最厉害的隐士，身边也一定会带上一两本书，让自己能够经常性的进行阅读，这实际上也是一种社交，是一种超越时空界限的对话。
“阿梦，我需要那本书……你等会儿给我一本吧……”
“姜谷谷，我也要一本。”X2
“咳咳，我们应该也需要，但是只要一本就好了。或者等阿福看完，我们再进行借阅也好。”
对于大家都对书籍表示欢迎，龙二还是挺高兴的，主动了解更多新知识的人，总是能够让人高兴的。
“放心吧，书还是挺充足的，你们需要的话，我让小猫咪整理一下，等会儿拿给你们。接下来就是尊重的需要了。之前韦正也说到了，世家会有很严格的家规，让大家能够遵守，其实本质上就是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被尊重的需要，这也是我为什么说权力是属于每一个人的原因。”
第三百八十四章 你喝的是假酒……
“放心吧，书还是挺充足的，你们需要的话，我让小猫咪整理一下，等会儿拿给你们。接下来就是尊重的需要了。之前韦正也说到了，世家会有很严格的家规，让大家能够遵守，其实本质上就是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被尊重的需要，这也是我为什么说权力是属于每一个人的原因。”
听到这里，董褔摸了摸下巴。
“你们觉得怎样才是被尊重了？阿福，你先说。”
听到龙二的问题，董褔抿了抿嘴唇，这个问题让他想到自己之前跟韦庄做朋友的经历。
“被尊重的感觉，应该就是……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很复杂……”
想到韦庄，董褔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又开始乱糟糟……
这个曾经的朋友……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伤害……越是回想，越是觉得自己当时可能是傻了……
“那我先说吧……我其实并没有太多被人尊重的时候，以前少年时期，我觉得身边那些巴结我，哄着我的人就是尊重我，家里的长辈就不太尊重我，他们直接命令我，让我做了很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那个时候认为尊重就是对我言听计从，现在想想其实也没错，言听计从还能叫不尊重吗？”
季杜说到这里自己都笑了。
“后来我遇到了小桃红，她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女孩子。她有的时候会听我的，有的时候又会跟我唱反调，但是不管是听我的，还是不听我的，她都会听我讲完自己的想法，然后无论同不同意，都会跟我一起分析我的想法，我真正的目的，还有共同达到目的的方式。从遇到她之后，我开始明白以前我认为的尊重其实并不是尊重，而是一种交换。”
交换吗？季杜捂了捂脸，他就一直活在这样的一种交换之中，但是他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只能一直忍受着，忍受着。
“真正的尊重不应该是一种交换，或者是一种虚假的社交礼仪，当然我不是说社交礼仪什么的是有问题……一个不讲礼仪，任意妄为的人肯定是不会尊重人的……尊重应该是一种……将别人看成是跟自已一样的一种态度，呃，也是一种行为。就是自己想要被怎样对待，就怎样对待别人，不看得过高，也不看得过低，就是平视的一种态度。”
韦正说着，皱了皱眉头，他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说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听到龙二的话，韦正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如果不想要别人那样对待你的话，就不要那样对待别人。小桃红以前就是这样教我的……我特别喜欢喝桃花酒，但是她喜欢喝杏花酒，而且只喝杏花酒。可是我总是不顾她的喜好，每次都劝她多喝喝桃花酒，还说是美容养颜的。结果……有一次我出门办事的时候，她趁我不在，居然让家里的佣人将家中的桃花酒全部都丢了，只留下了杏花酒……”
说到这件事，韦正还是有一点气闷的感觉，他那天辛苦了好几天，一回到家，发现自己喜欢的酒全部都被丢了，那叫一个火大，差点气得他吃不下饭。
“吃饭的时候，小桃红一个劲儿地劝我多喝杏花酒，说杏花酒是最得春天精粹的酒，喝来最是贴合，换了其他酒喝来就根本没有这样的雅趣了。最后……我实在忍不住，就发火了……”
不说的时候，没有感觉，一说到过去的事情，韦正才发现自己好像特别思念小桃红，因为他生命的方方面面都已经与她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
这个可恶的女人啊……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她即便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却还是会以这样的方式活着，活在自己的生命里面，因为他的生命早就跟她分不开了。
“发火之后呢？小桃红应该不会生气吧？她被你吓坏了？让人去给你买了酒？”
虽然猜到小桃红不会生气，但是作为一个完全没有这方面经验的人，董褔还是很好奇，小桃红对于这种事情会怎么反应……
“生气？她一点都没生气，反而笑眯眯地看着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韦正说着，感觉自己好像又看到了当时撑着下巴，娇俏地坐在自己面前的小桃红，心里一片苦涩。
“开心？为什么会开心？难道是因为你发火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反应？董褔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女人的心思都这么难猜的吗？
小桃红那么喜欢韦正，几乎是方方面面都为他考虑，怎么看到他发脾气，居然还会开心呢？？
“对啊……可不就是因为我发火了吗……她看到我生气，就问我，被人催着喝自己不喜欢的酒，是不是很开心呀？我当然不开心……我都发火了……她让佣人拿了我爱喝的桃花酒过来，这个女人早就藏了几坛好的在家里的桃花树下面，还一直不告诉我。小桃红给我倒了一碗桃花酒，哄着我喝了，问我以后还逼不逼着她喝桃花酒了……我当时想着，要是再逼她，她恐怕下次又把这些好酒也丢了……就答应她，以后再也不逼着她喝了……这女人真奇怪，桃花酒明明那么好喝……她却喜欢味道奇怪的杏花酒……”
听到韦正的话，董家四人的表情都特别奇怪……
“你们干嘛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董褔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还有两位长老，他们都盯着他，没有开口的意思……
“唔……这件事说了……恐怕会影响你以后喝桃花酒的心情……”
听到董褔的话，韦正挑了挑眉，哦？能有什么事情，居然还能影响到自己喝酒的心情？
“你说吧，我倒要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还能影响我喝酒的心情……”
一旁的季杜和龙二也是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嗐……韦正你是知道的，我们董家做不了什么大生意……什么矿脉小城之类的……董家是根本就沾不到边的……”
听到董褔开始到处乱扯，韦正皱了皱眉。
“你就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不要这样扯东扯西的……”
董褔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还有两位长老……他不想说了……这种事情，说给别人听也不光彩吧……
“你喝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桃花酒……”
第三百八十五章 每个人都该明白的事情
“你喝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桃花酒……”
听到董褔的话，韦正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不是桃花酒？那是什么？”
听到韦正的问题，董褔摸了摸鼻子，露出了有点局促的表情……
“就是山野里的野花……也是粉红色的花瓣，香味儿跟传说中春之城的桃花也很相似，所以我们就把那款酒叫做了桃花酒……毕竟秋之城是没有桃花的……”
韦正沉默了一下……确实……秋之城是没有桃花的……只有春之城才有桃花的存在……
“那……那个杏花酒其实也不是杏花酒？”
这个问题吧……还真的是……很尖锐了……
“是的……杏花酒是另一种白色的花酿成的……”
emmmmm……突然知道这样的真相，让韦正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虽然很清楚桃花和杏花根本就不会在秋之城生长……但是他们是真的一直以为那就是桃花，还有杏花的味道……
可是现在%%……￥￥%这一切居然都不是真的……
这个事情……就好像小桃红其实不是小桃红一样……让韦正有一种无力的心碎感……
虽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影响到，但是却让他觉得失去了很多东西……
“你们董家一直在卖假酒？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季杜听了半天，终于听明白董褔和韦正在说什么了，顿时皱起了眉头。
“也不能算是卖假酒吧……当时家里的酿酒师酿出那种花酒的时候，让我取一个好听的名字……我就顺口取了桃花酒，杏花酒，梨花酿这样的名字，心里想的是取一个雅名，再者，当时喝到这个酒的时候，大家心里都欢畅，觉得用春之城的那些花酿出的酒，应该也不过如此了……没想到后来酒坊居然越做越大……再想改名，或者是解释的话，我们董家也实在是没有那个底气……”
听到季杜的话，一直沉默的董家家主有点无奈地说。
小家小业，哪里敢在一众顶级世家子弟追捧的时候，澄清什么……
那不是直接照着他们脸上扇耳光吗……
就算是以后酒坊不做了，就此停业，他们也要考虑一下，一家老小经不经得起那些顶级世家的子弟们的折腾吧？
“唉，如果是这样的话，造成这样的误解其实也有我自己的错……我当时喝到了那个酒之后，就向身边的人疯狂地推荐，认为是得了什么宝贝，一定要与大家分享。这样的好酒，绝对不应该埋没……现在看来，倒是连累你们了……”
听到董家家主的解释，韦正向他们鞠了一躬道歉。
在他看来，向身边的好友推荐好酒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是对于没有什么势力的董家而言，却无异于将他们架在火上烤……
名不副实，才不配位，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了……而他却将董家一家人推入到了那样的境地……甚至让他们没有机会辩解……
“你们争论了这么久，现在应该明白尊重的含义了吧？其实说白了，就是不要要求别人变成自己认为别人应该是的样子，而是接纳别人本来就是的样子。季杜，看你的表情是不是很不服气？认为如果有的人天性就很败坏的话，那么我们也要接纳他本身的样子吗？我可以告诉你，答案就是，是的，这就是尊重最难的地方。”
我们为什么要接纳别人不好的一面啊……不是应该要让他们改正吗？
季杜虽然嘴里没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完全不认同你的观点……但是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这么尊重你吧……
“这么说吧，你认为你自己是十全十美的吗？什么事情都能让周围所有人都满意？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好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所有人里面最强的？”
听了龙二的话，季杜嘴角抽了抽，他对自己是个什么人，心里还是有点数的……这怎么可能……谁都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吧？
“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的话，那就难免陷入了对自己认识不清，以至于骄傲自负的境地了……”
季杜耸了耸肩，没错啊……每个人都不可能是什么都最强，什么都最好，什么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这个不是很正常的道理吗？
“那当你有一件事被比人比下去了，有人因此对你不满意了……你希望别人对你怎么做？你希望你身边的人告诉你，你这样的程度是不行的，被人比下去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你必须得改正，必须得做最强的，要不然你就是毫无价值的。你希望被这样对待吗？”
龙二举的这个例子有点扎心，季杜抿了抿嘴唇，摇了摇头。
“如果身边的人那样对我说的话，我会非常难过和伤心的。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当年母亲因为哥哥的修炼天赋比不过我，就一直在我面前哭泣悲伤的时候，我一直觉得非常的不舒服……心里非常的难受……我当时以为我不舒服是因为看到了母亲的悲伤……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不舒服是因为母亲既没有尊重哥哥，接纳他本来天赋就不是顶尖的事实，也没有尊重我，接纳我不再是她眼中那个弱小听话的孩子，而是一个天赋超过了哥哥，甚至将来有可能会取代自己哥哥地位的次子……”
季杜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因为没有被尊重，所以其实现在的我，也不太懂得尊重别人……就像是之前，我一直都没有办法尊重我的兄长，我内心尊重的那个兄长，其实一直都是我幻想中的兄长……因为那个真实的兄长在我这里是不值得尊重的，我觉得他天赋不如我，甚至有的时候为人也很差劲……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虽然我一直表现得对哥哥言听计从的样子，但是他依旧不喜欢我，甚至有点讨厌我……”
被不被尊重，其实每个人即便是脑子里不清楚，内心也是能感受到的……如果在跟另一个人交往的时候，感觉不到被尊重的话，无论如何，内心都会感觉到一股无言的抗拒……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为了兄长的未来，甚至放弃了成为一个强者的愿望，还对他言听计从，他却依旧那么讨厌我……有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跟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不愿意带上我……我以为他是瞧不起我花花公子的名声……实际上，应该是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其实我是厌恶他，嫌弃他，甚至认为他毁坏了我的未来的……我从来没有尊重过他，无论外表是什么样的……无论我自认为是什么样的……当我接受母亲的观点，认为兄长天赋不如我，需要我牺牲一点什么来让着他的时候……我就再也没有办法尊重他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季杜的身世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为了兄长的未来，甚至放弃了成为一个强者的愿望，还对他言听计从，他却依旧那么讨厌我……有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跟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不愿意带上我……我以为他是瞧不起我花花公子的名声……实际上，应该是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其实我是厌恶他，嫌弃他，甚至认为他毁坏了我的未来的……我从来没有尊重过他，无论外表是什么样的……无论我自认为是什么样的……当我接受母亲的观点，认为兄长天赋不如我，需要我牺牲一点什么来让着他的时候……我就再也没有办法尊重他了。”
听到季杜的话，韦正拍了拍他的肩膀。
季家两兄弟的事情，他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季杜的那个大兄……对他的嫌弃在顶级世家圈子里，几乎是人尽皆知的……
“呃……说实话，季杜，针对你的情况，其实我有一件事情特别想要了解……”
听到季杜的话，龙二摸了摸下巴，她有一个很奇怪，但是又很强烈的想法。
“什么事情？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季杜说完之后，龙二旁边的董褔歪了歪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眯起了眼睛。
“你应该不是你母亲的孩子吧？”
嗯？何出此言？
听到龙二的话的第一时间，季杜的表情是震惊愤怒的，但是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
“我当然是母亲的孩子……”
“其实……你恐怕真的不是你母亲的孩子……”
季杜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韦正打断了……
“什么？”
季杜觉得自己此时的表情应该是目瞪口呆的，但是实际上，他已经震惊到几乎是面无表情了……
“呃……这个事情，你居然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季杜摇了摇头。
“好吧……没想到你是真的不知道……你一直极力亲近支持你的兄长，并且不惜藏拙……我们还以为你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才选择放弃自己的天赋，荒唐度日，以求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呢……”
韦正摸了摸鼻子……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季杜居然完全不知道当年的事情……
不过季杜不知道也实属正常，没有人会故意在他面前说起当年季家的荒唐事……
“我是真的不知道……从没有人在我面前说过任何这方面的事情……我甚至从未想过……这么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韦正，你知道的话，能跟我讲一讲当年是怎么一回事吗？”
季杜的神情有点恍惚，但是更多的好像是一种恍然，他这些年最大的疑惑终于解开了，但是他还想要知道更多的真相。
“嗐……就算是我不说的话，你自己也是知道你父亲那个风流的性格的……他在外面流连花丛这么多年，但是一次都没有翻车，是因为什么呢？总不能是天生聪慧吧……不是我说他的坏话……你自己也是清楚的……季家的上一辈中，没有几个能够称得上是做事谨慎严密的……你的父亲平日里行事向来粗放，不拘小节……可是唯独在这件事上格外的谨慎小心，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缘由吗？”
听到韦正的话，季杜抿了抿嘴唇，他本身是没有想到这些的……但是此时韦正这么一说，他就完全明白了……
一个在私生活所有事情上都放荡随意的人，却唯独在这一件私事上小心谨慎，还能有什么原因……当然是因为在这件事上曾经吃过大亏……记忆非常深刻，以至于再也不敢重蹈覆辙了。
“我以前确实没有怀疑过，还以为是有长老专门找我父亲聊过这些事情之类的……如今看来恐怕并不是了……因为长老们从未找我说过类似的事情……”
季杜心累地叹了一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能理解了……为什么母亲会因为自己更受父亲喜爱而忧心，会因为小儿子比大儿子更有天赋而叹气……
以前他想过了很多理由来解释母亲的行为……如今，总算是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能够让他的心觉得安定了……
“其实，知道这件事之后，我心里觉得轻松了很多……这个问题真的困扰了我很久……母亲的偏心让我很伤心，伤心了很久。从我懂事之后，我一直想要找到一个理由，能够解释母亲偏爱兄长的原因……如今总算是找到了，虽然这个理由在你们看来很离谱，也很夸张，但是……怎么说呢……其实我已经习惯了他们这样的做派了……”
看到韦正和董褔有点忧心的眼神，季杜表情有点无奈地笑了笑。
如果说知道真相对于他一点打击都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个真相……比他亲生母亲不爱他这个事实，其实要好接受多了……至少在知道这个真相之后，他的心情轻松了很多……
“那……关于我的亲生母亲，韦正，你知道多少？”
这个嘛……
韦正露出了一个纠结的表情……
他确实听到过关于季杜亲身母亲的一些事情……但是，世家子弟的视角看这些事情的话……总归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讲给季杜听……
“这个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也是刚才才知道的……你如果想知道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件事，否则，我恐怕不能告诉你……”
刚才从3927那里知道了季杜母亲的事情，龙二心里感觉也有一点复杂……
嗐，说实话，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种狗血的事情，居然真的能发生在……呃……好吧……这不是她所在的母位面……
但是，怎么说呢……她还是必须得感慨一句，所有的狗血事情都是源于生活的……
什么王子和灰姑娘的事情也绝对不是虚构的……
只是童话往往会将故事终结在最美好的那一刻，而生活是会继续下去的……
“姜谷谷，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尽量答应你……”
尽量答应？这可不行……
“除非你先答应我，否则这件事情，我绝对不能告诉你……或者，你可以选择搞定了季家之后再来了解真相？那个时候，你想要怎么样……我都随便你……但是现在，你是绝对不能为所欲为的……至少，在还清你欠城主府的债务之前，你最好不要任意妄为。”
第三百八十七章 薛玲珠？假的吧？
“除非你先答应我，否则这件事情，我绝对不能告诉你……或者，你可以选择搞定了季家之后再来了解真相？那个时候，你想要怎么样……我都随便你……但是现在，你是绝对不能为所欲为的……至少，在还清你欠城主府的债务之前，你最好不要任意妄为。”
听到龙二的话，季杜皱起了眉头。
但是想到他毕竟还欠着城主府救命之恩，他的脾气也不能发作。
对着救命恩人发脾气，这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救命之恩永远都偿还不完吧……行吧，你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我答应你就是了。”
听到季杜答应，龙二点了点头，正准备说，旁边的韦正扯了扯她的袖子，对着她摇了摇头。
“韦正，你扯姜谷谷做什么？关于我母亲的事情，我为什么不能知道？即便你们不告诉我，只要我想要打听的话，难道还有什么打听不到的吗？”
季杜既然都这么说了，韦正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退到了旁边……
说实话，他真的不觉得季杜现在知道这件事情会有什么好处……
“不必去打听了，你要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就好了。季杜，我要你答应我，无论你心中有多么大的委屈和愤怒，你都不能去做任何报复别人的事情，即便你认为那个人如何亏待你。”
谁亏待了自己？是大兄的母亲吗？还是自己的父亲？
听了龙二的话，季杜皱眉思考了一下，但是表情终究归向了茫然，他其实并不知道姜谷谷想要说什么……但是他本能地感觉到……姜谷谷等会儿要告诉他的事情，恐怕会改变他对于很多事情的看法。
“你之前属于季家的那条命，已经还给季家了。从今以后，你这条命就是属于城主府的了。作为城主府的一员，我刚才对你的要求，也是对你唯一的要求。以前的事情全都作罢，好的坏的，城主府都会为你主持公道，但是你不能自己报复回去。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不能自己报复回去，并不代表不会为他主持公道。
该季杜所有的东西，就一定会归他所有，城主府会做他的后盾。
“唉……姜谷谷，你的要求我答应你了。以前的事情本来就已经作罢了，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自己去追讨所谓的公平的。这样可以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姜谷谷一直坚持说，不让他自己报复之类的话，但是季杜想到自己在秋之城外，独自躺在星空之下的那个时刻，摇了摇头，这本来就是他所想的事情，他怎么会违背自己的想法呢？
“好。季杜，你的亲生母亲是薛家上一代最小的女儿，名字叫做薛玲珠，是你的父亲的原配妻子，也是秋之城非常传奇的一个女子。”
听到薛玲珠这个名字，韦正和董家四人都愣住了……
季杜的母亲居然是薛玲珠？假的吧？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出啊……
韦正虽然听说过很多关于季杜母亲的猜测，但是没想到真相远比每一种猜测都要来的荒谬……
“薛玲珠是我母亲？搞错了吧？薛家不是一直说……薛玲珠是他们薛家的人……虽然因为难产生了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吗？”
季杜摇了摇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而且薛玲珠这种秋之城的传奇女子……跟自己那个好色成性的父亲……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吧？他们曾经是夫妻？这件事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是啊……薛家虽然一直对薛玲珠的夫家讳莫如深……但是如果是季家跟薛家的联姻的话……怎么着也得找两个相配的人吧……啊……对不起，季杜，我不是说你父亲不好……而是……你也知道的薛玲珠……跟你父亲根本就不是一个画风的存在……”
一个是顶级世家的骄傲，一个是顶级世家的废柴……
一个为薛家建立了超乎大家想象的新的产业，一个恨不得把自己整天埋在女人堆里……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是夫妻呢？
就算是联姻的话……薛玲珠那样身份的女子，如果出嫁的话，怎么也得是风光大嫁吧……
怎么会悄无声息地就跟季杜的父亲成婚了？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自己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如果我母亲是薛玲珠的话，她是怎么看上我父亲的……顶级世家之间的联姻也不是乱点鸳鸯谱的吧……”
听到季杜自己都这么说，龙二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看向董家家主和董家的两位长老。
“三位应该对当时的事情还有一些印象吧？能否为我做个见证？”
听到龙二如此说，董家的三位点了点头。
“薛玲珠……呃，嗐，我还是比较习惯叫玲珠小姐……她的确是嫁给了顶级世家的一个子弟，据说是因为她喜欢那个人的长相，也喜欢那个人事情比较少，性子比较柔顺宽厚……但是当时确实是没有什么十里红妆，风光大嫁之类的事情，好像悄无声息之间，玲珠小姐就嫁人了……而且玲珠小姐嫁人之后，也完全没有在夫家接管什么产业……可能是薛家与季家早就有约定吧……玲珠小姐婚后也是一直在忙于薛家那边的各项产业……甚至忙忙碌碌地在各个小城之间奔波……这样的事情在秋之城的顶级世家之间，也不算是少见……”
董家家主说到这里的时候，迟疑了一下……
“当年玲珠小姐好像确实跟季家的那位美玉公子一起，参加过很多次各种宴席，只是她并没有在公开场合宣布过两人之间的关系……而且那位美玉公子……似乎非常不喜欢参加宴席……经常只是露个面就离开了……所以，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我们也只是揣测……后来美玉公子带着季杜公子抓周的时候……也确实与玲珠小姐的头七是同一天……”
季杜的抓周和薛玲珠的头七是同一天……这个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只不过那个时候，薛家完全没有对外公布玲珠小姐的死因，季家也完全没有对外公布季杜的生母……大家都只是沉浸在玲珠小姐去世的震撼消息中，根本就没有人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至于原因么……
“我们当时根本没有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主要是……韦正公子也说过了……美玉公子那个人……跟玲珠小姐……实在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三百八十八章 比父亲丑，比母亲蠢是一种什么体验？
“我们当时根本没有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主要是……韦正公子也说过了……美玉公子那个人……跟玲珠小姐……实在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谁也想不到她在拒绝了那么多优秀的追求者之后……居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董家家主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点古怪……
孩子们的感受可能并不深刻，但是作为经历过玲珠小姐传奇时代的人，他们可是深知道这个女子是怎样的人……
这个女子从来都不走寻常路，常人所求的好东西，在她眼中一文不值……没想到居然会为了美色跟季杜的父亲成婚……
薛玲珠曾经是薛家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选，但是她在长老们向她提议的时候，果断地拒绝了家主这个位置……理由是不想做笨蛋的首领，被笨蛋们拖累，让他们自己选一个笨蛋，自己玩去，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们只需要享用她智慧的成果就好了……不要过来烦她……
当时他们这一代中，秋之城最耀眼，能力最出众的那一位，就是现在的吕家的吕公子，曾经非常热烈的追求了她很久，但是……她一直没有发现……
等到吕公子向她表白之后，她当场就拒绝了……理由还挺多的……
第一，吕公子相貌平平，不符合她的审美；
第二，吕公子太忙了，没时间照顾家中的大小事情，而她也没有时间管理，但是家庭的建立是势必要有人做出牺牲的，她是绝对不愿意牺牲的，也不愿意自己家中的事务混乱，吕公子满足不了她这个最基本的要求；
第三，她和吕公子做事的动机完全不一样，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三个理由说完了，当时在表白现场的人都沉默了。
薛玲珠还继续解释了一下，不是所有事业有成的人，都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有的人想要的长久的利益和未来的丰收，有的人所求的不过是眼前能够过得人模狗样……
她所求一直是后者，不求将来如何，只求眼前短暂的一生畅快，而吕公子所求的是前者。
如果硬是要站在同一条战壕里，他们以后注定会产生矛盾，不如就保持眼前的关系，远远守望，做一个知己好友。
嗐……说起玲珠小姐的事情，真的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她的想法和做法都很寻常人非常不同，出奇的通透，带着一种非人的智慧。
“美玉公子？是我父亲吗？”
听到季杜的问题，董家三人点了点头。
“季才美公子年轻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美玉经由最有经验的大师，用尽了毕生的心血细细雕成的一样，非常得俊美，不像我们，就像是山里捡来的石头，粗略地雕刻出了五官四肢，就在地上行走了。当然……他现在也非常英俊，只是因为，唉，一些原因吧，不再像少年时那样有着张扬明媚的感觉了……说起来，当年我第一次见到美玉公子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什么神仙来到了我们这个小地方呢……哈哈哈……那种感觉大概就像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见到紫练公子一样吧……哈哈哈哈，那种不似人间真人的样貌，真的太令人震惊了。”
季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点羞愧……他确实没有父亲的那种美貌，即便五官同样出众，可是气质却相差太多了。他身上没有父亲那种坦荡的气度，现在看来似乎也没有母亲的那种出众的智慧……
“虽说很出人意料，但是……仔细想想，美玉公子确实是符合玲珠小姐所有要求的……”
董家三长老摸了摸胡子，心里忍不住也感慨时间如飞，今天如果不是刚好说到这件事的话，他们也不会想起来，在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见识过那样的一段传奇。
“咳咳，当年薛玲珠其实很早就和季杜的父亲定了婚约，只是因为薛玲珠当时忙着长工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成婚，她在秋之城各地忙碌着，帮助当地小城里的管理者，了解聘用长工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你们三个干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看到季杜、董褔还有韦正不认同的表情，龙二也皱着眉询问。
“长工不是早就有了吗？跟季杜的母亲又有什么关系？”
听到韦正的话，龙二无奈地笑了笑。
“事实上在三十年前……世家并没有雇用过长工，家里的佣人要不然是家中家仆的后人，要不就是从穷苦人手中买来的孩子，在遇到忙碌的时候，比如秋收节这样的时候，就会在外面雇用一些短工，来帮助家里的仆人们完成他们手中的工作。长工的这个概念虽然不是玲珠小姐提出来的，但是确实是在她手中被运用到了极致。大家也是看到玲珠小姐的做法，学习她，才逐渐让聘用长工成为了世家管理自己产业的主要手段。”
对于季杜他们的疑惑，董家家主也是笑了笑，然后给他们解释了一番。
“那……以前世家的那些活，不会都是家仆们干吧？他们忙得过来吗？不对不对……肯定是忙不过来的……那世家要养那么多的仆人……开销也太大了吧……光是管理那些仆人的吃喝拉撒，娶妻生子，养老丧葬就要费很大的力气了吧？”
听到韦正的问题，董家五长老又笑了，可是笑完之后，又皱了皱眉头。
“以前的家仆并没有现在这么好的待遇，他们的处境恐怕比现在的长工还要差一点吧……除了极少数受到重用的家仆，其他的家仆不仅没有长工的薪酬，还随时都有被主人厌弃，甚至是打死的危险。若是跟随的主人比较有心，就会为他们好好地安排嫁娶，若是主人是一个胡作非为的……跟从的家仆往往不得善终……”
那些家仆的处境确实凄惨……
只是世家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
这样的家仆……真的合用吗？
“其实在薛玲珠小姐推出了长工雇用制度之前，好几个世家都爆发出了很严重，而且很恶性的家仆暴乱。那些年轻的家仆不堪主人的折磨，暗中勾结在了一起，他们趁着主人熟睡或是醉酒的时候，假借照看之名靠近，趁势将他们杀死了……”
听到董家三长老的话，董褔他们三个年轻人都瞪大了眼睛。
看来父辈的世界也很精彩啊……这些事情，在他们看来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如果他们信任的仆人对他们起了坏心……嘶……这也太可怕了吧……
第三百八十九章 凭什么说我？
“其实在薛玲珠小姐推出了长工雇用制度之前，好几个世家都爆发出了很严重，而且很恶性的家仆暴乱。那些年轻的家仆不堪主人的折磨，暗中勾结在了一起，他们趁着主人熟睡或是醉酒的时候，假借照看之名靠近，趁势将他们杀死了……”
三个年轻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点凉飕飕的……这种事情也太可怕了吧？！
贴身家仆若是存了心思要做这种事情，谁能防得住啊……
“你们现在也感觉很可怕吧？我年轻的时候也被这些事吓得够呛，每天睡觉的时候都要将所有人都赶出屋子，然后将所有的门从里面死死的锁住，还要在屋内布置严密的防护机关，才能觉得安心，否则根本就无法入睡……但是你们也知道，世家家大业大，很多事情都需要人手，如果没有那些家仆干活的话……世家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会变得比贫民窟还要脏乱差……这个可不是我胡说的……是当时有世家真的将所有的家仆都赶走了……结果……你们想也想得到……没有操持家务的那些仆人，世家里面哪儿有一个人会做那些事情……”
董家五长老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
在那件事之前，秋之城从来没有一个世家，觉得平时在他们身边，面目模糊，随叫随到的仆人有什么重要的……都将那些家仆看作是狗一样的贱民。
可以那样一阵的闹腾之后，世家的所有人才算是明白了……他们虽然坐拥无数的财宝，但是如果没有人愿意伺候他们，那些财宝他们想用也用不上……
“所以……我母亲就提出了雇用长工的方法？”
说到母亲这两个字的时候，季杜心中还有点害羞，所以有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听到母亲当年的英勇事迹的时候，心里特别的雀跃，就好像那些事情是他亲自完成的一样。
“其实玲珠小姐并没有对外讲述过她的做法……是当时世家们都乱作一团，只有薛家还是秩序井然的样子，大家忍不住就去询问了薛家的人……一问才知道，原来玲珠小姐成为候选继承人之后，就开始对薛家产业中的一部分不忠心的家仆进行清理了。那些家仆因为在薛家实在是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就假借薛家的权势，在薛家的产业里作威作福，荒废生产，将原本肥沃的土地和庄园弄得像是荒郊野岭的鬼屋一样……玲珠小姐看到这样的场景之后，一怒之下就对薛家的家仆进行了彻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差点没有把她气坏了。十个仆人里面有五个是不忠心的，有三个是偷奸耍滑的，还有两个，一个蠢笨如驴，不堪重用，一个被所有人排挤，几乎要被折磨死了。”
董家五长老说到，十个仆人里面有五个是不忠心的，有三个是偷奸耍滑的，还有两个，一个蠢笨如驴，不堪重用，一个被所有人排挤，几乎要被折磨死了……忍不住摇了摇头……
薛家当时的情况如此，其他家族也是如此……
日日夜夜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照顾他们身边大小事情的人里面，居然找不出几个好的……这简直是太让人震惊和恐慌了……
“玲珠小姐说，在自己家中养一群不合用的仆人，还不如在外面雇佣几个干活利索，合人心意的长工，然后精心培养少量合用而且忠心的仆人。秋之城那么多的人，找出几个愿意拿钱干活的还不容易吗？反正很多事情并不需要什么忠心，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能力，只需要足够的人手就可以了。针对这件事情，玲珠小姐还专门做了一个开销的统计表，将请长工和养家仆的价值和成本进行了详细的统计和比对……她的报表，我曾经求了薛家的人让我看了，非常得有说服力，而且每一项数据的来源都记录得非常清晰，并且都经过了查证。我看了之后，心里觉得特别的羞愧，那个时候，我年纪轻轻的，就成为了董家的家主本来心中有些骄傲，自认为可以做出什么伟大的事业出来……看到那个对比表之后，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成为了家主又怎么样……我还是那个被玲珠小姐比到尘埃里的我……”
听到父亲的话，董褔愣了一下，父亲年轻的时候居然能跟薛家的人说上话？难道是跟他之前一样？
知子莫若父，一看到董褔那个表情，董家家主哪里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地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臭小子，你在想啥呢……你以为我们家族每一个人都能有你这样的狗屎运吗？能够跟顶级世家的候选继承人们说上话……玲珠小姐那个时候将自己的手稿让人抄录了很多份，供家里训练家仆的老师做参考，让他们学习常见的文书的书写方法。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从薛家的一个掌柜的手里，见到了玲珠小姐的文书。实在是……令人羞愧……顶级世家未来家主的实力，确实不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小世家能够想象的。”
听到董家家主的话，就连龙二心中也生出了好奇心，想要一览那位玲珠小姐写的报告了。
“季杜，你若是有机会的话，日后为我们寻一些你母亲的手稿来？”
闻言，季杜露出了苦笑……
“恐怕很难……我现在回不去季家，自然也见不到我父亲……无法从他那里看到母亲的手稿……至于薛家……我跟薛家的人倒是见过两三次面……只不过每一次都不怎么愉快……薛家那些人不是对我横眉竖目地看不惯……就是当面说我是世家之耻……”
薛玲珠当年是因为生季杜，才难产而死的……薛家人失去了一个能够支撑起家族未来的出色继承人……自然不会对季杜友好……
“我那个时候刚刚开始我花花公子的生涯，整天流连秦楼楚馆……被骂的那一天我还奇怪……薛家人凭什么说我……虽然是长辈，身份地位年纪都高过我，但是也不能如此无礼吧……现在倒也算是明白了……”
季杜说着，露出了有点怏怏不乐的神色……
“对了，阿梦，你为什么说让我不要报复？难道我母亲的死另有隐情吗？”
第三百九十章 身份贵重
“对了，阿梦，你为什么说让我不要报复？难道我母亲的死另有隐情吗？”
听到季杜的这个问题，屋子里的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龙二身上，眼光灼灼的显然对真相充满了好奇心。
“让你不要报复的是另一件事，也是关于你自己的事。不必担心，如果你母亲的死另有隐情的话，恐怕薛家人早就闹翻天了吧？对于顶级世家的能力，你还是很清楚的吧？”
顶级世家的能力……对哦……如果母亲的死真的另有隐情，薛家的人恐怕早就跟季家撕破脸了。
就算是薛家自己动手没有胜算，加上薛玲珠的影响力，季家也会受到很大的损伤。
想到这里，季杜点了点头，但是他现在更加好奇姜谷谷为什么要让他答应那个条件了……
“所以，你所说的，让我不要报复的事情，是什么呢？”
听到季杜的问题，旁边的韦正挑了挑眉，这货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吗？
“季杜，你觉得如果你的母亲是薛玲珠的话，你自己的身份应该是什么？你应该知道你兄长的母亲，其实不过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灰姑娘吧？她本来是坐不上现在的那个位置的，你的那位好兄长也是绝对没有可能成为候选继承人的。”
灰姑娘？什么意思？
是指身份低微吗？母亲……不……兄长的母亲的身份确实不怎么显赫……在季家也时常受到欺负，甚至就连地位高一些的家仆都会对她不恭不敬的，而父亲却从来不管这些事情，即便是看到了也不闻不问的……
小时候季杜还曾因为这件事怨恨过父亲……
至于兄长的候选继承人身份……好像是自己十岁那年，候选继承人身份确定之后，母亲在自己面前哭了半天，自己实在愧疚……就去找了父亲分辨……
而父亲沉默地听完了之后，就去找了长老们……
过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兄长经过了长老们的重重很艰难的考核，也被立为了候选继承人……那个时候兄长好像都快十八岁了……是家族中年纪最大的候选继承人……也是被立时间最晚的候选继承人……
“兄长被立为候选继承人……是兄长的母亲找我哭诉了很久，所以我才去找父亲求的……他也经过了很艰难的三年考核，才终于当上了继承人……”
听到季杜的话，韦正还有董褔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这种自己坑自己的傻子……
也不算自己坑自己吧……就是确实比较傻……
“季杜……你就算是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作为候选继承人的觉悟，你应该还是有的吧？每多一个候选者，就意味着你能够成为家主的可能性就会小一些……你怎么会就那样被说动了呢？”
听到韦正的问题，季杜沉默了半天，才叹了一口气……
“我那个时候不过十岁而已……懂什么呢？说实话，我的候选继承人身份来得太容易了……我根本感觉不到这样一个名头有什么可珍贵的……”
季杜这样一说，韦正和董褔也无话可说了……
季杜的父亲平时一直流连在外面，家族有任务的时候，就忙家族的任务，家族没有任务的时候，就哪里有乐子去哪儿，一呆就是一两周，呆到下一次要出任务的时候再回家族一趟……
这样一个根本就不回家的父亲……自然不可能教季杜什么注重自己身份之类的道理……
至于季杜兄长的那个母亲，就更不可能教给他这样的道理了……但是道理也不是不教导给他的，兄友弟恭的道理，季杜不就懂得很深刻吗？
“季杜，你还记得你失去候选继承人的身份之后，你的兄长对你是什么态度吗？”
龙二挑了挑眉，撑着下巴看着季杜。
“他非常得愤怒，就好像是我害得他丢掉了候选继承人身份一样，对我一通贬低咒骂……当时我还觉得很愧疚，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对不起他……”
听到季杜的回答，龙二勾起嘴角笑了。
“你完全可以去掉第一句话那个好像，你就是直接害得他也丢了候选继承人的身份。虽然还保留着那个名头，但是如果你跟季家的任何一个人了解一下的话，应该就能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了。”
可是季杜之前完全躲着所有的季家人……所以他到现在也搞不清楚这些事情……
“真的吗？”
季杜皱眉看向韦正还有董褔。
董褔露出了一个尴尬的微笑，他也不知道啊……他那段时间在岛上呢……
韦正耸了耸肩，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我跟季家那些人的关系并不好……但是，我之前好像看到过那谁吃饭的时候坐在了比较靠后的位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的处境应该跟姜谷谷说的是一样的……毕竟谁会让顶级世家的候选继承人坐在靠后的位置呢……”
听到韦正的话，季杜眉头皱了皱，但是很快又松开了……
“所以，兄长之所以能够得到候选继承人的身份，并不是如同他母亲所说，是他努力的结果？而是因为我？”
这个结论跟季杜一直以来坚信的事情完全不一样……他皱着眉头，接受起来有点困难。
“当然是因为你，他的身份根本就够不着候选继承人的底线。季家那些长老什么德性，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终究是跟韦家的长老差不多的吧……长老们一个个的眼睛里只有家族利益，如果违背了家族利益，他们连自己也能亲手埋进坟墓里，怎么可能会选择一个毫无母家优势的候选继承人呢？并不是说以前顶级世家没有那样的候选继承人和家主，但是你自己也读过那些传记和家史，那些人是什么天赋，什么能力，你那个兄长是什么天赋，什么能力，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季杜也不得不承认，韦正这话一点问题也没有……
可是，他还是不明白……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兄长怎么会因为我而成为候选继承人呢？我应该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吧？”
听到季杜的话，龙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孩子还真是……被养得什么都不知道啊……
“季杜，你有想过季家目前的处境吗？”
龙二举了举手，打断了季杜刚才喋喋不休的自我怀疑。
“想过，季家内部分裂，争斗不休，外部也被一众顶级世家虎视眈眈，恐怕一个不小心就要覆灭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薛家登门！
“想过，季家内部分裂，争斗不休，外部也被一众顶级世家虎视眈眈，恐怕一个不小心就要覆灭了……”
听到季杜的回答，龙二点了点头，这思路不是很清晰的吗？
“你觉得你都能看出来季家目前的处境，季家的那些老狐狸看不清楚吗？”
这个……当然不可能了……季家的长老们应该还是比自己要聪明的吧……
季杜乖巧地摇了摇头……
“季家内部争斗是为了家主的位置，候选继承人所属的支脉，彼此之间的争斗激烈异常，就像是上一辈之间未了结的仇恨又延续到了下一代身上一样。季家外部的危机，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季家内部不和谐，彼此之间已经完全斗红了眼，只要谁推一把，季家各个支脉之间就会像疯狗一样厮打在一起，即便那些长老再怎么聪明也无能为力。所以，想要破局，该怎么办呢？”
龙二挑了挑眉，看向季杜，季杜看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摇了摇头。
“选你当下一任家主，就是最好的破局方法。因为你是薛玲珠的儿子，薛家就算是再不乐意认你，他们当年欠下薛玲珠的恩情可不是一点半点，多少也要给你面子，各方面对于季家多帮衬一点。一个孤立无援的顶级世家可能会是别的顶级世家的猎物，但是如果是这个顶级世家有帮手，那么它被群狼环伺的状况，就会被解决。所以，选你做下一任家主，并且保证你成为下一任家主，不仅可以破解季家目前内部的困局，也可以破解季家外部的危机。”
说到这里，龙二也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让你的兄长成为季家的候选继承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为了让你更有希望成为季家的家主，也是为了让你有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可是，你被你父亲娶的灰姑娘废了，季家的长老估计都快绝望了。哦，对了，季杜，今天季家恐怕还挺热闹的，你想看看吗？”
龙二说完，也不等季杜回复，直接用了水镜术，开始围观季家发生的事情。
“哟，这还真的挺巧的……薛家的人上门了……”
董家家主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水镜术，但是他在来城主府之前就已经被董褔打过预防针，对于城主府内的种种神奇已经不觉得惊奇了。
倒是第一次见到水镜术的韦正和季杜，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把水镜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薛家的人气势汹汹地走进了季家，为首的是一个白发的中年人，虽然看上去是中年人，但是一看他那双眼睛，龙二就知道这人绝对有七十岁以上了。
老年人的眼睛和中年人的眼睛是不同的，在经历过人生的起起落落之后，老年人的眼睛里面总有一种类似与孩童的无邪，那是中年人的眼睛里少有的。
“哇……那是玲珠小姐的父亲，上一任薛家家主，没想到他居然亲自到了季家，这下可真的精彩了……他气场非常强大，也不知道季家那些人抗不扛得住……”
一看到薛家为首的那位，董家三人就发出了惊呼，露出了小粉丝一般崇拜的表情。
玲珠小姐的父亲可是他们很多人童年时候的偶像啊~
季杜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个白发的中年男子，愣住了……
那张充满成熟男性魅力的脸，他还是记忆非常深刻的……
这不就是当年那个骂自己世家之耻的那个人吗？
怎么……居然是自己的亲外公吗？
“季杜，你愣啥神啊？嘴巴张这么大……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董褔看到季杜目瞪口呆的样子……拉了他一下，递给了他一条手帕，让他擦擦口水……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流口水呢……
不是说喜欢姜谷谷吗？
怎么在喜欢的人面前这么不注重形象的？
“呃……那个……是我外祖父？”
季杜指着那个在人群中耀眼到可以被所有人一眼认出的中年男子，有点不确定的说……
虽然大家都这么说，如果仔细看的话，这人的五官确实跟自己有相似之处……
但是他当年可是很凶地骂过自己的……那嫌弃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样……
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外祖父呢？
还没有人回答季杜的话，画面上的那位白发男子就开口了，张口就是一连串气势凌人的话。
“季杜人呢？我们在城外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你们的人找到了吗？既然你们季家如此靠不住，还需要一个孩子来提醒你们自己的处境，甚至要连累他为你们舍命，那这孩子我们薛家就带走了。他本就是我们薛家人用命换来的，现在对你们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也用不上了，把他还给我们吧！”
水镜上，听到薛家老家主的话，季家那些人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半天之后，季家的一群人中才有一个长老站出来说话。
“我们没有去找季杜……他既然已经决定不回季家了，我们自然也不会去找他。怎么？你们当年不是自己不要那个孩子的吗？现在又凭什么来找我们要？我们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你们自己去找吧！”
听到季家这位长老的话，薛家老家主似乎被气到了，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又深呼吸了忌口，才平静了下来，抬手止住了后面跟着他的薛家人的喧闹，冷冷地盯着季家人。
“你们居然都没有人去找他，给他收尸吗？季才美呢？我要见他！”
听到薛家老家主的话，季家原本泾渭分明的站成两拨的人往中间合拢了一点，似乎是想要彼此依靠着长一长气势。
但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做出这样的举止，不仅没有让季家的气势变强……反而有了一种莫名的窝囊的感觉。
“季才美呢？他当年是怎么恳求我将孩子留给他，让他有一个念想的？现在他人呢？他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这就是他的念想！他就是这么想念玲珠！这么待她舍命换来的儿子的！”
见季家人一直沉默不语，薛家老家主眉头狠狠地皱了皱，不耐烦地跺了跺手杖，再一次开口询问。
“季才美昨天发了一阵疯，打了老婆和孩子，就跑出去了，谁知道他又去哪儿喝花酒了？薛老家主难道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窝囊废吗？为什么还要问他呢？”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世家之耻……
“季才美昨天发了一阵疯，打了老婆和孩子，就跑出去了，谁知道他又去哪儿喝花酒了？薛老家主难道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窝囊废吗？为什么还要问他呢？”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此时站出来说话的居然是季才美现任的妻子，她满脸都是淤青还有怨气，那阴测测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一股寒气从心中涌出。
“你是？”
看到这个女子，薛家老家主心中多少也猜出了她的身份，只是还是多问一次以免产生误解。
“凭着薛老家主的智慧，岂能猜不出我的身份，就不必这样明明地羞辱我了吧？”
薛家老家主看到那女子怨恨的眼神，心里叹了一口气，想到当年女儿跟自己所说的话，便也没有在意这女子的态度，冲着她点了点头说。
“我并非故意，但是若是因此使你不快，还请见谅。”
那女子见薛老家主这样的反应，有点愣住了，一时间居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难怪你能教出玲珠姐姐那样的女子，不愧是父女，你们啊……是真的很像了……只是当年我无论如何也不明白，更不敢见她，听她的话……如今半生走完，才知道人心苦甜，呵呵……啊哈哈哈哈……”
那女子近乎无礼地盯着薛老家主看了半天，突然疯疯癫癫地，哭哭笑笑地离开了。
季家人虽然都在皱眉，但是看到薛家人没有什么反应，他们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也没有人阻拦或者去安慰那个女子，只是警惕地盯着薛家一行人。
“听到了吗？你们要找的人一个都不在我们季家，快走吧！要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季家不招待不速之客！”
薛家老家主盯着季家的人看了一会儿，看到他们虚张声势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怜悯的神色。
“也罢，当年我确实不应该将季杜那个孩子交给你们，玲珑说的对啊……”
后面几个字薛家老家主没有说出声，但是季杜一看到他那熟悉的嘴型就认出来了……
薛家老家主说……世家之耻……就像是当年说他一样……
那个熟悉的嘴型让他一下子想起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他当时在青楼跟一群同样不懂事的世家子弟吵吵嚷嚷，无事生非……仗着家世，在青楼的那些人面前胡搅蛮缠……
刚好就被乘车路过的薛家老家主看到了……
当时，薛家老家主就让人拎了他到车子旁，教训了他一顿……还说他是世家之耻……跟季家那些人已经一模一样了……
季杜一直觉得这件事深深地伤害了他，可是……刚才看到了季家那些人的样子……季杜却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自怜自艾特别的可笑……
因为薛家老家主说的一点也没错，那个样子的自己，还有这个样子的季家人都太丑陋了，就像是一群瘦小可怜的宠物狗在冲着人龇牙咧嘴的吼叫……外表凶神恶煞，内心却脆弱得宛如被折断的稻草……虚弱到不堪一击……
“我们走吧……”
薛家老家主冲着薛家众人挥了挥手，一行人就安安静静地离开了，完全不理会后面季家人突然暴起的叫嚣。
“这不愧是我童年的偶像啊~自从玲珠小姐去世之后，薛老家主就极少出现在人前了。每次看到他，我就会想起玲珠小姐，自她以后，秋之城就再也没有那样风华绝代的女子……呃……城主大人也是风华绝代的女子，两人之间却是再也没有人能够当得起这个词了。”
当董家家主说到再也没有风华绝代的女子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什么点了点……一抬头……他就看到了姜若兰那个三米高的玉雕像正低头看着他……
董家主顿时吓得魂儿都快出来了……马上改口……
咳咳，这也不算是拍马屁吧……完全都是肺腑之言……肺腑之言……
姜若兰听到董家主改口，这才挪开了自己放在他头顶上的手掌，悄无声息地退回到了雕像原本的位置上。
“咳咳，老家主，我们现在怎么办？城外已经仔仔细细地搜了三遍了……什么都没有找到……我们一共找到了两百多具尸体，但是没有一具是季杜小少爷的……”
走出了季家的大门，一直跟在薛老家主身边的那人，面带忧愁地说，从他赤红的眼白，还有发青的下眼睑可以看出来，他昨天恐怕是通宵未眠，但是此时却仿佛没有任何的疲惫一样，只有担忧。
“继续找吧！一定要找到！季杜是玲珠唯一的孩子，就是我们薛家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我愧对玲珠，当年误信了小人，心中也对这孩子有芥蒂，没有保护好他……之后更是对他失望，没有好好教导他……任由他放纵自己……却没想过这孩子在季家的处境可能会不好……”
薛家老家主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沉痛的悲色。
“老家主，当年玲珠小姐去了以后，你也生了大病，是我们愧对玲珠小姐的托付，因为嫌恶季家人就没有顾念小少爷……不过这季家人也太不是东西了！无情无义，没心没肺，就凭着身上那几十斤肉活着，一点世家的风骨都没有！什么东西！呸！”
想到之前季家人的表现，跟在老家主旁边那壮汉露出了嫌恶的神色，仿佛见到了什么肮脏污秽之物一般。
“不必如此，季家一向如此，不过是人而已，谁又能比谁好呢？我不也是凭着自己的喜恶，耽误了玲珠的孩子吗？”
听到那壮汉的话，薛老家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下。
这人是玲珠从小城城郊的荒山里捡回来的流浪儿，是她一手教导长大的，跟她的感情就像是亲生的姐弟一样。
自从季才美搞出那些荒唐事之后，他就恨毒了季家所有人。后来玲珠因为难产死了，他更是连小季杜也恨上了……
这孩子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个坎儿……
“老家主，前面那个人是季才美吗？”
看到前面一个浑身又脏又狼狈的身影，壮汉突然开口说。
“似乎是他，秋之城少有人有他那么白，只是他怎么会如此脏乱？”
看到季才美的样子，薛老家主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人又是做什么去了？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我这就去把他拎过来，问问他良心到底是怎么长得？”
第三百九十三章 痛哭的父亲
“我这就去把他拎过来，问问他良心到底是怎么长得？”
壮汉话音未落就已经迈开大长腿走到了那个踉踉跄跄的人旁边，拎住他的后脖领子就走回到了薛老家主和一众薛家人身旁。
季才美看到了薛老家主，顿时悲从中来，哭喊着扑倒在了他的面前。
“泰山大人，求你帮我……我去城外找了一夜，但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玲珠的孩子了……泰山大人，求你看在玲珠的份儿上，帮帮我，帮我去找找那个孩子吧？若是找不回他，我死后怎么去见玲珠？怎么敢去见她？”
季杜看着水镜上形容狼狈的父亲，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一直认为父亲是不愿意看到他的，甚至是有点讨厌他的……很少跟他说话，也很少回家……
母亲……就是大兄的母亲……经常说自从他出生之后，父亲就很少回家了，总是在外面忙东忙西……
他小时候特别崇拜父亲，认为父亲是为了家族的事情四处奔波忙碌……
等他稍微长大了一些，他才知道父亲根本就不是在外面忙什么家族的事情……而是流连各处秦楼楚馆，在那些地方一呆就是好几天，根本就不回家……
季杜一直以为父亲不喜欢他，一直不敢跟他多说话，也不敢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腻在父亲的身边……
可是，此时看到这样的父亲，失去了平日里的威严和俊美，只剩下满身狼狈的父亲，他跪倒在别人的面前，满面泪痕，匍匐在地的恳求，季杜却觉得自己有一点开心。
虽然有点为自己的开心愧疚，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地开心，就像是小时候从父亲手中接过他从外面带回来的零食一样开心。
“泰山大人，求你去找找季杜这个孩子，如今不过才不到一天的时间，若是找他回来，他一定还能够被救回来……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愧对玲珠，也愧对您，但是季杜那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还这样年轻……他还有大好的未来……我这一生已经过够了，不过是个废物懦夫，可是季杜他是玲珠的孩子，不该就这样过完自己的一生……求你去找找他……”
似乎是没有想到季才美居然是这样的反应，薛老家主和薛家的众人都愣住了，原本想要斥骂他的话语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我将他常去看星星的地方都找过了，他都不在那里，再远的地方我也找不过来了，时间不够了，三天时间不够了……季家根本没人愿意帮我……泰山大人，求你看在玲珠的份儿上，去找找那孩子吧……”
看到季才美狼狈哭泣的样子，即便是之前恨他恨得牙痒痒的壮汉，此时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了，只能先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又递给他一个手帕。
“我们已经把城外方圆百里都找三遍了……季杜少爷的天赋确实出众……恐怕跑得比我们想象得还要远……”
壮汉话说到一半，看到季才美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又有点说不下去了。
“季才美，你先别着急。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季杜吃了禁药，怎么救他？”
薛老家主叹了一口气。
季杜这孩子……那脾气简直跟玲珠一模一样，心里有了什么定意之后，就一点也不顾惜自己……
当年玲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却还是执意要生下季杜的时候，岂不是跟季杜当时在韦家门口一样吗？
“季家有一种禁术，能够以身替身，以命换命，可以救季杜，但是一定要在三天之内找到他，否则就来不及了，那种禁药三天时间就会将一个人体内的生机完全耗尽，那个时候即便是要用这个禁术，季杜的身体也承受不住了。泰山大人，求你多派人手去找他。”
见季才美又要跪下来，那壮汉赶忙托住了他。
“好了，不必再跪了。你跟我先回薛家去收拾一下自己吧。”
薛家老家主看了季杜的父亲一眼，叹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啊……如此的普通，除了一张稍微好一点的皮相，跟街上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差别呢？
也不知道玲珠看中了他什么……当年居然要忍受那么大的委屈，嫁给这个臭小子……
“姜谷谷……这个……他们找不到我……怎么办？我要不……”
季杜看到水镜上的场景，也有点着急了，总不能让他们这样白忙活吧？
刚才那壮汉说外祖父曾经重病过一场，要不然还是告知他们一下，免得他们这样着急？
“我让机械人管家去通知他们了。”
龙二歪了歪头，她刚才就用精神力通知机械人管家了，看到大家盯着水镜目不转睛的，就没有打扰大家。
“哦……哦哦……好……”
听到龙二的话，季杜愣了一下，他本来是想要亲自去见一见外祖父和父亲的……但是他现在已经是城主府的人了，自然要服从城主府的安排。
而且姜谷谷这样的安排也并没有问题，他还活着这件事，如果在合适的时间揭示出来应该更有效力，此时并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说起来，其实他也有一点点自己的小虚荣心，他希望自己重新出现在秋之城的时候，能够昂首挺胸，风风光光的……
如果不能的话，他也接受，毕竟那点小私心什么的，比起自己的性命来说，是不足为念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就太高兴了。
“现在还不是你和韦正出现在秋之城众人面前的最好时机，你们还需要再忍耐一段时间。等到我能够放心你们接管季家还有韦家的时候，你们就能够离开城主府了。到时候即便是你们想要回来，也不一定有机会常常回来了。”
听到龙二的话，季杜看了一眼龙二，她通透的眼神仿佛已经完全看穿了他的那一点点小私心，让他觉得有点羞惭。
“咦？为什么不能回来了？”
听到不能回来了，韦正皱眉，虽然在这城主府没有呆多久，但是他却对这里有一点点眷念了。
“等到你们接管了各自的家族，就没有现在这样的悠闲时光了，好好珍惜现在吧。你们在城主府的时间应该也不会太久，最多十年吧。如果十年后你们还不能出去独当一面的话……唔……”
龙二一边说，一边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如果十年后还是不好用怎么吧？
“放心吧，放心吧，十年时间呢……我从出生到现在，好好学习的时间都不超过三年呢……十年时间，怎么都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