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这次定的船正好是到滕州码头的。
“不经过那个坑啊,要不要换一趟?”
去万魂坑,时芊芊还可以过去修炼。时芊芊摇头:“不用了,我现在也可以用灵气,不过是比较慢。”
她一个修魔气的,竟然能吸收灵气了?时无忧被这消息惊的语无伦次。
“那……那现在是……两种介质……都可以共用了?”
“也可以这么说。”
“乖乖!那是不是我练到一定程度也可以吸收你的魔气?”自从时芊芊在万魂坑可以修炼后,她一直管时芊芊修炼的叫魔气。
“你还差三级,我差两——”
时无忧赶紧作揖求饶:“求大佬放过别提等级!”
她们俩现在简直不敢提起关于修炼的事,一提起,时芊芊就能往她吧好好修炼上面提。
时无忧不在意别人说,可时芊芊来说也不能当听不见。
打又打不过,除了告饶还能干什么!
——
出发这天天气特别好,一点微风还是西南风。
码头上的船家都喜笑颜开,他们跑船的最喜欢这种天气了。顺风顺水,不用费太大劲,还能加快行进速度。
时无忧三人登船后也在自己定的房间门口看江景。
她们一行三人,周围又没有男人护着。长的还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会儿功夫吸引了甲板上大半人的目光。
果然等船行道江中心,就有人不老实了。
时无忧跟白芷一出去就被守在外面的人拦住了。
“几位小娘子独自行路,可需要保护?我家请的是龙威镖局大当家,不如咱们搭个伴,路上也安稳些。”
他的目光要是不那么下流,往不该看的地方看,时无忧还会相信他一两分。
时无忧的手指蠢蠢欲动,想送他一张雷火符。可现在是在船上,甲板上有些水,船外面也是水。
她这一纠结,屋里的时芊芊也出来了。
“敢问,你是贵姓?是哪一家的后生?”
那人一见最好看的小娘子来接话了,就眉飞色舞地介绍自己:“我乃印州王家的长孙王琥,我家大伯跟王都的府尹大人是旧时同窗,小娘子要是跟我们同行……”
时无忧对朝堂上的事一点也不了解,王琥还在边上炫耀跟他一起多安全。时无忧对时芊芊使了个疑问的眼色。
【这个人背景很厉害?】
时芊芊摇摇头,比了个小指头尖。【没听说过。】
是个小喽啰,那以时芊芊的背景就能碾压他了,时无忧又想动手。
王琥看出两个小娘子在悄悄比划,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一咬牙,干脆把娘舅家的关系也拿出来炫了。
他一提到自己的娘舅,旁边有个人“噗嗤”笑了。
王琥正钓妹子呢,被人这样嘲笑脸上就挂不住了,直接扭头冲着笑的方向狠狠瞪去。
等他看清楚笑话他的人,态度直接一个大转弯。粗糙地打了个揖,羞地头都不抬地走了。
新来这个男人,直接对着时芊芊行了个礼,张嘴就夸:“这种在家里一事无成的人,出来就会装模作样的。还好小娘子慧眼没有被骗。”
鹤州
时无忧鄙夷地看着新来的人翻了个白眼。
男人果然都是肤浅的只会看脸的生物。
她这表情正好被男人看到,就问时芊芊:“我是霁州高家高限,不知几位娘子是……”
时芊芊微微一笑,“观文殿大学士时琨家嫡孙女时芊,这两位是我的随护。”
高限一听到时芊两个字呆了。
时芊芊在王都的大名可是响当当的,最主要是,她是姑妈的肉中刺。高限尴尬了一瞬,讪笑着行了个礼:“原来是表妹。”
时芊芊还个礼:“表哥!”
这艘船上,没有比高限身份更高的人了,时芊芊跟他一报名号,船上的人都沉默散去了。
高限尴尬地聊了两句就赶紧逃了。
刚才时无忧都要动手了,现在被这神转折消弭了。
时无忧冲时芊芊比划了个大拇指。
时芊芊谦虚地笑笑,“学到了吗?用不着打打杀杀。”
“什么啊,今天要是没有这个表哥,你这法子会有用?”
“不用表哥,我家祖父正二品的官威也震的住,实在镇不住了,不是还有你这个女护卫呢。”
时无忧也不生气,还把头伸到时芊芊面前:“不知道我这个女护卫月钱多少?”
时芊芊把手伸到白芷面前,白芷憋着笑把自己的荷包放到时芊芊手上。
荷包里面只有几块碎银和铜板。
“小气鬼,时扒皮!”时无忧把荷包又丢回白芷怀里。
高限跟时芊芊认亲的时候,边上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散去后没多久,全船的人都知道了这船上有两个高官后人,都悄悄地离这两个人的房间远了些。
偏偏两姐妹都有修炼,她们在船上议论什么,两个人听的清清楚楚。
“你家那个老妖婆肯定没消停,要不然不会三年了,外面还在议论。”
“议论议论去,又少不了一块肉,反正我的未婚夫也没有跟我退婚。没啥影响。”
这都是她以前劝时茂的话,现在听早自己耳朵中好不是滋味。
跟在清河村王桂香被人议论时候的心情是一样的,恨不得立时让这些长舌们得到惩罚。
这一趟出发的时候就顺风顺水,虽然在船上有一些小波折,不过连浪花都没有掀起来,就自己平了。
时无忧她们上岸的时候离出发也才过去了半个月。
“照这样下去,到不了十月你就能回到庄子上了。”时间充裕,时无忧也不着急了,“咱们可以慢慢转悠,不急着赶路。”
几个人里面只有她最喜欢玩,时芊芊喝白芷都没有意见。
住宿的客舍就定在鹤州,这里南来北往的商人很多,商铺里面的商品种类也多。
时无忧一大早就拉着时芊芊出来,在外面吃了早餐,又开始挨个逛商铺。
见一处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人,时无忧好奇心就被勾起来了。
她也跟着往那边走,不想半路有人扯了扯她的衣服。
“两位小娘子,无忧仙要不要请回家?这可是无忧仙坐下左使亲绘,咱费了大力气才淘到的。过了今天可就没这好事了。”
“无忧仙?”
无忧仙
时无忧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又问了一遍:“什么仙?”
“您是外地的吧?咱们鹤州附近的人,就没有不知道无忧仙名号的。”
果然没听错,还真是跟她的名字一样。
莫非是什么人组织的邪教组织?恰好跟她撞了名字。
时无忧丢了一小块碎银子给他,“是没听过,来讲讲!”
那人收了银子,很开心地咬了一口辨别了真假后,手指往西边指了指开始对时无忧讲了起来。
“咱西边相邻的鹤州有座小山,它叫小青山,还没有旁边的大青山大。早些年小青山脚下的青山村不是被淹了,活下来的人呢,就逃到小青山上避难。他们逃到山上本来挺顺利,日子也能过的下去。”
“可这些人好心救了两个匪子,那匪子把他们建好的家园给占了,还改成寨子,净干些拦路抢劫的坏事。坏事干多了,不是就遇上了的无忧仙。无忧仙那日历练途径小青山,恰好见到两个匪子在欺负山民,就见他一挥手,这两个匪子就被收了。无忧仙收拾了匪子,见山民们可怜,还给他们留下了米粮。”
那人讲到这里,两眼眯着回味:“我是没见过那些米粮,不过听说青山县尉去山上剿匪的时候,他们拿出了这些东西给县尉看,县尉就不敢动小青山了。被仙家点化的地方,咱们凡人哪敢放肆!倒是那些拿出来的米粮,据说县太爷夫人吃了,纠缠好几年旧疾都好了……”
他说到这里,露出一副陶醉的表情,好像是亲自吃过那些粮食一样。
时无忧听到这里傻眼了。
这……这说的好像是她……吧!
时无忧又看了眼画像,画像里的人长的仙风道骨的,真的就是一副悲悯众生的慈悲相。
可惜的是跟她时无忧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最主要是,她也没有画像里的无忧仙那样长的胡子。
可能是她呆愣的样子太傻了,时芊芊就捅着她腰一下,揶揄地笑道:“请一张呗!”
她那么聪明,肯定是猜到了什么,要不然不会露出这么贱兮兮的表情。
时无忧推了她一把,黑着脸道:“要买你自己买。”
“哦哟哟,不买就不买嘛!生什么气!”
时无忧红着脸转身就要回客舍,热闹也不想看了。
那个推销的还不死心地跟在她身边,急切地推荐:“小娘子,请一张啊!真的灵验的!咱们鹤州知州夫人都天天——”
他越说,时无忧的步伐越快,白芷在后面都快跟不上了。时芊芊干脆拉住他,笑着递给他一小块银子,把他手中的画拿了过来。
那人收了银子,马上换了副语气,兴高采烈地道喜:“恭喜!小娘子今天请了无忧仙回家,保管事事无忧,全家安康。”
时无忧见时芊芊拿着的无忧仙相,皱着眉头嫌弃道:“你是有钱没处花了吧!”
“我想得到无忧仙保佑呀。”时芊芊扛了她一下,揶揄道:“无忧仙,来讲讲小青山的故事吧。”
“想听去去小青山听去!”
无忧山
“可以啊。反正再往前面走就是了,跟咱们的路线也不冲突。”
时无忧本来也想去看看,又过了三年多了,也不知道那些人现在如何了。
不过无忧仙这事弄的她挺尴尬。
她还是嘴硬道:“去了别听人乱说!那些人乱传的,哪有那么夸张。”
白芷忍不住插嘴:“一点也不夸张啊,您就是把大当家二当家带走了啊。”
“我不是一甩袖子用仙法带走的。”还有那些粮食,谁知道他们会嚷嚷的两个州府都传遍了。
时芊芊看着她,一向温婉的形象都绷不住了,就差捂着腰了。
“走走走,赶紧离开这里,晦气!”
她们回了客舍取了马车就走了。
时无忧三年没有出门了,之前没有注意过,现在才发现,这腾江以西,到处都是拜无忧仙的。
时芊芊跟她一样耳朵好使的很,只要一听到有人许愿祈求无忧仙保佑,就揶揄地看着时无忧笑。
时无忧也只能皱眉无奈地看着她笑,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救几个人怎么会出现个这种结果。
索性鹤州到小青山的路不算远,时无忧也就烦躁了不到两天就到了。
可现在的小青山,已经不是当年的小青山了。
山下搭有好几个草棚子,有人摆摊做生意,上山下山的人也不少。
时无忧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一路上就只见着倒霉男和山上的那些排骨男,哪有今天这样繁荣的景象。
时无忧把马车停好,马上就有几个人殷勤地跑过来推销自己。
“小娘子可是要去无忧观参拜,这无忧山陡峭险峻,小娘子身娇体弱,不如乘坐我家软轿,保管跟平地——”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后面一个人挤到一边了。
“小娘子,你别听他的,看他那瘦弱的样子,轿子哪里抬得稳,还是来乘我家的。你看,我们兄弟俩都身强力壮的。”
当着时芊芊的面,时无忧觉得自己脸都要裂开了。
就这么点的高的小青山,哪里来的陡峭险峻。还有,这小青山,什么时候改名字的。
“我们不用坐轿子,就只有这个马车,你这能帮忙看马车吗?”
身强力壮的人一听只存放马车,不坐轿子,转身走了。
那个稍微瘦弱的人笑着作揖,“看的,马车放这里小娘子可以放心。咱们兄弟两个还能帮忙打新鲜的草料。”
他们兄弟俩身体看上去确实不够壮实,很多客人都被边上的李栓兄弟抢走了。
今天一天都没有开张,李栓两个都跑了两趟了。哪怕只是一个看马车得的铜钱少,好歹今天也能有些进项。
他牵着马车往前走,到了停靠马车的地方才介绍自己:“我叫李石,这是我大哥李斗。我娘就希望我们能吃饱饭,所以起的这个名字。”
“看马车的活计一个人就行,几位贵人可需要帮忙拎行李。咱们兄弟可免费帮忙。”
她们本来就是过来看热闹的,马车上也只有一些遮掩空间用的行李,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拎。
时无忧就拒绝了这人的提议。
无忧观
看着兄弟俩顺眼,时无忧就取了几个包子递给他。
“我们上山可能会时间久一些,若是耽搁了你们夕食时间,就拿这包子先垫垫。
李石赶紧摆手,“贵人,我不是这个意思,贵人去参拜尽管去。咱们兄弟两个都是很有耐心的,不打紧。”
时无忧把包子往他怀里一放,“给你就拿着,这都放硬了,我才不想吃硬的。”
李石抱着包子呐呐两声,冲时无忧深深的行了个礼,他身后的哥哥跟着他行礼。
小青山一点都不经爬,可能是这几年旅游业发展的好,上山的路铺的更好了,她们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无忧观。
时无忧一看这无忧观,就是当年仓库的地方。也就是她放粮食的地方。
观里守着的道士,还是当年的老叟。
时无忧仰头看着塑了金身的“无忧仙”,这里的无忧仙倒是跟她有两分相似,还没有胡子。
“怪不得你不买那个人的画像呢,原来正版的在这里啊。鹤州盗版盗的也太离谱了吧。亏了亏了。”
时无忧听她又提,脸也又黑了。
边上的老叟听到说鹤州的画像,就问:“几位娘子在鹤州是不是遇到那个自称无忧仙坐下左使的人?”
时芊芊点头,老叟一下子激动起来:“那个骗子,打着无忧仙的名号行骗!!总有一天无忧仙要收了他!把无忧仙画的老态龙钟的,还腆着脸自封是左使!”
也没有很难看吧,时芊芊把画像拿出来展开,若是只评判人物,这个人物画的还是挺传神的,比时无忧更像个悲天悯人的仙君。
老叟看到她们还把画像拿到无忧仙面前,更激动了,指着门口对时芊芊吼:“谁让你们带这个上山的,出去!”
时无忧好怕他一激动厥过去,赶紧过去安抚:“好好,我们出去,老丈不要生气。”
时无忧这几年个子长高了不少,站到老叟面前安抚他的时候比他还高出半个头,老叟要抬头看她。
他一抬头,就愣住了。
时无忧现在虽然是女装,可十一岁跟十四岁相貌上的差别也不是很明显。
老叟眨了好几次眼,不敢确定。
恰好这时候时芊芊站在大殿外面喊她:“时无忧,走啊!”
老叟被“时无忧”三个字惊的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他拉着时无忧仔细看。
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是……是不是……”
这说的跟猜谜一样,不过时无忧知道他是认出了自己。
都怪时芊芊,时无忧瞪了时芊芊一眼,就是这一眼,让老叟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陈三,陈三,快来!”
老叟揪着时无忧的衣服不让她走,嘴里喊着人。
叫陈三的人很快就过来了。
老叟拉着时无忧给他看,“你看,是不是……是不是……”
陈三就是当初认出时无忧的排骨男,他看到时无忧没有犹豫就跪了下来。
五体投地那种。
时无忧赶紧去扶,她一弯腰,老叟也跪了下去。
“诶诶,使不得!”
时无忧情急之下使出灵力托着老人的膝盖。
真仙
老叟看到她胳膊一边拉着陈三,一边拉着自己。而他的膝盖,却像是被什么托着一样,怎么也跪不下去。
他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了,嘴唇哆嗦,眼里瞬间盈满眼泪。
已经跪下来的陈三也是这样,一边笑着一边抹着眼泪。
时无忧:……
得,这下更说不清了。
本来想偷偷看看这些人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就走,结果这阵仗……
时无忧安抚好两人直接落荒而逃。不过走之前还是在大殿里空隙处放了改良过的稻种和麦种。
反正已经说不清了,就这样吧!
老叟和陈三眼看着大殿里凭空出现一大摊粮食种子,又开始新一波地叩拜。
嗑了头起来就不见了时无忧身影。
时芊芊在时无忧动用灵气的时候就拽着白芷从边上小道出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时无忧就追上了他们。
时无忧抹了抹脑门子上不存在的汗:“信仰令人狂热……”
“你不是玩的挺溜的!我离这么远都还能听到。”
“那些种子是本来就打算留给他们的……让他们这样弄,都觉得尴尬死了……”
“这有什么尴尬的,多好的民间力量,好多人想要还要不来呢,你这狗屎运简直绝了。”
……
她一个种田文女主,又不准备做什么大事,要这种力量做什么!
“不过,我来到这里运气确实是好的很,估计是外公外婆和林阿姨做的善事的原因。咱们以后也要多做好事。”
时芊芊看看边上的白芷,把话题岔开了。
说话间,很快就到了山脚下,李石兄弟正拿着草料喂马,看起来确实是挺新鲜的。
李石看到他们这么快就下来了,赶紧起来:“几位娘子——”
时无忧没等他说完话,就把白芷和时芊芊推上马车,又扔了一个荷包给他,“拜过了,辛苦你了。”
李石都没顾上接话,她就驾着马车离开了。
恰好李斗又抱了一捆草料回来,看自己兄弟在发呆,就过去拍醒了他。
“几位贵人走了?”
李石晕乎乎地点头,把手里的荷包递给他看。
李斗打开荷包看一眼也跟兄弟一样傻眼了。
里面放着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金子,还是两锭。
李石跟梦游似的问他哥:“哥,有了这些,咱们是不是就能娶得起媳妇了。”
李斗赶紧把荷包收起来藏好,把着草料往他怀里一塞,“回家再说。”
他们前脚离开,后脚陈三就到山下询问。
顺便告诉大家,无忧仙又来了,这次带来了粮食种子。
山下的善信可以去大殿里看看。
山下的民众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就沸腾起来,争先恐后地往山上跑去。
原本只立了一个无忧仙金像的大殿,现在堆满了稻种和麦种。
这些种子颗颗饱满,把原本在边上守着的老叟都逼的快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愿意来小青山的,基本上也都是无忧仙的信民,平时都很听老叟的话。
现在再看着这些凭空出现的粮食,压根都不带怀疑的,都在大殿外面跪下,虔诚得拜了下去。
恩赐
李斗兄弟俩回到家还不放心,赶紧把荷包里的金子拿出来分开藏好。
李石年纪小一些,人也活泼些,忽然得了这么一笔巨款,脑子里面各种幻想就没有停歇过。
“大哥,咱们是不是可以盖个大房子了?”
“大哥,这一锭金子能买多少地,咱们是不是还能做个地主了?”
“大哥,你说咱要是盖了大房子再找小翠提亲,小翠是不是就愿意嫁给我了……”
……
一声声大哥跟叫魂一样,催的李斗脑瓜子嗡嗡的。
“你先歇歇行不行?这事儿先不要说出去。金子也先得藏几天再花。”
李石就不理解:“为什么啊?”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住上大房子。
“先听我的,大哥心里有些不安,咱们看看情况再说。记住,这事儿千万不能说出去,就算是小翠也不能说。”
兄弟俩都是这小青山下的村民,父母早逝,家里只有两亩薄田。靠着四邻接济才平安长大。
自从山上建立了道观之后,靠着卖一把力气,好歹能混个半饱。
今天就拿了一单看马车的活,原以为饭都吃不上呢,没想到贵人不但给了他们肉包子,还给了这么大的赏。
李石就一直很兴奋,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其他村民回来,并从别人炫耀的语气中达到了顶峰。
无忧仙回来了,带回来了大量的粮食种子……
无忧仙怜悯农人,赐下高产仙种……
守观的陈三说无忧仙这次还带了两个仙侍来的……
李石安抚着自己颤抖的心,结结巴巴地问自家大哥:“哥……是……我们碰见的是无忧仙吧!”
他哥以实际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李斗伏地朝着时无忧马车离开的方向磕了好几个头。
李石也学着他恭敬地伏地磕头。
感谢无忧仙对他们的恩赐。
而此时时无忧快马加鞭刚刚离开大青山范围。
这事儿办的太尴尬了,时无忧把马车停好,神色还带着些不自然。
白芷正把车上的炊具往下搬,时芊芊伸手挑起时无忧的下巴揶揄道:“哈哈,还羞着呢!这承受能力可不行啊!”
时无忧把她的手拍掉,“你试试被别人当神仙是什么感觉!”
时芊芊往干草上一躺,“我也想啊,可这不是没有机会嘛。”
时无忧还不知道怎么接她这话,她就又转移了话题:“再有两三天就能到我流放的庄子上了,咱们再见面就要等明年了。”
“明年也很快的,咱们还可以发短信呢,有什么可伤感的。”
“你从江南离开可是很伤感呢。”
“我那么伤感还不是因为娘,她都那样了,我怎么还能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时无忧说完觉得不忿,干脆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有这时间在这里伤春悲秋的吃醋,不如起来干活。”
白芷刚把东西摆好,听到时无忧这话赶紧拦住她们:“两位娘子不用帮忙,我自己可以的。”
是我抽出斧头,“人多力量大嘛!再说你这小细胳膊砍柴肯定砍不动的。”
“你还没有在马车里面备木炭吗?”
欺上门
时无忧其实是忘记补货了,不过她嘴硬:“现在天气又不冷,等天气冷了再买一样的。”
其实九月的天已经可以穿小薄袄了,只不过这几天天天艳阳高照的大晴天,只有晚上露宿的时候才感觉凉一些。
时无忧和时芊芊两人都有功法护体,晚上露宿的时候还都修炼,所以对温度变化不敏感。
“这都深秋了啊!白芷你冷不冷?”
白芷现在穿的还是之前的夹衣,里面没有棉花的。
“不冷的,一直在马车里,怎么会冷。”
即使她说了不冷,时无忧还是打算明天进城给她买两身棉衣。
中原的天气比江南冷一些,风也大些。这几天天气好,可万一遇上变天,冻感冒就不好了。
不止棉衣,手炉也得准备。想到这里,时无忧记得时芊芊流放的庄子上简陋的很,也不知道那里取暖跟不跟的上。
“芊芊,你庄子上冷不冷,要不要多买些碳回去?”她只是说了年前可能会接她回去,具体的日期却没有说。
“这些不急,等到了地方再买。”
这一路上需要停的地方都略停一小会儿就离开。
几乎每个城里都有人议论无忧仙,时无忧决定尴尬,就没有了闲逛的心思。
除了采买生活用品,她们的马车都没有停歇,所以她们比预计时间早四天到达庄子。
她这个破庄子人少地荒,时无忧马车进了门,还没有人出来接。
时芊芊下了车站在院子里喊了两声:“老许!老许!”
一个老妇人拄着跟棍子出来,看到时芊芊就要跪。
时芊芊赶紧托住她,“许婶子,这是怎么了?老许呢?院子里的狗呢?”
徐婶子从看到时芊芊就开始掉泪,这会儿被时芊芊问起家里的情况,抬起脸,满脸都是泪,重重叹了口气。
“东边垛子庄上的人来了,把老许打的不起来,狗也打死带走了。海蓝和碧玺躲到山上去了。大娘子,你也赶紧走吧,要不然他们回来了会……会……”
时芊芊皱眉,她这三年虽说到处跑,每年都会回来两三次的,从来就没有出过事。
“他们今天走的时候,说明天还会过来……我跟他们说了碧玺海蓝跟大娘子您一起出去了,他们不信……”
许婶子说到这里一激动,开始连连咳嗽,即使这样,还不忘提醒她赶紧跑。
“许婶子,没事的。我在江南请了个厉害的武师,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打不过咱们的。许叔伤的重吗?我去看看他。”
许婶子见她身边就跟了两个跟她一样娇滴滴的姑娘,哪里信有什么武师。
她一边咳嗽着一边拦着时芊芊,指着门口示意她快走,却被时芊芊拖着进了屋。
许叔的伤势看起来挺严重的,他听到时芊芊进屋的声音,却连转头看她都做不到。
时芊芊异能在他身体里走了一圈就知道伤到哪里了。不过现在人多,不能一上来就上手治疗。
只能先拿些药先来掩饰一下。
“白芷,去拿些外伤药来。”
自投
许婶子在屋里给许庄头上药,白芷在院子里熬药。
时无忧和时芊芊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
“时芊芊,你这事故体质是阴魂不散了,一直跟着你?”她们回来的路上就不能停,只要停下,就有人找茬。
时无忧上次从清河村到江南走了将近两个月时间,也就遇见了一波土匪,还被姚泓杀了个干净。
“怎么了?嫉妒了?事故体质不也是一种主角光环,我是女主,肯定是有这种光环了。”
时无忧撇撇嘴;“谁羡慕你这个麻烦体质,还不如我的锦鲤运好呢。”
“那看来还是我的事故体质更厉害一点,直接把你的锦鲤运压制了。”
只要时芊芊想抬杠,时无忧就抬不过她,甚至还会被她带沟里。而且还会越想越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
自从她从空间里出来,石全安就找上门,还是接二连三的那种,还有白芷被劫持……
好像自己的锦鲤运确实打不过她的事故体质。
“大娘子!”
“大娘子!”
两个衣衫破旧的小丫鬟从后院跑了出来,本来就看着寒碜的衣裳,不知道在哪里划的破破烂烂的,头上还沾了些草沫子。
见到时芊芊就直接在她面前跪下了。
时芊芊皱着眉头看着她俩,“躲去哪里了,弄成这样。先去屋子里洗洗,换上正常的衣裳。”
两个丫鬟胆战心惊地对望一眼,海蓝小声说:“大娘子,他们这次有五六个人……”
她们这院子里现在也才六个人,五个女人和一个老人,怎么能奈何的了这些恶徒。
时芊芊温柔笑着安抚她们:“没事,我请的这个武师可以以一敌百,对付他们这些莽夫不在话下。先把自己收拾好,女郎要打扮的干干净净的。”
两个丫鬟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点也不着急,不安的情绪也不由地被她安抚了,听话地去灶房烧水了。
时无忧看看空间里的表,跟时芊芊嘟囔道:“都这会儿了,这些人不会来了吧。”
时芊芊凤眼一挑,“怎么,真把自己当成女武师了?还怕自己屋用武之地?”
时无忧气成小河豚了,”谁担心这个了!“
“放宽心吧,这几个小喽啰也至于放到心上?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时无忧往桌子上一趴,无精打采地哼哼两声:“随便吧,反正你做什么都好吃。”
时芊芊就带着小丫鬟们简单收拾收拾开始做饭。
晚餐做的几乎都是时无忧爱吃的,青菜是后院扒出来的新鲜。
许庄头伤的挺重的,时芊芊还没有用异能给他治疗,床都起不来。晚饭直接让许婶子在屋子里面伺候着吃了。
许家夫妇和两个小丫鬟担心垛子庄的人,晚上睡觉也睡的不安稳。
家里的狗被他们打杀了,这庄子上破破烂烂的,围墙也不够高,这些人要是半夜找来,她们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人往往就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乡下夜里安静的很,以小丫鬟的耳力,都听见了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然后就是老旧的大门“吱呀”开门声。
灭迹
时无忧听到外面声音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摸进来的五人,正准备往时无忧她们住的房间去。
看到她开门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尴尬感觉,还笑嘻嘻地调笑道:“呦呵,小娘子比咱们还急呢。”
“悠着点,别太血腥了,收拾着麻烦。”时芊芊听到这人不知死活的话,就知道时无忧要忍不住了,赶紧叮嘱。
时无忧一窒,她的功法又不像时芊芊的异能一样可以直接调动水。像她那样直接把人勒死确实是没有血腥。
除了雷火符,好像是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可这大半夜的发雷火符,满院子的人都不要睡觉了。
时无忧走到草垛子边上,拿了一根麻绳,学着时芊芊的样子当成鞭子直接朝着这些歹徒脖子上甩去。
被他瞄中的人要躲开,可身子却忽然不能动了,然后就眼睁睁看着绳子套到自己脖子上。
时无忧第一次使用“鞭子”类的武器,很不适应,“鞭子”也不适应,在歹徒脖子上转了半圈又掉了下来。
……
站在门口看的时芊芊“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被捆的人一点也笑不出来。
捆人的时无忧更笑不出来。出了这种糗,又尴尬,又气恼。
五个歹徒跟撞邪了一样,身子动不了,心里恐惧的不行,一心在祈祷老天开眼让他们逃出去。
时无忧气冲冲地走到几人面前,直接拿麻绳一个圈一个的把五人的脖子用套好连成一串。暴力地拉着人往大门口拖。
“拉远一些,处理干净些。别被人找上来。”
这庄子时无忧也才来了两次,对周围的环境也不熟悉,她哪里知道去哪里埋尸好。
歹徒们听到这话魂都要丢了,历来只有他们吓唬别人的份,第一次失手就要命都没了。
时芊芊似乎是信不过时无忧的手段,也关了门跟出来。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
时芊芊带去的地方不远,就在庄子西边的一条河边。
“要丢河里淹死吗?”时无忧觉得这样也不错,丢河里谁也发现不了。
“淹死再飘起来不是还会被人发现!”
那怎么办?
时芊芊一扬手,眼前的五个人直接变成冰雕。她又冲着时无忧示意:“用雷火符。”
时无忧听她吩咐地掏出雷火符照着冰雕丢去。
刚才还畏畏缩缩站着的冰雕,直接变成了粉末,厚厚地铺了一地。
“疾风符,把灰吹到河里。”
时无忧又掏出疾风符,按时芊芊要求把满地的粉末卷起来丢到河里。
九月二十的月亮只缺了弯弯一角,还有大半个挂在天上,光亮也没有比圆的时候减弱多少。
时无忧趁着月光看见脚边的地面干干净净的,眼睛中的不思议,震惊的情绪来回切换,时芊芊还把手伸到她面前:“合作愉快!”
时无忧条件反射地把手给她握了握,就是没反应过来跟着说“合作愉快”。
时芊芊跑出去老远了,时无忧才追上去,“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完美啊!”
时芊芊嗤了一声:“这个,你学不来!”
攻心
姐妹俩毁尸灭迹后回到院子,躲在门后观察的许婶子和两个小丫鬟见后面没有人了赶紧冲出来。
只有白芷站在门口看着。
许婶子还围着她们转了一圈,见两人身上都干干净净的,才舒了一口气。
“那些坏人呢?”
“吓跑了吧!”时芊芊随意编了个说辞。
许婶子目光复杂,她们一起出去这么长时间,回来就说歹人被吓跑了,能让人相信吗!
“我回来的时候就说过,我这个女武师很厉害的。那些人看她功夫好,就吓跑了。”
碧玺从见到她们回来就激动地两手合十在感谢各路神仙,现在听时芊芊这样说,就拍着胸口说:“那就好那就好!”
感叹完还过去拉着时无忧的手臂夸赞她。
许婶子把香问的话咽下。
算了,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
这波歹人一共六个,晚上来了五个,果然最后一个一大早就上门了。
许婶子直接在门口堵住了他。
那人还在嚷嚷:“我几位大哥呢,你们把人弄哪里去了?他们昨天来找你,到现在也没有回。”
许婶子啐了一口,“谁见你们几个孬种了,咱们夜里睡得好好的,谁也没有见着人。”
“不可能,咱们昨天就商量好了来你们家,不是你们使坏,还能是谁。”
呵呵!坏人入室抢劫,还怪主人家使坏。
“天杀的,咱们的狗都让你们这些坏种给杀了,一晚上就没有听到动静。你找不到你兄弟也犯不着来质问老婆子,说不定是你那几个兄弟撇下你去别的地方发财了。”
许婶子干脆扯着喉咙撒泼。昨天主子出去那么久,多半是这几个人已经让主子收拾了。
歹人听到许婶子这样说眼神慌乱了一下,不过很快又稳住了。
昨天得到消息是庄子上的小娘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两个小娘子。她们这个庄子上现在除了小娘子就是两个老家伙。二哥说的很有信心,他们过去就能吓的她们自己跑出来。
还说用不上自己这个怂货。
难道他们真的是背着自己离开了这里?
他又想到上个月,大哥说人家在府城干一次得多少银子,他们这边想多吃块肉都费劲……
这歹人越想越觉得他们把他抛弃另寻福地的可能性大。
许婶子还在骂他,他神情沮丧地转身离开了。
时无忧出来对着许婶子比了个厉害的手势。
不费一兵一卒,只费了一些吐沫星子就把人吓走了,貌似还把人打击的不轻。
许婶子有些羞,“这方圆几十里,都被他们这些孬蛋给霍霍过,要真是吓走了,也是件好事。”
碧玺在边上接话道:“是啊,以后可别再回来了。这几个庄子上的人可都恨死他们了。”
时无忧就不理解了,“既然这么多人恨他们,为什么不合起来把他们收拾了?”
许婶子皱着眉头叹气,“也商量过,这几个人凶的很,打不过啊。后来也请了人来,可不知道怎么被他们得了消息逃了……”
“一开始这些人也就是要些粮食铜板,也不伤人性命。咱们看他们年纪小,就给了,后来……”
情书
时无忧点头,肯定是后来心大了呗。
不用成本就能得到的东西,当然是越抢越胆大。
许婶子感叹完就去灶房了。
时无忧怕时芊芊耳朵边问:“这个人要不要除了?”
“来找事儿了收拾,不来就算了,懒得去找他。他们得罪了这么多人,今天许婶子这样喊,周围的人都知道了另外五个人抛下他走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时无忧“哦”了一声,有些失望。昨天那个方法还挺好的,她还想再试试呢。
——
吃过早饭,海蓝抱了个盒子出来给时芊芊,“娘子,这都是这几个月三郎给你的信。”
时芊芊打开盒子,里面铺的满满的,每一封信都装的鼓鼓的。
时无忧挺好奇的,这么多信,都有什么好写的?时芊芊把她的手打掉。
“私人信件,你还看?”
“我就是好奇嘛!这么多年了,他还这么稀罕你?”
时芊芊凤眼一眯:“怎么,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就是有些好奇……不是说这古代的男子都是三妻四妾,还有通房……”
越说越不靠谱了,时芊芊打断她:“杨智没有。”
时无忧看她是真不高兴了,赶紧笑着夸:“那就好,那就好。你捡到宝了。”
时芊芊瞪了她一眼,继续看信。
时无忧心痒痒,干脆站起来,偷偷绕到她身后瞄着看。
时芊芊无奈地放下手里的信,“能不能坐下老实会儿?等我看完了给你!”
“好的,好的!”时无忧从新坐回石凳上,乖巧地托着下巴等。
时芊芊看信速度很快,她把看完的递给时无忧,自己又拿了一封打开看。
时无忧结果信赶紧展开,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他这是写的什么啊?桥头的羊汤,甄楼的鱼哙,还有被赏的瓜……”时无忧把信翻的哗啦哗啦的。
时无忧警告她:“好好看,别翻烂了。”
时无忧已经把一封信都翻完了,“就最后一句写了个我想你,这人怎么写信的时候这么无聊?”
时芊芊把第二封看完的信放下,问她“还看不看了?”
时无忧把第一封叠好,这才展开第二封,看了没两句又开始吐槽:“总算不是通篇吃食了,咦,还知道给你买好看的料子……这封竟然连一个我想你都没有了?”
时芊芊懒得搭理她,只把看过的放石桌上摆好,时无忧看一封吐槽一封,最后一封看完问时芊芊:“你们这算是情书吗?”
海蓝看见时芊芊看完了信,偷笑着把笔墨纸砚端上来。
时芊芊铺好纸开始写回信。
时无忧又起来绕到她身后看。
“我艹,你们两个这是写作文呢?一个记叙文,一个说明文。”
时芊芊冲她一笑:“不好意思,没有情情爱爱的,让你失望了!”
海蓝一边研磨一边抿着嘴笑。
“我说的不对吗?你们现在是情侣啊,哪有人恋爱了还写这样的清水文。”
时芊芊看着这个没开窍的憨憨,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
“等你也收到信就知道了。”
石森
天气越来越冷,时无忧还没有再这里住几天,就被时芊芊催着回去。
“都要小雪了,赶紧回去吧,晚了娘又该多想了。”
时无忧本来也准备这几天就走,“那我走了哦,不要太想我。”
时芊芊推着她往外走,反正这家伙的家当都在空间里面。
这次回程就快的很,路好,时无忧就骑马,遇上不好的路,她就把马放到空间里跑步。唯一费时间的就是过江。
在江上晃悠两天,时无忧格外想念时芊芊弄的江面滑行。
这次经过交县南陵府都没有停,直接奔着凤明州去。
当初时芊芊回来就说了句成了,她没有见过石全安的惨样,所以特别好奇。
可这次过来又让她失望了,刺史府里只留下了看家的人。
时无忧一打听才知道,石全安中风了,这凤明州刺史就做不下去。高湘带着全家人回霁州了,已经出发三天了。
果然是时芊芊那个事故体质影响的。时芊芊在的那几天,石全安频频去庄子上找麻烦。她跟时芊芊分开,直接连石全安的面都见不到了。
时无忧晃悠着出了城,天冷了,有些乞讨者在城外搭了简易的棚子。白天去城里乞讨,夜晚就在棚子里对付着过一晚。
时无忧经过棚子的时候还是大白天,就见棚子边有人打架。
应该说有人打人,被打的那个抱着头蜷成一团,还有一个小孩子抱着打人的那人的腿“哇哇”哭。
那人抬腿甩了两下没把小孩子甩掉,抬手就要揍小孩子。
时无忧见不得有人欺负小孩子,她过去一把捏住打人的手。
打人的那人看时无忧穿的衣裳挺好,摸不清她的底细。脸色来回变换好几下,最后还是好声好气地解释。
“这是我兄弟,这不是在街上碍了贵人额眼,我教训他也有分寸的……”
他在辩解的时候,那个小的过去把地上被打的人扶了起来,虽然他被打的脸都肿了,时无忧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石森。
她再看边上那个小的,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但却是石淼没错。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上次给石淼治病的时候,他都在看时芊芊,没注意到时无忧,所以也没注意到时无忧的长相,不过石森还是对时无忧有些印象的。
“你是……二姐?”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时无忧点头,“你们没有跟高湘回霁州?”
石森刚刚带些希望的眼神,在时无忧提起高湘的时候又灭了。
“夫人回来就把我们赶出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紧紧抱着石淼。
刚才打人的那个见这两个竟然是认识的,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偷偷往后退,退到一定距离转身就跑。
时无忧还在想着怎么安置这兄弟俩,也懒得搭理他。
放着不管也不好,毕竟算是血亲,可要是让她养着这两个人,她又有些不甘。
石森看她不说话,就抱着石淼也一句话都不说。
“你……想不想回清河村?”
石森摇摇头,哑着嗓子说:“不想。”
成长
清河村对时无忧来说基本都是美好的,除了李娇娇这个烦人精。
可对于石森兄弟来说却恰恰相反,李娇娇是他们生命中最亲近的人。李娇娇死了,他们在石全安那里寸步难行。
就算回了清河村,日子也不会好过。阿奶在世的时候把大伯得罪透了,现在再回去让他们养着,肯定不情愿的。
而且临走前阿奶还去大伯家里骂了一顿。
大伯一直黑着脸没有回一句话。但他知道,他们叔侄间的情分,算是彻底没了。
石森自从爹去世之后,就一下子长大了。看的懂村民鄙视的眼神,听得懂别人指桑骂槐的话里真正含意。
阿奶说的话他一个小孩子听着都觉得难受,何况大伯还是阿奶的亲子。
“那,你有什么打算没?”
石森摇头。
时无忧皱眉!也是,他才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会有什么打算。
“那要不我给你找户人家?”
石森顿了一下,不过还是垂下眼皮点了头,“都听二姐的。”
时无忧看出来他的失望,不过也没办法,她不想委屈自己跟这两个人一起生活。
时无忧带着他们回了凤明州,开了间房,让两兄弟洗干净,吃饱,才带着他们出去买了一辆马车。
“我急着回去,咱们夜里就不住店了,你们累了就在马车上睡觉。”
两人都很乖,“好的,二姐。我们不累,这马车上睡着很舒服。”
两人年纪小,时无忧不能饿着他们,到点就停车给他们做饭。
她来来回回跑了三趟了,每次都是别人做好了给她吃,这还是第一次她动手做饭呢。
饭做出来她自己都不想吃,好在两个孩子都不挑。
两三天后,原来尴尬的关系就缓和了很多。
时无忧问石森:“你阿奶怎么死的?”
石森低着头:“路上得了风寒,阿奶说……说是夫人的丫鬟害她。”
路上就得了病,那看来是一天富贵日子也没有过过。
说不定是李娇娇对丫鬟说话难听,才让人家下了狠手。
“路上没有停下来治病吗?”
石森的鼻音都出来了,“没有,生病的时候再船上,下了船……就没治了……”
这么快?时无忧皱眉,“谁去接的你们?”
“管家。”
“石全安没有去?”
石森摇摇头。他在刺史府的后院住了快两年,哪能不知道夫人的脾性。
夫人想杀的人,就算石全安再身边也没有用的。
时无忧只觉得讽刺,李娇娇一辈子好强,好不容易要过上心心念念的好日子了,欢天喜地地出来,却把命丢在半路。还累的两个孙子成了乞儿。
时无忧以为石全贵的事就是对李娇娇的报应了,没想到……
石无忧记忆里,他们兄弟三个在石家是什么都不用做的,一天到晚只管玩就行。
石全贵去世后,家里的事也都有石全有做,他们还是被李娇娇娇惯着。
而现在,时无忧停下来埋火做饭的时候,两个孩子手脚勤快。饭是不会做,可其他的事情做的很麻利的,还很有眼色。
明显是在刺史府里受了不少苦,不得不长大。
去留
越接近丰和府,时无忧速度越慢,她没有遇见能收养两个孩子的家庭。
把人卖了去当下仆,她又做不出这种事。
这俩孩子要是再大一些就好了,可以直接给他们置办房产,随便放个地方不用管。
她就这么拖着拖着进了丰和府,又……回了庄子。
王桂香知道她回来了开心地出来迎接她,可一看到她身后的石森石淼就楞了。
时无忧都能认出这兄弟俩,王桂香更能认出来。
“你怎么……”王桂香想问她怎么把这两人带回来了。
时无忧揽着她道:“回屋里说吧。”
她吩咐倒霉钱带着兄弟俩去安置,她们去了客堂。
时无忧把石全安的状况,如何遇见石森石淼,还有李娇娇的事都跟王桂香说了。
王桂香她楞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她:“他生病的事跟你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了,我要动手,他还有命在吗?”
时无忧叫着要宰了石全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知道这样说娘相信不。
王桂香不提石全安,又接着问起李娇娇的事,“你是说这事儿是高湘的人动的手?”
时无忧点头:“应该是出发前就叮嘱了丫鬟,要不然一个丫鬟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动手。”
“这……这心也太狠了吧!不想应付,可以不去接她过来啊。”
“接不接也不是她说了算的。那石全安这种虚伪小人,被人知道了家里老娘健在,还在过苦日子,他为了面子也得把他们接过来。”
王桂香沉默。
她跟石全安成婚后生活了三年,真正在一起的日子说起来顶多有半年。
他在家的半年还经常去安和县会友,两个人说的话少的可怜,她哪里知道真实的石全安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这次的事倒是让她想起来了当初时无忧劝她的话,吓的她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孩子不愿意,要不然她把两个孩子托付给石全安,那高湘真说不定会像对石森石淼那样对付她的孩子。
幸好!幸好!
王桂香捂着胸口干呕了几下。
时无忧赶紧过去摸她肚子,“不是说过了三个月就不会再吐了吗?早知道不告诉你这扫兴的事了。”
王桂香吐了两口,又接过水漱漱口。才开口:“我就是有些后怕,刚出来的时候身体不好,还打算找到他,把你们托付给他……”
“那都过去的事了,有什么怕的。麻烦的是石森和石淼,我说了给他们找户人家的,这路上也没找到合适的。”
王桂香摸着肚子:“要不……就让他们住在庄子上吧。”
“不行,万一这俩崽子长大了来报复呢?”时无忧不敢赌这种可能性,石全贵和石鑫都那么狠,万一这俩人基因里也带着自私狠戾,教养不过来呢?
“报复什么,他们落到这地步跟咱们可没有关系。”
“娘,他们是阿奶带大的。”李娇娇在他们面前肯定没有说过他们什么好话。
李娇娇无中生有,甩锅的本事王桂香是领教过的,他们若真是把李娇娇的话记在心里,也确实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