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张氏算术法
试验完自己的身手,张十二满意的往回走。
陈巧兮的房间里还亮着橘黄色的烛光,因为太晚的缘故,窗子已经关上了,但是那清瘦的身影映在窗棂上,被烛光拉的很长很长。
张十二不用看也知道,此刻那道身影面前肯定还放着一本厚厚的账本,不禁有些气笑了:
这个傻女人,也太不爱惜自己了吧?
你的青春年华还有几年,就不怕把自己给熬老了么?
张十二本想直接回屋的,但是想了想在这陆家,貌似只有这个女人对自己不错,陆馥婧欺负自己的时候还出言批评——虽然不怎么管用,但人家起码心里是照顾他的呀!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还之!
这么想着,张十二走了过去,抬手敲起了门。
窗前的身影一怔,柔媚的开口道:“谁呀?”
张十二开口说道:“陈小姐,是我。”
陈巧兮自然听出来这声音是谁的了,只是有些疑惑,这么晚了,他为何要来敲自己的门?
一张脸又红了起来,但还是不自觉的走过去打开了门。
“张公子,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身体却是倚在门旁,慵懒的伸了伸腰,反正那意思就是——有话就说,想进来?没门!
但张十二却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心里反而“咯噔”一声,额,那我是进去呢进去呢还是进去呢?
“我看亥时都快过了,陈小姐还在秉烛夜读,莫非,还是在算那账本不成?”
“哎,多谢张公子费心。小女子资质平庸,本该白天完成的工作,每次都要拖到很晚才能完成,倒是让张公子看了笑话。”
原来是自己想多了,把别人的一番好心给想歪了,不免有些羞涩尴尬,好在张十二不知道她原来所想,不然她得羞死了。
“陈小姐,可否让在下进屋看看你那账本?或许我有办法让陈小姐的算术速度快个几倍呢!”
张十二这可不是吹牛,其他的不说,就光把汉字一到九换成阿拉伯数字这一点,估计就能大大的提高这个时代的算术时间,更何况他还精通加减乘除这种高级运算——别笑,加减乘除放在这个时代,确实很高级的,好不好?
陈巧兮撇了撇嘴,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我说自己资质平庸那不过是谦虚好不啦?你以为我算术真的慢?我比那些账房先生都快多了好不啦?
你诗是写的比我好,可是这算术未必有我好!
而且还说能让自己的算术速度快上几倍,你也太能吹了吧!
由此可见,对于张十二说的话,陈巧兮是不信服的。
可身体却是不受控制的挪了一下,让出门口的位置,然后妩媚的说道:“那就劳烦张公子了!”
张十二直接走了进去。
陈巧兮做贼心虚般朝看了看门外,除了月光映射下来的斑驳树影,别无他物,咬了咬嘴唇,然后把门关住了。
…………
漫漫长夜,星星烛火,艾香袅袅,孤男寡女,难免不让人心神荡漾。
张十二掐了一把大腿,暗暗的提醒自己:记住你是来干嘛的!
然后坐在桌前,拿起桌子上的毛笔,开始翻看起账本来。
别说,猛的一看这账本还真是没什么头绪,密密麻麻的全是小字,看的时候容易头昏脑涨,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看进去的。
皱着眉翻着,张十二下意识的咬着毛笔的另一端——这是张十二原来上学的时候养成的坏习惯,一拿笔就想咬着,没想到换了一个时代还是如此。
不过别说,大家族就是大家族,连这笔头都香香的,甜甜的,这味道,比他原来咬过的那些要好多了!
…………
看了一会儿,张十二就整理出头绪来。
这个账本就是因为全汉字的缘故,显得比较乱,但实际上他的难度对一个小学生都造不成困难。
加减乘除嘛!我大天朝的小学生们连王者农药跟吃鸡都能驾驭的轻车熟路,这点东西,木问题啦~~
既然理清了头绪,张十二快速的把上面的汉字转换成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和加减乘除的算术符号,三下五除二,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全部搞定!
跟账本上的数对了一下,发现上面的数据大多是正确的,只有两处少加了几个数,所以算错了。
张十二当即把这结果跟陈巧兮说了,陈巧兮然后自己又算了那两处错误,最后的答案竟然跟张十二的一模一样,再看向张十二的眼神那就不再是怀疑,而是震撼和崇拜!
他就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把她需要好多天才能完成的东西,给算完了?
果然是比她的算法快啊,而且快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个男人,还真是能给自己惊喜呢!
盯着纸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数字符号,陈巧兮不禁好奇的问道:“张公子,这些是什么?”
“数字和算术符号。”
数字?算术符号?
可陈巧兮长了那么大,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呢?
“这种方法叫什么?”
“张氏算术法!”
想了一会儿,张十二开口道。
(你们是想看诗词打脸呢,还是武器打脸,还是武功打脸呢?虽然张十二都会——可是我想看到你们的评论啊,不然单机好难受呀!)
第三十一章 双杀,又见双杀!
张十二最后还是回自己的房间睡的觉——这好像是一句废话……
话说陈巧兮见到这种奇怪的、同时又特别实用的算术方法,那心情可想而知,恨不得张十二马上教他。
张十二有些扭捏的说道:“陈小姐,今天好像不是很早了呢,咱们两个现在这样——传出去,总归是不太好的吧?”
“哦,也对,那就改天吧!”
张十二略有失望的退了出来,还一下一下的拍着自己的嘴,嘟囔着:叫你嘴贱,叫你嘴贱……
陈巧兮远远的瞥见,捂嘴一笑,关上了门……
…………
第二天张十二刻意起晚了些,在前厅外面又转悠了一会儿,直等到陆馥婧吃完饭从屋里走出来,他这才进去。
打不过但总躲得起吧?
陆馥婧出来的时候正碰到张十二站在外面往屋里瞅,掐腰问道:“你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干嘛呢?为什么不进去吃饭?”
我傻啊我进去?你才鬼鬼祟祟呢,你全家都鬼鬼祟祟!
不过这话张十二也就只敢想想,他可不敢说出来。
“回大小姐,小生看今天天气不错,不免多看了几眼。现在看也看完了,正准备进屋吃饭呢,告辞!”
说完拔腿就往屋里走去。
陆馥婧哼了一声,撇撇嘴说了一句“孬种”,大步走开。
…………
张十二觉得自己的计策不错,少了陆馥婧那个大魔女,饭都多吃了两碗呢!
来到讲堂,神清气爽,一个个孩童们都眼巴巴的看着他进来,手里还放着翻开的课本,很用功的样子。
张十二对自己的教育成果感到满意,拍了拍手,说道:“今天上午就先不学习了,咱们接着昨天的故事继续讲吧!”
“哇!先生万岁!”
不知道哪个孩子带头,然后所有人都跟着喊了起来,张十二吓的冷汗都出来了,赶紧制止了他们。
在21世纪,“万岁”这个词在庆祝的时候可以随便用,但是在这个时代——我的妈呀,容易掉脑袋的好不好?
要不是知道这些孩子年龄尚小,还不了解“万岁”这个词的含义,张十二保不齐会认为这是有人方他。
陆云尔也很高兴,终于不用学习就可以听故事了,要是每天都这样该多好!
“话说那郭靖跟黄蓉到了桃花岛之后……”
…………
讲故事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孩子们还意犹未尽呢,张十二就停了下来,捂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时辰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了,走,咱们吃饭去!”
孩子们虽然想听故事,但是对他们来说填饱肚子也很重要,喊着“吃饭去喽”,跑的比张十二那叫一个快!
陆云尔没有着急,刻意的跟在张十二身后。
在他现在看来,这个年轻先生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不仅懂诗词,还会讲那么精彩的故事,最重要的是这家伙还很聪明,起码他知道正面打不过姐姐之后——就选择避而不见,嗯,这点还是很值得他学习的。
但这都不是陆云尔跟着张十二的最主要原因,之所以跟着他,是因为陆云尔发现跟他比起来,姐姐好像更讨厌他一些,只要跟他在一起,姐姐第一个发火的目标好像就不是自己了。
嗯,这个先生,真好!
张十二早就发现这小子跟在自己后面了,还以为他早就臣服在自己的王霸之气下,心里不免得意。
刚到前厅,张十二就停住了,然后转身就想往回走。
“站住!你跑什么跑?”
见到你不跑才怪呢!
“哦,原来是陆大小姐呀,刚才小生没有注意,失礼失礼。”
张十二双手作了个揖,“恍然大悟”道,但身体却是杵在那,没有前进一步的样子。
“问你跑什么呢!”
“哦,大小姐,是这样的,小生刚想起来,我那课本落在讲堂里了,想着中午回去还要备下课呢,所以才着急去拿。”
张十二出口成谎,从不脸红的本事还是值得大家学习的。
“哦?是这样啊?那你还真是辛苦了,这么费心,我还要代家父谢谢你才对。”
陆馥婧眯着眼睛,笑的很甜。
“哎——不必不必,这都是小生的分内之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张十二摆了摆手,一脸的大义凛然。
“大小姐,那我就回去拿了?”
“好的——云尔,去帮你先生把课本送过来。”
“好嘞——”
“这——”
张十二话都没说完,陆云尔这小子就跑没影了,心里暗骂一声叛徒,有些忧桑。
哼哼,想溜?没门!陆馥婧心里冷笑。
“听说这两天讲堂里的孩子们都很乖,连云尔回房间都知道预习功课了,你很有能耐嘛。”
“陆公子天资聪慧,小生不过是引导罢了……”
“小姨说你懂一种张氏算术法,只用了一刻钟就把账帮她对完了,小姨今天可是夸了你一天呢。”
“是陈小姐谬赞了……”
张十二擦了一下头上的汗,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陆馥婧一直都在夸他,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总感觉怕怕的。
这个时候陆馥婧已经走了过来,跟张十二只有一步之遥,缓声道:“你白天都在讲堂,那是什么时候去帮小姨对的帐呢?嗯?”
“这个……”
张十二瞬间纠集了十万个高速运转的脑细胞,在想到底要编一个什么理由才能蒙混过关呢……
结果正在他冥思苦想之际,只感觉小腿又是一疼,然后再一次的跪在了地上,朝着陆馥婧的方向……
时隔一天,虽然故事景地发生了变化,人物却没变,场地也没变,在前院里,张十二又被双杀了!
我就知道这样,我就知道这样!
张十二在心底一顿呐喊,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告诉你,以后如果再敢晚上去小姨的闺房,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扔下这句话,陆馥婧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她也很奇怪,这坏人明明有些才,能把陆云尔这个捣蛋鬼收拾的服服帖帖,还帮了小姨的大忙,按道理说,对他不应该这么坏的才对。
可是,为什么看到他却总是厌厌的呢?心里总有一种声音,那就是:
打他!
(各位大哥为何如此傲娇,就是不给来个评论呢?忧桑。。。难道你们心里就没有一种声音吗——评他!)
第三十二章 大姨夫来了
陆云尔再次回到前院的时候,正看到张十二跪在地上,陆馥婧远去的一幕。
“先生,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连续两天都给姐姐下跪的人,好厉害!”
“滚!”
张十二一脸的阴郁,从地上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
…………
途径陈巧兮的厢房,她依旧坐在打开的窗子前,只不过今天的陈巧兮没有皱眉低头看账本,而是一脸恬然的托着腮帮子,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十二突然出现在视线里之后,陈巧兮马上回过神来,开心的站了起来:“张公子,等你好久了!”
张十二想咧嘴笑笑,嘴一咧,差点没哭出来,也不答话,一瘸一拐的回了自己的厢房里。
嗯?怎么回事?
陈巧兮已经想了一天,越想越兴奋,如果学会那张氏算术法,以后哪还用的着这么辛苦?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了,陈巧兮却有点纳闷了,怎么就走了呢?而且那眼神好像还有点委屈——对的,就是委屈!
越想越不明白,陈巧兮推门走了出来,来到张十二房前,开始敲门:“张公子,你在吗?”
唉,我是真的好想不在呀!可是刚才她已经看到自己回来了,说不在也太假了。
“陈小姐有什么事吗?”
张十二坐在床上,摸着伤腿,并没有起身。
嗯?连门都不开?
陈巧兮是真的有点懵。
“张公子,你不舒服吗?”
“啊——是呀,今天不太方便,大姨夫来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陈小姐。”
不方便?大姨夫?
这张公子,说话总是那么奇怪。
不过他既然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陈巧兮也不好再强求,说了一句“那张公子好好休息,小女子改天再来叨扰”之后,悻悻而去。
…………
屋内,张十二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开门。
陆馥婧刚“教育”了他一顿,告诫他晚上不要去陈巧兮房间,以那女人如此泼辣的性格,现在保不齐在什么地方猫着呢。
若是在这个风口浪尖自己还执意顶风作案的话,被抓个现行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摸着伤腿,虽然悲愤,可是真的不敢了。
那个女人,惹不起呀!
而在另一侧的厢房里,陆馥婧贴在窗边听着屋外的动静,听到陈巧兮敲门未果,独自回去之后,心里不无得意:算你识相!
张十二来陆家这几天,除了上课也没什么时间闲逛,他只知道自己左边住着陈巧兮,却不知道陆馥婧就在他右边住着。
这一左一右两个美人,不知道张十二知道了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
之后的几天过的比较平淡,每天按时上下课,高兴了给陆云尔他们多讲点故事,不高兴就让他们多背点诗词。
吃饭的时候依旧磨磨蹭蹭,能多晚就多晚,完美的错开了陆馥婧跟陈巧兮,这让满怀希望的陈巧兮在心里对他好一阵埋怨。
自从上次一别,唐三绝再也没有出现过,张十二还在纳闷自己这是不是拜了个假的师父?怎么丢下两本书就跑路了呢?
这是让我走自学成才的路子?
不过漫漫长夜,又不能再去找陈巧兮,张十二也只好用那本轻功秘籍来消遣时间了,还别说,这么几天练下来,他已经能够踏着空气连走几步了,虽然距离飞起来还很遥远,不过却是有奔头了。
努力吧,骚年!
…………
这天终于迎来了当先生的第一次休假,张十二难得的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睡得正香,身穿白裙的秦雨桐在前方朝他挥手,张十二激动的跑过去,却发现那张清冷的脸被陈巧兮妩媚的脸代替了,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刚要进行下一步动作呢,他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看了看斗志昂扬的小兄弟,一阵惭愧,同时又有点气愤。
“谁啊?”
“先生,是我!快开门呀!”
陆云尔在门外开心的喊道。
原来他是最喜欢休假的,这样就可以玩了,可是现在他却不想休假,因为休假就听不到故事了。
所以他最后决定还是来找张十二,让他给自己开个小灶,单独讲故事。
春梦被人打断,一脸欲求不满的张十二打开门,面露不善:“大早上的你不睡觉,跑这来干嘛?”
“先生,不早了,辰时都要过了呢。”
“今天不是休假吗?先生平时天天给你们上课多辛苦!好不容易等到休假,不得多补充一下睡眠吗?”
额,你辛苦?
此刻出现在陆云尔脑子里的全都是张十二在讲堂里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画面,原来趴着睡觉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受教了!
开门让陆云尔进来,张十二穿好衣服,在那里边洗漱边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听老师讲故事的。”
“可是今天休假啊?”
“所以我才过来的呀!”
吗的,跟这个小孩沟通不了,想了想又问道:“你原来休假的时候都干嘛啊?”
“最早的时候都是出去玩的,后来把先生的马车弄到坑里之后,我就不敢出去了。”
呵,想象着那老先生从坑里爬出来的样子,张十二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为什么不敢出去了呢?”
“因为我怕——姐姐打人。”
“…………”
又是陆馥婧,这个可怕的女人!
不过张十二听到“出去玩”的时候已经有些蠢蠢欲动,是啊,他穿越过来之后,还没有好好的在街上逛一逛呢。
这是个好主意!
“今天休假,故事是不能讲的,不然你现在听了,明天给别人讲的时候,你能觉得有意思?”
陆云尔听了听,好像是这么个理。
可是不听故事,干嘛去呢?总不能跟那群小屁孩去玩吧?
“咱俩去梁州城里逛逛吧!”
张十二提议道。
陆云尔听了,眼神一亮,刚要说好,可是突然想到姐姐打人的可怕模样,脑袋一缩道:“可是,姐姐不让我出去了呀!”
“你姐姐今天在家吗?”
“不在,她去酒楼了。”
“什么时候回来?”
“一般都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回来。”
“那咱们就下午提前回来,到时候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知道?”
就这样,两个在陆馥婧身上遭遇过同样对待的男人形成了统一战线,携手走出了陆府。
第三十三章 如鱼得水
穿越来大唐的这些天,今天算是张十二真正意义上的外出闲逛,总觉得每一件事都很新奇,东看看,西摸摸,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貌似陆云尔对这些路边摊的东西不怎么有兴趣,跟在张十二后面,看着这个土包子在那里大惊小怪,只感觉好丢人。
因为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逛了一会儿,两人就都饿了,张十二本想找个路边摊随便吃点,就见陆云尔指着前面的一家酒楼道:“那是陆家的酒楼,咱们去那里吃,不用花钱的。”
“你不是说你姐姐就在酒楼里吗?还敢去?”
看着张十二那满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陆云尔得意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这梁州城里,我陆家有大大小小五座酒楼,姐姐平时都在最大的那家,这一家自然安全的。”
张十二“哦”了一声,原来这陆家酒楼都有了总店分店之分,陆馥婧估计长年坐镇总店,这小分店她基本是不来的。
进了酒楼,那掌柜的看到陆云尔,屁颠屁颠的就从柜台里跑出来了,看来这陆公子的名号还是值些钱的。
陆云尔点了四个肉菜,菜上的很快,量也很足,张十二夹了一块酱牛肉放在嘴里一嚼,直呼“好吃”。
迫于陆馥婧的威慑,陆云尔是怎么都不敢喝酒的,但是张十二不怕,所以要了一壶酒,自斟自饮起来。
不过这酒的味道寡淡的要命,跟他曾经喝过的白酒比起来差太远了。
吃着小菜,喝着小酒,张十二又想起早上做的那个美妙的梦来,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发春了。
原来在秦家有秦雨桐这么个美人,来陆家又有陈巧兮,虽然摸不着碰不到,但是每天看看也是极好的。
可恶的陆馥婧,因为她,张十二都有几天没有跟陈巧兮见过了——准确的说,是不敢见。
想想陈巧兮那勾人的模样,心里痒的厉害,眼珠一转,低声问了出来:“小少爷,你知道这梁州城里有什么地方是男人都想去的吗?”
“男人都想去的地方?”
“你懂的!”
张十二给陆云尔一个只有男人才懂的眼神,只可惜,天真无邪的好孩子陆云尔没有看懂。
“我不懂!”
“…………”
“就是平时大家无聊,出来找姑娘……听个小曲的地方……”
“先生说的勾栏压!梁州城最有名的醉春楼就在前面的拐角处。”
“那看来小少爷也是勾栏的常客了?”
听到这句话,陆云尔叹了口气,神色黯然道:“我也只听说过勾栏里的事情,可从未去过。姐姐说那里面都是些不正经的女子,所以不让我去。”
“你姐姐没读过多少书,所以读书人的事——她怎么会懂?”
“嗯,那次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然后呢?”
“然后——如果不是小姨拦着,第三天我可能都下不了床……”
“…………”
张十二在心里为他默哀了一分钟,同时不忘怂恿道:“咱们吃完了饭,就去勾栏看看吧!”
“额……不是说了姐姐不让去的吗?”
“你姐还不让你出府呢,你不也出来了?”
“那不一样啊……”
“怎么个不一样法?反正发现出府也是挨一顿打,去青楼也是一顿打,你说横竖都是一顿打,为什么不把出府跟去勾栏两件事都做了?这一顿打——挨的不是很赚吗?”
“…………”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为什么陆云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看着陆云尔还在那里犹豫着,张十二又添了一把火道:“放心吧,没人知道咱们两个出来,更不会知道咱们去勾栏。退一步说,你姐姐万一知道了,不是还有我吗?我就说带你出来寻找写诗灵感了,这她还能不让?”
陆云尔突然就释然了,就因为那句“不是还有我”给了他信心:对啊,他怕个什么,只要先生在身边,出了事姐姐肯定先揍他,哪里顾得上自己?
真应了一句——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呢,怕个球?
…………
从陆家酒楼出来,陆云尔领着张十二顺着眼前的街道一直走,来到街道的拐角处停了下来。
张十二抬头,只见眼前凛立着一座色彩斑斓的精致楼阁,有三层多高,整个建筑外层都涂着朱红色的漆料,外围挂着彩旗和灯笼,随着风在空中飘摇。
整座阁楼给人的感觉就是光鲜明亮,富丽堂皇,还没走近,便可以听见里面传来的管弦之声,还有男人们的欢笑议论声。
抬脚走了进去,发现大厅里坐了不少人,都背对着他们,只在中间留出了一条过道,所有人都看向二楼。
在二楼的空中平台上,一条粉红色的珠帘挂在那里,隐约能看到一个婀娜苗条的身影坐在帘后,面前抱着一把古筝,手指轻轻的拨动着。
而他之前在门外听到的管弦之声,就是这古筝发出来的。
第三十四章 挂羊头卖狗肉
醉春楼里面的场景跟张十二原来在电视上看过的以及自己幻想的都不一样。
不都是老鸨子在门口迎客,一群姑娘欢声笑语的投怀送抱来着吗?
可现在,举目望去,整个大厅里就没有一个女人,清一色的都是些汉子,唯一一个女人还躲在珠帘之后,根本看不到!
有点失望啊!
这时,古筝声突然消失了,然后珠帘后的女人开始唱了起来,那声音柔糯而又缠绵,似初春时密密麻麻纠缠错乱的细雨,又像是山泉瀑布般爆裂开来,铺满了每个角落。
“相逢只恨相离苦,愁厮守不能天长地久。
知己红颜情似海,意如山,
奈何日日不得见?
人去留空楼,月下自徘徊,
清涟似镜独影瘦。
重逢未已离愁续,忆合欢寻觅点点滴滴。
惆怅烦味纫如丝,剪不断,
怎能时时不思念?
人去情却留,秋风始拂掠,
枫叶如舞未饮醉。
只感长亭千里遥,叹赴京并非咫尺之距。
斜阳残照青山路,疏林道,
曾否刻刻忆故里?
人去倚凭栏,
玉醅独斟酌,
明眸噙泪月如钩。”
一曲唱罢,整栋楼里清净异常,仿佛都笼罩在了那女子萦绕出来的忧伤气氛里,久久都未曾回味过来。
再看台下的这些才子书生,全都呆呆的看着珠帘后的俏丽身影,定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
而那珠帘后的美人或许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媚眼含笑,隔着薄薄的珠帘扫视着台下的众人,对自己的魅力非常满意。
直到她看到台下有个俊俏少年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别人都在那痴迷着的时候,他却在东瞧西看,没有一点陶醉的模样,倒是显得——贼眉鼠眼的样子多些。
林梓墨有些好奇,这是哪家公子,为何从未见过呢?而且对自己还视若不见,难道是想用那欲擒故纵的把戏?
幼稚。
林梓墨撇了撇嘴,心里想着。
…………
贼眉鼠眼的公子自然是初入青楼的张十二了。
张十二对这家叫醉春楼的青楼很不满意,尼玛一个青楼连个女人的影子都见不到,就弄了个唱曲的放在这,开演唱会吗?
真是糊弄消费者!
你也就是欺负这里的人不懂法,你要在我们那个时代,我非去消费者协会告你!挂羊头卖狗肉,啊我呸!
对于刚才那女子唱的曲,张十二真的没有觉得有多好。
在词上来说,这也就是个一般的幽怨女子词,尤其是对于他这种背过唐诗宋词的人来说,这样的词完全没有杀伤力。
唯一的亮点可能要算那女子的嗓音,平静通透,为这首词增添了不少的凄凉韵味。
…………
这时候,一双纤纤玉手从珠帘里伸了出来,然后掀起帘子的一角,一道单薄却不失丰满的婀娜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台下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梓墨姑娘”,其他人马上跟着喊了起来,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而张十二却是看着那张蒙着罗纱的脸蛋,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藏在帘子后面就不说了,你还戴个面具,你这是多怕别人看见你的脸啊?
丑八怪吗?
转头对着陆云尔说道:“这女人是不是特别丑啊?又是珠帘又是罗纱的,干脆别出来得了?”
陆云尔倒吸了一口凉气,非常诧异的看着他道:“你不认识林梓墨?”
“额……我为什么要认识?——就她吗?”说着指了指台上那蒙面姑娘。
竟然还有先生不知道的?稀奇稀奇!
陆云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说了起来:“这林梓墨林姑娘可是这醉春楼的头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这林姑娘的诗才,男子都多有不如。可惜了她只是一个清倌人,也不能参加诗会,不然这梁州第一才女的名号指不定是谁的呢!”
呵,真想不到,这女子还有这等本事,不过转念一想,好像陆云尔这小子答非所问啊!扯这么多也没说这女人到底是美是丑!
“那这林姑娘到底漂不漂亮?”
“应该是——漂亮的吧……”
“嗯?什么叫应该啊?漂亮就漂亮,不漂亮就不漂亮,哪里来的应该?”
“这林姑娘自来了醉春楼之后就一直是这副样子,从来没有以真面目示人过。而且林姑娘有个规矩,那就是只唱曲,也作诗词,甚至有她看得上的好诗,林姑娘还会破例邀那人上楼一叙,只不过那罗纱嘛,还没有摘过,所以就没人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不过这林姑娘曾经说过,这罗纱不是不可以揭,只是——”
“只是什么?”
张十二有点讨厌陆云尔了,这小子好的不学,偏偏学自己乱断章的毛病,这样不好!
“只是得有人的才学要比她高,让她心服口服,她不光会揭罗纱,而且会嫁给那个人!”
额……
这怎么听的有点惊悚呢?
别人才学比你好,然后你才摘面具,还要强嫁给人家,如果你美若天仙还好——就怕那面具下面是一张令人惊悚的恐龙脸!
都说丑人多作怪,嗯,很有可能!
…………
在张十二还在心里吐槽着的时候,台上的林梓墨弯腿朝台下欠了欠身,开口说道:“小女子梓墨,这厢有礼了。”
哇,这声音!怎么跟刚才唱歌的时候不一样呢?刚才声音慵懒,柔糯并且清澈,而现在则是媚——对,就是媚的诱惑,说的人心里痒痒的!
陈巧兮的声音也很媚,但是跟她比起来,陈巧兮顶多算表面上的媚,而这个林梓墨则是媚到骨子里了,让人听了,麻酥酥的!
只一句话,就能把人的魂给勾走,原来张十二不信,现在信了!
第三十五章 争风吃醋
果然,此话一出,台下的书生才子们扛不住了。
开始有钱的砸钱,没钱的砸诗,通通一阵乱砸了!
“王公子赠梓墨姑娘三百两白银!”
“郭公子赠梓墨姑娘五百两白银!”
“王公子再赠梓墨姑娘三百两白银!”
“郭公子再赠梓墨姑娘一百零一两白银!”
“王公子又赠梓墨姑娘二两白银!”
“郭公子也赠梓墨姑娘二两白银!”
就这样,在台上台下一群人的目瞪口呆当中,好好的赠礼物环节硬生生的被人给搞成了拍卖会!
还尼玛是恶意拍卖会!
要不是林梓墨最后出面调停,也不知道这两人最后会拍出——赠出多少银两来!
好熟悉的公鸭嗓!
张十二寻声望去,果然发现了一个熟人。
王八——不对,是王霸公子就坐在最靠近舞台的位置,正一脸怒气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怪不得能一掷千金,王公子啥都缺,可就是不缺钱呐!
张十二突然想到那天为啥不答应他的二百两呢?
哎,忧桑!
再看王霸对面的——自然是刚才跟他喊价的男人,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哉的看着王霸,那挑衅的小眼神,分明在说:你来咬我呀?
想到王霸知府公子的身份,那人还敢跟他公然对抗,张十二不禁肃然起敬:兄dei,你是在用生命表演啊!是条汉子!
“梓墨多谢两位公子的抬爱,真让小女子受宠若惊了……”
说着施施然给两人鞠了一躬,又继续道:“不过两位公子也是醉春楼的常客,自然知道梓墨的性子跟规矩,所以还是要多谢两位公子的银子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银子我收了,但不会给你们面子,若是想让我给你们面子,那就写诗吧!
两个人听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开心的不得了,好像林梓墨收了他们的银子是给了他们多大的面子一样,都在那乐呵呵的傻笑。
“梓墨姑娘说笑了,在下哪能不知道规矩?今天郭某正好准备了一首好诗,想要姑娘给品鉴一番的。”
“姓郭的,你还要不要脸?就你还写诗?字你都认不全!”
“王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妙手偶得,妙手偶得,懂吗?郭某虽然不才,写不出来但总能念出来,让别人帮我写在纸上呀!”
“你!呵呵,梓墨姑娘看看,此人这是端的不要脸,明明就是请人来帮忙写诗,还在这里惺惺作态!我就敢直说我是请人来写的,又如何?”
王霸说完,满脸的正义之色。
张十二却是被这两位兄弟的表演给惊住了,找枪手都这么明目张胆,人才呀!
再看这打嘴架的两人,张十二竟然觉得这两人怎么很像啊?
同样的肥头大耳,同样的不要脸,又同样的——胸无点墨,只不过那姓郭的男子在智商上要完全碾压王霸,从始至终,都压了王霸一头。
明知是知府的儿子还敢这么挤兑,这个人有点意思,于是转身小声问道:“那王霸对面的公子是何人?”
“那是梁州守将郭靖的儿子,郭连城。”
哦~怪不得了。
这俩人,一个老子是梁州最大的文官,一个老子是梁州最大的武官,怪不得不对付而且谁也不怕谁呢,这怕是梁州城里两个最大的太子党了!
“两位公子莫要吵了,梓墨已经有好久没有听到过心仪的诗词了。两位公子若是有好诗词,今天不妨写出来,如果梓墨满意的话,倒是不介意邀请公子去楼上一叙呢。”
“嗷~~”
台下的书生们一片唏嘘,都在等着两人出手,看今天到底是谁可以赢得梓墨姑娘的邀请。
“既然如此,那就让郭某先来吧,省的王公子还没有想好写什么,哈哈哈……”
王霸一脸阴郁,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郭连城,心想我倒要看看你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正如王霸说的一样,郭连城出生在练武世家,本身又是个纨绔子弟,哪里会写诗?
但是他前段时间外出,遇到了个什么才子,觉得不错,带在自己身边做了先生,也提高下自己的逼格,这不就用上了么!
“我来念,让我家下人帮我记下来吧!”
“咳咳,第一句嘛,鸟鸟……停停……身——”
“颀长!”
“哦哦,对对,就是颀长!脑子里的东西太多,记杂了,大家见笑,见笑哈!”
这郭连城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好,这种情况下还脸不红气不喘的跟大家解释,果然是个人才。
“鹅……挪多……自……那什么来着?”
“俏模样!”
“哦哦,对,俏模样!哈哈,见笑见笑!”
林梓墨也真是服了这些公子哥,遂笑着开口道:“梓墨觉得郭公子肯定把这首诗告诉你家先生了吧?要不郭公子也不用念了,直接让他写出来吧?”
“哎呦,知我者还是梓墨姑娘呀!这诗背——想起来这么难,我早就告诉过先生了!”
那先生得令,扶袖挥笔,一蹴而就,一首七言绝句跃然于纸上,郭连城笑着就拿起来给林梓墨送过去了。
“还请梓墨姑娘评鉴!”
林梓墨接过来,看了看纸上的字,看来那位公子还是有些才学的,起码这字写的很周正,再看向这诗,出口念了出来:
“袅袅婷婷身颀长,
婀娜多姿俏模样。
长发飘飘又荡荡,
浅笑低语世无双。”
“噗嗤”一笑,这诗写的,还真是通俗易懂呢。
“郭公子高才,只是小女子蒲柳之姿,实在当不起公子的赞誉。但还是要谢谢公子,受梓墨一拜。”
以郭连城的智商,当然没有领会林梓墨的意思,还以为自己的诗已经赢得林梓墨的芳心了呢,在那“嘿嘿”傻笑,一副已经胜出的姿态。
张十二看着这傻小子,心里不无可怜,这尼玛找个枪手还找这种水平的,脑子呢?
看看做的那诗,打油诗啊!
张十二到现在已经有点怀疑自己穿越来的这个时代,不会所有才子的水平都这样吧?那也太没挑战性了吧?
他脑子里可都是些传世的神作啊!以后若是用他们来打脸这些“才子”,估计那些先人的棺材盖都压不住了!
(感谢各位的支持,因为需要铺垫,所以故事前面略显平淡,后面一波又一波的高潮马上到来,大家拭目以待吧!)
第三十六章 公鸭嗓VS剽窃贼
郭连城理解不了林梓墨的意思,王霸就能理解?
不存在的!
这家伙也以为林梓墨在夸奖郭连城呢,早就等不及了,冷哼一声,说道:“宋公子,让他们看看什么叫诗!”
一个长相还算清秀的书生从后面走了出来,站在了前面。
怎么是他?
张十二自然认识这人,这人可是得到过他最高评价的宋公子,当时一首藏头诗技惊四座,如果不是他在场,这宋公子估计就一鸣冲天了!
只是没想到几天不见,他竟然跟着王霸混上了,手里摇着着折扇,逼格还给他装起来了,看着像那么回事一样。
宋公子这几天的经历跟坐过山车一样,浑浑噩噩的从陆府出来,没想到却因祸得福成了知府公子的幕僚,顿时感觉人生寂寞如雪,好不得意。
只见宋公子拍着折扇,摇头晃脑,端的一副文人骚客的模样,开口吟道:
“梓潼眷属何年别,
墨池飞出北溟鱼。
之官便是还乡路,
美人帐下犹歌舞。
天明又作人间别,
下沉秋火门前雪。
无端寂寂春山路,
双飞鹧鸪春影斜。”
好嘛,这宋公子,好像跟藏头诗干上了,这不,又是一首藏头诗!
林梓墨毕竟多才,只看了一眼,就发现这首诗的特别之处了,笑着说道:“这位宋公子倒是高才,藏头诗信手拈来。小女子听说前几天有位宋公子在陆府之内,片刻之间就作了一首藏头诗,莫非就是宋公子你了?”
那宋公子一脸得意,拱拱手道:“正是在下!”
因为前几天发生在陆府的事情早就被说书先生改编成故事,广在民间流传了,而台下的众人基本也都听过陆府招书童的故事,虽然宋公子只是其中一个配角,但是在没有男一号的情况下,男二号自然备受关注。
尤其是现在作的这首藏头诗,比起在陆府作的那首可是押韵对仗了太多,不由引得下面一阵喝彩。
王霸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想着今天能上林梓墨小楼的人是他了,一张脸乐的像朵花。
唯一遗憾的是,那姓张的小子不在这,不然可得好好打击一下他。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王霸也不相信“所爱隔山海”那首诗是张十二自己写的,如果他有这等诗才,以秦雨桐惜才的性格,怎么会放他离开秦府?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小子在秦家的时候偷偷见过秦雨桐写诗,然后剽窃出来据为己有——嗯,一定是这样的。
剽窃贼,别让我看到你!
…………
这种藏头诗——张十二自然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心想也没啥意思了,于是准备离开。
说实话,肚子里装着各种惊世之作,张十二自然是特别想干扮猪吃老虎的打脸戏份,可是打脸这些人?
张十二是真的下不去手啊!
这些人的水平也忒次了,完全木有兴趣呀……
他来春楼里是想寻点乐子的,就算不能亲自上阵,起码过过眼瘾总是可以的吧?
可来这里见到的唯一一个女人还尼玛穿的那么多,连脸都看不到,那还玩个鸡啊?
唉,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点也不假!
张十二跟陆云尔两人转过身来,抬脚就准备离开醉春楼。
因为所有人都在称赞着“好诗好诗”,因此两个人的突然离开显得有点突兀。
宋公子转头看了一眼,哎,有点眼熟。
王霸也转头看了一眼,哎,确实眼熟!
“是他!”两个人几乎同时想到,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但是心情却是截然相反。
宋公子最满意的一首藏头诗最后败给张十二,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心服口服的,毕竟张十二的诗确实比他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且潜意识里,他对张十二还是有些恐惧的。
而王霸看到张十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你个剽窃贼,今天落在小爷手里,非要让所有人都看清你的真面目!
呸,还年度风云人物?今天非让你成为年度悲惨人物!
…………
“站住!”
听到王霸那熟悉的公鸭嗓音从身后传来,张十二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外走。
“把他给我拦住!”
张十二还是停了下来,因为门口已经被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挡住了,面色不善的看着他,那意思好像他敢再往前走一步,就要动手一样。
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张十二停了下来。
陆云尔毕竟还是个孩子,看到知府公子的人好像对先生不怀好意,有点害怕,拉着张十二的手都哆嗦了起来。
张十二拍了拍他的手,给他一个“别紧张”的眼神,这才好了许多。
转过头来,张十二的表情瞬间一变,满脸堆笑道:“我说是哪家公子的声音这么好听呢,原来是王八公子呀,失敬失敬!”
说着双手作揖,一副虔诚的模样。
想笑但是不敢笑,众人的脸憋的通红。
“好听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
王霸的公鸭嗓在梁州城里可是出了名的难听,而且王霸本人也特别忌讳别人在他面前说嗓音的事,面前的少年敢公然这么调侃,还真是——年轻呀!
“呵呵,我说眼熟呢?这不就是秦家的休夫嘛,怎么,被人休了,这是要来醉春楼寻点乐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一个剽窃贼,也敢来这里舞文弄墨?哈哈哈……”
很尴尬,众人并没有配合王霸对张十二来一波嘲笑,整个大厅只有他一个人在笑——额,有点尴尬。
从来没有人因为张十二是个休夫就看轻他,因为在他们所听的故事里,就是这个休夫,在陆家大放异彩,力战群英!
连刚才那拉风异常的宋公子都是他的手下败将,看这样子,他跟知府公子好像还不太和睦,今天貌似是有好戏看了。
不过那剽窃贼是什么意思呢?
而台上的林梓墨听到王霸的话,一双摄魂的美眸盯着那台下的俊俏少年,联想到他之前对自己那般视若不见的眼神,好像他确实有这个资本呢。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嗯,希望你今天也不要让人失望才好。
林梓墨看着台下,心里竟莫名的期待起来。
第三十七章 智障少年欢乐多
“这位当真是那张公子?”
“看他身后那少年,不就是陆家公子陆云尔吗?错不了的!”
众人或许不认识张十二,但陆云尔还是认识的,因此已经确认,这就是那秦家休夫、陆家书童无疑了。
“王公子,还不知道你说的剽窃贼是什么意思呢?”
林梓墨首先问出了这个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都比较关心的问题来。
王霸对林梓墨如此“善解人意”的提问很是感激,心里还在想着是不是林梓墨真的倾心于自己了,不然怎能如此贴心?
“梓墨姑娘问的好!或许大家有所不知,这姓张的小子靠着一张嘴骗了个秦家赘婿,可是没过两天就被秦老爷识破休了!可恶的是,这小子胸无点墨,却偷看了秦姑娘的墨宝,在陆家招摇过市。大家说,这种人,称不称的上剽窃贼?”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之前在这梁州城里,确实没听过有张公子这号人物呀!”
“想那秦家老爷也是识才之人,若是这张公子真当的如此大才,秦老爷怎会割爱休夫呢?此事蹊跷,蹊跷呀!”
“要我说,以秦姑娘的诗才,作出那首“山海不可平”来不无可能,莫非,真如王公子所言,这张公子是剽窃了……”
“若是如此,那这等欺世盗名之辈,有何资格跟我等读书人为伍?恁的是污了我等的耳朵!”
霎时间,风云变幻。
张十二摇身一变,成了所有人口诛责罚的对象,好像他就是那偷了秦雨桐诗的剽窃贼一般。
…………
不过当事人张十二却毫不在意,心情并没有被周围的反应所影响。
他本来就是剽窃别人的诗,所以这剽窃贼嘛——他们说的好像没有错哎!
“王八——公子,听说你跟秦姑娘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一对,可有此事否?”
嗯?
王霸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整懵了,这小子不会是怕了吧?想要讨好自己,然后好让自己放过他?
算你识相!
王霸的智商好像也就只能想到这了,大笑一声道:“这是自然,秦家跟我王家乃是世交,亲姑娘跟本公子嘛,呵呵……”
王霸故意淫笑两声,心想其他的意思嘛,自己领会吧!
“既然如此的话,那在下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既然王公子一心想跟秦姑娘喜结秦晋之好,对其他女子怕是看不上眼的,可为何今天又找人来醉春楼作诗,难道王公子已经厌倦了秦姑娘,反而是想做梓墨姑娘的入幕之宾了?”
张十二满脸好奇,一脸的人畜无害。
“这……”
王霸突然感觉到,这个问题好像不怎么好回答,呆在当场。
张十二看他吃瘪的模样,心里冷笑,小爷给你挖的坑,看你跳不跳!
这时,妩媚的女声再次响起。
“张公子说笑了,梓墨本就是个不登大雅之堂的勾栏女子,哪里敢攀附王公子?王公子是醉春楼的常客,平日里多有欣赏小女子的才艺,不忍梓墨辛苦,所以才有心帮衬,哪里有做梓墨入幕之宾的想法?王公子,你说是也不是?”
说着还对王霸眨了眨眼,有些俏皮。
“是极是极呀!知我者梓墨姑娘是也!”
王霸怎么也想不到,平时那么高冷的林梓墨,今天竟也会为自己说话,难道是霸气侧漏,拦都拦不住了?
以王霸的智商,能想到这些已经很难得了,深层次的东西——还是不要难为他的好。
而林梓墨却是跟张十二对视一眼,非常有默契的会心一笑。
…………
王霸傻,可不代表林梓墨也傻。
而且聪明如她,早就看出那个单论样子倒也老实、但笑容却坏坏的张公子,刚才问的话里,句句都是坑,可怜我们的王霸王公子,不仅没有发现,反而很愉快的跳了进去……
张十二刚才的话,从表面上看,在林梓墨跟秦雨桐之间,王霸今天势必要做个取舍,选了林梓墨,那就要放弃跟秦雨桐结亲的想法,而选择秦雨桐的话,以后就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来示爱林梓墨了。
可真的如此吗?
不然!
就拿刚才来说,林梓墨的话虽然是帮王霸化解了尴尬,同时也把自己摘了出去,但结果呢?
林梓墨可听说那秦家才女秦雨桐对这个王霸不怎么感冒,尤其是休夫之后,更是闭门谢客,再也没有见过王霸,如果今天王霸在醉春楼里千金买笑的事情传出去,秦雨桐对这个纨绔子弟的态度——呵呵,估计更没戏了。
林梓墨再看向那台下的俊俏少年,心里更是好奇了,刚才他虽然帮了自己,可真的是为了帮自己吗?还是为了那个休了他的,秦姑娘?
想到这,林梓墨第一次对自己的长相不自信了,看着台下的少年,莫名其妙的,吃味起来。
…………
张十二知道今天的事情肯定会传出去,那么骄傲的秦姑娘,肯定不会挑选这么混不吝的人为夫的吧?
小娘子,为夫为了你可操碎了心呀!
办完这件事,张十二觉得自己浑身轻松,再次转身要走。
其他人看着张十二,微微诧异:这个人,好生奇怪!
其他读书人,就算是真的剽窃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死都是不愿承认的;若是没有剽窃的话,被这么多人给乱扣了剽窃的帽子,不更应该暴跳如雷,舌战群雄然后据理力争吗?
读书人的名声,可比姓名还要重要呀!
可是他,就这么要走了?承认了?脸不红?心不跳?
这是一波什么操作?
张十二这次要走,王霸可没有想要阻拦。
因为现在的王霸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当中。
今天对他来说可谓三喜临门,哪三喜呢?
第一喜,张十二被他狠狠的羞辱了一番,从此对他来说再没了威胁,不去理他也罢!
第二喜,林梓墨第一次帮他说话,还有什么比这更有面子的事呢?
第三喜嘛,也是他最看重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重申了对秦雨桐的态度,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把这件事传到秦雨桐的耳朵里,呵呵,为了她拒绝梓墨姑娘,相信到时候秦雨桐会被自己的忠心感动吧?
这就是王霸王公子此时的最真实想法,要么说,智障少年欢乐多呢!
第三十八章 大唐第一剽客
“张公子,这就要走了吗?”
“哦——宋公子难道还要留我吃饭吗?如果你坚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嘛!”
“额……”
哼哼,动嘴皮子,你们一起上都算是小爷欺负你们!就这么自信!
“张公子高才,小生还是信服的。小生自然也不信“所爱隔山海”这么美妙的诗句会是张公子剽窃而来,不如张公子就在这赋诗一首,也好去了张公子这剽窃的名头!”
哇,如果张十二的脑回路像王霸一样简单的话,那可真要被这宋公子的信任给感动哭了。
可他不是王霸,所以斜眼看着这宋公子,满脑子只有一句话:这个人的良心大大的坏!
…………
宋公子名叫宋基正,家境贫寒,在诗词方面有些小才,尤其擅长写藏头诗。
宋基正本不是梁州人氏,只不过有个远亲在梁州,上次来的时候听说了陆家招书童的事情,所以才会留在梁州一试。
眼看着就要成功的时候,哪知道杀出个张十二,让他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由此把张十二给记恨上了。
可是记恨归记恨,他并不敢挑衅张十二,能做出“山海不可平”这样诗的人,怎么是他能比的?因此只能把怨恨埋藏在心底,等待着哪天生根发芽。
今天他又作了一首藏头诗,比起前几天作的那首要好很多,觉得自己今天总算要扬眉吐气一次了,然后就看到了张十二——整颗心都悬在那。
为什么每次我写诗的时候你都在呢?
看着张十二,他心里生出了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挫败感。
可没想到王霸既然爆了如此猛料——那首诗竟然是他剽窃的!
开始的时候他本是不信的,可看到张十二连反驳都没有,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原来他真的是个剽窃贼!
心里一阵冷笑,此时不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更待何时?
…………
王霸的想法可没有那么复杂,宋基正说完这话,王霸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劳资都说了他是剽窃贼了,他也承认了,你还来帮他说话?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刚来的时候就见这姓宋的贼眉鼠眼,原来真的是个吃里扒外的叛徒啊!
看王霸瞪着自己,马上就要发作,宋基正赶紧上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王霸听完,眉开眼笑:要么怎么说还是读书人坏呢!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也忒多了!
这西梁前段时间还一直攻打大唐,给他们送一批书生过去,分分钟就让他们亡国!
“宋公子说的不错,张十二如果你觉得自己冤枉,现在完全可以再作一首诗为自己洗脱冤屈嘛,大家说是不是?”
“…………”
众人有点跟不上王霸的节奏,咋说人剽窃的是你,让人反剽窃的怎么还是你?
演双簧的大家见过,可是一个人演双簧的,王公子还真是独一份!可算让人长见识了!
再看张十二面色平静,好像王霸说的事情跟他无关一样,摆了摆手,笑道:“不冤不冤。”
嘴长在你们身上,想说啥就说啥呗!
“…………”
众人吸了口凉气,怔怔的看着张十二,这人,也太清新脱俗了些吧?事关一个读书人的名声,比命都重要的好伐?
可他,怎么满不在乎的样子?这简直就是书生界的一股清流呀!
…………
张十二确实不在乎,他又不考功名,也不打算在读书人的圈里混,在乎这劳什子的名声干嘛,能吃还是能喝?
再说,你说剽窃就剽窃了好伐,我原来剽,现在剽,以后还要剽,而且剽的永远比你们写的好——我要做大唐第一嫖客,又如何?
额——是大唐第一剽客!
王霸还想再说几句羞辱羞辱张十二,可怜他肚子里那丁点墨水,张开嘴却发现下不去口——这尼玛人家都给脸不要脸了,这还怎么羞辱?
要么怎么说,人至贱则无敌呢,此刻的张十二,果真就是无敌般的存在。
“张公子,读书人哪能如此妄自菲薄?就算那首真的是你剽窃的——我相信张公子也是迫不得已,以那天张公子点评诗作之才,今天再作一首好诗又有何难?”
“对对对,作一首!”
王霸赶紧附和着宋基正说道,心想还是这读书人会说,而且——真是坏透了啊!
“那个……我看就不必了吧?”
张十二一阵扭捏。
“为何不必?”
“宋公子今天这首藏头诗作的已经是极好了,诗词嘛,总要分出个高下来的,若是我再作一首,伤了和气可怎么好?”
“哎,张公子这么说就不对了!天下读书人本就是一家,切磋交流之事多有发生。前些天张公子……剽一首诗,比在下好,今天作一首,不如在下,这不也很正常?”
嗯,嗯,嗯?这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呢?
张十二刚想回一句,就被人给打断了:“你这人怎么跟条疯狗一样?张公子都说不想写了,你怎么还一个劲的追着不放?要我说,就是你们这群读书人太虚伪了,什么切磋交流,呸,我看就是想踩着别人上位罢了!还假惺惺的说什么为了别人好,呸,让人作呕!”
郭连城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对张十二率先伸出了援助之手。
这不,郭公子一张口,竟是将所有读书人都骂了进去,在场的除了他跟王霸之外,哦,还有张十二,哪一个不是读书人?
可奈何郭连城有个守将公子的名头,众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
最可怜的莫过于处于风口浪尖的宋基正,一张脸被骂的通红,却又无可奈何,半天才挤出一句来:“既然郭公子这么说,宋某无话可说!”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就跟正要高[潮]的时候突然被打断了一般,那个郁闷!
其他人能忍,王霸当然不能忍:“姓郭的,读书人的事,岂是你这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大老粗能懂的?要我看,你跟这姓张的一副德行,都是剽窃别人的东西,然后还敢出来招摇过市,呸,什么玩意!”
此刻,胸无点墨的王霸瞬间化身读书人的守护神,为了读书人的荣誉而战!
第三十九章 再剽一首!
眼看着郭连城跟王霸剑拔弩张,张十二知道自己应该出手了。
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郭连城在这个时候为他站队,如果自己表现的太怂,到时候不光已经得罪了王霸,估计在郭连城这里也讨不了好。
想想自己若是同时把梁州城里最大的文官跟武官的公子给得罪了,哇,不要太刺激。
而如果他能好好表现一番,拉拢一个守将之子为盟友,嗯,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于是拱手对着郭连城作揖道:“郭公子高义,在下感激不尽!不过就凭宋公子的诗才,在下还真没放在眼里!”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喽……
被郭连城呛的五荤六素的宋基正本来已经退回去坐下了,此刻听到张十二的挑衅差点没一口老血给吐出来!
直接拍案而起,也顾不得演戏和风度了,看着张十二的眼神像是要喷出火来一般,指着他就喝道:“你一个剽窃贼,有何脸面敢放此阙言!我宋某人今天倒要看看你个剽窃贼有何能耐!若是你今天能作出一首比我还好的诗来——恳请诸位梁州的才子们见证,宋某从此再不赋诗!”
这么狠的军令状都出来了,可见宋基正这次有多生气!
张十二却是眯了眯眼,这可是你求着我打脸的,挖坑可不管埋的哦!
…………
台上的林梓墨可是目睹了台下发生的一切,本来是两公子为她争风吃醋的故事,最后怎么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好像都是因为他吧?
林梓墨看着那眯着眼、一脸坏笑的少年,两人虽然未曾说过一句话,但林梓墨却只从之前的那一个眼神交接中认定,这是她所有见过的男子里,最聪明的一个!
这样聪明的人,会是剽窃贼吗?
反正她是不信的。
一双美眸再看向那张俊俏的脸,心里竟是莫名的期待,同时又为那作了藏头诗的公子叹息:好像,你要倒霉了呢!
…………
张十二也本想学学之前的宋基正,摇头晃脑一番,然后再剽诗——赋诗一首的,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那么浮夸的演技——自己那么单纯的人,怎么学的来嘛!
往前走了两步,徐徐开口笑吟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醉春楼中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
不消多说,此诗一出,楼里死一般的安静。
林梓墨的才学不低,跟秦雨桐比起来都不见得会输。
尤其是她在诗词方面的造诣,比之绝大多数才子来都不差,这也是到现在为止她还戴着罗纱的原因。
可是这首诗——真的是为她写的?
她,当真有那么美?
已经在醉春楼中经历了太多太多的林梓墨,没想到也羞红了脸,之所以会害羞,是因为她第一次对自己的相貌失去了信心,开始怀疑起这首诗到底是不是给她写的。
说不是给她的吧,里面有“若非醉春楼中见”,可若是说给她写的吧——那人好像都没有仔细看过她,而且她还戴着罗纱!
…………
在林梓墨还在纠结的时候,楼上房门打开的声音不绝于耳,然后形形色色的漂亮女人都出现在了二楼的凭栏旁,对着台下的张十二指指点点。
醉春楼里的姑娘都是有才艺的,也都喜爱诗词,平时有才子在楼里为了某个姑娘争风吃醋的事也时有发生,不足为奇。
但是像郭连城跟王霸这种级别的公子哥,同时为林梓墨赠诗的事情,这还是头一遭。
虽然她们想要看热闹,但是楼里有规矩,涉及到林梓墨的事情,其他人不能出来,一是怕抢了风头,再就是怕有那不得意的公子将怒火发到她们身上。
不能出来,但不代表她们不想出来。
虽然呆在房间里,但整颗心却都吊在楼下,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们的耳朵。
在这醉春楼里,她们见过太多才子,也听过太多诗词,但所有的诗词格调大多都是同情舞女命运、歌颂她们美好心灵的,笔调感伤,凄婉动人,同时又多含阴柔之气,不免给人一种刻意为之的做作感觉。
但是这首诗却非常不同,此诗语句浓艳,字字流葩,读这首诗,如觉春风满纸,花光满眼,人面迷离,倾国倾城。
而且这诗想像巧妙,信手拈来,不露造作之痕。
所以此诗一出,房间里的众女再也受不了,管他什么规矩,竟是一窝蜂的从房里涌了出来,想要看看是何等公子,才能做出此等诗句!
等看到作诗的公子,又是一愣,只见其身躯凛凛,风姿秀美,面如桃瓣,眉如墨画,端的好生风流韵致,跟他一比,仿佛珠玉在侧,直教人自惭形秽!
…………
再看向台下众人,又是一脸懵逼的模样,张十二在心底叹息一声:就小爷肚子里那些藏货,怕是每剽一首出来都能达到如此轰动的境地。
如果能给他一句旁白的话,肯定会来这么一句:这大唐第一剽客的名头果然名不虚传呀!
而那宋基正宋公子,楞在那里,双目圆睁,空洞无神,整个人跟痴了并无二致。
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张十二开口唤道:“宋公子,这首诗比之如何?”
“哇~~”
宋基正捂着胸口,一口老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披头散发,浑浑噩噩的从醉春楼里跑了出去,直引得众人在后面一阵唏嘘……
第四十章 你敢去!
这世界上的事,向来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看着宋基正消失的背影,张十二知道在这梁州城里,从此将少了一个会作藏头诗的读书人。
但张十二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因为他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还是那句话,被他打脸的人——这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
看着宋基正从楼里跑出去的狼狈模样,众人才都反应过来,自是一片喝彩欢呼。
再看王霸的脸色,已经臭不可闻,站起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是如何也没想到,张十二来大唐的两次人生巅峰,都是他亲手送的,这可是真爱呀!
“张兄果然好文采!郭某刚才还在为你担心,不成想是多此一举了!”
身份的变换说明了心理的认同,张十二同样作揖道:“郭公子谬赞了!在下才学虽不高,但对付那王霸跟他的手下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刚才还是要多谢郭公子的出面解围,张某感激不尽!”
“哎,叫公子就显得生分了!看你年纪不过双十,比我要小上几岁,不如我托个大,叫你声弟弟可好?”
能跟守将公子称兄道弟,张十二求之不得,简直是多了道护身符呀!
“哥哥!是弟弟高攀了!”
“哈哈,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弟弟很对我的脾气,明明知道那王霸的身份,却能够如此不卑不亢,而且不怕得罪于他,我估计这梁州城内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出来了。走,今天哥哥请客,咱们不醉不归!”
郭连城就这点好,人很直率,爱憎分明,喜欢就对你好,不喜欢就放开了怼,张十二跟王霸就是很明显的两个例子。
郭连城越说越高兴,拉着张十二就想往外走,才看到张十二身后的陆云尔,开口道:“云尔,怎么看到为兄也不说话?”
陆云尔这才站出来,像是很怕郭连城一样,小声说道:“连城哥哥好。”
郭连城点了点头,也不计较,说道:“走,那就一起,去附近的陆家酒楼去喝一场!”
…………
看着郭连城拉人要走,林梓墨是一阵气结。
这也太不重视自己了吧?
多少人求着要跟自己说句话都不可得,下面这俩人竟是自顾自的聊了起来,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最可恶的是,聊完就要走?
那你写那首诗撩我干嘛?
气的跺了跺脚,看到那俩人还真的是准备走的时候,林梓墨再也矜持不住了,先是“咳咳”两声,然后轻声说道:“梓墨多谢张公子赠诗一首,张公子好才学!梓墨前些日子就听过“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也是喜欢的紧,对张公子也是钦慕已久,只是苦于在这醉春楼里,没有机会拜会。今日一见,公子果真端的大才,只是小女子相貌平平,委实当不得那等赞美之词,有些受宠若惊,小女子这厢谢过了!”
说着又曲腿对着张十二深深鞠了一躬。
林梓墨说完,张十二也向她拱了拱手,朗声说道:“梓墨姑娘谦虚了,在下认为判定一个女子美或者不美,不应只在乎外貌。”
“那应该在乎什么呢?”
“这里——心。”
张十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开口说道。
不过说完自己都是一阵恶心,哎,不过这逼嘛,还是要装的……
“心……”
林梓墨喃喃道,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又看了张十二一眼,他都不用看自己的容貌,就对自己有那么高的评价,还真是让人难为情呢……
“张公子,还不知道这首诗诗名为何呢?”
“额,就叫“醉春楼”吧!”
张十二只能祈祷,另一个时空里李白的棺材盖一定要压好了……
…………
二楼上的姑娘们看着两人在那你侬我侬的,早就议论开了。
“梓墨姑娘好像从没有跟人说过这么多话吧?”
“我看呀,这小蹄子八成是动心了,你看她看那公子的眼神,啧啧……”
“说的也是,如果我是她,也肯定动心了呀。看来梓墨的罗纱终于要解了……”
“哎,只是可惜了,听说那公子不过是陆家一个书童,还被秦家休过,就算是他有这心,哪有银子为梓墨赎身呀?哎,要我说呀,找个贴心人重要,但是家世也相当重要呀……”
这句话可能触及了这些姑娘的伤心之处,也不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张公子,可否到楼上一叙?”
“哇~~”
人群当中突然就炸开了,这可是林梓墨第一次主动邀请人上楼呀,在场的男人看向张十二的眼神,那个羡慕嫉妒……
可惜,张十二总是那么身在福中不知福。
“梓墨姑娘,我今天之所以写这首诗也不过是帮着哥哥教训一下那王霸。”
说着呢,张十二指了指郭连城,继续说道:“所以嘛,这上楼的可不可以是我哥哥,郭连城郭公子呢?”
张十二对于这蒙面女郎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写诗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看不惯王霸跟宋基正罢了。
而看王霸之前跟郭连城的架势,貌似都对这林梓墨有些想法,所以不如借花献佛,也算是送了郭连城一个顺水人情。
但郭连城可不领情,“哈哈”大笑道:“弟弟当真是看轻了哥哥,这等美事哥哥又怎会抢呢?君子不夺人所好,梓墨姑娘诚心邀请,你可不要拂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郭连城并没有对林梓墨有多少意思,他今天主要为了恶心王霸,况且在兄弟跟女人面前,以他的性格,自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这……”
张十二有些纠结了,上,还是不上呢?
比他更纠结的却是站在台上的林梓墨。
两位大哥,有没有搞错,平时求着想跟我说话的人都能排到城门外去,你俩还在那里谦让?当我林梓墨是什么人!
我林梓墨的面子,今天怕是要全丢没了,羞死个人!
尤其是他,真是坏透了,还要把我推给别人,真是个坏人!
林梓墨银牙紧咬,心里有些恨恨的。
…………
在众人的期待,羡慕,嫉妒以及起哄之下,张十二决定亲自上楼去会会这个梓墨姑娘了。
哪知他的左脚刚踏上楼梯,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清脆的、同时又让他发颤的声音:
“你敢去!”
第四十一章 跟我回家吧
如陆云尔所说,陆馥婧白天基本都会呆在陆家酒楼的主店处理账务之类的事情,很少会去其他几家分店里去。
但很少去并不代表不会去。
今天下午她就去了分店查账,看到中午有个账没有实账,问起来,掌柜的才说,小少爷跟个俊俏少年中午在这吃的饭,哪能要钱不是?
陆馥婧的心思就不在账上了。
俊俏少年,她首先想到的就是张十二那张让人厌厌的脸——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张十二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比她见过的所有男子都要好看的多。
可那又怎么样?
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好看也还是坏坏的,好看也还要——被她打。
于是就问了掌柜他们两人的去向,掌柜的吱唔了半天,最后才用手指了指前面的醉春楼,然后还在说,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可怜的掌柜,大小姐不敢得罪,可小少爷同样不能得罪呀!
哎,做人好难!
…………
看着醉春楼的方向,陆馥婧眯起了眼。
这个张十二,果真是色胆包天啊!还敢带着学生去青楼?
陆馥婧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张十二带人去的青楼,陆云尔胆子那么小,肯定不敢去,那张十二嘛,贼眉鼠眼,一脸的色胚猥琐坏模样,肯定就是他!
可怜的张十二,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如此英俊的脸庞,在陆馥婧这里怎么就成了猥琐呢?
往醉春楼走的时候,陆馥婧看到了那天在陆家那个宋公子,头发凌乱,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像傻了般跑开了。
想着前几天自己还夸过这位公子笑容好看,没想到才几天不到,竟然落成了这副模样,对比之下,好像还是那坏人要更好看一些呀!
陆馥婧突然一怔,对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有些脸红起来。
…………
刚进醉春楼,陆馥婧就看到了张十二抬脚要往楼上走的一幕,心里不知为何,好不舒服,当即大喊道:“你敢去!”
众人寻声看去,发现说话的竟是又一个漂亮的妙龄女子,有不认识的还在想莫非这是那张公子的相好,来这里上演二女争夫的戏码?
有认识的早就认出来,此人可是陆家大小姐、陆家酒楼的实际掌舵人,再联想到张十二的身份和旁边的陆云尔,倒是很好理解的。
…………
听到陆馥婧的声音,张十二的胆子都要吓破了,心想这女魔头怎么来了呢,而且很听话的收回了脚,从楼上退了下来。
比他还要紧张的要属陆云尔了,整个人连魂都要吓飞了,幸亏张十二这个大挡箭牌在这,不然他被吓晕过去都是有可能的!
大魔头陆馥婧,谁遇到谁知道!
看着陆馥婧走来,陆云尔的腿有些抖,他想要去扶一下张十二,发现张十二比他抖的还厉害,果然恐怖如斯呀!
“陆家妹子,好久不见呀!”
首先出声的却是张十二身前的郭连城,哪知陆馥婧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眉眼一皱,只吐了一个字出来:滚!
再来看郭连城,听到这个字非但不生气,反倒像如蒙大赦一般,笑了笑,对着张十二拱了拱手,说道:“弟弟,有空来守将府找我,哥哥先走一步,告辞!”
张十二也没有心思去想这郭连城怎么跟陆家如此熟络的事情,只是看着陆馥婧,心想这女人千万不要在这里对他动手,多丢人啊!
真动手的话回家动手,丑事不可外扬嘛!
由此可见陆馥婧给张十二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不过陆馥婧这次真的不错,也没有跟他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拉起陆云尔的手,轻声说道:“走,我们回家。”
…………
“张公子,梓墨在楼上备了茶水,跟我到楼上一叙吧!”
这怕是林梓墨这辈子发出的最为诚挚并且放下身段的邀请了,而且故意把话说的很慢,很懒,竟是要媚到人的骨子里去了。
林梓墨知道陆馥婧,知道她可是梁州商界的奇女子,只是平时并无交集。
不过听说这陆姑娘好像也从没跟哪个男子传过什么风言风语,可看她现在的样子,莫非对那张公子有意思?
可是那张公子看她的眼神分明很害怕呀,哪有什么欣赏喜欢的样子?
这估计就是那陆姑娘单相思了,可你就算单相思也不能这么霸道吧?
突然,林梓墨就有些不服气起来,都是女人,凭什么我就要比你矮一头?
所以她才再次开口,并且希望通过自己那勾人的嗓音把这个男人留住。
之前留他还只是为了他的诗才,而现在,她则是为了一个女人的尊严而战,同样都是女人,她不能认输!
陆馥婧停下脚步,回头瞥了张十二一眼,然后拉住他的胳膊,轻声淡淡说了一句:“跟我回家吧……”
其实这个时候,陆馥婧是紧张的,她害怕他不跟她走,这么看来,她是不自信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了这个模样,不是应该直接瞪他一眼,然后把他拖走的吗,若是他不听话,打他一顿就是了。
可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她突然就不想用那些暴力的方法了,难道是因为看到了台上女子的温柔和多情,然后自己就变成这样了?
哎,不知道,好烦呀!
…………
嗯?
这是张十二听到陆馥婧的话之后的第一反应。
暴力女魔头陆馥婧竟然会用商量的口吻跟他说话了?这可是难得呀!
而且她看着自己的目光还有点躲闪,反常呀!倒是让他很不适应!
不过张十二还是决定跟陆馥婧回去,毕竟这么多人都看着,不给陆小姐面子可不太好。
天知道她会不会跳起来把自己再打一顿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回头对着台上的林梓墨欠身致意道:“梓墨姑娘,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府了。梓墨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还望梓墨姑娘莫要责怪才好。”
张十二说完,随着陆馥婧就走了出去。
而台上的林梓墨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就这么……走了?
陆馥婧,陆馥婧,呵呵,好一个陆馥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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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发怒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张十二跟陆云尔怕是最能体会这句话的精髓了。
陆馥婧在前,二人在后,一句话都没有,就这么往前走。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加忐忑——
要杀要剐随便你呀,可你好歹倒是说句话呀,不带这么玩冷暴力的!
终于进了陆府,陆馥婧才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一脸紧张的陆云尔,问道:“为什么出去?”
“我……”
陆云尔紧张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偷瞄着张十二,向他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陆小姐,我跟……”
“你闭嘴——陆云尔,我问你呢。”
张十二刚开口就被打断了,很无奈,悄悄的对着陆云尔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姐姐……”
“我再问最后一遍,为什么出去!”
“我本来是不想出去的——都是先生喊我出去的,而且还带我去了醉春楼,先生还说如果真被姐姐发现的话,就说去醉春楼寻找写诗灵感!”
张十二看着陆云尔,目瞪口呆——猪队友啊,这才哪跟哪呀,就把劳资给卖了?
再看陆云尔,并没有当了叛徒的负罪感,反而一脸轻松的看着他,那意思分明是在说:不怪我军太渣,只怪敌军太强大!
陆馥婧听了这话,嘴角上扬,然后说道:“回去吧。”
陆云尔一听,撒腿就跑,生怕陆馥婧反悔一样。
“回去吧……”
张十二还在揣摩着这句话表达的意思,到底是让陆云尔一个人回去呢,还是让我们两个都回去呢?
但当他看到陆馥婧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眼神时,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干脆闭上了眼,说道:“来吧——轻一点……”
此时张十二脑子里涌现出来各种各样慷慨就义的英雄人物,悲壮之感油然而生……
可是等了半天,面前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眼皮挑开一道细缝——咦,人呢?
此时陆府前院里,除了张十二哪里还有其他人?
摸了摸脑袋,不明所以,不过总比再来一次三杀要好的多!
乐呵呵的往前厅的方向走去,别说,在外逛了一天,真有些饿了呢……
而已经回到后院厢房的陆馥婧,撇了撇嘴,觉得好没有成就感:你让我打我就打?
哼,这次偏不打!就那么任性!
…………
吃完了饭,心情不错的张十二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就往后院走去,刚进后院就看到陈巧兮掐腰站在那里,看到他的时候嘴巴嘟了一下,倒是有种难得的小女儿风情。
这次是被人堵在门口了呀!
张十二的心情不错可不代表陈大小姐的心情美丽,她很暴躁,尤其是现在。
那天晚上,他分明是心疼自己太累,然后帮自己对账的,而且还说要把那张氏算术法教给自己,陈巧兮心里有多开心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他来教自己,陈大小姐不惜拉下脸来去找他,结果还吃了闭门羹,心里那个气呀,这是故意躲着她了!
“你倒是再跑啊!”
陈巧兮看着张十二想到,怪不得馥婧说你是坏人呢,果然如此,很坏呀!
“好巧呀,陈小姐也在外面呢?”
“不巧,我就是等你的!”
“额……”
装装傻不好吗?这天还怎么聊呀?
“你这几天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为什么不敢见我?”
“啊哈,有吗?凑巧有事吧,陈小姐花容月貌,小生巴不得能见小姐一面呢,哪里有故意躲着陈小姐!”
“那你今天可没事吧!”
如果之前听张十二对她说这番话的话,她或许会很开心,可现在嘛——根本不会!这个大骗纸!
“今天——没事吧?”
这些天,腿疼、头疼、脖子疼,哪哪都疼了一遍,现在张十二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既然没事,那今天就教我张氏算术法吧!”
说完,陈巧兮推门走进了她的厢房里,回头看张十二还楞在那,不满的喊道:“来啊,还愣着干嘛!”
张十二抬头看了看还非常明亮的天,心想陆馥婧可是只说晚上不能进陈巧兮的闺房啊,现在是白天,没事吧?
这么安慰着自己,张十二快步走了过去。
…………
再次来到陈巧兮的闺房,张十二内心忐忑。
作为教张氏算术法的“老师”,张十二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书桌前,而“学生”陈巧兮则站在他身旁,一副认真的模样。
张十二先在纸上写下了0到9十个阿拉伯数字,因为要简化算术方法,第一步就应该简化这个时代的计数方法。
再次看到这么奇怪的字符,陈巧兮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上次我就看你写过,跟算术有关系吗?”
“关系大了。”
张十二放下手中的笔,说道:“这个叫——张氏数字。”
反正没人知道,张十二就厚着脸皮,把阿拉伯数字也剽为己有,来个独家冠名吧!
“张氏数字,张氏算术法?”
陈巧兮又看了看张十二,眼神一亮:“莫非这些都是张公子自己想出来的?张氏就是指张公子?”
张十二贱贱一笑:“雕虫小技,雕虫小技!”
陈巧兮再看张十二的眼神,又变得崇拜起来。
张十二耐心的给陈巧兮讲这每个字符代替的数字,陈巧兮学的认真,但毕竟是第一次接触,总需要一些时间来记。
“张公子,跟你比起来,妾身显得太愚笨了——你看,这个数字,刚才还背过的,现在又忘了……”
陈巧兮弯腰俯身,指着那纸上的一个字符,有些歉意的对张十二说道。
“陈小姐是第一次学,忘记也是正常。”
第四十三章 突袭
“咚咚——”
“小姨!”
就在这时,陆馥婧的声音如此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这个陆馥婧,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啊!
打人我忍了,可是这接二连三的破坏自己的好事,这我忍不了——哎,想想陆馥婧那暴力的模样,忍吧,不忍还能咋滴?
如果可以的话,他肯定会对着陆馥婧竖个中指:陆馥婧,你大爷!
陈巧兮此刻清醒了许多,开口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去……坐在那。”
说着指了指窗户旁的凳子,张十二“哦”了一声,然后走了过去。
陈巧兮本来是想让他藏起来的,可是又想了想,陆馥婧不发现还好,如果发现了——那她这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欲盖弥彰吗?
所以不如让他坐在那,就算是陆馥婧进来了,也可以解释。
想好了这些,脸蛋依旧红扑扑的陈巧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朝门口走去……
…………
打开门,陆馥婧看着陈巧兮说道:“小姨,你在屋里干嘛呢?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
“啊——哪有干什么呀……”
话是这么说着,陈巧兮的身体却是堵在门口,并没有让陆馥婧进去的意思。
“小姨,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陆馥婧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她红扑扑的脸问道。
“可能是——屋里太热了吧!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姨的脸经常红的。”
果然,此话——慌刚撒完,陈巧兮的脸又红了起来,红云朵朵。
陆馥婧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眼睛就往里面瞄,心里还在想着,刚才在房间里明明听到他进去了呀,人呢?
“小姨,你在这堵着门干嘛呀,咱们进去聊呗!”
“哦,哪有,进来吧。”
既然陆馥婧开口了,她实在没有不让她进来的理由,身子一闪,让她走了进来。
陆馥婧往里走,果然看到了那个坏人坐在屋里,然后快步走上去:“你怎么在这?”
“我……”
“张公子是我请过来的,刚才正教我张氏算术法呢!”
陈巧兮怕张十二说漏了嘴,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不过她确实有点做贼心虚,张十二就算是想说漏——可怎么说呢?难不成说自己是来调戏你小姨的?拜托,你就算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呀!
“你的脸——怎么也这么红呢?”
“哦,屋里太热了呀!”
刚才陈巧兮的理由他可是听到了,心里却十分恶趣味的想着,刚才确实太热了。
“很热吗?没觉得呀……”
陆馥婧自己嘟囔着,然后走到张十二的身边,与他挨着很近。
张十二心里一紧,心想这大小姐不会在这里还要打自己一顿吧?
只见陆馥婧往前探了探身,一伸手,竟是把桌子前面的窗户打开了。
“既然那么热,为什么还要关着窗户呢?”
陈巧兮跟张十二互相看了一眼,又快速移开。
“…………”
“…………”
(你们热不热?╭(╯ε╰)╮)
第四十四章 有病
“这些是什么?”
陆馥婧看到写在纸上的阿拉伯数字,指着问道。
“这个是张氏数字!跟张氏算术法一样,都是张公子自己想出来的呢!刚才我已经学了一些了,确实比咱们平时记账简单太多。要是用这个方法来记账的话,以后必然能节省我们太多时间!我跟你也讲讲,以馥婧你的脑袋,估计要比我学的快的多!”
提到这个,陈巧兮早就忘了刚才的尴尬,过来拉着陆馥婧的手,神采奕奕的说道。
陆馥婧瞥了张十二一眼,拿起桌上的纸看了起来。
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点,只不过不在同一个领域而已。
秦雨桐集诗词大成,而陆馥婧却工于经商,而且从现在看来,好像在算术这一块,也有不错的天赋。
陈巧兮刚给她讲了没一会儿,陆馥婧就已经全明白了,而且她发现,这字符代替数字,确实要比用汉字来的简单一些。
张十二又跟她们讲了一下这数字的简单加减运算,然后由简单的个位数如何演变成十百千万,两个女人哪里接受过如此新颖的知识?
一时不免愣住了。
不过两人确实都有些天赋,而且又非常好学,在发现了这张氏数字的加减法里所蕴藏着的各种妙处之后,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两个女人在那学的热火朝天,张十二一个人倒是乐得清闲,看着两个绝色女子俯在桌前那股认真的模样,倒也别有一番风情。
…………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两个女人的学习才算告一段落,抬头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以及喜悦。
两个女人放到21世纪都应当算是女强人的类型,突然得到这么一个算账利器,哪能不开心?
陈巧兮看着坐在旁边有些昏昏欲睡的张十二,竟是没忍住“噗嗤”一笑道:“跟馥婧学习心切,倒是把张公子冷落了,失礼失礼。”
张十二拱了拱手,说道:“无妨,无妨。”
“张公子,你今天给我们讲的这加减之法,看似简单,但却能极大的精简我们平时算账计数的时间,无论对于陆府还是陆家酒楼的记账盘账,都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小女子在此谢过了。”
说着,陈巧兮起身,对着张十二行了个礼。
没想到小学时代的加减运算拿来此处都能被当成宝,简直不要太爽!
陆馥婧罕见的开口问道:“你这个算术法,还有没有对其他人讲过呢,比如说,秦家?”
这是她比较关心的问题。
这个算术法有多厉害,只有学习过的人才能体会,陆馥婧就体会到了,而且她知道这算术法若是用在管理自家酒楼上,肯定会让酒楼如虎添翼。
可是若是其他酒楼也知道了这个算术法呢?
那她们的优势就没有了,想想那坏人原来还有秦家赘婿这么一层身份,陆馥婧觉得自己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这个啊——还真没有。这个算术法到现在为止,除了我,就只有你们两个知道了。况且我现在可是陆家人,哪里舍得将这算术法告诉别人。”
呵,你也算是陆家人?
陆馥婧觉得自己应该嘲笑他两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自己是陆家人的时候,心里会感觉暖暖的呢?
“而且这个算术法,除了这个简单的加减法之外,还有乘除运算,等我以后有时间再来教给陈小姐吧!”
“哦?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
陈巧兮是真的高兴,但却不知道张十二打的小算盘。
看这架势,陆馥婧已经承认了他这算术法的重要性,那他就赶紧为以后再来陈巧兮的闺房铺好路,心想等下次晚上再来的时候,嘿嘿,你可就不会反对了吧?
想想刚才两人之间发生的旖旎一幕,张十二就是一阵心潮澎湃。
“这样也好——等下次你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也要来跟着学学这算术法。”
“…………”
…………
张十二觉得这陆馥婧就是故意针对自己的,可是,他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呀!
哼,反正我就住在陈巧兮隔壁,以后悄悄过来就是了。
张十二跟陆馥婧一起从陈巧兮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他能很清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要知道,陈巧兮的厢房跟张十二的挨着,而张十二的旁边除了一间厢房外,就是墙了。
那么,她跟着自己是想干嘛?
这个女人,莫不是觉得自己没有听她的话又跑去找陈巧兮,刚才在陈巧兮的房间不好动手,现在出来想打他了吧?
很有可能呐!
张十二觉得是时候为自己解释一波了,随即停下,转身看着陆馥婧:“陆小姐,我去找陈小姐的时候可是白天——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可不会这么晚出来的,所以,这次不能怪我吧?”
看着陆馥婧并不答话,还是朝自己走来,张十二顿时觉得凉凉,好像跟这个暴力女讲道理是白费口舌,于是认命的闭上了眼,稍息般伸出了自己的左腿:
“想踢就踢吧,不过最好踢这条!”
没办法,自己另外一条腿刚好利索,哪能再受如此打击?
陆馥婧的脚步越走越近,然后走到他的身前——并未停留,只是听到一句“有病”之后,那脚步声又逐渐远去……
纳尼?什么情况?
张十二赶紧睁开眼回头看去,发现陆馥婧走到靠墙——也就是他旁边的那间厢房门外,开门,走了进去!
关门的一瞬间,陆馥婧瞥了他一眼,嘟嘴又说了一句“有病”,然后关上了门。
被鄙视的张十二感觉悲愤交加,想想刚才自己闭眼求人打的样子——好丢人啊!而且今天都两次了啊!
哎,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且更让人郁闷的是,这个暴力女魔头怎么会住在自己隔壁?怪不得他每次去找陈巧兮都能被她知道呢,原来危险一直都在他旁边呀……
他还想着以后悄悄的溜进陈巧兮的闺房,希望能再续前缘呢!
现在看来,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