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一怔，眉头微微皱起道：“瑞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瑞淡笑下，略带神秘道：“我能有什么意思，没其他的意思，现在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吴远拿烟的手有些发抖，脸色有些忐忑，张瑞淡笑道：“吴经理，你紧张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放轻松点，这坏消息也不算特别严重。”
张瑞见吴远迟迟不说话，直接开口道：“既然你不选择，那我就直接说了，大家时间都很宝贵，我就没必要继续卖关子了。”
吴远忐忑点头，张瑞喝了口茶缓缓道：“好消息就是，恭喜你成为公司的功臣，为公司又拓展到一块新的区域，这区域还没被人发现，而且经过泸州一家门店业绩可以看出，这块区域是值得公司重点投资的，回报率也很高，我代表公司所有员工和高层，对比表示感谢。”
张瑞此话一出，吴远没感受到任何一点的荣幸，反倒其中的意味更多了，让吴远怎么听都感觉到哪里怪怪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这不对劲的味道，自己又说不上来。
其实当张瑞说出好消息和坏消息时，吴远心中就想到那件事，但那件事一般人是察觉不出来的，集团每天运营资金这么庞大，又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一块成本上张，况且自从顾世佳回来后，也从没提起这件事，所以这又怎么可能会是那件事。
张瑞继续道：“对你不仅仅是有感谢，毕竟是公司的功臣，必须要赏罚分明，才能让公司保持一股良好的风气。”
“所以，经过我和唐总共同商议决定，这次奖赏你十万块，这十万块看起来是不多，但这是公司的心意，最近公司资金周转困难，挤出十万块给你，这十万块当做对你的鼓励。”
“不仅如此，集团内部报刊也会对此进行报道，报道你的优秀，让公司上下所有人向你学习，从此以后你就是榜样，榜样就要有榜样的样子，继续努力，带动公司上下所有员工，不断努力，坚持不懈的精神。”
吴远一怔，此时哪还顾得了这么多，赶忙道：“谢谢瑞总，非常感谢，我会继续努力的，肯定不会让瑞总失望。”
“您这话言重了，我无非就是想到了在客运站开店的想法，用不着瑞总您这么夸奖我，我实在是受不起。”
“顾经理是公司最早一批的员工，对公司忠心耿耿，尽心尽力为公司工作，如果实在要给奖励，我愿意把十万块转赠顾经理。”
“我只是做了一件十分不起眼的小事，来杯奶茶的名声大，如果没有来杯奶茶这么大的名声，这次开店也不会这么火爆，所以一切都得要感谢公司。”
“感谢公司，如果没有公司之前打下的基础，我什么也不是，所以瑞总，您实在是言重了，泸州整体业绩提高，那我的提成和奖金也会相应提升，所以这都是相辅相成的，用不着瑞总您这么大的感谢。”
“没有瑞总这些奖赏，我仍会继续努力奋斗，为泸州抬高一个新台阶。”
张瑞满意点头道：“努力肯定会努力的，这我看的出来，毕竟泸州整体业绩提高了，你分的钱也多了，所以当然要努力。”
吴远一怔，下意识想到那件事，但想了想还是认为瑞总说的提成，吴远讪笑点头道：“是啊，瑞总您说的没错，提成今年肯定比去年还多，奖金也是如此。”
张瑞摇头道：“我想指的不是这事，我想说什么事，你心里应该清楚。”
吴远眉头皱了皱，淡笑道：“抱歉瑞总，我不太明白您说的意思，我平时除了认真工作，从来没做过对不起公司的事，所以瑞总您说的意思，我有点不太懂。”
张瑞轻笑了几声，顾世佳那份文件，张瑞直接甩手扔到了吴远的眼前，张瑞没好气道：“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搞的鬼？”
吴远脑中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好，但很快镇定了下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挠了挠头喃喃问道：“瑞总，这是什么？”
“顾经理什么时候签的这份文件，我怎么没看过？”
张瑞嗤笑了两声，直接道：“这你当然不知道，当时你请假休息了，而且一请就是一星期，嘴上说着要考察外面市场情况，可那一个星期你究竟在干嘛，你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吧？”
“这就不用我点破了吧？”
吴远一怔，依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瑞总，您说的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当时我是有过考察市场的，飞机票我还保留着，如果您不信，我可以拿给您看看，我用了一个星期去了华中地区考察市场，虽然我是泸州城市经理，但一直呆在泸州，这会让我局限，所以我那天就去了别的地区。”
“从泸州上飞机时，我就觉得，如果能在飞机场内部开家门店，这生意肯定很火爆。”
“等我到了华中地区后，我又觉得，如果在这里开家门店，背靠着机场稳定的客流量，这生意肯定会很好，而且会比我是想象的还要好。”
“当时我就这么觉得，自从下了飞机后，又去客运站坐大巴，我一进客运站，那人简直就更多了，一张飞机票是普通人半个月的工资，但乘坐大巴的费用却很低，所以绝大多数人选择了大巴。”
“大巴等候场内，简直就是坐满了人，而且送走一批又会再来一批，稳定的人流量，如果能在这里开店，那肯定会好，当时我就恨不得回去，但我认为凡事要慎重，一定要考察清楚再下结论。”
吴远此时的表演，不去奥斯卡简直是可惜了，如果不是徐涛肯定的说，并且将一些证据交给张瑞的话，张瑞从吴远的表演中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一点破绽。
等吴远讲完后，张瑞再次嗤笑了一声缓缓道：“你不去奥斯卡简直可惜了，你以后当个演员绝对比这有前途，这是我给你的建议，我看人几乎没出过错，所以你以后可以考虑转行。”
“等你以后成为大明星了，说不定我还能找你代言，像JAY一年代言费都快上百万了，你以后绝对比JAY还有前途，所以你可以考虑转行。”
吴远讪汕笑了下道：“瑞总，您就别和我开玩笑了，我觉得我还是坐经理的位置，我年纪也大了，现在观众喜欢小鲜肉，像我这种，我看还是算了。”
张瑞淡笑了一声，继续道：“吴经理，你真不知道？”
“那用不用我来告诉你？”
吴远到此，依旧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眼神中充满着坚定，道：“瑞总，就像您说的，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公司的事，所以我问心无愧。”
张瑞冷哼了一声，继续道：“那这份文件是怎么来的？”
“你可别告诉我，真是供货商那边发过来的，既然这份文件出现在泸州，怎么没出现在魔都？”
“我怎么没看过这份文件？为什么唯独就出现在泸州，你不觉得，你要解释一下吗？”
吴远两手一摊，装无辜道：“瑞总，我真不知道，这我怎么知道，当时我在外地，这份文件我也从来没见过，而且上面也没我的签字，这都是顾经理.........”
张瑞也没时间继续和吴远废话，直接道：“既然你不认，那我就别怪我了。”
张瑞又从抽屉里找出一支录音笔，瞥了眼吴远道：“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继续不认，那我们就一起听听这里面的录音。”
吴远眉头皱了皱，经过三秒的沉思熟虑，吴远道：“不好意思瑞总，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忠心耿耿为公司做事，从没做过对不起公司的事，所以瑞总您请随意。”
张瑞冷笑了一声道：“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们就一起听听。”
当张瑞按下播放键时，两人的对话清晰无比，这里面不是吴远的声音，而是两家供货商老板私底下谈话的声音。
“老张，这事靠谱吗？”
“你可别把我往火坑里推，这次好不容易通过关系搭上来杯集团这艘快船，万一被来杯集团发现了，那我就完了。”
“现在明天靠着来杯集团的订单，一天去掉所有成本，至少一天也能赚一万，这一年下来就三百多万了，等明年再把厂里规模扩大下，一年少说赚五百万不成问题。”
“老林，你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说不会出事就不会出事。”
“要不是看在多年的兄弟份上，我才不会将这秘密告诉你，现在知道的人很少，而且这消息是保密的，圈子里一共就十个人知道，每斤成本多增加一块，你觉得会查出来吗？”
“你知道来杯集团每天流动资金有多庞大吗？”
“每天最起码要有上百万甚至上千万资金流动，而且还有各种开支，你觉得姓张的能查出来吗？”
“你现在也是老板，如果换位思考下，你会在意这点钱吗？”
“而且一共也没多少钱，我现在是带你发家致富，可别小看这一块钱，太多了就很容易被察觉，但数量小来杯集团肯定是查不出来的。”
“而且泸州已经有几位经理签过字了，同意成本上涨一块，万一真被发现，你就说，正常浮动，现在大众对茶叶需求量太大了，导致源头没货了。”
“物以稀为贵，正常价格上涨浮动，你觉得姓张的能看出来吗？”
“所以别想太多，一年来杯集团最起码要上千万斤的茶叶和牛奶，通过滚雪球，一年下来就是上千万了，圈子里没多少人，你一年最起码多赚一百万，你一百万可不是一笔小钱。”
“你之前几年，我猜加起来都没赚到过一百万吧？”
...............
这段录音全长十分钟，吴远听到三分钟后就已经默默低下了头，没想到计划缜密，却被猪队友给坑了，自己恨不得想去死。
活生生被这些猪队友给气死。
听到五分钟后，张瑞按下了暂停键，幽幽问道：“还想要再继续听下去吗？”
“如果你要继续听下去，那我也不在乎多花五分钟时间，再重新温习一遍，你觉得呢？”
“这段录音说起来也巧，徐经理巡查一个厂子的时候，刚准备敲门就听到了这段对话，这你说巧不巧？”
张瑞嗤笑了一声，继续道：“听徐经理讲述，本来身上是没带录音笔，稽查部一个新招的小伙子那天刚好带上了录音笔，所以就刚刚好就有了这段录音，这你说巧不巧？”
“我之前在公司开会，曾多次强调，是你们的钱，哪怕你不拿，我都会送给你们，但不是你们的钱，就别乱伸手，就算现在没查出来，迟早有一天也能查出来。”
“贪污案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之前也发生过很多次，但你们就是不长记性，让你们别碰，但你们就是一直碰，一而再三试探我的底线，你觉得有必要吗？”
“钱这辈子都赚不完，何必着急这么一会呢？”
“是不是觉得一点点迫在眉睫，即便现在查出来了，总觉得我也不敢动你们，但我只能说，你们想多了，哪怕现在爆发了与一点点争夺市场，我依然将你们清扫出门。”
“所以，你懂我意思吗？”
吴远此时也没刚开始的坚定了，惭愧点头。
张瑞直接宣布道：“给你三天时间，将位置交接下，收拾好东西滚蛋。”
“另外多拿公司的钱，你全部给我交出来。”
“我不管这团队里有谁，你是这件事主使人，三天内将公司损失的钱，全交给财务，如果超过三天时间没上交，警察就会拜访你家，你这行为已经是违法了，所以拘留你一年两年也没什么问题。”
“但我念在你为公司拓展新区域的功劳，就不上报给警局了，所以劝你老老实实将贪污的钱全上交。”
“他们交不交不关我事，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不看过程，我只看结果，钱如数奉还。”
“好的瑞总，我会将位置交接给顾经理的。”
“不用了，总部会空降两名经理，明天就会到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