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华山论剑(八)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郅牧只恨自己没有随身带一块摄像头，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录下来。
“你是说，你看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人体，和一张极度扭曲的大嘴？”关敏有些疑惑的问道。
“对，但是现在看不到了。”无数念头顿时在脑海中浮现，原先已经消失的浮躁和忧虑，也再次翻涌了起来。
“这……我确实什么都没看到，要不，我们到对面的那个位置去看看？”关敏也不相信这只是幻觉，毕竟大家都是经历过数次冒险的轮回者了，先不提郅牧那强大的意志力属性会不会被迷惑。有的时候吧，一些直觉反而能够起到大用。
两人急忙离开席位，但即使他们在围观群众的疑惑神色下，将那个座位以及周边的区域扫视了一圈又一圈，也没能找到任何线索。
郅牧越来越觉得不舒服了，那种莫名的压迫感和紧张感，让自己的心口堵得难受。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玩意儿绝对不是幻觉，并且肯定会对周遭的人群施以可怕的打击。
可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编辑成一条信息，发回了调查局里面，希望能够引起重视。
过了一会儿，调查局那边只传回来了“继续调查”的反馈，让郅牧觉得毫不意外。
“得，这就相当于啥也没说呗。”他默默叹了口气，想要带着关敏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
可就在他隔着擂台望向自己原本的座位时，却发现那个位置早就被别人占据了。
长着巨口的怪影端坐于席位之上，它用那无皮的左手遮住自己鼓胀的眼睛，又用右手提起了隔壁的一个道人。
郅牧记得，那位应该是全真少阳派的内门弟子，此人主修逆练成仙与医术单方，丹田温润炽热，外表看上去中正大气，之前见到郅牧出手，还很是恭维了一番。
可现在的他，就像是连续吸了七天七夜的鸦.片一般，浑身上下干枯成枝，骨瘦如柴。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目也变得空洞无比，只能任由那巨嘴爬在一旁，舔舐.着自己的……脑浆？
那位少阳派弟子的脑袋不知什么在时候，已经被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而那伤口的尺寸，竟然恰好跟怪嘴的尺寸相同！
可明明就是这样骇人的一幕，但周遭的众人却像是没看见一般，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该死……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郅牧急促的对着关敏说道。
“我看见了！”关敏的脸上更是布满了惊寒，“竟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不行，我好像没法把它录下来。”关敏拿出手机，让郅牧愕然的发现，在她尝试拍摄的照片上，居然出现了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光晕，将那怪影所在的位置全然遮蔽了。
“方丈，您能看到那边那个位置有什么东西吗？”郅牧不动声色的靠近了旁边少林寺的席位，他对着空山大师拱手一揖，然后才拿出照片问道。
空山大师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那张曝光严重的照片，又扫视了一下对面的观众席，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回禀施主，老衲什么都没能看见。”
“……好吧，多谢大师了。”郅牧的脸色微冷，拜别了空山大师。
“这样，你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以免让对方找机会再溜过来。”郅牧立刻说出了他的策略，“我们要随身开启录像，注意对方的位置和情况，然后随时联络！”
郅牧把他的手机放在胸口前的口袋里，不顾关敏的阻拦，毅然冲了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管这样的闲事，明明只要打完比赛就可以拂袖而去，但似乎有那么一种冥冥之中的力量正在驱使着他，让他主动或被动的步入一个又一个深渊中去。
……
等他再次回到原先的观众席上时，那怪影和少阳派的弟子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的眼睛明明一直在盯着对方，可是，此时正值一场比赛的结束，来来往往的观众着实不少，这才让他在一次视线的交叉中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常识询问其他人。
“道长，请问先前坐在那里的承阳师弟去哪了？”在道门内部，弟子们大多都按照一定的规则论字排辈，按照辈分，郅牧虽然是华山派长老，但长老只是类似客卿一类的职务名，不代表跟邹通玄的辈分相同。因此，称呼那位弟子为师弟也算妥当。
“回郅长老，您说的承阳是指……”少阳派的掌门何秉阳见到郅牧前来搭话，笑呵呵的问道。
“就是您门派内的承阳师弟啊，听说是您最小的关门弟子。”郅牧顿时想到了一种非常坏的可能，“他刚刚就坐在我旁边，跟我聊天来着，他说自己是您去年新收的掌门亲传弟子。”
“承阳？”少阳派的掌门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用奇怪的语气问道：
“郅长老是不是将我派弟子的名号搞混了？贫道自七年之前收了最后一个弟子，赐号续阳后，便未有收徒之事了。至于那个空着的座位……不是原本就没人坐吗？”
“……”郅牧张了张嘴，但没能说出话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艰难的说道：
“看来是我搞混了。真是对不住，耽误了道长的时间……”
“无妨，若是郅长老对我少阳门的功法有兴趣，欢迎您随时拜访。”何道长顺势拱手一揖，结束了这个尴尬的话题。
郅牧又马不停蹄的找到了还在养伤的邹通玄，问他要了全真派这次参与华山论剑的弟子名册。
“怎么会这样……”任凭他将名册翻了一遍又一遍，终究也还是一无所获。
原来根本就没有！根本就没有叫承阳的弟子存在过！
郅牧只觉得遍体生寒，能够将人的存在也一并抹去的敌人，该有多么可怕？
当然，往好处想，可能这只是对方联合某种会化形的超凡者，给自己演了一出戏罢了。
什么少阳派弟子，什么无皮怪人，其实都是他们杜撰的。
但这样……除非他们早就知道郅牧会来，并且预判了自己的行为模式……
而且，演这么一出戏给自己看，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郅牧还是倾向于，这是一种更加可怕的现象，可怕到无迹可寻，可怕到甚至能够阻碍人的认知，乃至于抹消人的记忆和感受。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自己连收集证据这一环节都完成不了，就更别提报告调查局这种事了。而以他自己的力量对上这种存在，最好的结果恐怕也只能是夺路而逃罢了。
恍然间，他又听到了关敏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无序的，是混乱的，是疯嚣的……
他心里顿时泛起一股没来由的愤怒，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伴随着狂乱不清的耳语，让他有种想要爆发的冲动。
为什么我从小到大生活的世界，居然是这副模样？
为什么只有我和关敏才能看到？因为我们是轮回者吗？因为我们没有练过那些邪功吗？
那些修诡的家伙，原来都早就被蒙蔽腐化了吗？
既然如此，不能让这些修诡的超凡者们继续活下去了！他们的存在就是危险，就是失序！
郅牧用危险的眼光扫视着来来往往的修士们，仿佛下一刻就要抽出刀剑来，杀个血流成河了！
可就在这时，一双冰凉的柔荑拂过郅牧的眼睛，平复了他的心情。
从眼睛到鼻梁，再从胸膛到手臂，如同夏日的微风，直到郅牧的肌肉从紧绷化为松弛。
“啊……我又被影响了心智吗？”郅牧睁开遍布红血丝的眼睛，尽可能冷静的叹息道。
“差不多吧。从我的视角来看，等你接近到那个怪脸一百米左右的位置时，对方就通过扭曲光线的方式带着那个少阳派底子消失不见了。可惜，我什么都没能拍到。”在诡异怪谲的现象面前，高科技就如同一团废铁，丝毫起不到有效的作用。
“本场比赛，全真华山派，无忧子，对阵超自然联盟，病狗！”
“先别想那么多啦，你听听裁判那边的声音，到你上场了。”关敏轻声安慰着他，“如果你不舒服的话，也可以先不比，我们再找别的方法完成任务，也没关系的。”
“不，我没事……”郅牧的身体很好，只是精神上还略有疲惫。
“没事儿，等我回来，然后我们再想想，该如何抓到那家伙吧……”他撂下这句话，又用塑料瓶里面的水洗了把脸，让自己的状态看上去好了一些，这才来到了擂台之上。
裁判斜着眼看了看自己，似乎是在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慢？我特么嗓子都快喊哑了……
郅牧不好意思的回以一个抱歉的手势，随后看向已然等候多时的对手。
那是个表情阴郁的中年人，看上去四十五六出头，穿着简单的衬衫，但脊背却一直向前佝偻着，还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看上去像是个久疮不愈还喜欢抽大烟的病唠鬼。
根据华山派内部的情报，这位被称作“病狗”的超凡者也是大有来头，他本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劳碌半生，才有了一个小小的房子和圆满的家庭。对于这样的工薪家庭来说，一场突如其来的癌症，就足以摧毁他所有珍视的东西。而事实也恰恰就是这样，再榨干了腰包里的最后一分钱之后，他怀着不想再拖累家里人的愿望，选择了在医院的顶楼一跃而下。
可是，明明应该粉身碎骨的他，却在太平间的收纳台上惊醒，差点把正在搬运自己的医护人员吓出心脏病来！等又过了一段时间，超自然联盟的人接触过他之后，“病狗”才知道，自己已经是超凡者了。
167.华山论剑(九)
据说“病狗”曾经只是一位很普通的上班族，但自从成为超凡者之后，他意识到了金钱和权力对自己的重要性。同时也是为了老婆和孩子，所以他努力的锻炼，努力的杀人，给自己的后代挣下了一笔丰厚的家产，也顺带在超凡圈子里有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恶名。
“病狗”很少在人前展露自己的能力，或者也可以说，所有见过病狗能力的人都已经死了。因此江湖之中只留有无尽的猜测。但郅牧判断，对方的能力或许跟疾病与再生有关。
这便是超能力者跟修士们的不同，他们的能力往往不是依靠于勤勉的“修炼”，而是寄希望于偶然的“觉醒”。像“病狗”那持之以恒的锻炼，更多只是为了熟悉技能的运用罢了。不过，不管是修士还是超能力者，但本质上依旧属于混沌的诡道，都不被郅牧所接受。
顺带一提，“病狗”的评级同样是二阶，跟空山大师、范尔塞、邹通玄等人属于同一层次的高手。
这样的评级看上去很模糊，明明大家总能分出个强弱高低来，但却都被分在了同一级别。如果自己以后有了话语权的话，郅牧发誓一定要帮他们改改这套评级系统。
思绪翻转间，战斗已然开始了。
“病狗”率先向前一步，看样子是打算出招了。
他打这场比赛不是为了什么天下第一的名头，也不是为了给超自然联盟争光。他来到这里，纯粹只是因为超自然联盟愿意许诺自己一笔丰厚的出场费而已。
从这个角度去想，郅牧和病狗来到这里的原因，居然是差不多的。
只见病狗的腮帮子微微一鼓，两股青气便从他的口鼻中飘了出来。不管那是什么，郅牧都只得暂时闭嘴，屏住了呼吸。
情况在一开始就陷入了不利，假如不能在几分钟之内搞定对方的话，那光是憋气就要把自己给憋死了。
想到这里，郅牧没有迟疑，趁着病狗收气的瞬间，一双肉掌向前拍出，发动了【混元掌】，试图将对方一击毙命。
顺带一提，自从郅牧被青阳道人阴了一把之后，他明智的找邹通玄要了一副绑臂，还有一双精致的羊皮手套。这样可以保护自己的拳头不会直接触碰到某些他不该触碰的东西。
而这样其实也恰好克制了病狗，因为自从高空坠落后，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布满了效果不一的细菌和病毒。一旦染上，轻则高烧不退，重则绝症缠身，可谓是再歹毒不过的能力了。现在有了一层羊皮的阻隔，只需要事后洗手消毒，就能省去很多麻烦。
至于原本的那双【能量手套】，因为华山论剑里面也暂时用不上无人机，干脆就被郅牧留在了物品栏里面吃灰。
随着那股磅礴的内力涌现，病狗的身体就像是被汽车撞击过的沙袋，他的腹部立刻凹陷了下去，而那干枯的皮囊则从后背处沿着脊椎线裂开，内脏、骨渣、胆汁、还有未消化完的午饭，如同颜料一般泼洒了满地。
“成功了吗？”郅牧不敢大意，立刻跳到了擂台边缘，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敌人还有临死前的反扑。
然而，在他对上裁判那冷峻的双眼时，他就知道，这场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病狗轻轻咳了几声，然后慢慢的爬了起来。他用唯一完好的右手捡起地上零落的内脏碎块，一点一点塞回到了身体里，这样的举动实在是看得郅牧有些心惊肉跳！
“不能让他全都塞回去！”郅牧也知道痛打落水狗的道理，看到对方没有要反击的意思，他干脆欺身压上，对着病狗打出了连绵不绝的掌法。
随着自己对于【混元功】理解在不断加深，郅牧有的时候发现，即使自己不用技能，但也可以按照【混元掌】的姿势打出威力不弱的重击。这样的攻击或许伤害不到同级别的高手，但至少用来打打消耗战，比如击碎对手的内脏和骨头，还是比较轻松的。
等到飞扬的烟尘平息时，擂台之上只剩下了一滩看不出形状的肉泥。
可是，即便是如此，裁判也依旧没有要宣布结束的意思。
只见那坨碎肉开始缓缓地蠕动起来，似乎正在某种力量下开始聚合……
而郅牧在刚刚的战斗中，也不可避免的吸入了某些青气，再加上飞溅的血肉也不乏有落到他身上的情况发生……所以，他很不幸的中毒了。
郅牧不禁喘了口气，他的嗓子眼有些发痒，让他很想大声咳嗽一番。可他忍住了，他选择再次憋住气息，又对着那摊碎肉来了一顿王八拳，可过了没一会儿，对方便又开始重新聚合了。
郅牧算是看明白了，假如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自己只会被活生生耗死。
“不对，这样的能力肯定是有弱点的，是要消耗能量吗？但对方好像是在凭空成型啊……”
“可如果是水攻或者火攻之类的，我身上又没带能够引火的容器……”郅牧正在绞尽脑汁的思考，利用对方恢复的时间寻求克敌的办法。
“冷静下来想想，别忘了，对方修的可是诡，本来就是没有秩序、难以捉摸的东西。”
“等等……没有秩序吗？”郅牧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但是，为什么人修炼的功法没法用逻辑表述，可现象所展露的影响却是遵循规则的呢？”
“不，不是无法用逻辑表述，只是我还没有发现这些功法或超能力所存在的弱点！”
超凡力量应该是遵循某种规则的！这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水克火，而是某种冥冥之中的联系，是某种象征意义之间的克制！
那么，对于因为生病而近乎破产的病狗来说，什么才是他的象征意义呢？
“他擅长使用疫病和复生的能力，这代表了生命对于延续自身的终极使命，是对病痛的敬畏和服从，也是求生意志的本能。”
“这种死而复生的能力，是跟疾病纠缠后才获得的吗？这本质上属于一种能力，而不是两种，是这样吗？”思索间，病狗已经逐渐凝聚出了身形，即将释放出新一轮的青气。
“是了，他因为金钱和医疗体系的缘故，最终没能治好自己的病，所以心怀绝望和怨恨，在某种未知力量的作用下才得以觉醒。”
病狗迫于生计的无奈，才成为了这种与疾病共生的诡异形态，才随之拥有了能力。所以，这不是他本身的力量，而是疾病，或者说癌细胞赋予他的能力。因为癌细胞最大的特点就是无线增殖，无限的修复自己。那么，能够克制他的象征意义，不就是医生和药物的力量吗？
如果郅牧猜的没错，使用化学药剂的话，应该就可以很轻松的杀灭对方了！
“可是，我这里哪有什么药剂呢……如果不是在擂台上，我直接把他装进麻袋里面，去医院给他做个化疗就完事了。但是在这里……”
而郅牧手头上能够克制疾病的力量，也就只有【次级圣水】能管点用了。但两者的力量相差毕竟太过悬殊，怕是起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嗯……不对，我还有【纳米疗伤针剂】和【黑玉断续膏】没用呢！科技与古典的结合，就算治不了癌症，但至少也具备了同样的象征意义！”郅牧恍然大悟般的取出了随身携带的药剂，然后找准机会，在对方凝聚出皮囊的一刹那，将整整一管纳米针剂都推了进去。
“呃啊啊啊啊！”病狗的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撕扯声，随着纳米机器人在他的血液中不断穿行，他也随之爆发出了痛苦的嚎叫声。
纳米机器人能够修复身体，驱除病毒。但假如……宿主本身就是个大号病毒呢？假如宿主本身就是个跟病毒共生的癌细胞呢？
那样的话，救命的针剂也可以成为杀人的毒药。
裁判欣慰的对自家后辈点了点头，看来他已经认出郅牧的身份了。
“本场比赛，全真道华山派，无忧子，胜！”
而另一边的病狗似乎与自己体内的纳米机器人产生了激烈的对抗，但好在这管针剂的容量不大，最后还是被超自然联盟的成员们救下，带下去进行治疗了。
“呼……险之又险啊。”郅牧拂去额头上的汗水，他再也无法抑制住想要咳嗽的冲动，无力的摔倒在了地上。
“这次……大概是要生病了吧。”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恍然间，似乎见到了飞奔上台的关敏和邹通玄等人，又似乎见到了想要吞噬自己的无皮怪影，他们移动着，呼喊着，逐渐融为跟天空一样的颜色……
他似乎又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天空的正上方出现了巨大的漩涡，将所有生灵蛮不讲理的吸了进去。而大地上也裂开了同样巨大的伤痕，让山河湖海倒灌而入，就像一口无法被添满的竖井。自此之后，这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令人消逝的虚无。
但天空和大地的竖井并不满足于此，它们努力的想要靠近彼此，想把对方也一并吞噬。终于，随着两个漩涡的接近，声音违反物理法则，跨过真空的阻隔，直接作用在了郅牧的脑海里。
那是一种极致的尖叫与嘶鸣，两者离得越近，那噪声也就越发强烈。直到两口竖井都在无边的混沌伟力下自然消解，世界又再度化为了一片寂静。
没有光、没有暗、没有风、没有水、这里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万古不变的虚无后，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它们为世界带来了足以落脚的土壤，以及制造二氧化碳的微生物。又过了不知多久，一颗在血池中浸泡的头颅腾空而起，它双目流血，但仅仅是一只眼睛就有山峦般巨大。它用灰白色的雾气化为干枯腐化的肢体，将那陨石狠狠的丢了出去，又用四肢撑起了大地和苍天，直到将两口竖井重新推开，让天地重新有了形态……
恍然间，郅牧似乎回到了小的时候，他的耳边又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那孩子们读的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在很久很久以前，天和地还没有分开，宇宙混沌一片。有个叫盘古的巨人，在这混沌之中，一直睡了十万八千年。有一天，盘古忽然醒了。他见周围一片漆黑，就抡起大斧头，朝眼前的黑暗猛劈过去。只听见一声巨响，混沌一片的东西被渐渐分开了。轻而清的东西，缓缓上升，变成了天;重而浊的东西，慢慢下沉，变成了地……”
“同学们，这就是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你们记住了吗？”
168.华山论剑(十)
郅牧猛然惊醒。
“什么妖言？全是狗屁！”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最近第几次做噩梦了。
“盘古开天辟地？开什么玩笑？”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中不由得惧极生怒。
“到底是他妈的谁在捣乱？”郅牧环视着酒店的房间，一脚便踹烂了旁边的床头柜。
“你要是有本事就出来啊！搞这些入梦的把戏，又有什么用？”他疯狂的大吼着，质问着，但却没有人回答他。
在发泄结束后，他才去洗了把脸，微微回复了理智。
冷静下来后，他开始不禁思考，如果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诡异且邪恶的，那盘古其实是个双目流血的怪人，似乎才是正常的？
不！
他不敢想，他也不愿想了！
他受不了了，他只想打完比赛，然后永远不去掺和这里的破事！
可是，把这一切抛掷脑后，回去当自己的轮回者，可能吗？
尽管他从来没有在人前表露过自己的软弱，但他那依然在世的双亲，以及同窗的好友，还有关敏和艾琳，以及被他救出来的两位员工，都是可以随意割舍的吗？
假如地球真的发生某种可怕的危机，他能放着这些人不管吗？他能一走了之吗？
所以，他还是得管，他还是不能放弃！
就算他现在做不到将所有诡异和现象都一网打尽的程度，但他至少得找到一种方法，一种可以保护亲人朋友的方法！
恍然间，他的思绪有了些许触动，直觉告诉他，这么想是正确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现象，不管是那个无皮的裂嘴怪，还是吞食天地的漩涡，最终都让我联想到一口竖井呢……”
突然，他想起了陈帅录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他们老华山派为什么要去争那块地？不就是为了，先祖要求他在一口古井边上搞一个什么法事吗？
为什么也是井？为什么要对着井做法？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跟郅牧的梦又有什么联系？
他急急忙忙的推开房门，打算去找陈帅录问个清楚。
值得一提的是，等到他离开酒店的时候才发现，现在竟然是稍稍有些阴郁的下午，看上去，他应当是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靠，忘了今天还有比赛了……”郅牧无奈，只能在仓促间整理了一下衣着，硬着头皮走向了赛场。
“咦？你醒啦？”毫不意外的，关敏和陈帅录、邹通玄等人正聚在一起，商议着郅牧的情况呢。
“无量天尊，如果郅特使您真的昏迷不醒，我们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邹通玄见状，无疑是松了一口气。
“嗯，我已经没事了。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一下陈掌门。”
“您请说。”
“陈掌门，你之前说的那个法事，还有要对那口井做法事的原因，您方便告诉我一下吗？”
“这……郅特使，这倒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您也知道的，近代我国多有战乱，不只是典籍，就连许多口口相传的隐秘也一同断绝了。等老华山派传到我父亲这辈的时候，除了必须要去那口井做法事的先祖遗命之外，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如果您真的好奇，何不问问调查局那边的资料库呢？”
“我记得，我爷爷那辈的时候，曾经跟调查局有过一次合作。但不知为何，调查局却一直不肯将当年的细节告知于我。”
郅牧心中一动，对啊，要想获取情报的话，那自然还是得向官方机构求助才对！
他连忙打开了调查局专属的内部软件，试图用查阅相关的情报。
不得不说，这种可以在移动终端上兑换物品，甚至还能包邮到家的人性化服务，实在是要比不眠乐章那种线下实体店要强多了……
然而，让他不解的事情发生了。按照调查局的章程，作为特别行动队的成员，以他的权限，完全可以免费查阅诸多的任务资料。但是，当他试图搜索跟“井”有关的信息时，却得到了空白的回应。
“不应该啊……是被掩盖了吗？”他一时想不到原因。不过就在这时，关敏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
“如果真的是因为权限不足而无法看到竖井的情报，那……我们找个有权限的人问问不就行了嘛？”郅牧闻言，无奈之下，只好把电话打到了王九那里。
当然，郅牧实则是不情愿的。因为凡是有类似经历的人应该都知道，找自己老板办事是一件多么尴尬的事情……
“砰砰砰！咻——喂？什么事？”对面似乎传来了激烈的枪战声，让郅牧微微一怔。
“……老板，我问你个事儿呗？”郅牧试探的询问道。
“你是想问那口井吧？免谈！”王九一边移动着位置，一边在电话中说道。
“呃……我愿意付出积分作为代价！”郅牧尚不死心，他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少年，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啊，我要你的积分又没什么用。你这样的话，我很难帮你办事啊。”
“那您直说吧，需要我做什么。”郅牧这下算是明白，王九大概早就料到自己会有此一问，就等着在这里盘剥员工呢。
“之前西北的那次任务不太乐观。”随着环境音的骤然停止，王九似乎找到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他沉声说道：
“特别行动队最近损失惨重，除了你身边的关敏和没参与任务的李响之外，苏猛、张嘉懿、朱言行的情况都不是太好，估计要放个长假了。”
“所以，再过两个月的全国调查局比武大会，你代表S市分局去参加。”
“这……我倒是应该没事，但……我的水平足以胜任这种规模的比赛吗？”如果说华山论剑的上限只是二级超凡者/一阶轮回者的水平，那调查局内部的比赛无疑代表着三级超凡者，也就是二阶轮回者的等级，这是郅牧现在尚且无法达到的程度。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就夸海口接下这个活儿，以免到时候给分局丢脸。
“没事，我相信你。你们‘这些人’总有一些特别的提升法门，对吗？”王九有些玩味的笑了笑，似乎着重咬了咬某个词汇。
郅牧的血压猛然一拉，满脑子都是王九刚刚话语。他是真的害怕自己的轮回者身份暴露，使自己不得不跟调查局反目成仇。
但所幸王九没有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他见郅牧没有回应，只好又说道：
“快点儿，我这边忙着呢，你去还是不去？”
“……我去。”
“OK，关于‘倒吊枯井’的情报，一会儿就会传到你的手机上，记住，不许泄露给同事之外的人，包括陈帅录和邹通玄他们。对了，阅后删除！”
“谢谢老板！”
“先别忙着谢，我丑话说在前面，这种等级的现象，还不是现在的你能够处理的存在。所以，给我老老实实打完华山论剑，然后就回来，让陈帅录掌门去做法，OK？”
“……是！”郅牧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很好，请继续磨练自己吧，少年。我知道你的困惑，也知道你的恐惧，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句话，王九突然将自己的声音压低，让郅牧的心神一动。
原来，他也知道超凡者如今存在的问题吗？
“据我估计，等你打完咱们调查局内部的比武大会，真正对‘收容现象’一词有了全方位的了解后，再去管这档子闲事也不迟！”
“就这样吧，有事儿回去说。”王九那边似乎又传来了某种诡异刺耳的声音，让他不得不匆匆挂断了电话。
在通话结束后，很快，一段令他大骇的信息浮现在了眼前——
【以下内容为绝密】
任务代号：倒吊枯井
创建日期：1960/12/16
任务地点：西岳华山，全真道华山派的祖庭之中，出现了新的现象。根据当地人的梦境侧写，该现象被命名为“倒吊枯井”。
任务情报：早在北宋年间，老华山派道祖陈抟于冬月初一游历于此，筑石头井，绘先天图，立下道统。此后，待陈抟老祖飞升之前，突然授命弟子，务必要在此后每十年的冬月初一来这口井边祭祀，并以“黄箓大醮”的仪式，许黄籙十坛，洁斋涂碳，方能消去灾祸。
任务特征：该目标的整体外观为一口青石古井，长六十厘米，宽五十二厘米，深度未知，属于国家二级保护文物。该目标似乎会在随机时间下吞噬附近的生物体，并在吸干被害者体内的所有液体后将其吐出。但由于跟60年发生的大规模【已屏蔽】事件产生重叠，死者大多被认为是死于饥饿或干旱，故而没有得到重视。然而，根据实验，凡是修炼功法属于“道教”这一认知体系下的超凡者们，都可以自由在目标周围进行活动，不会遭遇任何攻击。当属于其他认知体系下的超凡者试图进入目标【已屏蔽】范围内时，会出现间歇性的山体滑坡、雨雪交加、以及对随机人群的噩梦入侵。当其他超凡者停留此地超过七日时，则会出现类似于【模因缺失】的可怕景象。
任务目标1：接近“倒吊枯井”外围，并在此停留七日，记录所见所闻。
任务目标2：进入“倒吊枯井”内部，并尝试向下探索，探明深井内部的情况。
任务奖励：每完成一项任务目标，积分+50。
【请在阅读后销毁】
169.华山论剑(十一)
“原来竟然是这样……”郅牧喃喃的说道。原来，自己的噩梦是因为这口枯井的关系，并不是纯粹的直觉或幻想。
任务最后给的积分很少，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在当时那个年代，物价还是非常低的。
当然，这时候有人就要说了，如果只是看任务情报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呀？
因为真正让郅牧感到胆颤心惊的，并不是这份资料，而是随之而来的附录和任务总结——
异常事物调查局——中央直属——京城总局
【以下内容为绝密】
任务代号：倒吊枯井
创建日期：1960/12/16
完成日期：1960/12/30
执行人：三级超凡者李建国（队长），另有王铁柱、潘兴德、张和平等一十六人，均为二级超凡者。
任务评价1：“竖井”小队成功坚守至第七日，并在队长李建国的带领下将相应情报已记载于“倒吊竖井”词条内，任务目标一已完成。
任务评价2：“竖井”小队遭遇全灭，所有音频设备遗失，任务目标二已失败（详情见附录）。
任务奖励：相应抚恤已发放至遇难者亲属手中。
备注：“在小队进入枯井后的十分钟内，所有联系已然全部中断。”
“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乃至于对方到底是否还活着，亦或是干脆背叛我们，这些全部都是未知的。”
“我提议，将这段档案永久封存。既然道教的朋友们知道用仪式的办法压制竖井的力量，那我们就最好别再管这档子闲事了，行吗？对于那些叫嚣着不服输的家伙们，我只想说一句，死的又不是你们的兵！”
下面是附录，也就是竖井小队的任务记录：
“这里是指挥中心！‘竖井’小队，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呲呲啦啦的录音中，一个沉稳的中年人询问道。
“回报指挥中心，我们……梦到了真相。”这句话带着长安口音，应该是某个队员正在回话。不知道是不是录音设备的问题，让那语调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什么？什么真相？”
“很遗憾，我们已经知晓，你们所编撰的神话和传说，乃至于历史书上的每一个文字，都是虚假而可悲的。”
“万物的真实，已然昭示在了幻梦中……”
“建国，你们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或者看到了什么幻觉。你们应该明白，那些都是梦，而不是真的。”中年人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们是军人，是带着使命下去探索的，你们都忘了吗？”
“不，你错了。世界原本就是混沌的，这种混沌才是原本的真实，只是你们这些凡人难以察觉倒其中的隐秘罢了。”这声音听起来似乎带上了一种悲哀，那是只有将死之人才会有的一种大恐惧。
“好吧……那么，你们认为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中年人显得有些焦虑，但也知道不能再继续刺激对方了，只好顺着李建国的话题说下去。
然后，郅牧听到对面那人停滞了一下。顿时，背景音中传来了狂乱的嘶吼和尖叫声，仿佛有数万人在遭受着可怕的折磨。李建国的言语中满是嘲弄和狂热，只见他用抑扬顿挫的咏叹语调说道：
“世界就是一口倒吊的竖井。”
录音到这里便全然中断了。
郅牧抬起无力的脑袋，他看了看头顶灿烂的阳光，却只觉得遍体生寒。
关敏也用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回过劲来，她的嘴唇微张，同样显得有些茫然。
陈帅录、邹通玄二人见状，早已识趣的远离了此地。仅仅从郅牧的表情上就可以读出来，那枯井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物，他们还是不要听的为好。
但不得不说的是，目前就生活在枯井旁边的新华山派，要比赶着过去作法的老华山派更着急。他们热烈的希望致牧能够拿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来。
可是，致牧沉吟了片刻，也只能堪堪将邹通玄敷衍过去。在得知老华山派的黄箓大醮可以有效压制那口竖井后，邹通玄立刻便亲热的拉住了陈帅录的手臂，一点都不像是老冤家的模样。
“话说……你们到底在西北遭遇了什么？”过了片刻，郅牧打算转移一下话题。
关于倒吊竖井的事情，已经暂时走到了尽头。可以肯定的是，在自身实力不足的情况下，他们无力去管这档子闲事。
“啊，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局里有保密条例，我不能多说，总之……你只需要知道，那里一向是‘失语者’教团泛滥的重灾区。”
“失语者吗？依你来看，他们的实力，跟着口井比起来如何？”郅牧立刻开口道。
“嗯……硬要说的话，一个是沙漠，一个是洪水，各有所长吧。”
“沙漠、洪水吗……”郅牧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这样恐怖的东西，在这世界上还有几个……”
“郅特使，贫道无意打扰二位，只是……郅特使您的比赛似乎要开始了。”就在这时，邹通玄弱弱的插了一句嘴。
“你先去吧，咱们回来再聊。”关敏敲了敲郅牧后背上的穴位，那股酸软让他嗖的一下就立起了身子。
“也好，我刚才过来就是为了打比赛的来着。”郅牧无奈的点了点头，重新抖擞精神，打算再度踏进擂台之中。
“且慢！郅特使。这次的对手恐怕不好对付。”邹通玄急急忙忙拉住了郅牧，“你且听我说，咱们如此这般……”
片刻之后，郅牧提着一口精良的龙泉宝剑，毅然走上了擂台中。
这应该是决赛前的最后一场比赛了，只要越过这道坎，自己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一半。
裁判一脸不满的看向这个总是迟到的后辈，大声宣告道：
“本场比赛，全真道华山派，无忧子，对阵全真道龙门派，千山真人！”
龙门派掌门，千山真人！
这是一场来自于全真道内部的对抗！也是老大和老二之间，想要分个高下的对抗！
郅牧心里头清楚的很，借自己的手去清除道门内部的障碍，这恐怕又是邹通玄的手笔了。
此时，邹通玄的忠告又悄然浮现：
“千山真人自恃道行高绝，恐怕不会强攻，亦不会使用兵器。而这，就是您的机会了……”
思索间，被称作千山真人的龙门派大佬，也就是目前整个全真道最具盛名的修士，已然摆出了一个玄妙的手势，似乎在等待着郅牧送上门来。
“郅小友，贫道千山，这一场，尽力即可！”
能被称作真人者，已然是到达了修士在人间所能承载的极限。郅牧记得，在明朝洪武年间时，正一道张宇初天师前来朝拜，被洪武帝，也就是朱元璋大喝道：“天岂有师乎？改号真人！”
所以，真人就是古时所称之天师，是一派之领袖，也象征着一派之中最高绝的道行级别，是妥妥的三级的超凡者。而如果按照轮回者那边的评级来看，应该能够算得上是正式版的二阶职业者了。
也就是说，在这场战斗中，郅牧再也不能用实力压人，而是将处于绝对的劣势中。
不过，幸运的是，千山真人似乎是自持长辈身份，没有优先出手，而是笑呵呵的向着郅牧点头示意。看样子，是在叫他先手来攻了。
郅牧默默端详着眼前须发洁白的老者，躬身慢悠悠的行了一礼。可随后便以雷霆之势卷起狂风，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继续一揖到地的时候，发动了一次干净利落的【混元掌】！
这样的行为多少有些不顾形象，但却没有人能够指责，因为在面对比自己更加强大的敌人时，尽可能的使用任何规则内被允许的手段，这才是尊重对手的体现。
“砰！”凶猛的气浪朝着四周散开，只见郅牧那一直无往而不利的外功，居然被千山道人稳稳接在了手里，看上去丝毫没有原先的威能。
郅牧见状，左手一拍腰间【龙泉宝剑】，一记【制疤者】顺势而出，直指千山真人的双目！
可是，千山真人依旧是丝毫不见慌张，他用右手握住郅牧的肉掌，左手作“持盖托烛”之仪态，在头顶凝练出了一根金碧辉煌的大伞。同时，他的手中也适时出现了一小小的烛台，上面燃烧着炽热的四方心火，令人不敢直视其光泽。
还没等郅牧的龙泉剑触及到对方的身体，就被这烛火所炼化，尽数融成了滴滴答答的铁水。
“郅小友，我这《金盖心灯》的五十年功力，还望指教！”千山真人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让郅牧顿时欲哭无泪，两大绝招就这样被轻松化解，自己还拿什么去打？
他无奈之下，只能将剑柄一丢，用了一招颇为无耻的“猴子偷桃”，接着千山真人用伞盖去抵挡的时候，抽身脱离了牵制。
郅牧注意到，在那跟金碧辉煌的伞盖中央，是一颗泛着红血丝的眼珠。
如果不是这一下，他甚至还以为千山道人的功法有多么正气浩然，原来也只是一脉相承罢了。
那伞盖似乎还在随着眼球的律动膨胀，不一会儿，就轻松覆盖了整个擂台的上空，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抹深邃的阴影。
他本想在心里吐槽一波，可随之而来的紧迫感顿时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是什么？是某种可以放大内心恐惧感的效果吗？”他立刻运功呼吸，稍稍平复了那股负面情绪。
可他的处境还是没有被改变。在这跨越阶级的力量下，自己显得是那么渺小。
可即使如此，郅牧依旧没有放弃。
“我想，我已经知道这套功法的弱点了！”赛场之上，只余下郅牧那淡淡的宣告声。
170.华山论剑(十二）
“说实话，即使是三级的超凡者，在世真人，我这技能打上去，也不见得一点伤害都没有吧？”郅牧回忆起同为三级的空山大师与二级超凡者范尔塞的那场战斗。想要战胜那么一个二级超凡者，甚至都要逼出所谓“真气化形”的力量才能做到。凭什么到了他这里，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了？
他一边闪躲着那刺目的烛火，一边仔细分析着其中的奥秘。
“是某种护盾类的手段吗？必须要打空护盾值才能见到效果？还是那种必须打中要害才能造成伤害的机制？”不管是哪种情况，郅牧都打算试一试，他还不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他倏然跃起，将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利用起来，一举用手臂钩住了那伞盖的边缘。
他打算去攻击一下那颗眼睛试试看！
千山真人的眉毛一挑，立刻扬起手中的浮尘，试图阻止他的行动。
“哼，你暴露了！”
这样的行为，反而让郅牧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的，只要能够戳到那颗眼睛，想必就能够破解这《金盖心灯》了！
他用双手护住面门，就这样强行渡过了那浮尘卷起的罡风。等到他逼近那伞盖中央的时候，自己已然是鲜血淋漓的模样了。
郅牧立刻并指如刀，狠狠的刺入了那颗眼球的瞳孔里！
“吱吱！”明明是一颗眼珠，居然在郅牧的危胁下发出了老鼠那样的尖细叫声！随着郅牧的手指在里面一顿搅和，下方的千山真人也露出了极度不适的神色。
但，这五十年《金盖心灯》的功力，如果这样就能被轻松化解，那也未免太过容易了一点。
只见那颗眼球释放出刺耳的吼叫声，原本的虹膜和瞳孔向内翻入，再沿着中轴线朝着两侧裂开，居然变成了一张咧着獠牙的血盆大口！
这眼球左右蛄蛹了一下，带着后方沾血的肌肉和神经，竟然从伞盖中“钻”了出来！
假如这是一场BOSS战的话，那郅牧显然是逼出了对方的二阶段。
在面对伞盖、烛火、眼球怪的三方夹击之下，郅牧一度被敌人追的满地乱跑，根本近不了千山真人的身。
不管是混元掌也好，制疤者也好，在无法启用物品栏的情况下，郅牧所有的手段，都被千山真人轻松化解了。
凡是修士或超能力者，大多都有着“真气化形”，也就是变身类的技能。但遗憾的是，郅牧并没有这种能力。也就导致了他天然在战斗中落了下风。
当然，他也不是全无办法，如果让他能够把【埃辛诺斯壁垒】拿出来挡一挡，至少还可以打个平局，甚至可以用反甲的效果磨死对方也说不定。
如果让他能够把【突击步枪·蟒蛇】取出来，痛痛快快的扫一梭子，那对方不死也得残。
可这些明显不属于地球科技的产物，是绝对不能拿出来的。
至于那个压箱底的【百分百空手接白刃】，先不提这玩意是否属于地球上不存在的力量体系，就算郅牧想用这招，也得让千山真人先去拿着一把刃类武器才行……
那该怎么办？
他再一次这样问自己。
这场战斗似乎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生死相搏，何不就此认输，也能少挨一顿毒打？
可是，作为武者，是不是应该对于任何一场战斗都竭尽全力？只有如此，才能磨练身为弱者时的战斗技巧，淬炼面对强敌的心性，不是吗？
痛痛快快的战斗，然后没有遗憾的输掉，似乎更加积极向上一些？
于是，他微微闭上眼睛，迈起有些生疏的玄奥步伐，摆出了一个让老华山派陈帅录掌门欣喜若狂的起手式——
“嘿！看看，郅特使用的是我派的《心相篇》！而不是你们新华山的《推山功》！”
“这比试还没结束呢，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邹通玄黑着一张脸，随即便不再言语了。
“谁人道，乐处生悲，一生辛苦；怒时反笑，至老奸邪？”郅牧有些生涩的背诵起心相篇中的句子来，经过这几天的突击练习后，他倒也算勉强入了门。虽然内心也同样担忧这些诡道功法会不会对身体有所损害，但至少此时此刻，他想赢！
“积功累仁，百年必报；大出小入，数世其昌。”
“处家孝悌无亏，簪缨奕世。与世吉凶同患，血食千年！”
刹那间，汹涌的真气按照奇特的运行轨迹从体内涌出，在他的面前缓缓凝结出了一条崭新的技能信息——
【心相篇（Lv.1）】
【技能评价：D-】
【技能类型】：内功
【技能效果】：负德报善，因果相承。天下悉邪，阴阳相勉。
【技能描述】：“老华山派祖师陈抟所作之《心相篇》，兼和黄老、因果、儒家思想为一体，此书一出，绝天下相面之说，是为止恶扬善第一功！”
如果单看技能描述的话，确实有些模糊不清。在没有超凡能力的那个地球上，这本书的主要效果，其实是勉励阅读者一心向善。但在这里，随着其中的承负思想化为现实，郅牧也获得了“相由心生”的能力。
简单来说，只要他怀抱着悲天悯人的骑士精神，以及想要拯救这些修士，阻止他们继续修炼邪异功法的心相，就能催生出与之匹配的力量来！
当然，这种力量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恰恰相反，《心相篇》不会让人在一瞬间就因为许下宏愿而超凡脱俗，只是说，能够在修炼的路上提高那么一丢丢的“速度”而已。
比如，当郅牧将目光投射向“负德报善”这句话时，一段文字适时出现在了眼前——
负德报善：秉持道家承负思想，一心向善，巩固修道之基，小幅提高真气容量。凡修炼道门功法时，小幅运功速度，中幅提高理解速度。
乐章的描述不会骗人，至少从这一阶段来说，《心相篇》只是一种能够提高修炼速度的被动技能而已。
那么问题来了，这样的力量，能够对郅牧现在的处境起到帮助吗？
答案是不能。
可偏偏就是因为《心相篇》的启发，郅牧却在运功之时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奇诡之力。那不是乐章描述中的力量，亦不是典籍中记载的文字。而是某种崭新的、恢弘的，但又短暂的力量。
是因为他第一次接触并修炼诡道功法的原因吗？是这功法中的某种东西引动了自己原本就怀有的潜力吗？总之，这难以言喻的气息澎湃而出，顿时让千山道人的脸色大变。他艰难的试图运功，将自己五十年的积累尽数用出，但这股气息似乎天然就能克制道脉的功法，不消片刻，郅牧双手微动，接着这力量鼓出一口狂风，将千山道人的伞盖、烛台、巨眼都尽数吹落，让他的弱点清晰的暴露了出来！
郅牧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邹通玄和陈帅录二人说过的那句话：
“郅特使身怀仙道仪态，此去必能一击而竟全功！”
他本以为这仙道仪态指的是不眠乐章的气息，但想到只凭两个二阶超凡者，应当是绝对不会能察觉到那种存在的。
那究竟是什么？
随着那股短暂气息的消散，郅牧迈着坚定的步伐，运起了【混元掌】的真气。
这股助力来的没头没脑，但总归是他赢了！
然而，就在郅牧打算一击了结对方的时候，异变突生！
在一片金黄的光泽中，郅牧似乎又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那个无皮的怪影，咧着人脸所不能达到的扭曲弧度，用那深不见底的漩涡注视着自己。恍然间，各式各样的负面情绪再次浮现，让郅牧头痛不已。
郅牧的身影猛地急停，甚至让千山真人原本想要释放的罡风都停了下来。
“郅小友，怎么了？”千山真人疑惑的问道。在战斗时突然分神，可是兵家大忌。如果不是他及时停了术法，那郅牧现在免不了要再挨一下狠的。
郅牧没有说话，只是强顶着那阴暗的情绪，将视线越过擂台，直直的看向千山道人身后的无皮怪影。
一时间，说那是白噪音也好，说那是油彩画也好，郅牧已经无从去分辨那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象。
甚至于，在一重又一重的精神冲击下，他早已失去了最基本的逻辑和认知——那到底是生命还是物体？是画作还是音乐？
“真人，您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吗？”郅牧强忍着那股头昏脑胀的感受，艰难的询问道。
千山真人将信将疑的回过头，朝着身后看了看。反正他已经油尽灯枯，倒也不怕再被郅牧偷袭。
“那里有什么异常吗？”千山真人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才说道：“郅小友，贫道确实没有见过你说的怪影，不知你这是……”
郅牧的一颗心立刻沉到了谷底。跟空山大师一样，连三级超凡者，道门的大佬都看不到对方的踪迹，他又能怎么办呢？
看到那无皮怪影离着千山真人越来越近，无奈之下，郅牧又把浑浊的目光转移向了同样还在疑惑的裁判，他轻声吐出了一个词：
“竖井。”
同属调查局的黑西装裁判顿时脸色大变，看来，他也是知道内情的，只是依旧无法瞥见那怪影的存在。
他急急忙忙的呼喊道：“比赛暂停！”
“什么？比赛暂停？”观众席上顿时传来了热烈的交流声，似乎都还没搞清楚状况。
“今日之华山论剑，因事故而暂缓，众位豪杰，烦请明日再议！”裁判这边已经开始了疏散的工作，可郅牧的脸色丝毫没有变化，因为在他的视野中，那无皮怪影已然攀附上了千山真人的脖子！
“真人，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在我的眼睛里，有一个咧着大嘴的无皮怪影正趴在你的身上。”郅牧稍微比划了一下，“我其实是调查局的员工，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怀疑这可能是某种新的现象。对，就在您脖子这个位置，您能试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驱除它？”
听闻是调查局办事，千山真人的面色也顿时严肃了起来，他立刻运转道功，让周身燃烧起了金黄色的火苗。可是，这样的防护手段非但没有阻止那怪影，反倒让它更加贪婪和急切了。
那吞噬一切的深渊巨口，甚至连火焰、伞盖、和烛台也都一并吃了下去。接着，千山真人明显露出了疼痛的神色，整个老迈的身体都抽搐了起来。郅牧猜测，那应该是自身的功力和生命力被吸取的原因。
漩涡还在转动。
他似乎做了一个特别清醒的白日梦。他看到了臃肿的天空、漂浮的大地，倒悬的生灵，混沌的命运……
这股强烈的幻象让他的精神疲于应对，几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呆的注视着那怪影的个人秀。
很快，用了没几秒钟，那怪影就把千山真人的血肉抽了个干干净净，在原地只留下了一具腐朽的皮囊。
然后，就在郅牧眨眼的一个须弥间，那怪影连同千山真人的皮囊，一同消失在了擂台上。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
再然后，所有正在离席的观众们突然不动了。他们的面色僵硬，在自发的有序步调下，默默坐回了观众席上。
再再然后，原本还焦急无比的裁判也突然恢复了冷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身为调查局三级高手的裁判站在原地“卡顿”了几秒后，突然朗声宣布道：
“本场比赛，胜者，无忧子！”
171.华山论剑(十三）
“噢！！”观众席上顿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虽然有些记不清楚这位无忧子刚刚跟谁比试了一场，但应该是一位资深的三级高手！他们发自内心的想要为此欢呼起来！
本次华山论剑的最大黑马出现了！
从幻象中脱离出来的郅牧，就这样默默感受着在场的热闹氛围，心头却丝毫没有战胜强敌、豪情万丈的正面情绪，反而突然泛起一股无力的绝望感。
那是一种令人绝望的寒！
他艰难的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似乎想要确认自己还活着。
而就在这时，另外一双手稳稳的抓住了自己。
“别愣神了，先出去再说！”如果不是关敏一把拉住他就往外跑，自己还不知道要保持这种呆滞的状态多久。
不消片刻，等到自己脱离了众人的注视之后，关敏才松了口气。
只是，郅牧依然还是呆呆的伫立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呼……听着。”关敏将郅牧的头抬起，用严肃的眼神看着他。
“我知道，这毕竟是你的原生世界，所以你的情绪变化，我都能理解。”
“这里不也是你的原生世界吗？”郅牧突然疑惑的问道。
“我……呃，对啊，但是我天性凉薄嘛，没什么感觉就是了。”关敏支支吾吾的接过了这个话题。好在郅牧还在那股彷徨中徘徊着，并没有在意关敏言语中的漏洞。
“哎，不如我们这样吧。”关敏见到自家队长还是一副意志消沉的模样，她犹豫了片刻后说道：
“其实……我刚刚其实一直有在关注着擂台，也确实用某种超凡道具拍下了那怪脸行凶的过程。”
“什么？你真的拍到了？”郅牧立刻清醒了大半，只要有了证据，那么这件事情肯定会受到调查局的高度重视！
“对，但是吧……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关敏的脚尖在地上划了个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行，你说是什么要求？”郅牧本以为，对方大概又是想让自己陪她吃顿饭之类的请托吧。
“你得答应我，只能看三十个读秒，我也只录了那么多。至于这里面其他的东西……属于这件物品的负面效果，全都是没有逻辑的幻象，我怕你看到之后会加重心理负担。”
“当然没问题，我只是为了看录像而已。”郅牧点了点头，他带着重新振作的希冀，从关敏手中借过了一扇颇为沉重的物体。
那是一件造型颇为古朴的铜镜，摸不出来是什么材质。铜镜的左侧雕刻着婀娜多姿的花卉草木，右侧则是镂空的奇神异兽。至于铜镜背面的中间，看上去是一头颇为失格的凤凰。它的羽翼在圆点处诡异的弯折，怎么看都像是个正在扭曲的漩涡。
方才拿到手里，郅牧就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心惊的气息。5甚至于当他打开属性版时，居然发现自己的血量正在以不弱的速度缓缓下降。再加上他刚刚还经历了一场战斗，如果真要是抱着铜镜看起来，怕是要先把自己给看死了。
而且，明明是这样的奇珍异宝，但当郅牧接触它时，却没有弹出任何有用的物品信息。
可郅牧现在无暇顾及那些细节了，他急忙按照关敏的办法，用衣袖轻轻擦拭铜镜那光滑的表面，一阵迷蒙的景象顿时浮现在了铜镜上。
“没错，就是这样！”郅牧惊喜的欢呼道。这段画面正是以关敏为视角的观赛录像，它完整的将千山道人遇难的过程都记录了下来！
郅牧就这样一边看着，一边仔细分析着怪影出现前后的每一个细节，丝毫没有注意到关敏那忐忑不安的神情。
“怪影出现的前后似乎只隔了一个瞬间，没有丝毫预兆可循。就如它离开时那样……”
很快，三十秒的时间转瞬即逝，等到郅牧还想再看一遍的时候，不知道意外戳到了什么机关，另一端影像适时展露了出来。
那似乎是一个古代的东方城镇，一位飘飘剑仙正傲立于小巷之前，他身旁那穿着荆钗布裙的女子，似乎正是……关敏？
郅牧微微一愣，等他想要再仔细看看那个飘逸男子的时候，却被关敏一把夺过了铜镜。
“后面的都是幻象！不许看！”关敏突然有些慌乱的说道。
“呃……好吧……”郅牧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刚刚那熟悉的剑仙背影，确实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但考虑到当下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他恨不得立刻打车到机场，将消息带到王九那里去。
华山论剑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拿到了天下第贰的名头，怎么说也都对得起邹通玄和陈帅录了！
“喂喂，你忘了？王九还在执行任务呢。”关敏适时提醒道。“我建议，你还是专心把比赛打完吧。因为我记得……如果能够拿到天下第壹的名头，似乎还有额外的奖励来着？”
“这奖励是各大派分别存留的一份秘籍残页，合起来才是一份完整的绝世神功。我听说，凡是看过这本书的人，比如千山道人和空山大师，在之后都很轻松的成为了三级超凡者。”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估计邹通玄也不敢藏私，肯定是要交到你手里的。”
“我无意去看什么武林秘籍了。反正都是修诡的功法，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郅牧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王九在哪里做任务呢？我们还是去找他吧。”
“哦？都是修诡的功法吗？那你的《心相篇》又算是什么呢？”关敏突然狡黠的问道，“你可是已经学了邪派的功法了哦~”
郅牧猛地一噎，刚刚自己在情急之下用了老华山派的功法，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对方的了。
“你以后练出问题了该怎么办？是不是要多看几本厉害的功法参考参考？就算不去学，也可以拿到乐章里面去卖，或者用这些资料找轮回者大佬帮你驱除《心相篇》的影响啊，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而且，人家王九怎么说也是一方大员，他们执行的任务铁定是机密中的机密，咱们肯定是打听不到的。还不如乖乖等着对方回来。”
“呃……你说的对……”被关敏这么一搅和，自己的负面情绪也消散了许多，他冷静的思考了一番后，还是决定回去继续比赛。
“对了，你说的那个什么秘籍残片……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郅牧先前没有听人说过的内容，明明是争夺武林至尊的比赛，怎么突然又多了什么绝世神功出来？
“那个啊，我也只是听人说的而已。”关敏用食指轻点嘴唇，“据说，在古代那会儿，武林上曾经爆发过数次浩劫。而其中绝大部分的原因，其实都是为了一本传说中的秘籍。这秘籍据说是由五代的时期的各路名门联合创造而成，涵盖了儒释道三家义理，读之可以成仙。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秘籍反而失落了。”
读之可以成仙！多么具有诱惑力的词汇？
“总之吧，随着武林和修仙门派来到现代，好巧不巧的，每个大派都拿到了其中的一两块残片。受限于各派之间的竞争和敌对，他们都不愿意平白无故的把碎片拿出来跟人分享，但又不愿意致使明珠蒙尘。所以，他们干脆立下了华山论剑的规矩，谁赢了就可以借阅各派的残片，看看能不能练出神功来。”
“时至今日，虽然他们没能练出什么神功，但至少给国家增添了几个三级超凡者，这也是调查局为什么会默许这些‘有活力的民间组织’去械斗，甚至还派出裁判过来维持秩序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郅牧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那这份秘籍确实很有价值了，说不定能够找到那口竖井有关的线索，乃至于这诡异仙道的成因。”
“是呀是呀，所以快去打比赛吧~”关敏见到目的达成，又一路把他拉回到了住宿的酒店里面。
“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明天就是决赛了！”
……
夜幕降临，关敏已经早早的躺下休息了，只留下郅牧还趴在窗边，百无聊赖的数着天空上的零落星辰。
似乎是因为山顶上的空气比较好的原因，这里不像灰沉沉的城市，而是可以直接看到星星的模样。
不过，他没有把时间都浪费在这上面，而是很快就振作精神，拿出了邹通玄给他的《无极桩》来。
“新老华山派的功法在同类之中都还算是平和……就算练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伤害吧？”
为了那本神秘的功法，他想赢。但他同时也明白，自己在原生世界受限太多，想要确保自己的能够胜利，还是尝试去练几门修诡的功法为好。至于后面可能存在的隐患……也只能等到回归乐章的时候再进行消除了。
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自己明天的对手应该就是那位空山大师了。在没有那股奇诡气息的帮助下，想要越级战胜敌人，他必须再多一些底气才行。这使得他不惜去修习这门《无极桩》，即使这可能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未知的影响。
至于那本《推山功》，团队里确实没有适合去学的，还是直接卖给不眠乐章为好。
“先前这些古词还让人觉得晦涩难懂，但如今倒是好了许多。”郅牧凭借着《心相篇》带来的被动增益，已经可以较为流畅的阅读秘籍了。
他将身体放松，观想自身与苍穹合为一体，天地元气自头顶百会穴鱼贯而入，缓缓流入丹田，逐渐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
他似乎看到了漫天繁星，在那浩瀚无垠的宇宙下，在地球上发生的这些事情，似乎只能以鸡毛蒜皮来形容了。他一边感悟着世界的宏伟，一边将先前的烦心事抛诸脑后。
可是，他不知怎的，又突然想起了那无皮的怪影、倒悬的生灵、破碎的天地……
那颗从天而降的陨石改变了一切，以至于原本混沌的竖井卷土重来……
郅牧的气息骤然乱了起来，他双目充血，再也无法引导内力在身体中游离，致使气血逆行，经脉紊乱，几乎濒临走火入魔的边缘！
他连忙中止了运功，借着过人的意志力，顽强的取出了【圣罗兰的骨灰瓮】和【次级圣水】，用神圣气息的力量压制了肉体上的伤痛。
等到这一切尘埃落定，他也只能看着那崭新的技能面板欲哭无泪了……
【无极诡步（Lv.1）】
【技能评价：D】
【技能类型】：轻功
【技能效果】：无极生诡极，诡极生两奇。两奇生大道，大道生无极。
【技能消耗】：5%的生命值
【技能冷却】：三秒
【技能描述】：“全真道华山派所传之《推山功》，在修炼者引入心魔后发生异化。运功时如同游龙过身，奇诡非常。”
无极生诡极：道之终极，是修诡也。世界的真实是一口竖井，竖井的真实是一团混沌，而混沌的真实是天外的陨石。无极诡步可以驱动竖井的真实，中幅提高修炼者的移动速度。
172.华山论剑(十四）
“嗯……也不能说是不好吧，至少这《无极诡步》算是弥补了我移动速度上的不足。只是……这技能的消耗居然不是内力值，而是生命值？”
这样来算的话，哪怕不管冷却时间的问题，郅牧只要用上二十次，那自己恐怕就要先歇菜了。
“而且，为什么新华山派的人练功不会出问题，反而到我这里就出了问题呢？”郅牧灵机一动，“莫非……是因为我知道了真相的原因？”
莫非，只要知道了世界的真相，修炼的真相，那就会被诡道入体，产生异化？
可是，郅牧除了拿到一个有点邪性的技能外，并没有任何身体上不适，乐章的属性版也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至于可能存在的隐患，也只能到乐章空间内才能知道了。
他给自己灌下了一瓶圣水，在静静等待了片刻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当他站起来，想要走去厕所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步伐变得轻盈了不少。
这大概就是“无极生诡极”给自己带来的移动速度加成了。
然后，他又试着按照【无极诡步】的方式运功，让脚踝处的经脉爆发，并猛地向前窜出！随着眼前的景色一花，从酒店的床铺一跃到了门口，这速度不禁让他有些瞠目乍舌。
“大概二十米左右的短距离爆发吗？已经很不错了。”郅牧稍稍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气血，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刚刚那一下，也确确实实让他损失了5%的生命值。虽然影响不大，但郅牧总觉得不是很舒服。
能让一个人损失二十分之一的气血，怎么也得是锤子砸手、头孢就酒之类的伤害了吧？所以，暂时的不适也是正常的……或许是正常的吧？
当然，这里就要说到轮回者的特殊构造了。在所谓“法则身体”的影响下，自身的生命值全部数据化，这使得郅牧对于伤痛的承受能力大大提高了。
打个比方吧，正常人被拍碎了内脏，即使还能苟延残喘，恐怕也早就失去战斗能力了。但反映到轮回者的属性版上呢？也就是一记50%的生命值消减罢了，随时都能用疗伤道具补回来。
只要不被砍了头，挖了心脏，轮回者就还能继续作战，直到生命值全部耗尽。
如果换了普通人去用这【无极诡步】，那可不是身体不舒服那么简单的事情，而是近似于血肉被抽取的痛苦，并且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调养，是很难快速痊愈的。
所以，这门【无极诡步】要比原本那些功法都更邪，更妖。但郅牧偏偏仗着自己是轮回者，冒险去练了这门修诡的功法。毕竟……他觉得自己其实早就不能算是正常人类了，即使遭受到了某种污染，也可以依靠乐章在事后弥补回来，因此练一练……估计也无妨？
月明星稀，寒鸦和鸣。
为了第二天的比赛，郅牧没有继续发散思维，他只是静静的躺回到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似乎来到了一片平整的广场上，还见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其中有锦衣卫的指挥使万通，也有举止阴柔的白先生，还有那从诸天降下的无数域外天魔……
而在广场的正中央，是一头如同山峦般大小的“毕”，它身上的数千只眼睛明暗交杂，似乎在偷偷注视着自己。而在毕的前方，由血肉化成的蒲团上，正端坐着一位双目流血的女道士。她的眼皮紧闭，身上全无心脏的律动，只是如同人偶一样坐在那里，不悲不喜。
这时，那无皮的怪影咧着漩涡状的大嘴，从远处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它发出晦涩难懂的语调，似乎是在咒骂那个女道士。
郅牧心中微微一动：“莫非……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在之前的梦境中，他总是能梦到女道士坐在竖井边，这让他产生了某种错觉。但其实……假如女道士是在看守竖井呢？而那无皮怪影，才是竖井那一边的？
可就在郅牧产生这个念头的瞬间，所有在场的生灵，包括双目紧闭女道士，全部都将头转向了自己这边。
他的寒毛一下子耸立了起来！
然后，漫天的域外天魔一同哭嚎出声，让人的头脑似有数千根钢针刺入：
“凡我所至，凡我所生，盖因丁氏公子也！”
郅牧骤然从睡梦中惊醒，他的心脏如同发动机的气缸一般猛烈的收缩和扩张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持不住。
“什么玩意儿？天魔和‘毕’都是外来者？是我放进来的？”郅牧骇然的惊呼出声，他再也不想做这种可怕的梦了！
“不，我只是影响了某个武侠世界的故事走向而已。这里可是地球啊……”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住了。
等等，那个明代的武侠剧本，是不是有功法和门派的存在？是不是有几乎一致的历史？
而自己所处的原生世界，是不是也有类似的东西？不能说完全一样，但基本相同？
那么，这个不怎么科学的地球，有没有可能成为那个武侠世界的“未来”呢？
他们所修的诡道，其实是因为世界被入侵篡改后的结果？竖井是世界的本质，但流血的巨人和天魔是外来者？
世界被域外天魔所侵染，其实都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接受这种未来！
“这应该是竖井对我施加的精神影响，那绝对不是真的！”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在内心中试图反驳梦境的内容。
“让我心神动摇，然后好找机会吞噬我吗？毕竟，我和关敏大概是唯二两个知道竖井正在吞噬生灵的人了。只要干掉我们，这个秘密就再也没有人能知道了！”
“对了……糟糕，我得去看看关敏怎么样了！”郅牧忙不迭的推门而入，然后就看到了……一片白花花的胜雪肌肤，以及骤然间天旋地转的视角。
之后，当郅牧回忆起今天的遭遇时，他脑海中的最后一丝记忆，就是关敏那俏脸寒煞的模样。再然后，便是一只带着力道的拖鞋飞来，自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华山南峰。
郅牧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捂着隐隐作痛的脑袋，亦步亦趋的跟在了关敏的身后。
“郅特使，昨日特使斗败强敌，我等还未来得及恭贺……”邹掌门见到这一幕，笑呵呵的拱了拱手，随即拉住了还想要说些场面话的陈掌门，立刻走远了。
“喂，郅特使头上受创，为什么不让我为他问询诊治一番？”陈帅录不满的沉声问道。
“你傻啊，没看到人家小俩口正在闹矛盾吗？郅特使整晚都在房间里面休息，你说他那伤是哪来的？”
“此刻过去点破，反倒是徒增纷扰耳。”邹通玄淡淡的一弹衣袖，给了陈帅录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且不论这边的搞怪对话，在另一头，也是在唯一一个尚且还在开放的擂台上，郅牧已经摆好了准备战斗的架势。
擂台的那边，是久负盛名的空山大师，精通佛法的前辈智者。
擂台的这边，是初出茅庐的外援郅牧，华山论剑的最大黑马。
一场象征着民间超凡力量顶峰的角逐，即将开场！
“本场比赛，少林寺，空山大师，对阵全真道华山派，无忧子！”
观众席上顿时传来了热烈的讨论声——
“无量寿佛，此何人也？”
“听说是华山派的长老，我等但此前从未见过。”
“该不会是那邹老道暗箱操作，把自家的子侄辈给捧了上来吧？”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在失去了昨日比赛的记忆后，再加上真武门的那位道长也被无皮怪影吞噬，他们对郅牧的印象还尚且为零。众人不禁怀疑，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是如何打到决赛的？
一时间，或怀疑、或轻视的论调不断滋长，逐渐汹涌成一股动摇心志的巨浪。但在郅牧重新振作的意志下，都如同细沙一般从指尖溜走了。
伴随着裁判的宣告声，他率先动了。
这不是因为急于证明自己，而是战术的需要。
【无极诡步】带起凌厉的身法，瞬间便逼近了空山大师的侧面，郅牧用右手的龙泉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直指敌人的面首！
他自知实力不济，只能采取抢攻的方式，试图用速度将空山大师逼下擂台！
这样的举动不禁让围观的众人摇头叹息——先前那超自然联盟的范尔塞不就是想用速度取胜，但到头来不还是被方丈给灭了吗？
因为有着“真气化形”这一能力的加持，在过去的战斗中，确实有很多修士和武者们试图用先手突袭的方式将对手赶下台，以阻止他们进行“二段变身”。但随着众人战斗经验的不断提高，有人聪明的发现，只需要学上一门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防御类功法，就可以免疫九成九的快攻型对手了。
而很不幸的是，空山大师就是这么一位有着《金钟罩》、《易筋经》等少林绝学的对手，郅牧想要抢攻空山，确实是极其不明智的。
但聪明如他，即使明知如此，却还是这样去做了，这其中又有什么玄机呢？
当关敏看到郅牧手上的那件东西时，心头已经有了明悟。
让视线回到战场上，郅牧的速度确实很快，每三秒一次的爆发要远远超过范尔塞的的极限，他如同飞舞的黄蜂一般，每一击都能刚刚破掉空山的防御，并在他的袈裟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让人不禁瞠目乍舌。
在观众席上的范尔塞见到这一幕，顿时有些脸色涨红。他当日还想讥讽郅牧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这么一看，郅牧不但打到了决赛，而且单从这一手轻功来看，此人的实力恐怕早就远远的超过自己了。
不过，空山大师在反应过来之后，还是找准了郅牧技能冷却的间隙，运转了金钟罩的心法。等到郅牧的兵器再一次划过空山的皮肤时，只能留下一道浅浅的白印，再也无法刺破皮肉了。
173.华山论剑(完）
“这倒是提醒了我，每次的技能间隔足足有三秒，一旦对手熟悉了我的节奏，就可以通过技能冷却的间隙进行反击。”郅牧默默记下了这一漏洞，在今后的比试中，他应该故意拉长无极诡步的爆发时间，以混淆自己的冷却机制才行。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也曾经广泛出现在近现代战争中。有经验的老兵会注意对手所用的枪械型号，然后通过声音判断对方的弹匣内还有多少子弹。假如有新兵蛋.子一激动将手头的子弹打空，对面就会借着新兵换弹的间隙，直接干掉对方。
也就是说，如果一定要说轮回这样有什么短板，那就一定是“技能冷却”这种机制了。要知道，不管是在任务世界还是原生世界，超凡者们大多都不会受到所谓“冷却时间”这一概念的影响，他们的招式和超能力，只依赖于身体素质和储存的能量水平，而不是像轮回者这样，有没有技能简直就是两个人。
所以，如何把握自己的技能间隔和能量消耗，几乎要成为了轮回者战斗时的第一要素。能够熟练计算各种技能的冷却时间，并且将之合理搭配的人，才能被称之为“资深轮回者”，才能算作是百里挑一的战场老手。这也是郅牧需要学习的地方。
让视线回到战场上，随着空山大师的在周身凝练出金色气罩，郅牧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不能的窘境。他进则一击无用，反倒又被牵制的风险，而一旦退却，则代表着先前的努力都要化为东流。他看了看自己还剩五成左右的生命值，以一记【混元掌】向前劈出，跟空山大师的“大力金刚手”硬碰硬的撞了一下——
“轰！”肉眼可见的气浪朝着擂台的两侧散开，将脚下的木板都震得寸寸龟裂。感受着肺腑中的震荡，郅牧不由得连续向后倒退数步，但反观对手那边，空山的金钟罩也随之荡漾起了扭曲的波纹，似乎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郅牧见状，佯作大喜，立刻就要快步抢攻。空山那老迈的面容上古井无波，但实则却摆好了架势，只要郅牧敢来。就是一记独门秘籍“大千叶手”招呼过去！
可郅牧偏偏在空山大师即将发招的那一刻，利用【无极诡步】向后急撤，于是有趣的一幕就发生了——
只见空山大师两双铁掌接连发出，用兼具刚猛和速度的凌厉掌法，冲着郅牧的残影就是一顿输出，顷刻间便打出了足足数十掌。这掌力威猛之余，还带起屡屡灼热的佛光，显然不是郅牧的混元掌能够应对的招式。
这“大千叶手”便是空山大师的绝学了，可随着郅牧的后撤，让他所有的攻击都落到了空处，白白浪费了许多真气。
这大概也算是无极诡步的另一种妙用了，那就是……骗技能！
骗出对方的大招，还可以全身而退！而代价仅仅是5%的生命值，喝一管圣水就能补回来！
郅牧没有大意，他立刻乘胜追击，趁着空山大师回气的间隔，连续向前轰出几发混元掌，将空山的金钟罩打的寸寸猛烈，直到面前的老和尚口鼻溢血，几乎就要站立不住。
可就在这时，空山又一次念起了玄奥的梵文，他打算变身了！
郅牧的心脏立刻紧绷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岔路口。
他的内力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但生命能量还未消耗过，现在是直接用制疤者配合自己的后手将对方打下擂台，结束比赛，还是直面空山大师变成的“诡异心脏”呢？
前者自然是皆大欢喜，但后者也可以体验一把顶级高手的化形威能，看看这到底属于竖井那边，还是天魔那边，亦或是女道士那边的力量？
在经过了数次梦境的洗礼后，他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分辨出这几种力量气息的不同之处了。
但他没有思考很久，因为……如果他想要切磋，那什么时候都不会晚，但华山论剑可是只有一次，他错过不得。
于是，他按动了【量产型能量手套】上的某个按钮，让场地上响起了一阵冲天的刺耳噪音！
空山大师顿时有些惊骇，原来，他在刚才的战斗过程中，居然还能分心布下那些“暗器”吗？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暗器，只是郅牧预留的几个便携式的小型音响罢了，还是他从酒店里面顺过来的。为的就是干扰空山的梵文，阻止他念咒变身！
每个超凡者变身的过程都不禁相同，但大多都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外部环境，以及一段不快不慢的前摇！郅牧就是把握住了这一转瞬即逝的机会，一旦早了，空山就可以提前预料，不去念咒，而一旦晚了，空山早就可以再催出其他功法，用以抵御噪音了！
随着噪音的扩散，空山大师明显遭受了梵文的反噬，他大口大口的呕出鲜血，立刻运出另一门静心的功夫将听觉封闭，然后才继续快速的念诵道——
“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只要能变身成功，自己的伤势便可以恢复如初，不用再担心了！空山的语速不禁又快了些许。
可是这被打断后的一来一回，无疑浪费了几秒钟的时间。郅牧趁此机会，用龙泉剑挽起飘逸的剑花，配合着无极诡步的突击，一剑柄敲在了空山的脑门上，将他打下了擂台。
观众席上倏然寂静了片刻，然后便是裁判的朗朗宣告声——
“本场胜者，全真道华山派，无忧子！”
观众席上的众人不禁瞠目结舌。
“感觉像看了一本中途太监的短篇小说……”
“噢！！我道门今年是第一了！”
“此子心思缜密，明知不敌空山的真气化形，居然用这样的方式将对方提前击败，厉害厉害！”
“不过，要是真的生死相搏，那可不是将对方推下擂台就能结束的了。空山显然还有许多后手，即使一时遭到干扰，也不会影响胜负。”
“哎！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赢了，等到他再看过那本秘籍，兴许全真道又能出一个三阶超凡者呢！”
或赞叹、或不甘的声音传来，让郅牧只想大声呼喊出来——
“我赢了！！”
空山大师面色平静的站起身来，只是双手合十，向郅牧微微一礼，随后便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他的脸上古井无波，丝毫没有战败后的颓然和沮丧。
郅牧也赶忙回了一礼，他自知是用了取巧的办法，相较于空山，自己的实力还是尚且不足。
片刻之后，华山南峰的观礼台上。
邹通玄红光满面的走上台阶，笑呵呵的带着全体武林群豪，对着郅牧行了一礼。
华山论剑没有什么颁奖的环节，但依旧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出了对天下第一的敬意。
当然，在场的佛门弟子其实也都明白，郅牧的实力是肯定不及空山的。可受限于比赛规则的原因，他们也只能甘愿吞下这份苦果，认可了全真道和华山派的胜利。
此间事了，众人在全真道的举办的“高功拈香”结束之后，陆陆续续的散场离开了。
而郅牧也被请回了华山派的驻地，从邹通玄和诸位门派代表的手中接过了一份碎的不成模样的秘籍……当然，在科技日益发达的今天，他们还贴心的送了一份打印本，至于这几块马上就要风化成渣的老古董……只是为了给郅牧看一眼，事后还是让各大门派拿回去妥善保存了。
郅牧在邹通玄的指导下，发下了永远不能将秘籍泄露出去的誓言，并且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
据邹通玄所说，这种在三清座下发出的誓言，是有一定约束作用的。除非遭遇生死危机，否则一旦泄露秘籍，就会招致上天的厄运。
最后一位递上秘籍残页的，是空山大师。
他的神色稍显复杂，临走之时突然用细微的声音说道：
“施主，若是看过这秘籍，可就回不了头了……”
郅牧心中一惊，刚想询问，却发觉空山大师已经借助轻功离开了。
“靠，又是谜语人？”他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读一读再说。
当然，考虑到空山大师刚才说过的话语，于是他决定……当然是把秘籍拿到乐章空间再读啦！届时不管这秘籍有什么诅咒和风险，还能跑到私人空间里来追杀他不成？
“郅特使，这次实在是多谢了……”邹掌门恭恭敬敬的给郅牧行了一礼，并让弟子奉上了一块桃木的托盘，上面放着几样有趣的小玩意儿。
“郅特使，这是由我和陈道长亲笔撰写的确认书，目的是证明您圆满调节了我们新老华山派的矛盾。”任务结束，邹通玄也是该兑现承诺，放老华山派的人进去给竖井作法了。
“另外，您永远是我们全真道华山派的长老，这是专门给您准备的证书和信物。从此之后，若是有时用警察或调查局的身份行事不方便，就用我们华山派的名头行走即可。”
郅牧拿过来一看就乐了。那是一张由道教协会颁发的“道士证”，以及一块小小的圆环玉佩。以后从法理上来说，自己也算是个正牌道士了，在外闯荡无疑会方便许多。
“最后，这是我派的一点心意，还望郅特使收下……”
郅牧没有推脱，而是直接接过了那张金色的银行卡。毕竟自己被噩梦困扰了那么多天，还为华山派打生打死，收下一笔出场费也在情理之中，此时要是再玩推脱的那一套，反倒显得生分了。
拜别众人后，郅牧拉着还有些生气的关敏，回头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华山南峰，施展身法离开了。
174.高空危机
“小少爷，你知不知道，如果放在古代那会儿，你看了姑娘家的身子，可是要娶人家的。”
“呃……”前往S市的飞机上，关敏冷不丁的蹦出了一句话。这也是她在那晚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郅牧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才好，说同意吧，未免有些轻浮浪荡；说不同意吧，显得自己像个渣男……
“好啦，不逗你了。”关敏微微叹了口气，“反正，你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不喜欢我也是正常的。”
“话说……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但是却因为意外遗忘了什么？”郅牧思考了片刻，终于点出了其中的关键。
“哦？你倒是聪明……”关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郅牧本来想说——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可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突然传来，迫使自己闭上了嘴。
郅牧看了看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左机翼，感受着飞机高度的骤然下降，心中不禁有些凛然。
“是飞机发生故障了吗？”话音未落，惊恐的尖叫声和呼喊声不断传来，郅牧知道，这下恐怕是要乱套了。
“旅客朋友们，飞机遭遇不明气流影响，预计会在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内产生颠簸，请各位安静的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离开，洗手间也将暂停使用……”广播中传来空姐强作镇定的声音，但那燃火的左翼引擎，是绝对骗不了大家的。
根据统计数据表明，飞机失事的概率仅有二十万分之一，比陆地交通发生事故的概率要小的多。
郅牧联想到自己奇差无比的运气属性，一时间不知道这究竟是意外还是有心人的操控。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作为拿着警.察证和调查局工资的人，还是当仁不让的站了起来。
他与关敏对视一眼，后者顿时心领神会，拿着自己的证件跑去了驾驶室的方向。而自己则高声呼喊着：
“旅客朋友们，我是空中警察，请大家在座位上坐好，遵守相关条例，我们会尽快处理当下的问题！”
与此同时，另一个身着便衣的空中警察有些疑惑的站了起来，他跟郅牧交换了一下信息，好歹确认了彼此的身份。
原来，在民航客机上，一般都会有随行的空中便衣或安保人员，他们是维护飞机安全和秩序的最后一道防线。在发现郅牧这个比他级别还要大不少的警督之后，这位叫做邓杰的同志连忙行了个礼。
“邓同志，这方面你是专家，你说怎么做，我听着。”郅牧沉声回答道。“对了，我的同事已经往驾驶室去了，我们是不是得检查一下飞机的受损情况？”他打算在维持秩序的同时，让关敏去看一看飞机的故障情况究竟如何，假如真的到了濒临坠毁的程度，他得想个办法救人。
但愿不要到那一步才好。
“郅警官，您先稍安勿躁，咱们这是有ETOPS能力的双引擎飞机，我估计还能撑得住。”邓杰的意思是，作为新一代的双引擎飞机，就算左机翼的其中一个引擎损毁，但还有备用引擎撑着，这样的设计足以为飞机提供60到180分钟左右的安全飞行时间。
郅牧闻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要尽快找到可以紧急降落的机场，那应该还有的救。
关敏的回报也证实了这一点，驾驶室正在紧急联络最近的塔台，希望找到可以进行迫降的场所。
可他的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安，从表象来看，这确实是一次意外，因为他没有见到劫机者或恐怖分子的身影。
可这一切真的能如他所愿吗？
突然，郅牧的【感知】技能似乎有所触动，他撂下邓杰，顺着冥冥中的感应走了过去。
技能的最终指向是机尾处的经济舱盥洗室。
郅牧注意到，在商务舱这边，得益于空姐和警察的努力，所有还在如厕的旅客们，都已经回到了座位。那边两间盥洗室的标志都是绿色的。
可是，这里的洗手间却依然亮着红灯，看上去非常奇怪。
是有人因为颠簸而跌倒在里面了吗？还是显示错误？为什么偏偏只有这间是红色？
郅牧将手放在了门把上，他让邓杰取来特制的钥匙，然后让所有人都离开了这个区域。
“喀嚓……”狭小的盥洗室内正坐着一个身穿黑色连帽卫衣的男人。他的头颅低垂，让人看不清自己的表情。
“这位先生，请您回到座位上坐好，飞机很快就可以降落了……”
对方只是安静的坐在便器上，似乎没有听到郅牧的话语。
“先生？”郅牧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碰了碰黑衣男子，扶正了他的头颅。
“这是什么东西……”郅牧不由得有些惊讶——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他的眼皮、嘴唇、鼻翼、耳道，全部都被厚实的钢丝穿行而过，缝了个严严实实！
郅牧将黑衣男子搬离原地，立刻在翘起的马桶坐盖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符号。
中间是一块厚重的盾牌，两侧是干枯虬结的手臂，正在做出环绕盾牌的模样。而十根手指所围绕的中心，则刻着郅牧在神龛上见过的法阵，上面还打着一个大大的“叉号”。
那是失语者教团的纹章。
“果然是有人设计的吗……”郅牧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假如不是意外的话，那这场危机恐怕还远远没有结束。
郅牧突然感到脚边有些颤抖，那个躺倒在地的黑衣男子竟然突兀的抬起了遍布钢丝的狰狞面庞。他的眼睛想要努力的睁开一条小缝，但随即就被汹涌流出的鲜血所阻拦。
接着，他被缝合的五官在血液的笼罩下越发扭曲，似乎在变得越来越亮……
“卧倒！！”郅牧的心中突然警铃大作，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是失语者教团的自爆法阵！
“轰！！”
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传来，郅牧躲在餐车的后面，吐出一口呛鼻的灰烟，他感受着愈发倾斜的重力面，知道恐怕一切都完了。
巨大的空气摩擦的声传来，飞机的尾部裂开一个骇人的大洞，外部的空气压强将不少没有系住安全带的乘客们，连同他们的行李一起吸了出去。
“救命！救命！”
“我还不想死啊，有没有降落伞？降落伞在哪？”
“草，别抢老子的救生衣，快给我滚开！”
“先带我走！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此起彼伏的哀求声与和骂声传来，场面已经全然失控了。
“飞机还有得救吗？”郅牧在拥挤的人群中找到了还在试图维持秩序的邓杰，于是沉声问道。
“郅警官，据我的经验来看，那样的损伤，恐怕……”邓杰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那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这可不好办了啊……”郅牧自问可没有什么飞行能力，别说是将飞机上的数百人全部带离险境了，就算是带着关敏逃跑都不一定能做到。
降落伞是不存在的，因为民航客机的飞行高度普遍在7000-12000米左右，远远超过了一千五百米的最大安全跳伞距离。即使能够打开舱门，跳伞人也会在高空中因为缺氧和寒冷而死亡。
飞机上最多只有救生衣，但从长安到S市的道路上没有海洋，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我已经呼叫了调查局那边，希望能有什么办法吧……”耳麦中，关敏的声音同样有些苦涩。“不过也不能都指望他们，就算调查局有类似‘超人’能力的员工，但从时间上也很难来得及了。”
说的也是，从飞机目前的坠落速度来看，撑死还剩下两分半的救援时间，就算是战斗机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飞过来。
“要回去吗？”郅牧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再等一分钟，既然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那恐怕还有的谈。”
郅牧随后便不再言语，而是左顾右盼的试图寻找着什么。
他们刚刚的对话其实说的很明白了——郅牧打算回到乐章空间，寻求解决危机的办法。
在不同的时间流速下，应该也足够他兑换一个可以飞行的道具或学一个传送魔法了。
但关敏却让他再等一下，其潜藏的意思也很明显。为什么失语者教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郅牧拿到那部传说中的秘籍之后才来？
很显然，因为郅牧是唯一一个以二阶职业者的境界，赢得华山论剑的选手。
比起从空山大师那样的绝顶强者手里抢秘籍，倒不如从郅牧这里试试看。
那么，既然他们是为了秘籍而来，就绝对不会坐视郅牧跟着飞机一同坠毁。除非他们想在一片废墟里面去赌这几页纸不会烧着……
他看着飞机客舱内的一团混乱，用锐利的目光来回扫视着众人。
此时的飞机已经落到了六千米左右的高度，距离坠毁还有两分钟。
“你到底在哪呢……”飞机的倾斜角度已经接近六十度，所有人都难以站立在原地，就像是游乐场里的乘客们被机器放肆的甩来甩去。郅牧临时找了一个空位，双手紧紧拉着腰间的安全带，他感觉自己已经快有点窒息了。
五千米，绝大部分乘客都在等待死亡的路途上陷入了疯狂，即使是稍微理智的个别人，也只能泪流满面的取出手机，试图写上一封遗书。
四千米，越来越高的重力加速度撕扯着不堪重负的机身，也就在这一秒，郅牧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不同。
一些乘客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什么原因，竟然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接着，他们纷纷露出扭曲且诡异的笑容，用颤抖的双手撕裂了自己的嘴巴。
再然后，这几人又将脖子扭转到了正常人所不能到达的角度，从四面八方一同对着郅牧笑了一下。
他们裂开跟无皮怪影相似的漩涡状大嘴，就像是一个个拙劣的模仿者。
175.失语教团
“你们想要什么？”伴随着郅牧的询问，原本剧烈的噪声一下子就化为沉寂，安静的就像是在公司的会议室。就连颠簸倾斜的机身与慌乱的乘客，也仿佛突然凝固住了一样。
“你不问我们是什么，也不问我们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而是直接指向了话题的核心。”
“你很好，很不错。你应当是竖井的子民。”那几个似鬼非人的失语者成员们一个词接着一个词，此起彼伏的说道。
“既然知道我的问题才是核心，那还说什么废话？”郅牧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直说吧，你们要什么？如果是为了秘籍而来，给你们复印一份也无妨。”
郅牧对于这方面可是一点负担都没有，毕竟自己可是正处在生死的危机之中，不被誓言所约束。哪怕是几大门派也找不了自己的麻烦。
“于混沌的世界中，命运之线总是模糊不清。”失语者的声音沙哑而又模糊，仿佛不是从他们的身体里传出来的。
“我们为了秘籍而来，也为了你而来。”
郅牧这才注意到，对方似乎只是在利用空气的震动而发出声音，从始至终都没有开过口。
但那股足以致命的气息和威压，却是实实在在笼罩于他周围的。
“为了我而来？干嘛？我不喜欢男人的啊！”郅牧嘴上说着轻浮的话语，但身体却已经警惕的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我们同样对人类脆弱的情感没有兴趣。”失语者们居然还认真的反驳了一句，随后才说道：
“人类的情感总是孱弱且卑微的，我们未来崇高的理想而来，且只需要你的特质与忠诚。”
“哦……想招安我？那你们能开出什么条件啊？事先说明，我只支持八小时工作制，超过的话需要付法定加班费哦。”郅牧就这样一点点拖延着时间，等待着关敏或调查局的支援到来。
毕竟，这种凝固时间的术法虽然可怕，但想必只有这架飞机所在的区域才受到了影响，反倒给了援军到来的机会。
“如果你只是想要世俗的金钱和权力，我们可以给你任何想要的。”
“哦？这话听起来……贵教团在世俗社会的根基不浅嘛？”
“你无需套我们的话。”失语者们直接点破了郅牧的小心思，“我们只说一次：加入我们，你便能看到‘真实’的世界。”
“那个有着竖井的世界？”郅牧立刻询问道。
“是的，你能看到竖井，说明你也是被吾主选中的使徒，我们怀着善意来邀请你，引领你走入祂的神国。”
“呵，你说的善意就是把我们坐的飞机炸掉？”
“用一场血祭来欢迎新成员的加入，一向是我们的传统。”
“……行，我竟无话可说。”这种把杀人作为祭品取乐的手段，让郅牧发自内心的嫌恶起对方。
“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呢？”失语者们一同裂开漩涡状的大嘴，似乎只要郅牧敢说一个不字，就要被轰杀至当场！
“喂喂，你们这边的HR有点着急啊……就算想要我加入教团，但你也得大概跟我说一下你们的情况吧？”郅牧的额头渐渐渗出了冷汗，但他依然没有放弃希望。
他不敢说出明确加入对方的话语。因为在这个充满超凡力量的世界中，语言也同样是有力量的。先前郅牧所立的誓言也证明了这一点。
一旦答应了失语者教团，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奇怪。
“还有，你们所说的竖井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它？”
这既是郅牧拖延时间的手段，也是他一直想要明悟的真相。
“主说，失语者应当闭口不言。”然而对方并没有上郅牧的当，他们似乎没有想要泄露情报的意思。
“只要你成为失语者，自然会理解世界的奥秘。”
“最后问一次，是投入吾主的怀抱，还是愚昧的拒绝我们？”被强行撕裂的腮帮开始渗出黑红的鲜血，残破的机舱也开始发出绝望的震颤。看样子，时间冻结的效果快要结束了。
不答应，就是死！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哟，想从我手底下挖人，问过我这个局长了吗？”就郅牧心急如焚的时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
尽管那声音带着三分轻佻七分奸猾，但这对于郅牧来说几乎就是天籁之音！
因为那是王九的声音！
“老板！领导！救命啊！”郅牧毫无心理底线的大声呼救道，生怕援军看不见自己。
“别喊了，不管是飞机还是失语者，都只是几重幻影而已，他们根本没本事杀了你。”王九那淡淡的声音传来，“你现在去机舱中部的D12号座位，把他们刻画的法阵抹掉，飞机自然会恢复如初。”
“卧槽？这些都是假的？”郅牧不禁有些愕然，飞机受到袭击而坠落，居然只是失语者搞出来的幻象？
“距离关敏向调查局求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如果飞机真的失事，那你早就摔成渣了……别说废话了，快点儿，麻溜的！”王九的声音回荡在白云之上，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跟自己传音的。
“是！”郅牧没有二话，他顶着那几个失语者的惊悚的面孔，径直来到了机舱中段的位置。果然在座位的底部发现了一个精密的玄奥法阵。而那几个失语者也只是瞪着愤恨的目光，却没有出手阻拦。
郅牧用衣袖将法阵抹除，眼前的景色顿时一花——
郅牧突兀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是同样方才醒来的关敏，而飞机也依旧好端端的行驶在高空之上，除了早有准备的自己之外，剩下的那些原本还处在绝望中的乘客们，全部都带着一脸懵逼的神色于睡梦中惊醒，似乎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一切仿佛就是一场诡异的噩梦。
郅牧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他的举动不可谓不冒险，但他其实也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做下决定的。比如这会不会是失语者搞出的另一重幻象，但他敏锐的注意到了王九说话时那微弱的背景音乐，确认了那是调查局曾经交给过自己的旋律暗号。
是的，王九这个骚包，出场居然是自带BGM的！
随着幻象的解除，原先的失语者们也随之消失不见了，看样子，他们也同样是虚假的存在，没有人真正的上过这架飞机，一切都是只是梦境中的遭遇。
只是，这次事件却是害苦了原本在飞机上的一百多位乘客，光是这些人的善后工作，恐怕就要牵扯调查局内部很大的一部分精力了。
顺带一提，郅牧所在的本市分局，抛开大量的因为遭遇超凡事件而选择留下的文职人员外，所有的战斗人员加起来，是绝对不超过二十人的。就算加上特别行动队，也只有二十六个战斗力而已。
毕竟，全世界的超凡者才有多少？能凑出这些好苗子，已经让领导们愁白头了。
而这也就导致了，调查局的人手其实总是处于紧缺的状态，更别提还要看护这些乘客们的身心健康了。
很快，这架民航客机就在调查局和当地警方的注视下缓缓降落到了S市的机场。一行穿着黑西装和防爆护具的专业人员鱼贯而入，开始带离乘客，并一寸一寸的检查着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而郅牧和关敏则在同事的保护下先一步回到了调查局的驻地，在录完口供后，又一次坐到了王九的对面。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惹出一堆麻烦，不愧是你啊。”王九将郅牧近期的资料放到了办公桌上，一脸玩味的注视着他。
“老板，这事儿可不能怪我啊……”郅牧这边直接苦着一张脸，“能看到竖井，也不是我的错嘛。”
“哼，这确实不是你的错。但我估计，这事儿多少跟你起死回生有些关系！”
“你到现在，还是不愿意相信组织吗？”王九搬出了调查局的威严，让郅牧微微一噎。
“抱歉……但我知道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我也会顺着我所知道的线索继续查下去的。”
死去后被不眠乐章复活，这是他最大的隐秘，就算他想说，但说出来的代价就是遭遇抹杀。
“好吧，我一向尊重员工的个人意愿，不说就不说吧。”王九听罢，很快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我们来聊一聊今天的这起突发事件吧，你们怎么看？我是说失语者教团的目的？”
“拿到我手里的秘籍肯定是他们的最终目的，但却因为我跟竖井的联系而顺便盯上了我。”
郅牧一语点出了其中的门道，抢秘籍肯定是对方的最主要的目标，想要拉拢自己只不过是顺带。
“嗯，我们之前却是对这本秘籍的关注不足，只以为是某种修炼的功法。但如今看来，恐怕还另有隐情。”
就在郅牧傻乎乎的点着头的时候，王九突然将话锋一转，说道：
“那正好，你不是把秘籍赢到手了嘛，是不是该上交给国家呀？”
王九的笑容越发奸诈了。
176.兑换与归来
“如果领导需要我，我一定将秘籍拱手奉上！”郅牧义正言辞的大声说道。
反正这玩意儿只是复印件，就算流传出去多少都不心疼。
“不过……属下可是在三清座下发过誓的，您看……”
“嗯，这你不用管，我们自有办法绕开限制。”王九颇为随意的取出了一个散发着幽深光线的小盒子，随后示意郅牧把秘籍拿了上来。他只是扫视了几眼，露出了颇为好奇的神色，就把秘籍交还给了郅牧。
“嗯，你既然上交了这份秘籍，后勤部那边也会给你补足相应的功勋，尽管去消费吧。”
“是！感谢领导！”郅牧对着那串令人满意的数字，快要把眼睛给看直了。
“好了，那么接下来……”王九的面色一正，“你们之前提到的那个铜镜，拿给我看看。”
关敏闻言，立刻递上了那个记载着无皮怪影吞噬千山道人的神奇铜镜。
“哎……”不消片刻，王九放下铜镜，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
“领导，关于这无皮怪影和竖井的事情，调查局这边有什么头绪吗？”郅牧小心翼翼的问道。顺便将他在梦境中遭遇的女道士和盘古等人也都和盘托出，只是隐瞒了锦衣卫指挥使万通和域外天魔的那一部分。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王九此刻的面色非常不好，作为S市超凡力量的话事人，他知道这段录像究竟代表着什么。
这意味着有一个连三级超凡者都无法发觉的怪物，正在想方设法的吞噬生灵，吞噬他们的力量！
在以往的数十年中，究竟有多少人都是被它给吞噬的？他们又遗忘了多少重要的事情？
如果不能找到解决它的办法，那可真是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调查的……”王九沉吟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什么方案来。“而且，虽然我相信你们，但这种证据还不足以取信上级领导。所以，调查必须在暗中进行，最终还是要依靠到你们两个人身上，你们明白吗？”
“我们明白。”郅牧点了点头，无皮怪影毕竟事关重大，告诉王九的唯一目的就是——假如有一天他们中有人被吞噬了，那至少可以留下知情者。
当然，前提是活下来的人还能记得这件事。
另外，由调查局的分局局长去向上级提出这件事，也总要大过这两个小员工的分量。
在面对不可知、不可敌的存在时，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些事了。
“对了，还有关于全国比武大会的事情。”王九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现在人手紧缺，我的意思是，就让咱们特别行动队的人去参加吧，所以，你也不再是替补了，而是正式队员。”
“我看到了你那飞快的成长速度，并且认为你已经有能力独当一面了。少年啊，请继续向前吧！”
就这样，郅牧在一脸懵逼的神色下，被王九赶了出去。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谈论有关于修诡功法的事情。
“……啥玩意？我又得去打一次华山论剑？”片刻之后，郅牧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这次是调查局内部的比赛啦，主要的目的不是打架，而是收容现象。”关敏耐心的提醒道，“不过，我记得内部有很多奖项来着，你要是想去拿个单人对抗的冠军，也可以努力一把。”
“呃……那到时候再说吧，对了，比武大会是什么时候开始来着？”
“应该是两个月后了。”
“呼，那还好……”这也就意味着，郅牧等人可以先回不眠乐章一趟，跑个任务，提升一下自己再回来。
别忘了，他上次拿到的上万信用点，可是一直都还没机会花掉呢！
尽管还有很多事情都亟待解决，比如郅牧在修炼《心相篇》的时候，体内涌出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又比如那些名为修仙实则修诡的超凡者们又该如何处理。但受限于郅牧等人的实力不足，也只能暂时押后了。
而想要提升实力，还得继续完成任务才行。
想到这里，两人都萌生了回去的想法，因为只有经历更多的轮回者任务，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但在此之前，他们打算先合理利用一下那笔丰厚的积分！
刚刚由于郅牧上交秘籍的原因，王九大手一挥，直接拨了五千点积分给自己，加上之前剩下的一千五百点余额，让郅牧的钱包一下子便充盈了起来。
调查局的内部兑换系统，在物品的种类和数量上，肯定是远远不及乐章的交易行。但对于某些科技类和功法类的道具兑换来说，还是物超所值的。
于是，郅牧吊儿郎当的走到后勤部的柜台前，直接拍出自己的工作证，颇为豪爽的说道：
“劳驾，给我来一些【纳米针剂】和【黑玉断续膏】，要成箱的！”
要成箱的……要成箱的……
坐在柜台后面的文职人员颇为惊讶的看着郅牧，但出于良好的职业素养，她还是亲自帮郅牧查看了余额，并搬出了整整两大箱物资。
就这样，郅牧得以补了满满一背包的纳米针剂和黑玉断续膏，顺便还顺了几台最新款的战术无人机，用以配合【量产型能量手套】进行侦察活动。
最后，郅牧看着剩下的几百余额，一咬牙一跺脚，给自己加了一件久违的消耗类道具——
【名称：万年朱果】
【分类：道具】
【品质：精良】
【效果：摄取万年朱果的精华，随机提升轮回者的某项数据】
【备注：“神鹤所衔之朱果，十年抽一芽，百年生一叶，千年开一花，万年结一果。”】
在服下这颗圆滚滚又泛着朱玉光泽的水果后，郅牧感到全身都泛起了暖洋洋的气息。
结合自己上次因为空鬼血液提高过的力量属性，自己的最终面板变成了——
【法则属性版】
【姓名】：郅牧（男）
【乐谱编号】：6701
【种族】：人类
【职业】：骑士
【生命值：110%】
【能量：100%】
【身体状况】：好（健康）
【力量】：D（良好）
【敏捷】：E（普通）
【体力】：D（良好）
【精神】：D（良好）
【意志】：C（优秀）
【幸运】：G（极弱）
郅牧对这样的结果感到非常欣喜，自己的意志力和精神力居然都有提高！
意志力的变化应该是自己长期跟噩梦斗争的结果，再加上《心相篇》带来的心智增益，才使得自己的突破了C级大关，获得了一个来之不易的优秀评价属性！
而精神力的变化应该是万年朱果的作用，如果不是因为每个人一生只能服用一次，多次服用也没有效果的话，那他说什么也要弄上一百颗榨汁喝！
“看来，以后可以多多尝试寻找一下这种一次性提高属性值的道具了。”郅牧吐出一口浊气，他坐上自己那辆有些落灰的奥迪A6，载着关敏回到了自家的珍奇之屋中。
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艾琳恰好放学回家，在看到风尘仆仆的郅牧二人后，顿时嘴巴一嘟，理都没有理他们。
郅牧颇为尴尬的笑了笑，收起了悬在半空中的奶油蛋糕，似乎是对自己的育儿能力产生了怀疑。
……
晚饭过后，久违的空灵音符自头顶的星空上缓缓飘落，让三人平添了一份复杂的宁静和紧张。
“呼……感觉像是过了很久的样子啊……”郅牧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
“是吗？我咋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呢？”艾琳瞪着赌气的死鱼眼，默默吐槽了一句。
“呃……”郅牧尴尬的点了点头。毕竟，自己确实是出去打了一场华山论剑，但艾琳可是一直在家老老实实的上学呢，可谓是颇为无聊了。
“没事，哥哥带你购物一波，唤回美好心情！”郅牧大手一挥，带着他们走进了贪婪都市当中。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就在郅牧等人刚刚踏入交易所的时候，一个略微熟悉的通话请求也随之浮现在了郅牧的眼前。
那是约瑟夫的影像和声音。
郅牧带着几分疑问，还是接通了他的电话。
“尊敬的先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不知道您过得如何了？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了告诉您，有一位大人注视到了您在废土世界的亮眼表现。嗯……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方便我占用一些时间，为您讲解一下在下背后的——”
“不听！没兴趣！告辞！”理智告诉他，在自己还尚未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高阶轮回者之前，不要去掺和有关任何轮回者之间的事故。
而且，他对约瑟夫这个家伙，确实也怀着几分提防在其中。尽管“美丽”的精灵王子缺席了探秘绿笼大厦的冒险，但在尘埃落定后，约瑟夫可是凭借一己之力往返于破碎重叠的空间之中，把艾琳等人一个个拉了回来。当然，那时候的王子并不知道，这种现象在数天内就会自行解除。从战略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个多此一举的行为。可是……能够轻松做到这种事情的人，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您还真是绝情啊……”约瑟夫皱起了俊美的眉头，不由得苦笑两声。
“喂喂，小少爷，我个人认为没有必要太过排斥这件事。”关敏悄悄拽了一下郅牧的袖子，“轮回者们各自遵循着不同的行事风格和力量体系，总是会不自觉的抱团取暖，形成一个个庞大且利益纠缠的势力，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不妨先听听他要说什么，获得一些情报再说。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接受精灵王子的招揽，那就拒绝便是。”
“嗯……好吧。约瑟夫殿下，您知道的，我们对于您背后的大人，或是什么轮回者团队之类的东西可谓是近乎一无所知，可能要麻烦您介绍下了。”郅牧向约瑟夫微微示意，他打算先探听一波情报再说，你想拉拢我加入你的阵营？也不是不行。先给我普及一下相关知识呗！
“感谢您，“慷慨”的先生。”约瑟夫有些无奈的强调了慷慨这个字，随后才说道：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轮回者公会呢？”
177.轮回者公会
轮回者公会！
郅牧一下子就想到了很多种可能！
是类似于游戏帮会一类的组织吗？还是更加偏向于现实中的政治团体？
其实，有关于公会组织的概念，关敏在很早之前就跟郅牧谈过了。所谓公会，也就是由数个六人团队以契约形式组成的大型轮回者组织。他们奉行相似的道路与理念，通过抱团取暖来争取源自贪婪都市和任务世界的广大利益，加入一个强大的公会，自然对轮回者个人来说好处多多，但同样也需要承担相应的义务。而以郅牧在任务世界中展现出来的能力，以及坐飞机一般迅猛的晋升速度，哪怕是把他绑起来卖到任何一家公会里，都可以收获一笔不菲的“中介费”。
“呼……尊敬的先生。事实上，我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来充当说客的一天。但还是姑且容许我为您介绍，贪婪都市的三大势力之一——失落之地！”
“目前，跟据三大组织提供的数据分析，贪婪都市中登记在册的轮回者已经超过了八千人。当然，其中或许会漏掉一些从不愿意在人前现身的独行者们，这就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了……话说回来，我们失落之地凭借最多的加盟团队和中正平和的创办理念，于一年前成功击败‘炎魔之角’，成为了贪婪都市种公认的三大组织之一。”
“至于另外两家公会嘛，分别是秉持杀戮和欺骗的‘冥血同盟’以及宣扬秩序与和平的‘天韵之林’。恕我直言，他们的思想和理念都太过极端，所以，即使是作为向往魔法与自然的精灵，也最终投入了失落之地的怀抱。”
“哦……我懂了，绝对中立嘛。自己的战斗风格尚未成型，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不同世界中的万千生灵，恐怕绝大部分人都会先加入失落之地观望一下吧。在获得组织便利的同时，也算是给自己寻求庇护？”郅牧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的门道。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失落之地的综合实力也往往是最强大的！另外，三大公会对于没有加入任何势力的‘散人’来说，都是极其不友好的。在任务世界中，他们也会更倾向于跟那些旗帜鲜明的公会成员合作，而不是默默无闻的独狼轮回者。”
“嗯……有个组织的话，不管是合作还是报仇，也确实都会更加方便，作为大组织的成员，也确实会更加顾忌一下自己的行事风格，以免产生冲突吧……”
“换句话说，近乎所有的高质量轮回者，都已经被三大公会的人收入囊中，也只有跟他们平起平坐的存在，才能获得同等的尊重与盟约。”
说罢，郅牧面色严肃的走了两步，却突然转头再道：
“但是，你说的话里面可是有足足两个大坑啊。”
“……您可以直言不讳！”约瑟夫的表情顿时不太好了。
“其一，失落之地作为能够网罗贪婪都市三成人才的大型公会，它可能确实很强。但是吧……在招募了那么多骑在墙头的中立轮回者后，你们的内部管理和组织效率究竟会如何呢？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而且，冒然招收大量实力和忠诚都尚不明朗的成员，尽管可以在短期内提高综合实力的排名，但那种空有数量驳杂的队员却无法转化为实际力量的感觉，一定很痛苦吧？”
“所以，尽管你们的综合实力很强，但我猜测……你们缺乏真正的高位轮回者，缺乏可以震慑外部威胁的大佬！因为那些早就形成了自己风格的强大轮回者，自然会去寻找那些风格鲜明的对应组织！你们虽然积累了大量低阶轮回者，却失去了高端轮回者的市场！因此才会如此迫切的招揽那些有潜力的轮回者加入失落之地，为的就是打破人才遭遇其他两大势力垄断的平衡！”
“……约翰先生，您说的不错。能够从我的只言片语中分析出如此多的情报，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约瑟夫此刻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是，请您相信，尽管我们在高阶演奏者和谱曲者上被对方暂时压了一头。可庞大的组织成员也为我们带来了其他公会无法想象的福利——那就是我们的内部交易市场！”
“哦？公会内部的交易市场？跟贪婪都市的交易所和拍卖行有很大不同吗？”
“那是自然……”在约瑟夫特有的，类似于咏叹调一般的精灵族口音下，郅牧对公会的认识无疑有了新的理解。
原来，就贪婪都市的经济生态来说，轮回者总共有三种主要的交易途径。首先，不眠乐章所出品的“官方旗舰店”，也就是交易所，自然能够稳定提供大量优质且丰富的货物，但随着轮回者实力的提升，交易所中商品同质化严重、力量层次不高的缺点慢慢暴露出来，这时候，强者们就会将目光投向由轮回者们私下筹办的拍卖会和地下黑商。但前者往往竞争激烈，而后者的安全性却得不到保障。因此，一种受到外部力量监管，又可以稳定提供珍奇商品的小范围交易手段横空出世——也就是由各大轮回者公会牵头组建的“私人交易会”。
“来吧，高阶生物的血统，传奇品质的神兵，还有任何难以想象的功法道具，你希望索取的，都可以在失落之地找到……”
“哈，我还在想你究竟为什么不遗余力要拉我入伙，原来……是惦记上我手里的信用点了啊？”约瑟夫跟他们是联盟的关系，也自然知道郅牧团队在上一轮任务中收获到了怎样的好处，算是拿捏了自己需求。但郅牧对于约瑟夫的蛊惑却表示嗤之以鼻。很显然，尽管他对于高阶轮回者间的交易非常神往，但他一个小小的初阶职业者，怕是有命去买也没命去花。
出于小心谨慎的原则，郅牧还是打算谢绝约瑟夫的好意。
“等等！好吧，那在下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提案……”约瑟夫清了清嗓子，“位于失落之地公会下属的一阶职业者团队，您感兴趣吗？”
……
片刻之后，一处泛着鸟语花香的森林树屋内。
根据约瑟夫所说，这里是天韵之林的资产之一。在贪婪都市中，其实有许多产业都在无形中被公会组织的人兼并。换句话说，有些老牌公会是早在不眠乐章创建的伊始就存在于这里了，也是这些充满商业头脑的轮回者前辈们在与乐章的冲突与磨合下建立了贪婪都市，极大的丰富了轮回者的精神和物质生活。
“有趣，能够建立起一座城市所需的资源和时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在我看来，这些信用点足以将一个轮回者推上顶级【谱曲者】的宝座。但即使如此，也依然没有人能够脱离乐章空间吗？”
“或许有，也或许没有，我们无法跟前者产生交集，而后者……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好了，先不说这个了。约翰先生，关于成为我们失落下属的一级团队，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呢？”
“呵呵，这才是你们的真实目的吧？而且……恐怕你也不是失落直属的成员之一吧？”郅牧戏谑的询问道。
“当然，我作为一阶职业者，自然不可能是那些高阶轮回者的队友。”事实上，这种通过缔结法则契约而串联起来的庞大势力，其内部一般是由多个强大的六人团队共同管理。然后再由这些六人团队的下属二阶、一阶轮回者团队组成中坚和基石。
不过，这些设定距离郅牧来说还是过于遥远了，此处就先带过为妙。
“至于公会交给我的任务，也只是需要拉拢一些有实力的外围团队或成员即可。而说到先前的试探……实不相瞒，这是在下所应用的谈判技巧，以确定阁下是否具备……被我们失落拉拢的价值！”精灵王子再一次恢复了先前那种从容不迫的自信，仿佛刚刚只是进行了一场浮夸的表演而已。
“哈，这么说我是通过考验咯？”郅牧气急反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怼一下这个好脾气的精灵王子，也算是发泄了一下他被人“测试”后的不满。
“当然，那么接下来，请容许我谈一谈作为外围团队的福利与义务吧……”
简单来说，作为大型轮回者公会下属的小团体，郅牧将享受在部分产业消费时的折扣，以及私人交易会的开放权。然而，当郅牧询问约瑟夫自己要付出的代价时，却得到了“完全没有”的答案。
“喂喂，老约啊……你这可有点不厚道了啊……”郅牧噙着揶揄的笑容拍了拍精灵王子的肩膀，“我看，拉拢外围团队恐怕也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嘛……”
“……还是瞒不过您，那我就直说了。”其实，按照一般入盟的标准来说，每个外围团队可是要支付任务收益的百分之五来作为使用公会资源的“入场券”。这种利益交换在数据上对双方都是公平的，符合等价交换的基本原则。但像约瑟夫那种甩出糖衣炮弹的做法，显然是有特殊目的。
当然，这也要多亏了关小姐的情报支持才行。
“其实……想要免去这张入场券，也有办法的。”
“您只需要去参加一场特殊的【比赛】……”
178.无妄之灾
在浩瀚无垠的深邃星空，有着无数来自于不同文化、信仰、国家、民族乃至不同力量体系的轮回者穿梭其中。
一开始，众人只是惊讶于不眠乐章所展现出来的时空伟力。他们在鲜血与死亡的高压下，被迫投入一个又一个的任务世界，为不眠乐章赚取某种神秘的力量。
但智慧生物的适应性要比乐章想象的快很多。不多时，轮回者们通过自己的双手，在这片浮空的广场边缘建立了繁华的【贪婪都市】。于最冷血孤寂的神明脚下，建立起了属于文明社会的秩序和规则。
那么，问题就出现了。
当秉持着不同理念的轮回者们爆发冲突时，该用什么方式平息动.乱？让这群在刀口舔血的轮回者们安安静静坐在法庭上谈判？还是直接用定位道具杀进对方正在执行任务的世界拼个你死我活？”
思来想去，于一次又一次的争吵和碰撞中，最有权势的三大公会联合发表了声明。轮回者之间的冲突，最终还是要以力量来决定胜负。
但，这种力量的宣泄并不是无节制的。
他们将定期举办一场名为‘贪婪邀请赛’的血腥死斗。这是一场有限度的、相对公平的、比拼力量的生死擂台。在高阶轮回者的见证下，每个不同等级的轮回者，都可以在这里匹配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赚取来自于所属势力或加盟商的信用点。而最终的胜利者，将代表他背后的势力，赢得管辖贪婪都市的‘权力’。
由胜利者来掌控一切，由胜利者来裁定所有的矛盾和冲突，这很合理。
而失落之地毕竟是新晋的三大公会之一，不管是从底蕴还是从实力来说，都远远逊色于另外一黑一白的两家老牌公会。
比郅牧想象的还要更虚弱，失落在内忧外患的双重夹击下，早已独木难支。不仅是在高阶轮回者的战场上，哪怕只是争夺餐饮和服装类那些边边角角的一阶职业者比赛中，他们也有很久都没有取得令人满意的成绩了。
如果不是一位被称为“国王”的顶级【谱曲者】压阵，恐怕失落之地早就退回到众多普通公会的行列中了。
顺带一提，高阶轮回者都是自带称号的，不眠乐章会跟据他们在任务世界的行事风格来冠以不同的称号，并提供多种多样的特殊加成。只要郅牧能够成为一名光荣的【演奏者】，就可以获得属于他自己的独特称号了。
“所以……你们现在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想拉我登上这艘到处漏风的破船？”郅牧着实没想到，约瑟夫那边的局势已经糜烂到这种程度了。
“我们当然不会让您白白‘上船’的。除了先前的条件外，您如果能在大赛中取得优秀的名次，预计还可以收获上万信用点的奖励……对了，我注意到，您还没有获得适合自己的血统吧？这样，除了先前的条件外，我们还会额外拿出一件史诗级的血统道具作为雇佣您和您团队的费用，如何？”
“这……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你知道的，我可不觉得自己很能打啊。”郅牧扪心自问，自己的战斗能力并没有非常突出，得到【埃辛诺斯壁垒】后的自己，充其量算是个合格的肉盾而已。
“您太妄自菲薄了，在我看来，您已经是一阶职业中的佼佼者了。”
“嗯……我可以跟队员商议一下再决定吗？”
“当然，请便。”
匆匆结束掉这场信息量巨大的会议，郅牧带着满脑袋的问号回到私人空间之中。
“最近还真是忙啊，那个调查局的内部比武大会是不是也快要开始了，我感觉……咱们恐怕没那么多精力去跑这个‘贪婪邀请赛’了。”
“同意，他们看似许诺了大量的好处，但实则却是给咱们小队打上了失落之地的烙印。万一他们今年还是在高阶赛场上失败，那我们这些小虾米恐怕立刻就要被清算掉了。”
“信用点咱们目前不缺，血统道具看似珍惜，但他们大概率只会从库存中掉调一个没人要的残次品给你。如果他们本来就有强大的血统道具，那干嘛不用在自己人身上，再由他们去参加比赛？而且，提升实力也是要循序渐进一些才好。如果突然给自己武装上一大堆强力道具，但又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和心态，面对难度大幅提升的任务世界，恐怕讨不了好果子吃。”
“嗯，你说的对，既然如此，那我就回绝……”然而，郅牧说到这里，面色突然一变。
“怎么了？”
“……你们自己看吧！”
【警告】：
【检测到轮回者6701号，您的‘隐秘之环’效果已被强制解除】
【您的个人坐标已被锁定，请在下次进入任务世界前做好准备】
“该死，你被人定位了！”关敏顿时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看来是有人找到了那个给你施法的轮回者，并要求他解除了隐秘之环的效果……你最近惹上了什么仇家没有？”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遇上过几个轮回者敌人呢。哪里有什么仇家一说啊……”郅牧苦笑道。
“应该是有人在报复我们……是我们在武侠世界结尾时混战杀死的轮回者吗？还是在废土世界因为咱们提前完成主线任务而遭到抹杀的那些人？”
“目前还不知道，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被追索，而艾琳没有，那才可以判断是武侠世界惹上的梁子。同理，如果我们三个人都被锁定，那估计就是废土世界的问题了。”
“可惜，估计是因为这类道具过于昂贵的原因，他们也只能优先控制住我这个队长的行踪，让人无从辨别来源。”
“对了，相关的反制道具，交易所一般卖多少钱一个？”本着苟命的基本原则，如果只需要花费信用点就可以摆平这件事，那郅牧大可以直接交钱了事。
“……定位道具的价格一般在五千点左右，而且有价无市，反制道具则需要两倍的价格才能拿下。”关敏此刻同样是面沉如水，“一般来说，轮回者之间的情感都很淡薄，能让某个家伙不惜花费五千点也要过来追杀我们的，必然是很重要的人才可以。”换句话说，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哪怕郅牧真的破财消灾，那对方直接再买一个定位道具便是。当然，如果双方都把数万点血汗钱投入到无意义的内耗之中，那交易所的那帮奸商怕是要乐开花了。
“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哪怕他想要定位你，也必须知道你的轮回者ID才行。就算没有相应的编号，也必须触发某种法阵或是诅咒……比如当你杀死某个轮回者时，他就可以通过提前在身上铭刻咒语的办法，将自己的死讯和你的灵魂信息传回到同伴那边。如果是精通此道的术士，完全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锁定你。”
“这让我上哪猜去……而且，我在上个世界中，可是一个轮回者都没有杀死过吧？”尽管有许多人因为郅牧的计划而间接死亡，但他确实没有直接杀死甚至面对过任何其他轮回者。因此，也就不会触发上述的特殊情况。
“那不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吗？”艾琳突然停下了吃蛋糕的动作，她瞪着可爱的大眼睛，但却用着跟外表极不相符的成熟语气说道：
“很明显，是失落的人干的啊。”
“只有那个长耳朵和大公鸡才知道你的轮回者ID，不是吗？”
“单单定位你一个人的原因，也是为了更好的混淆视听呀。”
“失落之地！”郅牧和关敏艰难的对视一眼，都注意到了彼此那难看的脸色。
“呵呵，这就是大公会的行事风格吗……”他冷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却陷入了沉思。
通过背后的势力直接对郅牧发出死亡威胁，毫无疑问，这种赤裸裸的阳谋。对方就是料定了郅牧的盘算，即使他能够推断出是谁锁定了自己的个人坐标，也会迫于极端悬殊的实力差距而吃下这个大亏。
“如果真的是被那种庞然大物盯上了，那我们恐怕无路可退……”用死亡追杀的方式逼迫郅牧前去参赛，这简直骇人听闻。
“但，我们都知道，失落之地这次必败无疑！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求生之路又在何处呢……”
“不过，面对两个老牌公会的强横实力，失落不可能让自己的精锐去参加这场送死的战争啊，莫非他们还有什么后手？亦或是……”
就在关敏还在想着该如何破局时，郅牧却又换上了一副自信阳光的表情。
“没事，我已经有想法了！”
“这么快？你不……你不再想想了？”关敏惊讶道。
“行啦，先别想那么多了。至少，我们还有足够时间去面对这一切，不是吗？”郅牧深吸一口气，将意识沉入眉心，唤醒了那个刚记录下来还没多久的轮回者ID。
“喂？约瑟夫吗？你说的那场比赛……我很感兴趣。”
“噢！约翰先生，毫无疑问，您做出了明智的选择！”精灵王子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这句回答却怎么听都觉得有点讽刺。
“闲话就不说了，比赛大概在什么时候开始？”
“放心，您无需着急，按照乐章内部的时间流速来看，预计还有……七个以太！在这段时间里，您可以充分利用先前的收获来提升自己的实力，为即将而来的大战做好准备。”以太是约瑟夫那边用来计时的东西，经过求证和换算，预计郅牧还有大概三天的时间去准备。
“……我还有个问题。”
“请说。”
“你为什么不去？”郅牧疑惑的问道，“你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也确实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家伙了。如果由你来代表失落参赛的话，恐怕比我去还要更好吧？”
“感谢您的赞誉，约翰先生。但实际情况是……我同样也会参加这次比赛。”
“哦？”
“每个势力的代表不止一个，我的战友。届时，我们会通过组队的形式，跟整个不眠乐章的优秀轮回者同台竞技。想想看吧，这是一场没有庸才的战争！所有被各大公会认可的天之骄子，将在这里，用力量与智慧，分个高低上下！”
179.全力武装
在约瑟夫那充满蛊惑性的声音下，即使是一向理智的郅牧，也不由得有些心乱如麻。
诚然，对于这次即将举办的贪婪邀请赛来说，其危险性可以说是毋庸置疑的。但既然身为“被选中的轮回者”，他们无疑拥有着比那些“普通人”刺激百倍的喋血生涯。在各自所经历的任务世界中，谁不是主角？谁不迷恋那种肆意掌控其他生物命运的那种感觉呢？
换句话说，谁的心里都有战意，谁的心里都不太服气。大家同样都是一阶职业者，凭什么你会比我强？
而这时，郅牧才终于明白了贪婪二字的含义。
除了获得名次会带来的海量信用点和看不见的重重利益之外，轮回者本身的好胜心和战斗的欲望本源，也同样是驱使他们自相残杀的动力。
但好在，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逝罢了。毕竟……他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如果以后真的要通过轮回者的行事策略和战斗风格来站队，他估计也是妥妥的会被“天韵之林”收入麾下。
“一个喜欢救人的骑士？那铁定会被分到秩序善良的阵营吧……”郅牧自嘲一笑，又默默打开了另一个轮回者ID的联络方式。
“咕咕！幸运的小子，找我有什么事情？”鸡哥那熟悉的公鸭嗓传入耳畔，不禁冲淡了先前弥漫的紧张氛围。
“你听说那场‘贪婪邀请赛’了吗？”
“咯咯！你是怎么……哦……我明白了，你肯定是被大公会的人盯上了，我说的对吗？”
“对，他们直接用定位道具锁了我的个人坐标，逼迫我去参赛。”
“卧槽？你们玩的那么大？”画面那边，鸡哥的羽毛顿时抖动了起来。
“呵，你想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不！别，别告诉我！”鸡哥作势就要挂断通讯。
“好了，不想听也没关系。我主要是想过来问你一下……”
“问什么？先说好，人家只是一只漂泊在外的小公鸡，远离贪婪都市那么久了，消息闭塞的很。”
“我会根据你所提供情报的价值，支付相应的费用。”
“成交！”
“把天韵之林和冥血同盟的联系方式给我，最好是主管人事招收这方面的高层。当然，如果你能作为担保人，直接把我介绍过去最好。”
“咯！也就是说，是失落之地在搞你咯？”鸡哥笑骂道，“这跟你直接把名字告诉我有什么区别？贪婪都市一共就这三家大型公会而已！”
“你就说你能不能帮上忙吧。”尽管眼前的大公鸡是一位资深的【演奏者】，但不知道为什么，郅牧实在提不起那种应有的尊敬之心。大概，是因为对方的模样实在太过贱兮兮了吧。
“实话实说，我能。”鸡哥用它绿豆大小的眼睛严肃的盯着郅牧，“虽然我们的交情还不错，但是，帮助你的风险实在有些太大了，你明白吗？”
“我这里有一段完整的邪神祈祷词和指向的仪式，你帮忙估个价吧。另外，A级礼品卡，信用点，你还想要什么？”
“哦？看来你最近收获不小嘛……”鸡哥惊讶的看了郅牧一眼，“如果说一次两次的成功只是幸运的话，那现在的你可能真的是个人才。”
“让我看看……嗯……”鸡哥用它的小眼睛仔仔细细看了看郅牧手中的那张字条。
以鸡哥的信誉，郅牧也不怕先给它看一部分。
“不需要其他的了，这段祈祷词对我的帮助很大。如果我哪天又碰上了追杀我的那帮人，刚好可以用这个造成鱼目混珠的效果。”也就只有相对高位的轮回者才敢说出“要用向邪神祈祷的方式扰乱局势”这种话来了。当然，这也能从侧面反映出，鸡哥遇到的敌人究竟有多么强大。
“好吧，我认可这次交易！等着，最迟三天内，我会联络你。”说罢，鸡哥匆匆挂断了远程通信，不禁让人怀疑它是不是直接跑路了。
显然，郅牧不打算就这样束手就擒，即使对方是云集了大量【谱曲者】和【演奏者】的顶级公会，他也不想咽下这口气。
“眼下，场子已经铺开。而我们要做的，无非就是该思考一下，如何能在三天之内提高团队的总体实力……”郅牧的身影融化在无规律的徘徊中，不多时，一套详细的提升方案已然成形。
片刻之后，贪婪都市，官方交易所。
“好了，咱们就按照先前的计划，我会尝试去寻找能够为团队提供群体增益效果的技能和装备，关敏继续去找跟剑舞者相关的东西，而艾琳去给自己买一身法师用的套装，再准备一个能够回蓝的被动技能。”
郅牧的安排无疑是有深意的。首先，他在一开始其实陷入了一个误区，虽然知道自己今后大概会走上坦克+军师的核心道路。但作为肉盾，最关键的是什么呢？
“是先凑齐一身勉强能看的装备，至少别穿着衬衫上战场……”郅牧悲催的吐槽道。
其实，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如何为团队吸引火力。
“喂喂，你怎么又自顾自的开始说起来了啊……”郅牧很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脑海中的声音总是要把自己已经收集的情报再拿出来讲一遍。当然，说是收集情报，但实则只是陪着关小姐吃了一顿晚饭而已。
让我们不理这个悲催的主角，将话题掰回到主线上。因为现实毕竟并非游戏，在不眠乐章的世界里，其实并没有某个臭名昭著的“嘲讽”型技能。
想想也是，难道在激烈迅猛的遭遇战中，团队中的肉盾都得先破口大骂对方几分钟，然后让敌人怒火攻心才行吗？另外，如果是通过操控心智的方式来让敌人强制攻击自己……那直接操控他们放下武器岂不是更好？
显然，游戏中的思路早已不适用于真实的战场，无奈之下，轮回者前辈们只能通过自己的智慧研究出了更加合理的办法——团队增益与治疗法术。想想看吧，如何才能让对面的敌人乖乖去打你这个血最厚的家伙？其实只需要适时摆出一点放荡不羁的笑容，然后疯狂给队友上各类强力增益Buff就好了。
不是嘲讽对手，而是通过合理的战术来逼迫对手进攻自己，从而达成坦克的自我修养。
当然了，如果在见到敌人的时候，自己的嘴巴足够臭，估计也能起到一些帮助……
将话题带回到正轨，换句话说，在轮回者所构建的力量体系中，肉盾的重要性其实是相当高的。他们承担着防御、祝福、治疗、出谋划策等多种战术和战略职能。他们花费最多的信用点，在别人只需要专精某个法术时，自己却要全方位的提升属性才不至于脱节。所以，能够成为肉盾的轮回者，其实本质上就是相当优秀的个体了。而作为某种不成文的规定，其实大部分团队的队长，也都是由身为坦克的轮回者来担当，从而更好的把控整个团队的张力。
然而，关敏却对郅牧的选择表示了异议。
“喂……虽然我给你的情报都是没错的，但你好像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搞清楚哦。”
“什么？”
“贪婪邀请赛的规则！你不会以为，这场比赛就是把轮回者组建的队伍们拉出来一个个打擂台吧？”
“呃……不是吗？”
“当然不是！且不说乐章空间内是不能对轮回者出手的，就算是休息时间的问题恐怕也无法统一！”
“想象一下吧，即使他们有办法绕开乐章设下的限制，但有的人打着打着，突然任务时间就到了，然后就地传送离开，那算谁赢？”
“所以……你的意思是……”郅牧立刻停住了选购商品的脚步。
“任务世界！贪婪邀请赛同样是在任务世界进行的！所有参赛的轮回者都要通过签订法则契约的方式加入某个特殊的世界，在完成主线任务的同时，还得消灭其他所有的竞争对手！”
通过进入任务世界的方式，规避了所有可能存在的风险。并且，还给了那些落败的轮回者们付出代价，也就是用特殊道具逃脱出来的机会。确实是个完美的选择。
“也就是说，即使我选择了可以给团队施加光环效果或增益效果的装备，也不见得能用得上？”郅牧惆怅的叹了口气，假如大家进入任务世界时，没有被分配在一起，或是像废土世界那样不得不分头行动，那自己即将购买的装备可就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没错，而且吧……你确定你已经做好打算了？如果打定主意在骑士的道路上走下去，圣光与祝福、战技与马术、铠甲和刀剑……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关敏的个头要比郅牧稍矮一些，所以当她仰起脑袋直视郅牧时，总给人一只很俏皮可爱的感觉。
“呃……和我想不想要没有关系吧？团队里总要有个肉盾才行吧？”郅牧默默偏过了头，和异性对视什么的，果然还是太难了。
“不！我现在是在问你的想法！”她的眼睛明亮而闪烁，让郅牧不由得微微一怔。
“算了，还记得我们在那个明朝剧本中拿到的《花关索传》吗？还有我们在祭坛上获取的那个所谓的‘神器’？我想……也是时候给你了。希望，这能对你的职业道路有所帮助。”
是啊，这又不是那种快节奏的MOBA游戏，别人秒选了帅气的输出职位，你就不得不选个坦克熬过这一局……
这是将伴随自己整个轮回者生涯的事情啊……
郅牧拿出手中的那本线装古卷，微微凝神——
【名称：花关索传】
【分类：世界奇物】
【品质：精良】
【效果1：这册话本寄宿着书中人物花关索的故事，翻动书页可召唤关索的英灵降临，持续15分钟】
【效果2：这册话本是通向元明两朝的时空信标，注入时空之力后可重复使用】
【备注：“还记关公昨日寐，问计军师说喜悲。先有姚宾祸事累，此时是喜还是悲？今得小将十八岁，父子相认往事追。拜了汉主是刘备，此时是喜还是悲？”】
时隔数日，那个令全武林都为之疯狂的传奇刻本，再一次回到了郅牧的手中。毫无疑问，能够召唤英灵的强大效果算是给郅牧吃了一剂定心丸。而第二个特效的描述尚且不明，看来需要更进一步的探究才能找到其中的隐秘。
另外，还有那件圆球形状的深蓝色物件——
【名称：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
【分类：世界奇物】
【品质：？？？】
【效果1：这个盒子中蕴含着不可预知的危险，当你凝视偏方三八面体的时候，它也在凝视你】
【效果2：这个盒子是召唤未知存在的信标，将被注视的偏方三八面体放入黑暗，然后Sk'yahfqi'maggluksshoqanagg'qen】
【备注：“只有光线才能将祂的分身封印在盒子里，当你没有找到光源时，既不要使用它，也不要盖上盒子，而是有多远逃多远。”】
同为世界奇物，《花关索传》只是精良品质的特殊道具，而这个造型奇特、闪烁着红色条纹的漆黑多面体，却被不眠乐章打上了问号的标签。
“又是效果不明的描述，甚至还有看不懂的乱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用啊……”仅从文字上来看，这件道具完全不具备任何攻击或防御的能力，反而对持有者本人的威胁更大一些。
郅牧微微叹了口气，将目前所掌握的信息、资源、情报融会贯通——
“我所希望、我所热爱的道路，究竟是……”
180.新的选择
然而，郅牧最终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神秘高贵的元素法师？阴暗狡诈的恶魔术士？持剑傲立的翩翩侠客？无情迅猛的冷酷盗贼？
有太多的道路可以选择了。
无奈之下，郅牧决定先听从关敏的建议，重新回到了【职业殿堂】，他打算再次查看一下自己已经解锁的职业信息。
或许是因为已经晋升为骑士职业的原因，不知道为什么，整个职业殿堂的外貌都有了神奇的变化，就像是经历了一次彻头彻尾的装修。
洁白高耸的白玉石柱，柔顺轻薄的鹅绒战旗。还有汩汩流淌的清泉，味道玄妙的熏香，以及印着家族纹章的金银器物……
这里，就是一座属于骑士的城堡！
“怪不得，唯有职业殿堂和血脉高塔是不能组队进入的。这样看来，每个人的专属景色恐怕都不尽相同啊……”郅牧被眼前的如诗画卷所震慑，他轻轻摇动城堡门口的铃铛，缆绳转动间，精铁铸造的大门被精巧的轴承向上拉起，将这片领地上的主人迎接回家。
郅牧略过那明显具有哥特风和魔幻风融合的建筑内部，径直来到了城堡上层的领主大厅。
在那里，一张摆放着陈旧乐谱的紫衫木长桌映入眼帘，当郅牧靠近时，似乎还能听到纯洁的圣歌自穹顶向下飘散。在周围气氛的烘托下，郅牧连翻阅纸张的速度都不由得轻柔了许多。
同样的，随着整个建筑结构的改变，职业面板给出的信息也变得更加详细了。
【职业名称】：骑士
【职业等级】：一阶
【职业特点】：攻守兼备，通用性强，是冷兵器战场上的中坚力量。
【分支职业】：神圣骑士、死亡骑士、法骑士、曙光骑士……
随着郅牧将生命能量投射向数量繁多的分支职业，某些名字突然散发出了明亮不一的光泽。
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某个只闪烁着微弱荧光的名字上——
【职业名称】：死亡骑士
【职业等级】：二阶
【转职限制】：亡灵血统
【职业特点】：驭使亡灵，掌控腐蚀与黑暗的法术，不死不灭
【职业情报】：16%
职业情报代表着轮回者对某一特定职业的理解状况，鉴于郅牧从未接触过跟死亡骑士相关的职业者或剧情人物，他能拿到16%的理解度，只能说明是自己接近死亡的经历给了他一些启示。所以，当他凝神直视这个职业时，只能看到一层暗淡的色泽。
另外，原先的分支职业栏目直接被取代，至于二阶职业后续的高阶职业信息，目前则尚不得知……
“只有收集满职业情报才可以解锁后续转职吗？而且，部分职业居然还需要血统要求……”过于迅速的提升让郅牧当下的属性面板与同级别轮回者严重脱节，不但没有成体系的装备和技能，连血统这种必备提升也是一穷二白。
不过，作为一阶职业者中的佼佼者，郅牧始终认为，没有冒然选择一些辣鸡血统是正确的选择，像这种一旦选定就难以更换的强化途径，必须慎之又慎才行。像那些刚刚经历了一两个世界的轮回者，总是迫不及待给自己融合上低阶丧尸或混血狼人之类的血统，虽然能在短期内获得很显著的提升，但从长远看确实是得不偿失的选择。
“说起来，如果是走肉盾圣骑士的路子，血统莫非要选择圣光纳鲁或天使这种非人的家伙才行了……”郅牧所说的，是某游戏背景中象征着“圣光”侧的代表生物，那一种由不规则漂浮晶体组成的“七巧板”，也是一种具备自我意识的能量实体。
顺带一提，除了“圣光”之外，还有象征着“虚空”或“暗影”的上古之神和祂们的眷属，掌控“秩序”和“奥术”的万神殿和泰坦造物，主宰着“混乱”与“邪能”的恶魔与魔鬼，以及代表“死亡”的巫妖和死亡骑士。最后，则是寓意“长生”和“自然”的精灵和树人们。这些象征力量共同构成了世界元素中的地火风水、灵魂与肉身，最终化为一个真实无比的魔幻世界。
当然，这只是郅牧相对比较了解的力量体系之一，除此之外，不管是擅长战场撕杀的兽人或巨魔，亦或是精通锻造发明的矮人或侏儒，乃至源于各类其作品中的，某种五彩斑斓的恶魔果实、西方传说体系下的吸血鬼和狼人、具备鬼神之力的被选中者、遨游星空的铁血战士和异形……不管是轮回者们能想到的，还是他们受限于本身的种族和文化而无法想到的，都可以在近乎无限可能的多元宇宙中取得。
“但是吧……说了这么多，也想了这么多，关于自己到底该走什么样道路，却还是没有一点头绪啊……”郅牧不禁惆怅的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原本想要走骑士和圣光道路的信念，似乎也在关敏那有些激动的眼神下产生了动摇。
“她为什么反对我，不要我为团队考虑，反而要遵循自己内心深处的决定呢……”似乎又牵扯到了某种不可窥探的力量，郅牧的后脑又开始有些疼痛了。
他无从去思考关小姐的真实意图，只能强迫自己的将这个让人头痛的念头剥离出去。然而，就在他一阵胡思乱想的间歇，却突兀的发现了一种新的可能。
他想到了自己在上个世界中的冒险经历。
“末日下的工业断层，秩序崩坏，幸存者们不得不追寻那一看就是死路一条的血肉科技……”
“血肉……与科技？”翱翔天空的战机，穿梭星空的母舰，无可避敌的人形机甲……似乎也是一条道路？
他连忙将目光放在了另外两个名字上。
【职业名称】：机甲师
【职业等级】：二阶
【转职限制】：机甲操控学学士学位，机甲维修学学士学位，或等额的替代知识
【职业特点】：驾驭机甲，能够修理精密的电子设备
【职业情报】：6%
“……这特么的还要上大学？”如果是这样严苛的条件，那他也只能祈祷自己可以随机到某个科幻类型的世界，然后再努力学习一把了……
“哎，我完全没有科学侧方面的知识或技能储备，看样子只能想想了。”郅牧看着只有百分之六的职业情报进度，无奈的吐了口气，将脑海中那大胆的想法暂且扔到了一边。
“至于血肉方面的话……”郅牧随即看向一个新的条目——
【职业名称】：血肉骑士
【职业等级】：二阶
【转职限制】：100g“毕”的血肉，人工智能操控芯片*1
【职业特点】：构建强殖装甲，诱发血肉畸变，吞噬生命
【职业情报】：56%
“我貌似根本无法满足转职限制啊……”不管是“毕”的血肉还是所谓的“人工智能操控芯片”，他都暂时没有什么头绪。
他只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最闪亮的名字上。
那名字中散发出来的光线是如此强烈，让他不禁目眩神迷。
【职业名称】：时空旅者
【职业等级】：二阶
【转职限制】：掌控时空类法则技能，或融合非实体血统
【职业特点】：穿梭诸天万界，遨游浩瀚寰宇
【职业情报】：75%
【警告】：
【该职业与不眠乐章出现权能级冲突，强行选择本职业的轮回者将遭到严厉处罚！】
“什么情况……”郅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警告条目，“居然还有不眠乐章所反对的职业类型？如此一来，这样奇怪的转职条件倒也能说得通了……”当然，所谓的法则类技能或非实体血统，只是转职的前置条件之一罢了，就像他为了从见习骑士转正，在被封印了物品栏的情况下不得不进入别人的脑内世界冒险。所以晋升高阶职业的时候，想必也需要完成一次更加严酷的任务才行。
“但是……这个所谓的法则类技能也好，非实体血统也好，都不是我现阶段能遇到的东西吧……”郅牧对这两个名次还依然是一头雾水，只好有时间再找某关姓女子问问好了。
“还有，为什么职业特点也要描述的那么抽象啊……话说，这不就是轮回者们正在做的事情吗？”
遨游万界，见证不同的人和事，这不就是轮回者的本职工作吗？
郅牧现在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第一次去逛功法区的模样似的，连两条眉毛都紧紧皱在了一起。“就这样还说我的职业情报有百分之七十五？真是奇了怪了……”
当然，郅牧也大概明白，这估计是由于他吸入了大量空鬼血液所造成的特殊情况。严格来说的话，他现在已经算是受到了时空类能力的影响，在体内悄然结下了某种高位生物的“痕迹”，但却因为缺乏与之相关的专业知识而无法动用这股力量。
就像是一台空有满格电池，但操作系统受损的手机。
“如果是这样的话……”郅牧的双眼在城堡的阴暗角落中闪烁着，一时久久无言。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当主角团在郅牧的私人空间重新碰头时，艾琳和关敏身上的装备显然已经焕然一新了。
什么？你问郅牧到底买了什么？
好啦，你想知道啊？你知道你就说话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虽然你很有诚意的看着我，可是你还是要跟我讲的嘛……
咳咳，为了防止被打，这里就立刻揭示一下郅牧的购物清单吧……其实，满打满算，郅牧只买了三样东西，而偏偏就是这三件道具，就花费了他足足上万信用点，让他重新回到了一穷二白的尴尬状态——
【名称：藕丝步云履】
【分类：防具】
【品质：精良】
【防御力：D+】
【耐久度：450/450】
【效果1：藕丝步云履有着腾云驾雾的威能，穿上此靴后可中福提高滞空速度】
【效果2：藕丝步云履由莲丝藕线缝制而成，穿上此靴后可小幅提高移动速度】
【备注：“北海龙王敖顺所收藏之藕丝步云履，在索取定海神针之时被齐天大圣所夺，后因太上老君的八卦炉炼化，化为乌有。”】
【名称：凤翅紫金冠】
【分类：防具】
【品质：精良】
【防御力：D+】
【耐久度：450/450】
【效果1：凤翅紫金冠华美非凡，戴上此冠后可小幅提高隐藏的魅力值属性】
【效果2：凤翅紫金冠是凤凰翎毛妆点而成。戴上此冠后可中幅提高火系抗性】
【备注：“南海龙王敖钦所收藏之凤翅紫金冠，在索取定海神针之时被齐天大圣所夺，后因太上老君的八卦炉炼化，化为乌有。”】
可以说，在穿上这两件金光闪闪的装备之后，自己跟孙猴子就只差一件【锁子黄金甲】了……
当然，他以重金求.购了这么两件精良级的装备，自然不是为了耍帅的。事实上，由【无极诡步】配合上【藕丝步云履】的特性，完全可以让他开发出更多且更刁钻的轻功步伐！
什么是滞空时间？就是在空中向下掉落的时间。那假如人在空中的掉落时间突然变慢了，那是不是就能在空中配合其他技能做出多段的冲刺，以达到短距离俯冲、滑翔的效果呢？
简单一点说吧，这玩意儿就相当于给郅牧提供了一种“左脚踩右脚”的特效，让他可以达到在武侠电影里面的轻功效果。
至于【凤翅紫金冠】，让郅牧得以在一定程度上免疫火系攻击带来的伤害，并且还增加了一些魅力值。
至于这个魅力值到底有什么作用……根据关敏所说，魅力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剧情人物愿意跟轮回者进行沟通的概率，在魅力值得到提高后，一些原本闭口不谈的“NPC”，或许会更乐意提供交流的机会。
简单来说，就是大家会对自己变得更加保有善意。对于郅牧这种喜欢探究剧情和支线的人来说，确实是很有用的装备了。
而且，这两件装备的防御力都不弱，足以供郅牧现阶段的使用了。等到他凑齐【锁子黄金甲】，说不定还能集齐一个套装效果呢！
至于第三样东西，还请让郅牧卖个关子，留到任务世界再行介绍吧！
好了，让我们将注意力放回到主角团的身上，首先是小丫头的防具，先前那张【灵纹斗蓬】的其他部件已经被凑齐，还因此激发了隐藏的套装效果。
【名称：灵纹套装】
【分类：防具】
【品质：精良】
【防御力：D】
【耐久度：300/300】
【效果1：中幅提高佩戴者的精神力】
【效果2：中幅提高佩戴者的意志力】
【套装效果：小幅提高佩戴者的法力恢复速度】
【备注：“由灵纹斗蓬、灵纹长袍、灵纹短裤、灵纹手套、灵纹护腕、灵纹长靴、灵纹腰带七件装备组合而成，为佩戴者提供强而有力的属性与套装效果。”】
显然，这是一件由七件装备组合而成的物品条目，以至于一组区区精良级装备竟然提供了如此优秀的防御力与三种性价比超高的特殊效果。另外，艾琳还在关小姐的帮助下，淘到了一件非常趁手的，有些特别的法杖。
【名称：卢瑟特的辉石杖】
【分类：法杖】
【品质：精良】
【攻击力：C】
【耐久度：350/350】
【效果1：中幅提高施法者的技能威力】
【效果2：中幅提高施法者的技能消耗】
【备注：“起源魔法师卢瑟特所用的辉石杖，只有接触过石中智慧，以及那遥远先驱智慧之人，才能挥动此手杖。”】
在先前的实战检验中，即使有着控火精通的辅助，其技能【三昧真火】的法力值消耗也还是太过于庞大了。无奈之下，艾琳只好调整战术方向，将自己从“持续消耗/骚扰型”的灼烧流打法替换成了“强力爆发型”的炎爆流策略。
仔细想一想吧，将【三昧真火】经由灵纹套装和辉石杖的提升后，艾琳已然相当于一台火力强劲的导弹发射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