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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朝堂后宫秘辛

    “啊?”这回轮到顾北煦一头雾水,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茬……这……误会大了。

    忍了大半天,凌子岺也顾不上傻愣着的顾北煦,气恼地推了他一把,这才开门走出去。

    过了半响,凌子岺回来了,身上舒畅了,人一进门就气势汹汹的。

    “顾北煦!你欺负我?!”

    “不敢不敢,岺儿,我,我真不知道……”顾北煦全然没了刚才霸道的气势,吓得舌头都打了结。

    “滚!”一个衾枕扔过来,被顾北煦稳稳接住抱在手上。

    “是,本王这就滚过来。”说着顾北煦就喜笑颜开地凑到床榻上去,捂了汤婆子的手小心温柔地给榻上的小人揉着小腹。

    凌子岺躺倒在床上,像极了懒洋洋的猫儿,被顾北煦不轻不重地按揉着,不时地打上一个哈欠。

    顾北煦宠溺地看着她,灯烛摇曳,暖意融融,全然没了刚才那算账的气势。

    时至后半夜,虽然凌子岺很困,但她也明白,有些话要是不说清楚,恐怕又要无端生出些误会。她看了顾北煦一眼,这人刚才还一副冷面,此刻端的又温柔起来。

    “我和蒯于衍很早之间就认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凌子岺看着顾北煦眸光淡淡,轻声低语。

    顾北煦坐在她身边,一时有些默默,他心思缜密,这事略一思付,就不难猜出那西北小将凌云十有八九是凌子岺假扮的。

    他自然相信凌子岺,他只是懊恼两人曾在西北军营并肩作战,一起共事过,还有传言中蒯于衍的痴情……

    思来想去,顾北煦还是开口问了:“他……喜欢你。”

    凌子岺闻言,有些头疼,她本就不擅长处理这些无谓感情,闭了眼睛,叹道:“也许吧!”

    顾北煦问道:“那你呢?岺儿是怎么想的?”

    凌子岺不答反问:“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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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我又管不了。”

    顾北煦尴尬一笑,说的也是,岺儿这般优秀,有人惦记不是很正常么!

    凌子岺缓缓坐起来,抱膝歪头瞧着顾北煦忽然道:“阿煦,你这幅模样,是吃醋了吗?”

    顾北煦颇有些委屈:“你还怕我吃醋!”

    凌子岺拉着顾北煦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脸颊:“阿煦,对不起啊,我错了。”

    顾北煦挑眉,只觉真是稀罕了,什么时候见过凌大首领亲自认过错。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依不饶:“错哪儿了?”

    凌子岺低声嘟囔:“有事不该瞒着你,应该跟你商量的……”

    顾北煦得逞地笑,瞧着面前的小人越瞧越喜欢,忍不住捏她脸颊:“说!大晚上什么事非得避开我?”

    凌子岺躲开顾北煦不老实的手,小心地瞥了一眼顾北煦,才开口道:“我是让蒯于衍尽快离开京城。”

    顾北煦不解:“为什么?”

    凌子岺不说话。

    半响,顾北煦静静等了片刻,然后了然地点头:“不该我知道的少问,是吧?”

    大梦一场时,顾北煦听到的最多一句话就是:不该你知道的少问!

    那时他不知自己在梦境中,闻言尚且心中千思万绪,不甚酸涩。如今已然是现世,两人互通心意许久,凌子岺再这般沉默就有些伤人了。

    凌子岺迟疑,并未因为不能相告,而是一切只是她的猜测,她不知如何说,从哪儿开始说,再一听顾北煦这说话的口气,明显是又误会了。

    一脸无辜的凌子岺忙解释道:“阿煦你别急,我的事没什么你不能知道的,只是……我没想好怎么说,有些事说来话长……”

    顾北煦闻言这才缓了心绪,下床端来一杯温水递给凌子岺,轻声道:“那岺儿慢慢说,我听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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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子岺咂了一口茶,思索片刻:“我跟蒯于衍算是旧识战友,五年前我是奉圣御去支援西北战场的。因为暗卫首领身份绝密,故而女扮男装化名凌云,伪造了一套假身份去了军营。”

    顾北煦点点头。

    凌子岺继续说道:“西北战事历时一年,停战协议之后,我便寻了个机会诈死回到了京城,此事做的隐秘,朝中无人察觉。”

    “蒯相这些年在朝中行事过于跋扈,他的女儿又把持后宫频频施压于皇帝,顾赫言早就有了除去蒯氏的心思,这其中,我就成了递刀的刽子手。”

    “蒯于衍与他父亲不一样,我认识他时,他更心思纯良,对待身边的人赤子之心。当初我诈死瞒了他,于朋友道义而言,到底是我不够意思。”

    “蒯氏落得今日的家破人亡,我……难辞其咎,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蒯于衍,只能避开与他正面接触,直到……我以为顾赫言对待已经囚禁冷宫的皇后多少有些夫妻恩义,没想到……终究是我低估了他对蒯氏一族的恨意。”

    顾北煦:“所以,岺儿是怕皇帝对他不利,才急的催他离京。”

    凌子岺点头:“好歹共事一场,我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顾北煦若有所思。

    凌子岺接着说道:“如今我没有能力,又没有可以调遣的暗卫,实在护他不住……”

    顾北煦琢磨着看了凌子岺一眼,问道:“你还想护谁?”

    凌子岺无奈:“皇后薨了,我担心太子……”

    顾北煦沉吟道:“他不会连自己的儿子都……”

    凌子岺闭上眼睛:“太子非顾赫言亲生。”

    闻言,顾北煦脸色一变,瞳孔震颤,“什么?”

    “朝堂上的事我不懂,当年顾赫言大约是怕有朝一日,蒯相挟太子威胁到他的帝位,便一早就做了筹谋,药王谷什......

    第272章朝堂后宫秘辛(第3/4页),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么药没有,这事可怜皇后到死都不会知道……”

    “整整十年,我是看着小皇子长大的,孩子何其无辜,从他出生那一刻就注定是一枚棋子,如今棋盘都毁了,棋子还会留着么。”

    顾北煦:“那孩子的……亲生父亲呢?”

    凌子岺:“是我手下的一名影卫,早些年执行任务的时候就……”

    顾北煦很是无语,至此,他才猛然发现,他好像从来没真正了解过他这个侄儿。当年他登基时也仅仅十四岁,一个半大孩子是如何在风云诡谲的朝堂上生存下来的。

    一切不用言明,单单看凌子岺的一身伤疤就全部了然。

    顾北煦伸出手将陷入低落情绪的凌子岺圈在怀里,低下头亲在她的额角。

    “岺儿不怕,阿煦在呢!”

    柔言细语落在凌子岺耳中,化成了一片柔软。

第273章 蒯于衍服毒自戕

    “岺儿不怕,阿煦在呢!”

    顾北煦说这话时,眸光沉沉如晚云渐收,整个人透出强大的温柔来。

    他自“大梦一场”醒来,梦中几度在生死边缘徘徊,那时自己满心满眼都是岺儿,只是最后没成想,药王谷成了她的埋骨地,自己亦决绝地殉了她。

    他不知凌子岺在他触及不到的十年里,为了她的师弟,独自忍受了多少苦。

    那些腌臜隐晦的往事深深埋在她的心里,以至于她不得不带着这样的噩梦逃离,如今旧事重提,他又怎么舍得她有一丁点儿难过。

    顾北煦揽着怀里人的纤细腰肢,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又在其耳后落下一吻,“岺儿不必自责,从前你也是身不由己,都过去了。”

    凌子岺闭着眼睛,低低嗯了一声,安安稳稳地贴在顾北煦怀里,衣襟微松露出精致小巧的锁骨。

    毒蝎蛊不在,半边月余毒也已经清尽,她身上留下了淡淡的冷香,像极了冬日雪梅的香气,又似梅花酿的酒,闻之欲醉!

    烛花噼啪炸开的声音宛如开片的上好汝瓷,暖帐情浓多了些缠绵的味道。

    顾北煦熄灭了灯烛,拽了衾被将怀里的人缠紧了,轻轻柔柔的吻落在她额心,鼻梁,两人相拥着一同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顾北煦就上早朝去了。

    没多久,哑奴敲门。

    凌子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带着未醒的睡意呆愣愣的坐起来,眨了半天眼睛才确认是有人敲门,不是幻觉。

    踢开被角,凌子岺打着哈欠下床去开门。

    外面积雪卷盖,白茫茫一片,太阳晃得满室白亮,冷不防一股子寒流激得凌子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凌子岺:“季如晨?”

    哑奴快速闪身进来,关上房门将冷风挡在外面。

    凌子岺懵懵的睡意在看见哑奴季如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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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人彻底恢复了清醒。

    “什么事?”

    季如晨从身上拿出一封折叠的信笺,低眉顺目双手呈上。他不会说话,只能将消息写在纸上,再交给首领。

    不知为何,瞧见信筏的那一刻,凌子岺心脏一抽,竟一时没敢去接。

    薄薄一张宣纸,寥寥两行字,凌子岺却觉得仿佛有千钧重。

    蒯于衍服毒自戕。

    他昨夜与凌子岺分开后,回到自己书房中,一夜未出。

    清晨府上侍卫发现时,书案前的尸体已经凉了。

    季如晨不知首领与蒯于衍的关系,他只是奉命监视晋西将军府,今早他见府里侍卫乱做一团的进进出出,便趁乱进府一探,果然出事,这才匆匆来给首领报信。

    季如晨始终低着头,瞧着凌子岺掌心一点点掐紧,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去,忍不住抬眼便看见首领整个人陷入愣怔中,眼神淬火,神情疯魔。

    “……”季如晨急忙去拉她,想唤她回神,此番怒气攻心容易走火入魔。

    凌子岺抬手挡开季如晨,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她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走回内室中去。

    季如晨将落在地上的信笺弯腰捡起,重新折好贴身放着,替首领掩上门,于一片雪白中悄声退了出去。

    早朝上了一半,顾北煦就匆匆回了王府。

    雪水融化,王府园子里的青石地砖湿滑难行,顾北煦的头发和衣角被雪水浸湿,寒气侵袭全身,他都全然不在意。

    直到已经走到了寝室门外,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间里静谧一片。

    “岺儿?!”

    顾北煦冲到内间一处阴影里去,蹲下来将蜷缩成一团的小人用力拉入怀里,搂紧。

    “岺儿,你想哭就哭吧,不必忍着……”

    原本凌子岺咬着自己的手背,两只眼睛红的充血,此刻被顾北煦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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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好似找到了发泄依靠,终于抽噎哭出声来,即便这样,她也哭得很克制,肩背一抽一抽地抖着。

    顾北煦看她哭得这么难受,只得将双臂温柔地收紧,将人抱到床榻上去,裹在棉絮里默默陪着她。

    蒯于衍死了。

    大渊辉煌三代的蒯氏家族终于在顾赫言手里走到了终结。

    晋西将军府搭设了灵堂,府里的侍卫下人俱都换了白衣素服,蒯于衍并未成亲,也无旁嗣亲眷,故而由他生前身边的两三亲卫代为守灵。

    蒯家遭了难,那些平日里曲意逢迎的谗官们都没了影踪,再加上蒯于衍这些年一直驻守西北,在京城的人脉关系实在单薄,前来吊唁的人稀稀两两。

    镇北王爷携王妃出现时,在大门口负责管事的侍卫还以为看花了眼,毕竟皇叔何等尊崇身份,再说也从未与蒯氏来往过。

    凌子岺身披一件银白色的大氅,头发也梳的简单素净,她跟在顾北煦身侧远远看去,整个人透着虚弱苍白。

    顾北煦格外注意凌子岺的状态,见她唇色苍白,心中既怜又疼,不由攥紧了牵着她的手。

    入目悬挂的大白灯笼晃得凌子岺心口一阵阵发紧,管事的毕恭毕敬迎两位进去,灵堂里有一股子潮湿阴郁的气息。

    蒯于衍静静地躺在棺椁里,眉眼含笑仿佛睡着了一般。

    常年跟随蒯于衍的亲卫统领夏兰舟一眼就认出了凌子岺,他心下一震,忍不住脱口唤出的“凌将军”,在撞上凌子岺淡淡的眼光时,喉咙翻滚了几下到底没有喊出来。

    天下间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西北战场叱咤风云的凌云副将竟然与镇北王妃一模一样。

    夏兰舟虽是武将出身,但心思也不算愚钝,只需稍稍一想,便猜出了其中几分原委。

    凌子岺先是对着蒯于衍的灵牌拜了拜,待夏兰舟还完礼,才开口询问道:“太子怎么没......

    第273章蒯于衍服毒自戕(第3/4页),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给他舅舅守灵?”

    夏兰舟一愣,张了张嘴如实回道:“回王妃的话,太子尚在禁足中。”

    “荒唐!”凌子岺虽然换了女装当了王妃,但暗卫首领气势不减,目光似是冰冷阴寒:“他舅舅尸骨摆在这儿,他禁的哪门子足!”

    夏兰舟:这……

    一年前皇帝亲自颁布的圣旨,谁敢违抗。

    顾北煦揽住凌子岺微微摇晃的身体,低声在她耳边劝道:“岺儿消消气,我这就进宫同皇帝请旨去。”

第274章 逼迫皇帝

    凌子岺不愿让顾北煦掺和这些事,遂压着嗓子控制了神色,尽量平静地说道:“王爷,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顾北煦:“好。”

    夏兰舟躬身行礼,看着王爷王妃双双相携出门上了轿辇离去,才缓了一缓,招手示意身后的侍卫上前,如此这般吩咐一番。

    夏兰舟效力于蒯于衍麾下,自来最是忠心守规矩,虽然现在凌云副将变成了女子,但在他心里,将军没了,凌云副将自然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何况还有将军留下来的遗物信笺……

    开始夏兰舟还不懂,现在见过镇北王妃本人后,他就忽然什么都懂了。

    一路无话,顾北煦和凌子岺回了皇叔王府。

    眼见着她独自下了轿辇进了后宅寝房,顾北煦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凌子岺换了一身黑色简制男装,长发只用一根同色系发带高高束起,翻出曾经从顾赫言身上拽下来的玉佩,腰上缠了柄软剑就要出门去。

    “进宫不许带兵刃的。”顾北煦将人拉住,轻轻往怀里带了带,示意她稍安勿躁。

    凌子岺挣了挣,丝毫不为所动:“阿煦你别管我,今天顾赫言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我非劈了他!”

    顾北煦闻言更将人抱得紧了,叹了口气:“岺儿这般杀气腾腾地去,是当宫里羽林卫都不存在的么?蒯于衍已经走了,你还想拉多少人给他陪葬。”

    凌子岺寂然不语了。

    顾北煦摸摸她的头发,继续劝道:“有话好好说,不过是解了太子的禁足,求情说两句软话罢了,难不成从前岺儿和你师弟讲话,都是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么?他现在是皇帝,你刚才的话可是有大逆不道之嫌……”

    凌子岺随口说道:“你怕他,我可不怕!”

    顾北煦直接气笑,一手拦腰箍着凌子岺,一手摸索着解她身上的软......

    第274章逼迫皇帝(第1/4页),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剑:“岺儿要这么说话,我就更不能放你去了。”

    凌子岺被他闹得无法,眼见刚束齐整的腰带都要被顾北煦扯开了,气得曲肘就撞向顾北煦。

    顾北煦与凌子岺相处这么久,早就熟悉她的出招路数,再加上凌子岺也不是真的要跟他动手,须臾间三两下便又制住了她。

    “岺儿别闹,你乖乖听我说话,我就放开你。”

    “你先放手。”

    顾北煦将解下来的软剑远远抛开,掰过凌子岺倔强的小脸,见她气得一双水眸瞪大溜圆,颇不服气地鼓着腮帮子顿觉好笑,岺儿在他面前耍脾气的样子像极了三岁孩童。

    “好了,别气了。”顾北煦摸摸凌子岺的头,哄孩子似得:“不就是让太子守灵么?我去说,我这就进宫去……”

    凌子岺心念一转,随口敷衍道:“好,你去吧。”

    顾北煦不疑有他,也没在意凌子岺突然的乖巧,安顿好她之后,便进内间换了王爷的朝服准备进宫去。

    凌子岺抱臂依着房门,待他走近了才懒洋洋地伸出手,“亲一个再走。”

    顾北煦受宠若惊,温柔的笑了笑上前将小人圈在怀里,只是刚碰上那一方柔软,凌子岺就眸光骤敛,一记手刀劈在他的后颈上。

    顾北煦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凌子岺终究还是不愿让顾北煦掺和这些事,潜意识里,她怕因为自己而连累他,她怕因为她,顾赫言终有一天要与顾北煦开战。

    在那之前,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远离祸端。

    太子自从被禁囚,朝中上下无一官员敢求情,要是顾北煦开口提了,这事就可大可小了。皇叔拥兵自重,早就遭皇帝猜疑忌讳,如今再与疑似谋逆的太子来往,岂不是更给了某些人口诛笔伐的借口。

    而凌子岺就不一样,虽说她现在是王妃,可首先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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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皇帝的师姐,她能在奉天殿里逞凶耍脾气,怎么样顾赫言都拿她没办法,最多气急了吵她几句,不会真的跟她计较。

    所以这趟宫里,如论如何,她都不会让顾北煦去。

    拿着皇帝的龙形玉佩,凌子岺大摇大摆的进宫门,远远的在奉天殿外执勤的老侍从见了她,颤颤巍巍地转身忙进去通报去。

    顾赫言倒是料到凌子岺会来,此刻正在大殿里边看闲书边等着。

    凌子岺进了大殿,见了皇帝也不行礼也不动,一身煞气直愣愣地站着。

    顾赫言挥挥手,示意所有伺候的宫人下去,老侍从最后出去吩咐人掩上大殿的门。

    然后没多久,大殿里就传出瓷器摔碎,桌椅挪动的声音,殿外候着的老侍从吓得一个哆嗦,示意所有的人捂耳朵噤声,主子没发话谁都不准进去。

    争论不过三五句,再说,凌子岺也不会跟人吵架!

    她干脆利落地将顾赫言从榻上拽下来,一把按在外殿的书案前,拿起一旁空白的黄色绢帛,一柄软剑横在肩,硬逼着顾赫言写圣旨。

    顾赫言简直像不认识凌子岺似得,从前在他面前多乖多服从的一个暗卫首领,怎么在他皇叔手里两年,就骄纵成了这个样子。

    拿剑逼着皇帝写圣旨,凌子岺还真是我朝第一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要逼宫篡位呢!

    凌子岺说一句,顾赫言便写一句。

    她喜欢胡闹,他便乐意陪着。

    写完了,凌子岺才收了剑,又撸着袖子满大殿翻箱倒柜的找玉玺。

    直到顾赫言再也看不下去了,师姐那是找玉玺,分明是借故将他宫里的东西能砸的都摔了,他看的出来师姐憋着火,又奈何不了他,只能寻些别的散散火气。

    “师姐你要是再摔下去,朕的损失可就要从皇叔的俸禄里扣除了……”顾赫言不紧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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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着茶,慢悠悠道。

    “你敢?!”一卷竹简摔在顾赫言面前的书案前,差点砸了他的手腕,凌子岺厉声喝道。

    顾赫言挑了挑眉,道:“朕有什么不敢的。”

    凌子岺欺身上前,盯着眼前的顾赫言,微眯了眼睛泄露出一丝杀气:“他要是少根头发,我便一寸、一寸捏碎你的骨头。”

    顾赫言无所谓地耸耸肩,将自己如玉瓷的手腕递到凌子岺眼前,挑衅道:“师姐不妨现在就捏了看看!”

    凌子岺点点头:“顾赫言,你狠!”

    顾赫言微微笑了。

第275章 太子守灵

    镇北王携王妃前往晋西将军府吊唁一消息,像长了翅膀似得飞快地在京城中传开。

    没过多久,原本门可罗雀的灵堂就挤满了大大小小前来吊唁的官员豪绅,会哭的自是痛心疾首嚎叫一番,不会哭的也跟在后面,上香焚纸钱是拜了又拜。

    虽明知说这些人没什么真情实意,可如今都已经这时候了,多些人送送将军,也总是好的。

    天色逐渐暗了,夏兰舟送走了最后一波来吊唁的宾客,刚回到灵堂前,想给将军再烧些纸钱就吩咐手下的人轮换着吃晚饭。

    正这当,手下的兵卫来报,说太子到了。

    夏兰舟激动的站起来,大步流星地去迎接。

    将军的亲人就剩这一个亲外甥了,孝子守灵堂,没有子,外甥也算亲人了。

    太子今年十二了,生的芝兰玉树的少年人,模样倒是有三分像蒯于衍这个舅舅。大约是被禁足在府里久不出门,脸色都有些发白。

    夏兰舟一见太子,心中涌起万般滋味,倒是太子小大人似得上前,礼貌地先开口:“夏统领辛苦。”

    “太子节哀。”夏兰舟连忙行礼,引太子到灵堂前,等太子规规矩矩地磕了几个头,才将备好的香递给太子。

    灵堂里的白烛被风吹得不停闪烁,夏兰舟拿来一个蒲团,小心扶起太子垫在他的膝下,又命人取了一件狐氅给他披上,夜里湿冷,总不好叫金枝玉叶的太子太受罪。

    火盆里的纸钱燃尽了,夏兰舟又给续上,总觉得万一将军到了那边,多些钱财傍身打点起来也是好的。

    太子在灵柩一旁静静地跪坐着,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眼睛里有他这个年龄不相符的黯淡,直把夏兰舟看的心里不由一软。

    少年太子不受皇帝待见,这已经是满朝皆知的事实。

    如今将军也走了,蒯氏没了,太子彻底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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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依傍,前路茫茫可怜了这个单薄孤寂的稚子少年。

    星光又黯淡一些,凌子岺一身黑色玄装身披薄霜,踏夜而来。

    “姑姑?!”

    少年太子哽咽了一声,扑上来紧紧抱住凌子岺的腰肢,分明刚才还是个木偶一样的,此刻好似寻到了避风的港湾,活过来似得满脸泪水,惶惶然地抖的厉害。

    凌子岺将哭得难以自抑的少年又抱紧了些,铺天盖地的悲恸冲刷着她的神经,她轻抚着少年的脸,有些笨拙地重复着:“别哭了,姑姑在呢……”

    至此,凌子岺自被掳回京都快两个月,才终于见到了被囚禁的太子。

    夏兰舟又拿来一个蒲团,一大一小围着火盆,又烧了好些纸钱。

    夜里起了风,凌子岺站起来把灵堂的门合上,慢悠悠地围着供桌后的棺椁转了一圈,对太子说道:“你留在这儿陪你舅舅说说话,姑姑有事和夏统领说。”

    太子闻言点点头,眼神里带着点儿怯懦讨好的意思。

    凌子岺将他拉起来,给了他一个沉默的拥抱。

    夏兰舟提着灯笼引得凌子岺出了前院灵堂,穿过幽暗冷森的长廊。一路到了蒯于衍的书斋。

    这所宅院还是皇帝新赐的,府里各处建筑,花园,景致都十分精致,此时虽是隆冬,书斋附近隐隐能听见潺潺流水声。

    夏兰舟打开书斋的房门,进去点了灯烛,房间里顿时明朗。

    这间屋子就是蒯于衍服毒自戕的地方,也是昨夜两人分开后他最后出现的地方。

    房间里陈设简单,入目所见无非寻常书籍,玩器,靠窗的位置摆了书案,一应笔墨纸砚,角落放了一只白瓷花瓶,瓶中一支红梅伸展枝条含苞欲放。

    夏兰舟关上书斋的门,走到凌子岺身后,忽然俯下身屈膝半跪,抱拳道:“将军。”

    口气已然是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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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敬。

    凌子岺转身上前,俯身亲自将夏兰舟扶起,说道:“一别数年,我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了。你把我单独叫来,是不是蒯于衍留下了什么话给我?”

    夏兰舟点头称是,便从怀里拿出一方黄色绢帛包裹的物什双手递上。

    凌子岺心中疑惑,接在手中小小的却有些分量,打开绢帛一看,竟是西北军的调军虎符。

    虎符!

    蒯于衍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留给她干什么?

    夏兰舟在看见绢帛中的虎符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朝着凌子岺再次深深一拜:“主子昨夜从外面回来,叮嘱属下一定将此物亲自交到镇北王妃手上。当时属下尚有不解,现在看来,主子他原来早就找到将军你了。”

    凌子岺默无声息地坐到书案后的圈椅上,手里的虎符似有千钧重,她怔怔望着素瓶中那支粉中带红的腊梅花苞。

    昨夜,蒯于衍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坐在这儿,平静地交代自己的后事,然后再饮下杀人不见血的毒药,心甘情愿地抛下人间的一切,义无反顾的踏上奈何桥。

    短短几个时辰,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恐怕是无人知道的。

    凌子岺随手翻开左手边的一摞宣纸,除了最上面一张是一样白纸压着,下面几张写满了它主人的墨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每一张都重复写满“凌云”两字,烫的凌子岺心口生疼。

    这个傻子,我一个杀手头子有什么好值得你惦记的。

    夏兰舟跟在蒯于衍身边多年,一开始他也不理解自己主子的执拗,如今看来,他又理解了。只是情之一字,对他们这些整日舞刀弄剑的粗人,未免懂得太晚。

    他默默上前,将书案一旁的暗格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小瓷瓶,轻轻放在桌上,道:“这是今天早上属下在主子手里发现的,里面的药已经空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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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瞧过说,主子就是服了里面的毒才……”

    顿了一下,夏兰舟继续道:“属下记得将军颇通医术,可瞧的出来这是何毒?何种成分?属下以前从未在主子身边发现这种东西。”

    只一眼,凌子岺就认出了那枚小瓷瓶。

    暗卫的自戕药。

    蒯于衍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凌子岺隐隐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攥紧手心的虎符。

    良久,凌子岺缓过一口气,清冷的眸子在夏兰舟身上一扫,看着他说道:“明日你安排将蒯于衍火殓了,带着他的骨灰立即回西北去,将他与我之前的遗物并冢合葬,了他生前执念。”

    夏兰舟浑身一震,不由道:“可……”

    凌子岺道:“你只管去做,皇帝哪儿有我挡着。”

    夏兰舟跪下来:“是,属下遵令。”

第276章 不许抗刑!不许讨饶!

    天蒙蒙亮的时候,凌子岺回到了皇叔王府。

    彼时,顾北煦从昏迷中慢慢恢复意识,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忍着后颈钝疼挣扎着坐起来,才惊觉外面已天光微亮。

    他这是……昏睡了一个晚上,凌子岺但凡再下手狠些,说不定他就能长眠不醒了。

    环顾四周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凌子岺身上,只见她垂手跪在床榻旁,低眉敛目倒是跪的老实。

    关于打晕顾北煦这事,她无可辩驳,亦无话可说。

    顾北煦揉了揉酸胀的眉心,瞧了一眼榻边跪的态度诚恳的小人,看起来乖顺极了。

    也只是看起来……

    他可不敢忘,这小人一向主意大的很……

    “什么时候回来的?”顾北煦掀开盖在身上的衾被,语声不大,却严厉的很。

    凌子岺闻言抬起眼帘,忐忑不安快速瞄了一眼,又立即低下头,老实回道:“卯时一刻。”

    倒是有备而来。

    顾北煦心中堵着一口气,脸上愈发咬牙隐忍,“都做了什么?”

    凌子岺淡声回道:“先去了皇宫见顾赫言,又去了……见太子……”

    “怎么讨的圣旨?”

    “打……他写的圣旨,我……我找的玉玺……盖戳……”

    “就这么简单?”

    “嗯。”

    “没砸奉天殿?”

    “……砸……了……”

    “打没打皇帝?”

    “……没……没……”

    “说实话!”

    “……我忘了。”

    “……”

    手臂骤然一片疼痛,凌子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北煦一把拽起,毫无防备地被甩到了床榻上。

    “阿、阿煦!?”

    凌子岺捂着被攥疼的手臂,看见顾北煦沉着脸下榻,从外间拿了一把竹片做的戒尺进来,顿时条件反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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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床榻里侧缩退了些。

    顾北煦平静地看着她,抿唇轻描淡写,道:“现在知道怕了?”

    凌子岺眼睛紧盯着顾北煦手上的戒尺:“你要干什么?”

    顾北煦好笑,掂了掂手上的戒尺:“不明显吗?没见过王爷家暴是吧?”

    凌子岺皱了皱眉,眼神十分不善:“你要打我?”

    顾北煦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你不该打么?”

    凌子岺被这么轻飘飘的语气无缘由地戳中,身体反应快过大脑思考,鹞子翻身从床榻上一跃而下,眼见就往外逃。

    “岺儿今日若是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顾北煦处变不惊,柔声道。

    凌子岺猛地顿住身形,难以置信地转身,“你什么意思?”

    顾北煦抬起眼帘,他的瞳仁如浓墨,眼底却弥漫寒意:“本王的府邸庙小,容不下凌大首领这尊大佛,本王予你休书,还尔自由。从今而后,你与我镇北王府再无瓜葛。”

    凌子岺气息不稳,倔强地盯着顾北煦,半响嗤笑一声,三两步走到床榻前,抬手将自己身上的外袍剥了狠狠丢掷在地上,“要打就快点!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顾北煦浓黑的眼眸才翻出些细碎的光来,他瞧着俯趴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将自己脑袋埋进衾被间的凌子岺,心中长长迂出一口气:“罚五十,不许抗刑,不许讨饶。”

    凌子岺埋在衾被里不耐烦,闷着声音赌气道:“知道了。”

    顾北煦也不再言语,上去一掀衣袍,干脆利落地拽下她的外裤,冰凉的竹片戒尺抵在她皮肉上,凌子岺脸颊瞬间就红了。

    这么羞耻的责打,饶是她小时候在药王谷犯错也从未遭过,更谕论是长大以后了。

    “自己数着。”顾北煦紧紧盯着凌子岺,沉声吩咐道。

    凌子岺睫毛颤抖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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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记风声至,戒尺划破空气,下一瞬间,落在凌子岺身后。

    凌子岺身子倏然绷紧。

    顾北煦没有用内力,但也丝毫没有留情,瞬时娇嫩柔软的地方多了一条红肿的檩子。

    “一”。凌子岺数了一声,声音小的如蚊蝇。

    “大点声!”顾北煦厉声呵斥,手上的戒尺毫不留情又落了下来。

    凌子岺疼的一颤,咬牙老实数着:“二”。

    “啪”“啪”紧接着又两下狠狠抽下。

    “三”。

    “四”。

    凌子岺微微皱眉,还没来及消化的疼痛骤然又起,她虽挨的老实不敢逃避,可平生第一次被这么训斥这么罚,况且还是在爱的人面前,心里多少有些委屈。

    “还敢瞒着我自作主张?”顾北煦问道。

    “改了。”凌子岺立马认错。

    一记戒尺,又飞速抽落。

    顾北煦黑了脸:“上次也是这么认错的。”

    凌子岺辩解:“我没……”

    “啪”“啪”“啪”“啪”“啪”连着五下,力道丝毫不留余地。

    凌子岺红了眼眶,叼着身下的床单拼力忍痛,再开口声音里已经带了颤抖:“……十”。

    “明知故犯,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顾北煦冷声发问,没有给凌子岺任何缓冲的机会,十道戒尺不停歇地劈声落下。

    “二十”。

    凌子岺整个人疼的狠狠抖了一下,反复叠加的疼痛在身后汹涌叫嚣,她只觉得自己忍得要崩溃了。

    “阿……阿煦,”凌子岺忍痛努力叫着眼前人的名字,“我知道错了,剩下的可不可以明天再……”

    “趴好了别动!”顾北煦厉声打断:“我是不是说过,不许讨饶!”

    凌子岺几乎承受不住,似乎没想到顾北煦这次这么铁石心肠,从前只要她稍稍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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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眨下眼,他就能立刻将她抱起来哄半天。

    可是他现在怎么如此无情,难道两人在一起久了,他厌烦她了,刚才他好像还说过什么,予她休书,还她自由。

    她有自由吗?

    她活了二十几年,前面为顾赫言,后来为顾北煦,她何曾有过自由?!

    戒尺。

    骤雨疾风地抽落。

    疼。

    铺天盖地。

    顾北煦。

    手起尺落,不肯停歇。

    凌子岺。

    冷汗浸透后背,呼吸急促不时露出几声齿间痛呼。

    巴掌大的两片臀肉,从白皙到肿胀,再到破皮流血。每一记责打都毫不留情,顾北煦这次是明显气狠了。

    从始至终,凌子岺的疼痛,顾北煦尽收眼底,又一点不落全部隐藏眼底。

    他气凌子岺每一次的自作主张,自己一次次的心疼宽容,换来她一次次毫无诚意的保证和下一次的变本加厉。

    他,镇北王,从来不缺教训人的手段,只是从不舍得用给凌子岺罢了。

第277章 并冢合葬

    下了早朝,皇帝便卖力游说,热情邀请他的皇叔去参观奉天殿。

    顾北煦早有心理准备,进殿后目不斜视,淡然处之。

    顾赫言眼神示意,老侍从忙奉上一叠账单,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一百多件损毁的物什需要清点赔偿。

    顾北煦接在手里,略略扫了一眼,便轻咳一声,问道:“皇上这是何意?”

    顾赫言抬起眼睛看他,露出为难的神色:“皇叔也看到了,朕这奉天殿已经……师姐她既然嫁给了皇叔,妻债夫还,天经地义,对吧?”

    顾北煦点点头,道:“皇上所言极是,本王今日就回去跟王妃再细细算一回。”

    顾赫言有些不解:“损毁了一百多件物什?师姐也不一定记得,皇叔要怎么跟师姐核算?”

    顾北煦避开顾赫言的眼神,敛目道:“晨起前,本王罚了她戒尺五十,此刻人还在府上昏着。皇上既然问起,本王这便回去,再罚五十。”

    顾赫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惊道:“你打了她?”

    顾北煦道:“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本王觉的罚轻了,不能因为她是王妃就徇私……”

    “你打了她?”顾赫言打断顾北煦的话,“戒尺五十?”

    顾北煦答得很快:“是。”

    顾赫言有一瞬间的诧异,眼睫轻颤气息乱了一拍,随即又隐下来面上镇定自若。半响,他忽而一笑,然后抽走顾北煦手上的账单,笑道:“朕同师姐不分彼此,这些身外之物就不劳烦皇叔惦记了。”

    顾北煦端着皇叔的架子,负手而立:“既然皇上不追究,那本王也就不追究了。”

    顾赫言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师姐来京都时病了一场,身子一直没好利索,还望日后皇叔看在朕的薄面上,多照顾她一些。”

    顾北煦道:“皇上金口玉言,本王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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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办。”

    正这时,门外有侍卫求见。

    顾赫言看了顾北煦一眼,朝侍卫道:“直接说,皇叔不是外人。”

    那侍卫便禀报道:“晋西将军府今早将蒯将军的遗体火殓,说是……说是要带回西北跟凌云将军的遗物并冢合葬。”

    并冢合葬?

    “啊?”顾赫言有些诧异,语气里带着怒意:“凌云将军乃我朝追封的骠骑大将军,并冢合葬?简直荒唐!到底谁的主意?!”

    那侍卫小心瞧了一眼顾北煦,犹豫道:“回皇上话,是……镇北王妃。”

    顾北煦蹙眉。

    顾赫言看向顾北煦,顾北煦看向顾赫言,两两相视无言。

    待那侍卫退出去,顾赫言才冷着脸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她可真是大方啊?”

    顾北煦不语。

    顾赫言不明白,好端端的,师姐怎么又和蒯与衍搅和到一起去了?昨天闹到他这里来,死活非得要太子去守灵,今天这又是闹哪一出?!

    这时,顾北煦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本王还是觉得打轻了。”

    说完,拱手告辞,转身就要离去。

    闻言,顾赫言先是认同的点点头,忽又反应过来,朝一旁伺候的老侍从急道:“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朕拿套衣服,朕得出宫救师姐去。”

    皇叔王府。

    顾北煦也就是在皇帝面前说说而已,他再气也还有理智,知道岺儿遭了他五十戒尺已经够疼的了,哪儿还舍得再责罚她。

    只是到底恼她擅做主张,并冢合葬这种事也亏她想的出来,也幸亏“凌云”是个假名字假身份,否则他镇北王岂不成了天下第一大笑柄。

    心里气着,手上的力道自然就重了些。

    凌子岺被顾北煦上药的动作惊醒,本就伤痕累累的那处皮肉又泛起新一波的疼痛。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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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子岺挣扎了一下。

    顾北煦便冷冷道:“别动。”

    凌子岺瞬间就委屈了。

    一方面觉得打都打完了,阿煦怎么还冷着脸,也不知道安慰自己一下。

    另一方面又觉的自己越来越没出息,从前又不是没受过伤,哪回不比这严重?怎么这次偏就忍不了了呢!

    凌子岺只觉得平日里触手清凉的药膏在顾北煦的指尖变成了利刃,变成了滚油一般,沿着伤口涂抹的动作,更是变成了凌迟一般重新上刑。

    她曾以为她习惯了疼痛,有时疼的狠了又十分享受那种噬心蚀骨畅快淋漓的痛感,可如今看来,她从前不过是风霜雪雨独自忍痛惯了,后来遇见温暖的阳光,便开始贪恋被人宠着的感觉了。

    顾北煦上完了药,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给她盖上衾被,末了想到了什么又放下半帘床榻帷幔。

    门外响起脚步声,府里管家来报,皇上来访。

    顾北煦站起来,沉默地瞧了床榻上双目紧闭,冷汗浸透额发脸色苍白的凌子岺一眼,稳着语气对她说:“你的好师弟来看你了。”

    床榻上的人眼睫轻颤了一下,没言声也没睁眼。

    王府前厅。

    顾赫言等了好一会儿,顾北煦才姗姗来到。

    皇帝穿着常服,皇叔屏退左右,也就是虚虚行了一礼。

    顾赫言也不在意,自己寻了椅子随意坐了,闲聊了没几句就扯到了凌子岺身上,说自己带了宫中疗伤秘药,想见见师姐。

    顾北煦心下挣扎,顾赫言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等着。

    按朝廷规制,皇帝私下里是不能单独召见臣妻的,这于礼法不合。

    然,顾赫言着常服而来,论辈分,他是子侄,来叔叔家里也没什么。再加上他与凌子岺是师姐弟关系,顾北煦也不好硬拦着。

    思及此,顾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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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煦在顾赫言期待的目光中,只能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

    这次,倒是轮到顾赫言建设心里准备了。

    凌子岺小小一只陷在床榻柔软的被褥里,俯趴的姿势只露出一张紧皱眉头的小脸,脸色苍白了些,被冷汗打湿的额头乖顺地贴在皮肤上,整个人虚弱的都气息不稳。

    “师姐?!”顾赫言轻唤一声,也没顾忌身后跟着的皇叔,径直三两步走到床榻前。

    凌子岺缓缓张开眼皮,微红的眼睛带着未醒的睡意和懵懂,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不知怎的,压抑隐忍许久的委屈就绷不住了。

    顾赫言最见不得师姐这幅泪眼婆娑的模样了,当即心脏狠狠疼了一把,掏出随身的巾帕轻轻擦着她的脸,安抚道:“师姐别哭,眼睛哭肿了也难受。”

    顾北煦蹙眉,握拳抵在唇角轻咳了一声,见顾赫言收了巾帕,才走到一旁的椅子上,看戏一般,随意拿起桌上的茶盏,也没管茶凉不凉,先浅酌了一口。

第278章 师姐你不是挺厉害的么?

    顾赫言将两人视线隔开,看着可怜兮兮的师姐,忍不住心疼责问道:“师姐你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他要打你就任他打,不懂得跑的么?”

    凌子岺委屈撇嘴,却不忘告状:“阿煦他说,我要是逃罚,就给我休书,赶我出府。”

    “啊?”顾赫言扭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椅子上,老神在在喝茶的皇叔,劝道:“怎么会?吵架的气话做不得真。”

    “怎么不是真的!”凌子岺眼见有人给她撑腰,顿时硬气起来:“我看他就是巴不得我走!”

    顾赫言劝道:“不会的,皇叔就师姐你这一个王妃,循六礼,册封过的,哪是一句话说分就分的……”

    这厢顾赫言好言好语哄着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后面顾北煦慢条斯理接口道:“本王从未要赶你走,是皇上先前有意往本王府里指婚南疆郡主。”

    闻言,凌子岺小脸瞬间垮了,瞪着顾赫言:“你抢我徒弟媳妇还不算,还帮着他赶我?”

    顾赫言难得有些结巴:“绝……绝无此事。南疆郡主已经指婚给你徒弟了,这个……礼部办事怠懒,朕回头就骂他们。”

    凌子岺这才收回杀人的目光,却还不依不饶:“你以后不许往阿煦这人塞乱七八糟的女人。”

    顾赫言连忙应道:“行,我听师姐的。以后绝不允许皇叔纳侧妃,王府就师姐一个女主子,可以吧?”

    凌子岺咕哝一声:“这还差不多。”

    顾赫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来。

    昨天还在他殿里打砸闹事,威胁他说要一寸寸捏碎他骨头的野蛮师姐,今日就落得这般惨兮兮的地步,难不成真应了那句话: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这头刚劝好,那头端坐的皇叔又理直气壮说道:“本王是否纳侧妃又岂是王妃可干涉的,照你这么到处惹事生非,本王还有几天清净日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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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

    凌子岺立即就炸了毛,人一激动,动作就大了些,顾赫言眼见她疼的脸色白了白,立即安抚顺毛,道:“师姐息怒,朕管他,朕明天就下旨,不准你们和离,不准他纳侧王妃,朕给你做主,师姐歇歇好,别乱动了……”

    顾北煦摆出一副受伤的语气:“王妃在奉天殿打碎的东西可还有印象?皇上刚才还给本王看过造价单子,赔偿款可不少呢……”

    凌子岺当下又瞪圆了眼睛:“阿言,你什么意思?”

    顾赫言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笑的和煦:“皇叔看岔了,朕怎么会让人列那种东西。再说了,朕的东西不就是师姐的么?师姐随意,随意哈……”

    凌子岺气恼地瞥了顾北煦一眼,不说话。

    顾北煦坦然处之,不予理会。

    顾赫言夹在两个吵架赌气的人中间,略显尴尬,踌躇了一会儿,才从衣袖里摸出一块饴糖,递到凌子岺手里。

    凌子岺眼睛一亮:“糖?给我的?”

    顾赫言笑笑,点头。

    他就知道,师姐这从小嗜甜的习惯一直没改。

    含着糖,凌子岺明显心情好了许多,一双星眸眨呀眨,波光潋滟的煞是迷人。

第279章 晋西军虎符

    顾赫言伸手替她摘走散落在脸上的碎发,好笑地看着她,问道:“师姐不生气了?”

    凌子岺略略歪头看了顾赫言身后的顾北煦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既然哄好了师姐,顾赫言也就提起此行的目的,他斟酌着语言,试探问道:“师姐昨日去晋西将军府了。”

    闻言,凌子岺呼吸一滞,半响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顾赫言被他逗笑:“自己干了什么,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凌子岺脸都皱到了一起。

    顾赫言不着痕迹看了一言不发的皇叔一眼,继续追问道:“并冢合葬什么意思,师姐不会不知道吧?你这么做,不是平白惹皇叔生气?”

    凌子岺听了,想了想,状似无辜解释道:“里面就半副盔甲和一柄佩剑,碑文上写的凌云,有什么关系……”

    “师姐……”顾赫言便有些无奈。

    凌子岺撇嘴又装委屈:“是他非要入我梦,威胁我不答应就日日拿梦魇缠着我。我有什么办法,合葬就合葬呗,又不是真的,总好过以后天天吓唬我好吧……”

    顾赫言听着凌子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微敛眸,掩去心头的一丝怒火,接着问道:“在那之前你是不是见过他,他给你留什么东西没有?”

    凌子岺点头:“晋西军的虎符。”

    一直静静坐着,听他们师姐弟二人谈话的顾北煦在听到“虎符”两字时,微微有些讶异,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没听岺儿提过。

    也是,一醒来就把她打了一顿,怕是她也没机会说。

    顾赫言倒也不意外,摊开手掌,问凌子岺:“拿来。”

    凌子岺小嘴一噘,白眼一翻:“不给,他那是给我的。”

    房间里还有皇叔在,顾赫言顿觉被扫了面子,但又不好发作,只得耐着性子安抚道:“师姐拿着也无用,蒯与衍没了,晋西军不能没有主帅,朕还要安排接下来的一大堆人事调动呢!别闹了,快给我……”

    凌子岺却不听,拽过顾赫言伸过来的手掌,“啪唧”一口将含化了一半的饴糖吐在他的手心里,伸着粉嫩的小舌扮鬼脸:“不给不给!就不给!”

    一旁的顾北煦简直被凌子岺的一番操作惊呆了。

    顾赫言气的扬手就想打人,怎奈手心的饴糖黏糊温软,又见凌子岺胆小地缩进衾被里,便有些懊恼地磨磨后槽牙,起身离开床沿。

    顾北煦憋着笑连忙伸手往外间指了指,示意顾赫言净手的水盆在屏风处。

    顾赫言黑着脸,去外间洗手去了。

    过了一会儿等他回来,便听见了内室刻意压低声音的争吵声。

    “谁欺负他了?分明是他设局害蒯与衍,我凭什么给他!”

    “那是你师弟,你不该让着他么?”

    “你还是我夫君呢,你怎么不向着我说话!”

    “你还知道我是你夫君?!是谁要跟别的男人合葬并冢的?”

    “顾北煦!你欺负人!”

    “欺负你?我还想揍你呢!你信不信!”

    “你敢!别以为我不会还手!”

    “呀!伤不疼了是吧?”

    “啊!顾北煦!你混蛋!!”

第280章 帝王设计

    外间顾赫言脸色更黑了,里面的争吵声也着实再听不下去,干脆就一甩袖子,纷纷转身走了。

    离开皇叔王府前,他不由心里感慨,这一天天的,都叫什么事啊!!

    送走皇帝,顾北煦便叫来小厮,吩咐他让小厨房熬上粥,备上清淡的小菜,一会儿送去内宅。

    小厮领命去了。

    顾北煦正要回去,一转身看见顾可甜身影出现在院子里,又不忘嘱咐她一句,这几日王妃病着不见客,尤其是师弟。

    交代完,他就迫不及待去内宅找那个小祖宗去了,凶了她这么久,再不哄又该咬人了。

    凌子岺难得有些沉默,整个人弓着背蜷着身子侧躺在床榻上,即使身后的伤用了最好的伤药,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全的。

    顾北煦端了一盆热水,拿一块布巾拧干了水,轻轻给床上的小人擦脸擦手。

    岺儿遭了罪,他心里也不好过。

    擦完了,顾北煦将布巾丢回水盆,又伸手去解凌子岺的衣服,被后者一把按住了手。

    “你干嘛?”凌子岺看着他。

    顾北煦笑道:“换衣服啊!岺儿穿的还是昨天的夜行衣。”

    凌子岺不满道:“不换!”

    顾北煦眨了眨眼:“岺儿听话,换了宽松的寝衣,睡得也舒服。”

    凌子岺却道:“说了不换就不换,你怎么这么啰嗦!”

    顾北煦长眉一挑,慢悠悠道:“岺儿还委屈呢?”

    凌子岺:“不敢!”

    顾北煦忍不住笑道:“这天下还有你凌大首领不敢的事么?本王今日算是知道,为什么你被皇帝从皇宫赶出来了?”

    凌子岺翻身不解的看着他,只听顾北煦一脸同情叹道:“打又打不过,鬼心眼还没你多,皇上天天没被你气死,已经算奇迹了。”

    凌子岺想也没想便反驳道:“还我气他?他不照样气我!你知道蒯与衍服毒喝的什么?暗卫的自戕药!这东西除了顾赫言,谁会给他!分明就是他设计……”

    “你说什么?”顾北煦脸色一变,按住凌子岺,沉声问道。

    凌子岺有些奇怪顾北煦的反应,愕然道:“我说,顾赫言即使狠毒了蒯相,也不该拿他整个族氏陪葬,至少……”

    顾北煦急道:“你刚才说的暗卫自戕药?”

    凌子岺茫然:“是啊!怎么了?”

    顾北煦寂然不语。

    凌子岺看着顾北煦脸上的笑意褪去,眼底渐渐浮现些阴鸷凶狠的神色来,心里觉出了不对劲,出声问他:“阿煦?!你怎么了?”

    顾北煦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呼吸间有些不稳的颤抖,他握紧了凌子岺的手,忽然问道:“鹰不泊在哪儿?是不是在药王谷?”

    凌子岺迷惑:“阿煦好端端的,你问他干什么?”

    顾北煦神色有些复杂,欲言又止,避开凌子岺的问话,只是急切地问道:“是他抓你来京城的,他顶替了你暗卫首领的职位对吗?”

    凌子岺点点头,这是事实。

    顾北煦不安道:“他现在在哪儿?岺儿乖,你告诉我?”

    凌子岺不解地看着他:“阿煦,你不说出个理由来,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第281章 这脸皮!啧啧!

    顾北煦皱起眉头,沉吟不语,片刻后才坦白道:“我在蛊毒的幻境中,亲眼见他害死了你,用的就是……暗卫的自戕药。”

    凌子岺眉头也随之皱的更深。

    只听顾北煦继续道:“我醒来后,就已经命人在研制此毒的解药了。”

    会让顾北煦大梦一场醒来决绝毁去的,一定是他此生都不愿提起的东西。

    凌子岺一时间有些语塞,晃了晃顾北煦握着自己的手,嗔说:“阿煦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研制的毒药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没用。”

    顾北煦听了,眼里立时就蹭蹭冒寒气,凌子岺忙又改口道:“不过,你说的鹰不泊,呵呵,应该是找不到了。”

    顾北煦刚皱了眉头,质问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听凌子岺说:“他被我赐了剔骨之刑。”

    闻言,原本被攥的手遽然一紧,凌子岺吃痛,抽手想躲,红着眼眶抱怨:“是他先伤了菘蓝白芨,我也知道一剑杀了他固然也能报仇,可是我就是不想让他死的那么痛快!阿煦你怨我心狠手辣也好,想骂我……呃……”

    顾北煦将喋喋不休自艾自怨的小人牢牢钳在怀里:“岺儿做的对。”

    他回想起大梦一场的漫天飘雪,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岺儿坐在药王谷门前的台阶上,那份心痛绝望,至今午夜梦回记忆犹新。

    许多个夜晚他梦见凌子岺。

    他从幻梦中醒来,就决计不会让梦境成真,所有威胁到岺儿的,统统都滚回十八层地狱去。

    他亲吻着凌子岺的指尖,幽幽叹道:“岺儿,别离开我。”

    凌子岺亦回吻,她不想顾北煦沉溺在幻梦中,徒增难过。

    好在顾北煦的情绪去的很快,他感受到怀里的香软,小心圈着她将人放好,柔声道:“别乱动,小心压了伤口。”

    凌子岺这才后知后觉,故作牵动伤口,愁眉苦脸道:“打的时候那么狠,现在知道心疼了?”

    顾北煦无可奈何,忍不住捏她脸颊:“你少惹事,在我身边安生点,会挨打么?”

    凌子岺白了他一眼,呛道:“我又不是你养的猫。”

    顾北煦气闷,提醒她:“哪只猫要是胆大到跟你一样,早被你师弟剥皮拆骨挫成灰了。”

    凌子岺也不敢示弱,道:“他敢?临死我也得挠他满脸花!”

    顾北煦被凌子岺张牙舞爪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笑够了这才有心思追问:“岺儿真的不打算将晋西军的虎符给皇上?”

    闻言凌子岺神秘一笑:“阿煦想不想要?”

    顾北煦:“……”

    凌子岺道:“他筹划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从铜壁铁墙的西北军权中插上一手,将晋西军变成他麾下的另一支私军。阿煦,你可想过,他今日能这么对付蒯与衍,难保将来有一天,他不会这么对你。”

    顾北煦却道:“我不是蒯与衍,南境也不是西北。”

    凌子岺追问:“你就这么自信?假如我的出现一开始就是个阴谋,你现在还能这么气定神闲?”

    顾北煦笑了笑,道:“这辈子能得岺儿倾心相待,便是此刻死了也值。”

    凌子岺白他一眼,骂道:“傻子!”

第282章 三十万晋西军统帅

    顾北煦脸不红心不跳,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配你这个小疯子,不是刚刚好!”

    凌子岺冒汗:这脸皮!啧啧!!

    小厮敲门送来饭食。

    顾北煦哄好了闹脾气的小女人,伺候她换上干净清爽的白色寝衣,又认命地伺候人吃完饭,才允下人收走碗筷,吩咐他们,王妃要午睡,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内院。

    凌子岺昨晚在晋西府陪了太子一夜未眠,今早回来又遭了一顿打,此刻是困倦极了,一吃饱饭,就立即缩回软和的衾被里阖上眼睛。

    顾北煦关上房门回来,自顾自脱了外袍外衣,轻手轻脚放下帷幔,在床榻外侧躺好了。

    察觉到身侧的暖意,凌子岺翻了个身窝进顾北煦怀里,嘴里小声嘀咕着:“抱。”

    顾北煦心里柔软,小心避开她身后的伤将人圈在怀里,低声哄道:“睡吧,我在呢!”

    房间一片静谧,帷帐遮挡了光亮,顾北煦搂着怀里的香软闭上眼睛,陪着她一起沉沉睡去。

    哑奴季如辰带着王府令牌匆匆进府,被侍卫拦在门外。

    侍卫认识他是王妃身边的人,可王爷刚刚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踏入内院。

    季如辰原本是回来复命的,他见侍卫拦着不让进,也就作罢,扭头走了。

    过了没多久,晋西将军府的统领夏兰舟来访,也是被侍卫以同样理由拦在门外。

    之后的几天里。

    凌子岺都待在王府里养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顾北煦除了每日早朝外出,其余时间都守在王妃身边。

    皇帝没讨回晋西军的虎符,颇为不甘,又微服来过几次皇叔王府,俱都被王妃身体抱恙为由挡在门外。

    可怜他堂堂一个皇帝,到了师姐这儿就频频吃了闭门羹。

    但有些事情,总得解决,况且夏兰舟已经带着蒯与衍的骨灰回西北去了,三十万晋西军不能没有主帅,虎符此时在凌子岺手上就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顾北煦对此事没有任何看法,只要凌子岺开心,他甚至都能把他的虎符给她玩。

    凌子岺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西北。

    蒯与衍能将如此重要之物交托给她,除去其中的情义,更多的怕是也盼她,能回西北看一眼当年那些热血沸腾的将士们。

    顾北煦自然是不愿意的。

    凌子岺要是去了西北,凌云的身份不就瞒不住了么?整个西北都知道他们两位将军并冢合葬,他身为凌子岺的夫君,面子上岂还挂的住!

    这几日上朝议事,虽然最后的晋西将军人选还没定出来,但无非也是丁卯之间的事了。

    兵部尚书家的子侄和翰林院士家的公子,俱都是武艺超群,学富五车,朝中对于这两人就职接替的呼声最高。

    皇上迟迟未做表态,他心里也矛盾至极。

    一方面他是希望师姐接手晋西军的,毕竟凌云的身份在西北晋西军中威望极高,死而复生只需要向世人再伪造一套假经历即可,这是影卫擅长。

    可是另一方面,师姐又是镇北王妃,如果她接收了晋西军,再加上镇北王手里的军权,他们夫妻二人要是……就真的权倾天下了。

第283章 大结局

    功高震主,届时一旦起事,皇帝两面受敌,岂不成案板上的毡肉,任人宰割!

    皇叔很快递了折子上奏,举荐晋西统领夏兰舟接替晋西将军一职,朝堂之上,历数此人如何骁勇善战,武艺高强,立下那些战功,保下那些城池。

    当然,这些都是在家里,凌子岺教给他的。否则他连夏兰舟眼睛鼻子都没记清楚,怎么可能知道他这些战绩往事。

    镇北王一开口,朝上立即附和声一片,认识不认识夏兰舟的,顺着王爷的话就是一通猛夸,要不是金銮议政大殿威严庄重,相信顾赫言的白眼都能翻到天上去。

    既然师姐如此看重此人,顾赫言也就做了顺水人情,当即拍板定了此事。

    如此大家都皆大欢喜。

    这之后,皇帝昭告天下,皇后久病不治,薨了!

    整个京都永安城,一片缟素,全民禁止娱乐,为皇后逝去而尽哀!

    即便恨毒了皇后,顾赫言也给了她最后的体面。

    在这场针对蒯氏家族布了十几年的杀局里,顾赫言成了最后的赢家。

    时至腊月,寒冬凛冽。

    凌子岺也要随着顾北煦回禹城去,大约是分别在即,心中到底不舍。连着几日,她都进宫去陪着顾赫言,师姐弟在一起叙叙话,品品美食,兴致来了两人就在御花园里过几招。

    赶在黄昏时分宫门落锁前,顾北煦再进宫将人接回府里去,一来一回,漫天大雪里,总能看见一红一黑两道身影。

    到了夜里,两具温热的身体缠在一起,顾北煦总是醋意连连,掐着身下人的细腰,听着她断断续续说着白日里宫中发生的事情,得了趣儿的发狠冲撞,直把人逼的哽咽讨饶。

    倏忽间,到了出发的日子。

    可惜镇北王府的马车出城还不足一个时辰,皇帝就派了一队羽林卫急急去追。

    药王谷出事了。

    谷主师父病重,命在旦夕。

    一别才两年多,师父的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就突然病重了呢!

    当初为救菘蓝时,凌子岺伤了药王谷许多弟子,还当着众人的面摔碎了玉牌,与甄懿镜师徒决裂之情形仿若昨日。

    顾北煦知道凌子岺虽然离开了药王谷,但心里其实还是挂念那从小生活的地方,师父待她不算亲厚,但也到底没苛待过她。

    车轮滚滚,从接到消息那一刻起,马车就改变了既定路线,掉头往徽州城药王谷而去。

    凌子岺想去哪儿,想干什么,顾北煦便陪着她,仿佛这天大地大,在他眼中,都不及心上人的一根头发丝重要。

    路上积雪难行,赶车的侍卫十分有经验,将马车驶得又平又稳。

    车厢里铺着暖和厚实的软塌,顾北煦将人抱在怀里,捂着她冰凉的手指,不断亲吻她的眉梢眼角,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安抚着岺儿的担忧情绪。

    好一会儿凌子岺才低低问道:“师父会不会不愿意见我?”

    顾北煦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哭腔,更是握紧了她的手,柔声道:“岺儿别怕,我们先进谷去看看,说不定你师父一直盼着你回来呢!”

    凌子岺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凌子岺仿佛梦呓呢喃,低语道:“阿煦?!”

    顾北煦偷亲她的唇角:“嗯……阿煦在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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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3936/ 第一时间欣赏皇叔追妻的千层套路最新章节! 作者:凌飞原创所写的《皇叔追妻的千层套路》为转载作品,皇叔追妻的千层套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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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追妻的千层套路介绍:
【架空+古风+超A+马甲+甜宠日常】
腹黑纨绔死缠烂打忠犬王爷VS冷心薄情偏执疯批美飒王妃
*
初见秦楼楚馆,某醉酒王爷:“本王昨晚……好像走错了房间,还……撩拨了一个姑娘?”
第二天一早,整个莳花馆被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
多情王爷扼腕可惜,叹一声红颜薄命!
再次相遇,王爷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乱,嗡嗡作响像要炸开一样!
眼前这个打架心狠手辣的魔煞星PS是那晚那个又香又软的小美人儿?
*
咳咳!江湖规矩,本王救了你,你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啥?上一个说这话的人被生生掰断了手腕!
那?亲一下总可以吧?
魔煞星冷冷一笑。
王爷持续吐血中……
狗头军师保命出谋献策:岂不闻,烈女怕缠郎!
TO:王爷不遭罪,王妃也不消气啊!
顾北煦:“本王什么颜色的麻袋都有,王妃要不……你挑一个?”
凌子岺:“……”皇叔追妻的千层套路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皇叔追妻的千层套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皇叔追妻的千层套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