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亦看着屏幕中的许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操作。
许诺的双眼已经失去了身为人的尊严，他迷茫着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这些被他杀死的村民，长久的沉默后，白发青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温萌萌道歉：“对不起……”
温亦一时之间无法对整个事件做出判断，巴桑种下的恶果，毁灭了整个村庄，这些熟视无睹甚至助纣为虐的村民，也为他们的冷漠而付出了代价，可是这其中是否也有无辜的人呢？
比起沉默的温亦，游戏中的温萌萌却果断多了。
【温萌萌：“你没有错，不需要道歉。错的是他们，是这些肮脏的人类！”】
【温萌萌：“别害怕，你是我的朋友，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温萌萌……”温亦看着温萌萌的这句互动对话不由沉思。他习惯地认为温萌萌不过是系统操控的一个角色，即使不是温亦自己操控，温萌萌也只是系统挂机自动完成任务的一个NPC。
可在温萌萌的这句互动对话里，温亦突然发现，温萌萌是一个有着独立性格的人，他并不是自己制造的一个操作载体。
温萌萌有着独立人格！
比起复杂的人性，温萌萌似乎更为单纯。
温萌萌没有社会规则的束缚，没有道德的评判标准。
温萌萌可以自由自在地释放天性，他不必在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
温亦看着游戏里的操作按键，心里有种预感，如果不是自己接手游戏，温萌萌说不定会为了许诺和陈筝而大开杀戒。
冰极的副本完结异常迅速，看着游戏画面中温萌萌与成为冰极的支配者许诺并肩同行的画面，温亦记得刚开始玩第一个副本克尔默时，NPC孙璐璐满含泪水地看着温萌萌说：“你是来拯救我们的英雄吗？”
虽然温亦本人并不觉得自己是英雄，但他一直认为游戏中的温萌萌主角设定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但冰极的任务让温亦产生了困惑，如果说小灰楼提升了任务的难度，那么冰极的任务可以说是相当简单，因为冰极的支配者就是许诺，温萌萌与冰极根本不是对立面，甚至最后的战斗，都是以许诺爆发作为结束。
温亦第一次怀疑剧情的走向，温萌萌真的是英雄的设定吗？
《恐慌沸腾》的这段副本想要表达的或许不是单纯的故事，与等级提升，或许游戏想告诉温亦别的什么东西。
“你与我们是同类……”温亦不由呢喃起了这句话，这是游戏中死神镰刀对温萌萌所说的。
拿着手机的手不安地颤抖，温亦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莫名的恐慌从灵魂深处蔓延。
一只纤细的手抓住了温亦的胳膊，温亦看向身旁的少年，白焰不知从何时醒了过来。
从林寞的口中知道了白焰曾经窥视过他的记忆，温亦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少年关于此事，并不是要责怪对方，他迫切地想要将心中的苦恼找一个宣泄的地方：“你知道游戏……”
“不！”白焰没有等温亦说完就中途打断，他的语气十分严肃：“不要说……”
温亦惊讶。
少年的眼神从未如此过的认真：“不要说，不要问。”
温亦愣了三秒，他从少年的神情中看出来了，白焰知道，但是有什么东西限制着他。
或许不是东西，是某种力量，或者……规则？
“那……我该怎么做？”温亦期盼地看着少年，像极了考试考不出来的差学生询问老师试卷的答案。
“相信自己，做你想做的就好。”
很可惜白焰也不能告诉温亦答案，因为温亦并不知道，白焰也只不过是考场的一员，并不是出题的考官。
温亦垂头丧气地关掉了游戏，望着海浪与高悬的月亮，他试图想些别的东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波涛汹涌的浪潮声反而让他更烦躁了。
“早知道要上船待13个小时，我就多带点吃的了。”温亦叹气，他的背包早就丢在水下了，没吃的就算了，连水都没有，正思索着要不要去船仓里找些吃的，他突然想到，这船要开13个小时，该不会要出国吧！
“咱这样算偷渡吗？”温亦小声询问白焰。
白焰似乎没明白偷渡的意思，一脸困惑。
“就是出国要有护照，过海关……我们自己开艘船，会不会被抓？”说完这句话，温亦就感觉自己是个傻子了，墨影和罗德会有护照？开船的船长都不像个正常人。
白焰点头终于明白了温亦的意思，摇头回答：“苦岛在苦海，不在现世。”
“苦海？”温亦听到这个名字就想到了一句老话：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白焰解释道：“人类居住在现实，现实之外有三千世界，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需要穿越虚空。苦海就是其中一个小世界。”
我勒个去！
温亦不敢置信，自己都还没出国就要离开现世了！
NB呀！
“这船还是个穿越时空的工具？靠谱吗？”温亦脚下的地板嘎吱嘎吱响，总感觉要散架的样子。
“小伙子你在质疑我的船？”苍老，浑厚的声音从船舵传来，是一直默默开船的船长。
温亦惊讶，他都忘记还有这人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没见识。”
“哼，老夫的船虽然比不上提灯人的长生灯，但足以驰骋虚空！”老者见温亦立马认怂，态度好了许多，不过牛皮还是照常吹。
“长生灯？”温亦看向白焰：“谷雨说我们在小灰楼看到的灯是假的。那个灯不是用来续命的吗？”
“即使是异世界物种也无法抵御虚空横流的力量，更不用说人类了。”
“提灯人制造出了长生灯，最主要的作用就是为了抵御虚空横流，他用人类的灵魂为燃料，点亮虚空道路，供他行走于三千世界。”
白焰简单的描述在温亦的脑子里勾勒出了一副画面，一个高大的神秘男子手提一盏古朴的骨灯，行走于黑暗的虚空。
“那这艘破……古船岂不是也很厉害！”温亦差点又嘴瓢。
“古船源自上古，船费可贵了，你们要不也帮我分担一下！”墨影从窗仓内走了出来，听到几人的对话，立马开口要船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