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皱眉，“先进去吧，我给你上些药。”
他受伤了。
进门了才发现，屋里黑漆漆的，更狼狈。
打碎的茶盏满地都是，有的白瓷片上还沾着血。
满目狼藉，与平日他一丝不苟的习惯截然相反。
姜璃根本没有落脚之地，淡淡地扫了身旁人一眼，后者迅速一挥手，恢复原状。
她这才跨步进去，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师尊可是来与弟子告别的？”
顾临渊眸中划过一抹阴郁，远远的站在门口，心中无限恐慌。
给他上药，然后赶他走。
或者向宗里告发他的身份。
不过，这两种情况，顾临渊可能会更怕前者。
正从储物袋中不停搬运医药品的姜璃：“？？？”
一会儿不见，又想到哪里去了。
姜璃见他不理她，也不勉强。
她拿出药箱，取出灵药和纱布，一一放好在桌上，指尖在桌沿轻敲了几下，不打算回答他问题。
“要不要上药？”
她的身上有淡淡的药香，很是好闻，让人沉醉。
不舍。
顾临渊走到姜璃身边，蹲下身，垂下眼帘将手伸出去。
姜璃就坐在小凳上，看着面前蹲成的一团，模样十分委屈，不禁想到刚才，难道是她太凶了？
想着，她又忍不住低眸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却发现男人的头埋得低低的，似乎在努力掩藏情绪。
姜璃的心里忽然有些难受，她轻咳一声。
“你......”
她张了张口，话刚开口，顾临渊就猛地抬起头，漆黑的瞳仁闪烁着，声音沙哑而紧绷。
“师尊若是不要弟子了，能否让弟子继续留在清玄宗？”
留在她身边，就能时时刻刻守着她。
姜璃：“……”
这什么鬼逻辑。
姜璃一时不知如何应付，一把抓过他手，专注的上药包扎。
顾临渊见她沉默不说话，眼底流露出几分失望，垂下眼帘，缓缓舒了口气。
“日后在宗里不会扰了师尊清净。”
纱布绕了最后一圈，姜璃强忍着大骂的念头，耐心地为他系上一个蝴蝶结。
“我知道师尊不喜欢我，但是……”
“等一下！”姜璃猛一拍桌子站起身，实在忍不住了，“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
合着之前那些剑谱符篆零嘴都不算数了！？
小没良心的！
“师尊喜欢弟子吗？”顾临渊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盯着姜璃。
“怎么就不喜欢了？”听她反问，姜璃只觉胸中起了一股无名火。
这么些年，不说对别人怎么样，对顾临渊她可是实打实放在心上的。
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从花季少女啰嗦成老妈子，还在这儿质疑她的真心。
真是太过分了！
“罢了，你自去寻个对你好的师尊吧，看在清玄宗中还能不能找到像我这样好的？”
姜璃坐下，从储物袋中拿出芭蕉扇使劲地扇风，给自己降降温，顺便把药塞进他手里。
“吃药！”
半晌，谁都没有说话，只听得见叮当镯撞得叮当响。
顾临渊盯着手中药丸，不动。
“师尊，弟子身上有魔因骨。”
“……吃药。”
“弟子天生魔因骨。”顾临渊不死心的再次提醒道。
“好了我知道你有，快点吃药。”姜璃催促道。
眼看着少年脸色苍白，方才搭脉就发现他体内虚空，定然是方才与罗刹宫魔修打斗时，耗费了太多灵力。
虽然他没良心，也不能不管他。
“那师尊为何还要收弟子为徒？”
“......”姜璃一脸生无可恋，是不是反派改邪归正之后都这样。
“你先吃药。”
“......”顾临渊依旧不动，漆黑的眸子紧紧的锁着姜璃，一副她不说便誓不罢休的架势。
姜璃叹了一口气，只好妥协：“那你先把药吃了。”
顾临渊眼神闪了闪，一双漆黑的眼眸盯着药瓶，似乎在衡量话语的真实性。
“你爱吃不吃！”
碰上他不信任的眼神，姜璃气呼呼摔门而去。
屋内瞬间黯淡无光，顾临渊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抬眸看了一眼院门的方向。
他一只手紧握成拳，抵挡着心中的那份痛楚。
为什么要逃避，所以还是害怕的吧。
顾临渊闭上眼，用灵力逼出体内那团阴寒魔气，运力想将手心的丹药捏成粉末。
突然，房门被推开，那抹青影径直冲到他面前，蹲下身坐在他对面，飞快塞了个东西进他嘴里。
顾临渊的嘴被人捂住。
姜璃跑得气息有些急，微微喘着，“吞下去。”
她低头望着蹲坐在地上的少年，一双桃花眼中带着关切与心疼。
“因为你天资聪颖，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姜璃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以前做过一个梦，梦里你有万人瞻仰的风姿，你的光芒让所有人黯然失色。”
顾临渊微微愣怔，咽下丹药。
“所以我相信你能够一路往上，最终登顶九霄云端，俯瞰众人。”姜璃眼神坚毅道。
虽然这个世界有男主在，但她是真心觉得，顾临渊可以成为更好的人。
“只是……修仙界大环境不好，仙宗人草木皆兵，或许会拿你身怀魔因骨之事做文章，但那又怎样，出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他们只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而已。”
一口气说完，姜璃缩回了自己的手。
顾临渊看着面前人，喉咙滚动，眼神灼热。
四周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
两人对视着眼中皆带着浓烈的情感，却没有人率先打破此处的静谧。
顾临渊不自觉的朝她靠近了些，眼睛紧紧盯着她的唇。
“师尊，我可以做你道侣么？”
“啊……啊？”
姜璃心跳陡然加快，她下意识的后退两步，瞪大双眼。
话题转得太快，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知道道侣意味着……”
“心之所向，弟子喜欢师尊。”他低沉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喜欢！？
喜什么？
心脏砰砰砰狂乱的跳动，姜璃不敢与他对视，眼神躲闪着。
主要是那张脸太有迷惑性了，她怕自己把持不住。
“你可能对自己的感情不太了解，平日身边没有亲近的人，与我在一处待久了，就错把……唔！”
姜璃话未说完，嘴就被某人封住了。
缠绵灼烫，她只觉脑子嗡的一下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