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你可要听姜丫头与那洛家老三小时候的故事？”
“不听。”
不知怎的，离顾临渊太近，李历竟觉得浑身寒气刺骨。
他抖了抖，还是笑盈盈解释道：“姜丫头小时候可跟窜天猴一样，宗里宗外都闹翻天了。”
“唯独见了来宗里换学的洛家老三乖巧羞怯，大概是一物降一物吧，消停了一段日子，谁知最后直接绑了那小公子，关进房里非要当道侣。”
李历低头为他上药，没注意到某人黑沉的脸，继续道：“谁知道后面洛家老三当了真，非要定下这门亲事，那时候清玄宗实力不比现在，师兄也是偏爱女儿，说什么都答应……”
“未礼，他们不是道侣。”顾临渊突然出声打断道。
他的声音短促而粗重，透着异常的坚定和冷漠，“他不配。”
李历一愣，诧异地抬头看向少年。
少年一双眸子冷酷而平静，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那目光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李历不敢置信，少年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顾临渊如此强势。
研究草木也大半辈子了，花木总有情，含蓄的感情绵长而又深沉。
果然还是人直白一点。
李历脸上表情几番变化，最终笑了。
“你心悦你师尊，老夫没说错吧？”
李历看出来了，虽然这少年一言不发，但那眼神却是出卖了他。
醋意浓重，嫉妒成那样，眼里算不得清白。
他看得出来，顾临渊对他的师尊有情，但是姜丫头却不一定喜欢他。
不过……
被外界赋为神医的卿阳长老视线下移，目光落在顾临渊中毒的手上，心下了然。
简单一次的医治，姜丫头怕请不动他，不知费了多少坛酒。
怕是早已情根深种而不自知喽！
李历暗自摇头，对顾临渊更加欣赏，这少年绝对是难得的修炼奇材，又是个大情种，若是好好培养，假以时日，将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可是清玄宗条令规定，师徒相恋乃是禁忌。”
顾临渊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李历。
李历不禁失笑。
看着顾临渊的模样，越发觉得喜爱。
这小子性情倔强，若是一旦执拗起来，别人很难劝服，但除了他师尊。
以后得多跟姜丫头讲讲，让顾临渊多去他峰里做事。
现下适合送个顺水人情。
他继续道:“不过老夫觉得你比那洛子亦合适。”
说罢，从怀里掏出个玉牌递给顾临渊，“苍洱峰新设的结界牢固难破，若不想扰人清修，此玉牌可借你用用。”
顾临渊凝神看了一眼，挂着冰霜的睫羽微颤。
那块玉牌上雕刻了个大大的“阳”字，显然这就是弋阳峰的山主玉牌。
李历见人拘谨起来了，一把塞进他手里。
“放心，跟宗主师兄说过了，随我先回宗里养伤，寒冰室惩罚意思意思就得了，不过对外做做样子，根本没想罚你。”
“多谢。”
顾临渊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缓慢地站了起来，身体微微颤抖。
少年一瘸一拐，步履急促，似乎着急去见什么人。
“先养伤。”李历提醒道，“这副模样，姜丫头看了不得找我算账！”
少年顿住，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重大事情似的，抬手摸脸，“敢问卿阳长老，弟子现在面容如何？”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喉咙被火烧过一般。
“还能怎样，眼底乌青、嘴唇发白、面色蜡黄、像是被吸干血的鬼，总之不像人了吧。”李历调侃道，他也不管少年脸色有多难看，直接走在了他前面。
其实没他说的那般严重，剑眉星目的，很是端正。
顾临渊闻言，眉毛皱的更紧了。
他抿了抿唇，十分嫌弃现在的自己。
皮相如何，他自然不会在意，可是那人的视线总会在漂亮的脸前多留意一会。
她在乎。
现在他的模样肯定会被师尊厌恶的。
顾临渊心里有些烦闷，他加快脚步，强忍着身上酸麻的痛楚，出了寒冰室。
李卿阳：“……”
姜丫头的徒弟果然很特别，他还是离远些，让她自己收着。
……
接连好几日，用积分打听顾临渊的近况实在耗不起了，姜璃只能选择先去做些任务。
好在系统有人性，挖些灵药也能换点积分。
除了去山上挖药，还得养孩子。
虽然消耗灵力，不过也能让她的生活有趣些。
改进了下咒术，小顾临渊也自然了许多。
成了专业陪吃饭的小可爱。
饭桌前。
姜璃夹着一筷子油汪汪鲜嫩诱人的鲫鱼，问小顾临渊道，“今天我们吃鲤鱼豆腐汤！小石喜欢吗？”
小顾临渊看着鱼，咽了咽口水，“喜欢。”
“那就多吃点啊！”姜璃一边笑眯眯地说道，一边用勺子舀起一大碗。
“嗯。”顾临渊乖巧的点头，张开嘴，等着姜璃喂他。
看到他吃的这么香，姜璃笑着又盛了一碗，正准备喂他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结界传来响动，似乎是有人过来了。
姜璃抬头望去，隐约瞧见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站在院篱笆外面。
苍洱峰内修炼还允许串门的？
“小石先自己吃，姐姐出去看一下。”她揉了揉小石的头，疑惑地走出去。
屋内静悄悄的。
窗户“吱吱”响了两声，屋内多了一道黑影。
倏忽间，黑眸闪烁着暗芒，手掌早已凝聚了九成的内力，顾临渊直朝着饭桌走去。
小孩正在喝汤，小脑袋耷拉着，只看得见一个乖巧的背影。
原来师尊不是不在意他，只是心思被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攀住了。
毁掉。
这是他脑中唯一的念头。
顾临渊心底涌上暴虐和杀意，手腕轻扬，手中的内力便化为利剑，直击面前那个低头的小孩。
“姐姐，可以喂小石吃饭吗？”
小孩子糯软的童音响起，顾临渊手掌僵在空中。
这小孩竟与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小石！？
他为何也叫小石？
他垂下眼帘，看着桌前微微昂头，笑盈盈的小孩，眸色惊诧。
“姐姐做的饭真好吃。”小孩像定时说话一般，见了人便说。
顾临渊抬手一探他神识，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