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被她猜中了
李氏敢想，还不知临海县来了多少人的丁雪薇，徐母等人敢做，跟着她们的一众女眷就这么跨入路边浅林，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砍柴的都到这里了，挖野菜的应该走得更远吧！”
磕着鞋上的黄泥，丁雪薇有些后悔自己的不过脑。
路都被踩成这样了，路两边还能有野菜存在？
相比才来时待过的小山包，这一路来她们是连蘑菇的影子都没瞧见过！
刚刚想到这个问题的李氏，低垂的脸上懊恼的情绪一闪。
她是真被气晕了！
接下来的树林田边是不用去了，而一脚烂泥的她们也没有回车上的意思，跟着车队就这么走了小半个时辰。
当临海府巍峨的城门映入眼帘时，一个个下意识的加快脚步。
走南闯北的人一向谨慎，当走进府城直隶范围时，他们就开始打听，远远的，大伙就知道如今临海府的现状了。
不过，听来的总比不过看到的，当久违的吆喝声传来，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整齐摆放在路边的渔获，贝类，海菜都是那样新鲜，售卖或购买的人们都是那么平和，而架设在城门口的灾民办事处是那般显眼。
一切，似都向着好的方向在发展着···看似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着。
临海县地理位置特殊，这里的人以渔业采珠为生，进入临海县范围内的所有田地都不用纳粮，这里的田地好了或歹了都没关系，人们不用为粮税发愁。
不过，既都是大夏子民，又怎么会有什么特例！
这里的百姓不交粮食交珍珠，在丰城府的其他城县交秋粮时，临海县的渔民们得一户上交一颗规制内大小的珍珠。
有田，又能下海，这临海县的百姓应该很幸福的样子才是，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田地里大多时间都是歉收，而海里的珍珠得用命换。
因此，有着田地随便种的临海府，人口却是丰城府八县最少的，而春平县，宁县，府城等处先后到达临海府的人已经超过四十万，慢了大多人太多的丁雪薇她们自然就没地方去了。
“小丫头，你来说说，咱们该去那个渔村。”噙着笑，白老头道然仙骨地背着手冲丁雪薇一句。
看着不远处鱼摊嘴馋的丁雪薇，顿时没了想吃什么的兴致。
“这也太倒霉了吧！”她惊呼。
没有被告知可能来晚了的女人们，先是看着两人莫名其妙，之后，在结合大多人那满面的愁容时开始忐忑。
“不许我们进城吗？”
“官府怎么说？”
“是让我们去渔村吗？”
“去渔村其实也没什么！”
经过灾民暴乱的人哪里还敢想什么安逸，只要粮食问题能解决，就是住渔村也没关系。
住渔村已经算是许多女眷的最低要求了，是以，当她们听到她们得在渔村外搭帐篷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有人起了怨念也有人崩溃哭闹，可不管怎么排斥，最终，整个大部队都往城南二十里外的渔村前进。
离开府城时洪水还在蔓延，府城会不会也被淹不得而知，但还会有更多家园被淹没的灾民往府城去却是毋庸置疑的，不想再经历什么不好的她们，宁可屈居在临海县，也不想回去住得安逸。
饥肠辘辘的灾民太可怕了！
有钱，帐篷搭建得很快，而有太阳，柴火很好买，这天下午，渔村外用嶙峋岩石包围建造起来的棚户区内就燃起了袅袅炊烟。
丁家两个帐篷之中的左边那个里，丁雪薇姐弟看着火，熬煮着清粥，李氏，小李氏以及王氏，文静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娘，那鱼还算便宜吧？”也想跟隔壁白家，何家一样添个好菜的王氏有点怨言。
心头盘算着余粮，银钱的李氏宛若未闻。
撩起眼皮看了婆母一眼，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她转了个方向，凑向自家表姐。
“二嫂，你觉不觉得那人送来的鱼值得买？”
表妹的馋样小李氏简直看不下去：“出门在外，能省则省。”
被教育了的王氏：“·····”
一边收拾好的文静，小心地看了愁容满面的娘亲一眼后，弱弱一句：“三嫂，今儿买鱼的并没几家。”
“别人家关我们什么事？”王氏恼羞成怒。
文静被吼得一愣愣的。
李氏心绪收敛，抬眼看向王氏。
前一秒才觉得舒坦的她顿时僵了笑。
此时，帐篷里就丁家女眷跟安平一个男孩，并没有外人，李氏自然而然地就教训了起来。
“那么条鱼就要两百文，我并不觉得划算，你要馋了，想吃了，自己掏钱买来煮着自己吃就是了，让我买，我直接跟你说不可能。”
二十两银子的马车都舍得坐，两百文的鱼却舍不得吃，王氏简直无法理解婆母这脑回路。
“娘，又不是天天买，这不是才到，大家都累，补补正好。”
“你需要补补，天天买我都不拦着。”李氏一点动摇的心思都没有。
王氏被瞪得讪讪的：“我要有钱还用娘你开口！”
“呵！”李氏瞪着她冷笑一声。
来来去去这婆媳三就那点事，看多了，丁雪薇都觉得没意思了，手痒地戳着柴火思考吃过饭要不要赶个海去的事。
这段时间，盼娣跟她是越来越默契了，她这边心思才起来，盼娣那边话就问了出来。
“大姐，吃了饭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海？”
“那么大的海你没看到？”来娣惊得一匹。
这盐田村就在海边，出了帐篷抬眼一看就是接天浪涛，哪里还需去看。
盼娣这意思跟她一样，是想去瞧瞧能不能捡到什么！
对来娣的天真，丁雪薇真不知该继续保护还是狠狠将她瓦解了。
“你妹妹的意思是，去看看能不能捡到鱼什么的！”
“？”
是吗？
来娣询问的眼神转向盼娣，盼娣都懒得点头，直接送个白眼。
来娣傻傻一笑：“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眼睛瞎了，那么大的海都看不到！”
“那海离这少说也两三里，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宽阔的水域，就是想要走近看看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好吗？”盼娣没好气。
来娣一点也不介意妹妹的态度：“就看海太可惜了，去都去了，咱们就去捡捡看，看能不能捡到鱼。”
第三十二章误会她了
“捡鱼，你想得可真够美的，没看到海边那么多人？别说鱼了，就是贝壳海螺什么的怕都已经被人刨干净了。”王氏抱着婉欣满眼讽刺地转过来。
原本还满满信心的来娣顿时萎靡，对王氏很有意见的盼娣直接垂眼，还以为明天能有大鱼吃的安平失望。
姐妹俩一个被打击到了，一个就不想跟三婶说话，安平又历来与她们没话说，丁雪薇只能出声：“海浪那么大，或许别人前脚才捡过，后脚又有被海浪推上岸的了。”
“那也没你的分，那么多人，走来走去的，就你们这些豆丁，能抢得过谁？”王氏如今是怎么看丁雪薇姐弟怎么不顺眼。
当然，如今的她，在某些人眼里也是她眼里丁雪薇姐弟一样的存在。
只见李氏眼皮一撩，对她的不满明显到安平都看出来了。
“她们抢不过别人，但有努力的心，你都没去抢过却直接放弃了可能的收获，这样的你也好意思开口说话？”
“娘，你这段时间是怎么回事，怎么我一说话你就要抵我？”王氏有些想不通，很是纳闷。
李氏被她的愚蠢气笑了：“你确定，你有责问我这个婆婆的权利？”
突然想起自己是媳妇，人家是婆婆的王氏：“·····”
眼神厉色一闪，李氏警告：“你娘要是没教好你怎么做一个儿媳妇，那我就让老三送你回去好好让你娘教教。”
“！”
一点不想回娘家的王氏错愕。
李氏懒得在看她，转而对丁雪薇姐妹说：“今儿的时间不早了，回头让你们叔叔去一去就行，你们想去，明儿吧。”
习惯了阴天，明晃晃的太阳光还真具欺骗性，她们碗都还没收拾完，天就黑了下来，别说她们没去得成，就是丁老二他们也没去得了！
该休息的休息，该守夜的守夜，不多久棚户区就寂寞了下来。
昨儿下午可谓万里晴空不见云，便是老渔民都说最近不会再有雨了，可到下半夜，淅淅沥沥的雨水又落了下来。
就享受了半个下午阳光的人，对热辣的晴天那叫一个向往，一早起来无不唉声叹气。
“大姐，最近咱们应该都看不了海！”来娣颇为失望。
想着会不会有台风，能不能跟李氏借一下雨衣的丁雪薇，扫眼看向李氏，正好，李氏也看向她。
丁雪薇：“·····”
总觉得她眼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意味。
“那好心奶奶是不是来的临海县？”李氏在与丁雪薇对视了许久后问。
丁雪薇仿佛听到了心里的叮咚声。
“是啊。”她点头。
目光转开，看着帐篷门口许久，李氏这才又问：“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落脚？”
“不知道。”丁雪薇依旧干净利落。
李氏心里，因某些想法而隐隐生出的希望火苗就这么灭了。
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文静小心询问：“是那个救过你们的好心奶奶吗？”
丁雪薇偏头看向小姑：“是。”
“说起来，她对你们姐妹的恩情是很大的，咱们来到临海府，是应该去感谢感谢她的！”撑着下巴，文静说得很真诚。
看了看弟妹，见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小李氏一句：“真有心感激，自然能找到人，那般富贵的人家，去哪里应该都是显眼的。”
李氏原本不抱希望了，小李氏这话一出，她顿时觉得自己愚笨了。
可不就是这话，那样的人家是躲得过别人法眼的吗？
“回头，天晴，咱们去城里打听打听，不管怎么说，我与你们爷爷都该去道声谢。”
就没有这么好心的老奶奶，李氏打什么主意都没用，乖顺地点了点头后，丁雪薇提起了雨衣。
李氏原本和顺下来的脸色，霎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
丁雪薇：“？”
这是没将雨衣的事告诉两个媳妇，还是已经将东西给了？
李氏的反应太过奇怪，丁雪薇有些纳闷。
小李氏却在这时说：“总有你们发挥的时候，不用这么着急。”
丁雪薇：“·····”
这是已经给人了！
···给她们姐妹收着的话还在耳边呢！
不过两套雨衣而已，丁雪薇其实并不介意给谁，可李氏这事做得难看啊。
心头嘀咕一句，继奶奶到底不过继奶奶，直接转过话题：“不知爷爷他们能不能捡到鱼。”
注意着她脸色的小李氏，见她没有想闹的情绪，顺着话说了：“没鱼也该有些贝壳螺丝什么的，昨儿村长不是说了，这些东西能管够。”
“管够那是对能吃的人说的。”王氏见缝插针：“我听同乡说了，那些玩意腥臭得要死，除非快饿死的，不然都吃不下去。”
“···咱们家没多少粮食了！”小李氏艰难地表示，咱们离饿死已经不远了。
家里带出了多少米粮，这段时间吃了多少，还剩多大点王氏心里还是有数的。
脸色霎时难看了起来：“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逃难都走人尾巴路，这时家家都缺粮，来晚了买不到的事三岁小儿都知道。”
昨儿质问婆婆，今天怀疑公爹，王氏这段时间的自我放飞得，丁雪薇这个现代魂都有些看不下去。
“你是觉得，不知你娘家人在哪里，我没办法送你出门是不是？”李氏很是冷静地问。
王氏一脸的懵逼：“？”
她又说错什么了？
面对连自己说错什么都不知道的王氏，李氏已经没了耐心：“以后，别在我跟前说话，这时我确实没法送你走，但洪水总会退去。”
“娘～”王氏想做明白鬼。
小李氏烦闷：“别再惹娘生气了。”
王氏那叫一个委屈。
丁雪薇觉得吧，这会的王氏被李氏迁怒的嫌疑有点大，为了不找不自在，她不再说话，扣扣手，戳戳鞋的打发时间，直到一早就被喊走，认食谱去了的丁老头跟几个儿子回来。
虽然海边的人多到让人不敢抱有希望，可在他们进门时，女人孩子们还是被丁老二跟丁老三合力提着的粗糙竹桶吸引。
“真捡到鱼了？”李氏难掩激动地问。
取下斗笠的丁老头莞尔：“老五捡到一条，不过，不大。”
给他解开斗笠的李氏手一顿，也不帮忙脱了，往丁老头背后走。
第三十三章李氏质问
当李氏瞧见两个儿子跟前的木桶里，那被圆润贝壳压着的宽大鱼尾时，无法淡定了。
“这还不大？”她一边感叹，一边提起鱼尾：“这么大个的鱼，得卖两百文左右！”
五斤左右的鱼，当饭吃是不行的，当菜吃却绰绰有余。
“今儿晚上就吃它跟贝壳了。”李氏当下就决定开启省米模式。
压着婉仪双手，不让她去抓鱼的小李氏目光下垂，落在差点装满竹桶的贝壳上：“娘，我看中午就煮点试试，听说海癣严重的会要命。”
高兴过头的这才想起海癣这个事来：“对对对，你说得对。”
婆母赞同了，小李氏颠颠儿去烧火，王氏虽然不想尝这闻着就腥臭到不行的贝壳，可她更不想饿肚子，只能去帮忙，至于丁雪薇姐弟几个跟文静，这会完全被丁老四提着的竹桶里的章鱼吸引了全部心思。
看着那个头颇大的章鱼，丁雪薇脑海里回旋的是烤章鱼，炸章鱼，章鱼小丸子，而其他几人的想法就简单多了。
“四哥，你弄个这么恶心地玩意回来干嘛？”文静对自家四哥很是无语：“你没捡到可以吃的也不能这样凑数啊！”
将竹桶放下，很是满意妹妹跟侄儿男女表现的丁老四咧嘴笑：“谁说这是凑数的，村长可说了，这东西也能吃，虽然不好吃了些，可它确实是没毒能吃的。”
“它！”指着章鱼，文静瞠目结舌。
跟她反应一致的是盼娣，来娣跟安平。
“没想让你们吃它，只是带回来给你们看看而已，这东西长得实在太奇怪了！”丁老四表示自己也不想吃。
一边的丁老三白眼：“今儿见了那么多奇怪的，你怎么就捡这个回来？”
“四哥你真是的。”文静气恼。
别说丁老三了，就是丁老二跟丁老五都觉得丁老四无聊，连吓唬娃儿的事情都干。
确实将几个孩子吓得不轻的丁老四，这时却注意到满眼精光的大侄女：“雪薇，想吃？”
“想。”丁雪薇捣蒜般点头：“白灼后蘸点酱油···吸！”
丁雪薇觉得这么看着它实在对不起它，连忙出手将大章鱼抓了起来。
死章鱼鱿鱼墨鱼的她都拿过，活的，生在内陆城市，在沿海城市读书却没机会自己烹饪的丁雪薇还真没动过，一时，让那八条腿将她的小爪包了个正着。
才被吸盘吸过的丁老四张口时已经晚了。
“小样，还挺活跃的。”
没注意到大家脸色的丁雪薇回身找刀。
丁家当时出逃得急切，厨房用具什么的都没带，如今用的锅碗刀具都是徐家借来的，也得亏徐父是做镖头的，时常会喊手下兄弟去家里吃饭，不然如今的她们恐怕连热乎的都难吃上。
章鱼有七八斤的样子，吸盘不小，吸力又大，丁雪薇有点疼，而左手拿刀，那宽大的菜刀她有点不上手，于是，她转手就将菜刀放下，探手入怀，去取藏在腰间的小刀。
全长十五厘米的全新蒙式扒肉小刀锋利异常，头破肚漏的大章鱼虽然不愿去死，力量却逐渐减少，放下小刀的丁雪薇这次并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就将依旧张牙舞爪想抓紧什么的章鱼腿剥落。
不停转换着深浅颜色的章鱼拽住了孩子们的视线，那程亮的小刀却抓住大人们的呼吸。
那刀，太亮了，比才出炉的银饰都要光亮。
“雪薇。”丁老头声音沙哑。
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丁雪薇转头：“？”
面对大孙女清亮的目光，丁老头是什么话都问不出来。
当然，这什么话都问不出来的，也就怕问出什么让孩子觉得难堪的丁老头。
李氏就不同了，她满心满眼都只有这刀得多值钱：“雪薇，这也是那老奶奶给你的？”
丁雪薇：“·····”
这是魔怔了？
她四大儿提进来的她没瞧见？
此刻就抓着章鱼，丁雪薇自然而然地就将李氏口里的‘这’想成了章鱼，看向李氏的目光十分莫名。
李氏等不得她反应过来，几步上前就拾起她放在菜刀边的小刀。
“是不是那老奶奶给你的？你不是说只给了你们两样宝物？这是什么？”
丁雪薇恍然大悟，同时，心头懊恼一闪而过：“这就是把刀啊，老奶奶的人只能将我跟盼娣送到城外，就给了我这把刀，要我别在人前拿出来。”
“只有一把？”李氏质问。
她对丁雪薇将保暖内衣裤换给小李氏的事耿耿于怀。
盯着丁雪薇的眼睛不信任流转，片刻后转开，瞅向盼娣：“你说，那老奶奶究竟给你们了几把这样的刀？”
丁雪薇心头咯噔一下，正想辩解，盼娣却平静的张了嘴：“两把，我跟大姐一人一把，不过，它并不是老奶奶给我们的，是送我们去府城的大叔给的，那大叔说，这刀精贵，看到它的人都会想要私占，让我跟大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出来。”
盼娣慢条斯理地说着，也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那把小刀取出来。
在大伙被她手里的小刀吸引时，她转身走向丁老头，将手里的小刀递给他。
“爷爷，您将我这把卖了吧，卖了，就不用去捡别人都不喜欢的东西，您也不用再担心未来的日子该怎么办，我大姐更不需要对那么恶心的东西流口水。”
当时，丁雪薇将小刀塞给盼娣时，盼娣并不愿意接，为了让她没有负担地拿着，丁雪薇便说自己有好几把。
结合盼娣的举动与话里意思，丁雪薇顿时明白，这孩子误会自己了，为了自己，她甘愿用她那把小刀换钱。
只是，卖，她也只想卖一把，所以就来个以退为进。
为了大家，她愿意将别人给她的东西买了，可卖她的那把足够，惦念再多就不好了。
丁雪薇再次佩服小姑娘的临危不乱。
“盼娣啊，你是不是忘了那老奶奶当时跟我们说过的一道菜？”
盼娣：“·····”
丁雪薇抓着章鱼走向盼娣：“老奶奶不是说了，章鱼，鱿鱼，墨鱼什么的焯个水，炒一炒或白灼蘸酱油都很好吃？”
第三十四章丁老头再次像现实低头
接受到‘我是真想吃这东西。’讯息的盼娣，嘴角没忍住抽搐了两下后抿唇：“我就是看着它恶心。”
盼娣想不想吃章鱼不是问题，这会的问题是这刀该怎么办。
“老头子，你与我去隔壁一下行吗？”
李氏先取了个小包裹，之后来到丁老头身边，顺手将丁老头手里的小刀也取走，这才扯着丁老头去了隔壁。
那边帐篷里两老说了什么没人知道，这边帐篷里气氛很是凝重就是了。
父亲看到那被裁剪坏的雨衣气愤得打颤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对卖大房孤儿物件养家的事丁老二，老三跟老四都很排斥。
至于丁老五跟小李氏，王氏，一个气闷丁雪薇姐妹拿自家人做外人，一个懊恼没多盘问她们姐妹，将这两柄宝刀弄到手，另一个则祈祷丁老头能将那两柄刀都卖了。
婆母最爱幺儿闺女，便是留着传家，也没她们三房的份！
不知道越是程亮的刀具，价钱越高的文静见哥哥嫂嫂们神情严肃，慢慢走向丁雪薇姐妹：“你们也想太多了吧，那么小一柄刀能卖多少钱！”
“能卖多少都不能卖。”
丁老二，老三，老四齐齐出声。
丁老三嗓门大，这一嗓子隔壁的老夫妻都听得清楚。
丁老头一句：“听到没有？”
“他们知道什么？”李氏怒吼。
丁老头凝眉反问：“连家里进出账面都不清楚，他们还做什么账房？”
家里进多少，出多少，又需要多少，不止他心头门清，就是几个儿子也都有数，儿子们既然都不赞成卖这些东西，他更有坚持的理由。
“回头孩子们就会去找活干，你不用担心。”他安慰。
李氏苦笑着压抑着声音：“我不担心，我不担心能行吗？这里有多少需要找活的，他们，他们确实比下有余，可比上足吗，你就这么相信他们能找到活？”
“他们是你的孩子，便是真比上不足，你也不能这么说。”丁老头很是不赞同。
李氏消瘦许多的身躯晃了晃：“我也想骄傲地说我的孩子们就是厉害，可我说了就是事实吗？”
“不试过谁都不能定论。”丁老头坚持。
李氏有些压不住情绪：“在你的心里，我们都无关紧要是不是？”
丁老头：“·····”
李氏嘲讽：“也是，我之所以进门，不过是你需要一个照顾父母孩子的女人而已，我的孩子，怎么能跟姐姐的孩子相提并论！他们，有这些，怎么都不可能出事，我们，死了又何妨！”
“你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丁老头觉得不可思议，不打算在跟她多言。
一把拽住想要转身的人，李氏凄悲地笑了起来：“什么好东西都得有命享受，若是死了，再好的东西都不过便宜别人！”
李氏熟知丁老头的性格，怅然说了最后一句就放开丁老头转身。
如她所料，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手臂被拽住了。
“容我想想。”
“你慢慢想吧。”
李氏拽着手，想要离开，丁老头却也顽固，一直不让她走。
最终，他说出了让李氏满意的话：“喊她们姐妹过来。”
老头子什么脾气，李氏那叫一个清楚，至于两孩子，她可不觉得她们会傻得等死。
丁雪薇空间里多的是塑料瓶，最重要的是，那几个塑料瓶估计等不得她们姐妹出嫁，而老丁家，接连的意外怕是快要掏空他们的家底了！
一百五十多亩田地，听着不少，可这个世界的粮食产量低，价钱更低，除去粮税，佃户所得，地主一亩田地也就能拿个六十来斤的谷子，折合成钱的话，不过两百五十文左右的钱。
丁家所有田产都是佃租出去的，一年收入都不到四十两。
四十两左右的银子，若没有人头税，丁家大小能过得很好，偏偏丁老头努力了几十年也没将功名提上去，连个能免税的秀才功名都没得到。
而相比老两口，二房，三房，丁老四，七人的二十一两人头税，丁老五才是吞钱虎，一个月的束脩就是二两，一个月的开销也接近二两甚至更多。
若非丁家早些年存了些家底，怕早就过上变卖祖产过活的凄惨日子了！
丁雪薇万分庆幸，自己穿来时，丁老头已经让现实磨平了棱角，没在坚持读书人的骄傲，不与黄白之物打交道。
也多亏了丁老二，丁老三踏实，肯干，这才能每月都给家里添补二两银子，更得谢谢丁老四愁老娘之所愁，优老娘之所优，硬在丁老头不赞同的目光里干起了货郎的小本买卖，让丁老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做老板与给别人打工的区别！
老头子可以固执，顽固，但不能眼高于顶的犯蠢，分不清现实跟理想的差距。
对那种勒紧裤腰带保持出来的清高，她可无法接受。
“老奶奶说塑料并不是很结实的，卖，恐怕也卖不了多少钱，爷爷，你还是卖把小刀吧，不过，卖小刀时最好注意些别让人知道咱们家，那位送我们的大叔既然说这刀好，让人知道了恐怕会给咱们家带来麻烦！”
十岁的孩子可不小了，这般无私，着实又让丁老头感动了一把。
“不过是怕突发情况，家里的银子转不过手来而已，放心，不管卖得多少，以后都会还你们姊妹的。”
老头子什么德性丁雪薇已经琢磨透了，这话，她也就没推辞，而见她们姐妹都这般顺从，李氏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不是想试试那老奶奶说的··那什么菜，时间也不早了，去弄吧。”
有钱进，不用再担心台风来时，自家连个安全躲避的地方都找不到，李氏那叫一个舒坦，目送了丁雪薇姐妹就跟丁老头讨论起了卖瓶子的话。
丁老头一想，用不到几年的东西也没有留着的必要，而便宜别人不如便宜同窗，带着东西就腆着脸地去了白家，之后又转了几处。
读书人确实都是有点家底的，但这家底也有薄有厚，有两家他就估摸错误了，因此，四个瓶子他却跑了六家人。
第三十五章有个能做的生意
对相交还算不错的同窗，丁老头并没有隐瞒瓶子的寿命问题，当然，也没说是丁雪薇姐妹带回来的，而是讲丁老三跑货时在府城遇到买回家孝顺她们二老的。
自然的，他也就没多要大家的钱，一个十五两银子而已。
将银钱交给李氏的丁老头情绪很低迷，知道他这是难受自己最终也没能保持读书人的纯净，李氏绕着丁雪薇姐妹说了许多。
听到一家人以后便是勒紧裤腰带也会将安平供出来，丁老头沉闷的心头终于拨云见日。
“辛苦你了！”他真诚地说。
李氏笑意谦谦的责备：“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兜里一下多了六十两银子，李氏看丁雪薇姐妹都觉得顺眼了，对她强烈推荐的章鱼都觉得还不错了。
“喜欢的话让你四叔再去给你抓两只回来。”
连姜片葱段都没有，就这么白灼出来的章鱼都挺好吃的，丁雪薇不止想抓两只回来，她还想抓些放在空间里。
“奶奶，回头雨晴了我带盼娣她们去捡吧，淋着雨可不舒服，还是不让四叔折腾的好。”
“你就是懂事。”李氏和蔼的笑。
*
回头天晴了去捡章鱼不过丁雪薇的推口话，却不想午后开始减小了的雨越下越小，在下午三点左右时彻底停了。
闲着也是闲着，晾了被褥，丁雪薇就带着小姑和盼娣姐弟去找丁老四。
丁老二跟丁老三饭后就被李氏派出去问粮食了，而丁老五根本不跟她们一挂，喊了人家也不会跟她们一块。
这不，几个女娃拉着安平就走了。
天放晴，出门的人更多了，下了小坡，穿过盐田的她们还没瞧见丁老四的身影就被大舅奶奶一家女眷抓到，
见到大舅母，文静那叫一个欢喜，说着话就将人往回带。
相比大舅奶奶一家，丁雪薇更愿意去赶海：“小姑，你先带大舅奶奶回去，我们姐妹去瞧瞧能不能捡到鱼给大舅奶奶添菜。”
“哎哟，还是我们雪薇乖巧。”大舅奶奶褶皱不少的沧桑面容上笑意满满。
李家大小明显对去丁家吃饭有兴趣，没一人还记得她们来海边是为了什么。
目送了那浩浩荡荡一大家子，丁雪薇偏头小声问盼娣：“你说，今儿奶奶还会不会像以往那样高兴？”
“应该高兴不了多久。”盼娣觉得这事根本就没有悬念。
正想跟大姐分析，二姐从旁边凑过来。
“你们说什么呢？”
面对天真无邪的二姐，盼娣一句：“还能什么，自然是能不能给大舅奶奶添菜的事。”
“这～”回头看了眼海边的人影，来娣有些没自信：“怕是不太能够的！”
“能不能咱们都得抓紧时间。”丁雪薇一边来娣，一边安平地抓着走。
盼娣很懂事地紧紧跟着。
与海边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提着竹筒拿着竹夹的赶海人比，她们姐弟就是来凑数的。
在跨入半干半湿的嶙峋礁石区后，姐妹几个的惊呼就没停过，特别是丁雪薇，她简直要兴奋死了。
青口，牡蛎，鲍鱼，魔鬼抓，响螺，那是成片的，石头缝隙里的虾米，螃蟹更是多不计数。
“大姐，咱们来海边是真来对了！”
盼娣压着声，在二姐跟安平逗弄小螃蟹去了时，对丁雪薇说。
哪里来的老奶奶，一切不过她大姐的主意而已。
盼娣并没有好奇自家大姐怎么就升起了这样的主意，她只在意她们会不会饿肚子。
“大姐，你说咱们有海癣病吗？”
海癣，海鲜过敏，或是高蛋白过敏。
若丁家大小有过敏症状的，早该发了。
“应该没有。”
“那咱们多捡些回去，昨儿我瞧见路边有晒这种贝壳的，咱们趁着大家不喜欢的时候多晒些，免得回头还得花钱买。”盼娣一点也不怀疑明年的粮价，挑动着秀气的眉头，一脸的得意。
原本只想偷偷收些鲜货进空间，以后想吃时能拿出来吃的丁雪薇顿时有了新注意。
“快，找四叔去。”
丁雪薇表现得太急躁，姐弟三被她影响得焦急起来，视线X光线般在人群里来回扫视。
半个小时后，安平指着十几米外：“四叔，大姐，四叔在那里。”
今年没交粮，明年会不会加收不知道，但田地就算不种，这人头税也不会免减。
想要好过，只节流是不行的，还得开源。
听到大侄女晒海货去内陆府县卖的想法，丁老四激动了好几分钟，之后，表情慢慢凝固。
“海货太腥臭了，咱们若非逼不得已，根本就不会吃，那有人买！”
干鱼，干贝，干海带什么的要是值钱，临海府的居民又何必担心采不到合格的珍珠！
想着自己在此之前都没吃过海货，第一次吃时差点没吐，丁老四对丁雪薇这所谓的好生意是彻底冷了心思。
突然想起这个世界的烹饪技术，丁雪薇差点没激动的进空间翻菜谱。
卖菜谱什么的别太美妙！
“四叔，这些东西不是不好吃，而是咱们不会吃。”搜肠刮肚的，丁雪薇说出常吃的麻辣小龙虾里几种显见的佐料：“姜，葱，辣椒，花椒，八角，小茴香，香叶，陈皮。”
微抬着双手，她努力着，却再想不起麻辣小龙虾里还是其他什么调料。
鸡精，味精什么的她就不想了，这个世界都没有。
“用这几种佐料或炒或煮后，海鲜能达到美味的效果，咱们卖时只要附加上做法，难买到粮食的就会买了试试，而想让没吃过的人尝试，只要做些让人试吃，或顾几个人大街小巷的夸嘴，听多了好吃，看到了怎么可能不买点试试！”
不止怎么卖，连怎么才能卖更多大侄女都给陈列出来了，丁老四死寂的心能不活络过来。
这大饼实在让人难以拒绝！
“那老奶奶告诉你的吧？”
“听她说了一嘴。”丁雪薇脸不红气不喘的瞎话。
瞪着满眼你还有什么想法一次说了的大侄女，丁老四犹豫后问出：“咱们能用她给的方子卖东西？”
“老奶奶跟我说，想来就是想要改善一下咱们家的生活水平的！”一本正经的，丁雪薇点头：“应该就是这样的。四叔，机会真的难得，你看啊，咱们家，徐爷爷他们那群人的家眷，三百多号人呢。你们去卖，我们来晒，两相得利。要是卖开看，还有徐爷爷他们那巷子里的人等着挣钱呢！”
第三十六章走错地方
瞪着大侄女合并在一起的手指，丁老四实在无法压抑心情。
他跟着跑货已经两年多，在明白什么叫天时地利人和。
今儿，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俱全！
“走，咱们进城买调料去。”
没做过饭的人，哪里知道调料有哪些，回去放了竹筒，丁老四就带着丁雪薇姐弟匆匆赶往县城。
原本丁老四是想自己去的，可丁雪薇说她想见世面，于是，丁老四就这么带着四个孩子往城里赶。
雨晴了时，已经三点左右，在海边又耽搁了两个多小时，到达城门口时，天色都暗下来了。
以往，这个时辰，城门都关了，如今，城里生意红火，顺应一众商户要求，关门时间延长到了三个小时后。
*
“酱油五百文一斤，油罐八十文一个，豆油缺货，其他那些，听都没听说过。”
杂货铺里，丁雪薇将一连串的调料名说出，然后就得到只有酱油，酱油还是天价的回答。
感觉银子正飞离自己的丁老四顿时垮下脸：“怎么会没有！你这么大的杂货铺···”
“我这么大的杂货铺已经断了这么多货了你没瞧见？”中年老板很上火，因快没东西可买了：“赶紧的，要酱油就五百文，不要就算了。”
老板态度可以说是恶劣了，可瞧瞧进杂货铺的人，再看看杂货铺里的东西，丁雪薇心头一个想法升起。
“叔，你们为什么不去拉货？”歉收，也就丰城府跟旁边的福州府的事，而杂货铺里的东西从调料到油皮纸陶罐，木桶，糖果，点心，品类繁多。
如今临海府涌进了大量人流，可以说什么都缺。
这时候不赶紧挣钱，怎么对得起老天给他们创立的特殊条件。
丁雪薇心头已经估计到了，却怕自己想法出拐，便问了出来。
中年老板听到她这话，只当她童言无忌。
“能去拉的叔还能不去拉？”
“所以，叔你是缺拉货的队伍是吗？”见中年不耐，丁雪薇连忙说：“我知道空闲的队伍。”
“！”
懒得跟个娃儿闲扯的中年，保持着要转不转的角度瞪着丁雪薇。
明白过来，她这是要给徐父他们揽活，丁老四赶紧开口：“十二辆马车，十辆牛车，人手···你要多少应该是能给多少的。”
“嗬！”老板倒吸一口气，之后一气呵成地将丁老四拉向柜台后边。
“走。”丁雪薇很是自觉地带着弟妹跟上去。
突然增加的需求，让城里许多店铺都迎来了店史巅峰。
在这种节骨眼上，不想法子多拉些货回来的傻子就不存在。
可临海县就这么小，能用的人手就那么多，价钱一加，哪怕是老友都开始翻脸。
杂货铺性质特殊，再加上临海县的种种情况，他们除去当地能收到的，每年都要外出补充两次稀缺货物，今年的第二次，七月才拉回来，灾民到达前动都还没动，灾民一到，流水似的出去，这才几天时间，库房就要空了。
就近的已经收不到，远的拉不回来，这铺子快不能维持了！
灾民需求大，又找不到拉货的人，老板能不急？
“大哥，我们就是从府里来的，府里···恐怕不能给你们添货了！”如今的丰城府，人都没多少，又哪里有货给人拉。
丁老四为之感到惋惜。
“谁还去府里。”老板一脸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如今出去的人都往陈汇去了，你们也不用担心路引的事，路引咱们府里办的就能用，要不是我对徐汇那边不熟，怕去了抓瞎，想约几个人一块，这会已经上路了。”
直接能在临海县，开办离开丰城府路引的事，不止让丁老四错愕，也同时让丁雪薇震惊。
居然还有这样的大好事！
有这种好事还不跑生意，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丁老四跟丁雪薇叔侄俩四目相对，皆在彼此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深意。
“走，走，走，咱们路上说。”
等不及了的老板拽着丁老四，还处于震惊中的丁老四让他扯了个踉跄。
“叔，叔，你先等等。”丁雪薇趁机讨人情：“咱们东西还没买呢。”
“···你那些玩意真没有。”老板不得不耐心解释：“姜什么的你该去药店买才对，你是不是被人忽悠了，来我店铺里买姜？”
“···药店！”脑子里灵光一闪的丁雪薇，拍向自己脑袋：“我们待会还得去药店，你这里给我们打点酱油跟豆油，油罐直接拿十个。”
“豆油···”
老板本还想说豆油没有，可面对丁雪薇那您一定得给我想想办法的嘴脸，到嘴的话只能咽下：“等着，我让人回去将家里那点拿来。”
老板家离店铺有两条小巷的路程，丁雪薇的意思是，她们买了药回来喊人，老板却等不了，直接跟着走，不止跟着走，还让人将酱油跟豆油，小陶罐送到药铺去。
这药铺也是他给找的熟人，都没排队。
“散寒祛湿又健脾开胃！”听到丁雪薇一连串名字的药童，歪着头寻思。
突地听到这句话的丁雪薇，嘴角抖了几下：散寒祛湿健脾开胃菜，多好的噱头
“小哥哥，我们人多，一人喝不得两口，药量得大些。”
不久前，才以为这些真是自己没见过调料的杂货铺老板：“！”
怕钱不够的丁老四讷讷询问：“一副要多少钱？”
看了眼杂货店老板，药童回身问了几句，之后小声跟丁老四比出两个手指：“说二两给你们。”
掏出身上老本的丁老四，牙一咬，爽快地挥出手：“来五副。”。
对丁老四的大方，丁雪薇很是满意。
二十来里的路，走大概一个时辰，坐马车，赶得快些，小半个时辰都不用。
送走了娘家人的李氏，心头有些气闷，不自觉就多走了几步，来到棚户区的围栏门口。
丁老四从马车上下来时，人正好落在郁闷的李氏面前。
“老四！”
朦胧中，看着好大儿一个接一个提溜下车的孩子，心头的郁结更胜：“这才多大点路啊？怎么还坐车了？”
母亲愁钱，孩子们带回来的东西都给卖了，丁老四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心疼。
回身忙说：“没花钱。”
第三十七章帮忙拉到生意
这时杂货铺老板何宝也下车了，点老四连忙道：“娘，您先跟孩子们回去，我带这位何大哥去找找徐大哥他们，什么话回去再说。”
“婶儿，这会有要事，回头在拜访。”何宝急切又不失礼地说。
李氏还能怎么，当然是摆着手，让人回头来家里。
“雪薇？”
目送了好大儿跟何宝，李氏这才想起丁雪薇姐弟，顿时就问。
丁雪薇解释为，丁老四想要卖海鲜，然后去买佐料时听说何老板需要车队的事，就将人带回来了。
先前回来时，李家一大家人将两个帐篷都占满了，她们姐妹都没进门，就丁老四跟老头子说了声，到这会，家里人都还不知道她们进城是买东西去的。
听说四儿要做买卖，这会就愁钱的李氏那里还有心思骂人：“海货味不好，就是捡了卖恐怕也没人愿意买！”
“老奶奶不是教我怎么吃了？只要我们试过，确实好吃，那卖干货的时候就能将吃法付上。”丁雪薇老神在在地将老奶奶提溜出来。
原本急急往前走的李氏突然停顿回头。
盯着丁雪薇几秒后转身：“走，买干货去，先买点回来试试。”
她这么主动，丁雪薇怎么可能说等等。
偏偏这会急得很：“奶奶，你去吧，我带盼娣她们去捡海菜。”
李氏：“？”
“徐爷爷他们可能明天就会走，我想先弄点给四叔去买买看，干货得泡发，得多买，海菜就不同了，先弄点回来试试，要可以，咱们能连夜做。”
九月十八，月亮还挺圆，这会已经出来了，海边不少人就着月色赶海。
她们姐妹去捡海菜倒是不会有问题，不过，回头做了能吃又去捡那可就折腾人了。
“先回家将东西放下。”
回到帐篷的李氏连一向娇惯的文静都没放过，借了桶喊了人就将人往海边赶，待将孩子们送走，转身钻进旁边帐篷。
不多久，丁老二兄弟跟李氏两妯娌挑回了三担海带，一担海水，跟着他们的丁雪薇几个孩子，一人抱着一大卷。
被李氏说服的丁老头，抿着唇，表情萧索对丁雪薇一番询问。
家里虽然不缺急转现金了，可能挣钱时，还是多挣点的好，看丁老头这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她还真担心。
好在，李氏那三寸不烂之舌厉害，丁老头脸色虽然不好，却没有阻止：“先试试看吧！”
“好的爷爷。”丁雪薇信心满满。
她最爱的菜品就是凉菜，别的还不一定有本事能做好，凉菜，可以说是她的亮点。
没有被污染过的海洋里，不止鱼虾腥味要小些，味道更好些，就是海菜的品质也是她以前吃过的那些没法比的。
可这味道也就对于丁雪薇来说有区别。
于鱼都很少吃到的丁家大小来说，简直了，整个帐篷都臭了。
为了让他们快些接受，她连忙安排：“二叔，你去借个擂钵什么的回来，若是借不到，直接捡块圆滑好抓的石头，二婶，你切些丝，尽量细些，三叔，你打点海水在小罐子里烧，一边烧一边加，别让它干了···”
安排好大家，丁雪薇打开其中一个药包，将里头的各种材料分开，之后，在丁老二租回擂钵时焙干各种调料让其擂成粉末。
烧水，焯海带丝，多次漂洗。
将调料配好，热油，就等下油激香。
看着锅里至少三两的热油，王氏控制不了了，抓着小李氏就往门外去。
“娘是不是魔怔了？爹是不是糊涂了？”她怒问。
虽然小李氏也这么想，可她没有表现出来：“爹娘也是想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些。”
“那两把小刀一瞧就值钱，想让咱们好过点，直接卖小刀就是，哪里需要这么折腾。”对家里没将小刀卖掉的事，她耿耿于怀：“你怎么就不好好劝劝娘，就她那偏心眼的，你以为那两把小刀就有你们二房的份？”
东西是人家大房孩子带回来的，就算给，也只能给安平，她们也好，老五也好，都不合拿大房的东西，可合理不合理地与人之常情无关，宝贝也没谁嫌弃。
相比表妹，小李氏对自己要有信心很多，自然不希望那两把小刀被卖。
似是而非的拍了下表妹肩头，她提醒：“别什么话都说，你就是说话太直才让娘恼火的，很多事心头明白就好，说出来伤感情。”
“我才没你那么多弯弯绕。”王氏一样看不起表姐的装模作样。
不过，这时不是跟表姐斗嘴的时候：“那么多油，那么多油都给雪薇造，家里好好的时候都没用过那么多油！”
“事关今后生活，娘也不容易。”小李氏继续劝导。
王氏根本就不听，不过，心里的不舒服也就在喷香的油辣椒味散发出来前存在。
“走，进去瞧好戏去。”
她就不信那腥了吧唧的海菜能有好味道，不能卖，看老婆子不屑她丫的。
抱着看丁雪薇笑话的心思，进门后的王氏满眼的幸灾乐祸，好似丁雪薇已经翻车了一般。
当丁雪薇尝了味道，表现出一副天下绝味的模样时，她率先出手。
王氏动作那叫一个快啊，丁雪薇都还没来得及说麻辣，大伙吃小口些，她就一口唆了进去。
对于从未吃过花椒辣椒的人来说，连颜色都没有的辣椒花椒都够受的。
众人眼里的王氏，脸上表情那叫一个丰富。
先是惊讶，后是奇怪，最后是不愿承认好吃的倔强，在将口里的海菜咽下后，热锅上蚂蚁似的扯着舌头打转，最后扑到水桶边就是咕嘟咕嘟一阵喝。
“不愧散寒祛湿健脾开胃菜！”丁雪薇满头大汗地比出大拇指。
一家大小回头：“！”
“我忘记说了，那些调料都是药材，这道菜有散寒祛湿健脾开胃的效果。”
除盼娣姐妹之外的丁家老少震惊：“！”
“四叔会这么积极，自然有他积极的道理。”丁雪薇没忍住，在大家的目光里又唆了一筷子，然后，一边吸风一边跳：“效果简直太好了，估计，两包佐料就能将那几桶海带做出来！”
第三十八章效果杠杠的
王氏没吃过麻辣，原主也没吃过，胃口根本就受不了，可除去这让人暂时不能接受的感觉，这麻辣海带丝的味道是真绝啊！
丁雪薇跳着跳着来到盖着碗的两个小盆边，取了小盆便见李氏给留的米粥，以及中午没吃完的章鱼，下午剩的青口。
很明显，李氏并没惯着娘家人，没给煮多少米粥，那么大两桶的青口都只剩这么一大碗了。
想也不多想的，她端起青口跟章鱼段转过头来。
看着丁雪薇一口章鱼段，一口青口贝的吃，众人目光复杂。
能将这些腥臭得难以下咽的东西，吃出这种美味表情的恐怕就眼前这娃了！
“雪薇，差不多就行了，别吃坏肚子！”丁老头担心自己不开口，大孙女就不会停。
丁雪薇可没作践自己的喜好，就是老爷子不出声，她也打算住口了。
“散寒祛湿效果一级棒，至于有没有健脾不确定，开胃嘛···杠杠的！”
面对大孙女一套套的说辞，满头的大汗，欲·罢不能的眼神，丁老头表示，他好奇了。
瞧了眼还在那跳脚，还没空骂人的老三媳妇，他拿来筷子小心地夹起一根海带。
“老头子！”李氏有点担心。
“爹，我来尝吧。”丁老二去抢筷子。
丁老头灵活地让开：“雪薇都吃下去那么多了，要有问题的已经晚了。”
被暗指一点不关心大侄女的丁老二：“·····”
他那里是不担心大侄女吃出毛病，是没反应过来！
“爷爷，海带麻辣太重，你试试青口。”丁雪薇怕老人家脾胃受不住。
瞥了大孙女一眼，老天爷倔强的唆了海带。
海带拌得不多，调料给得足，只这么一根，丁老头就被麻辣出满鼻子的汗。
吸着气，他表示：“确实，散寒祛湿效果很好！”
明明做的是菜，结果一个两个地却说药效好，李氏跟丁家兄弟蠢蠢欲·动了。
小李氏福至心灵地抓来筷子。
很快，丁家大小都跟哈巴狗似的哈气吐舌。
丁老四回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家人排着喝水，大侄女给盼娣姐弟蘸调料的画面。
“怎么样？”已经闻到香味的他问。
丁雪薇仰起头，笑得欢快：“一级棒。”
“真的？”丁老四无法抑制高兴的蹲下。
在四叔挑起一筷子时，丁雪薇拦住了他是手，然后蘸了块章鱼给他。
“四叔，你先吃这个，那个味太重了，得再加点海带丝才行。”
目前这一盆味道是绝对好，可麻辣太重，一般人恐怕不能接受。
说着，在丁老四满眼嫌弃地接过章鱼时，丁雪薇站起，很快，将焯水漂洗出来的全部海带丝加了进去，紧跟着是去过杂质的浓盐水，酱油。
再次品尝，麻辣味淡了许多，她大口大口地吃了十来口才觉得受不了。
“大家再尝尝。”
先前那味道虽然让人受不了，可在药这个字的加持下，众人并没有对它发出什么攻击。
再次见识丁雪薇的暴风吸入，大家虽然有些排斥，但想要挣钱的心思大过口里的不舒服。
勇敢的，他们再次尝试起来。
尝着尝着，一家大小居然将全部海带丝与章鱼，青口吃完了。
罢了，李氏还评价一句：“盐味淡了点，若是再加上点盐，这味道会更好！”
李氏这半生围着锅灶转的，话说得自然而然，清楚自家就没盐的老老少少听着这话表情却好看了。
一个个地具都转头看着丁雪薇。
“官府只禁止私人制盐，没规定不能用浓缩海水啊。”
丁雪薇知道自己在钻空子，可这空子她钻得理直气壮：“我没制盐，就煮了点海水，官府没有文件禁止百姓不能煮海水，也没规定我们做菜时不能放海水。”
“你，你，你····”指着丁雪薇，意识到自己先前在做什么的丁老三语无伦次。
丁老三一顿你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但看着他做过什么的人都反应过来了。
瞅着丁雪薇的眼神顿时都变了。
李氏，小李氏，王氏三人是惊惧，丁老头以及丁家兄弟几个是惊讶，而文静跟盼娣姐弟，那就是崇拜了。
“你怎么知道那样煮能得到···”丁老头不敢说那个字。
丁雪薇先是一愣，之后讪讪一句：“煮过饭的人应该都知道。”
天天煮饭的小李氏，王氏以及煮了半辈子饭的李氏满眼问号。
没煮过饭的丁家男儿一头雾水。
目光在两方人马里来回，最终，丁雪薇解释：“水烧干了，煮在水里的东西是不是就显露出来了？海边那些盐田，靠的不就水分蒸发，既然不过去水的事，煮跟晒又有什么区别？”
丁家老少：“·····”
怎么会没区别，煮可比晒快多了。
而煮更比晒容易。
煮的话想煮就煮，想煮多少就煮多少。
晒，那得看老天爷的意思，老天爷想赏你点盐吃，那就有一段时间晴天，要不高兴，大半年你也别想瞧见一粒盐！
“爹～”丁老五有些站不稳。
明白小儿子什么意思的丁老头神情凝重。
他是敦厚没有花花肠子，可他老实不代表他蠢。
府城里为什么会流传出临海县好买粮食的话，他都不用多琢磨。
在路上时，丁老头或许还想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会来临海县，在到达打听过后，他要还不明白可不就是蠢了。
与一部分灾民的口粮问题相比，九曲江沿岸人们的吃盐问题也不小。
“容我好好想想。”他拍拍幺儿的手背，要他别急，再对老四说：“卖海菜的事先垫后，回头再说。”
丁家儿郎都不笨，都猜出了小弟的意思，一时神色都十分复杂。
来临海县的话是别人告诉大侄女的，传出去让人抢了功劳也就罢了，这制盐的事明显就是她歪打正着。
小弟会这么激动，想的恐怕不是大侄女能得县府表彰的事。
“爹，咱家已经卖了雪薇姐妹的东西了，若连这事都给小弟，怎么对得起大哥大嫂！”
在抢功这件事上，丁老二表示自己不赞同。
已经看到自己辉煌前途的丁老五，脸色顿时落了下来：“二哥觉得我好还能落下她们姐弟？”
第三十九章耿直的三兄弟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不能在这么剥削雪薇。”丁二哥可比王氏直到，一句话说得小弟脸红脖子粗。
“爹，这事我也不赞同。”丁老三垂着头，话里却是站二哥那边。
丁老四见两个哥哥都这么清楚明白，顿时放心了：“爹，我也这么想。”
李氏先前要还不知道老头子跟小儿子在打什么哑谜，这会恐怕是想听不明白都不行了。
原本对丁雪薇的不满转换成了祈求。
“雪薇，你明白的，女子的根是娘家，娘家好了出嫁姑娘才能在婆家站住脚···”
“别说了。”丁老头疾言厉色。
开始时的丝丝动摇消散。
“爹～”丁老五急啊。
“老头子，我知道你对她们姐弟的心意，可我说的难道不对？”李氏无法放弃。
在丁老头的坚毅目光里，她再次转头：“雪薇···”
“爷爷，奶奶，我明白你们说的是什么。”丁雪薇满脑子都是黑人问号脸。
她就钻个空子而已！
怎么就变成献计了？
“按道理，这事确实是五叔的机会，可是，有点奶奶您跟五叔还是想清楚的好，家里这些人，是不是都是铁嘴铜牙。”
要没孩子们，没有小李氏，王氏，这事她还真不在意，可这些人都是不可靠的呀，孩子嘴碎，小李氏跟王氏什么心思谁敢肯定。
丁老五要跟小说里写的一样等着盼娣还好，要他一不小心考好了，这事可就是雷了。
她可不能有把柄，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成为男主直上云霄的奠基石！
“五叔，你不过就需要一个让人看到你的机会而已，事实上，这机会怎么都是你的。聪明的女孩只是聪明点的女孩，灵透少年，可就不大好处理了。五叔的年纪，对有些人来说是威胁。”
“咱们家，爷爷已经这个年纪了，二叔，三叔跟四叔早早放弃了学业，而安平还正准备启蒙，这能接住好处的人也就五叔了！”
丁雪薇直视着丁老五，就怕丁老五急功近利。
还好，丁老五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也明白官场之内的弯弯绕绕。
自命不凡的丁老五，了解官场运作的丁老五，他从一开始就没敢往登堂，出名了想，他就觉得吧，有献计这一名头，学府里的夫子能高看他一眼，考举面试时能多些机会。
“爹？”丁老五动摇了。
被丁雪薇一番说辞震惊到的丁老头讷讷点头：“雪薇说得不错！”
丁雪薇站这个名，丁老五享那个利。
若丁老五站这个名，丁老头别说享利，一家大小能不能活到男主崛起的时间都是问题！
除去开始的激动，心情平复下来后的众人都觉得庆幸，不过，这些众人里没有文静跟几个小不点，更没有王氏。
“你的叔叔跟你怎么会是一回事。”就怕大家被丁雪薇忽悠，收敛了一天多的王氏又在李氏面前开口了：“娘，你可不能让雪薇这丫头说麻了，她这是不想让小弟好···”
“老三。”李氏都不耐烦跟王氏多费唇舌。
打逃荒就不停听着媳妇抱怨的丁老三有些无奈：“你与我过来一下。”
“你想干嘛！”王氏惊恐，举止夸张。
丁老三：“·····”
他看着就那么像会打媳妇的人？
“弟妹，你去吧，三弟这是跟你说利害关系去。”小李氏瞧不过去啊，这蠢货居是她的表妹！
王氏可不知道小李氏的难堪：“有什么利害关系是在这里不能说的？”
“孩子们都在，有些话她们不适合听，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你！”小李氏语重心长。
回想了下，王氏拉着脸：“从小到大，你害我的时候还不多？”
好心被雷亲了的小李氏：“·····”
“一，二···”
李氏不耐烦的数数，怕她下一句就是老三收拾她的王氏，连跑带跳地消失在帐篷里。
觉得丁雪薇说得很对的李氏脸都要绿了：“·····”
被娘亲你怎么就这么没普气，说话都不会挑地方的眼神瞅着，丁老五讪讪的。
“这不是太激动了！”也得亏激动了，要是贸贸然将这事揽了，他还真就完了！
丁老三怎么跟王氏说的没人知道，但回来的王氏不在透露不满。
就怕孩子们出去乱说，李氏是一遍又一遍地交代，之后，原本要跟徐父出府的丁老四去回了话，有资格也有理由求见县太爷的丁老头带着儿子们往县城去。
丁老头父子几人到县城门前时，时间已经是半夜了，面对值勤人士的铁面无私，父子几人倒也不为难，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丁家人还算会说话，再加上父子几人明显的读书人穿戴，几个官差对丁家父子印象还挺好，开门时，准备换班的领队不免多句嘴。
“这些天，大人疲累，若没什么重要的，还是别去叨扰的好。”
“谢差爷提点，这事，小老儿觉得颇为重要，必须叨扰大人。”
丁老头不卑不亢的，神情也十分坚定，领队不由正视起来。
“若如此，你们便与我们兄弟一起吧。”
“多谢差爷。”丁老头端端致谢。
这几天，临海县涌入大量人口，为了避免府城里的悲剧在此发生，县衙内的大人们那真叫座不安稳，夜不能寐。
丁老头上报的烧煮制盐法，简直就是熬出熊猫眼的各位大人急需的安眠药，而过问了丁家大小的出处，一家的现状，丁雪薇得了几句赞，丁老五收了一封介绍信。
结果跟大孙女猜测的可以说是毫无区别，对聪慧过人的大孙女，丁老头是更加喜爱了。
“若是男儿···”
丁老头的遗憾不言而喻。
听到这话，丁老二，老三，老四都一副可惜，拿着介绍信的丁老五就不同了，神色一晃后，抓着介绍信的手缓缓落下，而欣喜儿子即将得到一位好先生的李氏，嘴角的笑僵了那么几秒又恢复如初。
“雪薇这般聪慧，安平又能差到哪里去，有你的培养，他定能与老五一般前程无忧！”
十一岁的童生，前程似锦，李氏拿安平与丁老五作对比，不止巧妙地转移了丁家几个直肠子爷们的心思，也自然而然地拍了丁老头马屁。
第四十章拉一把娘家人
“原本想着，安平过了生辰就给他启蒙的！”丁老头焦心。
安平的生辰是八月六号，丁家习惯在男孩五岁生辰后启蒙。
今年，情况特殊，早早准备好一切的丁老头在安平生辰后没有按照计划给安平启蒙。
想到小说里对丁老头的描写，丁雪薇不由暗舒口气。
小说里的丁老头并没什么读书天赋，四十出头才考到童生。
虽然她看到的现实里，这个爷爷还算睿智，可读书这事，不止得有聪明的头脑，还得有适合的老师。
在爷爷教废四个儿子的情况下，她一点也不想让安平跟着他学！
“好饭不怕晚，安平是好苗子，哪怕启蒙晚了个一两年也不会有问题。”李氏含着笑安慰。
李氏就一大字不识的白丁，咬文嚼字的话她说不出来，可想让丁老头高兴的话她却随口就是。
在丁老头明显的松快里，她询问：“家里开始准备？”
“这事就这么结了，开始准备吧！”心情稍微舒服了一些的丁老头，看向几个儿子：“今时不同往日，大家得努力将日子过上去！”
“是，爹。”
兄弟几个齐齐回答。
丁雪薇不免感慨。
还好有李氏在，还好李氏早早就将顽固的老头子说服了，要不然，她们姐弟就有罪受了！
*
在生产力低下，完全没有科技的古代，制盐，全看天意。
因今年特殊的气候，临海县已经半年没出过盐了，由临海县供盐的府县早已断盐，而依靠农业，盐业，珍珠业为根基的丰城府，整个产业链都因这场灾祸受到巨大冲击。
能补救，谁都不敢怠慢。
制盐就这么一跃成了整个丰城府官员眼里的救赎。
当徐父等人给何老板运回一批物资时，县城里发布出了全员制盐大活动。
相比平时没钱拿，没粮吃的苦役，这次煮盐活动对于临海县之外的壮丁简直不要太友好。
临海县壮丁是真的服劳役，来此避灾的灾民们则算劳动交换。
服役的临海县壮丁负责打鱼提供食物，灾民负责制盐，换取渔获。
相比鱼，贝类，海菜什么无可奈何的选择，鱼简直是美味，有机会分到鱼，大部分青壮都加入了制盐活动。
这天，九月二十三，天气完全放晴，一早，丁老三丁老四带着满满十六大桶麻辣海带丝，随着徐父大部队出发了。
虽无法确定海带丝能不能卖出去，但明年秋收前粮食紧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为了减少家庭开支，在兄弟俩带着全家希望离开后，李氏领着一家老小来到海边。
相对她们才来时，这时的海边，赶海人已经少了许多，不多会，带来的三对水桶就采集满了。
心想回去撬壳麻烦，在将青口，鲍鱼，响螺等贝类堆在一处让丁老二跟小李氏取肉后，李氏又带着王氏跟孩子们采集了起来。
在做事这方面，李氏从来都是榜样的，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娘，是婆婆，是奶奶，就将脏活，累活交给儿子，媳妇跟丁雪薇姐弟做，而是带着大家一块儿做。
日正中天，一家人收获满满。
三两趟都运不完。
“你们随着回去吧。老三媳妇，待会你带着孩子们煮粥。”
取了壳，洗干净的贝肉可不能这么堆着，李氏准备看守。
惦记着收集到一处去的二十多条章鱼，几十只螃蟹的丁雪薇连忙揽活：“奶奶，你跟着回去吧，这里我们姐弟看着，我们回去也帮不了多少忙，留着说不准还能在捡一桶呢。”
这会还在海边的人虽然不多了，但也不算少，让几个孩子看，谁都不放心。
“娘，你回去煮饭吧，我跟雪薇她们姐弟留下。”相比回去煮饭，王氏更愿意待海边偷闲。
“那就你留下。”李氏最近并没惯着王氏的心情，但也懒得跟她计较：“回头将粥煮上我就与你们二哥二嫂挑担，孩子得回去帮忙瞧火。”
近距离范围内的差不多已经捡完了，去远点可没法看好贝肉，这个闲，王氏一个人更好偷，自然的，也就不会再二话。
“娘，将这里交给我没问题的。”
李氏：“·····”
懒得理会她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本想偷偷将那些章鱼，螃蟹，大虾送进空间的丁雪薇，只能遗憾地等待下一次机会。
从丁老三兄弟离开，李氏就跟活儿杠上了，天天都是早上赶海，下午砍柴，而王氏，她就是个挑尖耍滑的货，留下看守的活都被她包揽了，直到丁家兄弟回来，丁雪薇都没找到偷偷往空间里送点海鲜送点柴火机会。
丁家的散寒祛湿健脾开胃菜，在离临海县一天多距离外的西山县卖疯了，而随着徐父车队进入临海县的车队便是十几个，不多久，他们的运输队伍将不再占据优势，原本物质紧缺的林海县，将有望成为整个丰城府商家最多的地方。
相比丰城府人的只出不进，尽量购买必需品，陈汇府人的荷包对丁家友好很多。
于是，在徐父一波人马跟丁家兄弟商议过后，两方形成了合作关系。
丁家提供配方，调料配置等工作，徐父一行人运输并售卖。
两方以三七分占利，丁家三，他们七。
“爹，您的意思是，之后咱们晒多少，他们就收多少？”看到钱途的王氏有些不淡定，寻思着挣外快的可能性。
相比她，小李氏的心可就要大些了，在丁老头点头说应该能全部拿走后问：“爹，他们只在陈汇府范围内售卖吗？”
“只在陈汇府西南范围贩卖。”老头子话出地图。
凝眉沉思了片刻，小李氏试探一句：“爹，若这个事是以合作的方式展开的，媳妇能不能跟娘家那边合作合作，在这边卖卖，这边虽然卖不起价钱，但多少也有点挣头，怎么都能给家里添补点？爹，媳妇就在家帮忙，不会出门丢人现眼的。”
小李氏的意思是，拉扯一下娘家人。
她的娘家既是李氏的大哥家，能搭把手，李氏当然期望。
不过，做决定这种事，她历来都是交给当家的做的。
“老头子，大哥他们今年也不容易！”李氏唏嘘。
第四十一章不知所谓的三婶
李家所居的李家村离宁县城不远，不过二十里的路，她们受灾时，宁县县城已经被灾民围困了。
据李家的说法，她们先到宁县县城，之后辗转至丰城府府外。
丁老二找到他们时，他们已经在府城外待了大半个月，在丁老二找去后，本想着跟丁家一起前往临海县的，却不想那天晚上就发生了暴乱。
为了不被影响，他们只能提前离开。
才到盐田村的她们一家其实租了好几间房，却不想没有等来丁家大小，却等来了村长要求的退出多余房间的要求。
如今的李家一家十三口全挤在一间屋子里，男人几个全煮盐去了！
“家里如今不着急用钱，之后想来会越过越好，你便与娘家人一块试着做做吧！”丁老头同意：“世事难料，你们能多一身本事只好不坏，若也想出门历练一翻，便出门与人接触接触，不过，切记奸猾。贩夫走卒不低贱，缺斤少两却事难场！”
别说小李氏等小辈没料到丁老头居然容许她们出门做生意，就是李氏都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都还没反应过来，王氏那边就炸开了：“那我呢？爹，我娘家人虽然不知道在哪里，可我也需要给婉欣挣点买糖钱，二嫂能在娘家的帮助下村私房钱，我怎么能不管我的婉欣？”
“···瞎说什么？”丁老三脸黑了。
丁家大小：“·····”
这说的都什么呀？说得老两口亏待她们一房似的。
“弟妹，我哪里能将你忘了？”小李氏娇责一句。
一点不觉得自己想多了的王氏，寻思了一下后，见老头子没有阻止她的意思，连忙欢天喜地的拒绝：“我都会做，我自个做就行了。”
对斤斤计较的媳妇，丁老三很是无语，被分了生意的小李氏，有怨却不能说，而李氏，丁老头，丁老四，老五跟文静，对她是自己卖还是与李家合伙都没有异议，至于丁雪薇姐弟，盼娣三人自然没什么想法，她麻，有点欣喜。
媳妇挣的钱都不用交公，孙女挣的又哪里来的理由要？
处于大夏西南沿海的丰城府冬季虽然没雪，不冻，但雾大湿冷。
快进十月了，早晚都挺凉的，离全天冷已经不远，可继奶奶并没有给他们姐弟做棉衣的打算。
她不想挨冻，也不想求李氏，这挣钱计划看来得提起了！
丁雪薇寻思着什么生意来钱快，丁老四却在这时说。
“你徐爷爷一直惦记着你，上次他们走得急没空，这回得了闲就给你买了两包糖，回头，让你们奶奶给你们拿。”
丁老三跟丁老四此次回来，可不止为了传递要跟徐父他们合作的消息，还送了五十斤碎米，几斤油盐酱醋，几斤蘑菇干菜，几包辣椒调料，一辆板车回来。
之后他们兄弟将常驻西山县，家里需要什么只需跟徐父的运送队伍说就行，而徐父，他确实惦记着丁雪薇，毕竟是她给他们拉的生意。
听到徐父给买了糖，丁雪薇并没什么意外的。
她只是多句嘴，可徐父他们能那么快挣钱全靠她那句多嘴，是个人都该对她表示一二。徐父圆滑会做事，给她买点什么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这糖落在李氏手里，她们姐妹能吃多少是个问题！
丁雪薇想得还真不错，在丁老三提起后，李氏拿出糖，一人分了一块，之后在没见过糖块的影子。
而丁家三兄弟走后第二天，李氏，王氏就将生意支棱了起来。
海边到处都是的海带并不吸引人，散寒祛湿健脾开胃菜却噱头十足，
凭着丁老四教授的经验，第一天出摊的李家跟王氏都将带出家门的海带丝给卖完了。
相比送到西山县去的四十文一斤，小李氏她们三十文一斤的价钱算低的。
分开购买后单独调制出来的作料，一两就能做十斤的海带丝，除去调料钱，豆油钱，打包的油纸，草绳钱，每卖一百五十斤左右的海带，能挣二两银子。
一亩地一年的粮食全卖了都不过八九百文钱的收入，一天几两的预算收入差点没惊掉李家大小的下巴，李家一家人在收了生意回来时走路都带风。
相比李家的人多势众，王氏是妥妥的势单力薄，为了能多挣点，她决定将捡海带，处理海带的活交给丁雪薇姐弟。
“三婶对你们好吧？”觉得十文钱，足够雇佣丁雪薇姐弟的王氏洋洋得意。
只值十文钱的丁雪薇姐弟：“·····”
“就这么说定了，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帮我的忙。”王氏敲定。
此时，带着文静，婉仪，婉欣去了大舅奶奶那边的李氏，一早就过去帮忙了的小李氏都还没回来，丁老头跟丁老五在隔壁，这边帐篷里，就只有捡了一早上海带午休好刚起来的丁雪薇姐弟。
别说给十文钱，她就是忽悠姐弟四人给她们买颗糖都没人会说她。
可惜，丁雪薇不傻！
“三婶，你的好只能便宜别人了，我跟弟妹们也决定卖东西。”
盼娣三小只连忙点头，就怕慢了三婶倒打一耙，怪他们没早说浪费她的口水。
认为以后能轻松些的王氏愣住：“·····”
“三婶，明儿我们也进城卖海带丝。”丁雪薇斩钉截铁地说。
巴巴猛眨了几下眼，确定四人没有说笑，王氏笑了：“哈，你们这是想笑死我吗？”
“爷爷已经同意了。”丁雪薇表示你想笑死我也不阻止。
王氏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不是，你们以为这是过家家呢？”
且不说她们姐弟能卖多少，但卖多少都是抢生意。
王氏怎么能答应，沉着脸便警告：“这生意你们做不了，过去跟你们爷爷说一声，告诉他，你们只是开玩笑。”
“三婶这是忘记，这配方是老奶奶给我的了？我们做不了，谁做得了？”丁雪薇根本就不受她脸色困扰，偏着头似是而非地问。
怎么想都觉得她这是在警告自己的王氏脸黑。
这配方若是家里任何一个人得到的，她说这姐弟不能卖，会影响生意都一定行，偏偏这配方是人家拿出来的，做法也是人家教的。
她不止不能阻止，别人还有权不让她挣钱！
第四十二章她可不是好打发的
“你们人小，走街串巷的，让拍花子的盯上，可就回不了家了，我告诉你们被怕花子的抓了，别说吃饱穿暖，就是手脚都不一定能能保住···”
嘚啵嘚的，王氏说了一大堆，吓得安平瑟瑟发抖。
“爷爷说我们可以跟着大舅奶奶一家。”丁雪薇天真无邪的一句。
王氏突然觉得庆幸，还好公爹没让她带着姐妹···等等，带着她们不是能多卖点？
灵光一闪的王氏，伸手揽住丁雪薇：“大舅奶奶家那么多孩子，哪里还带得了你们姐弟，你们姐弟就跟着我吧，三婶照顾你们。”
“···不用了，三婶，我们跟着大舅奶奶就行。”丁雪薇觉得失误。
王氏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增加收入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李氏，小李氏两人带着孩子们回来时，她笑咧嘴地跟两人说。
当李氏知道丁雪薇姐弟也要去卖海带丝时，表情有些复杂，在听了王氏的话后，那里还有二话，而有李氏在中间调节，丁老头直接将丁雪薇姐弟交给了王氏。
之后要跟王氏一块儿做生意，想想盼娣就觉得悬，屎盾离开帐篷的她抓着大姐就是一顿埋怨。
“盼娣，大姐不会让她得逞的。”丁雪微表示，不给她们钱的可能不存在。
李家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挣钱的大好机会，与李家抢生意，她并没信心，会先选择卖海带丝，不过是想挣点本钱起来，与王氏合作纯属意外，自然，该是他们姐弟的钱，她一分都不会少拿。
丁雪微姐弟这边，在丁雪微的开导下，倒也不在担心，王氏那边，因明儿即将能占她们姐弟的便宜异常积极，在将明儿要卖的海带丝准备好后，便跑了趟篾匠家，给丁雪微姐弟四人各配了一个桶式背篓。
对在村里就能买到背篓这事她很满意。
这些天买背篓的人少了，她去就直接拿了现货，而为了方便赶海人用，篾匠将水桶跟背篓结合，做出了不会滴水的水桶背篓。
这种背篓不止适合赶海，也适合盛放麻辣海带丝。
这不，第二天一早天麻麻亮，王氏都不用出门给姐弟几人借用具，便领着姐弟四人出了门。
有过前一天的预热，第二天的海带丝售卖起来无比顺畅，而经过店家，路人的安利，前一秒还对三十文一斤的海带丝表示惊愕的路人，依言品尝。
这一尝可就不得了了，几乎都会买。
丰城府本就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潮湿大，如今又看病难，被麻辣得大汗直淌的食客很难在拿它当垃圾海产对待。
中午过后不久，或挑着空桶，或背空背桶的五人便回了家。
“咦！又不在！”
一圈找下来，发现有给她们留的米粥跟贝壳，丁雪微到隔壁说了声后先吃，吃好，提议分钱。
王氏就一看到便宜就想占的，铜板要让她多放几天，能变成她的。
事实上，才焐热的她也是不想拿出来的。
“急啥呀，回头在给你们，赶紧，采集海带去。”
“爷爷说了，一天的账一定要一天算。”丁雪微表示不给钱我就不干活。
看着她那倔驴样，王氏没好气，掏出荷包数出十个铜板：“先拿着，剩下的回头在给你们。”
“爷爷···三婶想吞我们的···”
丁雪微也不跟她哔哔，盯着王氏手里的铜板就大声嚷嚷，王氏听到她这声嚎连忙扑上前将她的嘴捂住。
“乱说什么，谁要吞你们的钱了，只是忙，忙，回头给你们。”
“三婶，爷爷说一天的账要一天算。”盼娣拉着张小脸在一边说。
压着丁雪微的王氏，这会儿才想起人家是姐弟四人，她能捂一个二个的嘴，却不能捂四个的！
转过眼恶狠狠地盯着盼娣几秒，不甘不愿地放开丁雪微。
“钱钱钱，就知道钱，我可告诉你们，昨儿我买背桶可花了不少，今儿这钱得出去背桶钱，油纸，麻绳钱还有调料钱。”
“昨儿的调料是奶奶给的，她既给了你跟二婶，我们的也该不会要钱。”丁雪微打消王氏想多拿的心思，也就是看到李氏给她们分调料，她才会跟着卖海带丝。
还想多忽悠一点是一点的王氏，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我告诉你们，我带着你们也不容易，这钱，我必须多分一份。”
“爷爷~~”丁雪微再喊。
王氏一激灵：“你闭嘴！”
“怎么了？”丁老头威严的声音突然在王氏背后响起。
听到她先前那声喊，还以为怎么了的父子俩赶了过来。
嘞着丁雪微脖子，捂着她嘴的王氏连忙放开人，打哈哈：“爹您怎么过来了？”
“怎么回事？”丁老头错开眼，问想丁雪微。
抹了把嘴，丁雪微一句：“三婶要跟我们分钱，高兴的。”
盼娣三个孩子表现得都有些愤慨，王氏又一脸的心虚，丁老头根本就不信她这话。
目光一沉，他对安平说：“今儿卖了多少，除去成本，你们分得多少，晚上爷爷得考你，你仔细些。”
李氏不在，这帐篷丁老头不方便进，钱没法拿出来数，他又不能进帐篷，干脆就提点王氏一声。
完全没了中饱私囊机会的王氏，笑比哭还难看了。
“爹，你放心，一定会将每一笔钱都跟他们姐弟说清楚了！”
丁老头严肃又睿智的目光盯了丁雪微三秒，之后点点头离开。
他走了，丁老五又怎么可能还矗立门边，自然是跟着老子离去。
待父子俩衣角消失，王氏沉了嘴脸：“我欠你们姐弟？”
丁雪微姐弟四人巴巴眨眼，当做看不到她的气怒。
咬着后槽牙磨了又磨，最终，王氏将属于丁雪微姐弟的份掏了出来，为了不让丁老头觉得她欺诈小辈，还特意给专门背秤，油纸，麻绳的安平十文钱。
总共背了七十斤左右海带丝的姐妹三，挣得居然比挑了六十多斤的王氏多。
不过，除去了买背桶的一两，姐弟四人忙了一天到手的还不到三十文。
“明儿你们跟姑母她们走吧。”费力不讨好的事，她一点也不想做。
将铜板收好的丁雪微，闻声静默了几秒：“三婶，大舅奶奶她们人多，能从早上卖到晚上，不多久，与我们买的人怕是就少了！”
第四十三章卤菜方子
买卖人都喜欢找熟人，李家人多，本就不想她参活，用现实击败她是在可能不过的事。
这一刻的王氏特别怨恨，特别怨娘家人，她娘家人虽然不多，但她娘可不虚姑母，她娘要在，根本就不会让她吃这样的闷亏。
“咱们家的生意，我要加进去谁敢说？”她嘴硬，不过，话吼出后，心思也灵动了起来。
按心理年龄，丁雪微还比王氏大六岁，何况她这辈子看得多学得多。
王氏那动起心眼来的模样，她就是想错过都不行：“三婶，我还有一个方子。”
“？”王氏好似没听懂似的瞅着丁雪微三秒，而后瞠目结舌：“还，还，还···”
“还有一个方子，老奶奶怕我们吃不惯辣椒，告诉我了另外一种做法。”
“治啥的？”王氏吞咽着口水问。
“·····”：丁雪微满脸黑线。
这是跟治脱不了干系了？
“不知道。”
“不知道的你也敢做了卖？”王氏不可思议。
不过，在丁雪微笃定的眼神里，她又有点动摇了。
海带丝还不是试着做的。
“需要些啥？”
“八角，丁香，桂皮，香叶，草果，姜，糖，油。”她也不客气，直接就说了。
散寒祛湿健脾开胃的海带丝需要：姜，葱，辣椒，花椒，八角，小茴香，香叶，陈皮和油，她们要不做海带丝了，在买点八角，丁香跟桂皮，草果，糖就够了。
有海带丝在前，卤菜丁雪微不打算用药用噱头，王氏听着里头差不多的调料，心头想的却跟丁雪微截然相反。
“走，问药去。”
王氏打着这些药若有大众需要的药效，她就带着丁雪微姐弟继续干，要是没有，那就回头找小李氏去的注意。
当她听到丁香跟香叶都有温脾和胃的功效，草果能治食积，立即就决定买药，带着丁雪微姐妹继续。
“咱们这就叫温脾化食菜吧。”
对自己起的名字王氏很是满意，丁雪微听着却只想翻白眼。
“三婶，你觉得这年景还有积食的人？”
“呃！”王氏方了。
这药方是说着就没人要的货！
“你怎么不早些说，五两银子呢！”
“要不三婶借我，我卖了钱在还你？”丁雪微可不怕亏本。
瞪着她片刻，王氏嘀咕一句：“先试试，要是不好吃，这五两银子你得还我。什么鬼事，居然还有银子少了不卖药的道理！”
“三婶，里头有我们的三十文。”盼娣提醒。
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的王氏将到口的话噎了回去。
李氏带着大大小小回去时不见王氏跟丁雪微姐弟的身影，还以为他们采集去了。
小李氏大半时间在娘家，王氏也是带着丁雪微姐妹挣钱的，自己做饭服侍大家的事，她到没多话。
只是，眼瞅着天色暗了黑了，王氏跟几个孩子依旧不见，她有点不高兴。
“这是怎么回事，天黑了都不知道回来？”
小李氏开解：“娘，弟妹一向心厚，说不得是想将后天需要的一并采集回来！”
“···她还真有可能干这样的事。”李氏脸色不太好。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掘，王氏干得出来的事儿可不少。
瞧婆婆整天闲着，给她找点事儿做的可能性很大。
“娘，我跟弟妹到底没给家里挣钱，各自的活儿都该各自做。”
小李氏只差明说她要敢让您老帮忙，我怼死她。
李氏就没打算帮忙，有小李氏冲锋陷阵，自然是舒坦的。
瞥了小李氏一眼，目光又转到了门口位置。
常言道，人前不说人，人后不道鬼，李氏目光刚刚转到门口，王氏与四个孩子的身影就映入了李氏眼帘。
“干什么都要有个数，家里可不止咱等着你，还有婉欣。”
话落下，李氏才发现王氏并没挑担，转眼一瞧，王氏用了的竹筒，丁雪微姐弟四人的小背桶都在一边。
···她这是没瞧见人就理所当然了，明晃晃摆在一边的东西居然都给忽略了！
“这是干嘛去了？”
取下包袱，王氏神秘兮兮的一句：“待会您就知道了。”
挣钱的事，还是挣私房钱的事，王氏可不拖沓，连晚饭都对她没有了吸引力，吆喝着丁雪微姐弟就开整。
见识过油泼辣子，对丁雪微抄糖色这事李氏并没多余想法。
看着她添水下料，满心都是：“那老奶奶不是只教了你们两种吃法？”
“·····”下着卤料的丁雪微抬起头来。
李氏紧紧盯着她的目光。
可惜，帐篷里太暗了，哪怕两人就站在火堆边，也没能捕捉到丁雪微眼眸里一闪而逝的厌烦。
“一个散寒祛湿健脾开胃，一个温脾和胃。”
“···没什么不同。”李氏有些不信的样子。
她总感觉大孙女有事瞒着她。
丁雪微就不是原主，怎么可能依赖这面善心恶的茶艺高手。
不但不可能做什么掏心掏肺的事，李氏流露出的怀疑还会让她更谨慎小心。
“奶奶，这个方子里没有辣椒，花椒，是巩固内里的，至于炒啊，白灼蘸酱油什么的，不过顺口，老奶奶的原话是加了这两个方子的菜，炒了煮了的都行，要是不加，白灼蘸酱油也可以。”
李氏：“·····”
辣椒花椒的口感确实很难让人接受，差不多的药差不多的药效也自然而然···最重要的是，这孩子又没学过医，不可能随口胡诌出什么来。
“没其他的了？”
“没了。”丁雪微斩钉截铁。
李氏看着她片刻，回头问盼娣：“你听到的也只有这两种？”
“不知道。”盼娣来个我啥都不清楚。
李氏眉头一跳，询问了起来：“那老奶奶跟你大姐说时你都没听到？”
“听到了，可我就听着她们这样那样地说，具体说了些啥我都忘记了。”我只是个孩子，您老要我这么个孩子能听出什么来？
盼娣将一个不走心的孩子表演得活灵活现。
若不是知道她心思有多灵巧，丁雪微都得让她骗。
“奶奶，那老奶奶是与我说了不少话，可我记得的也就有利咱们家的一些，或许哪天我还能想起什么事来，可这会我确实记不得了！”
第四十四章出事了
我比盼娣大不了几岁，您瞧瞧盼娣，再看看我，您就知道我有多努力了。
李氏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她很难不期待更多啊！
要不是麻辣海带丝太成功，她早就领着俩孩子找人去了。
“那老奶奶可是大人物，随便一句话都可能是有用处的，你长点心，多多思考。奶奶不是逼你，而是觉得那老奶奶不会害你，对你说的一定有她的用意。”
“我明白的，奶奶，回头一有时间我就琢磨。”丁雪微承诺。
不过，她不会在拿老奶奶背锅。
李氏的贪念太明显，她不敢再试探什么！
没有人能跟钱过不去，知道这个方子是巩固内里的，李氏亲自给丁雪微她们挑选成色，品质最好的干货，而桂皮，八角的味道特别霸道，香味随着散开的雾气飘散开来。
“这是又在做什么？”
隐隐闻到味儿，觉得馋的丁老头父子走进帐篷。
李氏上前将丁老头拉到一边嘀咕。
相比吃下去就出汗的麻辣海带丝，这卤菜是连吃都不用吃就能勾起肚子里的馋虫。
有过一次经验的李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正扑棱着向她飞来，而已经放下了读书人骄傲的丁老头，对商机，自然不会拒绝。
没钱，孩子天赋再好都没用！
“明儿先让她们卖卖看，若不错，回头你就跟大伙说说，让她们准备需要的干货，许老弟他们下次回来，便运些过去。”
“这方子可不能随便交给别人，老头子，这次你跟着他们走一趟吧！”李氏怕出意外影响到自己家。
同时，她也有些私心：“老头子，以往出府麻烦事很多，这次，你不如顺道带老五走一圈。”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丁老头不是没想过带着孩子去游学，可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离府也有诸多麻烦事。
现在，出府路引好开，而随着镖队，他们不用花太多钱就能去很多地方。
丁老头很是心动。
“老头子，如今咱们的处境还算安稳，大哥他们又在，你无需担心我们。”
*
方子的重要性丁老头自然明白，而卤菜的受欢迎程度，在两天后他也瞧见了。
虽然没能如丁雪微的意愿去掉药效，但不得不说，有药效加持的卤菜销量更好！
当五天后，徐父车队回来时，上车的不止干湿海带丝，还有全干或半干的章鱼，鲍鱼，螺肉，海带片，青口，蚝肉，大虾。
马车，牛车满满当当拉的都是钱。
目送了男人，孩子的李氏那叫一个神清气爽，面貌都年轻了好几岁。
“李姐姐，这一路多亏你们一家提携！”徐母有感而发。
矗立徐母身边的几个妇人连忙搭话。
被众人夸赞着的李氏有点飘。
“大妹子说的什么话，若非你们家先行的方便，我们一家都不知得受多少罪！”
“李姐姐人好心善，便是不遇到我家有空房，一定也能找到别人家的。”徐母挺会说话，只是，如今的她跟李氏调了个儿。
对有利自家的李氏，丁家，徐母倒不觉得捧一手有什么好不舒服的。
毕竟没什么是比家里的钱途，孩子的前程更重要。
再来，李氏也挺随和，并没因拉扯了大家一把而显露高高在上的嘴脸，更没因来临海府时大家的明码标价而怀恨在心。
在徐母以及镖师家庭，小巷居民的眼里，丁家不止够大气，也够义气，在同为书香世家的丁老头同窗眼里，丁家可就是异类了，有点表示不理解，也有点不齿。
李氏虽然处在读书人家的圈子里，与那些人家的夫人主母却没什么话题，到是徐母这个圈子让她自在又安逸。
不自觉的，李氏便跟各家女人聊了起来。
正兴起，侄儿李衡跌跌撞撞地跑来。
“小姑，不好了，出事了！”
李衡是李氏娘家大哥的第三子，媳妇小李氏的弟弟，年十六，高高瘦瘦的，脸貌跟小李氏长得很像。
这个时间，他应该跟他的哥哥们进城卖海带丝了。
这不，在这个时间点，当他一脸慌张的出现在李氏面前时，李氏自然而然地觉着是他们家出事了。
“怎么了？”
“姑父他们的车队被村里人堵了。”气喘吁吁的李衡说。
还以为他们家怎么了的李氏：“·····”
意外的徐母众人一时也无言：“·····”
接连吞咽了几次，润了润喉咙，李衡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丁家跟各家在隔壁府卖疯海带的事传进了盐田村，村里人家对他们高价售卖海货的做法十分不满，拦着车队就不让走，必须要个说法。
“我们卖四十文一斤又怎么了，药材可用得货真价实！”李氏紧蹙着眉头，风风火火的往事发点赶。
这会，本处于车队后头的丁雪微姐弟，跟着自家爷爷站在车队前端，与他们对立而站的是盐田村的村长以及村民。
药不药的盐田村人可不管，他们只关注灾民挣大钱，而他们得服劳役这事。
“按道理，你们在其它府，挣其它府的钱，咱们不该过问，可你们捡的毕竟是属于我们村的海货！”
想卖，可以，但从我们村地盘捡的东西就该付我们村钱。
村长的话就有一个中心思想，他们要钱。
与丁老头对视一眼，圆滑的徐父抱拳：“这事我们本该一早就与村长说的，可到底海菜不值钱，便想着先打出名气。今儿村长带人来，倒是让在下省了回头找大家的麻烦。”
临海县当地渔民若没有被征劳役，各处灾民若不卖劳动收获，打乱了渔获市场，一天几两，十几两银子挣着的临海县渔民，会将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的可能将不大，偏偏官府急着制盐，而渔获市场收入大大减小。
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好时候，却没得挣多少，谁都不愿意。
“你们的海菜可没有不值钱的！”村长意有所指。
陈汇那边的四十文，这边的三十文，可都值钱得很。
在盐田村村民红果果的视线里，徐父气定神闲。
“陈汇府那边也有海线，我们在那边售卖，道理上来说，在那边捡海货更方便，之所以没那么做，一是因为我们是丰城府人，二是打着有生意应该带着自己人发家致富的想法。”
第四十五章看清
徐父这话一出，盐田村人的脸色精彩了。
明明他们觉得有道理才来拦人讨要说法的，徐父这话，不止让他们没了资格，还凸显他们的狭隘。
“村长，我就给你透个底吧，目前，海带丝在徐汇府那边卖得很好，我们也决定加大销售渠道，你们若是愿意，可以为我们提供干海带丝，一斤的话十文钱，至于贝类，章鱼什么的，我们这边才准备上市，究竟能不能有海带的销售数儿，我们不敢确定，你们若得闲，可以捡些晾晒，至于价钱，得回头定论。”
一斤干海带丝至少能泡发出三斤，三斤海带丝能买一百二十文。
在盐田村人心里，可以说，徐父就是在压榨。
“你们卖一百多文却只给我们十文钱，你这是在看不起谁？”
“你这心也太黑了，十文钱，你也说得出口！”
“太过了吧，这是觉得咱们好欺负呢？”
盐田村人那叫一个义愤填膺，七嘴八舌地叫嚣着。
徐父一群人老神在在的。
待盐田村人声音小下来，徐父这才又说：“海菜不过是为了方便人食用，咱又运又卖的，一斤挣个十文钱并不多，各位若是接受一斤干海带十文的价钱，这以后的海带丝咱就跟你们盐田村订购了，若不接受，回头我们找别村就是。毕竟不是一锤子买卖，能与盐田村各位交个好，自然得先紧着盐田村的各位！”
自己要能将垃圾卖出去，又怎么可能有灾民什么事，而长期买卖，十文并不少。
有人心动了。
不是为了现在，而是为以后。
“村长····”
“村长····”
压着声，不少村民都表示自己能够接受，毕竟，灾民不能在他们临海县住一辈子，而海带，一场风浪来一些，只要人活着就捡不完！
“这事，我们定了，不过，你们得保证以后不能少了这个价钱。”村长追加要求。
徐父笑起：“若我们继续做这个生意，自然是不会低了这个价钱的，能这么千里迢迢运送，为的不就让大家都挣点！”
相比唯利是图的纯正商人，丁家也好，徐父一群也好，都显得有人性很多，而生意若放长远了，对十文一斤的干海带丝，盐田村民也是很满意的。
“时候不早了，咱先走。”王氏推了推丁雪微。
丁老头写合同去了，她们在县城里卖海带丝或海货都不会有人干预，自然也就不用在等着两方人马散开。
提溜了下背桶背带，丁雪微回头喊盼娣姐妹。
没有竞争对手，李家跟小李氏很满意，王氏也很高兴，可看着她们卖得火热，不少人红眼，紧着煮海带丝，海货，炒海带丝，海货跟凉拌海带丝，海货相继登场。
与散寒祛湿健脾开胃的麻辣海带丝比，或炒，或煮，或凉拌的海带丝都没什么吸引力，而与温脾固本的卤货比，或煮，或炒，或凉拌的海货也不吸引人。
县城里挑着卖海带丝海货的人多了又少，李家跟丁雪微她们的生意起起伏伏最终稳定了下来。
“走快些”王氏催促，恨不得插翅直接飞回去：“今天一定要多捡些！昨儿若能在拾捡些，今儿能多不少银子。”
打收干货的消息传出去，海边的人潮是直线上升，如今的盐田村，但凡能瞧见的空处，都架着晾晒架，而架子上各种海鲜琳琅满目。
被饥荒灾民嫌弃的贝类，章鱼，海带如今大受欢迎，不过六七天时间，盐田村附近就被采集一空了。
昨儿，她们五人努力了三个多时辰，都没采集到百斤，再这样下去，她们这生意得黄。
王氏能不急，能不上火？
“三婶，之后咱们就跟灾民买干货用吧，别捡了！”丁雪微老神在在的晃悠着，一点不急。
脑海里叮咚一声响的王氏顿住脚步：“·····”
她居然没想到！
是少卖点少挣点，还是多卖些多挣点，根本就毫无悬念。
见他们与灾民收货，还那点好挑那点，李家也开始了收货进程，而灾民，在盐田村人明显的不友好语言里，明白自己家的东西不能卖给车队，根本就没法跟王氏及李家抗争，六文一斤的干海带丝，十文一斤的贝类章鱼大虾卖得心疼却还是卖了。
不用在海边浪费时间，有钱又没有买不到的用具，丁雪微几人从一天一趟变成两趟。
慢慢地，两趟居然还能早早歇工。
“明儿得再多做点！”王氏数钱数得合不拢嘴。
揉着肩膀的丁雪微手上动作一顿：“三婶，我们姐妹可不能在加重了，在背重些，我们恐怕就长不高了！”
“···谁要你们背了！”静默了三秒的王氏没好气。
她们姐弟别说背九十斤，九百斤她也多分不了，她才不会没事给自己找事。
“你大舅奶奶家能用板车，咱们干嘛不能用，车队不是今儿晚上回来就是明儿上午到。”
王氏打算跟车队分辆板车，有板车的她一天至少能多挣一倍的银子，丁雪微却觉得如今这种饥饿营销更适合。
“三婶，差不多就得了，一车可不少，卖不出去就得不偿失了。”
“卖不出去也是我的，又不会影响你们姐弟。”王氏白眼。
丁雪微：“·····”
合着这丫的是想甩开她们姐妹呢！
能不能继续卖卤菜，她并不在意，可一家媳妇都这么排挤，算计她们姐弟，她很难坚持带大家一起发家致富的想法。
就凭这三个媳妇，丁家以后便是有万贯家财，恐怕也与她们姐弟无关！
垂头，丁雪微琢磨起分家的事。
小说里遇到极品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分家，不过，这分家不过在小说里容易。
这个世界或许对别人来说不过二维，可于她来说就是现实。
这个世界的现实有诸多规矩，除非她不想让盼娣姐妹嫁好人家，不想让安平入学至仕，不然，便是李氏将她们姐弟踏进尘埃，她们也不能发起抗争。
李氏，可以说是她们姐妹幸福路上的绊脚石！
“走快些，事儿多着嘞！见天都磨磨唧唧，一点挣劲都没有，以后嫁人一准让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