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大人帮我斩桃花
李昭辞温声问道:“妙儿没事吧?”
“真的没有!”庄芝妙从她怀里起身,当着李昭辞的面转了一个圈:“你看!”
李昭辞眼含探究,庄小姐身上分明沾染了鬼气。
月衣少女深沉的碧瞳和微蹙的眉引起了影月的注意,影月将手心的镜月坠攥得更紧。
李昭辞走近庄芝妙,芊芊玉指抚上了庄芝妙的脸颊上方,庄芝妙不知怎的那处略有刺痛,疼得咧了一下嘴角。
“妙儿脸颊这里不小心划到了一点点,正好荃公子在,上一点药就可以了。”
庄芝妙根本没有察觉她脸上有伤,心下也以为自己是不小心划到的。
只有旁边的影月脸色大变,方才连她都没有发现——镜女那不知轻重的蠢货!
只是连镜女发丝划到的细微伤口这女子都能察觉得到,眼前女子的身份实在是耐人寻味!
荃公子当真听女子的话走上前来,拿出一只颐宁堂价格不菲的上等敛伤膏,放进女子掌心。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背景墙下,月衣女子非常自然地从荃书宁手中将药膏接了过来,对着庄芝妙微笑道:“来,我来帮你上药。”
庄夫人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荃书宁静静盯着月衣女子上药。
其他人不知道女子身份,但站在后面的庄大人和曾伯显得更为震惊,这女子分明就是从丞相府那桌过来的,貌似就是相府二小姐——李昭辞!
庄大人内心波涛翻涌更甚,这位小姐是那日嘉妙楼里遇到的,她家妙儿口中的瑶池宴桂冠....如果这相府二小姐桂冠身份属实的话,还与名满京城的荃公子交好......这小小女子当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厉害角色!
见月衣女子给妙儿涂好药,庄夫人向前道谢:“多谢小姐和荃公子!”
曾伯上前温声提醒道:“吉时就快到了,小姐您该进行及笄加礼了。”
李昭辞对着荃书宁说了一声:“走啦,荃公子。”
庄芝妙便挽着李昭辞的手往外走:“影月快跟上!”
劲装少女立刻跟上前去:“是!小姐!”
李昭辞被庄芝妙安排到了近席。
见一熟悉的月色身影走入近席,坐在不远处的徐恒都脸色一变,从桌席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那清丽的身姿:“小姐!”
李昭辞又遇熟人,心中冷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怎么?徐少爷没有陪着美人?”
“我...”徐恒都眼睛瞪得像铜铃,心里瞬间凉了一截,想到今早那个熟悉的背影,不会就是他一直从瑶池宴就开始魂牵梦萦的月衣小姐吧?!
“小姐误会了!方才在园门那是徐某随口一说!并不是真心实意!”
“哦——徐公子的意思是,温茹小姐又不是美人了?”
“天下美人之多,徐某不敢定夺!但在徐某眼中,小姐你才是当之无愧的佳人!”
李昭辞眼角抽搐,这家伙果然是情场高手....
但不管佳人还是家人,总之她今天要让各位家人们知道,她李昭辞可不是哪个海王鱼塘里的鱼!
“徐公子言重,小女子可不敢恭维。”
李昭辞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向席位走去。
徐恒都拉住月衣女子的手臂,自觉失了规矩,但仍是想要伊人听他解释:“对不起!小姐不要生徐某的气!徐某日后除了小姐!绝不会对其他女子有非分之想!”
“松手!”李昭辞声音带怒。
徐恒都却心花怒放,她会因为别的女子而生自己的气,是不是说明....
“小姐我....”
然而下一秒,徐恒都的手下就空了,有人从他的手里拉走了月衣小姐。
徐恒都刚一抬头,就对上了一道冷冽刺骨的视线。
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气质沉冷戴着帷帽的玄衣男子,此时正将月衣少女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
“谁啊你...”徐恒都才问完,就看到了男子外袍上的岭洺寺玄标:“你...你是...岭洺寺的人?”
这庄家这么厉害,连岭洺寺的人都能请来维持及笄宴秩序?
“徐公子,骚扰良家妇女,按大乾律法,可是要入我岭洺寺吃点苦头的。”
“本公子没有骚扰!这位月衣小姐就是与本公子一起的!只是与本公子闹变扭...”
徐恒都话还没说完,没成想隔着帷帽眼前身高八尺气质肃杀飒然的玄袍男子周身迸发的寒气差点没把他冻成冰棍,没讲完的话不知怎的就干干憋回了肚子里。
玄袍男子把视线重新放回李昭辞脸上,拖长了音调唤她:“是吗?小——姐,与他一起?”
李昭辞迫于男人莫名其妙的外放威压打了个抖,从方才这家伙靠近自己她就觉得冷了,贺易知气压怎么那么低?锦三惹他了?
此时还在寻找大人的锦三打了个喷嚏。
原本冷面相待彪悍孤傲的月衣少女换上了一张盈盈欲泣的脸,一双泪眸晶莹灵动与眼前的寺差大人对视:“才不是!大人!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小姐不要气了,徐某早晨知错了!你就原谅徐某吧!徐某虽对小姐你一见钟情,但徐某也相信日久生情!小姐试着慢慢接纳徐某,必定能与徐某成一段鸳....”
“停!”李昭辞抬起手对着徐恒都比了个大叉,把徐恒都的话打断。
她要是再任由徐恒都胡说,自己恐怕会被贺易知淬冷的眸光杀掉!
果然某人的声音低了八个摄氏度:“要是不会斩桃花,我来。”
“不用!我来!不劳烦大人!”
李昭辞停止与贺易知的窃窃私语,朗声对徐恒都说:“徐公子,小女子已经找到人生挚爱,还请徐公子不要浪费时间在小女子身上了。”
“怎么可能!我们相别瑶池宴!才没过多久!”
“正如公子所说,小女子也是对他一见钟情,更是与他日久生情,现在已经离不开他了!”
徐恒都不甘地看着心仪的月衣少女:“你...”
等李昭辞抖机灵的台词讲完,背后的空调口终于从刺骨森寒调成了温润暖气,而且仿佛...暖得有点过头。
这家伙...今儿怎么这么阴晴不定?
第一百零七章 他居然喝不了酒(高甜预警!)
“公子值得更好良人。”
徐恒都面露不甘:“徐某恒心坚定,终有一日小姐会知道徐某才是最适合你的良人!”
李昭辞终于送走了徐恒都这尊大佛,刚舒了口气转身,回头发现贺易知这人又把空调温度调成了中档。
“怎么了?贺爷遇上什么难题了?”李昭辞搓搓手臂,嬉皮笑脸地妄图跟贺易知说话。
那人却抬脚转身往外走去了,任凭他怎么喊也不回头。
李昭辞扶额,其他人她轻轻松松应付,就这位大爷,可真是让她劳心劳力!
“你跟我说话呀!贺易知!”
“二小姐又何必跟着贺某出来,宴席要开幕了。”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李昭辞把人拽住,小身板挡在伟岸的男人面前。
“谁惹我们贺爷啦?老娘帮你揍他!”
“方才都差点被相府的人欺负,还能帮我?”
“你...你都看到啦?”李昭辞瞪起了眼睛,这家伙几时来的?
他不仅看到了,还看完了全部...
思及方才靠近李昭辞身边的白衣男子,贺易知的气压立马又变得奇低无比。
李昭辞冷得搓搓手臂,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颗精致的银色圆球。
贺易知看着眼前的人手忙脚乱地解开那银光闪闪的圆球外皮,窸窣的声音炸响在女子的素手间。
低头忙活的少女察觉到了头顶探究的视线,把银纸剥开,糖球含入口中,在贺易知面前闪了闪银色纸片:“这个东西,叫做锡纸,我小时候,会拿它来折千纸鹤!”
“鹤?”
李昭辞看向男子衣袍边的锦鹤,微笑着说:“但不是你这种那么复杂的,我的千纸鹤,是很可爱的!”
“贺某没有见过。”
见贺易知周身的气场软化了下来,李昭辞莫名其妙产生一种哄好了小孩的成就感,给贺易知也拆开一颗巧克力球。
李昭辞自豪地说:“你有那么多千姿百态的鹤纹装饰,但你肯定没见过我折的千纸鹤!我留着这锡纸,一会给你折一个,你先吃着。”
她让贺易知摊开掌心,将一颗褐色的圆球放了上去。
“丹药?”
李昭辞摇着手指:“不不不,这叫巧克力~”
少女用闪着金光的眼睛看他,语气雀跃:“趁它还没融化,快尝尝!”
贺易知动作僵硬,转而开口问道:“女子手作通常都有寓意,折了纸鹤送人,都有什么寓意?”
“要说寓意,千纸鹤代表的往往是祝福和寄念,小的时候,若是情意越重,我们便折的越多,要是能折成满满一罐,就代表了对那人浓浓的情意。”
李昭辞的心思根本没放在介绍上,便随口说了一些,转而期待地看着贺易知:“要融化啦!”
听完了少女的话,贺易知便将巧克力吃了下去,奇妙的浓郁甘甜萦绕舌尖,不消多时便融化了。
李昭辞嗜甜爱糖,更是狂热的巧克力爱好者,要说她空间里的容量被什么占的最多?肯定是那整整一大面墙的五花八门巧克力。
“好吃吧!”李昭辞开心地问。
贺易知点点头,平直地描述道:“有酒味。”
“没错,这个牌子酒精浓度还蛮高的,不能多吃...”
低头见男人一直没有缩回手,便看到贺易知的指尖粘上了一点融化的巧克力,李昭辞啧一声,这家伙果然有洁癖。
她从袖子里掏出月色的手帕:“手给我。”
男人没有一秒迟疑,把修如梅骨的手乖乖地放在李昭辞掌心,李昭辞看着掌心的大手,有点惊诧地喃喃:“这么听话?!”
谁知一抬头,贺易知用另一只手摘了帷帽,露出一张惊天动地的俊颜,早是酡红迷离,醉得冒泡的模样:“好热...”
这家伙??滴酒不能沾吗?!!
完蛋了!
李昭辞心里咯噔一声,忘了这个牌子是她从德国一高级酿酒师手里订做,仅此一家的固体高浓度酒芯,酒精含量比她想的好像得稍高一点点,对她没区别,对别人就不一定了。
李昭辞总觉得自己体内安装了什么酒精消解器,前世时,道上都传说她千杯不倒!
其实那真不是传说!论酒量,她敢说第二,绝无人敢说第一!
就连她师傅横海,跟她拼酒都得往后排,但她并不嗜酒,只是应酬或小资一下的时候会约上三五好友喝一点。
平常吃点酒心巧克力,里面的酒味就是调剂生活,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过....
男人任由李昭辞抹掉指尖融化的巧克力,一动不动地任她摆布。
李昭辞从未见过这么乖顺的贺易知。
决定下次贺易知要再敢故意捉弄她,她就把他灌醉了报仇!
李昭辞眯着眼睛看着意识不清的贺易知,不怀好意地笑道:“哼哼,贺易知,落在我手里了吧?现在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知道吗?!”
此时找不到大人的锦三心急如焚,跑向了驻守门口的一个身着同样黑衣官服的男子。
男子听闻此事,现场立马就见不到那人的影了,徒留锦三呆呆站在原地替岗:“人...人呢?”
此时男子速度飞快地在偌大的秋园中搜寻主子的影子,没想到在舞台后方看到了主子。
男子心中一惊,大人竟没戴帷帽!
再靠近,男子才看到主子的身前,还有一个面色可疑的女子,带着一脸阴谋的笑意,他立刻加快了速度。
男子跳下地面正好听到女子说的话。
这女子竟敢命令他们主子做事?!
他瞬间拔出利剑,踏出极速的微步逼近他们。
还在想着损招的李昭辞没有丝毫戒备,贺易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没看到贺易知背后缓缓走来的人。
眼前的男人轻勾薄唇,乖巧地点点头,李昭辞摸摸下巴:“行吧,那我要贺易知你...”
距离他们不远的神秘男子握紧了剑,杀意迸发。
“学三声汪汪汪给我听。”
这话穿进神秘男子耳朵里,差点没把他好不容易调动的威严气场破功,剑都松了一瞬。
主子都任她摆布了,她居然是要他们尊贵的主子学三声汪汪汪?!!
第一百零八章 只听你的(高甜预警!)
按道理主子不可能在外摘下帷帽,不可能随随便便点头听话,更不可能让女子近身超过三尺之内,可现在这女子至少靠近主子接近一尺!!
他断不相信清醒的主子会做出这些事!这女子肯定是用什么巫术蛊惑了主子!
神秘男子一冲向前,然而连主子都没靠近,主子身后的女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将帷帽戴回了主子头上,紧接着严严实实地挡在主子面前,手中握着一把华丽的银光短匕,摆出了备战的姿势。
女子冷笑一声:“呵,以为老娘不知道你靠近吗?”
神秘男子周身气息一凛,不可能,她怎么会察觉得到自己的速度?
李昭辞见男子视线瞄了一眼自己背后的贺易知,瞬间变得冷厉,眼眸森寒:“想靠近他,先过我这关!”
无知妄作!
男子心笑女子的自大,提剑冲来,李昭辞立刻开始与他刀剑争锋。
女子只有一把短刃,只能近身攻击,但陌生男子绝不可能给她近身的机会,只是他也根本碰不到女子。
当初他进入锦卫司,就是因为主子赏识自己的速度,主子在他的心目中,就是无上的天神!
他为了能留在锦卫司跟随主子,除了速度,他还逼自己练就了一套快剑刀法!
跟眼前的神秘男子交手确实有挑战性,手痒痒的李昭辞也起了玩的心思,陪他用剑过两招玩玩!
女子转身抽出主子腰间的玄墨剑,握在了手中。
“大胆!”神秘男子见女子竟狂妄到碰主子贴身的宝剑,怒不可遏,牙呲欲裂,径直抓着剑施展出了全部的实力!
不等月衣女子反应,凌厉的剑风就朝着女子的面门而去,女子用玄墨煅刃一挡,剑刃碰撞时产生巨大波动,将神秘男子震了出去。
李昭辞眼中惊异,再次端详了一番贺易知的剑,当真好剑!
这女人竟敢这么糟蹋主子的墨刃!!!
如此神圣的玄墨锻刃,她竟敢拿来挡伤害??
要是主子的剑被她划出划痕,她有三个头都不够交代在主子的剑下!而自己这一个头可能都会面临危险!
只是他越与月衣女子交手,心中越是震惊!
这是...他们主子的剑法!!
女子虽仿佛还只是还学得皮毛,但在一招一式间已经带上了主子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要知道主子的剑法师出秘门,并融合了自身绝学,招法犀利强悍,无人能敌,主子仅凭这套剑法就能轻轻松松扫平四洲大陆的江湖高手,能单纯凭剑赢了主子的人,他还没见过!
主子从未将剑法传授他人,也没人敢向主子请教,他们锦卫司三人也只能在无数次偷偷模仿主子的剑法,融汇自通,学到个三分像。
这个女子的剑术程度,不仅能有主子的五分像,还掺杂了一种极其恢宏极具沙场风范的剑法招数。
“你的剑术?!”
“干嘛?我二师傅教我的!”
“二...二师傅?!”
李昭辞拍拍身后贺易知结实的胸脯,顺便揩了一下油:“呐!我二师傅!”
神秘男子青筋暴起:“满口胡言!今日我绝不会留你活口!!”
两人中间突然落下一道茶色身影,一身劲装看起来干练强悍。
神秘男子声音发颤:“是你?”
李昭辞认出来这是庄芝妙的女卫影月,又吃惊影月与眼前的神秘男子相识:“你俩认识?”
影月回答她道:“这种鬼鬼祟祟的小人,影月与他并不相熟。”
神秘男子气急败坏,恶狠狠道:“你!”
本来影月一出现,现场的气氛就有点怪怪的,这男子跟影月说话表情都不自然了,这俩不会是...一对有情人吧?
影月在两人对战时便已经开始站在旁边的巨型楼台上方观战,偷偷观察这位身份不简单的月衣小姐。
心中的一个念头越发强烈,便决定加入月衣少女,帮她对付对面难缠的狗皮膏药。
神秘男子看着李昭辞别有深意的视线在他和影月之间来回,立刻开口打断:“不要胡思乱想!我才不会喜欢这种悍妇!!”
这是不打自招吗?李昭辞挪揶一笑:“哦哟哟哟,我又没说你喜欢人家姑娘~”
神秘男子更加气愤,提剑冲向月衣少女:“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只是还没冲多远,就被一抹茶色打断了自己的进攻意图,影月拔出背后的双刀,把男子的路挡住:“要打?”
神秘男子移开跟影月对视的双眼,视线飘忽,喃喃道:“你昨日救了我,不跟你打。”
影月嗤笑:“那就赶紧回家去吧。”
神秘男子瞪着眼:“我说不跟你打,不代表我跟她没有仇!”
李昭辞指着自己的脸震惊地问:“我跟你有什么仇?!!”
神秘男子攥紧手里的剑:“你对大人不敬!罪该万死!!”
“大人?”李昭辞把剑插回贺易知剑鞘:“你说贺易知啊?”
“大胆!谁允许你直呼大人名讳!”神秘男子暴跳如雷,快如闪电般掠过影月身边。
影月疏忽,被男子迅猛的速度摆了一道,立刻持着双刀追了上去。
眼看李昭辞要被剑伤到,贺易知身形微动,挡在了李昭辞面前。
“大...大人?”神秘男子临时刹住了车,惯性让他差点摔倒。
李昭辞察觉贺易知的身形不稳,立马扶住了他的手臂,这家伙看起来还没有酒醒,怎么就会挡在她身前?
看着贺易知的骨节分明的手移向剑柄,神秘男子恐惧地差点单膝跪地。
月衣少女按住了贺易知的手:“不行!得了吧你,走路都成问题,还想干什么!别一会伤到自己!”
贺易知专心地盯着李昭辞的脸:“好,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李昭辞心里百花齐放!这种大狗狗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这简直要把她的少女心给击毙了好吗!!
贺易知用如此乖顺温柔的语气说这句话,简直比她要他学一百次汪汪汪都要深得她心!!
李昭辞眉开眼笑地对着贺易知说:“我滴个乖乖!姑奶奶保护你就行了!不用你亲自动手!”
第一百零九章 只撩不负责?(加糖加糖!)
神秘男子难以置信地朝眼前女子吼道:“你这巫女到底对我们大人下了什么蛊?!”
“你猜啊~”李昭辞翻了个白眼,牵着贺易知像牵着幼儿园的小朋友,生怕他磕着碰着:“影月,给我在秋园楼阁里找间有褥子的休息室。”
影月将刀插回背后刀鞘,向月衣女子抱拳道:“好的,小姐。”
月衣女子大摇大摆地牵着大人走过神秘男子身边,男子万般不甘却不知如何反击。
如果大人受了蛊惑,亲自让玄墨刃出鞘,这里没有一个人能阻止得了大人。
都怪这巫女!!!
“你以为你很有能耐吗?如果大人醒了,定会将你斩于剑下!”神秘男子说完,寸步不离地跟在贺易知的身后。
李昭辞实在是被这男子坚持不懈的毅力折服:“我没有任何能耐,就是你家大人累了,我扶他去休息,保证不会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李昭辞摊开手:“那要不你来扶你家大人吧...”
神秘男子一听这话,雀跃地立马开口:“大...”
“不行!”贺易知一口把神秘男子的话堵回喉咙,冰冷的视线向男子扫去,男子害怕地后退了好几步。
贺易知重新看向李昭辞,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只能你扶。”
“行行行!我扶!姑奶奶真是栽在你手上了!”李昭辞心里悸动,但想到贺易知酒醒后那副冷酷拽样....还是决定包容醉鬼,就不计较他这种只撩不负责的行径了。
男人高大的身躯半个压在李昭辞的小身板上,李昭辞还得事无巨细地贴心提醒:“注意这里有颗石头别踢着了!”
“小心...贺易知...小心脚下台阶...”
神秘男子站在他俩身后眼角抽搐,听到月衣女子跟夸三岁孩童一般夸赞他们至高无上清冷谪仙似的的主子:“对啦,就是这样,又上了一个楼梯啦~贺易知真棒!”
....
这...这真是他家主子?他是不是在做梦?怎么觉得世界都开始变得虚幻了起来???
影月将他们领到一间复古典雅的竹厢中:“影月方才向妙儿小姐说是您身体不适需要房间,小姐特地要求我为您准备这间贵宾室,小姐让您好好休息,等及笄礼结束来寻你。”
“不错,影月好样的!”李昭辞废了老大劲把贺易知带进竹厢。
影月被玄袍男子身上强大的气场折服,站到了屋外,神秘男子不能让大人与这巫女共处一室,正想冲进去,就被影月拉住,关住了竹厢的房门。
李昭辞把贺易知扔到床上,见门关上了,伸手去摘掉男人的帷帽,放在床沿。
李昭辞看着男人红润的脸颊,紧闭着双目,显得有些难受。
她手足无措,注意到一个准备好的铜盆,里面有清澈的水,盆沿放置了一条洁白的毛巾。
李昭辞立马把沾了冷水的毛巾敷到男人的额头上,两人靠得极近无比,得以荣幸地再次看到贺易知的睡颜。
她借机凑到跟前研究贺易知吹弹可破凝脂一般的皮肤,沉思这家伙的脸是怎样做到保养得这么完美。
即便挨得这么近,她都察觉不到贺易知脸上一丝毛孔的存在,而且这睫毛!简直逆天了!这家伙是瓷娃娃吗?!
贺易知沉静毫无攻击性的感觉迷惑了李昭辞,她大胆地上手捏了一把贺易知极具诱惑的神颜。
没想到入手触感滑腻如酥,着实把李昭辞惊艳了一把!
李昭辞玩意大发,开始对贺易知的脸蛋上下其手,直到某人睁开了眼睛,一双深邃沉冷的墨瞳与李昭辞清澈潋滟的碧瞳瞬间撞在了一起。
那一刻,李昭辞听到了他们视线相交时空气中噼啪作响的火药声....
李昭辞僵硬地收回素手:“呃...我...贺易知你脸上有灰,我帮你擦一下...”
她边说边条件反射地又在人家脸上抹了一把...呃!不是啊!骗人就骗人!作甚么还真给人家的脸又摸一次!!
某个骗人精心如擂鼓,栽了栽了!遇到贺易知这个男人,她的史上最强技能都退化了!
现在真是跳进黄河的洗不清了!!
完蛋了完蛋了,这下贺易知肯定会杀了她!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李昭辞毫不犹豫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跑,一把将门拉开,娇小的身子钻了出去,砰地一声把门紧紧关住。
影月不知道去了哪儿。
只有门外的神秘男子还没反应过来,见月衣少女像是被什么刺客追杀一样惊魂未定地冲到门口,脚软地死死地抵在门上。
神秘男子幸灾乐祸一笑,“怎么?我们大人醒了?你以为你逃出来就有用吗?”
“你就等死....大..大人...”男子抬头,看见了戴着帷帽的威严大人拉开了门,立马变得结巴。
正扑着门的李昭辞瞬间往后倒,本以为要跟坚硬的木地板来个亲密接触,但却倒进了一个比地板没软多少,斥着冷香的结实胸膛。
神秘男子话还没说完,就抱拳低头跪在了地上,洪亮地喊道:“参见大人!”
他抬起头,竟看见这女子还故意倒在大人怀里:“大人降罪!是属下失职!这无知女人用伎俩靠近大人,属下现在就将她...”
“什么无知女人?”李昭辞叉着腰:“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男子跪在地上倔强地跟李昭辞瞪眼。
贺易知把正在不服输跟人对瞪的少女拽回来,李昭辞本就站不稳,又跌进男人宽厚的怀抱里。
“竟然失职了,就自己去找锦一领罚。”
戴着帷帽的严肃大人带着杀气的眼刀,径直穿过帷幔破风袭向他,声音淬冰,仿若呼啸的北国寒风向他席卷而来,把人冻成坚冰。
大人连一句话都不吝再与他多说,便将那巫女带进了房,门重新关上了。
...
静谧的竹厢内,空气中带着化不开的严肃气氛。
李昭辞被压在门上,大气不敢喘,乖乖地紧贴着身后的木门。
贺易知离她很近,少女不敢抬头,他就只能看到她头上的华美细簪。
第一百一十章 贺易知...我知错了(甜!)
“贺...易知...”,李昭辞承受不住男人的低压,哆哆嗦嗦开口,小声认错:“我知错了...我不知道你不能沾酒...”
“还有呢。”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异常好听,仿佛就萦绕在李昭辞耳畔,把她苏地耳尖透红。
她从来就没靠一个男人这么近过....
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当真是比跟人在战场上跟人血拼还要她命...
“我...”李昭辞能言善辩的小嘴儿此时笨拙至极,她懊恼地说:“我不应该摸你的脸....往后会谨记贺爷的神颜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她还知道她那叫亵玩?贺易知的心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门外响起嘭地一声,好像是谁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又摔在了地上,痛呼了一声,紧接着逃也似地离开了竹厢房门。
门外那个家伙是笨蛋吗?李昭辞无语地抽了抽眼角。
贺易知仿佛对李昭辞的思绪从他身上移开不满,语气不好地问:“还有呢?”
少女抬起头,气呼呼地瞪着他:“没有啦!我明明就很守规矩啊!”
“是吗?”男人一挑剑眉。
“那你说,我还有哪儿做错了?!”
贺易知正欲轻启薄唇,门外突然传来了影月恭敬的声音:“小姐,妙儿小姐那边快好了。”
苍天!!感谢影月救世主!!!
李昭辞觉得自己现在可能脸红成了一个红葱头,周遭裹挟而来的体温烫得她心尖发软,她立马双手往男人胸前一推,把男人推远了些,气息不稳地道:“好!!马上来!”
影月不知道房里的情况,顿了一下,谦卑地说:“...小姐...影月...还有一事相求...”
李昭辞拉开门,影月吃惊地看着月衣女子身后沉冷的高大男人,即便带着严肃的帷帽,她都能清晰感觉到男子尊贵不凡的气场。
“小姐...影月....是不是打扰了?”
“打扰?我正无聊,还好你来了,高兴还来不及!进来吧!”
影月走近房间,忌惮地看了一眼男人,眼尖地看到了男人衣服上的岭洺寺标志,抱拳道:“大人。”
见影月有些不自然,李昭辞立马把人往后按:“没事,他在这里没关系的,你说吧。”
影月向她抱拳:“影月今日观察到小姐似对鬼气有感知,因此斗胆猜测小姐身怀绝技,想要向小姐寻求帮助。”
果然不如她所料,那地方分明就是有鬼气的踪迹,但妙儿没有受伤,是影月解决了?
“方才那只东西是你解决的?”
影月一顿,说道:“影月放了她。”
李昭辞若有所思,抬眼看向她:“说吧,是什么事。”
“影月希望小姐您今日能同影月一起保护妙儿小姐。”
李昭辞疑惑地忙问:“妙儿怎么了?”
“妙儿小姐现在处境很危险!”
影月娓娓道来:“妙儿小姐降生的那一刻就有一只紫霄姬戒,是某位高人为报家主恩情所赠,小姐自幼便与戒中器魂结契,但如今器魂未释,就被人夺走了。”
李昭辞忽然意识到她之前看到的妙儿那只吉祥锁里面锁着的东西,原来是紫霄姬戒。
影月接着说:“现在他们发现姬戒与小姐结契,恐怕会直接来取小姐的命,但以影月力量恐不能对抗,因此希望您能帮助保护妙儿小姐。”
影月曾经便是异能组织的人,却惨遭屠杀,组织灭门,她年纪尚幼,躲在师傅死去僵硬的怀中躲过一夜清杀,逃到京城,才发现自己是个异类。
被妙儿小姐救了以后,影月待在庄府藏匿,经过数年打探,才逐渐了解一部分和她一样身具阴阳眼和异能的人。
京城尚且风平浪静,都归功于那些东西还没完全觉醒,说这些怪力乱神的,恐怕还会被人嗤笑神志不清,孰不知他们再不反抗,整片九洲大陆就会变成人间炼狱!
影月属实是心急乱了,也不知眼前少女是不是真的可以帮得了她,说完吞了口口水才逐渐抬起头,没成想月衣少女听完这些神色波澜不惊,还来了一句:“紫霄...很有名,紫霄戚姬...”
这位小姐果然深藏不露,自己没有看错!影月激动地说:“正是紫霄戚姬!”
李昭辞开口问道:“你说的他们,是指谁?”
影月知无不答:“影月前些日子才查出来的!是无忧门!”
站在李昭辞身后的黑衣男子听得这个名字,竟也读了出声。
“无忧门。”
影月不免惊喜,这位小姐身边的这位大人看起来便很强,她一时庆幸自己前来求助:“大人说的没错!正是无忧门!”
李昭辞转过头去:“贺易知,你知道?”
她刚穿越过来,这块地方都还没摸清楚,知道紫霄戚姬确实是因为她的名号太响了,是在书生的卷轴里边珍稀上古鬼修一栏看到的。
贺易知点了点头:“我派锦二去打探无忧门,便是昨夜撤离京城外,现在已不知去向。”
“是的!无忧门此次就是为了夺取更多的器魂已协助他们完成任务,而这次小姐被夺取的紫霄戚姬释放时间快到了,他们要立刻进行血契仪式,因此这次在距离这么近京城的地方发现他们的踪迹!”
贺易知薄唇轻启:“无忧门一向冷血无情,她若抢夺灵器,定是杀死前器主更保险,庄小姐怎可能躲得过无忧门的手段?”
影月感知得到男人看人透彻,早已怀疑自己身份,便也不加隐瞒:“影月曾属璇玑宗!”
影月口中璇玑宗三字一出,恍然掷地有声,男人的眼底划过微光:“你是说,数年前名震一时却无端消失的璇玑宗?”
影月点头:“是!”
男人微微一笑:“璇玑宗,能力确实不凡,想必你也是异能者中的一员。”
李昭辞脑子里还在接收璇玑宗这个帮派名,又听到异能者这个词,影月应该是个具有阴阳眼的无灵者。
贺易知....知道这个异能组织...之前是不是觉得她也是归属于某个异能组织的人?
李昭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拉到了身后。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尸臭香囊
贺易知看着影月:“无忧门太过危险,在下与你保护庄小姐即可。”
影月吃惊地看着男人,这位大人看起来并不似是一个会随意出手的人啊。
如果能有眼前大人的鼎力相助,定也是无忧门极其强劲的对手。
“但是紫霄已经被妙儿契约了,如果紫霄释放他们还没有进行血契,对他们极其不利。”李昭辞摸着下巴分析:“妙儿现在面临的情况确实很危险,我得帮忙!”
贺易知看着她:“不是还风寒着?”
?她风寒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呀,就是嗓子还有些不舒服,不仔细听应该听不出来吧?
李昭辞只好说:“小风寒不打紧的!吃点药就好了!”
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身上穿着尊贵典雅的大袖长裙礼服,头上戴着钗冠,跑起步来,钗冠上精致的金羽姬鹟雕饰俏皮地上下飞舞。
小香猪九儿跟在庄芝妙身后进来,同时跟进来的还有一种灰蓝色的小雀儿。
九儿因为腿太短进不了内室,庄芝妙只好又折回头将九儿抱进来。
“昭昭!”庄芝妙入了竹厢,直奔李昭辞而来,却看到站在李昭辞身前霸气外露身着岭洺寺官服的男人,脚步立马停了下来。
倒是李昭辞走上前去:“妙儿今日的礼服当真美妙!”
方及笄的少女艳丽快活,眼睛里仿佛含着光芒,抱着怀里的小猪在他们面前舞了一圈:“怎么样?这一套好看吧!”
庄芝妙停了下来,原本在空中扑闪翅膀的小雀儿也落回了她的肩膀上,她立刻喜出望外地道:“对了!忘了跟你们介绍了!我们的新朋友——”
庄芝妙伸手到肩膀,小雀儿立刻就听话地跳到她的手指上:“喳喳!跟大伙儿打个招呼!”
小雀儿极具灵性,叽叽喳喳地叫起来,声音清脆响亮。
影月表情震惊地盯着这只鸟:“小姐...这不是...”
“很像啾啾吧?”庄芝妙脸上闪过一瞬即逝的悲伤,又立刻恢复,指腹揉揉雀儿左右歪扭的小脑袋:“这可是这次及笄,大哥送给我的宝贝,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让它丢了....”
小雀儿突然转了方向,不怕生地飞到了贺易知身边,男人伸出手,小家伙立刻停到了他手上。
庄芝妙呼吸停了一瞬,生怕这个沉冷的男人一只手指就把喳喳碾死!
她欲哭无泪,喳喳啊!你哪是不怕生啊!你简直就是不怕死!
“大人!不好意思!我现在就让它走!!”
贺易知微微笑道:“庄小姐放心,在下不会伤害它。”
李昭辞弯了美眸:“没想到这小家伙不怕你。”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贺易知轻轻说:“把手给我。”
李昭辞的素手伸到他面前,贺易知的手指靠近她,两人仿佛就要牵手,只是男人在碰到她之前停住了,喳喳仿佛懂了什么,乖巧地跳到了少女手上。
李昭辞嘿嘿一笑,伸手逗弄了一下它:“你这小家伙,还真听话!”
“对了!”庄芝妙想起什么,开心地道:“方才我进楼阁来找你们的时候,有个乖巧的小女孩!祝我今日及笄,送了我一个小香囊!超级可爱!”
庄芝妙摸摸找找,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做工精细却散发着诡糜香气的香囊,谁知掏出香囊的手指瞬间变成了黑色,庄芝妙颤抖着手,把香囊掷在地上。
她毛骨悚然地往袋子看,从她掏出香囊开始,袋子表面慢慢蔓延上了一种像霉败腐烂的焦黑,香囊的气味越变越怪,逐渐演变成一种恶心的尸臭味!!
“小姐!”这一突发情况把他们弄得措手不及,整个过程不过三秒,庄芝妙忽然直挺挺地往背后倒去。
影月立刻上前,把身体僵硬绷直的庄芝妙抱入怀中,现场的气味已经弥漫到无法呼吸的状态。
一袭带着墨香的手帕捂向她的鼻息,李昭辞回头看见贺易知用手帕帮她隔绝了尸臭:“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出去。”
影月点头,将庄芝妙抱了起来。
几人迅速离开了竹厢,将门紧紧闭上。
“这是怎么回事?!小姐!!”
影月疯狂谴责自己,本以为小姐加礼,家主们都围绕着小姐不会有事,没想到还是被那些混蛋趁虚而入了!
她心慌地去擦庄芝妙手指尖的黑,却怎么也抹不掉,那黑色就像怪疫侵入了人的皮肤,跟庄芝妙融为了一体。
如果小姐因为她的疏忽出了事!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我看看。”
李昭辞见影月歉疚的模样,立刻蹲下身帮忙检查,吃惊地发现庄芝妙指尖的黑污大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不好!那香囊绝对是下了毒的鬼物!现在只能找到那个下毒的恶鬼才能解了这死毒!”
李昭辞的秀眉拧成了一个川字:“竟然是刚刚给的,妙儿进来也没多久,那东西肯定跑不远!”
她对影月说:“你和贺大人留在这里保护妙儿,我去把那魂鬼找出来。”
影月感激地点头:“嗯!”
贺易知立刻抓住了她:“我和你一起去。”
他从袖子滑出一只的墨纹金边铜铃,这铜铃体积极小,看起来复古神秘,不同寻常。
触动某个机关过后,男人修长的手指开始摇动这颗铜铃。
铜铃在贺易知摇动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没等多久,方才的神秘男子立刻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单膝跪地。
锦三冒冒失失的身影下一秒也出现在了神秘男子身后,不甘地说:“可恶的锦二!真是没一次够你快!”
李昭辞心下了然,原来这神秘男子也是贺易知的锦字卫?怪不得这家伙这么奇怪!
锦二恭敬地对贺易知道:“大人!请吩咐!”
“你们在这里保护庄小姐,不得离开半步。”
“是!”锦二和锦三异口同声地应下。
贺易知随后跟李昭辞离开了秋园阁楼,外面一片荣和喧闹,大家都在相互敬酒好不喜乐,孰不知这场盛宴的主人公危在旦夕。
他们必须在宴会锋面转变之前,把那蓄谋的恶鬼抓到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假头女童
“往这边!”李昭辞靠着微弱的灵场追踪,好在秋园楼阁距冬园不远,他们立刻逐着这线索冲向了冬园。
过了冬园的月门,他们踩进了一片薄雪未消的草地里,随着草地的延伸,再继续往前,竟是一片厚厚积雪,抬头看向眼前场景,皆是铺满冰霜,正下着鹅毛大雪,再向远眺望,便是沉沉的雾霭,能见度很低。
“这冬园看起来有点危险,进去可能都得摸半天才能出来...”李昭辞话还没说完,身上就被严严实实地裹上了一件墨袍。
“我牵着你,别走丢了。”贺易知向她伸出手。
李昭辞看着眼前人好看的手,鬼使神差地就把手放到了他的掌心,温润的触感和滚烫的暖意霎时间冲进她的心房。
察觉她的手有些冷,贺易知便把掌心更紧了些:“跟着我。”
他们向冬园内进发,踩在皑皑白雪上,雪下的树枝断裂,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耳畔是呼啸的寒风,李昭辞缩在贺易知的锦袍里,被一个牢牢握住她的宽大手掌牵着走,明明连四周都看不清了,此时却充斥着满满当当的安全感。
“贺易知。”
身后的人唤他,贺易知下一秒就转身对着她,男人侧身时没挡住的寒风顿时像利刃一样刮得她睁不开眼,却只在眨眼的瞬间又被男人宽厚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
李昭辞像个被珍稀保护的小鹌鹑,窝在贺易知给她打造的避风港里。
少女抬起微凉的素手,拂去他肩膀的堆积的雪花,好在贺易知带着帷帽,要不然那些无情的冷风把这么帅绝人寰的脸吹坏了她可心疼死。
贺易知伸手握住了她,他们双手交握着站在雪地里。
李昭辞感到贺易知的手已经没有向刚才那么温热,焦急道:“我们不要再往前走了,它的踪迹在这里断了。”
贺易知听了这句话,便抬头默不作声地搜索四周环境。
这片可能快到冬园的尽头了,降雪量大得离谱,他们才站了一会儿,就差不多成了两个茕茕子立于苍茫冰天中的雪人。
再往前已经看不清道路,四周全然成了一个灰色地带,他们的五感仿佛都被埋进了雪里,被狠狠冻住。
李昭辞忽然发现了什么,拉着贺易知往那边跑,他们靠近那里,发现是一处亭子,和前面遇到的三个亭子一样,冬园也坐落了一座一模一样的凉亭。
所以是春夏秋冬各有一座专属的纪念亭么?
冬园的亭子应该没有人来过,深厚的积雪上,没有脚印也没有人迹。
这座亭子孤单地坐落在冰天雪地中,他们如同唯一到达这里的孤地拓荒者。
两别亭三个苍劲的书法刻在高悬亭上的石板上,刻着的字用力,仿佛充斥着匠师浓烈的个人情感。
亭子中的一座石碑上刻着一首诗。
——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
花谢了三春近也,月缺了中秋到也,人去了何日来也?
李昭辞缓缓念出石碑上的诗,贺易知边听她念诵着,边将她身上的袍子拢好。
茫茫的雪境里,竟传出一声悠悠的感叹。
“念得真好呢...”
站在亭中的两人瞬间戒备,遥望四周,却看不见任何人。
幽深的童音仿佛在雪地里,又仿佛就在亭子里。
他们往亭子中心退去,背靠着背观察着,不把背影留给敌人。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李昭辞叉着腰朝亭外的虚空大喊:“要打给老娘滚出来!”
贺易知赶紧把牛气哄哄的小家伙扯回身边,这里没有支援,来物未知,他无法把握,便把人稳稳地护在臂弯里。
女童童稚却阴森的声音咯吱咯吱地笑起来:“好一个两别亭!好一个苦离别!我今日就在这两别亭啊,让你们两个在阳间分个别,去地底下相会吧!”
亭顶出现动静,积雪从亭外扑撒而下,顿时震起一道雪雾。
雾气朦胧中,他们隐隐看到亭子口探下一个反过来的女童头部。
那女童的头发披散着,眼瞳是如同苍雪的白,脖子其长无比,伸进了亭内,在亭内不断张望着。
李昭辞被贺易知拉着躲到了巨大的石碑后,还被男人用衣袖捂住嘴,被迫屏气慑息,李昭辞朝贺易知眨下眼睛,却被男人严厉的眼神凶地不敢再动。
女童的脖子像是一条蛇,带着这顶头颅不断在亭内游离,贺易知和李昭辞的观察动作极其细微,见那女童的表情难以自控,时而抽搐笑意,时而僵如傀儡,几次下来,他们都开始觉得不对劲。
李昭辞匪夷所思,这东西看起来并不是一个生命体,更像是一个——侦测器...
贺易知俊眉微蹙,此时他听到轰响的女童声音又再次传来,带上了一丝急躁:“你不是很厉害么?给我出来啊!!”
这声音不是从女童嘴里传出来的,因为此时没有探测到人的长颈头颅并没有做出张嘴的动作!那东西还埋伏在亭顶上!
若不是李昭辞出言激怒那东西,可能它不会放出头颅探测,从而暴露了这颗假头的特性——它只能捕捉到视线范围内的东西,而他们躲的地方,正好是整个亭子的视觉盲区!
而现在替身已出,要真的把他们揪出来,只能靠那东西显出真身,不容它隐藏在暗处作战。
果然上面那东西开始焦躁起来,亭顶不断发出来回的脚步声,听起来不像是两个,而像是四个!
李昭辞心中奇怪,难不成有两只恶鬼?不对!这是人爬动的声音!
悬空在亭子中的假头也变得暴躁起来,不断扭曲着脖颈,在空中疾骤地移动。
李昭辞和贺易知默契地对视,紧接着两人从石碑后从两方跳出!
李昭辞离假头近,愤怒的恶鬼正分心,被她钻了空子,纵身一跳到女童假头的脑后,用匕首瞬间砍下了女童的头颅。
那颗极具迷惑性的儿童假头像一颗冰冻的圆球,只在地上弹了一下,就滚到了亭子中央,温热的血液瞬间从脖子砍掉的横截面喷涌而出。
第一百一十三章 畸形烂肉
因为温度的影响,这雪很快止住了,转而在伤口结出来一层冰血渣。
李昭辞站在因剧痛难忍不断扭动的长长脖颈旁,恶鬼颈部皮肤上面早已布满寒霜,看起来因为冬园极低的温度,冻住了皮肤表层,因此这东西灵活性和行动力才大打折扣。
但这一个要素虽帮助他们削弱恶鬼的力量,也有弊端。
这要是用一般的刀刃,定没法直接一击砍断这被冻得结结实实的皮肉,因为它早已跟冰柜里的冰棍一样难对付,好在李昭辞契约的莲娘是火属性,此时用滚烫的莲刃,轻轻松松地便将冰层融化,留下致命一击。
在李昭辞砍断它的身体组织一部分时,恶灵在亭顶发出了凄厉的痛呼,而此时一个浑身威飒恍然降世罗刹的狠厉男人出现在亭顶,一把带着狂劲杀意的利刃朝它破风而来。
恶鬼本是躲不过这个男人的刀锋,却因为向后踩空,直接掉下了亭底,堪堪躲过了呼啸剑风,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扭曲长颈随着一道重物下落的声音缩回原体,李昭辞这才看到这只畸形恐怖的鬼体本尊。
掉落下来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它的手脚瘦长无比,像一只从高高树上掉下来的变异大昆虫,胸腔里发出咔咔嚓嚓的破裂声,此刻正不断蜷缩自己无数的关节,表达钻心入肺的剧痛。
李昭辞搜刮脑海里的形容词,没错,这东西跟少了两只脚的巨型人体竹节虫似的,但人家竹节虫身子轻呀,这玩意毕竟体积大那么多,这高度已经够它受的了。
怪不得他们过来这里时没看到地上有脚印,李昭辞看着亭子道路两旁直插雾穹的雄伟枯树,这个东西应该就是靠在每棵树间的移动,悄悄躲在亭顶。
在自己和贺易知来到这里的时候,它早已潜藏在他们头顶,在暗处伺机而动。
他们在一旁站了一会儿,畸形的鬼体终于停止了抽搐,贺易知提着墨刀上前,正欲将它的命彻底收走。
倒在地上那东西却弹射而起,瞬间退去攀附在背后的一颗古老枯树上。
李昭辞清晰看到它的四肢延展开来,有两三个本体加起来那么长,此时紧紧抱住树干,随着用力,身上原本的孩童衣裙跟着细嫩的皮肤一起爆裂了个彻底!
露出来隐藏在外表包裹下的爆筋肉,像是抽动的人类筋肉缠在一块,略微有人形的黑色烂肉。
因为头部被斩,现在的它像是山海经里的刑天,只是刑天的胸膛有眼睛,这东西的胸膛,只张开一张血盆大口,不断向外扑撒呼吸冒出的白雾。
李昭辞前世没见过这一类的恶鬼,只好感叹大乾地大物博。
她看向贺易知:“贺易知,这玩意应该没有眼睛了吧?”
贺易知却早已观察到了,偏头告诉她:“它的锁骨中间还有一只单眼。”
李昭辞这才注意到那里去,发现真有一颗嵌在锁骨上方一颗极易被忽略的眼睛,要是闭起来起来,完全能做到无痕的存在。
她不由得想到,这只恶鬼在宴会上没人看到的地方,披着孩童的外表,从锁骨处打开一只血丝密布的红瞳,不断用三只眼睛扫视搜寻目标的场景!
“你竟敢砍掉我的头!!”趴在树干上的黑色筋肉人对着李昭辞癫狂地疯吼。
李昭辞知道它脾气暴躁,现下更是出言激它:“我就砍怎么着?你怎么不多长一个?我还能再过把手瘾呢~”
恶鬼果然中了计,喉咙里发出愤怒的震颤声,嘶哑地像一辆雪地里的老柴油拖拉机。
它不再盘着树干,转而向他们冲来。
贺易知已经拿捏了它的力量经方才一战大打折扣,此时只是慢条斯理地举起剑,准备削掉这玩意的长手长脚。
孰知这玩意在半空中的时候隐了身形。
哟嚯?现在来跟她玩敛息这一招?
李昭辞啧一声,但她有阴阳眼,贺易知没有啊。
自己虽与那玩意体型悬殊,但此时贺易知挡在她身前,李昭辞又怕迫近的恶鬼伤到他,便一个弹跳握着莲烬准备越过贺易知。
没成想被一双大手拉了回来,并直接带着她躲过了恶鬼的攻击。
李昭辞窝在他怀里,气急败坏地问他:“你看得见啊?!”
却见贺易知无辜地摇摇头。
他俩正说话,贺易知又抱着她躲过了一道攻击,恶鬼瘦长有力的手砸在枯树上,砸断了一颗古树。
李昭辞都有些怀疑了:“你骗我!”
贺易知望着她说:“我感应得到一些,它的动作带起的风还有声音。”
男人虽是这么说着,李昭辞眼睁睁看着他随意地提剑把伸到他们前面的一只鬼手斩落剑下,动作飒爽而帅气。
恶鬼嘶吼着发出惨叫,跪倒在地,重新现回了实体。
李昭辞简直佩服地五体投地,贺易知太牛了好吧!!!
除了本就具有阴阳眼的无灵脉者,也就是普通异能者外。
一般只有契约了已觉醒的器魂的凡人才有可能获得阴阳眼,眼前这男人...压根都不需要阴阳眼啊??
这敏锐的感知能力比她前世还要逆天!!
大乾不仅专出帅哥,还专出神人?主要贺易知又神又帅...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了?
恶鬼失去一只手,剩下的躯干缩回了正常大小,甚至连平衡能力都被削弱了,看到贺易知走来,它不断向后退去,向男人求饶:“您大人大量!不要杀我!”
“嘿嘿!”一直嬉皮笑脸躲在男人怀抱里的李昭辞露出她那张嚣张的脸:“当然不杀了!我留你一命!”
李昭辞走到恶鬼跟前伸出手,这只竹节虫无头鬼见她脱离了男人的身边范围,不老实地把胸前的大口一下张大到整块胸腹范围,想啃掉少女的手。
只是这想法没有存在不足一秒,男人那把闪着耀光的利刃就直接捅进了它仅剩的一只手臂里。
“额啊啊啊啊啊啊!!!”
恶鬼哀嚎着,再不敢打那少女的主意!
李昭辞把这鬼玩意收了起来,就听见苍茫雪地间,有人在呼唤他们。
第一百一十四章 诡异的降雪量
仔细听,竟是一道女子的声音。
“是影月!”李昭辞眼睛一亮,转身向声音的方向跑去。
只是没察觉这外面的积雪已经比他们来时的要深许多,差点跌了个狗啃雪。
“多谢贺爷又救我!”李昭辞讪讪笑着,有贺易知在,她简直可以高坐眺台,袖手躺赢啊。
他们一脚深一脚浅地踏在厚厚雪地中,才惊诧地察觉,这冬园的雪该是有规律的,而他们现在,正位于冬园寒雪最猛烈的时候。
紧接着,这儿的雪可能下得还会越来越烈,直接危极他们的生命,他们得赶紧离了冬园才行!
终于走到两别亭的范围外,他们看到了一抹淡淡的茶色身影,好在影月的衣服跟这混混沌沌的茫白色差较大,他们也好辨识。
“影月!我们在这儿呢!!”李昭辞一只手拽着裙子,像一只雪地里蹦蹦跳跳渴望关注的伶鼬,一手高高地举起,朝穿着茶衣的少女招手。
果然那抹茶色看到了他们,迅速运着轻功向他们移动而来。
李昭辞看着影月矫健的身影,眼里的崇拜一览无余,想当年她的轻功也是这么牛啊!
可现在...李昭辞叹一口气,要真能有这速度,可能只有贺易知抱着她,靠沾着贺易知的轻功才能这么快了!
幽怨的小眼神放到身旁高大的男人身上,又一秒收回。
真是太桑心了!她要变强!变强!!!
贺易知捕捉到李昭辞眼中的情愫,安慰道:“二小姐不用难过,之前贺某见识过二小姐的轻功,以二小姐这个年纪而言,是很不错的了。”
李昭辞抬头吃惊地看向他,回味着贺易知话里安抚的口吻。
贺易知这人!不是真会什么读心术吧?!
他是不是什么隐藏大BOSS??
可他那时候分明连身上伤口的怨气都感应不到的啊?!
李昭辞正怔愣着,贺易知又抛下一句话,直接把她炸的外焦里嫩。
“虽然二小姐现在轻功欠佳,但逃跑的时候,贺某会带着你的,二小姐不用担心。”
?!!
真相了!真相了!!
李昭辞心里一咯噔,她以后千万不能在贺易知旁边说他坏话,这家伙太邪门儿了!!
她仔细回想自己曾经没有在贺易知旁边YY过他什么奇怪的东西,才呼出一口气。
联想到什么的李昭辞浑身一僵。
好像...那次贺易知来嘉妙楼找她那个晚上....她幻想过贺易知对她说土味情话来着....
救命....这要被他知道可不得了...
“影月来晚了!”影月气喘吁吁地边跑便向他们大喊:“大人!小姐!你们没事吧?”
“没事!”李昭辞奇怪地问她:“你怎么不继续待在妙儿旁边?”
“如今已是红霞遍天,天色渐暗,影月担心大人有危险,便托外面两位大人照顾小姐,我进来寻你们!”影月看起来非常担忧,终于见到他们才放下心来。
李昭辞难以置信地问道:“外面黄昏了?!”
不会吧?进来时还是艳阳高照的中午啊!
而且她感觉他们在这冬园里才待了一个小时最多两个小时?!
冬园里的天色仍是白茫茫没有变黑的迹象,这地方,是整整笼了一个隔世结界啊!
这位焱宗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能创造出这么一个独立于世的园林,又是寄予了什么样的情感所构造这四个凉亭?其中还涵盖了什么蕴意?
“我们走。”贺易知攥着李昭辞的手腕,带着她运起轻功:“这地方的雪量越来越诡异了。”
饶是贺易知从前负皇命去救北乾百年难遇的大雪灾,恐怕都不足这冬园现在的降雪量大。
若是在半个时辰内找不到出冬园的路,他有预感这雪能下到他们胸口。
“影月,你方才进来的方向是哪里?你还记得吗?”李昭辞艰难地迎着狂风问道。
影月的轻功勉强跟得上还得带着李昭辞的贺易知,此时正紧紧跟着他们后方。
“小姐!冬园地形环境怪谲!方才影月进来的时候就迷失了方向,来路仿佛被鬼打墙!无论左右拐都会回到原地,只能向北走!”
这个意思是,他们只能往北走,不能按原路返回秋园?!
他们在这里已经觉得雪大得令人窒息!再往前,恐怕更为凶险!但他们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往前!
孰知他们不断往北边的方向,冲了好几个来回,都找不到正确的出口,当真是被鬼遮眼,不断回到两别亭。
难不成他们辨别北方的办法出了差错?
还是他们不应该往北?
她这才想到,他们今天能抓到那只竹节虫鬼,纯粹是它误打误撞进了冬园又被困住离不开,被他们给撞上了。
眼看风暴愈来愈大,他们像是被雪地里吹着走的纸片,要不是贺易知拉着她,她恐怕会直接悬空。
李昭辞一拍脑袋:“啊呀!贺易知我是个大傻子!都怪我来这里的时候是夏天!也没带些围巾什么的,我找找看能不能翻出来两片暖宝宝....”
他们正在迎风狂奔,贺易知只能听到李昭辞话里的只言片语。
“找到了!!”李昭辞惊喜地大叫起来:“先回两别亭吧。”
少女拿出几块白色鼓鼓囊囊的小巧布包递到他们手中,“这个物什唤暖宝宝,只要撕开就会发热,把它们黏在内衫里!”
李昭辞等人快要被消磨光的暖意被暖宝宝重新救了回来。
影月赞叹:“撕开便会发热,真是神物也!”
李昭辞嘿嘿一笑。
她的莲娘虽是火系,但自己灵力有限,如今尚且有余力寻找出口,便先让莲娘养精蓄锐,做最后一丝希望。
等等,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莲娘...莲娘?!
阎老...阎三火...
她隐隐约约想起莲娘那种思念又略带女儿家俏皮的语气——‘世人皆尊敬地唤他阎老,或唤他别的什么封号....我从前就不爱叫他爹,我总是叫他阎三火....现在,想叫也叫不到了...’
三火三火!不就是焱字吗?!
李昭辞忙问:“影月....焱宗从前有什么别号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幼女词
“您说焱宗?焱宗名号响亮,古书记载焱宗时曾书阎老二字,但为了表示对皇匠宗师的崇高敬意,现在世人都唤阎老为焱宗了,想来焱宗应该姓阎,全名阎焱。”
影月平和地科普完,却发现眼前小姐的表情可没有那么平和。
“阎焱!”李昭辞唤出这个名字。
不能再等了,李昭辞掏出袖里的莲刃,释放出莲娘来。
莲娘伴随着一阵红莲光晕,出现在众人面前。
影月和贺易知在旁观看着这道景象,这竟是一只器魂。
只是莲娘出现在雪地里,随着这常人难耐的严寒,红色的衣裙像一株摇曳的红色烛苗。
雪虽然落在莲娘很远的地方就融了,但李昭辞还是立马把莲娘带进了两别亭里,这雪下的程度,森林大火都能给浇熄!
莲娘作为一个能力显著的火属性鬼灵,因为链接着她这个弱鸡主人,火体也稍显虚弱。
“昭昭!怎的这么冷!你可要把我心疼死!”莲娘运起火光,把两别亭周围的雪通通融化了个干净,亭子里像个雪地里升起暖炉的帐篷,带给他们暂时的遮蔽。
“莲娘。”李昭辞唤她:“你看看这石碑上的字,你熟不熟悉?”
莲娘温顺地看向石碑,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她瞬间扑向石碑,浑身的骨头仿佛被全部打碎,只能顺着石头滑下去,悲痛地跪在地上,双手一点点摸过每一个字——那些如同泣血椎心深深进石头表面的苍劲字体。
她摸过‘苦离别’,摸过‘人去了’。
...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
花谢了三春近也,月缺了中秋到也,人去了何日来也?
...
莲娘不断重复回看这几行字,像是要把它们印进心底!
她又抬头,看向亭子的柱身,李昭辞也把注意力转到那上面。
这两别亭上,果然也与前面的几座相同,刻着连环画。
而这个上面,可以看到主角容颜已经出落大方,李昭辞心中一惊,方才一直没机会细看,这会儿她可以辨认出来——这主角不就是莲娘吗!
每一张情景里,旁边都有一个笑容可掬,温柔慈祥的老人,讲述的故事,正是莲娘与父亲的相处回忆,温馨而有爱。
她蓦地想到那前面那些亭子上的连环画!
春园描绘的幼婴,夏园描绘的孩童!
李昭辞心中大惊,将前面的初解亭,巧拙亭联系起来,不禁想到两首诗。
春园一首《与小女》:
见人初解语呕哑,不肯归眠恋小车。
一夜娇啼缘底事,为嫌衣少缕金华。
夏园一首《幼女词》
幼女才六岁,未知巧与拙。
向夜在堂前,学人拜新月。
...
原来春园进来就看到那个凉亭中的布包雕像!其实就是阎老捡到莲娘时的那个襁褓!
是阎老与莲娘的初识,也是他们亲情的源头!
这一整个西渠园林,就是一个父亲为女儿所建造的实体记事簿——关于吾女的生平!
这无处不浓浓充斥着无声的父爱啊!
如此宏伟的爱,饱含了人间最朴素却又最真挚的亲情!
两行热泪瞬间从莲娘眼里倾泻而下,就像那石碑上坚固的一层寒冰,此时因为莲娘的温度融化开来,也化作冰水流向地面。
巨大的石碑此时像是拥抱着娇小的莲娘,如同两个人相拥而泣!
李昭辞这才注意到亭顶上刻着的几个字,只一眼就已经眼眶发红:
‘思吾娇女莲兰,为父错矣,仅以此园赠相思,望安好。’
原来莲娘死后,阎老就一直将莲娘离去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可能在无数个夜晚里,沧桑的阎老伴泪入梦,幻想着他若是随了娇女的心意,他的女儿就不会离他而去吧。
无论莲娘在何处,就算已经离他而去不复存在,阎老仍希望她能够开心安好。
“爹!!!”莲娘紧紧抱着石碑,大声哭喊道:“你没有错!!是女儿不孝!!女儿没有陪您安度晚年!女儿也想您啊!!”
听着这泣不成声的呐喊,李昭辞的泪也划过脸颊,她前世就没爹没娘,曾经抱养她的蒋姨去世时,她也是哭得那么悲伤。
穿越到这异世,到头来也是无根无垠无依无靠的,还想尝尝父母给予的亲情是怎么一种滋味,她太久得不到这奢侈的情感了。
没成想,爱原主的娘也已离去,只留下个极品的爹!
李坤维那种没有用的爹要来做什么?!
贺易知将一物递到李昭辞面前,李昭辞抽抽鼻子,被泪洗过的清澈眸子看向他,男人便把一张纹着锦鹤的手帕放进了她的手心。
“莲娘,这座西渠园林,正是阎老他赠与你的,他的爱意包含在这园林中的每一个角落,包括你还没去看的春园、夏园和秋园。”
“春园、夏园和秋园...”莲娘喃喃,很想前往园中其他的板块:“这里便是冬园吧?我们怎么出这冬园?”
李昭辞摸摸脑袋,看向一旁,影月也是一副眼眶红红的样子,他们也正在苦恼怎么出去呢。
莲娘扶着石碑站起来,走到了两别亭阶前。
此刻他们才意识到,因为莲娘的高温不断融化亭子周围的雪,所以此刻以两别亭为圆心,四周已经砌起了高高的雪墙。
影月被此景震撼,惊叹出声:“天啊!”
莲娘静静站在雪墙前,仅仅伸手靠近它们一尺,雪墙已经开始融化起来,她扯出一道惨淡的笑容:“西渠园林,这最后一座园...该往西了。”
李昭辞心头一跳,怪不得这是焱宗的遗世之作,焱宗完成西渠,心中了无牵挂,没多久,便西去了....
莲娘站定在一个方向前,仿佛整个冬园都为她起舞,一种奇妙的力量充斥顺着莲娘与她的链接充斥进李昭辞的身体里,莲娘身上爆发出透紫红光。
李昭辞身体的灵力混合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陌生能量在迅速支持着莲娘的技能输出,这道技能来得又猛又烈,她抓着贺易知的手紧了几分。
一道滚烫的火柱得以从莲娘的手心飞出,火柱不断融化这片雪墙,不一会儿,他们面前出现了一道雪做的长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寰灵核
莲娘示意他们往这道长廊里走,又深深地回视着伫立雪中的两别亭,念了一声:“爹,女儿很好,您放心吧!”
他们沿着这道雪长廊没走多久,果然眼前豁然开朗,走入了一片光明和煦的春光里。
绿意映入眼帘,他们看到一些刚钻出土的新芽,但现在,还是在结界内的。
再往这里走,他们应该就会出了冬园结界,直接走到西渠的春园,这边是西渠园林暗含的轮回概念吗?
四季轮回,生生不息。
一只蝴蝶越过他们,目标明确地飞向莲娘,在莲娘身边久久环绕不去。
莲娘抬起手,蝴蝶落入了她的手心,扑扇了一下翅膀,让莲娘的泪又滑落了下来。
有些人相信蝴蝶是死去的亲人化作的,它们会在最后变成一只蝴蝶,用自己剩下的时间陪伴深爱的人。
越过春芽,他们发现原本高过头顶的雪墙渐渐被暖意融化,阳光洒入,春回大地,积雪消融于草地。
再往前,随着雪墙的全部坍塌,一片巨大莲池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一池莲花,娇嫩欲滴,饱含着生命力,正迎着风舞动着。
李昭辞认出这个荷花的品种,正是世界上最早开放的荷花品种——金珠落玉盘。
这种莲花小巧灵珑,是小型荷花中的代表,用来比拟灵动的少女,最合适不过了。
金珠落玉盘的特点是开花非常早,常规情况下五月上旬即可开花,比同类荷花要早二十余天,可以说是开花最早的荷花。
气候统计上,因为一般一月最冷,七月最热,故以公历叁、肆、伍月为春季,陆、柒、捌月为夏季,玖、拾、拾壹月为秋季,拾贰月和次年壹、贰月为冬季。
天文学上以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分别作为春、夏、秋、冬四季的开始,一般从贰月贰日至伍日之间开始,在伍月伍日至柒日之间结束,这个时间段是春天。
金珠落玉盘,是唯一一种,能在春天开放的荷花。
蝴蝶牵引着莲娘,也牵引着他们。
走入了莲池中间搭造的木桥,莲香扑鼻而立,荷花离他们是那么的近,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
它们开得那么的大那么的盛,整座西渠仿若只是为了托举这道盛景。
翩翩飞舞的蝴蝶就像是一个导游,带他们走过巨大的莲池观廊,将他们引到一块足有半人高,折射着阳光的五彩晶石前。
看见这彩晶,其他两人心中震惊,贺易知缓缓念出一个名词:“天寰灵核,又叫天寰彩石。”
但李昭辞和莲娘,简直到了怀疑自己做梦的地步。
尤其莲娘的表情最为难以置信,她面临崩溃,不停地喃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彩晶莲坠...明明是决郎送我的啊?”
这种天寰灵核李昭辞并未见过,肯定是因为太过珍稀,而在历史长河中灭绝了的灵石品种。
所以在见到莲娘莲坠的那一刻,她并没有觉得它是一块灵石。
李昭辞举起手中的莲烬,仔细端详那块嵌于匕尾的莲花晶石,雕刻得栩栩如生,莲瓣娇小。
看来这种灵核的灵气藏得非常深,恐怕不把它击裂,都得不到里面深厚的灵气。
而它坚硬异常,恐怕现代的纳米钻石都切割不开,怪不得唤做灵核了。
莲娘的灵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封印在灵核莲坠里,靠着这块不普通的灵核,强撑了这么久。
怪不得这座结界那么强大,原来还是为了保护这块惊世灵核。
如此一看,莲坠作为灵核雕刻的圣物,绝不可能是决郎那种贫穷子弟能拥有的,难不成...这块莲坠!其实是阎老所雕刻的?!
果不其然!
莲娘蹲到灵核前,颤抖地拿起放在灵核前一个不起眼的盒子,在打开的一瞬间,莲娘的身体扑通跪倒在地上。
李昭辞立刻上前扶住了她,也见到了莲娘垂下的手旁,那个从盒子里掉出来的东西,一条没有吊坠的手链,通体刻着精致的小莲,与莲娘手上的那颗用素链系着的莲坠,完全一模一样!
李昭辞茅塞顿开,这莲瓣娇小,刻的不正是这池中的金珠落玉盘莲吗!!
“爹...我...”莲娘欲哭无泪,想到爹在她生辰前,曾许诺送她一件世间绝无仅有的礼物,而她,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见不到父亲为她所做的那份礼物了!
然而父亲所准备的生辰礼!原来一直陪伴着她!!
她原以为决郎爱她,孰知他骗她。
她当时年少单纯,不知莲坠的原石为何,也不知它的价值,决郎只万般强调莲坠的原石并不贵。
私奔前莲娘本想去当铺当了莲坠做他们离开的盘缠,决郎却万般不愿。
她骂决郎傻,决郎却说这是他们之间爱的见证。
这是爱的见证...是父亲对她的爱的见证!
究竟为何!为何决郎会有这块莲坠!!又为何要提前将父亲给她准备的生辰礼,当着自己面骗她说是他亲自刻的?!
贺易知对于环境的感知最为敏锐:“四周开始变化了。”
守护这颗巨大灵核的结界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它就像是一个活的生命体,不断变化着,让在结界中的人迷失,再也出不去,最后死在结界里。
除了焱宗自己,他们应该是唯二能走到冬园里这一步的人。
西渠,是焱宗隐藏世人最大的秘密,如果被世人得知这里有一尊这么大的灵核,不怕死的人肯定前仆后继,他们来到这里肯定看到的都是尸体。
这么一想,焱宗的秘密保守地还算密不透风。
西渠如今被庄家收购,庄家的守护得当也为这秘密的保守出了一份力。
而他们今天能离开冬园,还能有幸进入焱宗私设的金珠落玉盘莲塘,单纯是因为沾了莲娘的光!
莲娘就是解锁这整个西渠秘密的金钥匙!
现在结界开始重置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必须先离开!
我们走!莲池开始疯狂颤抖,池水霎时翻覆成两米高的大浪,仿佛一张恐怖的大口,朝他们扑来!
“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可爱守宫
他们疯狂冲向灵石背后出现的一道时空裂缝,外面正是漆黑的夜色!
那便是真正的出口!出了那里,他们就能回到现实中了!
莲娘冲向李昭辞,没想到有道墨色的霹雳比她还快,迅速抱起李昭辞,跳出了裂缝。
心里的担忧放下,冲出结界的一瞬间,莲娘转而以背向外,面向结界地往外倒去。
她看到尚在一片春光中的蝴蝶,并没有随她一起出结界,也没有离开,而是在她面前不断左右飞舞,像是不舍似的。
莲娘声泪俱下,唇间发出虚弱的喊声:“爹....”
最后,那只蝴蝶被莲池的池水吞噬,厚重诡异的池水像是有意识的液体怪物,不断向莲娘扑去。
在最后一秒,裂缝关闭了,莲娘掉到春园柔软的草地里,但还是有一只脚被莲池的池水浸湿,长长的红色裙摆亦染了水,湿淋淋地往下滴着。
让莲娘一朝梦回她跳湖的那日,她也是这样,一只脚先浸进深深的池水里,凉地她记起一件童年往事。
在小的时候她去城郊摸藕,和伙伴坐在小舟上摘了满仓的藕,却看见岸上呼唤着她的父亲。
快要靠岸的时候,莲娘迫不及待地跳下池子,那池子里的水,也是那么冷。
她那时看到爹是多么开心?她只记得自己唤了一声此生音拖得最长最洪亮的爹来。
爹不舍得她泡在这冷水里,立马也跑下了郊外莲湖,将她一把抱起带回岸上:“我们莲兰啊...喜欢大大的莲池对不对?”
思及此,莲兰哭出声来。
爹肯定很懊悔当时问她的这个问题!
否则他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回答,立刻重新动工开辟府里的莲池,为她造了一座邻傍莲池的畫莲院!
原本莲娘湿透的衣摆,还能提醒李昭辞他们方才那不是做了一个梦。
可莲娘到底为火属性,随着最后的水渍的烘干,那奇妙的仙境,致命的冬园,都成了缥缈的回忆。
他们绝对不会再踏入焱宗所构筑的那个强悍的结界里了。
李昭辞一直在紧紧抱着莲娘,不断安抚着她,莲娘终于停止了抽泣,带着决然起身,想必莲娘内心,也有了自己新的想法。
放在在园中的夜明珠发出明亮的光意,李昭辞向他们示意,一众人悄悄撤离,先去救妙儿,将独处空间留给莲娘,让她自己慢慢逛逛这西渠才是。
几人迅速赶往秋园阁楼。
今日的晚宴开到晚上,所以此刻还是华灯高挂,宾客盈门,准备张罗晚宴。
不知情的宾客攀谈甚欢,李昭辞几人从后门进了阁楼,飞快往有两个黑衣人的梅厢而去。
影月最为紧张,一把踢开了门,看向房内,好在镜女很老实,一直紧紧守着她的小姐。
镜女坐在镜前一只手点在镜子上,融进去,又拖出来,动作反复了几百遍,简直无聊地冒泡。
房门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把镜女吓得立刻进入备战状态,手从镜子里收回来,鬼体瞬间变得狰狞,张牙舞爪地威胁来人。
李昭辞注意到少女方才从镜子里拖出手的动作,有些惊叹,镜属性?
当镜女看清是影月后,用李昭辞的话形容,就是这少女瞬间从一只怪异的蜥蜴变成一只张着大眼睛的可爱守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来人。
“我都说了你可以相信我的!”镜女邀功道,笑眯眯地看向走来的人:“影月!你看我很乖吧!我今日守着妙儿小姐没动过呢!”
影月没有回答,只是越过她,心急如焚地先扑到了庄芝妙身边,检查了她家小姐的情况,见妙儿的呼吸平缓正常,终于是呼出一口气。
这才有心思放到旁边呆呆站着,望着自己有些失落的镜女。
影月不知自己的内心怎么了,竟有些唾弃自己对镜女满怀恶意的揣测。
今日那位大人和月衣小姐还没回来的时候,她一直在房中踱步未停过,除了担忧那两位恩人的安危,也担心那只恶鬼是否能被抓到,这关乎小姐的生死!
而她现在,却只能看着小姐深眠不醒,生命随着时间流逝,自己却无能为力,她也想亲自手刃了那个敢伤她重要之人的恶鬼!
镜女看着她焦急的姿态,自告奋勇地提出帮她照看小姐,让她前去完成自己想好的决定。
镜女品阶不低,能力在线,否则不会同紫霄进行同一场仪式。
只是镜女的能力强悍,倒戈起来也是会让她无法掌控。
影月看着镜女与她对视的诚挚目光,那视线里掺杂她所说不清道不明的种种情愫,她竟先镜女一步移开视线,鬼使神差地答应了镜女的请求。
镜女欢呼雀跃在影月背后响起:“太好了!影月!你终于愿意向我走出第一步了!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妙儿小姐的!”
虽是应允了镜女的提议,但其实影月在离开小姐出了房门那一刻就有些后悔。
影月的双手颤抖,狠砸了一下墙,最终还是没有退回阁楼,心里唯一的声音是:她说了相信她,就不能反悔。
影月运着轻功,迅速进了冬园,想速战速决好回到小姐身边,却低估了冬园的邪诡程度。
虽然现在回来是有些晚了,只是这家伙,好像也确实是知道值得信任的人...
影月站定在镜女面前,第一次仔细端详起镜女来,连她眼睛旁边妩媚的泪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头脑一热道:“你很乖。”
某只守宫少女瞪圆了桃花眼,扑到影月跟前,眼里净是桃心:“真的吗!!”
影月不知为何,没有敢直视她,只是轻声说:“真的...你没有伤害小姐,影月在此谢过...”
少女打断她,急吼吼地说:“跟我说什么谢!你赶紧契约我!用你的镜坠还是随便找个什么戒指啊武器啊!!本姑娘要你现在就!契!约!我!!”
镜女从前是个占山为王的游魂,她向来自由散漫,还万般庆幸自己没给哪个器物契约了。
但这也导致她没有一个稳定的庇护所,东躲XZ还是被无忧门那群讨厌的家伙抓了回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风流小镜仙
虽然连还未觉醒且已被契约的紫霄都给抓了,她被抓到手,除了无依无靠...无忧门太阴险太强,抓鬼目标明确且死缠烂打也是一个原因...
原本她的力量不算弱的,要真作为游魂继续周游下去,也许还能苟活一段时间。
但她渐渐发现京城周围出现越来越多比她品阶要高的妖鬼了,自己的镜视能力,好似也渐有退化之势。
这世道,终究还是要变的,也许联盟,才是这世界胜者为王的最终道义。
这样子,帮忙寻找灵气的人就不单单是她一个,还有另一个人会惦念着她。
镜女看着影月清秀侠气的眉眼。
那日看见影月对付无忧门的飒爽英姿,她才意识到,原来被人契约了,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至少可以靠器主的生人气来敛掉死气...又或许...她心底还是想要有人陪伴吧。
影月一开口,说的竟是:“不行...”
镜女听得这话,立马气急败坏起来!她可是颍川风流小镜仙啊!多少人妄图契约她!她都视而不见,还狠狠给了那些人一个教训!!
如今她自降身份求契约!居然还被影月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拒绝?!
叔可忍婶不可忍!!!
影月不断躲过镜女的肢体接触,耳尖有些红:“不能...我...明日去外面专门买个...”
少女愣了好一会儿,反射弧仿佛长破外太空,反应过来后,疯了一样开心,狂笑不止:“影月!我清珺果然没有看错你!!”
见某个月衣少女走近她们,护崽心切的清珺立马把影月挡在身后,眼里的占有欲昭然若揭。
见月衣少女的目标是庄芝妙,清珺这才回神自己要护的人还有床上那个,赶忙又冲过去,却被影月拉住了手腕:“没事,这位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果不是这位月衣小姐的器灵,他们只能在冬园里等着被冻死的命运。
“哦!”清珺瞬间收起满身的尖刺,乖乖听话,站着不动了。
李昭辞走到妙儿的床前,看了一下妙儿的状态:“大家注意,我要把那东西放出来了。”
听得这话,贺易知下一秒就站在了李昭辞触手可及的地方。
李昭辞开始释放竹节虫无头恶鬼,一股恶气出现房中,随着少女袖子里一种隔绝怨气的黑球飞出,这颗球在空气中不断挣扎,像是一颗妄图撑破外膜的外星生物。
清珺颇有玩味地看着眼前的月衣女子,摸摸下巴:“呦嗬!你厉害啊!敢沾这种邪物还能全身而退!”
黑球破开的瞬间掀起的飓风呼啸着掀起全场人的头发和衣摆,一只黑色的筋肉人扑通倒在梅厢的地面。
这只无头玩意原本挣扎着想发疯,结果被贺易知一剑钉在木地板上,让它不敢再动。
贺易知的剑避开了竹节虫鬼的要害,没有要它的命,却也让它痛不欲生。
李昭辞站在贺易知旁边,低头注意到这家伙又不老实地伸出一团贴着木地板的黏筋,妄图趁她没留神抓住她的脚踝。
她无奈了,难道自己就看起来这么弱吗?!这家伙太看不起她了!
“清珺你会不会结界啊?”李昭辞突然冷不丁地向清珺问话。
清珺心里一惊,这人怎么看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是....”
在现代,一个结界师是非常稀有的,通常是僧侣或是一些能力极强的异能者。
而判断谁是结界师,对李昭辞来说不是难事,除了某些用道具辅助的家伙会让她迷惑以外。
她所指的道具,就是结界石。
结界石是一种封入结界符文的特殊石头,以结界师结印入咒,带着一块结界石,可以根据结界师的能力,直接让非异能者或无法构造结界的人打开一个强悍的结界。
虽然她现如今在古代遇到的几个妖鬼或凡人好似都会结界,但其实结界并不是任何人随随便便能掌握的神技,大部分人都是靠结界石。
因为是否能成为结界师,天分实在是一个重要的关键点。
像是青白戏子里,只有白衣结界,而渺渺和她的豆包和元宝,如今也还没有构筑结界的能力。
李昭辞好似在拿结界闲暇聊天,吊儿郎当地抱臂站着,好似丝毫不在意脚下越发逼近的黑色筋肉团:“因为你厉害!”
稍微给点阳光,清珺立马就灿烂成了太阳花,傲娇一哼:“呵!你眼力劲还不错嘛!我碰到的结界师可不多,你问对人了!”
清珺黛绿色的衣袂翻飞,手在空中结了一个绿色光晕的印,很快他们四周升起一道将他们与外界隔开的透明结界。
见结界完构,一直云淡风轻的李昭辞头都不用低,直接运着灵力,狠狠踩在那团如同黑蛇一般的筋肉上。
恶鬼癫狂地尖叫起来,把梅厢里的花盆瓷器震落桌面,啪啦一声粉碎。
“老想抓我做什么!”李昭辞脚间一跺一踢,利落地把一块黑色的断肉踢到墙上:“来啊,再来一次!老娘就喜欢整你这种喜欢出阴招蹲草丛的!”
清珺脸色大变,哇!这女的!真生猛啊!!
贺易知盯着自己剑下的黑色鬼体默不作声,只是眉间微蹙,脸色骤凛,将手里的剑复紧了几分。
剑狠狠穿透竹节虫鬼的层层肌肉组织,让它刹时间疼得抽搐,声音虚弱,再不敢造次,像一团烂泥软瘫在地面上。
这玩意是一种诡异的黑色黏体,镜女的镜视无法在它身上反射,李昭辞怒气腾腾地问它:“早上你放在妙儿身上的香囊,解药拿来!”
竹节虫鬼疼极了,腹部的大口发出嘶嘶的抽气声,回答道:“那不是我准备的,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信不信我就!!!”
李昭辞来势汹汹地提裙,张脚就要往竹节虫鬼锁骨上的单眼踩去。
“!!!”
竹节虫仅剩下的一只单眼瞬间瞪大到眸呲欲裂,血丝霎时爬满眼球,立马准备挣扎着逃离少女脚下!
好在少女还没踩到它,就被那个剑法极强的男人抓住了手臂。
第一百一十九章 蝽虫姨娘
它如获重生,不免呼出一口气,然而这气还没呼出去,它听到男人的薄唇缓缓吐出几个字:“脏,我来就好了。”
男人拔出插在它心脏旁的墨剑,竹节虫腹部的大嘴忍不住吐出黑色的鲜血来,伤口的血也潺潺流出,男人握着刀柄,直直地往竹节虫的单眼刺去!
“别!!我说!!我说!!!”竹节虫恐惧地抽动四肢。
那寒刃终于在离它一毫的地方停下,男人掌握地不偏不倚,一分不差,只需再向下一点,它眼球里的眼房液就可以狂飙而出,溅落一地!
男人见他服软了,便才又把剑随意插回它身上。
原本稍微平复疼痛的竹节虫鬼又蜷缩一团,疼得弓起腰背。
站在一旁的清珺看着非常如电光闪电发生的暴力情景,深深感受到,不止这女子生猛...这冷血的男人...更加生猛...
他俩真是...天生绝配啊!
清珺皱着小脸,捂着手臂,仿佛此时躺在地上那个是她似的,这俩太恐怖了,她以后惹谁都千万不要惹他俩!
“是夜蝽姨娘!!不是我的香囊!你们杀了我也无解!!你们留着我!我带你们去找她!!”
“夜蝽....”
李昭辞沉思片刻...蝽,蝽虫吗?
有些虫子身上有香腺可分泌带香味的化学物质,让人觉得香,但那其实是臭味。
比如蝽虫里面的盾蝽有种浓烈的香草味,如果自己释放的那气味不会很强烈,但是一旦被捏住弄死了,这个浓烈的气味很可能伴随一个人一整天挥之不去。
就像今天妙儿拿出的那个香囊,就带有极强的迷惑性,让人以为它是香的,其实潜藏着极度恶臭且有毒的诡异尸臭气!
贺易知冷冷问道:“夜蝽香囊的毒性多久生效。”
“姨娘下的毒性发作慢,所以庄小姐现在的体征平稳,但这毒,除了姨娘自己,世间是绝无解药的,因为解药在她的皮肤下!靠她的血才能化!!如果不解,庄小姐就会一直这么沉睡下去!”竹节虫对着贺易知紧张解释:“我保证绝无半句虚言!”
李昭辞抱着肩,对着竹节虫扬了扬下巴:“你没有按时回去复命,他们不会派人来救你?”
“小的在组织里没有地位,所以今天这种递毒囊的小事才由我来做,我知道他们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因此希望几位能看我背叛组织,带你们前去无忧门据点的份上,饶了小的一命!”
竹节虫伸出颤抖的焦黑手指向床上的庄芝妙:“不依靠我,你们绝对找不到无忧门的据点!冤有头债有主,今夜我就带你们去找姨娘!找到姨娘,庄小姐保证会苏醒的!”
影月在一旁捏着拳头,如果不是看它可能还有用,伤了她的小姐,她早就杀了它了!
但这恶鬼说的不错,如果没有无忧门内人,他们绝对找不到神出鬼没大名鼎鼎的无忧门!
清珺自是知晓影月的恨意,轻轻地把她的拳头包裹进掌心,影月低头看向清珺,心中的情绪缓缓像被一盅温热的清茶冲淡。
“你若敢有半句假话,后果你清楚。”贺易知拔出墨剑。
竹节虫伸手止住伤口的血,忍着痛保证:“小的知道...”
李昭辞看向影月,见影月点了点头,伴着恶鬼悲惨的哀嚎声过后,它又被压缩成一团黑球,被李昭辞收入袖子里。
清珺在一边看得眼睛发光,她虽是知道世上奇能异士多,有很多她没见识过的强者,但这小妮子的能力着实厉害!
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李昭辞的收鬼动作,也完全看不懂。
影月已经开始想办法瞒过老爷和夫人的法子。
她将想法告诉月衣小姐,贺易知便唤来无影去无踪的锦二找来了一坛子酒,用酒打湿了庄芝妙的衣襟。
准备好后,影月走向楼阁外,果然看见夫人在外面来回踱步。
庄夫人不断对庄华桓说:“妙儿那个淘气包啊!又去哪了!”
“夫人!”影月走近他们,恭敬地一拱拳。
庄华桓虽也担心,但想到女儿身边的女卫也不在,自然而然地觉得妙儿很安全:“影月啊!妙儿呢?”
影月声音镇定,便说便想着月衣小姐教她的骗人三大招法,谎话编得十分流畅:“夫人老爷,小姐今日及笄心中高兴,多喝了几口酒,现在醉得不行了,正在赖在梅厢与他们划拳呢,不愿出来,小姐说今日长大了,晚上不回府,也不准老爷您管着她,让您赶紧去跟三老爷他们对酒!”
这确实就像是她家那娇蛮小女的原话,而庄家这两位家主,向来都是娇纵小姐纵惯了,影月深谙此道。
庄夫人站在阁楼外面,往梅厢那处眺望,果然听到了激情四射的号酒声,也捂着嘴笑:“妙儿这孩子!她跟同龄的孩子玩得开心,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去掺一脚了!反正加礼结束,我们也该让妙儿放开玩玩才是!”
庄华桓也说道:“竟然妙儿喜欢的话,今夜西渠便随便她怎么玩罢!影月在这里,妙儿肯定安全的。”
他又转头对影月说:“但不止保护妙儿,西渠也要保护好,孩子太多了,就不要让他们往危险的地方去,也切记不要让孩子们破坏园中珍贵的景观。”
听得这话,影月心中的重石终于坠地,重重地点头:“老爷!影月知道的!”
见两位家主终于离去,影月也回了梅厢,原本担心夫人会进来检查,他们便说妙儿小姐醉得睡下了,还好还好,家主们没有起疑,这谎尚且瞒住了。
待影月回了梅厢,看到的却是这幅场景——
李昭辞挽着袖子把手搭在桌上,动作娴熟地摇着骰子,霸气地道:“号酒令不会说?这你还想到江湖上坑蒙拐骗?我说一句你便跟刚才我教的那样应一句!大声点!”
梅厢内便响起了洪亮的号酒令:“一听、?哥两好、三多多、?四季(发财)、五魁首、?六六(顺)、?七(个)巧、?八匹马啊(八色)、?你吃酒啊、?满堂(红)!”
第一百二十章 毁容刀疤女
影月看着贺大人如同一块镇山石威严地伫立在月衣小姐身后,而此刻宛若夫子的小姐耐心地教着喊得起兴的锦三大人和一脸勉强的锦二大人。
看他们卖力地为圆她撒的谎,在梅厢内做出真在划拳喝酒的假象,影月心中也一片感动。
“影月,怎么样?外面听得像吗?!”
一看到她,李昭辞忽地从凳子上弹起来,心急地走向她,还谨慎地往影月身后看了看,没看到人才舒了口气。
“感谢小姐!家主们没有起疑!我们可以动身出发了!”
李昭辞一行人走向秋园阁楼的后门,便看到在静静杵在那里的莲娘。
“莲娘!”李昭辞向她跑去,发现不远处便是冬园。
“昭昭,冬园的结界口已经关闭了...”
李昭辞吃惊地看向冬园,竟惊诧地发现冬园内并不是一望无际,而是一个一眼望得到头的宁静祥和小院,园中还放置了一座积着薄雪的双人秋千,其中一只秋千上的雪有被人拂开过的迹象。
李昭辞看着莲娘红红的眼眶,察觉这个秋千,很可能也是莲娘曾经的回忆。
她忽地想到,冬园的结界是活的,时间也是不定的。
冬园的结界一直开着,对焱宗用结界保护着的灵核其实并不是好事。
但听着莲娘话里的失落,李昭辞还是安慰道:“莲娘,看看你的手腕。”
莲娘的手腕上,正是父亲为她亲自打造的整套莲坠手链。
莲坠和手链终于完整地重逢了,她与父亲,也在某种意义上重逢了。
莲娘听着昭昭对她说:“阎老一直都在陪伴着你,一直。”
那一刻,她感到从昭昭眼中散发的金光,还有手腕处意义深重的手链,源源不断地向她的身体里给予力量。
“我们该继续前进了。”李昭辞说完,莲娘心中升起昂扬的斗志和热血。
整装待发,此刻,征途就在脚下!!!
李昭辞交代好了桃镜,便重新回到秋园后方汇合,与众人跟随指路的恶鬼球,从小路踏着月色来到了城门边,如今城门已经宵禁,若想出入得提供相应文书。
城门距离皇城中心已经有段距离,只有城墙上的巨大火把散发重重火光。
守门小卒在很远的地方便侦测到几个人,见他们没有停下先毕恭毕敬地喊他们兵老爷,在城墙上用异常嚣张的语气喊道:“你们是什么人?!没有文书还想出去!最近城中夜晚骚乱多发,我看你们就是有问题!”
城墙上的人命令道:“来人!把他们先压去牢里审着!”
墙根脚下走出几个低一阶的卫兵,打排头的人想出风头,举着长柄大刀作势往站在前面的李昭辞面前晃,下一秒直接被影月眼疾手快地夺了刀,跟掷标枪似的用力一扔,大刀划过兵卒头顶,直愣愣地插在城墙根上,刀柄随着嵌入墙面的刀刃不断回弹着。
贺易知缓缓从黑暗中走到火光下。
原本举着大刀的排头兵瞬间鸦雀无声。
站在墙头看戏的小卒脸色瞬变,一溜烟地进房请示了上头,城门上晃晃悠悠地下来了一个满面油光,手上还拿着猪蹄的浑圆大胡子。
原本速度慢得像乌龟,好似酒意淡了些,眼睛终于全部睁开,下一秒就看清那浑身黑袍的男人,顶上的岭洺寺标瞬间扎着他的眼。
大胡子动作矫健地跑到贺易知跟前跪下:“原来是岭洺寺的大人!小的们唐突!!现在就让他们将城门打开!”
大胡子原以为这位大人会厉声呵斥他们一顿,孰知城门一开,大人便把站在他身边的月衣女子带进怀中运着轻功而去。
只是走之前那道放在排头小兵身上的视线冷得他们每个人都打了个抖。
这位大人看似很记仇...不会跟他们秋后算账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他们终于到了京城城郊的一处偏僻地带。
四周荒草萋萋,愈发走近才发现这里是一处极目惨淡的废墟。
还没待进去,贺易知的眼神便略有些变化,影月于是便不见了踪影,废墟上方巨石的一块隐秘角落,被影月干下来两个蒙着脸的男人。
他们这才继续往前走去,已经到了废墟正前方。
几人站在这里,看着李昭辞面前的黑色鬼球。
鬼球对着废墟上下浮动了一下,紧接着就把他们带向一块长着苔藓的青石板旁,鬼球静静落在了青石板上,不动了。
众人在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青石板前站定,莲娘上前,张手窜出一簇火苗,就被清珺按住了:“别急。”
少女一把拂开停在石板上不挪位的鬼球,鬼球被少女的掌风刮到地上,在几块砾石上砸来砸去,头昏脑花。
“有东西呢。”清珺伸手,迅速把附在青石板上的警示咒给化了。
青石板上果真显现出一道锁链的光,在李昭辞的手碰过后,腾腾升起一圈形状古怪的咒文,升起后消逝了。
清珺紧接着用掌和着厉风,一下将那青石击碎,石头碎块爆裂开来。
清珺拍拍手上的灰尘,立马抬头跟影月邀功。
影月朝她点点头,弯下身抱起一块大青石甩到一边,她力气力大如牛,三下五除二就把青石清理开,露出一道白色的门来,那门拉起,便见一条幽长的黑暗甬道。
好在四周放置着火把,还有一把梯子,能够摸索着下去。
见门一开,鬼球迅速想往门里钻,李昭辞轻飘飘地把手一招:“我让你走了?胆儿还忒肥。”
鬼球就瞬间像被一条锁链往回拉,任它如何向前冲,也无济于事。
“安全了!我们走!”
清珺号召大家下地窟,却被贺易知唤住了:“无忧门这般疏于防守,恐怕有诡。”
果然一阵强风扫过废墟周围高高的枯草,从她们身后窜出来一个脸上血肉翻开的吓人刀疤女。
女子穿着褐色的华袍,腾空于地面,手中翻腾着水纹,本想偷袭,却被莲娘察觉,一记莲火向她飞去,刀疤女侧身躲开这道莲火,停在原地吼道:“我的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