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撕破脸1
016
大夫走了,却也没人敢动向晚的钱。
到是……闹事时不出现帮她,事情完了才出现要钱的人有那么一个。
原主那特别不要脸的娘向母。
向母确定了人都走了,才来寻向晚。
“晚晚,听说你听到了三两的营养钱,是不?”向母眼睛里有掩藏不住的兴奋。
如果是原主,那么原主会拿出二两给向母,自己留一两,这是原主与向母惯常相处方式。
向晚不答,也不动,干脆躺在床上不动,冷眼看向母作戏。
向母见向晚不主动交钱,皱了皱眉,也没觉得什么,于是直接催促:“你拿二两给娘,娘给你请个伺候你的人,保证将你伺候得妥妥贴贴的。”
实际上是,向母拿了钱,就会拖着,说什么好人手不好找,拖到向晚身体好了,这二两银子就自然而然被向母贪了。
“不用,”向晚的声音有些冷硬。
她不想跟向母作戏了,难受。
自己生母,结果算计着自己的银钱,完全不管自己的死活,光是想想,她只觉得一阵窒息。
这样的父母还不如不认,好在……这是原主的父母,她能狠下心来。
“这话说的,跟娘见外了,算了,娘亲自来伺候你半个月吧,”向母见向晚不动,改了话锋,说:“你拿二两,娘给你买好吃的。”
向晚依旧不动,就那么看着向母。
面对要面子又占尽便宜的向母,她连一个冷笑都不想给。
她嫌烦,嫌累。
已打定主意,便不想再作戏。
“不用,我已托人帮寻了,”向晚毫不犹豫的拒绝。
向母哪里还看不出向晚不对,当时脸色便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怕我这个当娘的贪了你的银钱不成?”
“哪里,你就是喜欢帮我管钱罢了,像是我成亲时的聘银,你就帮着打理,还能顺便给家中三哥加盖了成亲时要用的房子,而已,”向晚神色淡淡的补充。
向母呼吸一滞,盯向向晚,只觉得床上躺着的这个女子是她不认识的般。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娘呢?你有钱银,先帮衬自己兄弟,等你兄弟们好了,再让他们帮衬你,这有何不对?”向母理所当然的说出这翻言论,因着这言论说得多了,向母也觉得这就是道理。
“呵呵,”向晚轻声笑,就原主那三个赖鬼兄弟,指望他们能帮衬原主?也就是原主又蠢又毒的原主才会吃这样的洗脑包。
“大哥、二哥到现在都没去找活儿做吧?还在混吃等死过日子呢?”向晚直白的问。
她又说:“三哥啊……他是不是还梦想着当秀才老爷啊?依旧是那副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活儿都不做,等着被伺候的模样?”
原主是真觉得三哥聪明,以后会有大出息,心甘情愿为三哥奉献一切。
“你怎么能不盼着你三个哥哥好呢?”向母垂胸,痛心疾心。
“这是我盼着他们三个好,他们就能好?还是你到现在都觉得,我应该把血肉骨头都剃下来喂养他,才是盼着他们三个好?”向晚冷不丁的,将赤裸裸的现实揭露出来。
这便是原主与向母他们维系关系的方式。
017 撕破脸2
017
“你不想给银子便直说,何必说这些伤娘的话?!”
向母脸上的面皮抖得厉害,垂在身侧的手也蠢蠢欲动,压抑着,这才没抬手抽人。
“伤?若非是你,原(主)……我又怎么会想着嫁给何家那个早死鬼?你贪图他给的三两冲喜银,就让我赖上去,最后那三两冲喜银哪去了?我可是一文都没拿过手!”
向晚坐起身,扫了眼向母现在的状况,有所警惕。
“你以为你跟周大郎签了卖身契我真没瞧出来?只要我离开何家,我立马从良民变成贱籍,”向晚神色平淡的说出事实。
她感觉到心口抽痛起来,这是具身体对母爱的情感带出来的,并非是她的。
她是后来的女儿,于她而言,向母就是一个陌生人,陌生人这般对待另外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好伤心难过的。
胸口的抽痛感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便自胸口消失,一时间,向晚只觉得身体越发灵活了。
是不是说,原主死心了,灵魂不在留恋这世间,这身体也才真正属于她?
“你……”向母眼神闪躲,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个蠢女儿竟然聪明了一回!
“在我想到更好的解决之法前,我不会离开何家,”向晚的话等于是变相说:让向母死心罢。
想要再卖原主一回,那是原主自己又蠢又毒心甘情愿,若想卖她?
作梦去吧。
“你……”向母有些慌,周大郎若知道这事情,会不会跟她要回那十两银子?
“我已把银子用来给你三哥买笔墨了,你难道是要看着你娘家人被周家人讨债吗?”向母慌了,声音打着轻颤了。
“呵,”向晚冷笑,冷冷说:“那是你的事。”
“不,晚晚,晚晚,你是娘最宝贝的晚晚,娘多疼爱你啊,你怎么能不管娘呢?”向母上前,手已伸向枕头下,打算抢银了。
说白了,向母不觉得向晚会不管她,所以比起周大郎上门讨银钱,现在要先抢到那三两再说。
向母在枕头底下摸了个空,皱眉沉脸:“你还认不认娘了?!”
向母说这话本意是威胁向晚,可实际上……
“不认,”向晚答得干脆果断。
向母气得一咽,她说:“是不是要等到你把那四个孩子卖了,才能给我银子?”
“何家的种,卖不卖的,与你无关,”向晚再次打破向母的幻想。
向母终于绷不住了,抬手便抽打向晚。
这是她女儿,就算她打死了她女儿,官府也不会如何。
向晚却不是会呆在原地挨打的人。
她又往床里挪了下,避开了向母的巴掌,顺势出脚,对着向母的小腹便是一脚下去。
这一脚,重不在踢,而是在踹,把人踹开才是重点。
向母肚子被踹,身不由已往后退,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向晚。
“没想到,养你那么大,竟然养出了个不孝女!”向母捂着肚子咬牙。
向晚抿了抿唇,不予置评。
何为孝,为何不孝,她心里自有一杆称。
向母在向晚身上讨不到银子,又要面子不敢如泼妇般大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那么死死盯着向晚。
向晚却不打算这么放过向母。
“啊——”
凄厉的惨叫声滑过天际,乍然响起,如雷鸣般,令得整个村里的人都跟着惊了下。
“发生了什么事?!”
018 撕破脸3
018
听到这声惨叫声的村里人纷纷自屋子里钻出来,朝着惨叫声方向走去。
离何家住得近的钱婶子一家速度更快,六个人已冲进了向晚房间,追问:“发生了何事?!”
向晚额头冒着冷汗,躺在床上抽搐着,一副随时都可能昏厥过去般翻着白眼儿。
“这这这……”
钱婶子有些慌:“该不是要出人命吧?”
那惨叫声,可比杀猪时的惨叫声更加凄厉啊!
向母整个都是懵的,她被向晚喘了一脚,怎么反而是床上的向晚发出痛苦的惨叫声?更是一副深受凌虐的模样儿?
“三两银子,你已拿去,为什么还要……还要……”向晚声音打着颤儿,轻飘飘的,可房间里的钱家一家子人却听得分明。
还要什么?
还要打人不成?
钱家人自己将向晚未完的话给脑补完了,都用着诧异惊讶的视线看着向母。
向母:“她胡说八道!我没拿银子!”
“你要存养老银,我不反对,真的,”向晚抽咽着真诚道。
冲来的钱家人以及之后赶来的人,听完钱家人脑补完后的解说,看向向母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她是……她不孝,她的性子你们也知道,她想要卖孩子,她就是个恶毒的性子,我怎么可能……”向母不知该如何解决眼前困境,一时有些吱唔,竟然拿原主的名声来说事儿!
“不是你说……”向晚瞪圆了双眼,不敢置信。
她故意做出想要说什么,却又急忙紧闭了嘴,一副不说的样子。
可这也足够让在场看到向晚表情的人脑补了。
“该不会卖何家四个儿子的主意是向婶子出的吧?”
人群里,就有那看不惯向母的,当即大声的说了那么句。
围观的这几十个看戏的同村人,看向向母的眼神更加诡异了,就像看怪物般。
“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提出那样的主意嘛?”向母摇头摆手,她解释着:“这都是向晚的主意,跟我可没关系。”
“不是你说让我呃……不能说,说出来就是不孝,”向晚脱口而出又急急慌乱的伸手捂嘴,仿佛再说她闭紧嘴不说话了。
像这样说一半留一半,更容易引导他人自行脑补。
向母冲过去,就要打向晚。
向晚身体抽搐着,直接自床上滚了下去,摔到了向母脚边,绊了向母一下,令得向母往前倒,整个人重重的磕在了床缘上,自然,她抽人的一巴掌也落了空。
“咝哈——”
动作有些大,扯动了后背的伤,她也不刻意压抑,痛呼出声。
围观的同村人,看着弱势的向晚,不禁流露出同情来。
灵活变通下,她临时将“谁弱谁有理”的这种无理取闹的理论搬来用一用。
“我以为向婶是好人呢,现在瞧来,估计何向氏所做之事,都是向婶在背后鼓吹的,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看向母不顺眼的林婶,果断开始说话夹枪带棒。
其他人听着还觉得有理,毕竟向晚到这会儿都孝顺的,不愿意把向母这个背后主谋拱出来,可见……
019 撕破脸4
019
向母摇头摆手,顾不得下巴磕床缘磕出的红印子,对着向晚怒诉:“不孝女,你胡说什么呢?!”
“是是,都是我胡说的,对,是我胡说的,”向晚当即对向母的胆怯之意,果断将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向母听着也觉得这是反话,其他人听着,就更像是向晚挨于向母的淫威,这才不敢说真话了。
向母当时便气得眼圈一红,被气哭了:“你你你……你个不孝女!”
向母伸手捂着脸,只觉得没脸见人,冲出了房间,逃走了。
围观的一众人看着“虚弱”躺在地上的向晚,一阵唏嘘。
之前原主落进河里,村子里的人瞧着了,就算是出手救人,也是用长棍子将人拖上案的,深怕被赖上,这会儿,已有人愿意上前扶向晚到床上去,不担心被赖上。
可见,此时的向晚在他们眼中的形象已有所改观。
“谢谢,”向晚声音微弱的对钱婶道了声。
钱婶有些惊讶的盯着向晚瞧了一会儿,偏黑的脸颊有些不自然的泛起了红,不好意思的往后退,摆摆手,急忙离开。
其他人没听到向晚说了什么,于是问钱婶:“你怎么急急出来,是不是她要赖上你?”
这个她,指是向晚。
钱婶艰难的解释了句:“不是,她跟我说‘谢谢’来着,我还以为她不会说‘谢谢’来着,她说了‘谢谢’吧,我这心里,不知道怎么说……怪吓人的?”
听到钱婶解释的人也有些惊讶,却也是跟着点头。
与向母不对付的林婶果断补了句:“我瞧着是没了向婆娘背后使坏,教些有的没的,何向氏自然而然就显露了本性,应该是本性不坏。”
钱婶想了下,跟着点头。
而被气哭的向母捂着脸,没脸见人的跑回家中,跑回房间。
向母难过,可迎来的却非关心,而是三儿子的讨要。
“娘,我认识了个童生,今天打算请他去酒楼吃酒,正好,小妹那三两先顶上,”说话间,向老三已理所当然的向向母伸手。
向母不敢置信的看向向老三,她都那么伤心难过了,不是先安慰她吗?
向老三见自家母亲没动,催促:“娘,不是你说我以后是要当秀才老爷的?这没推荐怎么考童生,怎么考秀才?”
向母摇头:“没,你妹并未给我银钱。”
“娘,知道了,”向老三当即臭了脸,声音紧跟着变得尖锐:“你是想存钱养老,是不相信我会给您养老!”
“你先把银钱给我,等我当了秀才老爷,您还怕没钱使吗?!”向老三不停的催促,压根不信向母的话。
“真没给我银钱,你小妹变了,”向母努力解释。
可向老三压根不相信,不敢置信的看着向母:“您怎么能那么想我呢?”
向母解释得口干了,也没人相信。
原主有讨好型人格,为了讨好向母与向家人,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是百依百顺。
向母解释不清,委屈的直掉眼泪。
向母忘了向晚是她女儿的事情,真心实意的恨起向晚来:都是向晚的错!若不是向晚不听话,她又怎会受委屈?!
020 负面评价太多
020
翌日——
村子里来了个陌生的三十好几的妇人,正是镇子里的大夫请来的陈婶子。
陈婶子进村不识何家在何处,寻不着向晚,于是向人打听了几句,就听到了一堆向晚的坏话,眉头皱成了结,心里直犯嘀咕。
“啊,你说是的那个不守妇道的何向氏吧?你去他们家做什么?”
不守妇道?
“你不会是何向氏提亲吧?你可别害了别人,她啊,在村子里四处勾搭,说不定早就烂熟了,老相好可多着呢,可别祸害了别人。”
烂熟?相好多?
“哦,她最喜欢讹人了,你小心别被讹上。”
讹人?
“她啊,脾气又大又差,动不动凶人,还打小孩,不孝,尽做些气哭自己亲娘的事情,啧……”
不孝?
“她还联系了伢人,打算把前夫的儿子们卖掉,不给何家留种呢!”
……
陈婶子听着这些负面评价太多,心里渐渐升起一股不喜,却是想着东家的交待,尽管已不乐意去寻向晚,却还是决定走一趟,大不了下一趟与大夫说好了,她就不去了。
陈婶没再听他们说什么,可走得远了,还是能听到身后的支言片语,也都不是什么好话。
“两口子因为何向氏那闹得哟……”
渐渐的,声音的声音听不清了,陈婶也到了何家,就瞧见院子里有三个小孩子在玩耍。
何扬如看到敌人般敌视着陈婶子。
陈婶子心里的嘀咕更多了,询问着:“这是何向氏家吗?”
何扬不太愿意回,却还是点了点头。
陈婶子松了口气,进了院子,走到主卧室前敲门。
“请进,”向晚清脆温和的声音自屋子里传出。
陈婶子想到听到的谣言,只觉得这温和的声音与其产生了强烈的冲突,说不上来,哪儿怪怪的。
陈婶子推门进去,就见床上趴着一个小妇人。
向晚对陈婶子笑笑,只言:“辛苦了,我姓向,夫家姓何。”
陈婶子直觉的觉得向晚这介绍有哪里不对,却又没发现哪里不对。
“这是大夫让我拿来的精油,给你抹背上淤青用,另,这是调理你身子的药,需三碗水煎成一碗服用,”陈婶子顿了下,道:“我夫家姓陈。”
“陈婶子好,”向晚礼貌招呼。
陈婶子惊讶了下,忍不住拿自己见着的向晚与谣言之中的向晚做对比,这……脾气差,她暂时没瞧出来。
“多谢。”
在对上陈婶子双眼的一瞬,她便感觉到陈婶子眼中有对她的审视与厌恶,此时,陈婶子眼中还带了技术探究。
想也知道为什么。
陈婶去锁门,而此时,院子里响起又一动静。
是原主的三哥来了。
正好!
心中升起一计,向晚道:“是……三哥,还请陈婶到那处屏风后等一会儿。”
陈婶惊讶、疑惑,却也没说什么,拿着精油去了简陋的屏风后。
向老三踏入房间内,目光直接落到床上的向晚身上,大步走近,站到床旁,道:“小妹,你给娘的三两银子,被娘收起来了,娘有私心了,我跟她拿银子,也压根拿不着,你下次别把银钱给她,直接给我就成。”
向晚:“……”
原主太过讨好向家人了,令得向家人理所当然的认为她不会反抗。
“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向晚打断何老三说话。
何老三的话未说完,自顾自说下去:“我瞧着她拿银子也不像是想要养老,而是贴补大哥与二哥了,大哥不是要娶妻吗?”
听着何老三的抱怨,她不禁心中升起一股烦躁来。
021 这样的家人呢!
021
“你来这里做什么?就是为了说这些话吗?”向晚打断向老三的话。
向老三皱眉,不悦点头:“是。”
“六天前,我被人自河里拖起来时,你为什么没来?”向晚抿唇,干脆从她穿那天说起。
“我那天正好有事不在村子里,也是事后知道的,”向老三蹙眉不悦的盯着向晚,示意向晚不要再说这些话已过去的话,没意思。
“那事后呢?为什么你们都不曾来瞧我一眼?”向晚再问。
向老三皱眉,不悦的盯着向晚。
向晚蹙了蹙眉:“村子里是不是传我是自己掉进河里的?”
向老三点头,没什么说话的兴致:“是。”
“那你可知,我被拖上岸时,脚跟处系着一根断掉的麻绳?”向晚追问。
向老三眼神闪了闪,摇头:“知道,不,不清楚,你想说什么?”
“昨天高婶家的熊孩子伤我时,事情闹起来,你也在村子里,为何你、你们没来帮我讨公道?”向晚追问。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说来有什么意思?”向老三厌烦的说出心声,声音带出了些急脾气来,大有向晚再说这些,他就要生气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我便不再说,”她不禁嘲讽一笑。
这就是原主心心念念,一心想要讨好的家人呢。
这样的家人呢!
“有屁快放,”向老三瞪了向晚一眼,不耐烦催促。
“娘收了周大郎十两银子,把我卖了,只等我和离后,契书便能生效,你知道吗?”
向老三心虚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下意识的避开了向晚的视线。
“我没话要说了,你走吧,”向晚伸手放在胸口处,那里有针扎般的疼,酸酸涩涩的,说不上来的难受,令她莫名有一股窒息感。
向晚嘴角滑过一抹嘲讽的笑,她冷静的选择了无视这种上涌的情绪。
向老三终归是心虚了,交待了句:“下次有银钱别给娘了,直接给我,等三哥考上了秀才老爷,你就是秀才老爷的妹子了,知道不?”
向老三一边交待一边离开,压根不给向晚回话的机会。
向老三离开后,房间内,陷入一股压抑的死一样的寂静中,站在简陋屏风后的陈婶子心绪复杂,不知道该不该出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向晚出声了:“有劳陈婶了。”
陈婶听出了向晚声音里的逞强,突然就……很心疼这个侧躺在床上的小妇人。
“你……”向晚别开脸,又转为趴躺:“锁门揉药吧。”
陈婶是知道自己揉淤青时的力气的,看着趴着的向晚额头碎发都被打湿了,却是一声不哼,更加揪心了。
这是有苦都不往外吐吧?痛了都不知道呼痛啊!
陈婶子不禁怀疑:那些说何向氏的坏话有几分可信呢?
陈婶将精油揉开,又给抹了散淤的药膏后,帮着向晚把衣服穿上,顿了下,心中复杂的她,总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大夫的意思是头三天每天来照看一回,三天后……就……”陈婶皱眉。
向晚动了,眼眶里包着两包生理盐水(疼的),可陈婶却觉得,这是委屈得含泪,又倔强不肯掉泪呢!
“我有一个请求,自然,也不会让你白忙活儿,”向晚皱眉。
三天,才三天怎么够?
她到现在都没找出解决眼前困局之法呢!
022 争取
022
多了几分包容与怜惜的陈婶自是舍不得拒绝,当即点头:“你说。”
“三天过后,便隔日来一趟,你来一趟我出十文,行不行?”向晚不禁可怜兮兮的看向陈婶。
陈婶想到大夫的交待,又想到之前听到的话,若有所思,有了联想与自己理解,不禁越发心疼起向晚来。
“不用,我来一趟也没什么,不用给,”陈婶道。
向晚摇头:“不能让你吃亏,还请陈婶帮个忙,至多……至多两个月。”
她有些忐忑,谁喜欢沾惹麻烦啊,于是自觉的降低时间,她说:“不,一个月也行,给我一个月时间就好,在这一个月里,隔天来一趟,行不?”
陈婶看着向晚,眼中的心疼怜惜更甚了。
“行,两个月便两个月,”陈婶当即道。
向晚惊喜的抬头,感激的看着陈婶:“谢谢。”
“对了,这是东家让我拿来的,说是看诊抓药余下的五百文找零,让你收好,”陈婶递了五串铜钱过去。
向晚心念一转,决定赌了!
输了赔钱,赢了等于赢了双倍的人心!
压抑着心跳的声音,她对陈婶说:“不用,婶子你帮我把钱收好,我得感激大夫,若非他,哪能拿到这些银钱,更别说……有喘口气的机会儿。”
陈婶一下子就听懂“喘口气的机会”是什么意思。
“这……”
“要不,你就拿它当成工钱可好?”向晚放轻了声音。
陈婶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听出了几分哀求来。
“也行,那我便将银钱先收了,还有……”陈婶无奈一笑:“你怎么不怕我收了钱跑路?”
向晚摇头,笃定道:“我相信您。”内心侧是:更相信帮她出头的大夫,实际上,她也是赌一把。
陈婶听得心里欢喜,不再多留,拿着铜钱离开。
***
友来镇,葛家医馆——
“葛大夫,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去都见识了些什么,”陈婶心疼向晚不错,可她也不可能为了向晚便不要生计了。
葛大夫就是之前去村子里给向晚看诊的大夫,早年妻子难产,带了个儿子过活儿。
“嗯?”葛大夫百忙之中抬头瞧了陈婶一眼。
陈婶添油加醋的将事情夸大话。
“何向氏早在六天前被人某杀过,后来是麻绳断了,才被拖上了岸呢!”
葛大夫惊讶的又看了陈婶一眼。
“我去村子里,就听说何向氏不守妇道的浪蹄子,有很多相好,早已烂熟,当时,我还真听进去了几句,寻思着,她该不会是被进猪笼吧?哪曾想……”
陈婶就像说故事般绘声绘色的叙述出来。
“当时也巧了,何向氏的三哥过来了,何向氏大概是觉得委屈了,于是问了她三哥几个问题,葛大夫,您是不知道啊……”
由陈婶那么一说,葛大夫对向晚不深的印象,当即变得印象深刻起来。
陈婶先说了向晚的委屈与艰难,才说出请求。
葛大夫是先与向晚接触,才听到乱七八糟的谣言的,对向晚,有先入为主的看法,也因此,他更信自己瞧见的,只犹豫了几息,便允了陈婶提出来的请求。
陈婶松了口气,不用丢工作,能帮着人不说,还能再多赚五百文呢。
葛大夫目光意味不明的扫了陈婶子一眼,看得放松的陈婶子心惊肉跳的。
为什么要这么看她?
023 激动的心情无处安放
023
原本葛大夫并不打算去十里村回诊,毕竟向晚那伤看着严重,也就皮外伤,用精油揉揉着,化了淤就好,可……
葛大夫来了!
十里村,何家——
向晚惊讶的看着葛大夫,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说些什么。
葛大夫自觉到屏风后去,由陈婶看伤,说伤情。
询诊过后,葛大夫深深的看了向晚一眼,留下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眼神后,又离开了。
向晚伸手摸向胸口处,说不出的怪异感滑过心头。
***
三天后——
她后背上的伤不用再揉,已散得只余下淡淡的淤青。
向晚还是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走出了家门。
她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躺床上。
出门时,她就发现何扬与何威的神色不对,她只当没瞧出来,柱着临时准备的拐往外走。
她耳尖,隐约听到了佃租字样,她大概一联想,也就明白了。
入秋了呢……
村子里的人一见向晚走出来,还是一副虚弱模样,远远见着便避开了,哪里敢招惹她啊!
他们可都没忘了向晚是如何让高大壮一家赔了四两多的!
村子里的小孩也受了家中长辈的命令,也都不敢再欺负向晚。
向晚寻着原主脑海里的记忆,到了村子后面的山脚下,抬头望了望山,更确切的说,是望向连绵不断的山峰。
据说山里有大野猪,还有老虎和狼等凶猛的野兽,也是村子里的人明明能靠山吃山,却不敢进山的原因。
村子里只有一个猎户,据说是命硬才当的猎户,要说还有谁是原主没见过的,大概就是村子里的这名猎户了。
等在山脚下,她也不抱大希望。
运气不错,没等一会儿,山林里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乍一看到时,她还以为是大猩猩,那种压迫感太强了,仔细一看,只是一个高大的青年人。
青年人腰间两边分别挂着放了血的两只死鸡,一手抓着野兔子耳朵一手握着匕首。
这不正是她要寻的人吗?!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向晚低下头,假装自己没有盯着对方瞧,在青年人经过她身旁时,她明显感觉到了随身空间与她又有了若有似无的联系!
“等一下!”
激动的心情无处安放,太好了,与随身空间又有联系了!
向晚果断出声唤停人,打算再仔细感受一下。
被叫停的青年人目光如锐利的猪鹰,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向晚瞧。
“啊,那个,你先把刀收起来,”向晚弱弱的提请求。
是了,她的确与随身空间有了若有似无的联系!但是……
这样还不够!
想到她能再联系上随身空间,胆子变肥了。
青年人又看了向晚一眼,将匕首收回腰间。
青年人刚将匕首收回腰间,空出手的手腕就被向晚双手握住。
一阵风过,青年人身上的血腥气直面而来,她的不经意对上嗜血的双眼,不禁心里一阵打怵。
猎户嘛,要上山打猎,身上有血腥气正常,就是这双眼睛……
握住青年人手的一瞬,她便有些想打退堂鼓了,可……
她终于与随身空间有了一丝明确的联系!
她舍不得。
“松手!”年轻的猎户沉声不悦。
024 强吻了某人
024
深知就这么与人拉拉扯扯不太好,就算是在后世,那么莫名奇妙的扯住一个陌生人,也会令对方不适,可……
随身空间那明确的一丝联系,令她硬是舍不得松开青年人的手。
“我……”
拖时间,说不定时间久了,那一丝联系就会变得坚韧呢?
只要能自随身空间里拿东西,她的生活便可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眼前的困局自也能迎刃而解!
向晚打定主意后,便是怕,她也紧握住对方的手不肯放。
很奇怪的是,青年人嘴上很凶,眼神很凶,却没有自向晚手里挣脱出去,而是任由向晚抓着手。
理由,理由,理由……
她不禁心中有些焦急,脱口而出。
“是你,是你对不对?!”
她想到了穿越时的溺水,果断拿这事情来说事。
青年人面不改色的看着向晚,可向晚却能清楚的自青年人的手腕处感觉到他有一瞬间的僵硬。
想想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怪不好意思的。
向晚的脸不知不觉的泛起的桃粉色,如打了腮红般。
“松手,我不走,”青年人再次出声。
“若没你帮我把麻绳弄断,我只怕再次魂断河底了,”向晚心虚的眨巴眨巴眼。
她当时不知道青年人在救她,还搂住青年人的脖子,自青年人嘴里夺了一口氧气,也算是……强吻了他。
越是想得详细,她越是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垂下头。
再?
青年人眼中滑过疑惑,再次出声:“松手,我不走。”
青年人眼中还有令人瞧不懂的情绪在翻涌。
“那个,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向晚想到恢复与随身空间的联系,决定不再害羞,鼓起勇气再次出声。
至于被她抓握着的手……
向晚的手越发握紧青年人的手。
不放!
怦怦怦……
耳朵里是是心脏不规律的跳动声,充斥着耳膜,却也打断不了她的决心!
“辰序,”青年人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
很神奇的是,辰序竟然也没甩掉向晚的手!
“哈?”程序?程序员?还是电脑程序?向晚惊讶。
“时辰顺序,辰序,”辰序表无表情的解释了句。
“啊,哦,是这个辰序啊,哈哈,”向晚眨巴眨巴眼,干笑了两声。
话题突然中断,她还抓握着对方的手,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呃……
她依旧无法使用随身空间,空有联系又有何用?
是不是她的方法没找对?!
向晚有些急,不知不觉紧越发紧的揪住辰序的手。
辰序低垂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他自己被握着的手一下,锐利的鹰目之中滑过一瞬疑惑。
“你看,我该怎么感激你?”
有一点她可以确定,想要随身空间恢复,离不开辰序。
“不必,”辰序冷着脸拒绝。
话题就又被辰序聊死了。
不过也是,是她需要辰序帮着恢复随身空间,是她有需要求人帮助,自是她摆低姿态。
向晚还想说些什么,辰序突然猛地抽手,她惊一一跳,下意识要伸手去抓,对方已后退不给她碰到的机会。
向晚感觉到,她与随身空间那一丝明确的联系又变得若有似无了!
她有些急。
“那个,你……”
她想说些什么,可辰序已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了!
这还说啥?
向晚看着辰序离开的背景,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也明白辰序为什么转身离开。
025 快被恶心吐了
025
不远处看向她的视线,哪怕她是侧着身的,也忽略不了。
她没想到,他竟是担心她被误会才甩开她的手的!
是她理解的这样?还是她自作多情?
算了,不管了。
总归知道大概是谁了,也能寻着方子加深联系。
“不就是要跟你买只兔子吗?至于这样吗?”向晚自言自语,声音不大,却可以保证不远处房子转角的人能清楚听到。
说完她便蹲身去捡临时拐杖,没注意到潇洒转身离开的辰序也听到了,辰序脚步有微不可察的轻顿,又快到令人难以捕捉的恢复自如。
捡起拐杖,还未起身,就有一只大手伸过来。
向晚吓了一跳,拿着拐杖顾不得装虚弱,急忙后退几步,与来人拉开距离。
“你……”“谁”字硬生生被她哽在喉咙里,好悬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人她知道,可不就是原主打算二嫁的下一家吗?
叫什么来着……
原主是叫对方周大郎的,至于名字……不提也罢。
“你离我远些,”向晚并不打算装表面功夫,毫不客气的出声。
周大郎惊讶过后,则是亲昵的唤:“晚晚,你不认识我了?”
向晚扯一个讥讽的笑:“对,你谁?”
她明明说的是,让周大郎离她远些,可对方硬是理解成她不认识他,可真够有意思的。
“晚晚,你认得我的,晚晚,我在等你,这都过去六天多了,你怎么还没离开何家?当寡妇有什么好的?”周大郎声音压低,自以为的温柔,自顾自说着。
“我的事与你无关,”向晚懒得与对方多说一个字。
周大郎立马难过的说:“我们已是夫妻了,怎么与我无关?”
原主以为抱一下,被看了肩膀,就是夫妻了,她可不傻。
“我要喊非礼了,”向晚沉着小脸喝斥。
周大郎有些演不下去,脸皮抖了抖,他说:“你娘已收下我十两聘金,你看我,愿意为你付出十两之金,可见真心。”
“呵,”听到这个,她就忍不住讥讽出声。
若是原主,原主是真以为那十两是聘金,可实际上呢?
“只等我离开何家,户籍回到向家,你那签好的卖身契即可生效了,”向晚嘲讽出声:“你不会真以为别人是傻子吧?”
周大郎当即胡扯道:“之所以会是卖身契,那也是不想你离开我!这样,你就只有属于我了。”
呕……
渣男发言简直快将她恶心吐了。
若是原主……
得,还是不要拿原主那没脑子的事情出来说。
“呵,要不你跟我去里正面前说说?”向晚扯出一个嘲讽。
把原主当傻子哄,可不代表旁人也傻。
周大郎面皮抖了抖,这下是真装不下去了:“你若不肯离开何家,我便去寻你娘去!”
原主是一心讨好向家人,舍不得向家人难做,若是原主,多半是会答应,可她,是原主吗?
“好啊,你去吧,”向晚挥手赶苍蝇。
周大郎见向晚软硬不吃,便要动手:“我就不信,生米煮成熟饭,你还能这般硬气!”
周大郎的话未落,手已伸向向晚胸口处,这是要做什么,再明白不过。
向晚:“!”
她这是不发威,当她是沙包,只会受气了啊!
026 下手那么狠!
026
周大郎是怎么也没想到,向晚竟然敢向他挥捧子!
下手那么狠!
向晚手里的捧子直接抽向周大郎的手腕关节处,用力的,就那么猛的一拐杖下去……
“咔——”
骨头脱臼的声音清楚明白的传了出来,周大郎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自己是经历了什么,当时便痛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声。
“啊——”
村子就那么点地儿,除了在田地里农忙的听着音儿没来外,有闲的都冲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
向晚果断的转身跑开。
现在往村子里跑,肯定是要被抓个正着的,她果断的往山林里子跑,等到周大郎反应过来时,早已不见了向晚的身影。
周大郎忍着手腕上传来的撕裂的痛,额头不停冒着冷汗,到也是想离开的,可他晚了一步。
“啊,这不是隔壁村的周大郎吗?”认出周大郎的那名婶子顿了下,又问:“周大郎,你怎么到我们村来了?”
周大郎脸色有些难看,阴沉、扭曲。
“啊,你手怎么回事?怎么跟发面馒头似的肿起来了?”
认出周大郎的妇人像是不懂人眼色般,嘴唇开合着,巴巴的说个不停。
周大郎用完好的手捂着受伤的手,疼得牙关直打颤,咬牙切齿一声不吭的走掉了。
此时,哪怕围观的人再如何好奇,也不敢拦受伤的周大郎的。
周大郎离开不久,围过来看好奇的人也跟着散去,山脚下又恢复安静如常。
躲在大树后面,借着身形娇小的优势把自己藏起来的向晚又等了一会儿,才冒出半个脑袋四处观察情况。
确定没人再盯着刚才的位置,也没人在守着这附近,暗松了口气。
太刺激,她这心脏“怦怦”狂跳,有些吃不消。
向晚迈脚决定离开,也就是此时,又出现新的变故!
一只晕晕呼呼的野兔子,慌慌张张的向她藏身的粗树杆身上撞,她就那么看着野兔子撞击树杆后一个侧翻倒地不起。
向晚:“……”
这只兔子看起来有些眼熟!
向晚快速的将视线投向野兔子来的方向。
林子里有风吹过,带动树叶与细小的枝丫摇动着,发出沙沙声,一切是那么平和又安静。
怎么看,那边都没人的样子?
向晚蹲身,伸出食指戳了戳昏倒的野兔子,目光带着观察的看向灰兔子耳朵处。
抓兔子,习惯抓兔子的长耳朵,灰兔子耳朵上有抓痕,显然,这是一只之前被人抓在手里的野兔子呢!
而现在,这野兔子,却……
向晚若有所思。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向晚伸手抓起灰兔子耳朵往村子里走。
“何向氏,你手里的野兔子哪里来的?”
刚走进村子不久,遇到了一位闲逛的婶子,尤婶。
向晚看了眼,淡淡道:“我去了林子边,正好瞧见这只野兔子撞树上了。”
“啊,”问话的尤婶没想到向晚真会回答,令她更没想到的是,竟然有傻兔子主动给人送菜的!令人好羡慕啊。
尤婶盯着向晚手里的灰兔子,不禁问得越发详细了。
“就是那边,”向晚坦然的指向来的方向。
“这真是……”
尤婶突然说了那么个断句,向晚呼吸一紧,脑海中飘过不好的猜测。
027 看着她也没用
027
总不至于联想到周大郎手骨折之事与她有关吧?
表面上,向晚依旧是那副坦然的模样,甚至目光干净清澈的看向尤婶,等她接下来的话。
尤婶感叹道:“刚隔壁村的周大郎在山边断了手,那惨的哟,你就是捡了一只自己撞树的傻兔子,这运气好的,你们两这运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
嗯?所以并没有将她与周大郎联系到一起?
向晚适当流露出惊讶的模样。
别了尤婶,回到何家——
进入何家院子不久,就瞧见何扬一脸愁眉不展的带着身后的二弟何威走了进来。
何威瞧见向晚,双眼一亮,想说什么,却又顾忌着何扬,看了看何扬,又垂下头不吭声了。
向晚下令:“去,把这兔子杀了,不扒皮,除毛就成。”
何扬脸色难看的走上前接过灰兔子,不甘不愿的往厨房走。
“烧开水汤,毛清理干脆些,血放干净,另外内脏要清除出来额外处理,做得好了,奖励你们喝肉汤,”向晚故意用施舍的口气说出这句话。
何扬咬紧后槽牙,只觉得诸事不顺!家里还有一个恶毒继母等着欺负他们四兄弟。
何扬最终还是选择憋着火气,转身离开。
向晚挑了挑眉。
她就是喜欢看书中男主这股忍气吞声又对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兔毛别丢。”
“血接起来做毛血旺。”
“肠子等留在另外一个碗里。”
“磨磨蹭蹭的,动作快些!”
向晚毫不客气的指挥着,就看着何扬杀兔子。
何扬手法干脆利落,盯着向晚瞧,仿佛不是在杀兔子,而是……视线看着的向晚般。
向晚挑眉。
看着她也没用。
向晚就站在一旁,指挥着何扬。
“先用暗火,也就是碳火薰一下兔子。”
“你小心些,看把那块皮薰的!都焦了,怎么会有你那么笨的!”
“按我说的剁肉块。”
“手法可真够烂的!看这骨头剁一下都没剁掉!没吃饭啊!”
她其实是很满意何扬的手法,可嘴上,她会照着原主性子般对何扬颐指气使,只有嫌弃。
何扬闷着火气,一声不吭。
接下来开始炒制,先用兔子身上不多的肥肉熬油备用,然后拿出盐罐子,姜、蒜瓣等。
何扬舍不得放盐,还要将油留一些以后用,当时就被向晚嫌弃了!
“看你那穷酸样儿!就你那么几粒盐,你想煮什么?猪食吗?!多放些!”
“谁让你把兔油打起来的?!全部倒回锅里去!”
“快拿铲子翻铲!你是想要看它焦掉不成?!”
“这笨手笨脚的,是故意找抽吗?!”
何扬气得死死握着手里锅铲把手,指关节泛白,气得手在都抖,却顾忌着什么又死命压抑着。
何扬发了疯似的拼命翻炒着锅子里的兔肉,令得兔肉充分受热均匀,又过了片刻时间,兔肉散发出一阵阵香味儿,勾引得人身体里的馋虫直往外冒。
兔肉的香味儿弥散出来,没一会儿,就把乖巧窝在房间里的何小四何武勾引了出来。
何武可是能为了肉不要命的,哪里还肯听话的窝在房间里?
何小三何曜根本阻止不了弟弟,跟着出来。
“肉,我要吃肉,”何武馋得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一边直嚷嚷着。
028 隔壁的小孩被馋哭了
028
何扬紧绷的身体突然就就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向晚勾了勾唇角。
何扬到是想要在饭食里做手脚,可他不敢啊,他怕如之前那猪肉片一般,不小心就害了自己弟弟们。
“离灶台远些,收起你的口水!别恶心人!”
向晚沉声喝斥。
何扬握着锅炒的手再次握紧。
“娘,我要吃肉,吃肉,吃肉肉,”何武压根听不到向晚态度冷淡的训话,一边吃着手指流着口水,一边期盼哀求着。
何扬瞬间又如气球被戳破了气。
向晚微不可察的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何扬。
何扬垂头不语。
“去打水倒锅里烧,”向晚态度恶劣的下令。
何扬越发沉默一语不发。
打了三瓢水进铁锅里,将木锅盖盖上,大火烧开,小火漫炖,就这么又过了一刻多,香味再次溢散出来。
这下,何家边上的邻居也都闻着味儿走出房子查探。
“这是烧兔肉吧?真没想到,竟那么香……吸溜……”
说话的婶子忍不住吸溜了口口水,快馋哭了。
“怎么能那么香。”
“娘,我要肉吃,吃肉……”
隔壁的小孩被馋哭了。
何家厨房内——
何武更夸张,他胸口的衣服被口水打湿了,脚边已积起了一小洼口水了!
又是一刻钟过去……
兔肉可以起锅了。
“让开,”这个时候,向晚就不想让何扬动手了。
何扬看向排排站在厨房外的三个弟弟,一语不发的退开。
向晚先是拿了一个大碗打了一半的兔肉起来,将其锁进一旁的柜子里。
何扬看着向晚这动作,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禁握拳,一语不发。
向晚又用小碗打了四碗汤,每个碗里就放一粒不大的兔子肉,也都不是什么重要部分的肉,示意何扬来端。
何扬僵硬着身体杵在那里不想动。
“哟哟哟,这是嫌弃上了?嫌弃就别吃啊。”
向晚发现了,她态度恶劣,何扬的警惕心反而能有所降低。
“娘,我要吃肉,我要……”何武走上前两步,仰着小脸哀求。
“你求你大哥,只要你大哥跟我低个头,这四碗打好的兔肉就归你们了,”向晚挑眉。
为了一口肉能连命都不要的何武,毫不犹豫就把何扬给卖了。
“大哥,我要吃肉,大哥,向娘低个头,我们吃肉好不好?”何武可怜兮兮的哀求。
何扬的后背就如被锤击了一下般,弯了。
“……好,”何扬看着向晚,颤抖着双唇,那句“求你”就在喉咙里打着滚儿,就跟两个刺扎着他般说不出口。
“能……给我点肉吗?就那四只小碗的就成,”何扬那句“求你”还是说不出口。
无疑,让他对敌人说出“求你”二字,就如打断他的脊梁般。
向晚不耐烦的挥手:“还不过来端到一旁小桌去?!”
何扬僵硬的上前端走。
“去,把那两根白萝卜皮削了,”向晚不给何扬坐下吃的机会,再次发号施令。
何扬越发沉默了,听话照做。
向晚指挥着何扬将两个大白萝卜切成大块丢进锅里,又让打了些水倒进去,继续小火炖上烧。
看着少掉半锅多的兔肉在大白萝卜块加入后又变多了。
029 兔肉风波1
029
何家炖兔肉,老香老香了。
不过两刻多的时间,已在村子里传遍了,自然,也传到了向家。
向父催促:“去,拿个大碗去分些兔肉回来。”
向母抿唇不语,并没忘了三天前发生的事情。
“叫不动你?!”向父冷声。
向母依旧不动。
向老三起身:“我去,大碗给我。”
向父指向一旁半个西瓜大的汤碗。
“太小了,再大些,我们家不是有个菜盆吗?拿那个,顺便我叫小妹回来,我们一起吃,”何老三摇头。
菜盆就是比洗脸盆要小些,村里办席时会用上的超大碗,能装一锅菜的那种。
向老三是打算拿着菜盆,直接把向晚家中的兔肉全打走,一点汤都也不留。
向父沉默了一下,点头:“去吧。”
向老三转进厨房,拿着大菜盆就往何家走。
***
与此同时——
向碗将临时锁在柜子里的半碗兔肉端出来,装进半旧不新的食盒子里。
“锅里的火盯着些,别大火,炖久些,”向晚交待着,不放心。
何武馋肉指不定不管不顾的偷吃。
于是她装模作样的数了数锅里兔肉的数量:“还有十块兔肉,三十块白萝卜块,若是我回来少了,或者兔肉变小块了,萝卜块不一样熟,又或者少了,仔细我扒了你们的皮!”
何武缩了缩脖子,不敢动。
向晚提着食盒,想了想,对何武交待了句:“若是听话,还能奖励你一块兔肉,明白?”
何武一听不用偷吃,就能吃到兔肉,眼前一亮,恨不得把头点下来般拼命点头。
美食的力量啊……无穷无尽!
这兔肉她怀疑是辰序故意给她的,她拿一半当是加工费,不算占他便宜吧?
而这一半,她送去给辰序,便算两清?
要不她再加三十文钱?一只野兔子让酒楼回收也就一百文的事情,她这分一半兔肉,还给三十文,应该是两清。
她不想欠别人人情或者东西。
寻思着,走出院子的向晚又往回走,经过茅草厨房旁,听到茅草厨房内的动静。
“大哥的这一份也给小弟吃,二弟,三弟,你们可有意见?”何扬故做严肃的声音响起。
何威与何曜齐声回:“没。”
向晚微挑眉。
她刚才打了四份给四兄弟,何威、何曜、何武都吃了,只有何扬那份依旧留着,她原以为何扬是不吃嗟来之食,现在瞧来,是想要省下来给贪吃的何武吃啊。
何武为了吃的,可是能连命都不要的,想来,是很乐意吃掉何扬省下来的肉吧?
何武有些嗡声嗡气的声音响起:“大哥,肉很好吃,你也吃,我刚才吃过了。”
何武说话时,在厨房外无意偷听一回的向晚,能清楚听到何武吸溜口水的声音。
都馋到口水直流了,还能忍住不吃……
向晚眼神有一瞬的迷茫。
这是他们四兄弟的事,她没必要管。
向晚回到房间,拿了三十文放好,提着食盒自顾自的离开,也不去心动茅草厨房里的人。
向晚前脚离开,后脚向老三便拿着大菜盆子走进了何家院子,劲自朝厨房走去。
030 兔肉风波2
030
何家茅草厨房内——
何扬年纪最大,也就十岁,不过,他显然没打算拦向老三。
反正锅里的吃食也落不到他弟弟们的嘴里,与其让向晚吃个爽,不如让何老三打了去,给向晚添点堵!
何扬没阻止,二弟何威与听话的何曜看了看,也都没动。
向老三随口问了句:“你们后娘呢?”
他也没指望这四个小屁孩子能回答他的话,也根本不觉得四个小屁孩子能反抗得了他!
向老三见他们都没回,也无所谓,劲自走向灶台旁,眼中有了笑意。
向晚不在正好,他快些把兔肉拿回家吃掉。
寻思着,向老三道:“这兔肉我打走的,你们告诉你们后娘一句,让她两刻钟后回娘家里来吃。”
两刻钟时间,足够他们把兔肉解决完一滴汤也不留给向晚。
谁让小妹之前不听话?是该给小妹一点教训了。
***
与此同时——
向晚提着食盒,绕出了村子,绕到山脚下,又走了近一公里的路,远远的便瞧见了辰序的身影,与对方的视线上对上。
向晚抬手要唤,辰序就像看到洪水猛兽般进了七尺高的院墙内,把大门一关,装起了不存在。
向晚:“……”
她确定,辰序刚才瞧见了她了!
这人……
她翻翻原主的记忆。
据说辰序是辰家远亲不要的养不起的儿子,正好,辰序养父母没孩子,就将辰序收养下来,然而在辰序被收养不久后,养父母出事了!马车翻到了悬崖下,死得尸体支离破碎!
自那之后,辰序就背上了扫把星的名头。
原主与村子里的其他人一样,认为辰序就是扫把星,没把他赶出村,还让他居住在离村一公里的地方,便是对扫把星的仁慈,也因此,对这样一位扫把星,原主压根不关注的。
什么扫把星,她才不信!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出门就有可能出现意外事故,怎么能硬扯小孩子说事?
“开门。”
向晚在大门外停下脚步,伸手敲门。
门内一片安静,她只有听到她自己发出的动静。
向晚:“……”
“我知道你在,开门,”向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她都瞧见他在了,现在开始装不在,至于吗?!
门内的人不给回应,她也不想在这里拖时间。
目光巡视着,看到门旁的木棍,再看看她自己手里用来当拐杖的木棍,又看向一旁堆的三角的稻草堆,想到了法子。
干脆利落的将稻草搓成稻草绳,将两个棍子绑成九十度角,又将食盒提到棍子的另外一端,直接举着绳子往院墙里放。
随着棍子移动,食盒进入了院墙内,又往地上缓慢的放下去。
再然后,她就觉得棍子那端一轻。
向晚嘴角不禁擒了抹笑意。
食盒并未落到地上,而是在半空处被某人接下了。
虽说在院墙外的她看不清院墙内的情况,可某人靠近,她与随身空间的联系增加一丝!
“食物我就放院子里,记得拿起来吃,吃完了把食盒与碗送回何家就成。”
她就假装不知道对方就在一墙之隔处。
正好,借着机会,她跟他呆久些,若能与随身空间的联系再加深些,就更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