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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生武圣:开局妹妹欠下巨额债务全文阅读

作者:雨夜冰可乐     养生武圣:开局妹妹欠下巨额债务txt下载     养生武圣:开局妹妹欠下巨额债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七章 施主是不想走了?

    那小孩儿露出嘴里的小獠牙,不爽道:“那东西有屁用,小爷当年当糖吃都嫌臭!就当赏你了,快,那家伙出来了。”他抬了抬头示意法堂门口。

    许安生早就在注意那里了,只见一名浑身血红的青年光头和尚缓缓从法堂走出,双眼无神,脚步却坚定的朝自己这边移动。

    他不禁问那小孩儿道:“小屁孩,这是相枢的什么种类?”

    “老子叫血枫,记住了,不准再叫小屁孩!”血枫张牙舞爪,非常不满许安生对他的称呼,但同时也沉身做着准备,声音压低道:“你能进血枫界破封印,连相枢的爪牙都认不全?这是闻恶生啊,只有在一个地方死了太多人才会出现的相枢。”

    许安生心想当初另一个相枢爪牙众相生也是在乱葬岗才出现,合着这相枢爪牙是不是在刑场附近出现的最多,他也没怎么见过啊?

    转念又一想,这莲花寺是个佛寺,和尚们一般就是打坐吃饭念经,与世无争的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地方死太多人呢?

    没给他多少思考的时间,那血红上身的和尚已经一步一步走到近前,只是他全身肢体僵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许安生试探性的扣住一枚石子射去,被那和尚轻松抬臂挡下,并且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之声,似乎他的身体不是血肉铸成,而是钢铁一般。

    许安生心里犯嘀咕,这血和尚能把五重境界的小血枫一脚踹飞,境界定在他之上,自己才四重实力,若正面对敌决计不是对手,不如让小血枫将其拖住,自己找机会攻击他的弱点。

    刚想到这里,忽然身边的血枫表情夸张的大叫一声:“打不过你,不陪你玩了,小爷走先!”说完还朝许安生眨了眨眼,然后便几个纵跃,消失在大殿后面。

    许安生暗骂一声,这小崽子居然让自己当诱饵吸引火力,自己则偷偷躲藏到一边伺机偷袭!抄袭自己的想法,太无耻了!

    不过那血和尚可不管许安生作何反应,有人惊扰了他,自然是要打回去的。

    他血色的身躯微微一扭,僵硬的朝许安生挥出一拳,只是这一拳看起来平常无比,速度也不快,却似乎携带着风雷之势,将时间的尺度在这一刻压缩!

    这么慢的拳头,许安生早就察觉到了,和尚的拳头是慢动作,他却更慢!在这一刻他的躲闪动作已经迟了,只能勉力提起肘部,真气疯狂运转硬接那和尚的拳头!

    两臂相撞,许安生暴退数步,那血和尚却并不停止攻势,一拳刚撞上,另一拳又到,许安生双肘为顿,只是一个照面便被对面强劲的连环攻势抢了个先,直震的他手臂发麻气血翻涌。

    面对血和尚的凌厉攻势,如果只守不攻。几乎便等同于坐以待毙,许安生脚尖一踢,半截匕首便露了出来。

    也不是许安生狠厉,这种下三滥的手法本来就是救命的时候用的,都要命了,还在乎是不是下三滥吗,这也是在兴安镇对阵过界青门的弟子之后领悟到的,后来特别去找师门里擅长做这些的打铁师傅搞了两套,平时一直穿着。

    锋利的刺尖出鞋尖吐露,趁那血和尚只顾强攻,许安生卖个破绽往后半倒,那和尚果然压上,许安生腿上使力,一套倒打冲天子发挥到了极致!刺尖呼啸着扎向敌人露出的毫无防护的脖颈。

    “咔!”

    许安生脚上一阵巨震传来,刺尖应声断裂——这和尚裸露在外的皮肤硬度都堪比精钢,锋利的白刃只在上面划了一道印子而已!

    虽然没能刺伤那和尚,许安生腿上的劲力却将其踢到空中令其失去平衡,那血和尚在空中胡乱攻击,却没有一击能打到实处,像极了手舞足蹈的精神病。

    许安生得势不饶人,既然那和尚在空中威胁不大,便要将其留在空中!当即将柴山一步转、磕金振玉小八式全来了一套,专门用“踢”和“挑”,看那沉重的血和尚将要掉下地面,便补上一脚再踢上去,巨力相击发出声声巨响,从远处看却像是一个人在用武功踢皮球。

    就算这血和尚有五重境界的实力,但没有丝毫招数的加持,也没有对战的经验,在这种情况下迟早会被耗死。

    许安生正踢的起劲,想要喊血枫出来收尾,却听那法堂之中有人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然后便是一只黑白僧侣布鞋缓缓踏出,这一脚踩下仿佛轻轻的,但许安生脚下却如山崩地裂一般,下盘立时不稳,稍微调整一下方向,那血和尚便在这空隙之中落在一旁,不过似乎他受伤太重,双目圆瞪手脚乱舞,却起不了身。

    “你是何人”许安生微微眯着眼,他感受到了对面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威压和杀伐之气,那不是佛门中人应该具有的特质。

    法堂出来的和尚终于全身走出门,站在了月光之下,一身素白布衣,年纪有些老,即使此时正念着佛号,脸上的不怒自威却远远的传了出去。

    和尚神情凝重,缓缓施了一礼道:“小僧明月,施主面前这血和尚不曾死,却也不再生,怕其伤人,蔽寺便关门谢客,到如今已经十余年了,今日冲撞了施主,小僧便对您陪个不是,看在我寺那短腿方丈为您提供斋饭的面子上,大家两不相干就此别过,可好?”

    许安生却不听他说这么多,只是问道:“此处有相枢爪牙,我必除之再走,否则留其为祸世间终究不妥。”

    明月叹一口气,沉声道:“施主是不想走?”

    “请!”

    明月叹一口气,伸手抓住脖子上硕大的念珠一扯,乌黑的念珠便散落出去,随着他口中“咄”的一声,竟然排成了一列锋利的箭头,遥遥指着许安生。

    炽火麒麟被许安生倒握在手上。

    在他的面前,明月和尚双目一蹬,乌黑的念珠呼啸而出,封死了许安生后退的每个角度,在那之后,明月和尚携着一把禅杖,朝着许安生高高跃起!

    雨夜,原本平静的水洼被他们周身的狂暴之气击打的泛起阵阵涟漪,随后那水也被狂乱的真气吹的乱飞,天地间的元气也鼓荡不安,低沉的隆隆之声在夜空滚滚而发,就如要爆炸一般。

    许安生紧握匕首,炽火麒麟的尾部凸凹的紧致感让他十分贴手,他紧紧的盯着即将飞至的念珠,心中平静无比。

    “叮!”

    许安生抢先出手,常年练武的本能让他如一只在山林里孤高觅食的狼一般敏锐果断,他瞬间便找到了念珠之中最能封住他去路的一颗!

    他手中匕首无数次淬火的幽兰尖头与念珠瞬间相接。

第一百三十八章 譬如师子吼,百兽咸惊怖

    一阵牙酸至极的金属摩擦之声,那念珠居然在飞行之中高速旋转!许安生见机极快,趁那念珠脱控飞出之际,匕首飞速一回一拍,正好击在失了准头的念珠之上。

    那乌黑念珠斜飞出去,却将生路让了出来。

    许安生没时间松一口气,明月携着禅杖的重击已经近在眼前。

    他脚向前一错,此时没有闪避的空间,擅长游斗的空桑派诸多法门运用不上,手臂稍稍后撤,再往前时,已经加上了许安生满腔真气的力量。

    硬碰硬。

    炽火麒麟幽兰的寒意在这一瞬向上挥去,似乎斩断了月光。

    朴实无华的铸铁禅杖却如一团黑幕一般,遮住了附近的所有光亮。

    一声短暂而剧烈的雷呜之声。

    两人的身影错开。

    “咳!”许安生血气翻涌,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来。

    而那名叫做明月的僧人身上的棉袍寸寸破裂,露出了他从肩膀到腰身的一道巨大伤口,鲜血正汨汨而出。

    两边的伤势都不致死,但本无仇恨的两人此时却都起了真火,不死不休!

    许安生强行压下血气,不给对方缓冲的机会,回身便一脚踹飞了明月尚提在手中的禅杖,趁对方没有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力压而上!

    那明月的眼中有震惊和迷茫,却没有丝毫畏惧!他居然不顾许安生匕首的锋芒,也不顾伤口被他强行运功挣得血浆迸裂!

    他深吸一口气,含而不吐,即使肩膀上被许安生再次刺中也没有停止吸气,反而双臂大展竟要将许安生揽入怀中。

    许安生见状连忙后撤三步,只是他看见,明月的眼中居然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如来大法音,外道悉摧伏。譬如师子吼,百兽咸惊怖。

    佛门,狮子吼!

    与许安生所掌握的半吊子真气外放的狮子吼完全不一样,佛门狮子吼的实质是将全身真气汇聚一线,从口中击出,所到之处皆化为齑粉。

    许安生后撤的三步,居然在那明月的计算范围之内?

    “呼!”

    劲浪扑面,真气裹挟着的气流一瞬间便冲破了许安生临时用三部九侯法撑起的衣袖,臂甲在音波之中呼呼作响,这噪音居然都犹如狮吼一般!

    从明月口中吼出的狂躁的音波已经超出了人耳能够听见的极限,但听不见不代表没有影响,反而这种次声波瞬间便有拉断许安生耳膜之势,下一步便是音波入脑,重创头部!

    这还只是狮吼功的前奏而已。

    许安生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仓促之中一面向后背去,用后背去承受音浪,另一方面运起子午安息香的“冬藏”之势,稳固全身血脉。

    许安生身后,莲花寺年久失修的红面大墙,陡然被击穿出了一个整齐的圆形空洞,空洞下的一个凸起,正是脑袋的形状。

    许安生犹在苦苦支撑,正宗的佛门狮子吼只是让他见识到了一瞬,便让他感到阵阵的绝望,而且那明月的功力,至少五重境界以上,自己仗着丹田的浑厚硬拼一记居然没吃亏已经算是惩了兵器之利了,此时被打回原形,顿时露出败象。

    音波持续攻击着许安生的面部,他死死撑住的精钢臂甲终于咔嚓两声宣布破碎,面部的割裂之感越来越重,许安生毫不怀疑,再不想办法,他马上就会被狮子吼那夸张的劲风吹走面部血肉,变成一个活骷髅!

    心中念动,圣人符咒现在大概只恢复了半成力量,这一丝电力能不能建功,说不定就会主宰他许安生的生死。

    “噗!”

    狂暴的次声波被一声小小的尖利入肉声硬生生打断。

    音浪戛然而止,许安生脑中依旧嗡嗡作响,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头,却看见小血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背后趴到了明月肩山,而他的牙齿,正死死的咬住这和尚的喉管,将狮子吼和惨呼一起压回了他的腹腔。

    明月想要挣扎,他苍白的面孔由于缺氧而平添一丝不正常的暗红,新伤旧患使他真气大泄,他脚下一软跪倒在地,手臂无力的想要将血枫拉下来,只是这小子滑不留手,就算碰到也被一股不输于自身的真气反震回来,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明月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忽然来了两个要命的高手?!

    明月痛苦的挣扎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由于吼间的失血和被炽火麒麟划出的伤口而彻底晕厥了过去,血枫跳到一边,嫌弃的吐了一口唾沫道:“呸,这家伙血里都是菜味,小爷可不吃素!”

    许安生稍稍调息一番便恢复如初,此时那明月和尚倒地不醒,许安生心说这人应该是真人,走上前去把他的血止住,又给他灌了个丹药护住心脉。

    再看旁边那闭着眼睛躺在一边的血和尚,此时场地寂静如初。

    似乎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不过许安生还是感到疑惑:“这明月和尚应该是人吧,这血和尚就是闻恶生了?”

    小血枫兀自擦着嘴巴点点头:“相枢这东西是我的精神养料,我这就把他吸了去,说不定这血和尚还能恢复神志也说不定。”

    正说到此,小血枫忽然朝着大殿方向警惕道:“那个瘸腿老和尚,再过来杀了你哦!”

    许安生一时不查,居然没发现是收留他们过夜的老和尚,他制止血枫道:“且听他说什么”。

    那老和尚念一声佛号道:“两位留得他俩性命,功德可比修得几座浮屠……”他蹒跚着走近,指着血和尚道:

    “施主,我知道你想了解十九年前我莲花寺出了什么事情,若你不嫌老僧啰嗦,可否等老僧把事情说完之后,再对我这可怜的徒儿下手?”

    许安生还没答应,血枫跳起来不忿道:“什么叫下手?你徒儿被相枢俯身了,小爷是救他,救他懂吗?”

    老和尚一愣,脸上浮现迷茫的神色:“相枢?又是这个名字……这正与我要讲的那件事情有关……”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望向夜空,仿佛在回忆一件早已在记忆中蒙了尘的往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 捅破窗户纸

    “十九年前,老僧还是莲花寺的火工堂主事,法名怀岸……”

    老和尚缓缓张口,一桩不为外人道的江湖乃至朝廷的秘辛,被他娓娓道来。

    ……

    “怀岸,你等一下。”

    一次普通的早课之后,方丈叫住正随着人流往外走的怀岸,神情少有的严肃:

    “今日收到传书,有个说不得名字的大人物要来借住几晚,你将寺院最好的几间院子腾出来,不日就要用”

    怀岸回想片刻道:“方丈,那几间房子现在是几名佛缘深厚的香客在住,如果贸然将他们换到其它房舍,恐怕不妥。”

    佛寺虽大,开销也大,香客的供奉是非常大头的收入来源,如果贸然赶客坏了名声,日后再难收拢人心。

    方丈无奈的摇摇头:“但还是要劝离,你将我寺不经常拿出的开光佛印,赠予他们每人一个,好好说几声,赔个不是,最好是能让他们下山。”

    “这……”怀岸不免心生疑惑:“方丈,那大人物是何来头?还没入住便威风至此?”

    方丈摇摇头:“此事你迟早要知道,但我此刻却不能说……对了,你今日便带人下山,将一年的伙食都采购上来,过几日要用。”

    怀岸虽然心中大大的问号,但方丈说一不二的性子让他不打算多问,喏了一声便告退了。

    这几日间,除了将香客请走,附近的法堂和藏书阁都被暂时封闭,人还没到,几间房子却已经用栅栏拦住,不让通行。

    相当于整个寺院的后院部分没有人可以随意进出。

    寺内僧侣虽然疑惑,但一来这是方丈的决定,而且也说只过数天时间便会恢复往日情形,众人便都没有太往心里去。

    除了怀岸长了个心眼,后院各房本归他保管钥匙,趁下山采购的时候他暗自多配了一副,果然在一个晚上,方丈将怀岸的钥匙收走,并叮嘱各部堂,深夜如果有声响,全部僧人都只管在屋内睡觉便是,其它不准多问。

    怀岸等几名年纪较大的僧人被被方丈留在大殿,似乎在等待那个“不能说的大人物”到来。

    深夜时分,一只信鸽扑腾扑腾的飞进大殿,落在方丈身旁,解下了它脚上的纸条后,方丈赶紧带着诸僧赶往侧门。

    还没出去,怀岸便看到高墙后方火把透出的火光连成了一片,声势骇人,还听到了有马蹄蹋地和响鼻的声音,顿时心中想到:“这些人不会是官家吧?莫非是某个京畿的大官要来这里上香?可是旁边就是名震江湖的少林派,何必来山脚的莲花寺呢?”

    还没等他想完,方丈让他赶紧拉开侧面大门。

    无数的火把连成一片的火光点点映入了怀岸的眼帘,火把照耀下一水的银盔银甲,多年生活在京畿附近,怀岸一下便认出了这些兵属于将军府,是名震大虞的北冥铁甲军。

    他们不是驻守北方疆域么?怎么会回来这么多人,难道是要造反?

    怀岸被自己吓了一跳,不过方丈朝着无数铁甲军拱卫的华贵马车方向带头施了一礼:“莲花寺众僧,恭迎大虞公主殿下、北冥大将军。”

    大虞公主商秋烟,大将军北冥德?

    怀岸瞬间便冒出了记忆中的这两个人,他甚至快要石化了,公主商秋烟一家,不是在一年前在北境被血犼教掳走了么?难道已经被大将军率部救回来了?

    此时北冥德北征大胜,消息虽然略有耳闻,但朝廷却没有大肆宣传,所以根本没多少人知道他们这一次北上的具体情况。

    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方丈施礼,马车旁一名高头大马的副将翻身下马,将一枚将军府的金牌拿给方丈看,然后道:“三百人的食物和补给可准备好了?”

    得到方丈的点头后,那副将抱拳道:“此事机密,劳烦几位带路。”

    众僧带路,那马车太大进不来侧门,怀岸便看见马车的帘子掀开,走出一名仪态万千的优雅少妇来,虽然蒙着脸,但皇家华贵的气质却无法被遮住锋芒;她旁边一名身高2米左右的魁梧将军形影不离她的身边,有这身高又在公主身边,可以确定是北冥德了。

    怀岸留了些心眼,模糊的数了数这些兵士大概在二百左右,住在后院绰绰有余,只是想不通此处距离京畿不过三日之遥,既然公主已经到了家边,为何不直接回去,而是要在此秘密的住下。

    还想多了解一些信息,却被方丈低声呵斥,这里后面将被兵士接管,僧人只送饭菜便可。

    整个过程几乎保持的绝对的安静,马车随后在门外被拆除成小块搬进了后院,结构精巧,如果公主准备启程,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再用楔子重新组建。

    怀岸被喊出后院,回到屋里,在僧舍的床上想象着商秋烟面罩下的面孔,竟然辗转反侧,一夜未眠,直到第二天一早,才惊觉自己似乎已犯了痴戒,忙用冷水浇头洗澡,

    只是水越凉,那华贵马车上款款走下的婀娜身影却越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而后的两天时间,怀岸借着送饭的工夫偷偷往商秋烟居住的法堂中偷望,只是木门紧闭,无从得知里面的情况。

    越是见不着,怀岸心中便越是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他告诉自己,只是看一眼,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商秋烟,他便放下这虚妄痴念,安心做他的和尚。

    于是他想到了自己偷偷配置的后院钥匙。

    这两天怀岸隐隐觉得,守卫的兵士数量,好像一天比一天少了。

    等到第三日的深夜,怀岸在床铺上难以自持,终于下定了决心偷偷走出了院子。

    一连几天的驻扎,兵士们显然疏于戒备,怀岸从悄悄从一处有双通道的偏殿之中进入,偷偷摸到后院。

    夜很黑,风也很冷,后院之中的兵士们疏于巡逻,只在两边角落里守着火堆取暖,这也让怀岸的胆子大了起来。

    他沿着墙角没入了阴影之中,没走多远,便看到法堂窗户上隐隐透出的光亮,这说明法堂的主人,商秋烟应该还没有入睡。

    怀岸一颗心狂跳,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他缓缓摸到法堂一侧的窗户,润湿了一只手指,悄悄的捅破了一层窗户纸。

第一百四十章 一个修佛,一个入魔

    法堂正中摇曳的烛光下,商秋烟席地而坐,她的正前方,两名兵士的头向着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睡的香甜。

    商秋烟仍然蒙着面罩,体态婀娜,但伸出的两只手上,指甲却如刀尖般既长且锋利,那指甲已经分别深深的从两名兵士的额头刺入!

    两名士兵红润的面孔迅速干瘪,很快便只剩皮包骨。

    随后从她的手指上,数蓬血红的雾气沿着他的手肉眼可见的向上而去,胳膊,臂膀,然后吸入腹部。

    然后她就好像极其享受一般,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怀岸趴在窗口偷偷开的小孔之上,他满头大汗,极致的惊恐让他既不能,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呼吸也不畅了。

    没有想到,大虞国长公主商秋烟,居然修习夺人性命的魔功!

    怪不得,后院里能看见的兵士越来越少,怪不得,后院要严格封锁,怪不得,商秋烟明明到了京畿,却不急着回京。

    这一刻他全部想清楚了,这商秋烟修炼的功法既然要人性命,那肯定不能在京畿之地,那样太过招摇!

    那一刹那,他脑海之中关于商秋烟旖旎的一切幻想顿时烟消云散,他如溺水了一般,浑身颤抖着,只想第一时间逃离,逃离这里,逃离商秋烟!

    他转过头,心却更凉了。

    只见那高大如牛一般的北冥德正站在他的面前,冰冷的目光从他的盔甲之中刺入了怀岸的双腿。

    无论念了多少年佛法心经,都无法豁免半分怀岸此时的恐惧,他的双膝软耷耷的失去了支柱,跪在地上,眼泪和鼻涕一齐流下来。

    “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

    (怀岸说到此处,叹息一声,似乎故事中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旁人)

    北冥德没有说话,只是拎住怀岸的领子,像是拎了个小鸡崽儿一样,走进法堂,将他扔在商秋烟面前。

    怀岸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了一件硬邦邦的物事才停了下来,抬头一看,却是方才那兵士的尸体,顿时吓的魂飞天外,对着地板捣蒜一般的磕起头来,只求他面前的长公主能够网开一面,饶自己一条小命。

    磕了半天头,怀岸兀自不敢停,只听面前一声轻柔好听的笑声传来,就如仙音一般:

    “停下吧,本座只是让教众早些去见我圣主而已,他们都是自愿且光荣的为圣主献身,你想要这份荣誉,也要看其他人愿不愿意让给你。”

    怀岸早已魂不守舍,头捣在地上不敢抬起来,声音之中带着哭腔:“那小僧……能走了吗?”

    商秋烟咯咯笑了起来,道:“本座第一天来就注意到你看本座的目光有些不同,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好吧,既然来了,也不能白白来一趟。”

    怀岸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商秋烟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用……不用,就当小僧没来过……”

    “那可不行,我要给你,你就要拿。”

    只听那好听的声音继续对着北冥德说道:“本座神功已成,只差一些祭品呈给圣主了,你去把这寺院里的和尚都捉来祭了吧。”

    “那是他们的荣幸!”北冥德转头离去。

    见怀岸筛糠一般伏在地上发抖,商秋烟忍住笑意道:“看,这莲花寺香火旺盛,只是从方丈到沙弥都送去圣主那里服侍他老人家去了,留下你,当个方丈,如何呀?呵呵。”

    商秋烟语气平静,但其中意思之恶毒狠厉,让怀岸鼻涕眼泪狂落。

    可是极度的施压,便会迎来极度的反弹,绝望之际的怀岸居然摸到腰边戒刀,穷途末路,山穷水尽的形势使他产生了一丝清醒,激情暂时压制住了恐惧,他抽出戒刀,声嘶力竭的扑上去。

    “小僧和你拼了!”

    怀岸状若癫狂,戒刀举起,眼前的大虞公主商秋烟不知何时已经摘下的面罩,忽明忽暗的烛光之中,她那绝美的面庞便如从最神圣的壁画之中走出的仙女一样圣洁和光辉——即使她的内心宛如蛇蝎。

    但就算怀岸心里十分清楚他面前的女子的表象之下,是恶魔一般的内在,就算他在癫狂之中奋力举起的戒刀已经砸到了她近在咫尺的地方……他还是愣了一愣。

    “呼~”

    面对戒刀,商秋烟只是淡然的笑了一笑,嫣然红唇之中吹气如兰,一阵异香传来,怀岸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再醒来时已不知是多久之后。

    商秋烟和北冥德他们走的干干净净,整个寺庙后院一片狼藉。

    而寺内僧侣从方丈到各执事堂老僧都不见了踪影,与其一起失踪的还有超过半数以上的僧人,只剩下一些年轻的小沙弥昏倒在前院。

    怀岸悲痛欲绝,只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痴念导致了这一切,正欲自裁,却见从大殿之中走出一名当日北冥德的副将,居然已经自行剃度,自称明月,愿宏读佛法,同我一道洗清罪业。

    怀岸不明白,他明明是商秋烟带来的人,应该是魔道之人,怎会真心向善?只是紧接着,从大殿走出一名与明月长相八九分相似,浑身如浴血一般的赤裸和尚,他顿时明白。

    不知为何,明月心中的“恶念”与他本身划清了界限,成为了两个不同的个体。

    一个修佛,一个入魔。

    应该是商秋烟也觉得有趣,便特意将他留了下来,也可能是因为不好将他带入京城。

    世间之事,怀岸只觉得自己知之甚少,如同蝼蚁一般坐井观天,对那未知的窥探欲竟然让他逐渐打消了自杀的念头,每日再也不研习佛法,而是对着成堆的志异和神怪书籍每日琢磨。

    出了这事之后,莲花寺自然也日渐凋敝,当日留下的僧人也走了七七八八,只剩下几个从小在此处长大的不忍离去。

    时光如梭,一晃便过去了十九年。

    而当年明明是一路回京的商秋烟居然彻底与将军府的北冥德决裂,分掌朝廷两端权柄,这也是怀岸日后想不明白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傻了吧,爷会飞

    “所以,这明月和其身边的恶念闻恶生其实是一体两面,有明月活着,那闻恶生也决计不会到处害人,老僧可用性命担保。”

    原来这莲花寺,是因为十九年前商秋烟和北冥德在此修炼过魔功,才导致整寺衰败至此,而这相枢其实如果不是小血枫贸然冲入法堂惊动了他们,大概也真的会如怀岸所说,人畜无害。

    许安生点点头,既然如此,这明月反而不能杀,他对小血枫道:“走吧,这家伙有人帮你看着,不会出来作恶,就算是圣人问起来你也有话答。”

    小血枫恋恋不舍的看着血和尚,满脸不开心:“要么小爷就吸他一半的恶念如何?饿了千年了,难受的很。”

    许安生催道:“快走吧你,这两年相枢出世,到处都是相枢爪牙,非得一棵树上吊死?你要不就跟着我们吧,你吃相枢,我拿血露。”

    小血枫撇一眼许安生不屑道:“就你?”

    怀岸缓缓走上前,检查一番明月的伤势,确定没什么问题后转头对许安生施礼道:“施主,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老僧先告辞了。”

    许安生宅心仁厚,倒不急着走,反而帮他把明月抗回法堂疗伤,只见法堂之中空空荡荡的,当真只有两个蒲团并排而放而已。

    转身将那血和尚搬进去,刚走出来,却见大殿方向一阵疾风而来,却是田青玥赶到了。

    “你怎么来了?”许安生和田青玥小眼瞪大眼,站在一边的血枫的眼睛也盯着田青玥腰上系着的伏虞剑鞘。

    “伏虞剑鞘动了,而后又有那么大的声响,你真当人家是聋子么?”田青玥环视周围,见无甚危险,又看一眼小血枫,呀了一声道:

    “好可爱的小孩儿,虎头虎脑的,你从哪儿来的?半夜到这里做什么?要不要哥哥姐姐送你回家?”

    血枫翻了个白眼老气横秋道:“小爷只是长的小,比你年纪大百倍,还有,你那剑鞘我很眼熟,拿给我看看。”

    田青玥见他说话糯里糯气的,才不信呢,还逗他道:“学的还挺像,叫声姐姐就给你玩。”

    血枫哪受的了这个气,嗷呜一声就要发作,他要教训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许安生眉头微皱,生怕血枫真的伤人:“圣人符咒,给我电他。”

    血枫脖子一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许安生似乎真要掏符咒,神情紧张:“喂,是她先惹小爷的,你搞清楚。”

    田青玥也奇道:“这小孩当真身负武艺,我听说有一种病叫侏儒症,不管长多大岁数看起来都像是小孩儿,难不成……?”

    “杀了你啊!”血枫感到了莫大的侮辱,这女孩儿明明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么说出话来字字诛心?!

    这边正在吵闹,那怀岸慢慢从法堂走出来,他正要向许安生道谢,却突然看清楚了法堂门外突然出现的这名女子。

    月光下,那女子的半边侧脸,深深的印在怀岸的骨髓之中。

    他顿时汗毛倒竖,一阵久违的寒意从尾椎骨传遍全身。

    “长……长公主?”

    略带惊恐的声音传来,三人停止争执看向怀岸,只见他双目圆瞪,愣在原地。

    田青玥目光四处游走,却没有看到其他人,疑惑道:“谁,什么长公主?”

    许安生也道:“大师,你认错人了,这里没有长公主,这是舍妹,叫田青玥。”

    怀岸壮着胆子上前两步,又仔细的看了两眼田青玥,终于松一口气道:“是了,她不是长公主,她没有长公主身上那种华贵而又神秘的气质。”

    小血枫乐了,假装打抱不平道:“这个时代的老头都这样骂人吗?”他望向田青玥道:“这老头说你土。”

    田青玥又不傻,已经知道这小孩儿就是个没事找事的主,并没有往心里去,而那怀岸却又喃喃道:“像,真是太像了,光看相貌,完全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了。”

    这话经由怀岸说出来,便让许安生多了几分好奇:“当今权柄在握的长公主年轻时居然与田青玥长的一模一样?”

    怀岸点点头:“相传十九年前长公主被掳去北境之前,在大虞北方留下了一个幼小的孩儿,田女侠,你如今多少岁?”

    田青玥看了看许安生,又看了看怀岸:“今年满19了,虚20岁。”

    “难道说?!”

    许安生和血枫面面相觑,他们又转头看向怀岸,忽然生出了一个荒谬到极点的想法:

    “难道田青玥是皇家血脉?”

    “不对,不对。”怀岸摇摇头:“虽然是传说,但准确的说,十九年前的事情是十九年又过了大半。”

    “而那幼小的孩儿据说当时也有一岁多了,这样来看,此时那孩子应该在21岁左右,田女侠如果年龄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差了有一岁。”

    许安生松一口气:“是了,婆婆在世的时候说过青玥的父母是田家村普通村民,而且附近的村民都可以佐证的,哪里可能是皇家后裔。”

    怀岸点点头,又看了看田青玥:“老僧也是老眼昏花了,此时再看,却没有方才那么像了。”

    田青玥终于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吓一跳,还以为凭空多个母亲来,还是修炼魔功的魔头那种。”

    血枫在一旁露出一张不屑的表情揶揄道:“切,我就说嘛,土妞就是土妞,早就看出你没有半分皇家血统。”

    “你……!”田青玥的好脾气终于被血枫惹毛了,这小孩儿嘴怎么这么碎,上去就要拧他的耳朵。

    血枫轻蔑的哼一声,老子看起来像是个小孩儿,但实力可是五重境界,就凭你一个小姑娘,能奈我何,就算你哥有圣人符咒我有点忌讳,但可不会被你拧到耳朵哦!

    他如此想着,十分优雅而迅捷的向后跳起,身体居然腾到空中,他得意的想道:

    怎么样,小土妞,傻了吧,小爷会飞!

    正得意间他发现,眼前的那个小土妞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扫视一番,居然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人呢?”

    小血枫正疑惑,他耳朵根处突然传来一阵疼痛,然后整个人在空中被揪住耳朵提了起来,他斜着眼睛看到,方才那土妞不知何时已经踩着一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第一百四十二章 好姐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哎哟!放开小爷!杀了你啊!”

    血枫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方才眼前这看起来普通的少女居然掌握了顶级的轻身功法,会御剑,手上的力量也奇大,自己的耳朵被提住,居然一时挣脱不开。

    “说一声好姐姐我错了,我就放。”田青玥玩心大起,忽然觉得这小朋友十分可爱有趣,欺负一下挺有成就感。

    “呸,小爷我可是圣人亲手灌顶的,从生下来就没服过软,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子……哎哟,哈哈哈,嗝~”

    田青玥在田家村的时候帮村民带过小孩儿,最知道小孩儿怕什么了,此时她的手如游蛇一般挠在小血枫的咯吱窝,后者顿时全身没了力气,还被挠的哈哈大笑。

    “叫不叫?”田青玥稍微放松一瞬。

    小血枫哎哟一声缓过气来,脖子一梗:“想的美!……别!哈哈哈!”

    田青玥干脆从半空落下,加大力度,那小血枫虽说活了千年,但有一千年都沉睡在封印中,真实的年龄和心性跟10岁孩童无异,虽然保持了一些古代部族人的嘴硬,但身上软骨被田青玥狠狠的拿捏,没用两个回合便浑身酸软无力,坐地上喘气,口中喊道:“好姐姐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许安生在一边扶额无语:“青玥,就放了他吧,小孩子心性而已,刚才还救了我。”

    小血枫哼哼唧唧的说:“总算你还有点儿良心。”

    田青玥这才松开揪住血枫耳朵的手,没想到刚一松手,血枫便一出溜跑出老远,然后矫健的跳到墙上冲他们狂做鬼脸:“呸,不跟你们玩儿了!小爷我自己出去找相枢吃去咯!”

    “你这个小鬼真讨厌!”田青玥有些着脑,正要去追,却被许安生拦了下来,眼睁睁看着血枫一边发出略略略吐舌头的声音,一边跳到墙后不见了。

    许安生拉着田青玥的手,此时老和尚已经进入法堂关闭了大门,那讨厌的小鬼血枫也跑了,清冷的月光之下,忽然又只剩他们二人了。

    “你就这样冲出来,不冷吗?”许安生看了看田青玥穿着的单衣,脱下大褂给田青玥披上,两人寻了个台阶坐下,就像往日那般。

    田青玥抱着许安生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熟悉的温暖,两人都没有说话,此时无声,却正好弥补这几日不见的相思。

    过了好一会儿,田青玥才饱含幽思的缓缓说道:“哥,我想婆婆了。”

    许安生轻轻有胡渣贴了贴田青玥的额头,知道刚才怀岸问起田青玥的身世,触动了她心中的最深处,轻声安慰:“婆婆要是看到你现在这么能耐,肯定会为你骄傲的。”

    “会么?我都记不住了,婆婆走的那时候我才9岁吧?真希望她老人家身体能好一些,要是能活到现在,咱们送她到南边过冬,我记得婆婆一直念叨南方水乡四季如春呢。”

    “会的,虽然卷入江湖身处危险之中,但相对而言,俗世的财物却唾手可得了,南方终年如春,咱们到时候也可以去买间房子。”

    “那你要带紫韵么?”

    许安生挠挠头,这什么地狱问题,只能避重就轻:“她到时候还愿意去,就一起。”本想着田青玥肯定会粉拳招呼,没想到青玥只是“嗯”了一声道:

    “挺好的,若我偶尔不在的时候,还有紫韵妹妹陪你。”

    许安生没有多说话,这段时间的分别差一点成了生离死别,以后如果田青玥要去履行太吾一脉的使命,不但要封印剩余的两个剑冢,还要清除各地出现的相枢爪牙,必定是聚少离多。

    两人又依偎一会儿,田青玥问:“那小孩儿是哪里来的,他说可以吃掉相枢是怎么回事呢?”

    许安生笑道:“那就是从血枫村封印跑出来的小孩儿啊,他自称血枫,是圣人伟力凭空创造的“人”,被封印千年又没有人教,小孩心性,他天生具备以相枢为食的特性,倒是可以成为你的帮手。”

    田青玥点点头,在许安生怀里打了个哈欠:“下次见到他,我还要拧他的耳朵,太坏了。”

    许安生笑着拍了拍田青玥的背,“就把他当成10岁的小孩儿吧,没办法,狗都嫌弃的年纪。”

    “嗯~”田青玥的脑袋点了点,终于闭上了眼睛。

    虽然有了一身功夫,但田青玥从来不熬夜,这次半夜跑出来想必是困坏了,许安生轻轻将她放倒在自己腿上盖好衣服,运起子午安息香,用真气循环成一片温暖的空间将二人包裹其中。

    深夜的禅寺很静,不时有远处传来夜行鸟类的咕咕声和风吹着院墙偶然发出的呼呼声,当然,还有靠近的两人彼此的呼吸声。

    静,不是声音的安静,而是心中的宁静。

    一路走来,许安生再也没有任何的侥幸心理,行走江湖之上,每一刻都必须变强,想要维护这短暂的宁静,需要付出的努力还必须有很多……很多。

    一夜过去。

    天还没亮,莲花寺里的小沙弥从僧舍走出,走向大殿进行早课,许安生没有吵醒田青玥,只是轻轻的抱着她跃上屋顶,找了个空旷的位置避开那些僧人。

    到了鸡鸣第三声,田青玥才打了个哈欠悠悠醒转,抬眼看见许安生,立刻便使劲搂住,口中兀自道:“哥,青玥又梦见你了,在梦里,你可不要再离开了哦。”

    许安生哭笑不得,这丫头还当是梦呢,也不说破,任由田青玥抱住,过了几息,兴许是他的胡渣扎到了田青玥,给她的“梦境”添上了真实感,她的一双美目忽然睁开,脸上的潮红如桃花一般美艳,她立刻“啊”了一声坐起身来。

    许安生给她理了理云鬓,故意逗她:“做什么美梦了?”

    田青玥慌乱道:“梦见兰台斋的点心了,一下子吃了好多~”

    “是吗?吃的脸都红了?”

    “人家吃撑了嘛,不行?”

    两人开着玩笑从屋顶跃下,回到营地,除了太吾响还在呼呼大睡,程老和车夫他们几乎都醒了,已经在整理行李准备出发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谁在多管闲事?

    莲花寺没有朝食,而是在大殿做早课,太吾响一行人尽量不发出声音静静离开,怀岸最终还是来告别,只说明月今日已经无恙,多谢许安生手下留情,临走时给了他一枚碧玉牌,是当时明月随身的信物,依靠此牌可以与将军府搭上关系,许安生虽觉无用,但还是接过,与怀岸告别。

    昨夜下雨,今日的清晨有些薄雾,众人沿着官道一路向太吾村方向出发,铺有碎石的官道地上不算泥泞,行了两三个时辰终于到了一处市镇,此处骡马繁多,全大虞各地来往的香客都要在此借住一晚再上少林,早已发展成了一个规模颇大的镇子,来的时候太急未曾多留心,此时缓缓行过,只觉得除了比京畿少了那四根伟岸的佛塔和正中的皇城之外,其余也没有别的不同。

    而原本居住在血枫村的村民们,更是被这热闹的景象冲击的不知所以。

    许安生掏出钱袋,手把手的教程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血枫村这种小小的与世隔绝的村庄,大家有什么东西都是共享,这是他们第一次知道“货币”的概念,十分新奇。

    手里这一锭小小的银子便可以将一个摊位上所有的馒头烧饼全部买下来带走,这种感觉……十分神奇。

    但是他们也同时明白了,在这里,想要获得银子和铜板,都是需要付出劳动的,交易本身就是用自身的劳动力换成其它人的劳动力。

    这种思维和生活方式的冲击并不算太过突兀,反而很快便被血枫村的村民接受了,一行人只是短暂修整便准备继续前往太吾村。

    没走几步,便听到队伍后方传来吵闹的声音,很快便聚集起了一大帮人。

    许安生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血枫村的一名农妇正拉着孩子低头道歉,她的面前一名铁塔般的汉子拿着半块瓷器,正恶狠狠的训斥着什么。

    许安生大概便知道了什么事情,让太吾响带人先走,自己稍后便来。

    大虞强盛,自然引来各地商贩交流,花花世界迷人眼,许多没有门路赚钱的小混混们也想要赚钱,便打起了路过客商和旅客的主意。

    手段很简单,故意在人多的地方手持一样瓷器,然后专找看起来好欺负的人故意碰他一下,然后瓷器便“掉”到了地上。

    瓷器的价值又很难界定,从十钱到十万钱,全凭主人一张嘴,看人下菜碟,不把人坑死绝不罢休,这就是“碰瓷。”

    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农妇低眉顺眼,不断说着诸如孩子不懂事之类的话,乞求对方的原谅,毕竟她出生便从那淳朴的小村里长大,根本不知道对方所说的“价值巨大”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那壮汉一招手,便有四五个同伙将这可怜的农妇团团围住,同时大声嚷道:“大伙儿都来看看呀,弄破了别人的东西,光道歉有什么用,不赔还想走吗?”

    农妇刚刚才知道了“货币”的概念,此时被人团团围住讨要钱财,她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只好护住已经开始吓得哇哇大哭的小孩子小声求饶:“好汉,你要是见我们身上有什么看的上的,就拿走抵你的玉器好了。”

    农妇谦卑的语气让对方更是嚣张,那壮汉歪着嘴角,双手肆无忌惮的在农妇的口袋摸索,结果只有一些果干之类的吃食,根本就没有钱财,正骂穷鬼之时,却看见那小孩儿脖子上挂着一枚小巧的富贵锁,看起来像是玉制的,便伸手要夺走。

    农妇慌忙伸手拦了一下:“好汉,这是孩儿一出生就戴着的呢,保平安的,你要着也没什么用的。”

    壮汉挥手将农妇的手拨开,一拽红绳,那小玉锁便到了他的手里,他看都不看那小孩哭的撕心裂肺的景象,将玉锁扔给一个看起来有些见识的同伴手里:“看看值没值回咱们那瓶子?”

    同伴接到手中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镜片仔细观摩,然后强行压制住兴奋之情,走到壮汉身边耳语道:“老大,发财了,前朝的珍品……看看他们身上还有没有。”

    当然了,血枫界千年前被封印进一粒沙子之中,所带进去的物事当然是千年前的东西,放到现在每一样拿出来都是千年古物,不说价值连城,也算是极其珍稀的了。

    那壮汉拿了一件玉锁,得知其价值不菲,当即心思活络许多,走上前威胁农妇道:“这一块小小的玉石值不了几个钱,我那花瓶可是珍贵的很呢,你要走可以,把身上这种玉石,玉锁什么的都留下来才行。”

    那农妇一副畏惧的模样,哪里敢反抗,在壮汉的注视下从手腕上又脱下一只玉镯递了过去,那懂行的同伴眼睛都亮了!

    这种玉镯,质地不算上好,但年代久远,起码传承千年了,放到任何一地的拍卖行都得拍出数百万的天价来,这一次算是发了一笔横财了!

    “好汉,这些够了没有,我们可以走了吗?”那农妇没见过什么市面,心地也淳朴,只知道自己惹了事情自己解决,却万万没想过要求助程老,求助太吾响,被人狠狠的当羊一样宰了也不自知。

    许安生站在一旁静静的旁观目睹了这一切。

    周围有很多像他一样等着看热闹的人,但谁也没有上前说破,可能是不敢,也可能只是不想。

    “这些哪里够?跟我来!”当壮汉贪心不足的想要将农妇带走搜身的时候,他刚刚伸出的手臂顿时被牢牢的抓住了。

    “谁在多管闲事!”那壮汉转头望去,只见这年轻人已经松开了手站在一旁,他上下打量一番,然而他记忆中并不认识这人,于是便厉声道:“哪儿来的小子,她儿子摔坏了东西我要她赔偿,别多管闲事!”

    这年轻人当然就是许安生,

    他微微一笑:“损坏物品自然是要赔,不过你这瓷瓶价值到底几何,她们没赔够么?”

    那壮汉指着地上碎成好几块的瓷瓶振振有词:“这瓷瓶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买到的珍品,你知道有多贵吗?”

    许安生保持着笑容:“多贵?”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新买的瓶啊!

    那壮汉愣了愣,一般人就算是见义勇为,到了这时候一般也是知难而退,少有还问个价格的,当即又打量了一下许安生,见其年纪轻轻不过二十出头,心中自然放松不少,随口诌道:“我新买的瓶啊,值十万钱!”

    此话一出,周围的围观群众们都纷纷摇头,有的甚至发出啧啧的惊讶声。

    对啊,见过碰瓷儿的,但像壮汉这样往死了坑的,那可是绝无仅有。

    那壮汉“哼”了一声对着周围嚷道:“什么意思,都不信?这可是珍品瓷器,我买来就花了八万,你们这帮人不懂罢了!”

    许安生笑道:“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会是花八万买瓷器的人么?”

    那壮汉居然还真看了一下自己,一身街上混混常穿的普通布衣布鞋,全身行头加起来不到一百钱,就这种身价,还真配不上八万的瓷器。

    周围群众之中,隐隐响起一些嘲笑的声音。

    壮汉恼羞成怒:“妈的,老子就喜欢这样穿,怎么,你管得着?”

    许安生走到前面将农妇和孩子护到自己身后,依旧保持笑吟吟的表情:“我管不着,官府可管的着?”

    不说还好,听到这句,那壮汉居然笑了出来:“小子,别说老子欺负你,就算是官差老爷来了,我占着理也不怕!”

    此时,许安生听到旁边围观的群众里有人悄悄的交头接耳道:“这流氓听说有个嫁给衙门官差了的姐姐,要没这层关系,哪儿敢在这里撒泼。”

    有人点头应道:“就是就是,都好几年了,从没见他吃过亏,这年轻人怕是今天讨不得好。”

    百姓议论纷纷,没人看好许安生。

    许安生将一切尽收耳里,对那壮汉道:“这样吧,你把这母子身上的物事还给她们,我来赔你们瓷瓶的钱。”

    壮汉知道那两件首饰是值钱的东西,如何肯还回来?只是“哼”一声道:“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而且这两件小玩意儿哪里值得了多少钱?顶多算一半价钱,距离十万还差5万钱,你来补齐?”

    许安生乐了:“我不补,但我有个其它的方案。”

    “什么方案?”

    “你把首饰还给她们,我单独赔给你100钱,这事就算了了,我也不报官,如何?”

    那壮汉听完,耸了耸肩膀,哈哈大笑起来:“100钱?我是看出来了,你小子找揍吧!兄弟们,给这小子热情的招呼一下子!”

    壮汉话一说完,周围的群众顿时害怕的往后退出一个大大的圆形,壮汉旁的几名小弟正要上前,就见许安生朝着旁边看了一眼,笑着喊道:“哟,官差来了!”

    方才和太吾响分开的时候,他特意让太吾响去叫巡逻官差,这条街市本来就算繁荣,官差数量不少,很快便来了。

    四名红衣黑裤的皂衣衙役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为首的那大胡子见到壮汉,第一句就是:“又是你小子?”

    那壮汉谄媚一笑:“是啊张哥,那个,咱们这儿有点小事情,就不劳烦你们插手了。”

    大胡子衙役看了看周围:“一大群人把路都堵了,还小事?”他又打量一眼许安生和农妇,厉声道:“赶紧解决,不然准备上衙门,县老爷亲自给你们决断,到时候先每人打十个大板再说!”

    “是是是!”壮汉走到大胡子旁边耳语道:“张哥,我姐夫今日怎么没轮值?”说着,手中一串大钱滑入了大胡子手中:“给兄弟们喝酒。”

    那大胡子悄悄收起道:“你姐夫昨夜里吃花酒被你家姐堵在春花楼了,今日便告了病假,我看是被揍的不轻。”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一阵,然后大胡子便驱散人群,看样子是不准备管这边的事情了。

    壮汉还没等那大胡子走远,便用挑衅似的眼神看着许安生,那意思很明显:“小子,你今日多管闲事是吧,叫你不死也脱层皮!”

    周围百姓纷纷摇头不语。这年头,流氓和官差勾结在这一片为非作歹都是常态了,众人早就苦不堪言,此时又见证一例,无不敢怒不敢言。

    “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传来,众人却见那年轻人似乎是吓傻了,这时候居然并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壮汉愣了一愣,随后便一脸凶狠的吼道:“你小子傻了么?笑什么,闭嘴!”

    那些正准备要走的官差们也都停下了脚步好奇的看向了这里。

    许安生摇了摇头,笑声并未停止:“我笑什么,当然是笑你们这些人啊,一个流氓,一个衙役,一旦有了一点小小的权力和特权之后,那贪婪的吃相啊,简直是丑恶到我忍不住笑啊。”

    壮汉脸色一变,转头看向大胡子,心底居然暗喜:此刻官差都还没走远这小子便当面揭穿自己行贿的行径,大胡子绝对不会轻饶了他,看来这小子是活腻了,让官府出手还省得自己麻烦,小子,这可是你自己把自己的路给走死了!

    果然,那大胡子转身大踏步走过来,面色不善,眼看就要对许安生不客气。

    农妇紧张的看着许安生,手掌紧紧抓着自己的孩子,她虽然知道这许少侠功夫在身,但她并不知道功夫在这外面的世界里有多重要,说不定她眼前的官差也同样有武功也说不定?

    许安生巍然不惧,别说眼前这几名官差,就算是县令来了,他的心里也不会有半分波动,只是高昂着头等着官差走近。

    “小子,现在老子怀疑你是逃犯,身份牌,路引,通关文牒都拿出来看看!”

    “你自己心里清楚,是这小人碰瓷在先,我站出来维护的是正义和公义,你们这些官差非但不保护平民一方反而与这些下贱的流氓同流合污,甚至还要给我扣一个通缉犯的名头,普天之下,朗朗乾坤,我想问你,还有王法么?”

    那大胡子脸色更是不善,眼睛圆瞪,铮的一声拔出刀来:“娘的,这逃犯花言巧语,兄弟们把他给拿了!”

    他身后几名衙役诺了一声,早已将许安生团团围住。

    只见此时,许安生的手也伸向了怀中。

    “他要抽兵器,拦下他!”

第一百四十五章 都是误会!

    几名普通的官府衙役,想要拦住一个四重境界的武者?简直是天方夜谭。

    如果大胡子稍微有点眼力见,说不定便会认出许安生长袍之下隐隐露出的空桑内门弟子的专属服装。

    若是他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来自十二门派,而且是内门弟子,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为何他根本就不管不问就敢颠倒是非上来拿人?只是他平时作威作福便是如此,习惯了而已。

    许安生冷哼一声,脚下一跺,几颗小石子精准的分别命中了刚刚抽出兵刃的衙役握刀的手,顿时几人手中吃痛,哐当几声,兵刃纷纷脱手。

    周围还未散去的百姓们又围了上来,只见这年轻人随便一跺脚便卸了衙役们的兵器,此子定然是身怀高强武功之人,顿时惊呼声一片。

    但那大胡子捂着手,兀自不忿,以他的见地,哪里跟真正的习武之人交过手,此时他心中认为,这年轻人让几人兵刃脱手只是趁人不备而已,他大声命令道:“逃犯胆敢反抗!弩箭上膛!对准这个家伙!”

    弓弩一般装备军队,不在衙役之间配备,但京畿附近人员密集管理难度大,每年都会发生商队之间火并的事件,官府的力量若不加强一些怕是压制不住,所以统一配备了便携式的手弩,此时大胡子一掀外衣,便从腰带上抽出一只小巧精致的弩弓,对准了许安生。

    “还不束手就擒!?”

    数名衙役紧张的抽出手弩对准面前的年轻人,只要对方敢有一丝异动,便要格杀!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方才只是一个关于碰瓷的小打小闹,但当官兵们抽出手弩的时候,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

    周围的百姓们发出惊呼,离得近的拼命向外逃,外围的却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拼命的往里面挤,顿时乱做一团。

    许安生摇摇头,伸进怀中的手终于缓缓抽了出来,只不过此刻却多了一样东西,是一方铁铸的黑黝黝的令牌。

    令牌上,“北冥”两个镂空的大字铿锵而有力的铭刻其中。

    才入京畿第一日,北冥炽火前来拜访之时留下的令牌今日总算派上了一点小小的用场。

    在俗世之中卷入的麻烦,当然是用俗世的方法解决最为干净利落。

    “北冥……你是将军府的人!?”

    根本不需多问,大胡子见到令牌的那一刻便心中一凉,见对方俯视自己的眼神泛着冷意,方才还澎湃紧张的心气在这一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怪不得身负武艺,怪不得敢一个就面对自己这几名官差,若不是傻子,那必然是有身份地位啊,只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将军府的人!

    这北冥将军府的令牌他们听说过,也见过,只有地位极高的将军府高官才会有,此时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年轻人手里?不过他们不敢想,也不敢问了。

    大胡子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偷偷瞪了那壮汉一眼,娘西皮的,这家伙怎么惹到了将军府的人,是嫌活的长么?

    虽然大虞是商家的大虞,但举国之雄兵全掌握在将军府,北冥府的令牌可是另外一种尚方宝剑,违抗者便是与北冥家作对,到时候可不是掉脑袋那么简单就了了!

    此时得罪了这人,以后肯定不好过,要不,杀了他?!

    这想法刚刚在大胡子脑海之中出现,许安生戏谑的眼光便移了过来,但其中蕴含的杀气却仿佛一头随时择人而噬的猛虎盘在他头顶,他心中顿时有如堕冰窟之感。

    大胡子迎着许安生的目光还想硬撑片刻,腿却先软了,弩箭放在一边,噗通一声单膝跪在地上行礼道:“属下拜见将军,方才……方才都是误会!”

    “都是误会?”许安生走到碎掉的瓷器瓶子前面,捡起一片瓷器递给大胡子:“这瓷瓶值多少钱?”

    大胡子恭敬的接过,他吞下一口口水,将瓷器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道:“属下虽然不是很懂,但这瓷器形制我熟,旁边街市就有卖,大概不超过50钱!”

    那壮汉兀自辩驳:“不是,我这瓷器是珍品……”

    大胡子猛的打断他:“闭嘴!将军府的大人问话安敢狡辩?!”

    “这……”壮汉此时哪里还瞧不出形势不对?

    许安生手一伸:“把这母子的东西拿来。”

    壮汉一愣,然后赶紧从口袋里依依不舍的掏出那两枚首饰交给许安生。

    许安生将首饰还给农妇,对大胡子补充一句:“这流氓在街头碰瓷被我撞见了,幸好诸位及时赶到为我主持公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还拱了拱手。

    大胡子眼珠子一转,立即明白这将军府的大人物根本就不和自己这几名衙役计较,顿时明白该怎么做了,当下赶紧起身做他该做的事情。

    他望向平日里关系还不错的壮汉大声吼道:

    “按大虞律,碰瓷诈骗者,当处二十大板……还不跪下!”

    那流氓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见那大胡子向自己走来,心里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哪里还敢反抗,口中不停讨饶,再看向身后,自己的几个同伙早就跑不见了。

    “张哥,好歹留些情面……”

    “情面?给你留情面,老子脑袋不要了?”大胡子恶狠狠的低声道,首当其冲的从同事手中接过黑红木棒,一脚踹在那壮汉腿弯,让他跪了下去,然后狠狠一棒砸中他的屁股,后者惨叫一声趴到地上,灰尘乱舞。

    大胡子边打,边用余光悄悄观察许安生,生怕他指责自己偏袒,手下比平时更重两分。

    “我们走。”

    许安生满意的带着农妇母子两人,在那壮汉的讨饶和哀嚎声中,在两旁百姓惊惧而自动退开的宽敞道路之中大步离去。

    这件事许多血枫村的村民也在附近,许安生故意这样做,也是想让血枫村的人看看,俗世不但有狡诈的骗子,也有复杂的人情世故,权力和武力,这些都需要他们缓缓融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慢慢学会。

    一行人穿过市镇,再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过了大江渡口又行半日,终于到了太吾村。

    在经历了路上的事件之后,血枫村村民对此地十分满意,此地的太吾村民大多互相认识,宛如一家人一般的氛围,加上空置的房子也不少,想必血枫村的村民融入其中也只是时间问题。

    刚将众村民安顿完毕,从祠堂那边快速走来一人,在太吾响耳边低声道:

    “太吾,剩余两个被破坏剑冢的大概位置,找到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系统任务?

    太吾一脉最关心的事情,莫过于将世间剑冢全部封印,驱逐甚至封印相枢,保持凡世安宁,但为了避免被相枢发现,所以剑冢的位置并不固定,此时尚有两个不知在何处的剑冢被破坏了,需要太吾进行修复。

    此时有了两个剑冢的大概位置,太吾来不及休息,让那仆从带路前往祠堂,许安生和田青玥也一路跟来,并不避讳。

    太吾祠堂几乎独立于太吾村的房屋之外,单独占了一个极大的空间,时时修缮,虽物料并不华丽,但岁月赋予的沉重之感在踏入之时便已经悄悄的压在诸人的心头。

    这里与其说是祠堂,其实是太吾一脉传人修行和练功的地方。

    仆从领着众人来到一座状似沙盘的地图面前,它两丈见方,在它的后方,一个看起来很像是浑天仪的精密仪器正在缓缓运转,从它上方垂下的两只金属长针正高悬在沙盘上方。

    太吾响表情严肃,仔细观察沙盘上的地貌图。

    许安生和田青玥也凑过去看,只见沙盘中央位置的一块很大的陆地被标为“大虞”字样,两根长针一根悬在西北,一根悬在南方。

    太吾响摸了摸胡子,从兜里取出一本地理志还待对比,田青玥却得意的指着那沙盘道:“师傅,我知道,我知道这两个地方在哪里。”

    太吾响装模作样的咳一声,不动声色的翻开书:“为师也知道,此时正好考考你平时有没有用心背杂学典籍。”

    田青玥小女孩心性,有心在许安生面前表现,昂起头指着南方那只长针道:“那里是苍茫海,有岛名为南极,四季酷热,植被茂密,多有蚊虫,海产丰富,美玉遍地,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许安生倒是好奇了起来。

    “只不过这南极岛虽然记载在《越绝书》中,但此后历史上出海多次,未见此岛,仅有岛礁而已。”

    太吾响点点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知道:“那地方最难找就最后去,这北边一块不会太难寻吧?”

    田青玥跳了两步到沙盘北边,指着长针的位置道:“这里大概是西边的南迦巴瓦峰……金刚宗好像就在这一带吧?”

    田青玥从旁边桌上寻了个小旗子,插在一处凸起的山脉上:“这里就是金刚宗。”

    太吾响一听金刚宗在附近,顿时有些懊恼:“我有幸碰见过的那些臭喇嘛比少林的和尚不讲理多了,老子游历各处,那金刚宗我还没去过呢,这次正好拜会。”

    许安生听出太吾响话中的意思,便将话头又提了出来:“所以我们先去金刚宗那里去寻剑冢么?”

    太吾响看了看长针,距离沙盒还有一拳距离,点头确认了许安生的想法:“等半个月后长针落地了,这剑冢的精确位置就被确定,我们到时候再出发不迟。”

    田青玥雀跃起来,这意味着,这半个月可以呆在太吾村,哪儿也不用去。

    许安生忽然想起一件事:“太吾前辈,您身边有没有佛门狮子吼之类功法的秘籍?能不能传给青玥?”

    太吾响心知许安生就是想钻空子学这套功法去,也不藏私回头对田青玥道:“祠堂藏书架上好像有好几本,青玥,你拿一本回去练习。”

    三人又计划了些这半个月的谋划,随后太吾响从一旁的供桌上取了几根香,恭恭敬敬的点燃插在太吾一脉祖师爷雕像前,许安生抬头看去,见是一名穿着长袍的年轻道人形象,颇有些仙风道骨。

    田青玥也接着拜了,许安生和仆从自觉退出祠堂等待。

    远远的孩童嬉笑声传来,许安生放眼看去,村落里血枫村里的小孩子们俨然已经与太吾村里的小孩子打成了一片,这是一个好的开端,看来不久之后,血枫村民便最终会成为太吾村民,为维持这一方独立于江湖的净土做出自己的贡献。

    许安生脸上露出微微笑意,此去内门大比要说得到了什么的话,除了圣人那神秘的符咒之外,便是从血枫村里救出了这一百多村民,从一座名为世外桃源的监狱来到真正的世界,只是拯救了一百多人,便让他心中获得了无比的安宁。

    对比太吾响所正在做的事业,封印相枢,保护整个世间不被邪魔入侵,功绩可比只是帮助了百来号人大的多了,想来在辛苦的世间行走之中,正是有拯救苍生获得的心灵的安宁和满足,才是支撑他们太吾一脉维持了千年的信念吧。

    晚上,许安生在静室独自运功,他四重境界巅峰已经许久了,丹田内的真气几乎全部转化成了液态,他隐隐的感觉到,只要真气完全液化,在丹田之内形成一汪清潭,便应该是踏入五重境界了。

    这一点他也不耻下问的去问了田青玥,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只是这一过程到底是如何达到的,田青玥回答说是一觉醒来就是如此了,这神奇的进阶速度,令许安生自惭形秽。

    四重境界到五重境界虽然跨了一个境界,但实际上却没有明显的门槛,最艰难的真气液化过程在四重境界后期便已经跨过了,液化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许安生掏出委托青玥帮忙热了一些的丹药。

    关于这些丹药的问题,在妹妹踏入武道之后,他已经不能用武道方面的问题来敷衍田青玥了,只能说自己已经习惯吃的丹药都要她用热水温一道,不然便难以下咽,当然,虽然挨了一顿甜蜜的粉拳,数瓶丹药很苦便送到了静室,此时正整整齐齐的摆在他的面前。

    《天仙调元散》《大承气散》《紫金乌丸》……种类繁多,功效却差不多,都是快速补充真气所用。

    这些丹药只要肯花钱,便可以在京畿药店内大量买到,在太吾村里的药铺中甚至可以刷脸每个月拿取一些,总之许安生完全可以把这些丹药当糖豆吃,尽快加强真气液化的速度。

    很快,一整瓶丹药入口。

    狂暴而纯净的真气开始洗刷许安生的奇经八脉,冲入丹田,开始将其中的压强冲向高峰,但在此时,很久不去查看的系统居然自动弹了出来。

    【任务:突破五重境界】

    【奖励:奇门秘术:天地夜巡】

    【天地夜巡:施术后,意识出窍,魂游天外,知人所不可知。】

第一百四十七章 神游天外

    许安生按捺住惊讶的心情。

    从面板描述来看,这天地夜巡似乎是一门极其深奥的法术,甚至到了可以让元神出窍的地步,简直是仙人所为。

    他重生后一路至此,虽然在修炼上进境很快,但根本算不上什么天才,只能靠田青玥百倍药力的哺育,也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可以使用。

    而只要获得这门秘术,似乎便可以获得一项极其强大的窥伺……不,洞察之类的技能,对他来说,这便相当于从无到有的掌握了一个可运用功法,而具体有什么功效还要等真正运用之后才能知道。

    最关键的是,他必须首先突破五重境界才能获得奖励。

    只是这时,许安生反倒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妥的味道。

    这系统自打出现之后,最多就是给自己展示一下自己所剩的寿元和受伤状态,几时给过任何奖励?

    要说帮助,可能就是在自己当初初入四重的时候夜间梦到双头六臂之人,即将被其伤害的时候被系统强行消耗寿元唤醒而已。

    此时反而出人意料的给出一个几乎必定会获得的奖励,这让许安生隐隐生出一些疑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自己这一路的进阶之路到底是自己的选择,还是别人硬逼自己吃下的呢?

    但他同时也明白,一旦进入江湖,像他这样背景单薄的人如果实力不快速提升,可能到时候就真的死在哪一次与强者的冲突之中了,晋升实力这件事情,他没有可能不去做。

    沉下心来将这些纷扰都丢至一边,丹药的药力已经全数挥发出来,许安生手一抬,又吃下一瓶。

    丹田内的真气在熟悉了液化流程之后,自觉的缓缓充盈在那一方清潭之中,随着大量丹药的灌入,清潭之中的涟漪逐渐加大,被真气化为的液体搅动成为波浪。

    许安生隐隐感觉到,这波浪正在整体的洗涮丹田,不但将其杂质洗掉,同时也在不停扩充,再有半刻时间,自己应当就能进入到五重境界。

    说起来简单,这是建立在许安生百倍丹药效力之下硬生生冲上去的,若是换成普通人,在这个所谓的“循序渐进”卡个十多年修为十分正常。

    此时的许安生已经完全进入了全神贯注的状态,他的身体力量完全集中在将丹田处的潮水引流、冲刷丹田之壁。

    而他的意识却在这单一重复的劳动之中解放出来,神游天外,似乎身处在茫茫的宇宙之中。

    这是一种很神妙的体验,就好像你明明在一场运动会上拼命进行最后的百米冲刺,但你的脑袋里,此时却想着昨天打吃鸡最后一个决赛圈要是晚一点进就好了。

    身体与意识的分离,往往并不是在最舒适休息的时候,反而是在激烈运动的时候。

    许安生此刻便是如此。

    他的意识仿佛高速在虚无之中前行,就像是响应某种召唤一般坚定的朝着星空的某处飞去,此时许安生心中恬静,并无一丝不适。

    他想起当日自己梦到相枢之时梦魇一般的场景,与之相比,此时仿佛身处天堂一般。

    很快,一阵和煦的微风拂面,许安生出现在一处广阔无垠的碧绿草地之上,鸟语花香,宛如仙境。

    正迷茫间,他看见远方似乎有个老者坐在溪旁垂钓,便想过去一问。

    哪想到一抬腿,自己便像瞬间移动一般出现在了老者的身后,只见这老者一身洁白道袍,鹤发童颜,慈眉善目,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许安生大感诧异,此人面貌有些陌生,绝对不是自己幻想之中编织出来的人物,他警觉的问道:“前辈,你认识我?”

    鹤发老者依然笑容可掬,点了点头,指着旁边一块光滑的石座道:“当然认识,坐吧。”

    许安生还没有动作,但却感到一阵无可违逆的气流将自己稳稳压住,让他如木偶一般走了两步,到石凳上坐下。

    根本不用说,这老者随意展现出来的实力,远远超出在擂台上那六重境界的高手北冥才带给他的威压!此刻就算一百个许安生联起手来,怕也无法反抗,这老者的实力最起码也超过七重境界!

    而且,有这种将别人的意识摄出与自己对话的能力,许安生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此类手段!

    将惊讶藏埋在心里,许安生知道这强者召自己前来又不杀自己,那必然有其用意,此时看来,似乎并没有敌意,于是坐在石凳上静静等待。

    老者手边的钓竿上挂着一根细细的鱼线,远远的抛在溪中,两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

    不多时,钓竿终于一动,老者手疾眼快抬起鱼竿,鱼钩上竟然挂着一只通体血红的小鱼儿,兀自扑腾不止。

    老者笑呵呵的摘下鱼儿,抛给许安生,后者伸手接住,手心却出现了一块红色的晶莹石头,竟然是打败相枢爪牙之后才会出现的血露。

    “这是血露?”

    “对,你们确实这样称呼它,你也服用过,对增进修为用处颇多,是吧?”老者收起钓竿往袖中一塞便不见了,也不知道那么长的钓竿是如何塞进衣服之中。

    许安生有些茫然,浑然不知道这老者到底要作什么:“前辈,您召晚辈来此,有何贵干?”

    “你实力太过低微,倒是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你做,最近你就只管提升实力就好,这血露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事,这条小溪之中,像这样的红色小鱼取之不尽,你只管拿,然后让你的妹妹田青玥帮你加工一下,有了它的帮助,你的修行进度也差不多可以追得上你的妹妹了。”

    许安生皱了皱眉,他看似得了好处,但没有任何交换的馈赠在他眼里无论如何都像是一个陷阱:“不,你帮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老者此时并不看他也不回答,而是忽然望向天空喃喃道:“有意思,他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他?”

    许安生抬头,一只山峦一般巨大的手掌正在天空中缓缓变大,渐渐遮住了半边天,手掌的后方,一个双头巨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夜巡

    从天而降的巨手轰然压下。

    天空被遮挡,黑暗刹那间便遮蔽了许安生的视线,与此同时,至少十二级的飓风冲刷着他的身躯,许安生想要站起,但仅仅只是维持着腰部挺直,便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更不要说扎下马步运行真气了。

    面前那老者却云淡风轻的笼起了袖子,在那遮天蔽日的大手压在近前之时,才随手一挥,一片薄薄晶莹的屏障凭空出现在两人头顶上方千米之处。

    轰!

    许安生闷哼一声,内脏受创,吐出一口血沫,狂暴的声浪比之前天遇见的佛门狮子吼的声浪狂暴不止数倍,这还是距离震中数千米的高空之上,如果离得近了,只怕他当场便会被这音波震碎全身的骨头!

    老者看一眼许安生,摇了摇头,手再一挥,屏障之内球体一般的大地便如开始飞行一般,加速朝着手掌的反方向而去。

    越来越快,离得够远之时,许安生看清了那双面六臂之人的全貌——一个全身赤裸的精壮男子,此时正在无垠的虚空之中,朝着自己——老者脚下的这方世界大踏步的追来!

    那男子的身形伟岸,如之前看他觉得可比山峦,此时则可比星辰。

    “相枢?!”

    见相枢越来越近,星球的速度好像跟不上他的脚步,许安生心惊不已,脱口而出。

    “嗯?”老者看了一眼许安生,忽然哈哈笑道:“对对对,对极了!他就是相枢本体,我们可不能让他抓住。”

    说完,老者脚下一跺,虚空之中无数的星辰向前倒飞出去,一瞬间不知道移动了无数光年的距离,至少在此时,那相枢的身影迅速变小,直至再也看不见。

    只是好景不长,下一刻,虚空之中的巨手再次凭空出现,居然是那相枢又追来了。

    老者轻蔑的哼了一声,挥袖一甩,虚空之中便凭空出现了无数的白色浓雾,将这一方小世界深深包裹其中倒退而去。

    过了一炷香时间,他松一口气道:“这样一来,相枢便又要花些时间才能找到我们。”

    果然,许安生也隐隐能够感觉到,虚空之中的空间波动似乎越来越轻,逐渐远去了。

    老者又等待了片刻,看了看许安生,嘴角露出笑意比之前要浓一些:“你看,老夫势单力薄,若你能早日突破九重,便可助我一臂之力,咱们到时候再想办法除去相枢。”

    许安生见识到大能的手段,心中诚服,自然行礼道:“您就是圣人吧?诛灭相枢之举,义不容辞,愿尽绵薄之力。”

    那老者笑意更浓,往许安生眉心一点:“好,好!这天地夜巡秘法我便传你了,日后运用起来,不但可以在天地之间遨游,更可以进入这方天地,捞些鱼进补,可别忘了。”

    许安生一愣,这天地夜巡的秘法,不是系统奖励给自己的,而是老者赐予自己的?

    这系统难道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何其怪哉!

    老者见许安生露出疑惑的神色,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疑虑?”

    许安生不敢透露系统的存在半个字,只是慌忙低头道:“多谢圣人,日后当快速精进,不负所托。”

    那鹤发老者点点头,似乎又笑了一阵,然后说道:“回去吧。”

    随后许安生便被抛向一处光怪陆离的隧道之中,思想像是被抽水马桶抽下的水一样扯回到了自己的身躯。

    意识回到身体,感受到了被吸入口腔的冰冷空气。

    然后是丹田的澎湃之意,以及重新拓展为水池一般盛满液体的丹田之海,许安生在静室之中缓缓睁开眼睛。

    这种感觉。

    他在这一刻,终于达到五重境界了!

    大喜之中,手中沉甸甸的,方才老者交给自己的那枚红晶,正静静的躺在自己手中。

    “天地夜巡。”

    许安生的脑中,突兀的出现了一些晦涩难懂的行功方式,这些信息汇入脑海,让他知道只要在行功入定之后,便可以将意识投射出去,进入方才那个小世界获得晶石,或者还有别的功用需要他来自行开发。

    收起心思,许安生既然已经到了五重境界,那么先前他有些因为内功程度不太行而运转不动的功法,诸如子午安息香之类的绝技再试着运转起来,效果比之前大了许多,可说是天壤之别。

    就连青蛟生骨功也能驱动,这代表着许安生日后只要不被一刀秒掉,给他数分钟时间调息,便能恢复绝大部分的外伤,十分有用。

    而且,在这方世界之中,进入到五重境界,可以说已经是人中之龙了,在凡间可被称为“仙人”一般的存在。

    这个境界的许安生已经可以自由随意的操纵自己的真气,并且也有足够的真气可以驱动外物随着自己的意念在空中飞行。

    比如田青玥如今踩着飞剑便可日行百里,同样,许安生只需练习一下空中御物的技巧,应该也可以做到。

    想到这里,许安生随手拿过一只板凳,他站上去将真气往板凳输送,然后让其向上飞,果然,虽然晃晃悠悠的,但终究还是飞起来了,而且真气的消耗量其实相对于五重境界的武者来说,并不算高,更何况许安生的丹田本身就比别人容量要大,此时这些消耗可算是微乎其微。

    踩着板凳在静室内慢慢的飞了两圈,许安生逐渐掌握了技巧,这种不受重力约束在空中飞翔的感觉令他欣喜不已。

    没办法,谁不想在人前踩着一柄长剑,在人们充满惊讶和崇拜的目光之中潇洒离去呢?

    这才是修行获得快乐的源泉啊。

    快乐的光景总是短暂的。

    如果能够一直在太吾村平静的修炼下去,许安生和田青玥当然没有任何意见,甚至这里靠近繁华的京畿,没事还能出去晃一晃逛逛街什么的。

    只是半个月转瞬即到,太吾祠堂的沙盘之上,那类似浑天仪的机器上垂下的长针终于接触到了沙盘。

    田青玥站在沙盘之前,发现长针在这半个月内,似乎往西边又偏移了一些。

    “这里似乎在金刚宗偏西的地方,咱们立刻便出发么?”

    太吾响的表情并不太好,他翻了个白眼道:

    “又往西去了?娘的,那里是密宗的地盘,这下有些麻烦,咱们得多做些准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割肉饲鹰

    “做什么准备?”

    “我去叫人装些金银,咱们这次去密宗的地盘,非得金刚宗帮忙才行,你们且在门口等我。”

    许安生和田青玥面面相觑。

    虽然知道金刚宗本宗和密宗不合,但完全没想到,太吾响居然在听说要去密宗的地盘之后,马上便改变先前对金刚宗十分嫌弃的态度,转而寻求他们的帮助。

    由此可知,密宗在太吾响心中的形象更为立体,更为可怕。

    许安生倒是没准备什么东西,因为田青玥一早就帮他把该带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当然还夹藏了不少点心之类的路上吃。

    许安生只准备了两只10斤的超大水袋,随时都保持满是清水。

    没办法,前阵子在内门试炼的沙漠里走的快要渴死的经历,任谁体验一次之后,下半辈子喝水都会改用大口海碗,一次两碗。

    太吾响准备的马车终于拉出了村子,车轮吱呀作响,车辙深深的压入了了道路之中。

    许安生走到近前去掀开油布一看,底下只是压了几只铁箱,打开铁锁一看,果然满满当当的塞满了金银。

    “……这就是咱们去金刚宗需要做的准备么?”

    “没办法,那帮喇嘛不收银票,只能运些金银上去了,到时候就说是百姓惠施,骗他们几个高僧前来帮个忙也是极好的。”

    田青玥讶异道:“骗?”

    太吾响摆摆手嘿嘿笑道:“乖徒儿,今日便正好教教你,你看,跟出家人谈钱很没意思的,要是说雇佣可就太俗了,还不如我吃点德行之亏,事后我得了帮助,而高僧不亏德行,懂了吧,这就叫处世之道。”

    许安生在一旁切了一声:“传闻金刚宗的喇嘛刚正无私,又是佛门之人,怎会爱财?”

    “什么爱财,这是我太吾响的虔诚之心嘛!高僧受我的诚心感化,帮我做点小事也是很理所应当的吧。”

    太吾响一番强词夺理,许安生耸了耸肩不想和他多理论,与田青玥同乘一辆马车,扬鞭响马,向西而行。

    习武之人但凡到达了太吾响这种四重以上的境界,在大虞各处往来都不再需要通关文书,只需携带各门派的内门令牌便可以在各城池随意出入。

    这无疑给太吾响的车队带来了极大的便利,没有其它原因,主要是越往西去,城镇便越往军事戍堡的形制靠拢,盘查也越严苛。

    而且越往西走,海拔越高,空气越稀薄。

    此地大片的草原虽然存在,但论茂密的程度已经远远不如中原地区,大片的牛羊被皮鞭抽着不停的迁徙才能勉强吃饱。

    除了草原之外,便是这里的山,不似柴山之类山体的连绵不绝却生机盎然,西边的山脉总是奇险无比,无数的山巅之上也总是挂着一抹白,那便是终年不化的积雪。

    太吾响从村里带出来的仆人大半受不了这里的天气,许多人发热感冒,不得不留下治疗,但好在这里朴实的村民们只需要一点点钱,便愿意充当向导和马夫,陪同车队一同进山,这已经几乎形成了一个产业。

    大虞以道为尊,佛其次,并不偏袒某一方。

    但到了金刚宗所在的西州,头戴黄色尖头僧帽,身披宽松佛衣的喇嘛出现的频次便多了起来,往往走上一日,可以见到四五拨下山活动的喇嘛。

    而道人之类的,在这里没有生存的土壤。

    行至途中,见到不少徒步千里走向金刚宗的苦行僧,每走三步便要虔诚的跪下祷告,循环往复,可能走完全程要花三五年时间都不一定。

    许安生本以为苦行僧都十分苦楚,但一路所见,虽然他们都衣不蔽体,骨瘦如柴,但眼中充满着虔诚和希望。

    “好可怜啊,一路走一路拜,好几年的时间不是痛苦死了?”在遇到一名似乎只有不到20岁的年轻苦行僧后,田青玥忍不住感叹。

    许安生却打断她道:“虽然他们形容枯槁,但每走一步便离心目之中的圣地更近一步,这一趟旅程是一次洗涤心灵的旅程,你觉得他们苦是因为咱们如果漫无目的的这样边走边拜确实会苦,但他们不会,身体的苦楚只是磨炼意志的一种方式,当他们最终到达圣山之后,一路苦难所磨炼的精神或许将成为他们宝贵的财富,好与不好,咱们还是不要妄加猜测。”

    太吾响在一边打岔道:“都是穷人,倒没见着半个高官巨富。”

    一路上三人说说笑笑,顺便讨论些西州以前听说过的见闻,很快便抵达了惹萨脚下,惹萨在此地的语言之中,便是“圣地”,金刚宗山门便常驻于山上雄伟的宫殿之后。

    到了这里,山路近乎笔直而上,牛马车都寸步难行。

    三人下车,见前方徒步上山之人排成了一条细线,绵延至山顶,可见这金刚宗香火繁盛,信徒广博,比之少林也不遑多让。

    众人想着先找个守门的喇嘛通传一下,免得自己这一车金银不知道怎么运上山顶去,不过几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就算身份特殊,也只能乖乖跟着队伍慢慢往前挪。

    正排队间,忽然听到前方有两人在争吵,声音颇大。

    一体态肥胖臃肿的喇嘛,正训诫另一名瘦弱的平民道:“你这人枉称信徒,上圣山朝奉便要供奉自己最珍贵的一切,我看你两手空空,莫不是来学习佛祖割肉喂鹰,将自己奉献给圣地?”

    平民不卑不亢,表情平定:“喇嘛大人,佛祖割肉喂鹰,是因为鹰因饥饿要吃鸽子果腹,不然便要饿死,圣地并不是要饿死的鹰,就算是,看看此处排队进圣山的鸽子遍地,少我一个也无妨。”

    胖喇嘛哈哈一笑:“荒谬,你把这一地信徒比做鸽子,把圣地比作鹰,那你自己是什么,佛祖?”

    平民表情依然平静:“禅语说众生平等,佛祖割下的肉再多,也抵不过一只鸽子的重量,直到自己站上天平才能相等;如是所闻,我与佛祖平等,也与鸽子平等,只是要看您是将我当做鸽子,还是佛祖呢?”

第一百五十章 我帮他们超度

    那胖喇嘛哈哈大笑,连说几个好字:“看你年纪不大,悟性却高,此番上山你可愿受戒皈依?”

    平民依然不卑不亢:“既是皈依,何必要上圣山,我在家里,在田原,或在河中,我心向佛,早已是皈依了。”

    胖喇嘛奇道:“你要是如此之想,为何要上圣山?”

    平民眼中有亮光:“光有佛理如何成事,禅理可驯服不了没有耳朵的饿狼,我此番上山求学不但是禅理,也要学武功,学成之后回到老家,自然让那些恶霸们也皈依我佛。”

    “他们不愿皈依呢?”

    “那我帮他们超度也可。”

    胖喇嘛抚掌大笑:“有趣,有趣,你既是想学武功,便跟我来吧。”

    平民点点头,两人就要走。

    太吾响赶紧喊道:“喂,胖喇嘛,你是金刚宗的?”

    那胖喇嘛有些不悦,此地人人敬称喇嘛,哪有直接这样喊的?回头见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便不欲多计较,正要走,声音又传来。

    “喂,胖喇嘛,你回去之后跟你们管事的说,就说京畿的太吾响带贵重物品前来供奉,记得啊!”

    那胖喇嘛面色不善,哼了一声道:“知道了,等着吧。”

    “诶……?”太吾响有些郁闷,那平民骂他他笑着带人走了,自己送银钱来,他倒是神色冰冷的很:“不是戒贪嗔痴么?这家伙这就嗔上了?”

    许安生连忙提醒太吾响让他小声一些。

    金刚宗与少林虽然都是佛教,但这里分了禅宗和密宗,越往西,密宗占比越多,而密宗与禅宗最大的不同便是禅宗戒“贪嗔痴”,根本就不去触碰。

    但密宗却反而弘扬“贪嗔痴”,视为对自己心性的磨炼,更为无拘无束一些。

    所以即使见到两个密宗高僧在佛像面前大声争执,也不算奇景。

    而金刚宗即使如太吾响所说的,不忌讳收受钱财,但就如胖喇嘛说的,人人上山都不是空手来的,金刚宗香火旺盛,烟雾缭绕甚至遮蔽了天空,哪里会缺钱?

    三人等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挪到山门,结果地势陡峭,马车根本上不去山,而那胖喇嘛也不知道通知了金刚宗没有,一直没有来人接引。

    三人和马车站在一边,虽然尽量守规矩,但不可避免的占了一些通道,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信徒行走的位置被挤压,纷纷摇头。

    开始时是有几个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但由于山路狭窄,而且也不止他们驾着马车,其它的诸如骑了牦牛的从这里通过时都要小心翼翼,终于引得山上山下许多信徒的不满,纷纷出口谴责。

    太吾响本也不想卡在此处,只是第一次来没有考虑周到,听到众人谴责他倒也不在乎只是催门口的喇嘛让人快来接引,最好是来个七重境界之类的高手,把马车托到山门上去。

    只是接引的小喇嘛也只是普通人,不是武者,要是上去通传起码也要跑上一个来回,最起码一个时辰。

    周围等着上山的信徒们有许多人都只是普通人而已,没有什么耐心,很快众多的指指点点变成了小声指责,随着大家一致的目标被确定为了太吾响的马车,这些小声的指责很快变成了大声的诘问。

    “前面那个堵在那里的人,看在佛祖的份上,你能不能来之前搞搞清楚状况,山路这么窄,要是挤下去人怎么办?”

    “太没有素质了。”

    “枉他看起来一把年纪,一点儿素质也没有。”

    田青玥脸皮薄,也催促太吾响道:“师尊,咱们这不是堵着人家的路了吗,您路上不是还吹牛说听说您来人人家要倒履相迎的么?怎么现在没人过问。”

    太吾响干咳两声:“意外,肯定是个意外,我觉得刚才那个胖喇嘛就是来接我们的,但是你看,他临时收了个徒弟耽误了正事……”

    许安生不以为然:“要不咱们俩先上去,您老在这下面等人来拖这个马车。”

    太吾响扣了扣头发,望着顶峰巍峨壮丽的宫殿道:“好徒儿,你不是会御剑么,飞上去通传一声呗。”

    “可以么?以往不是说在凡世之时不要轻易显露功夫么?”田青玥一愣。

    “那要看情况,你看,老夫一大把年纪,被人指指点点的,难受奥。”太吾响作势捶胸顿足。

    许安生心想还好太吾响本人还不到五重境界,不然早就自己飞上去了,还需要在这里排队?

    这时,信徒中一名暴躁些的正好走到三人面前,他膘肥体壮,半边翻毛皮的裘衣斜裹住半个身子,眉眼之间尽是嫌弃,嚷道:

    “这些中原来的弱货,堵了这半天还不快给爷挪些位置出来。”

    许安生和田青玥懒得理他,太吾响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送了他一个小指头,甚是嚣张。

    那信徒平日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只是圣山之上禁止动手,不然他早就暴起了,此时他纠集身旁同来的人,眉眼之间尽是恼怒。

    “大伙儿一起,把这堵路的马车给推到山下去!”

    “好!大伙儿一起上!”

    这几人边喊,各上前一步就要将马车往崖下掀,他们的“义举”引得后方众人纷纷叫好。

    只见马车一阵摇晃,他们这群人是真使力气,要不是许安生暗中在车厢上按了把力气,这马上说不定现在已经往山下滚落了。

    “兄弟,咱们讲讲道理,这马车里要是有人,岂不是也被你们掀下去了?我们承认堵住了一些通道,现在已经在尽力解决了,请各位稍安勿躁。”

    许安生好声好气解释,此地毕竟在人家山门之下,他也不想搞的太难看。

    那大汉可不听这个,刚才他已经感觉到,只需要再加上一把力气,就能把这可气的堵路马车掀下山崖,管他里面是什么,整个山道上的信徒都可以为自己佐证,他就是正义的一方。

    “我管你们什么呢,给我继续推!”

    众信徒正要上,只见马车后方一位绿色衣裳的少女说了一句话:

    “师尊,那我还是先上去通报吧,免得惹祸。”

    声音如银铃一般悦耳。

    随后一柄纹饰长剑停在她脚边,那少女轻盈的身姿跳了上去,伸手随意一指圣山宫殿。

    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之中,那长剑便如一道长虹一般,带着少女向着山门方向凌空疾驰而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还是御剑飞行帅

    方才的大汉看见那少女御剑而飞,顿时目瞪口呆,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与他们作对的。

    “神仙啊!”

    “御剑飞行的仙人,怎么是个小女孩,奇也!”

    “大能显圣了?”

    众人无不抬头仰望着田青玥脚下划过天际的剑光,瞠目结舌。

    甚至有的信徒直接跪在地上向着田青玥消失的地方朝拜。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大汉此时后怕不已,若自己这几人真的将眼前这些神话般的人物给惹到了,后果自然不言而喻,此时低头闭嘴,悄悄退回到排队上山的人群之中,不敢再多言半句。

    而众人目睹此神迹之后,看向太吾响与许安生的眼光里哪里还有方才的鄙夷之情,只是一瞬间,这些负面情绪已经换上了满满的恭敬与崇拜。

    太吾响本来已经在武学修为上早已没有多大念想,但是在这一刻,忽然起了再多修炼修炼,好歹进入五重境界的心思。

    “娘的,要耍帅,还得是御剑飞行啊!”

    田青玥飞上圣地之后不到一刻钟,众人便看见道路旁的崖壁之上缓缓降下了许多锁链,锁链的尽头绑着一个翻斗,专门用来将大件的物资运上山顶。

    此时用来运马车再好不过了。

    太吾响和许安生也站了上去,虽然有些颠簸,但跟蓝星上的上山索道给人的印象差不多,很快两人便直接来到宫殿的正后方,省去了许多信徒们觐见宫殿的繁文缛节。

    金刚宗山门前,田青玥正乖巧的站在一位老僧旁边,见许安生和太吾响到了赶紧上前来迎,还介绍道:“这位是上善尊者,我一上来就见到他了,然后才让你们上来的。”

    那上善尊者穿着黄色的僧袍,在喇嘛之中,黄色僧袍只有得道高僧能穿,这上善尊者留有一抹小胡子,看起来四十多岁年纪,这么年轻能成为得道高僧必有其过人之处。

    “阿弥陀佛,您就是当世太吾?小僧可以全权代表金刚宗事务,您有什么需求跟我提便是。”

    太吾响也装模做样的问了好,并未给尊者留面子,开口便呛声道:“怎么?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了,还拦着不让进你们山门是吧?去年你们宗派一个外门弟子入魔,你们一个长老求了我半天,说金刚宗永远视我为贵宾,怎么?现在不认账了是吧?”

    许安生也心道这上善尊者站在宗门大门口将自己三人拦在此处肯定有些不妥,只是他要看看对方怎么解释。

    上善尊者唱一个佛号又行礼道:“金刚宗内出了点意外情况,本就在闭门谢客之中,非本门弟子不得入内,实在对不住。”

    意外?

    许安生静静的感受金刚宗内的情况,此时他五感比四重境界之时又敏锐不少,但山门之中十分寂静,依稀能听到有僧侣在练武之类的号子声,听起来一切似乎很正常,这尊者似乎只是找了个借口不让他们三人进去而已。

    只不过这上善尊者虽然看起来平常,身上却隐隐散发着骇人的威压,气势敛而不发,境界绝对在许安生生之上,六重境界……还是七重境界?

    这样的强者守在门口不让你近,你又有什么办法?

    太吾响也不废话,既然里面不让进,他便直接开口:

    “尊者,是这样的,我们查明距离此地西边不远处有一处封印,我们要去加固,可否由贵派出动一名熟悉路况的僧人给我们当当向导,免得和密宗的人起冲突。”

    “咱们山门里面还有些事情,哪里还有人可供您调用……?”

    “我太吾一脉的名声,就如此不堪用了?”太吾响有些不爽道。

    “抱歉。”

    “好吧,还好早做了准备。”

    太吾响走到马车旁边,将盖布掀开露出六只看起来便沉重异常的铁箱来。

    “千两黄金,万两白银,值得金刚宗出手一次了么?”

    打开铁箱,满满当当的金银整齐的码放在其中,许安生路上算过了,这些金银的价值大概相当于3000万钱,可以买下半座兴安县城了。

    “阿弥陀佛。”

    那上善道人快步上前,拿起一块黄金用牙齿咬了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足金足两!”

    太吾响笑道:“这是供奉给金刚宗的香火,贵宗不给我太吾一脉面子也行,看在咱们如此虔诚的面子上,给安排进山门,然后找一名熟悉密宗的向导,如何?”

    那上善尊者哈哈笑道:“这还不容易?诸位稍等。”于是便拉上马车走进大门,随后将门关上。

    太吾响看着那上善道人离开,不由得意道:“看,还是老夫料事如神吧,这金刚宗里的人最是贪钱,能花钱搞定的事还叫事?”

    许安生却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咱们连金刚宗的山门都还没进去,便把金银都交给他了,这事儿还不算办成吧?”

    “你等着吧,一会儿就会有人出来迎接。”太吾响自信满满。

    “会吗?”

    “人家是得道高僧嘛!”

    三人站在金刚宗山门旁,只等着那上善尊者带着好消息出来。

    一刻钟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田青玥终于耐不住性子:“师尊,我们是不是被骗了?”

    太吾响:“哪里会,人家至少六重境界,又是得道高僧,骗我们作甚?”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太吾响显得有些没有底气。

    许安生:“得道高僧是吧,进山之前还说这里是一帮爱财如命的花和尚呢。”

    三人争论一番,只见金刚宗山门缓缓被推开,顿时赶紧止住话头。

    红漆木门之后,那上善尊者缓缓走出,看到太吾响三人,居然面露惊讶的神色:

    “阿弥陀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三位是何人,来我金刚宗有何贵干啊?”

    这话一说出,不但太吾响傻了眼,许安生和田青玥也是一愣。

    这家伙两个时辰前刚拉了一车金银进去,现在出来就不认账了?!

    太吾响气急,走上前去理论:“上善尊者是吧!你刚才拉了我一马车的金银进去,现在出来装作不认识是吧?枉你还是金刚宗高僧……”

    那上善尊者又行一礼:“阿弥陀佛,金刚宗内出了点意外情况,本就在闭门谢客之中,非本门弟子不得入内,实在对不住。”

    “???”

    这家伙说的话跟上次居然一模一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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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4252/ 第一时间欣赏养生武圣:开局妹妹欠下巨额债务最新章节! 作者:雨夜冰可乐所写的《养生武圣:开局妹妹欠下巨额债务》为转载作品,养生武圣:开局妹妹欠下巨额债务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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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生武圣:开局妹妹欠下巨额债务介绍:
穿越到异世的许安生,只剩最后一天寿元,退出了门派,还重病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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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家太穷了,甚至还因为前身一心习武的不作为,目前欠下了巨额的债务。

内忧外患的最烂穿越,许安生如何破局?

不过,许安生发现了一个好消息:他和田青玥,并不是亲兄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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