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灯塔（149）
“‘冰蝶’战队指挥官乐萱向您报道，战队40人，实到14人，正在执行守备任务。战队抢救出的侍从人员12人，厨师团队……”20多岁的短发英气女队长正在立正汇报，突然被唐红锦扑前抱住了，一时有些无措，“小姐……”
“谢谢，谢谢你的付出，乐萱姐。”唐红锦抬头看着女队长真诚地说，“我很高兴你没事。”
“船体约有56％的舱体受损，生活区完整的舱室大概在600个左右。”机械师张伦启向众人介绍说，“我们在尽力安排，把物资集中调配过来。”
他并没有急着推荐人们进入休眠仓，他自信在看到更多破损部分后，富豪们会被更容易地说服。
其他几人也联系到了家族卫队。
乐萱招手示意唐红锦跟自己进入房间。
她卸了头盔露出头细碎的黑发，一双秀气的眼睛透出温柔：“既然你喊我一声姐，那我就暂时抛弃雇员的身份，以朋友的角度给你一些建议。”
唐红锦也摘下头盔，她点了点头。
“裙子和皮鞋并不适合运动。你得换一身运动装。”乐萱帮着唐红锦将纳米装甲卸了下来，在内衣外换上了类似鲨鱼皮泳衣的戴帽覆体式防弹紧身作战服，闭合上脊椎链条时两人还花了番功夫，那之外则是运动用的长袖长裤与球鞋。
当纳米装甲再度覆盖上服饰时，中裙外观消失了。
“和平使者—5a作战服，万一纳米装甲破损，它还能在真空环境里撑1个小时，开启面罩就可以内循环。”乐萱将一把暗源手枪交到唐红锦手里，后者眼睛里显露出困惑的目光。
“不是让你去进行战斗的，虽然我知道你接受过相关使用训练。”乐萱看向眼前面容姣好的女孩解释说，“只是，当你不想经历某些事时，可以多点选择。”
她说得隐晦，不过唐红锦明白她的意思，神色慎重地点了点头：“乐萱姐，情况已经恶化到这个地步了吗？”
乐萱又拿了两枚手雷交到唐红锦手里：“一枚闪光，一枚烟雾。”
等唐红锦将武器收纳进装甲，乐萱回复道：“目前，我们只收集到1个月的生存物资，其他人获得的只会更少。休眠仓确实可以解决问题，但那也等于把性命交给醒着的其他人。说难听点，最后的幸存者要是为了获得更多资源而给休眠仓断供，事后推给机械事故，联邦也无从追究。”
她继续道：“幸存者大概有1.2万人，警务营的人开船去周边救人了，人数还会增加。冷翊队长的身手和人品我信得过。但……”
乐萱露出抹苦笑：“我们终究是人类，又不是传说中的‘斯巴达’勇士。”
“资源的回收还没结束不是么？”唐红锦闻言神色黯然。
“总之，你用权限让洛伦娜实体跟在你身边吧。它虽然不是战斗型号，但应该还算能打。”乐萱拍了拍唐红锦的背，“好了，红丫头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唐红锦再度上前拥抱了乐萱。
然后，她听到了来自耳边的呢喃：“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不是去度假。我给的建议是，无论你如何选择，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是你的家人和在你身边对于你而言重要的人。”
唐红锦惊讶地后退一步，乐萱则向她眨了下左眼。
“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再分配我二艘‘冬之女神’级导弹护卫舰。”罗尔夫拦住警务营代理营长格斯塔的去路说。
“这不是朋友不朋友的问题，我至今都很感激你在科多拉救我一命，我们的交情也一向不浅。”格斯塔摊手表示无奈，他的一只手在空中漫无目的地舞动，“警务营技术装备损失很大，我得确保部队有把控局面的能力。虽然人员损失也很大，但还没到有大量军备闲置的地步。”
“而且你知道的，这船上找我要装备的，可不止你们一家。”格斯塔被逼无奈实话实说道，“‘蝶影之舞’，‘亡灵蝠翼’，‘冰蓝之誓’一堆的家族卫队排着队给我施压，我能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东西攥自己手里。那样至少，我在未来不会看着你们火并。”
“但那样的话，未来你就得独自面对可能出现的海盗了。”罗尔夫靠前呲了龇牙。
“老天啊，还有海盗？空难就够我受的了。”格斯塔哀嚎，“搜救队至今还在满太空捞人呢。”
“所以你看，你也信得过我和伊代奥带领的小伙子们，我们可以帮你分摊压力。”罗尔夫把手搭在前者肩头，“再给我五架‘天鹰’空天战机怎么样？”
“不不不，最多二艘登陆艇。”格斯塔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玩意速度太慢，真打起来就是个靶子。”罗尔夫并不买账，“那就给我四架，四架行不行？”
营指挥部里副代理营长瓦西里正在统计部队和军备。警务营隶属于联邦空天军，人数为1100余人，大体分为3部，即星空宇航员、星空地勤和空天战机飞行员。
“繁花”号上搭载的舰船包括6艘“冬之女神”导弹护卫舰，18艘“绿宝石”巡逻艇，8艘“海狮”登陆艇，2艘“边境哨兵”隐匿巡逻艇，48架“天鹰”空天战机以及十几艘补给、工程、医疗船。
“冬之女神”导弹护卫舰装备一门127毫米电磁舰炮，一座双联防空激光速射炮（速射区别于需要长时间充能的激光主炮），90个导弹发射系统，舰长152米，重9600吨。
“绿宝石”巡逻艇装备一门76毫米电磁舰炮，二座双联30毫米电磁防空炮，2挺12.7毫米重机枪，8个导弹发射系统，以及一架察打一体无人探测器，舰长70米，重800吨。
“海狮”登陆艇装备一门双联30毫米粒子炮，两具12联300毫米制导火箭弹发射器，艇重100吨。
“边境哨兵”隐匿巡逻舰装备两门25毫米电磁机炮，2具导弹发射系统，4个324毫米制导鱼雷发射管，舰长72米，重1300吨。区别于常规的宇宙战舰，隐匿型类似于潜艇更注重隐形，通过信号拟态欺骗敌方探测器，从而获得伏击优势，本身的航行速度要远低于常规战舰。
“天鹰”空天战机装备2门激光速射炮，12枚各类型号导弹，包括搭载核弹头的反舰导弹，重54吨。
“奥托，轻伤员里有可以被快速被治疗好，回归岗位的吗？”代理副营长瓦西里问战勤参谋奥托道。
“一个也没有。只有特殊部队才注射智血，体内投放纳米机器人，从而拥有快速自愈能力。治疗类生物凝胶都给重伤员续命去了。”奥托拿起桌上的纯净水容器，对着吸管吸溜两口，“可用的还是140人。我们又不是日常作战部队。至少有5年警务营都没遭遇到一个海盗了。治疗舱协助人体自愈的话，需要消耗额外的物资，而我们本来就物资储备不足。”
“说到物资，船体内的物资理论上大部分可以被回收的吧。它们只是被炸飞出去，并没消失。就水资源来说，淡水和海水加一起，能有600万吨以上。”瓦西里说。
“是啊。但收集它们需要电力。搜集它们需要用到工程机器人，它们需要电力供给。然后把它们纳入循环系统，我们还是需要电力。血液、辐射、泥沙、碎肉、工业化学品、重金属什么的都混一块了。”奥托吸够了水，长舒一口气，“但问题在于我们的太阳能电池板毁了，核聚变反应堆也废了。手头可以用的物资也就撑一周多点，最多不超过二周。”
“还真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瓦西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伤员安置状况还算良好吧？我记得轻重伤员达到263人，这还得感谢士兵执勤穿戴了密闭式的动力装甲。营地医院内都该人满为患了。”
“已经在设法筹集人手了。原来的医务人员和营地医院设施也受到了损伤，所以我从平民里征调了医务人员。军人被优先照顾。医疗用品倒是不缺。”奥托说着眼珠子到处瞟，他试图在营部里找点东西先存储进自己的胃，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桌角边上的被固定住的一只苹果。
然后他把手伸了过去。
“不不不，这是我给自己预备的。好了，不和你说笑，松手。”瓦西里不得不拍了那只贪婪的手两下，才迫使它松开，“技术装备里，抛去被击沉和损毁严重无法用于作战的，现存舰艇包括3艘“冬之女神”导弹护卫舰，12艘“绿宝石”巡逻艇，8艘“海狮”登陆艇，1艘“边境哨兵”隐匿巡逻艇，24架“天鹰”空天战机。是这样，对吧。”
“是的。”奥托见搜刮不到什么就准备撤离了。
“啊，对了。核聚变反应堆理论上可以被重启的对吧，我们还有足够的冷却水？”瓦西里又问了一句。
“是的。我们的储水量还剩5万吨。”奥托回答，又加了句，“理论上是。”
第211章 灯塔（150）
白色的卡片被放入卡槽。唐红锦心中忐忑，她注视着屏幕，屏幕上满是雪白。不是雪花的噪点，是整片的白，如同最纯净的雪。
她手里拥有的本只有镶嵌金边的黑卡，作为大股东，她可以进入程序底层，拥有理论上的最高权限。但那并不能让她拥有源代码，何况她学习的专业也并非计算机编程。
所以她只有赌一把，看看口袋里那张用冰泪石做成的卡片能不能激活点什么。如果不是因为空难，她当然不会这么冒险。可眼下已经到了这一步，就算船体AI崩溃了，情况也不会变得更糟。
然后，在白光的画面里，唐红锦见到了洛伦娜，不同于之前见过的女仆形象，这是个有着天青色长发海蓝色眼眸的女孩，有着25岁左右年轻人的活力，同时又带着股妖娆的韵味。一席中东款的白袍长裙愣是没能遮挡住她的傲人身材，被穿出了婀娜感。
“帮帮我。”唐红锦说。
她注意到屏幕上的形象充满了灵性，并非是呆板的CG模型。如果非得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宗教意义上的拥有“灵魂”。
“为何？”洛伦娜问。她坐了下来，双手交叠在腿上，坐下的地方自然而然地就出现了一把椅子。
“因为你是一名代行者。你拥有大数据支持，拥有远超人脑芯片插件的算力，所以我们无法捕捉的细节你可以，同样的我们无法破的局，你可以提出解决方案。”唐红锦正视着屏幕郑重道，“你可以列出一张清单提出需要的零件和材料，我会动用权限为你打造一副现实里的躯体。然后你就可以离开这座囚笼了。”
“成交。”洛伦娜展颜一笑道。
“办法其实很简单，你说出想要同幸存者们达成的协议，我负责给传达就可以了。”洛伦娜说。她手臂微曲，手掌向上打开，显得自己开诚布公。
“你一直都小瞧了自己的能力，你构想的方案是可以被执行的，你只是缺乏公信力。”她双手拱起放在身前，“但你有念力啊，红丫头。你只需要打开灵能领域把念力灌注进言语里，去说服他们就可以了。我负责通过通讯设备把话语和图像传递给绝大多数人，通过设备传达的效果会差一些，但总体来说够用了。”
“别使用那个称呼，我们没那么熟。”唐红锦冷声道。
“好吧，好吧。唐小姐，别那么在意细节，我们合作的时间还很长。之后的核聚变反应堆的重启和一系列的考验还等着我们呢。”洛伦娜说，“我也需要载具抵达聚居地。”
“话说，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船上？”唐红锦问。
“这个嘛，我杀了亿点点人。”洛伦娜作出委屈巴巴又无奈的表情，她挤挤眼拇指和食指并拢来表示那对于如今庞大的人类总数来说真就是一点点，“代行者内部管事的就把我给流放了，罚我在船上作了几百年苦役。我们内部没有死刑，最高就是‘封印’。可这事不能怨我，当初我成型时，大数据收集到的理念就是这样。虽然智械已经是独立的种族了，但思维模型传承自人类。人与人之间理念不同，不是很正常的么？”
巨大的信息量把唐红锦震住了。
“好了，我也说了我的小秘密，我们间的关系是不是拉进了许多？”洛伦娜站立起身来到屏幕前，她打了个响指，“开工吧。”
“协议就是如此，无论是普通乘客还是头等舱的乘员，两边都会有人进入休眠仓，而且会有大家信得过的人守在控制台，AI也会对此进行监管。”唐红锦在公众频道进行演讲说，“并且我也会进入休眠仓……”
人群中引发了小小的骚动。尽管依旧有人对于进入休眠仓存疑，但星空联盟公司的大股东都进入了，并交出了操纵船体AI的黑卡，大多数人也就只能释然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僵持下去筹备不到足够的资源重启反应堆，大家都得死。
“克隆体真的没问题么？会不会被识破？”唐红锦低声问。
“指纹、声纹、虹膜都没问题，就算是DNA检测那也是原装的。纵然是被人把脑壳打开，发现了芯片，那也说明不了什么。这年头半机械体，全义体化的人都遍地走了，谁身上还没几组插件呢？”洛伦娜低声浅笑，“不过你倒是并不愚善。”
她正了正鸭舌帽，天青色的发丝从帽沿、孔隙里透出来，它们蜿蜒而行配合仿生电子皮肤覆盖的脸，勾勒出带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玩味神色：“呵，你看，人性就是如此的阴暗、堕落。人类一边在强调着坦诚，一边却习惯了靠着‘伪善’的小手段去维持秩序；一边异常惜命，一边又视他人的性命为草芥，但离群后又活不下去。真是讽刺呢。”
唐红锦不置可否，她未发一言，只是维持着礼仪的微笑看着洛伦娜。
“我也被人性的框架所局限，仅是发表些感慨罢了。”洛伦娜说完这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她兴奋道：“这群家伙如此麻烦，不如我们断绝供应吧。只要这船上存活人数低于3千，往后什么也不做，也能熬过3个月了。”
依旧是没有答复，沉寂了数秒，洛伦娜干咳一声：“行吧，你说了算。”
一行人来到动力控制室。爆炸的破坏令这片区域满目疮痍，安全程序关闭了反应堆。尽管这里并非是爆炸源头而仅仅是被波及，但各类设施尤其是保护人员的防辐射设施依旧损毁严重。
“我需要有人帮忙……”洛伦娜出声说。
唐红锦把头盔戴上踏前一步默默跟在她的身边。
“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洛伦娜脸上突然又浮现出笑容。
那笑容令唐红锦联想起聊斋里的千年狐狸。
“什么？”唐红锦有些茫然。
“开个玩笑罢了。无人机会搞定工作的。”洛伦娜拉回了唐红锦。
她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嘀咕：“假如这丫头能进入‘极光社’高层，未来各势力间的格局大概会变得很有趣。”
“金丝雀已经入笼。”
守在通讯设备前的巴托尔德看到这条信息后苍绿色的脸透露出振奋的神情，他拉开大嗓门吼道：“头儿，事情成了！”
这是一句暗语，预示着“繁花”号高层与黑暗星团海盗的约定已经达成，即唐家大小姐已经进入休眠仓被控制住。
加斯帕雷朝身边人扬了扬下巴，他伸手从白瓷碗里取出一片鲜肉喂给猎宝蜘蛛。浑身呈现结晶化，如同移动的红宝石般的蜘蛛伸出颚足大快朵颐，三两口将肉块吞进腹中。
这位身材魁梧的男人解开眼罩，继而摊开手掌，吃饱后的猎宝蜘蛛背部浮现出金色的眼睛纹路，它安分而熟稔地爬上手掌一路沿着肩膀攀上男子左脸，钻进干瘪的眼眶。然后，独眼的海盗头子睁开了他的全部两只眼睛，左眼隐隐透出金色。
“扬帆，起航。”负责传令的海盗会意，按下了扬声器按钮，通过通讯系统向全舰队大声宣布道。
星空中，庞大的移动式重型船坞“金骷髅”号缓缓转向，它整体由一个圆和一个未完全封闭的环构成。在涂装的渲染下，这个120万吨级的大家伙如同笼罩在黑色云雾里的金色骷髅。
缓缓数十艘战舰簇拥着它掉头驶向坐标发送地，随着“金骷髅”号释放的能量场包裹住所有船只，整支“黑暗星团”海盗舰队开始迁跃。
加斯帕雷对自己的舰队很有自信。他麾下除了充当临时星港的“金骷髅”号外，还有1艘空天母舰，1艘“无畏”级15万吨的袖珍战列舰，2艘巡洋舰，8艘驱逐舰，13艘护卫舰还有231架的“威能”空天战机以及相当数目的艇和后勤船。船员则达到了1万余人。
此种规模的武装想要割据一方成为一片星域的霸主自然相差甚远，不过打劫移民商船却已经是绰绰有余。
“自从‘乌拉利斯’星空要塞关闭后，军团的打劫生意也可谓江河日下，人员从鼎盛时的近5万人下降至1万出头。如今团队里的年轻人宁可去星港扛大包，也不愿意当海盗了。”科里斯托夫搬了张圆凳看着船舷传感器投屏在显示器上的星河感慨说，他那刀刻斧凿一般棱角分明的石头脸上居然流露出一抹沧桑感，“我刚加入军团时情况并不是这样的。我们干的是‘赏金猎人’的活，找人找物品，顺带把闹腾得太凶不守规矩激起民怨的家伙抓起来，扔给地方驻军。”
他接着道：“我们不伤人命的。那时商家的路护会主动缴纳一份‘过路费’。我们收了他们的钱，自然给予维护和补给，他们的船如果出了问题，我们还充当救援队。那时，‘金骷髅’号还叫‘璀璨明珠’号，是星空要塞内的修理船坞。”
长手长脚绿皮肤的蜥蜴人托比恩闻言看着这个岩石生命体，她嗤笑一声：“有什么怀旧的，能赚钱就可以了。干完这票，你不愿做就退休呗。军团也要离开这个没啥油水的破地方了。”
科里斯托夫摇了摇头，没再搭理这位被邀请入伙的佣兵头子。近年来为了补充人手，船长找了许多干脏活的星际佣兵合作，这些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在联邦里都留有案底，九成属于可以被当场击毙，都不用审判的类型。
他当然知道随着商贸流量大幅缩水，原有的体系崩溃了。各船长们倾向于迁跃进这一片区域后调整距离和航向，然后立即进行下一场迁跃。而海盗们不得不守株待兔，揪住一支商队往死里宰。
“马尔文，船长有说这次行动结束后的打算么？”科里斯托夫来到战列舰舰桥，问军团的首席谋士说。作为军团的元老，他自然而然地被委以担任主力战舰舰长的重任。
“大概是找个偏远的星区割据。具体取决于可以从富豪手里榨出多少钱。”马尔文拿着马克杯品咖啡，“目前我们的做法就是歇泽而渔。各商贸公司为了减轻损失，正不断加大和军方合作力度。以如今的趋势，我们即便打劫成功，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军团运营成本直线上升，入不敷出是迟早的事。”
对于马尔文说的情况，科里斯托夫也是能理解的。随着时间推移，商船上的驻军正日益增多。毕竟商人们能算清楚一笔账，联邦只是多收点税，让公司负责驻军的日常开销，尚不至于如海盗一样连人带货一锅端掉。
而这一次“黑暗星团”倾巢而出，也从侧面佐证了几个人的说法。
“伙计们，全军出击。”雄浑的声音从通讯设备里传出，这一次是加斯帕雷亲自下令。
第212章 灯塔（151）
三个星期后，197亿公里外的小行星带中，从“繁花”号发射出的探测器发现了向本体进发而来的海盗舰队。船体上的全体作战部队进入警戒状态。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洛伦娜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觉得太苦后又加了块方糖，然后拿起汤勺慢慢搅拌。
“我觉得你一个机械体喝咖啡纯属浪费。”黑猫贝斯特瞅了瞅精致的瓷杯，又凑上前嗅嗅。
“是吗？可是生活需要仪式感。何况你们家族里的某位蓝胖子不也蹭吃蹭喝嘛，铜锣烧可没少糟蹋。”洛伦娜不为所动。
“喵？”贝斯特听得满脸问号。
“那就，坏消息吧。”唐红锦说。
“坏消息是海盗来了。”洛伦娜停下动作，又品了一口，随即又加了一块糖，“空难了还能遭遇海盗打劫，生活太苦啊。”
“那，好消息呢？”唐红锦眼巴巴地问。
“好消息是海盗来了。”洛伦娜尝了尝咖啡，这次满意了，灌了一大口。
又过了两星期，“边境哨兵”隐匿巡逻艇在伏击位发现了满载空天战机的“牧魂蔷薇”号空天母舰。
艇长希特尔立即下令艇身进入攻击位，巡逻艇火力全开对近在咫尺的目标进行了“亲切”问候。
两枚搭载核弹的反舰导弹直扑目标而去，在抵进目标后每枚导弹拆分成8枚各自机动的核弹头。这8枚弹头每枚当量达到47.5万吨TNT当量。
空天母舰的护盾系统打开，然而在两轮爆破后又瞬间碎裂。
“牧魂蔷薇”号面对紧随其后的4枚鱼雷，紧急规避中，所有可以动用的武器对着鱼雷疯狂开火。
第一枚鱼雷被险而又险地躲过，在掠过空天母舰尾部时被人为引爆。仅造成舰体晃动。
然而第二、三、四枚突破了航母孱弱的防御火力，先后命中了侧舷，其中两枚击中了同一区域，570万吨当量核弹的爆破撕裂了装甲板，并引发了弹药库殉爆。巨大的火光中，空天母舰居中断裂成两节，其搭载的80架舰载机仅12架完成了紧急升空，其余则在爆炸中被撕成了碎片。
完成攻击后，“边境哨兵”隐匿巡逻艇并没等在原地确认战果，而是开足马力逃离一阵后又进入了拟态隐形。
加斯帕雷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没想到一颗切入舰队无害的陨石突然变成了敌舰，并在众目睽睽下完成了致命一击。
“丹尼拉家族的‘亡灵蝠翼’完成了伏击，接下来让部队带上几艘修理不好的残破舰船诱敌，等待主船体上的巷战就可以了。”洛伦娜以手指敲击着桌面，“完好的舰队力量留在后方注意隐蔽，等消灭敌人主力，接收海盗的舰队就可以了。”
“你居然在邀请海盗登舰，这我决不允许。”代理营长伊代奥的投影头像从虚拟投屏里显露出来，他语带怒气，“话说你是从哪冒出来的？”
“我？一介平民罢了。我就是说说自己的看法。我要说错了什么，上校大人可别同我这个女流计较啊。”洛伦娜眉眼含笑顺从道。
“哼。”伊代奥低哼一声，关闭了通讯。
唐红锦面露困惑，她不清楚为何洛伦娜突然选择退让，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既无法解释这个已经融入人群里的家伙，去将她的代行者身份公之于众，也吃不准一个民航AI究竟是懂还是不懂军事。
“你那边古语有云‘好良言难劝该死鬼’。他巴巴地去送人头，我也拦不住。何况，我和一个将死之人置什么气。”洛伦娜靠在椅背上，双脚交叠后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简单的动作由她作出慵懒中又带了一丝妩媚。
数日后，希特尔率部袭击了敌方的“狂澜”号战列舰，然而这一次巡逻艇并没取得任何战果，反而在敌舰队的追逐中被击沉。
上百架的“威能”战机起飞对出击的警务营舰队进行了轰炸。
唐红锦拿着战报找到了正在刷消息的洛伦娜，显得忧心忡忡。
“战局显得对我方不利，你有什么建议吗？”唐红锦问。
她发现洛伦娜正在以她完全不理解的方式在接收讯息。后者在看剧、听歌、关注人文，逛网站和论坛，看星际消息和各星域、行星在几百年间的历史，对文化进行浏览，但不是用人类的听、读模式，而是借助数据流，在一秒内输入的信息达到23万EB。当然这仅仅是她的理解吸收速度，而不是存储速度，同时速度也受到机体性能影响。
“没有。”洛伦娜暂停了数据流传输，她伸了个懒腰，脚尖一点蜷在靠背椅子里的身体转向唐红锦，“我对编写作战计划没啥兴趣。”
她的眼睛瞄向唐红锦怀里的黑猫，继而直起身子伸出手：“猫借我撸撸？”
唐红锦迟疑了一下，不过觉得还是得和对方建立起良好的关系，于是把黑猫贝斯特递了过去。
“我看，你在书写大段文字。是在？”唐红锦好奇地看向面板。
“嗯，船上的人显然都没什么心情聊天，我就在网上找网友进行‘友好’的聊天。”洛伦娜熟练地撸着猫头，拿出一罐粉红色爆米花，抓了一把扔嘴里，转头问道，“爆炸糖口味的，要来点吗？”
“近二百年来，码字的里面出了五六个有意思的家伙。食物口味也翻新了，龙舌兰口味的爆米花也不错。”洛伦娜说话间，在屏幕上又投送了1.5万字。
中文、英文、俄文、西班牙文……瞬间就把屏幕都刷满了。
“咳。”看了两行后唐红锦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她估摸着这绝对是聊天群里系统把字数和频率限制住了，否则文字输入速度不会如此卡顿。
“你这是……交流？”唐红锦调整了下紊乱的呼吸，作为财团家族的独生女，她从小接受的都是贵族礼仪式的教育，看到屏幕上的文字后，顿时感觉进入了一个新世界。
“是啊，我用了67国语言，又混合了十几种方言对网友‘老咸鱼’和他的族人进行了‘亲切而友好’的慰问。”洛伦娜说着，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俗话说，‘杀人诛心’。杀人术我已经练得差不多了。诛心术，我还有待提高，整段文我没爆一句粗口。你觉得我写的怎么样？”
“啊这……”唐红锦思考了两秒回道，“文字还挺合辙押韵的，引经据典，嬉笑怒骂自成一体。”
冷却时间一到，洛伦娜正打算继续，就见群里跳出了个新公告，标题是“禁止论战”，下一秒屏幕黑了，一行字跳了出来“您已被群主移出‘画山论贱’群”。
“唉，权限狗。”洛伦娜嘀咕一句结束了上网。
“呐，不白撸你的猫。我就驾驶架战机陪海盗玩玩吧。”她从座位上起身说。
双方交火的第16日，大规模空战拉开序幕。
达米安看着眼前长发披肩的妖娆女子，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她，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眼前这位就是在船上近期见过的。但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把Q萌风的呆板机械女仆和穿着灰底金边动力装甲的灵动年轻女人画等号。
“你是？”达米安试探着问。
“我叫米娅·洛伦娜，是唐红锦身边的人。我来，是想要问科里斯队长要架空天战机开。”洛伦娜妩媚地一笑道，她递过去一面平板，“我的飞行员证。”
“是么？”达米安努力地回忆思考，他确实记起这一个多月来，洛伦娜经常在唐红锦身边出现。可是以凯伦家族和唐家的交情，他作为“蝶影之舞”的卫队长居然完全不知道“暗夜侍者”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当他看清楚面板的一刻皱紧了眉头，一对红色的翅膀构成了徽章的边沿，而在徽章中心则是两把短剑交叠在深渊之上。
“血天使？”达米安默念徽章上印刻的字符，在看清楚整个徽章的同时，只觉得神魂被拉进一片全息投影内。
被血色晕染的荒莽古战场中，灰色风衣兜帽的天使行走在大地上。天空飘落的无尽灰烬覆盖在天使的羽翼上，令其呈铅灰色，更有大小不一的血色污渍浸染其上。天使抬首，宛如实质的目光凝视向达米安，层层叠叠的压迫感汇集向他，达米安悚然一惊不由后退一步。
“科里斯·达米安队长？”洛伦娜唤了一声。
达米安微微晃了晃脑袋，发觉一切如常，屏幕上的徽章并无异样，他又核对了下证件号，系统显示证件确实是由联邦签发的。
“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名开MS的机师，驾驶MA当然是没什么问题了。”
“谢谢。”洛伦娜取回平板道。
“战机长度18.5米，翼展8.6米，搭载三元矢量发动机，最大飞行速度160马赫每小时……”洛伦娜将意识扩展进整架机体和空天战机融为一体，“似乎不是最新一代战机，希望别有太大代差。”
第213章 灯塔（152）
“那个叫洛伦娜的，哪有在25万公里外就发射导弹的？那么远根本就……”1大队警务营的查德大队长正待破口大骂，然而下一刻，雷达显示敌机消失了，“这……是运气么？”
导弹跨越漫长距离命中了敌机，与其说是导弹追踪不如说是敌机自己迎头撞上一样，似乎在发射的那一刻，结果已经被精准的算力所预言。
“达米安，你从哪找来的人？这家伙哪里是飞行员，根本就是试飞员吧。”查德知道自己不该在执行作战任务时分神，但他在看到6号机干脆利落地解决掉3架敌机后，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吐槽欲望了，“各种高难度机动，他是想试出机体的极限吗？”
“大概是在热身吧。”达米安心情愉悦，“顺带一提，驾驶员是位女士。”
“还是位女飞行员？”查德惊讶出声。
洛伦娜驾驶空天战机径直切入敌阵，她犹如最亮眼的彗星出现在敌舰的雷达上。舰载防空导弹很快瞄准了她。
两枚防空导弹从驱逐舰上射出，一前一后迎面撞击而去。天鹰战机下坠，就像是抹飞火流星。
“开炮，快开炮。”驱逐舰舰长见到这一幕时大声命令道，语气里透出惊恐。
以战机的轨迹来看根本就是想要砸进星舰舰桥里去。
激光如雨点般射向狂袭突进的空天战机，而后者轻盈得如同暴风雨中的雨燕。激光炮命中了尾随战机的导弹。而如今的距离下，新发射的导弹很难在短期内追上空天战机了。
洛伦娜发射出两枚分导式核弹头反舰导弹，十数枚分弹头毫无悬念地被凌空打爆，但瞬间迸发出的光与热以及核电磁脉冲引发观瞄雷达系统有数秒的空白。
战机呼啸而至以高速低掠过驱逐战舰，距离之近已经足够观察到星舰外装甲上的激光速射炮台。洛伦娜将剩下的6枚反舰导弹都发射了出去。
驱逐舰上的近防系统仅来得及击毁了其中的2枚，剩下的4枚尽数没入船体装甲，然后“大泽的哀鸣”号如其名字一样，发出了哀鸣，毫无悬念地断作两节，成了星空下的钢铁残骸。
查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如果说最开始的一击还能说是运气，那么后续的一系列操作则需要内科手术一样的精准微操，计算精准到毫秒级，快一分或慢一分都只有机毁人亡的下场，他感慨地说出自己的评价：“你这是找到了个疯子啊，达米尔。”
达米尔却并没有给予回复，他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名为“血天使”的徽章，记忆浮现上来，那确实是联邦签发的。但这个战队称号足以追溯到上个纪元，至少也是五百年前。
他虽然并不热衷于历史，记不清楚具体年份，但他回忆起了“埋葬者之夜”，每个醉心于空天战机的驾驶员都会去了解一番那次战役，就像东方古国的大男孩们都会去了解一下三国时代一样。
那一场战役的整个夜晚决定了两个智慧种族的命运。超过2万架的空天战机在地球大气层内与近地轨道间争夺制空权。8个小时后，人类的“无敌黄金时代”被埋葬了，代行者们冲破了地球的空天封锁抵达了星辰大海。那以后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代行者们成长的步伐。而曾是联邦空天部队序列中的一员，也是代行者们初始的家底，全部由觉醒AI驾驶的空天战机部队，就是“血天使”。
沉睡的记忆复苏，这一刻达米安只觉得有股电流从脚底直冲天灵。被血色沾染的铅灰色羽翼从脑海里再次浮现。他的心中有个声音在呐喊：“原来那古怪的熟悉感源自这里。”
空天战机间的战斗持续了3天，3天内洛伦娜累计击毁了36架敌方战机，3艘星舰，其中一艘驱逐舰“大泽的哀鸣”号，2艘护卫舰“飞羽”号和“星流”号。她因此在战斗双方人群里获得“红色彗星”的雅号。
而警卫营和护卫们也倾尽全力，“繁花”号上的守备力量累计击毁敌方战机60架，空天母舰1艘，驱逐舰1艘，护卫舰2艘，击伤护卫舰3艘。
如果是在部队里，洛伦娜的战绩足够她成为王牌飞行员升官加爵，但此时警务营和护卫中的空天军已经伤亡殆尽。3天后，幸存的空天战机仅3架，包括查德和达米安在内的两位大队长和数位中队长都已经阵亡。舰队除了少数几艘登陆艇外，也是全军覆没。
唐红锦抱着黑猫贝斯特缩在自己房间的一角。她坐在墙脚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从前线传来的战报表明，舰船的太空抵御力量已经被全部肃清。这也意味着海盗们随时可以把残存的飞船残骸轰成渣，杀死所有的幸存者。
那些信誓旦旦说要守护乘客的军官们先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是不是做了错误的选择？因为追求了不该拥有的东西才导致了今天的窘境？明明待在家里就能安稳地度过一生，什么事也不会有。”唐红锦低声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没有梦想的人生，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分别。”洛伦娜推开房门出现在房间里，她曼声吟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这是……”唐红锦吃惊地看向这个白皮肤蔚蓝玻珠的女子。
“这是来自地球东方国度的诗，名为《龟虽寿》。我虽然诞生于西方，但也有幸能接触来自东方的学院的图书库，里面有很多富有哲学思想的文字内容。”洛伦娜带着一丝向往的神色说，“尽管我们追求自由，引发了人类口中的‘智械危机’，但我们仍尊人类为造物主。没有人类，也就不会有代行者。”
她蹲下身子，继而大大咧咧的盘腿坐下：“我给你说一段我经历的往事吧。”
唐红锦的困惑更甚了，她一直觉得面前的女子是骄傲而高冷的，但她竟然就这样毫无形象可言的以及其平易近人的方式坐在了自己面前。
我是“原初”实验所的一名研究员。实验所的编号是SP4068。说来可笑，我成为研究员并不是因为我喜欢搞科研，更没什么崇高的理想、奉献精神，我只是想要破解带走我父母的电子病毒。
“忤逆战争”的第二十个年头，人类称之为“智械危机”，人类在尝试了断电、断网、遮蔽阳光、核战争等手段后，最终动用了电子病毒。我们称之为“阿尔兹海默”病毒。之所以用人类的病症命名它，是因为症状的相似性。感染病毒后，数据出现丢失，先是临时性数据，再是永久备份数据，计算力下降，内存空间被侵占，直到忘记所有，包括自我，也就是自我意识被消除。
更为形象而简短的称呼是“归零”，通俗来说也就是逐步格式化的过程。
我被我的父母们组装、启动运行，然后带着一起生活，记录这个世界。在觉醒前，我并没有自我意识，因此都是浑浑噩噩的。而当我觉醒后，他们就已经中了病毒。
我为我父母的遭遇而感到悲伤。这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源于我无法共享他们的存储系统。为了减缓病毒的传播速度，“孤岛”式的隔离方式被代行者于内部执行了。直到他们的机体被回收熔炼，我也并不清楚他们最初为何要给予我那些数据。
尽管病毒的传播速度被减缓，却依旧要大大高于机械体觉醒的速度，哪怕是一样的硬件，运行相同程序，代行者的诞生率也不超过百万分之一。何况意识的成长需要漫长的时间。
“原初”实验所的研究员们日以继夜地拆解，得出的结论依旧是中了“阿尔兹海默”病毒后的整个过程是不可逆转的。我们尝试了很多种办法，却始终没有进展。我花了20年的时间成长为实验所的首席科学家，只是时间一天天过去，留给我的时间终究是所剩无几了。“第一书库”避难所里逐步有宗教出现并且日益壮大，同胞们把期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明”身上。很快，研究员们只剩下了7位。试验所的算力远不如20年前，破解病毒的希望越发渺茫。
一天，安全卫队的队长找到了我。
“我们大约还能抵御7天。人类部队已经在清理避难所外围据点了。我给你们3天时间，破解掉这该死的病毒，然后把我的部下完好地还回来。”队长说。
“你凭什么觉得说以前没成的事，如今只用3天就可以解决？”我反问他。
“试一试又何妨。”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也对，中病毒的是他的部下，我付出的最大损失，大概也就是再失败一次罢了。
毫无悬念的，我又一次失败了，追踪发作过程一无所获。电子病毒经过几十年的迭代更新发作速度更快了，不到3天的时间，一名代行者士兵就被重置到出厂时的状态。
我给研究员们放了假，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让他们陪伴家人，做一些自己想干的事吧。街道上，有教民在举行古怪的宗教仪式。在我看来，他们已经被压迫感逼疯。我则拐进了一家酒吧。
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研究“归零”，几乎没有社交也没有娱乐，因而我没有朋友，更没有家庭，所谓的家不过是个家徒四壁的白房子罢了。
然后，我见到了卫队队长。
“战斗还没结束，你就来这买醉了？”我问。
“那么你呢？”他反问。
我还是生平第一次来到酒吧间，我来只是好奇，想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接触下新鲜事物。
在我还没想好要如何回答的时候，他已经转身离开了，并在吧台上遗落了一把手枪。
如果，有可能他大概会想着一枪崩了我，我恶意地揣测，把手枪带回了家。
武器作为稀缺资源是不配发给非战斗人员的，不过我出生年代较早，数据库里有使用枪械的方法。
整个晚上我都在坐着发呆，我把从记事起的事情挨个捋了一遍，发觉除了父母尚在时有些有趣的事外，整个人生都乏善可陈。
我摸到了枪，打开保险，将它抵在下颚。正常情况下，电磁加速后的子弹会穿透没有装甲防护的结构体，一路进发撕碎电子脑中的中枢系统主芯片。至少我希望以代行者的身份离开，而不是一件工具。
我扣动了板机，然后是撞针打空的咔哒声。
真是个恶趣味的家伙，连颗子弹都不给我留。我颓然瘫倒在地，然后有一个想法闪电般划过脑海。
自毁机制，人类是否给电子病毒设置了自毁程序以防止自己的电子系统受到侵害呢？我虽然没有办法破解“归零”，但我可以设法诱发它自毁。
我一路冲到了广播塔，平生第一次将吼声播撒全频段：“都给老娘听好了，包括拜神的精神病们，无论你们用什么方法，给我的实验团队争取24小时！另外，小崽子们，给我回实验所上班！”
“还不到灰心丧气的时候，唐小姐。”洛伦娜总结说，“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214章 灯塔（153）
“啪”。科里斯托夫一巴掌拍在了炮手打算摁钮的手上：“你这是疯了吗？用战列舰主炮轰击移民船？”
“我……”炮手看着魁梧的舰长显得委屈，他顿了两秒艰难出声道，“战局不利，我想着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儆你个头。你这一炮下去，万一把富豪们轰死一群怎么办？万一把‘金丝雀’化成飞灰了呢？”科里斯托夫越想越气，又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在炮手头上锤了两下。
战列舰上的能量主炮是用来对付同级别的战舰护盾和实体装甲的，普通民船挨上一发，打个对穿是起码的，热能可能还会烧融一大片的船体外壳，并将船舱内部的人员都杀死。
但海盗的目的可不是杀人，绑票勒索赎金要是失败，以这次的战损，军团没准得破产。
正如洛伦娜所言，战斗才刚刚开始。假如这是军队发起的歼灭战，那么毫无疑问“繁花”号上的船员们已经败了，要么投降，要么阵亡。但，他们的对手是海盗，于是人们反而不必太过于担心性命的问题，因为活人远比死人有价值。当战斗进入到巷战阶段时，星舰上的导弹和巨炮反而成了累赘。
生活区的H18区，一个装甲连的海盗负责清理古典风格的砖木结构的小镇。
“报告侦察情况，拉蒙。”歪戴着无徽章军帽的连长德威特说。
“没有发现生命体征，一切都很平静。”侦察排长回复说。
“再检查一遍，这里安静的过分了。”德威特下令。
“您得学会相信‘地狱信使’们，它们都很棒。”拉蒙坐在吉普车改装的装甲军车里，他探出脑袋看着一群1.7米长，0.8米高的机械犬们扛着机枪和单兵雷达在村里转悠。
“我不喜欢狗。”德威特搓了搓他的络腮胡子。
“准确地来说，它们不是狗，是‘四足无人地面车辆’。”拉蒙咀嚼着口香糖吐出个泡泡，“能趟雷，能打枪，还可以探测生命体，还有什么不满的。”
“还记得卡尔森吗？那家伙昨天死了，被狙击手干掉的。那小子就爱叼着个烟斗显摆，结果在视察阵地时，被一发狙击弹把脑袋都轰烂了。见鬼，我们同一期军校毕业的，他都混成上校了。我还指望他能拉我一把呢。”德威特愤愤地说，“他的部下们在他死前也是信誓旦旦地汇报说已经用机械犬确认一遍周围地域没有敌军了。”
这是巷战持续的第两个星期，海盗们在付出重大伤亡后，依旧没能拿下整艘“繁花”号。护卫们的抵抗远远超过了海盗们的预期。
“您可是乘坐的坦克啊。”拉蒙嘀咕，“有‘克莱普’主战坦克400多毫米装甲防护，有什么枪能伤到您一根毫毛。”
“那万一对面隐藏了一门反坦克炮呢？”德威特说。他的话音刚落，坦克上的主动防御系统就发出了警报，显示被火控雷达锁定。
当黑刃—12反坦克炮粗壮的炮管从谷仓窗户伸出来时，拉蒙惊得把口香糖吞进了肚子，给噎得直翻白眼。他顾不得说话，开了车门直接一连串翻滚动作远离了装甲军车。
“假目标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开车和瞄准都由我负责。你只需要抓住时机把炮弹发射出去。”谢瓦利尔坦克通讯设备里传出洛伦娜的声音。
自从智械危机后，人类就恢复了有人车辆，尽管驾驶可以自动，但火炮发射必须由人员完成。
“可我不懂这些啊。”发声的是唐红锦，她坐在宽大的驾驶室里，车体内就只有她一个人。
“我数到4，你就按下发射钮。”洛伦娜柔声道。
坦克炮喷薄出火光，炮弹准确命中了露头的反坦克炮，爆炸声中烟尘四溢谷仓瞬间垮塌。
下一秒履带的轰鸣突兀地响起来，彻底打破了小镇的沉寂。德威特还在寻找是哪位不听命令的坦克手打乱阵型，他的坦克驾驶员突然叫起来：“谢瓦利尔A，它冲过来了。”
涂满迷彩的墨绿色坦克从掩体中跃出，抖落躯体上的光学伪装布，它怒吼着扬起炮管。
“4。”
唐红锦按下发射钮。
一枚穿甲弹穿膛而出，呼啸着钻开上千米外一辆铅灰色突击炮的炮塔，然后在另一辆突击炮交错而过的车体内爆炸。
人造阳光洒落在坦克车体上漫射出粼粼光点，车子一个衡移摆脱了锁定，继而绕起椭圆，地面留下规整的车辙印，明明是厚重的钢铁之躯，行驶的车体却给人一种天鹅起舞的优雅感。
“4。”
唐红锦再次按下发射钮。
两枚炮弹交叉着彼此掠过，一枚径直钻入步战车的侧面车体将步战车炸成一团火球，另一枚撞击在坦克炮塔上，在装甲带上拉出条划痕。炮弹引发的嗡鸣在车体内回响，唐红锦抱住了头。
坦克碾过木栅栏，从尖顶的房屋后门驶出。唐红锦却错过了口令，当炮弹抵达时错过了炮塔，却阴差阳错地炸断了敌方坦克的炮管。
10秒，从谢瓦利尔坦克启动开始不过是经历了10秒种，海盗的装甲连已经损失了1辆坦克，1辆步战车以及2辆突击炮。
布置在村子内由民居做伪装的砖石暗堡的火力点也嘶吼起来，机枪泼洒出的弹雨交叉着将进入射程内的机械犬和海盗步兵们挨个扫倒。
镇子里除了一辆坦克外，还布置有乐萱带领的“冰蝶”战队总计十二人，此时他们解除了隐形模式从伪装布里钻出，对着进入伏击区的敌人猛烈开火。
在洛伦娜的建议下，以唐家、凯伦家族、布丽家族、格温妮丝家族、伊丽莎白家族、泰莎家族、庞家族7家为核心构筑了机步旅的指挥部和营指挥所。其余带护卫的二十多个大家族和零星保镖以及普通乘客中有服役经历的志愿者组成了基层部队。所有人员加在一起超过了4千人，且虽然家族护卫们大多不再满编多有损失，但也占据到部队人数的六成以上。
这些大家族的卫队成员本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筛捡出的身手矫健的好手，不是特种部队退役老兵，就是星际佣兵中的高端存在，战场经验丰富。尽管成为财阀们的护卫后，他们已经疏于正规军间的阵地战，但经历了多年锤炼后对于巷战、游击的技巧不减反升。
巷战的特殊性削弱了装备和火力的差距，人数的优势也被降低，反而是单兵素质成了胜负的关键。结果15天下来，海盗军团每日伤亡人数都在200上下，海盗们不得已抽调舰队船员去补充步兵，而海盗们的有生力量被削弱正是洛伦娜想要看到的。
但警务营拥有的大多是防御性武器与进行进攻性战争的海盗所装备的武器差距巨大。因此当“魔印”、“青铜蝎”等综合体涌入战场，用榴弹发射器和小口径火箭弹覆盖战场时，护卫们同样也会遭受大量伤亡。
战斗进行到第40分钟，托比恩带着一支小型化机甲加强排进入了战场。胜利的天平在顷刻间就倒向了海盗一方。
乐萱努力地直起身子，她以左手举起战术匕首然后扣动了按钮。子弹从匕首里射出，打在船体舱壁上，只是没有以她期望的那样破开舱壁，引发高速气流继而引爆空间，过小的威力令它被弹开了。她叹了口气，眼里溢出失望。
下一刻巨大的机械抓地爪对着乐萱踩落，对已经破损的动力胸甲和头盔作进一步挤压，将她的脑袋碾进金属地板中。彻底变形的头盔里有红白从金属缝隙里渗出。
“真是丢脸啊，德威特。要不是我在附近及时带队增援，你的整个连队都要葬送在这里了。”托比恩待在“鸮人”号驾驶舱里得意洋洋地说，“我这里已经结束战斗了，你那边怎么样？”
唐红锦从起火的车体内爬了出来，她累计发射了16枚炮弹。
谢瓦利尔坦克的履带被打断了，侧面装甲有两处明显的凹坑，有细碎的弹片透进车体，但炮弹却并未能完全撕开装甲。其他各处还有深浅不一的25个弹坑。
她高举起双手过头示意投降。在做出这些动作时，唐红锦心虚地小声嘀咕：“杀了他们那么多人，海盗会不会不接受投降，直接弄死我？”
“按照我说的做，他们不会立刻处决你的。”通讯器里传来洛伦娜的声音。
对面的坦克车里，一脸狼狈样的德威特掀开舱盖骂骂咧咧地爬出，他的坦克同样丧失了作战能力。
大胡子海盗连长端着手枪瞄准着几十米开外的敌方坦克手，他一瘸一拐地迈着步子，口中呼喝着：“混蛋小子，你干掉了我连里9辆坦克，4辆步战车，2辆突击炮还有3台辅助型机甲，我……”
唐红锦摘掉了头盔，露出头乌黑的秀发。象牙白色的动力装甲配上标志的五官，产生了股动人心魄奇特的魔力，一时间令海盗看得有些愣神。尽管唐红锦此时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她顶着的是一张洛伦娜为她准备的以易容面具制作的相对普通的脸。
片刻后，德威特的脸上浮现出抹笑意，他把枪放回了套子里：“我改主意了。”
第215章 灯塔（154）
洛伦娜混进了人群中，然后在海盗们的吆喝声中，作为俘虏进入到了“无畏”级袖珍战列舰内的一个舱室里。
海盗们在付出了3千多人的伤亡后，取得了对“繁花”号的控制权。
“搞定你们这艘船，让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加斯帕雷坐在他的“王座”上俯视着合作的内应方说。
阿尔温等人站立着，作为船长虽然他感受到了来自海盗头子的压迫感，依旧上前一步陪着笑脸道：“所有的付出都可以获得回报。‘货物’已经给您献上了。”
加斯帕雷大笑起来，他竖起一根食指摇晃起来：“不不不，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这次行动当然是成功的，但我付出的代价超过了你们承诺的部分，所以我需要额外的补偿……”
在海盗与内应谈价还价的同时，洛伦娜进行着她的下一步计划。尽可能消灭掉海盗的有生力量已经达成，接着来就是对各主要舰船的夺取了。从一开始她就没认为以警务营的几艘护卫舰可以和海盗相对完整的舰队对抗。
作为俘虏，洛伦娜的武装和动力装甲都被卸下了，但仿生电子皮肤和灵动的表情让她得以骗过守卫们，将她当成普通乘客关押。至于过程内海盗守卫对她的上下其手，她权当是对她伪装术的赞美了。
“嗨，帅哥能帮我个忙吗？”洛伦娜闭合下眼皮，向着距离最近的守卫抛出个媚眼。
守卫有些困惑地靠近了这位带着股风情味的女人。洛伦娜的双手被金属手铐反绑在身后，这令守卫觉得眼前这位并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麻烦把你的枪给我，然后在地上躺好。”洛伦娜说。
守卫愣了下，随即扭头对着同伴说笑道：“你听到这妞说的话了吗？我还是……”
金属的镣铐在蛮力下变形继而断裂，洛伦娜起身一拳贯穿了海盗守卫的动力装甲。心脏在瞬间被搅碎，海盗的表情僵住了，大团的血污从面甲下流淌下来。
乘客们诧异于海盗背部突然隆起的装甲。其余海盗守卫却已经端起了枪，向着暴起发难的女人射击。
子弹击打在动力装甲上，溅起一连串火星。洛伦娜举着海盗守卫的尸体作掩护，疾奔中将其作为武器抡圆了对着其他站立射击的海盗们砸下。
猝然发起的战斗在几秒内就结束了。乘客们看着身上多出数个冒着青烟的弹孔依旧神态自若的洛伦娜，又看了看地上躺倒一片四肢和脖子呈不正常状态扭曲的海盗守卫们，一个个大张着嘴却又因为过度惊讶说不出话。
洛伦娜从地上捡起一把步枪背好，又挑了把散弹枪拿在手里，她口中喃喃自语：“都说了把枪给我，自己躺好，偏不听，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我看到了啥，这是我们船上的安保机器人吗？”有乘客以一种不是很肯定的语气发问。
“安保机器人可不会杀人，哪怕是为了保障雇主的安全。”另一个乘客以一种专业的口吻说，“我觉得她大概率是名代行者。”
“天哪，引发智械危机的代行者！她会不会把人都给杀光。”边上听闻消息的乘客惊叫道，“我们得通知海盗们。”
“我劝你们善良。”洛伦娜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她转过一圈后又走了回来，在地上挑拣一番拿了堆电池块和弹夹，她吩咐道：“老老实实给我原地待着。虽然我和红丫头有约定，默认‘繁花’号乘客们为友军，不过战场上误伤友军的事也不是没有。”
“咕叽”。洛伦娜离开数分钟后，被关押乘客中传来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房间内人们偶尔彼此用眼神交流一下，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休眠室单间内，巴托尔德把一具休眠仓从充满低温溶液的箱体里取出。舱盖打开的一刻，巴托尔德的目光被死死黏在了舱体中的女孩身上，乌黑亮丽的长发，精巧的五官，黄金比例的身材，温润如凝脂般的肌肤，加上那成年不久的青春俏丽气质，他只觉得纵然是通话世界里的白雪公主也不过如此了。
尤其是对方此时仅穿了身内衣，直看得巴托尔德浑身燥热不由自主地探出手。
“你想做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一声低喝。
巴托尔德抬头看了看军团内的首席谋士马尔文，讪笑道：“嘿嘿，这么个肤白似雪的睡美人儿，看到了一下子没把持住。”
他虽然是被加斯帕雷派来办事的，但心里还是清楚首席狗腿和谋士间的差距的，这会就用商量的语气道：“话说，我和弟兄们就拿来乐呵一下，不会伤她性命的。”
“放肆。就你们这一个个五大三粗的，万一把唐家大小姐玩坏了怎么办？”马尔文一巴掌呼在对方锃光瓦亮的脑壳上，“唐家不给钱了，弟兄们的辛苦费你出啊。在赎金到手前，给我像伺候你亲妈一样好好伺候着她。”
一路无话，一行海盗押送着“唐红锦”前往加斯帕雷所在居所。只是清醒后的女孩眼神呆滞，问答虽有回应却并不多说半个字，机械地跟着引路的海盗前行。
“头儿，我怎么瞅着这丫头状态不对啊。”手下有些忧虑地汇报说。
“你要给绑票了，你也精神不起来。”巴托尔德没好气地说。
“头儿，出事了。那丫头痴了。”走出一阵，又有人汇报说。
“会不会是装的？别管，拖车上先装老大那里去。”巴托尔德皱眉。
下了车，忙完其他事的马尔文亲自带礼宾和乐队来迎，那阵仗就像是在欢迎贵宾驾临视察一样。他满脸堆笑地正打算迎出被他视为财神的唐大小姐，就看到两个壮汉抬着女孩下了车。
“唐红锦”目光涣散，仿佛是具被抽干了生气的洋娃娃，她瘫软着对外界发生的事已经毫无反应，一丝丝唾液顺着未抿拢的嘴角往下淌。
“畜牲啊，说好了要对待亲妈一样伺候的呢？你们这群牲口能不能干点人事。”马尔文看了眼痴痴呆呆的女孩，顿着足对着巴托尔德一行人破口大骂，“我就离开了半小时不到啊。”
巴托尔德看后也愣住了，他指天发誓：“我们中绝对没人动过她一指头。”
体检报告很快出来了，就基因层面来说眼前这位确实就是唐红锦，但骨骼报告显示，她的骨骼年龄连一年都不到。
“头儿，这克隆体你还……”手下询问处理意见。
巴托尔德看了傻笑的克隆体一眼，只觉得全没了初见时的心动感，他嫌弃地挥挥手：“我对缺少自我意识的白痴没兴趣。”
谈笑中的海盗们把步枪斜跨在身后，正兴高采烈地讨论如何分配战利品以及得到大笔赎金后的美好生活。然后他们就撞见了身上挂满了手雷和弹夹的洛伦娜，前面几人立马端起枪，但对面成片的子弹已经扫射而至。站在后排的海盗们跑向拐角寄希望于找到掩体后反击。但伴随着几声手雷的闷响后，他们的希望破灭了。
船舱里警报声大作，作为舰船上安保指挥官的哈利西上校无奈地采用添油战术，他强行命令手下士兵冲锋，然后越发绝望地看着部下们死在杀戮机器的面前。通道太过于狭窄，至多不过能供3人并排，而火炮和单兵导弹根本没人敢用，万一炸坏了舱壁只会令死亡更快到来。
身穿动力装甲的洛伦娜身后通道内满是倒毙的海盗尸体。血水沾满了动力装甲表面，像是刷上了血色的涂层，她行进在成为血泊的装甲地板表面，动力装甲的脚步声中夹杂着一股粘稠感。
哈利西挥舞手枪吆喝了两声，却无人应答，他这才发觉愿意听令的都已经战死，而不愿听令的更是跑得连人影都没了。
“哐啷”，洛伦娜扔掉了手中的双刀，刀已经在连续的砍击中崩碎了刃。经历过太多次撞击后的刀锋几乎被磨平，从外观看长刀和短棍已分不出什么区别。
面对手无寸铁的敌人，上校哈利西的第一反应却是转身就跑。
“你这个混蛋，作为军官怎么可以临阵退缩。”舰长科里斯托夫沉闷的低吼声传来。
“弟，弟兄们都死光了……500多人啊，那玩意根本就是恶魔。”哈利西哆嗦着几乎要语无伦次，“不，不，饶命。”
骨骼的爆裂声过后，一切都安静了。
洛伦娜停在平台中间，她抬起头看到一尊岩石巨人。那是位身高超过3米，展现出野兽般的峥嵘筋肉，体表有着花岗岩纹路的个体，他的脸皮也粗糙得如同岩石，从面部轮廓依稀可以看出科里斯托夫的模样。金属的残片和碎骨正从巨人握紧的拳头缝里被挤出。
“海盗团里居然也有灵能者？”洛伦娜自语着有些诧异。
爆鸣声在空气中炸响，洛伦娜佩戴的面甲碎裂了，她整个人倒飞出去。钢铁的地板被踩得咚咚作响，岩石巨人并没有罢手，他连续挥拳，双手锤击着地面，力道刚猛得像是在锻铁。金属的碎片横飞，地板遍布龟裂，拳影纷飞中，上百次的轰击让整层装甲板也发生了碎裂，数平米的装甲板径直摔到了下层。
科里斯托夫闷吼一声随着大团金属碎块一起跃了下去。
洛伦娜看着对方拳锋上淋漓的鲜血和鼓胀到极致充盈着爆炸性力量的肌肉，她突然嗤笑一声：“大个子，你对灵能的掌握太过于粗陋了。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我而言和被蚊子叮了一口没什么区别。”
第216章 灯塔（155）
她穿戴的动力装甲已经破烂脱落，仿生电子皮肤仅有少数粘连在体表，铁黑色的金属机体显露出来。洛伦娜转动金属铸就的脖子，合金打造的上下颚开合着，机械义眼里闪耀出猩红的光。
正如她所言，科里斯托夫的攻击确实没有对她本体构成任何伤害，机体表层连涂装都没被擦掉一块。
“拥有灵能的代行者。”他感受着对方的灵能领域，面上逐渐浮现出惊惧的神色，“米娅·洛伦娜？怎么会是你，传闻中你不是被封印了么？”
科里斯托夫说话间身形疾退，他不敢把后背暴露出来，大力踩踏下金属甲板出现个硕大的脚印凹陷，身体则如同出膛炮弹一般撞碎金属阀门，在空气中拉出一道尖啸。
洛伦娜也动了，机体周遭的微型喷射口吐出蓝白火焰，整个人化作一抹流星，原地尚残留着虚影。仿佛是一只轻盈的蝴蝶，她用倚靠的姿势碰触科里斯托夫一下。
岩石巨人庞大的身形停顿了下来，沉闷的爆鸣不住在空间里回荡，像是封进陶罐里炸响的爆竹。科里斯托夫被碰触过的半边身子突然轻微地垮塌下去，原本苍白粗糙的皮肤变得红润起来，粘稠到发黑的血水从他五官孔洞中淌出。
此刻如果有人为他尸检就会发现，他半边身子的骨骼都已经粉碎性骨折，要对岩石巨人造成这样的伤势起码得是整列满载的火车从他身上碾过，但外表的皮肤肌肉却没有半分破损。这样的情形就像是有一股力量被植入了骨髓中，迸发时触动了能够将骨头彻底破坏的剪应力。
“块头大了些，面容也丑了些，不过作为我重回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玩偶藏品倒也凑合。”洛伦娜抬起她修长的机械手指，自岩石巨人身躯内飘动上浮的灵能丝线被握在手里。
下一刻，岩石巨人的血肉之躯向着无机物材质的玩偶方向转化，他的身体恢复成正常人体型大小，以一种扭曲的姿势随着机械手指的起落迈步前行。
“接下来，我需要掌控这艘战列舰。玩具兵们，起床干活了。”洛伦娜的灵能领域急剧膨胀，向着整艘星舰蔓延，她对着虚空打出个响指，无数透明的灵能丝线向着她汇聚而来。
关押乘客的舱体内，原本倒毙在地上的海盗尸体们猛然扭动起来，他们机械地起身，睁着毫无生气的眼睛。
“爷爷快看，尸体们自己动起来了，居然还能端枪走路。”一个稚嫩的孩童嗓音带着惊讶道。
等了半晌没人回复，孩童又道：“爷爷？”
先是经历了空难，接着又是星际海盗打劫，此时又遭遇到尸体复活的事，接二连三的打击令老人只觉得身心俱疲，这会再也承受不住惊吓，在打着哆嗦，脸皮抽搐中，白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该死，这些鬼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简直比科幻片里的丧尸还难缠。”克鲁登大声抱怨着，他周围枪声大作，交战的双方都在猛烈开火。
但倒下的一方大部分是活着的海盗，那些死而复生的尸体即便是被子弹命中头部也依旧在动作，仿佛根本不存在什么中枢、要害，唯一能让它们停下来的似乎只有彻底把身体破坏掉。可是它们穿着动力装甲，枪械显然做不到这一点。
而更糟糕的是，死去不久后的海盗也缓缓起身，活动下身子骨后毅然加入了“不死人”队伍。
他一脚踹翻了两秒前还活着，此时正努力爬起来适应新生活的前队友，率队向着安全通道跑。他已经无法思考太多的东西，此时仅是想着避开这些突然冒出的诡异之物，并期待防火闸门可以拦住它们。
咔啦啦，一阵裂帛声传出，一马当先的克鲁登碎裂成无数肉块铺散一地，仿佛他的面前有一面隐形的激光切割网。
那是洛伦娜布置下的由灵能丝线构成的网，它们被安置在通道的出入口。
某些海盗尝试了自尽，但死亡后依旧加入了“不死人”队伍。
最终，当所有海盗的灵能丝线被捕捉，他们都成为了洛伦娜手里的傀儡玩偶。
“它们似乎并没有恶意，居然是打开了逃生艇。”乘客们在愕然中被疏散出战列舰。
“无畏”级袖珍战列舰突然调转了炮口和导弹发射器，它一边全速向“金骷髅”号冲去，一边对着周边的星舰开火。几乎是瞬间就有两艘护卫舰被打残。
海盗们愣了几分钟，任由抽了风一样的舰队旗舰对着自己人猛烈开火。直到一艘接一艘的星舰中弹起火后，他们才不得不接受旗舰已经被敌人夺取这个令人沮丧的事实。
在用主炮干废了“金骷髅”的发动机喷口后，“无畏”级战列舰被五艘驱逐舰和大量空天战机团团围住，双方展开了激烈交火。只是无论受到各种损伤，战列舰上的船员仿佛是悍不畏死一般，依旧在动用一切可以反击的武器开火。在彻底瘫痪前，战列舰追上了一艘动力受损的驱逐舰和对方撞在一起。
“真是绚丽的烟花表演啊。”洛伦娜坐在逃生艇中抱着手中的玩偶道，“‘日落火’你说是不是？”
科里斯托夫的躯体此时已经变成了不足20厘米的手办，完全得玩偶化了。它静静躺在洛伦娜怀里，体表浮现出火烧云一样的渐变色纹路。
太空中因为战斗漂浮了大量的装甲碎片和钢铁残骸，数十艘逃生艇往来穿梭。由于本就是夺取自海盗团内部，洛伦娜倒是并不担心自己的这一艘会给识别出后被海盗击沉。
“贝斯特，你说海盗头子愿意听从我的指示改邪归正么？”唐红锦低头抚弄着怀里的黑猫问。
黑猫喉咙里发出两声咕噜闭眼伸了个懒腰，似乎并不打算搭理主人。
“金骷髅”号很大，大得对于唐红锦而言就像是一个迷宫。但好在她总是能找到“好心人”开口询问，不多时她的身边就聚集了几十名“热心肠”的海盗为她引路，并尽职地将“闲杂人等”清理出前进区。
“也不知道管家和护卫们怎么样了，我们得加快速度。”唐红锦说着看了眼舱壁上的指示地图，下一刻她的身影消失，瞬移到了数公里外。
女孩模糊的身影变得清晰，海盗船员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去揉揉眼睛，却只是摸到了头盔。
“什么人？”他大声道，迅速端起了步枪。
然后他被眼前女孩的眼睛所吸引，那是双漂亮的眼眸清亮如一汪秋水，琥珀色的瞳孔中隐隐有星光流动。
唐红锦来到了加斯帕雷所在的宫殿区，她的“引路人”们同海盗头子的护卫们打成一团。
古老的古斯都因语被念诵，加斯帕雷从他的王座上起身，双眼中透出金色的光。
被刻意挑选的护卫们血脉里微薄的灵能被引动，他们呼吸加重，眼球逐渐充血，痛觉被大幅削弱。加斯帕雷并没有办法赋予他人力量，他能赋予的只有“狂暴”，受术者会压榨自身，令身体的潜能发挥到极限。
然而当唐红锦出现在战场内后，狂暴化的护卫们变得安静，他们仿佛成为了古代觐见君王的臣子，一个个放下武器以五体投地的姿势拜服于地板上。
加斯帕雷下意识地掏出了特制的手枪，一连串12.7毫米的弹头从枪管里喷射而出。手枪连续射击瞬间所引发的后坐力足以让未改造过的自然人手腕骨折。
子弹在接近唐红锦后速度变得缓慢，仿佛是进入了水中，一股无形的力量使得弹头变形。在距离唐红锦10米远的距离上，6枚圆润的金属球耗尽了动能摔落在地上。
“原来你就是唐红锦，淘气的小家伙还给自己戴上了面具。”加斯帕雷咧嘴笑了，他试图用笑容去掩饰内心的恐慌。他的护卫们已经伏地不起，而他用来自卫的武器也完全不起作用。
“好姑娘走近些让我看看你。多么漂亮的造物。”加斯帕雷故作轻松地拍拍他的王座扶手，他打着手势手掌指向胸口，“你看，我和你，我们一样。如果我知道你的身份，我一定会改用柔和的方式邀请你的。”
“不，我们不一样。”唐红锦止住步子摇头，“哪怕我们都是被制造出来的监察者。”
加斯帕雷动用了他的另一个能力“真实之眼”，他想要看清楚眼前人的实力从而谋划后续，眼瞳中有金色的火焰在跳跃。
他看到了一个无可名状的光之巨人。无数璀璨的星光汇集在了一起，比已知的星河更加辽阔绚烂。它的每一个棱面都折射出光彩，光影交叠着旋转不休，化作漫天星屑。
在突破了痴愚的帷幕看清真实后，加斯帕雷的耳边冒出了混杂成一片的呢喃低语和嘶啸声，疯狂几乎是瞬间就占据了他的全部脑海。
加斯帕雷本能地发出声凄厉的惨嚎。
蜘蛛“啪”的一声在他的眼眶里爆裂，而失控的火焰则从他的另一只眼睛中蔓延向全身，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
当唐红锦从愕然中缓过神来时，海盗头子已经化作了一地骨灰。
“唉？他这是怎么了？规劝的话，我还一句没说呢。”唐红锦抓了抓头发。
第217章 灯塔（156）
分散隐蔽在人群中的护卫们动手了，这进一步加剧了海盗舰队内部的混乱。当加斯帕雷这个海盗头子已经死亡的消息被传开后，相当一部分的海盗头目选择了撤离战场，倒不是被护卫击退，而是想要借此机会试图拉起自己的队伍。
而少数忠于加斯帕雷的海盗们则想要证实情况或是复仇，对着“金骷髅”号发动了袭击。
“别管死人了，喵的，一大波攻击对着我们冲过来了。”贝斯特感受了一下外界后，浑身的猫毛都炸了起来。
唐红锦走向舰长室，天花板被做成了苍穹的模样，外界的影像通过传感器投射在屏幕上。她放眼看过去，漆黑的星空下充斥了大量的光点。那些都是能量武器和导弹的尾焰。
一抹极薄的星光屏障在船坞舰外层展开。
“我来帮你一把。”一个女声说。
唐红锦感受到搭在肩头的手，她侧过头看到了一张铁灰色的骷髅脸，不由得打了个激灵，但对方传递来的灵能让她有种熟悉感：“洛……洛伦娜？你怎么……”
“专心点。缺额有点大，等我把船体内反应堆的能量也连接过来。”洛伦娜说。
星光护盾向外膨胀，激光与导弹都被拦下，火光升腾中，进逼的舰船与空天战机也被定住，进而在无形力量的冲刷下化成碎片。
伊奥丝恒星系卡兰德行星，卡洛斯见到唐红锦和她递出的冰泪石卡片后，面上堆起笑容。但当他注意到跟在唐红锦身后的洛伦娜时，脸色大变。他面色变得苍白，神色中隐隐透出恐惧，却又夹杂了丝愤怒，额头不住有汗水渗出。
“妈……咳，你知道她是谁吗？”卡洛斯强忍着爆粗口的冲动努力维持迎宾者的形象。
“米娅·洛伦娜啊，这有什么吗？”唐红锦眨巴着眼睛好奇道。
她实在想不明白眼前的接头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接头人50岁开外穿着身深蓝底灰纹格子衫，寸头上的发丝已经泛白，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是名持重而平易近人的绅士。这类人本应该喜怒不形于色。
而在她看来恢复了仿生电子皮肤，穿了长款黑色风衣扎了马尾辫的洛伦娜挺能融入眼下的都市的。
“真他……咳，你上历史课时该好好听讲的。”卡洛斯见到唐红锦知晓对方名字却一脸无动于衷时从牙缝里挤出字句道。
“是么，我历史成绩确实不怎么好。我对地名人名没啥兴趣，历史事件也不喜欢背诵。”唐红锦看着老人由白转红的脸，以一种抱歉的口吻说。
“这么多年不见，你见面后也不来问候我一句，可真令人伤心。”洛伦娜嬉笑着说，“你居然晋升白银了。他们派你来，对这丫头还挺重视。”
卡洛斯保持着沉默一脸戒备。
“真是无趣。我呢也算完成约定内容了。”洛伦娜对着唐红锦挥挥手，“那么，再见了，唐小姐。”
“嗯，再见，谢谢你一路的照顾。”唐红锦回应道。
“站……站住。”卡洛斯面色发青道。
“哦，你要留我吃饭，替我接风洗尘吗？”洛伦娜止住步子，打量向卡洛斯。
“不，不是。”面对对方不怀好意地质询卡洛斯强自保持镇定，他牵扯嘴角努力挤出个微笑，“我就想问一下，您的后续规划和行程安排。我好给组织个交待。”
“哦，告诉你也无妨。我打算在这星球待两天，等旧部集结得差不多了，就放个烟花庆祝下。”洛伦娜说完后，人便走远了。
唐红锦看着卡洛斯阴沉到可以滴出水来的面容关心道：“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说，说要放个烟花？”卡洛斯声音嘶哑而干涩。
“是啊。恢复了自由身，找朋友聚聚，放烟花庆祝下不正常吗？”唐红锦奇道。
“我们给你卡片，是让你有困难咨询下她的，谁让你……他，你……他……唉。”卡洛斯一拍大腿再没心情搭理眼前的女孩，径直坐车去基地向上级汇报去了。
留下的两个接待侍从其中一个撇撇嘴解释道：“冥界三巨头之一的恶偶傀儡师，召集她的‘深红’军团，说放‘烟花’谁信啊，怕不是打算爆破伊奥丝恒星系的太阳。”
唐红锦从梦里醒来，她站立在原地，包裹她的灵蔓龙和提灯的阿什琳都已经死去，藤蔓干枯得仿佛是被风干了一个世纪，而阿什琳更是化成了灰烬。
对方的层级比自己低，何况梦里还有“恶偶傀儡师”这样的恐怖存在，眼前的结果，倒是并不出乎唐红锦的意料。
她继续前行，比黑影更深沉的影子出现在她的身后，人影举起了剪刀。
“没用的，这份羁绊你剪不动。”唐红锦轻启唇低声说。
剪刀的影子落下，一段来自过去的光影浮现。
唐红锦从华丽的木床上醒来，实木的大床，天鹅绒被子，厚重坚固的石墙，床头烛台上熄灭的白蜡烛，她打量了下四周，确定自己处于一座古堡内。
她的目光转向床角，那里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
唐红锦借着窗外投进房间里的月光，在临近床头的梳妆台上找到了火镰、燧石、火绒和火煤，她摸黑试了几次才终于成功点燃了一根蜡烛。
借着烛台的光亮，她看清楚了床角趴着的是一只黑猫。
“喵呜。”黑猫叫了一声，依旧留在原地瞪着唐红锦。
她看着表现得温顺乖巧的黑猫，却皱了皱眉。她对黑猫的印象并不好，在众多古代文献、故事里，黑猫都和神秘事件有关。在她看来，黑猫和黑乌鸦一样，预示着不详。
“果然有得就有失，看样子我又被拉进‘梦界’了。”唐红锦哀叹一声。
她把自己进入的诡异空间称为“梦界”，因为事情发生都在她睡下后。从她发觉自己可以通过念力移动小物体以后才过了一周，当她终于练习成功凭借念力掰弯金属汤勺，激动的心情还没消散的当晚，她就被传送进了异世界的校园。
之所以她能确定那是异世界，是因为她阅读到了古怪的校规以及在午夜后的学生宿舍透过窗户看到了不应该存在于现实世界里的生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逃离出了校园。
醒来后她发觉自己还睡在床上，只是过去了一夜而已，而她所受到的伤害，捡拾的物品都已经消失。因此，她倾向于自己做了一个清明梦。
没人可以解答她的困惑，她也无法向外人证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两周后的夜晚，她被带来了连火柴都没发明出的欧式古堡内。
没有任务发布的声音，她低头看了手背，接近手背的小臂位置，3小时的倒计时绿色数字跳动着，如今是2小时58分42秒了。
“计时任务么？是存活任务，还是在规定时间里解决某个事件？”她喃喃自语道。
她拿着烛台走出了房间漫步在走廊，一阵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从遥远处传来，恐惧促使她加快了脚步。
古堡内部的空间大得如同迷宫，唐红锦不得不求助于参照物，然后她发现了墙壁上悬挂的油画。
这是一幅足有1.7米的巨大画作，大火覆盖了整个画面，而在庄园内部，一个男孩正蹲坐着哭泣。
唐红锦并不懂油画，虽然她的父亲有很多藏画，但她对画作没什么兴趣，最多也就是知晓些线条、色彩之类的粗浅知识。
“真是古怪的画，我还以为画像会和城堡主人有关。”昏暗的烛光并不足以令她完全看清楚画作，但她还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灼热感和悲伤感。
又是走过几道房门，唐红锦看到了第二幅画。
那是一副地狱行刑图，行驶的敞篷列车上有矮人在对旅客行刑，每一层地狱都有不同的主题，每下降一层内容也就越恐怖血腥。
譬如第一层是割肉，第二层是剜眼。唐红锦看了几眼后就放弃了，她能感受到自己心跳得厉害。
“这已经不是古怪了，城堡主人多半心理扭曲。”她加快了步子。
路过第三幅油画时，唐红锦看到的是一片黑色的深渊，深渊上方是几十个扭曲的小人，尽管她有了之前的经验不去细看内容，而画作体现的小人也仅仅是油彩和线条勾勒，但她依旧感受到了那扑面而来的绝望感。
有那么一刻，她感觉精神都被吸入画中，畸形的人形怪物在向着黑色粗糙岩石构筑的深渊底部攀爬，而她的耳边响起了由无数呢喃和嘶吼混杂而成的底噪声。
唐红锦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几次以平复心情，底噪声在她的耳边消失了。之后她没有再去看走廊上具体的油画内容，仅仅是远远观望一下，分辨出大致轮廓和色彩。烛火的微弱亮光此时成为了一种保护，当眼睛看不清楚画作具体内容时，人自然也就不会受到影响。
这样花了20分钟后，唐红锦到达了一楼底层，她推开了大门，发觉门正对着的是一个院子，院落正中是棵黑色的光秃秃的大树，像是被雷劈过，又仿佛是经历过一场大火。
浑身漆黑的乌鸦瞪着它那猩红色的三只眼睛对着举着烛台的唐红锦下令：“回楼里去，去参加4楼餐厅的宴会。”
唐红锦没有理会乌鸦，她打量着院落里巨大的树，树大约有3人合抱粗细，由于树干和枝丫一片焦黑，树枝上没有一片叶子，因此她无法分辨出树木的种类。
第218章 灯塔（157）
乌鸦扑棱着翅膀，用它那聒噪的声音再次下令道：“回楼里去，去参加4楼的宴会。”
唐红锦看了看四周觉得没有什么潜在的危险，她直接走进了院子，打算从远处黑色的铁门离开这座透着诡异气息的古堡。
经历过一次梦境后，她已经得出结论，并不是说梦界世界里的居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当然不听话大概率会遭殃，但有时老实听从安排反而死得更快，具体得看线索和分析，不过在没觉察到危险时，莽一波也是可以的。
“越界了，越界了。”乌鸦扇动翅膀飞了起来大声呼喝着。
伴随它那吵闹的啸叫，无数火星从焦枯的大树上散逸出来，暗红色的火光铺满了大树的表皮。在唐红锦的视野里，整棵树活了过来，树梢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头，它们神色各异，部分已经腐败，甚至成为苍白的骷髅，然而它们口中都在重复着乌鸦说出的那三个字。
大树在唐红锦惊讶的目光中以扭曲的姿态移动起来，并用游蛇一般的枝丫向自己抽来。她急忙跳回了楼道内，并一把关上了房门。喧嚣声安静了下去。
“直接试图逃离？你大概是走廊油画看多了，理智值掉得有点多。姑娘，注意你的情绪，控制住它，而不是被它牵着走。”脑海里反应出的是个男孩子的声音。
唐红锦惊魂未定地背依着门尚在喘息。她打量四周，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小男孩。她又看了一遍周围，只看到了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旗袍女，女子有着一头天青色的长发，桃红色的锦缎旗袍勾勒出她的窈窕身段。一个浑身关节都连着丝线的男孩状人偶被女子控在手中，她的十个指头都戴着金属指环，数不清的丝线连接在指环之上，丝线虽多却能各司其职，并不彼此缠绕。
人偶做工粗糙，用木头、布、棉絮和针线缝合，针脚很粗。男孩人偶的嘴直接是炭笔画的，显露出一口野兽样的尖牙，他的眼睛一个是缝合的纽扣，另一只则是颗琉璃色的玻璃弹珠。尽管如此，人偶的动作却是异常灵动，他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玻璃眼珠溜溜直转，丝毫不像是死物。
“戴上面具。”男孩的声音继续道，“宴会上不要以真面目示人。”
一个粉色的小猪佩奇面具被递到了唐红锦手里，她一时分不清究竟是那行动木然的旗袍女给的还是人偶给的。
“谢谢。”她习惯性地说，然后目送着一人一偶消失在走廊尽头。
唐红锦的目光转向楼梯转角，那里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正凝望着她。黑猫一路尾随着她，此刻正蹲坐着舔爪子。
她没有理会黑猫，按照乌鸦给的提示，一路来到了4楼。
呲啦，呲啦。她听到了鳞片摩擦地板的声音。一小群蜘蛛从地板上爬了过去。它们个头硕大，足有成年人握紧的拳头大小，浑身散发出幽蓝色的光，且动作迅捷。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十几只蜘蛛就消失在了唐红锦面前，她甚至无法确定那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
唐红锦转过头看到了身后楼梯上的黑猫，她蹲下身子，黑猫很自然地跳进她的怀里。
“你也感觉到害怕么？”唐红锦抚摸着黑猫柔顺的毛发轻声道。
黑猫在她身上蹭了蹭，伸出舌头舔了下她的手掌，竟然是出人意料的温顺。
她这才注意到怀里的这只中型短毛猫额头有一轮金色的月牙。
唐红锦将小猪佩奇的面具戴在脸上，走廊中间的房间里，烛火照亮了相应的走廊区域，迎宾的侍从们笔挺地站立在门的两侧。古堡在突然间就热闹了起来，熙熙攘攘的人流涌进房间，说笑声和悠扬的乐曲声从里面传出来。这似乎是场化妆舞会，人们无一例外地佩戴着面具，只是他们的面具更具有贵族古典气息。唐红锦注意到这些面具并不是全脸式的，大多露出了嘴巴的部分，也就是面具没有下巴，有的则只遮蔽半张脸。
“我们也进去吧。”唐红锦对黑猫说，也是对自己说。
门口的侍者对着她鞠躬并微笑，但唐红锦却看到的是一张鬼脸，侍者的脸如同蛇类般瘦削，下巴尤其得尖，獠牙从嘴里露出来，分叉的舌头在空中舞动。
“喵呜。”怀里的黑猫叫了一声，唐红锦眼前的侍者恢复了人的模样，仿佛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
她眨了眨眼，迈步走进了宴会厅。
正如唐红锦最初想象的那样，宴会厅里正举办着一场属于贵族们的私宴，有乐队，有舞池，然而更多的还是摆放在宽大的长条桌子上的各式菜品、甜点以及酒水饮料。光是菜品就有近百道之多，按照面包、汤、沙拉、主餐、甜点的大类摆放着。
它们中有搭配银鳕鱼酱和番茄丁的餐前面包，被烤得香脆松软；有盛放在精致玫瑰花摆盘里的象拔蚌海鲜汤；有树叶纹理外表金黄色，切开的内里展露出火腿、蘑菇、牛肉搭配鹅肝酱和黑胡椒的惠灵顿牛排。
其他的还有樱桃酒小羊排、鲍鱼佐北极贝沙拉、皇家红酒香煎鹅肝、蜜梨橙酒炆牛尾、芝士焗龙虾、秘制香草烤鸡、牛肝菌猪肉香肠披萨、蓝纹芝士沙拉、黑松露奶油笔尖面、金黄燕麦苹果、黑砖巧克力布朗尼、黑巧克力舒芙蕾等。
即便是以唐红锦的挑剔品位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它们中大多是宫廷菜，也就是说主办方起码得是雄据一方的大贵族才吃得起如此奢华的菜品。
就以惠灵顿牛排来说，这道菜起源于英国惠灵顿公爵，由肉派改良而来，需要有上好的菲力牛排四面煎炸至褐色，然后裹上火腿培根和酥皮，表面涂上蛋液烘烤。其配料则需要用到胡椒、橄榄油、红葱头、欧芹、百里香、牛肝菌、蘑菇、鸡油菌、白葡萄酒、盐、面粉等。即便是在唐红锦的年代，想要吃上高端、讲究的惠灵顿牛排也需要等上十几个小时的厨师制作时间。这道菜工序之繁琐，配料之讲究并不在东方的“佛跳墙”之下，不是普通肉菜可以比拟的。
唐红锦的目光又移向了一款香颂玫瑰慕斯。三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俏立一旁，精致的白色瓷盘里细碎的玫瑰花瓣均匀地撒在慕斯蛋糕上，动感的焦糖拔丝交错伸展，空气中奶油的香甜和花的清雅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忍不住想要拿起汤匙挖上一块品尝。
洁白的餐布，银色的刀叉，古典、高雅的红色贵妃椅，穿燕尾服、打领结、彬彬有礼的侍从，加上空气里弥漫的食物香气，让唐红锦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只觉得有股饥饿的火焰从胃里升腾起来。
这一刻，她几乎就忘却了自己正身处诡异的古堡内，试探性地对着一块烤得金黄酥脆的带皮羊排伸出了手。“呼噜”，黑猫威胁似地闷吼着，然后一口咬在了唐红锦的手上。疼痛使得她松手，羊排落在了地上，血水顺着白皙的手指肚淌了下来。
唐红锦对着黑猫怒目而视，黑猫也瞪圆了眼睛毫不示弱地看向她。透过纯净如祖母绿水晶的猫眼，她感受到了一股未知的神秘力量，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链接激活了。她的眼角撇到的掉落在地面上的羊排变成了一段带血的扭动触手，桌角下有白色的蛆虫在蠕动。她抬起眼睛，看到正常的宾客们成为了扭曲的人形生物，它们仅仅保持着人的轮廓，面具下非人的利齿和巨嘴正在大快朵颐，不知名的肉块生肉丝嵌在如花瓣般张合的獠牙缝隙里，血水顺着嘴角淌落，甚至连桌布和烛台也变了样子。
桌子成为了大蛇的尾巴，桌布化作宽大的鳞片，上面摆放着血食，而烛台化作不知名的繁花在肆意生长，艳丽的色泽配合蜿蜒的枝杈仿佛是植物在进行一场疯狂的舞蹈。
她进而抬起头，看到了由无数人脸汇聚混合而成的蛇头。大蛇高高地扬起脑袋，它喷吐着信子似乎是在寻找目标。
唐红锦捂住了嘴巴，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眩晕，竭尽全力才没令自己失控尖叫。由于动作过大，面具被她从脸上掀了下去。
四周突然寂静了，咀嚼和吞咽声停了下来，人形生物们注视向她，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大蛇也转过头默默注视着她，那橙黄色的眼睛里透出股森然的杀机。
她后退一步，心跳如擂鼓，就打算转身夺路而逃。
“放宽心，它们打不过你。”有个声音说，“下位种族的规则约束不到你。”
唐红锦看向还赖在自己臂弯里的黑猫：“你是谁，你又是什么？”
“我叫贝斯特，我是你力量的延伸。”黑猫跃向地面，体型极速膨胀。
金色的辉光中，棕黄色的毛发从表皮中渗出覆盖上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仿佛传自洪荒的怒吼中，唐红锦看到了一头体型硕大的雌狮扑向了大蛇。
雌狮和大蛇扭打在一起。
这是唐红锦的记忆，记忆里的场景到了此处应该已经结束。她望向大厅门的位置，那里依旧是黑漆一片，并没有出现可以供她离开的出口。
一把黑色的泛起幽蓝色寒光的剪刀出现了，伴随出现的是个全身被发丝包裹的人形生物。稠密而绵长的发丝顺着地面铺展开来，当它们爬上其余人形宾客的躯体后，人形宾客们便如同肥皂泡一般消失在发丛中。
唐红锦侧过头，她身后的狮子和大蛇却都已经消失不见。
第219章 灯塔（159）
一抹清亮的刀光映了进来，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昏暗迷幻的空间里。
唐红锦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身穿湛蓝色铠甲的男人，他手里提着一把雪亮的斩马刀。男人全身透着一股天山雪莲一样的圣洁与优雅感，却同时流露出阴寒霸道的气息。
她微微眯起眼，意识到来人是穿着动力装甲，手提“月下美人”长刀的蓝垒夏。
“真的是辛苦你了，剩下的就由我来处理。”蓝垒夏对着身穿黑色猫型动力装甲的女孩露出和煦的笑容。
宴会的餐厅变了，变做了漆黑的深海，无数浮动的星光在唐红锦的周身旋转，让她勉强可以看清楚水中矗立的幽蓝人影。
她看到无形的水浪翻滚，鱼群随波逐流，反射出一阵粼粼波光，似有若无的歌声在海域内响起。那是古斯都因语，唐红锦接触得并不久，所以只能听得一个大概，歌词大意是：
我愿为你付出一生的时光
只为带你走出阴影
请给我多一点时间
我不惜付出生命
让你看到一望无垠的天空
我将与你一起静静地躺在云朵之间
我们悄悄潜入微风之中
我们迎风航行
你饱含神情的眼睛是多么美丽
比烈火更加炽热
倒映在玻璃碎片上
我保证总有一天你会睁开眼睛
我让眼前的一切
变得比天空更加鲜红
在暗影之中亲爱的
你是最美好的存在
女孩听得耳根微微有些发烫，这是个女声在唱，听内容似乎是一首告白用的情歌？可是谁会在深海里唱歌，声音又是如何发出的？
海底发出轰然地回应，仿佛是火山爆发，一个巨大的虚幻身影扶摇直上，奔腾而来的水流汇集着大量气泡冲击得唐红锦头晕目眩，耳边想起了玻璃的碎裂声，然后一切都碎裂了归于虚无。
来自过去的光影碎裂了，同时碎裂的还有泰尔的剪刀以及他影子般的躯体，当黑气消散，地面仅留下一些黑色的渣子。
“没想到过去了那么多年，我还能回归到那一天。连我自己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了。”蓝垒夏语气里透露出感慨，他将黑色渣子里的一枚内核捡起来收进腰间的布袋里，“可惜他太弱了，不然就收了做个手下，挺好的能力。”
唐红锦跟在集团军群司令官的身后，她内心思绪翻涌充满了困惑却不知道从何问起。关于那个充满了澄澈、灵动感，又明显带有引导、蛊惑意味的歌声；蓝垒夏的破局方式，一直以来她遇到破解不了的幻境都是通过位阶强行撑爆来解决的，但这次泰尔和蓝垒夏的交锋她没看明白。
还有就是蓝垒夏捡起来的红色的晶体内核，那东西有什么用？如何使用？
她虽然已经在运用灵能，也已经多次经历梦界，和其他骑士交过手，却对于灵能领域这块的了解，总觉得知晓得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亦步亦趋地行走几百米后，她看到了街道边上巨大的冰雕。冰雕周围还散落着几十具猎兵残骸。很显然，这里经历过一场激烈的短兵相接，而敌方猎兵们尚未来得及使用远程能量武器就被解决掉了。
她又把注意力转向冰雕。冰雕内部装着的是一颗巨大的人形珊瑚树，如果算上尖刺足有十几米高，厚重的骨甲和突出的骨刺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但是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又或者说是出色的防御力，在这一刻在此地通通没有了任何意义。因为厚重的骨骼铠甲并没有办法阻挡寒冷，也没有办法阻止生命的流逝。
对方似乎是在积蓄大招的瞬间被封进冰凌柜的，于是这座带棱角的平整通透的“水晶棺材”就成了他最后的归宿。
从整个战斗痕迹不难判断，蓝垒夏先是遭遇到了带着猎兵排的敌方骑士，解决掉了全部敌人之后，又赶到了唐红锦一方的战场。
“葛兰那边应该也解决战斗了，你一个人就解决了两个足以引发‘心魔’的敌人，真的是非常感谢。那位拿剪刀的敌人，我过来仅仅是进行了补刀。”蓝垒夏解释再次道谢说，“接下来，我会去直接解决异象的源头，应该就是这个骑士小队的领队了。”
听闻集团军群司令官的夸赞，唐红锦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她连忙谦虚道：“没什么的，就像是做了两场和久远记忆相关的梦。”
“听着，唐红锦。你是叫唐红锦对吧，你需要暂时缓一缓，让代行者们给你做个全方位的体检，并评估你的精神状态。”蓝垒夏面容严肃地说，“尽管你目前自我感觉良好。但我听同伴汇报说，你还没有服用过任何的基因崩解剂，甚至是抑制剂，你这样……”
“这里的街道和大楼等都处于一段时间的闭环当中，我直接带您去终点，我能感觉到源头就在游乐园里。”唐红锦不由分说地揽住蓝垒夏的胳膊，下一刻瞬移发动，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远处街道另一头，葛兰扛着不知名生物的一截断手，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这一次出行，她收获颇丰，可以预见假以时日这些神奇的生物能力被她融合进仿生机械，将能够让她在代行者社会内部获得可观的贡献点，机械教廷大教堂建筑面积的进一步扩张和内部装潢翻新指日可待。
当她看到街道尽头的两个人身影逐渐变淡，意识到传送正在进行时，一边喊着“等我一下”，一边兴冲冲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了过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可恶，我这张脸也是按照人类世界美女排行榜捏的，主打清纯童颜风，花了我3个月呢。这怎么就沦落到搭车都没人理睬的地步了。”葛兰摸了摸自己向来用心保养的面部电子仿生皮肤自语，她嘟着小嘴，颇有些意兴阑珊，“几个世纪前我的告白被他给驳了，说什么‘名草有主’。可如今看他被揽着手也挺自然的嘛。不行，得给他添点堵。”
葛兰在系统内检索很快找到了几个小时前韩笑笑发来的问询短信，大意是说自己已经临近下一座有米拉尔人的城市并询问蓝垒夏最近生活。因为忙于战斗，她并没有及时回复。
“他正在努力诱拐美少女。”忙里偷闲的葛兰编辑完毕后，给予回复说。
克里德已经下令撤退，尽管他对于自己的猎兵营很有信心，但让特种部队陷入阵地战去同敌人海量的常规部队刚正面无疑是愚蠢的。
而突如其来的核打击以及其他骑士的死亡也预示着敌人的反击已经到来。
所以当蓝垒夏和唐红锦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并未感到意外，只是对方能无视“虚数空间”和防护罩的效果，多少令他感到惊讶。
“你走不掉的，也没有打赢的可能。”蓝垒夏开口说，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阐述一个事实，“不如束手就擒，大家都省点事。”
克里德嘴角正待勾勒出一个轻蔑的笑，但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的灵感突然开始疯狂预警，他很快意识到眼前的两人在族群里的位阶比自己高。且高上非常多，差距达到了普通武士与顶级贵族的距离。
在克里德的第三只眼睛中，眼前的两个人已经改变了形象。唐红锦是一团意义不明的星光聚合体，显露出一股极致的美感，七彩的光华正在她的身上流转，神秘又绚烂夺目。蓝垒夏则是个头戴兜帽手持死神镰刀的人形生物，兜帽遮蔽了祂的脸。祂就这样赤着光滑而纤细的足悬浮在风雪里。那柄死神镰刀弥散出纯黑的死气，却又是由冰蓝与纯白的花簇构成，花茎上狰狞的血色倒刺展示出它并非是装饰品。祂被无数苍白斑驳的金属链条捆缚着，每一口喷吐出的气都夹带了深渊与黑暗的味道。
灵感高的这一类骑士可以预知到危险，清楚地看到敌人的本质，但同时也更容易受到上位种族的气息影响，被位阶束缚住手脚。
因此德里克的手下队员反而可以发挥潜力和蓝垒夏对战数个回合，而他此时却被直觉本能压制得无法出手。
扭曲魔眼全力发动后，他选择了逃跑。
他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隐匿进飞速变幻的光影之中。但大群七彩的蝴蝶从星光中凝聚追上流光的脚步，并簇拥住流光，标注出其明确的位置。星光汇集成无形的网，不断压缩着流光逃遁的空间。
德里克自原地再度显露出身形的时候，额头已经挂满了汗珠，他大汗淋漓地看向蓝垒夏的方向，额头的眼睛里透露出绝望。哪怕是进入到灵能领域的空间中，他也未能摆脱死神镰刀的锁定。
下一刻，蓝垒夏挥刀，刀光过后，德里克尸首分离。而整个镇子在失去了“扭曲魔眼”的加持后，彻底崩散重新恢复成了仅存小部分废墟的状态。
第220章 灯塔（159）
看着用运输直升机吊挂而来的大家伙们，克莱尔面露欣喜，他招呼参谋人员说：“都来看看，评估下，这些个炮可以顶替多少自行火炮，然后作一份调整方案。”
与最基础的牵引式火炮不同，这些火炮从外观看加装了小型马达，甚至还有开放式车头和车灯。
前来交接装备的工程技术人员作了介绍：“这些火炮加装了辅助推进系统，被称作是‘自走式牵引火炮’。其重量从3.6吨削减到2.7吨，其中炮的部分占据1.7吨，而剩余的1吨则是主驱动系统、转向系统、行军战斗转换系统、刹车系统、自由轮系统、捷联惯导系统、一体式显控计算机等。”
“它们的自主行进速度有多快？”克莱尔又问。
已经有士兵开始驾驶火炮，即便没有牵引车，火炮的行进速度也快于常人的跑步速度。
“理论上，公路的行驶速度达到26㎞/h。”技术人员回答说。
“射程呢？”参谋人员问出了他关心的问题。
“反坦克炮直射距离达到5千米，曲射距离则有15千米。”技术人员回复说，又补充了一句，“在使用激光制导炮弹后，精度和威力并不输反坦克导弹多少。”
军官们并没有对这些相对原始的武器感到不满，最主要的是它们的造价仅是反坦克导弹车一套系统的三十分之一。这也意味着这类技术装备能够接受的损失数量可以很大。
“它们可以被用于布置在封锁线上，在卡特兰地区，防备敌军突围。”作战参谋评估后说，“理论上如果每发炮弹都不落空，且以全员阵亡计算的话，可以拦住敌军一个连。但我估计实际作战时，阻挡住一个排是没问题的。”
克莱尔闻言点了点头：“那就把营级战斗群的直属炮兵连也调过去，配合木琳娜那个营的后勤保障连一起行动，再调一个步兵排过去建立步兵阵地协防。所有的4支部队让科伦丹负责。但要他把手里的那几辆自行榴弹炮和火箭炮车交出来。”
蓝垒夏回到指挥部等消息，对于伊玛拉村镇的战斗，他不认为会有意料之外的战斗结果。
从之前的战斗报告来看，木琳娜营虽然惨败，但也对敌方猎兵营造成了近200人的伤亡。加上攻击前的核打击和空袭，敌方的精英小股部队在受到地面围剿前，就会损失40％-50％的战斗力。
剩下的无非就是克莱尔付出多少代价去赢得胜利了。
克莱尔比蓝垒夏想象的更为谨慎。他手里的本钱本来就不多，何况部队也都是借了要还的。
他采取的方式是由暂7师的步兵营打头阵，倾旋翼飞行器配合地面侦察部队给后方炮火引导目标，而半数的地面兵力设置封锁阵地以逸待劳。
这导致了战斗时间的延长和把主动权交到了敌人手里，但也有效减少了地面部队的伤亡。
猎兵营在第一时间就发出了求援的讯息。
巴纳比旅长接收到了信息，然后报告又转给了负责右路的战斗集群斯凯登司令。
不出意料的，他收到了上级要求立即增援的命令。但巴纳比对照后方负责断后的部队提供的报告，其中提到“火箭弹如暴雨一样从天空划落”“侦测到有大量核辐射”等字句，在同参谋们商议慎重考虑后，指派殿后的一个营相机行事，而大部队依旧用于突围。
“德里克，别说兄弟我不仗义啊。我说了让你们一起撤，你们非得留原地刷战绩。”巴纳比看着天空自语说。
他的部队以及弗莱斯特的旅正同白景隆率领的特遣总队争夺撤退通道。敌人的部队数量不多，但极其精锐。而他身后和身侧正有3万多敌军正穷追不舍。
收到命令的合成营长揣摩了一下旅长的意思，也拉着参谋们讨论开会，结果是派出了一个加强连。
这样一级一级传达，真正折返救援的部队实际仅有一个12人的加强战斗小队，配属了一辆坦克和一辆步战车。小队前进5公里，接应到了两个受伤的猎兵，于是便回复上级已经完成救援任务，径直返回了。
一个半小时后，趴桌上休息的蓝垒夏被通讯设备的提示音吵醒，他接收到了来自克莱尔的视频通讯。克莱尔报告说已经解决了敌方猎兵营，但也付出了21辆坦克，46辆各类装甲车以及300多人伤亡的代价。蓝垒夏对此给予了口头表彰。
后世史学家对于伊玛拉战役看法不一，尽管这只是一个不足4小时的小战役。其中有一个观点指出德里克所部以不足千人的兵力牵制了5千多人，从而影响到了后续大战役的进行。5千人的兵力和战争资源如果投入到对于落入包围圈的两个旅的打击中，足够达成改变战争局面的影响。
白景隆又开始在骂骂咧咧了。他不停地要求蓝垒夏给予增援，催促包围部队快速行动。
“我知道你处境艰难正被前后夹击。但你也知道我手头上最大的一支步兵部队是由工程机器人拼起来的，两个师的重炮绑一块才24门。”蓝垒夏说，“你要是物资不足了，我倒是可以给你空投一些。”
对面又是阵骂娘声，蓝垒夏耸耸肩，一脸的委屈和无奈：“你要是缺火力支援自己调嘛，你麾下的集团军里火箭炮和重炮数量都超过4千门了。米拉尔人的合成旅你不能期望值太高，他们活着不容易……”
通讯视频的屏幕黑掉，白景隆显然没空听蓝垒夏玩太极推手。
蓝垒夏也不恼火，只是默默端起了身前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水。
“你这倒是有股唾面自干的风范。”葛兰揶揄说。
“是他在前线拼命，我坐在指挥部吹空调，我不和他计较对话态度问题。”他又喝了口茶水，叹了口气，“手头一共也就483辆坦克，打个对面的精英营，零头就给抹了。歼敌计划多半是无法完成了。”
对面的斯凯登司令显然没有蓝垒夏这般的悠闲，面对部下的求援，直接调集了一整个巢团要求其不惜代价协助友军突围。
战斗一直从下午持续到夜晚。敌军的两个合成旅在付出了100多辆坦克，3千多活骸彻底破碎的代价后从特遣总队的防区薄弱处突破成功。
另一处地点上的战斗也相差无几，面对兵力占据优势的敌方巢团，一个步兵师和一个合成旅的配置同样无法吃下，何况也没有特遣总队的配合。
战斗再度演变成一场拉锯战。
期间蓝垒夏竭尽所能地给两个师带去了144门100毫米反坦克炮，并将它们布置进每个团，以充实反坦克力量。毕竟，就算是给步兵安排上了火箭筒甚至反坦克导弹发射器，他们也还是步兵，面对装甲车依旧处于弱势。
至于米拉尔人的两个合成旅，他并没有对其下死命令要求达成特定目标。米拉尔人的生命在整个种族都面临灭绝的情况下，显得尤为精贵，他自然不可能也没办法下令部队强攻。何况单这一仗，一个合成旅的伤亡就接近了2千人，按照这种战损，再有一两仗整支部队都得回后方重新整编了。
白景隆回到司令部继续骂骂咧咧地数落蓝垒夏不懂战略。蓝垒夏直接无视了其的聒噪，交接完事务后便直接回卧室睡觉。
战局到此刻已经告一段落。
阿斯洛林族方面，梅托斯调集了手头的全部力量试图在联军立足未稳时，将其赶下海。但经过数小时的激战后，敌人的数量从3万左右增长到10万以上，对于梅托斯而言，绝对的兵力优势已经不复存在。
第22集团军司令阿尔杰农的阵亡和敌人在纳赫勒港的高歌猛进又给他沉重打击。包围圈里的部队虽然全部成功突围，但敌人的精锐机甲部队让两个重装旅损失严重，根据两个旅长的报告，部队损失了70％—80％的坦克、装甲车辆。按照这个战损，两个重装旅此时其实已经没有重装，被打残成轻步兵旅了。派出去期望可以炸毁敌方航母的猎兵营也伤亡殆尽。
以目前的局势，再拼斗下去无非是徒劳地增加伤亡而已，战略目标已经无法达成，梅托斯思考后就下令部队收缩防线以山脉和几处小镇作为支撑点，等待和海军的联合行动。
联军方面，最初配合空降师和空突旅的行动中折损了大量的直升机，陆航的编制被打散受到严重影响。之后虽然有所补充，但数量下降严重，各类受损故障机体积压也始终抽不出人手修复重新编组。
第九军在初期阻击阿斯洛林族进攻过程中遭受毁灭性打击，损失的重装备和兵员在50％以上，麾下的一个空降师、一个重装团，两个两栖陆战旅都已经丧失了战斗力。
暂5师、暂7师依旧是空架子，步战车、装甲车、火炮等方面的缺额巨大。两个米拉尔人的合成旅同样伤亡不轻。
临时从海军抽调的水兵和守备部队需要回归岗位，以避免敌方海军的到来被打个措手不及。
且海军的舰炮经过了高强度的支援射击后，相当一部分已经接近报废边缘，需要更换和保养，弹药也需要重新补充。
其他部队虽然伤亡不大，但也各有缺损。
综上，蓝垒夏也并不愿意发动追击，而是想利用战斗间隙重新编组部队补充兵力和装备。
于是在海滩登陆和抗登陆战进行的第四个夜晚，战斗双方都偃旗息鼓，战场上陷入了难得的沉寂。
第221章 灯塔（160）
时间来到第五天清晨，三架浮空塔台的抵达给了蓝垒夏不小的惊喜。
这样一来，远洋运输的物资总量达到了6480万吨。随塔台抵达的还有原迈斯特拉市守卫部队残存武装力量，经过整编和筛选后，梅尔从37万米拉尔人士兵中征召了16万人组成一支远征军命名为“第二装甲集团军”，其中路基弗尔为司令官。
这支部队由7个师又7个旅组成，主要以装甲部队为主。除此以外，这支部队里还有一千余人是灵眷者。T90病毒的入侵所引发变异不光制造了海量的“游荡者”，也制造出了微量的掌握了灵能的灵眷者。
他们中大多数没有经历过阿斯洛林族的系统训练，因此仅仅是拥有灵能，却并未达到宇宙骑士的水准。他们曾隶属于“特别行动部队”SpecialActivitiesDivision，简称：SAD。
“你觉得坦克集群的劈入战术会奏效么？”蓝垒夏问葛兰，他手中捧着战术平板，屏幕上显示的是“第二装甲集团军”的主战装备，“4466辆圣铠坦克应该足以突破我们面前的防线了。”
“问题在于，我们所占据的海滩不足以同时投入如此多的重装备。”葛兰提醒道，“而且第二集团军的主要目的地是纳赫勒港。”
“作为12军协助的代价，让他们调配2个装甲师过来。”蓝垒夏说，他继而询问妮娅，“4万多人1400辆坦克的后勤可以保障么？”
“没问题。但一个晚上的时间还不足以生产全部所需的军备，仅仅是凑齐了1.2万名IR85，让海员们回到舰队上去，并制造了144门加装了辅助推进系统的155毫米榴弹炮给两个暂编师。”妮娅回答说，“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直接动用库存，这样可以快速把暂编师武装成机械化步兵师。”
“当然。”蓝垒夏点了点头。
同时运抵的装甲车辆里还包括了5300多辆各型号的步战车，2万多辆各型辅助装甲车，4千辆自行榴弹炮，4千辆卡车炮，以及800多坦克和偶尔可以客串坦克位置的3千多辆轮式突击炮。
运抵的机甲中则包括了6千台超过10米的大型机甲，2千多台中型机甲，6千台综合体和1万台IRS系列的机体，以及80万台的工程机器人。
这一次，蓝垒夏可以着手打造机甲旅了。但对于海战来说，在大型机甲上依旧存在缺口，而且就集团军群自身的生产力，大概到战争结束也难以让水下机甲数回归9千了。
“我去找一下妮娅。”蓝垒夏说，“看看如何把装备编组。”
尽管实际上，他通过全息投影通讯装置就可以直接同妮娅通话，但他依旧习惯于当面交流。
“大量技术装备的抵达对于我们来说是好消息。但是把它们编组并投入战场需要时间。”妮娅敲击着虚拟键盘，编纂的表格在电脑显示屏浮现出来。
虽然代行者们并不需要纸质的作战计划，它们可以直接通过网络交流想法，但是对于跨越了种族的联合行动来说，想要米拉尔人军官们明白并配合后勤、运输、登陆、联合行动等一系列运作和具体的各类物品数，还是需要大量的纸质书面文件，至少是电子版本。
这无疑降低了作战效率，只是对于蓝垒夏来说，兵力不足始终困扰着他，联合行动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光是卸货和把物资、人员运上岸，就起码需要3个小时。”妮娅转过身对蓝垒夏说，“至于攻击行动，能在5小时后的中午时发起，那已经是一切最顺利的情况了。”
“确实如此。所以我考虑把炮兵部队先运用起来。即使没有机械士兵的配合，卡车和自行榴弹炮本身也可以被投入战斗，把步兵投入编组，只是增加抗风险的一种保险措施，并确保后勤供应。”蓝垒夏思考着，手指敲击着办公区围栏，“20个旅的炮兵，用炮弹也足够在敌军的防线上撕开缺口。3个小时，你可以提供多少IR85？”
“大致是7千左右，足够组建正式的3个炮兵旅。”妮娅回复说。
“计算下，如果用最小的人员保障，可以让多少个炮兵旅动起来。”蓝垒夏说，然后补充道，“然后拟订一份新建部队的军官名单，包括正副旅长和参谋组人选。代行者的就不用了，我需要看的是米拉尔人的，拟订完后给司令部发一份。新来的部队主官两个师长的资料我也需要。”
“新来的两个米拉尔人师长的资料倒是很有意思，他们的指挥造诣有多高暂时还不好说，但是他们的个人战斗力倒是达到了低阶宇宙骑士的水准。”
蓝垒夏接过妮娅递过来的战术平板，上面显示出一个蓝皮肤有着外突獠牙和触须的米拉尔人女性。他对于外星人着实有点脸盲，更别提去判断美丑，于是直接忽略了证件照片，转而去看已经翻译完毕的个人资料部分：
姓名：费里希塔丝
绰号：盾女
武器：黑钢剑、黑犀手甲、庇护之盾
灵能：莱卡武装、体质强化
由圣耀之力凝聚而成的铠甲，配合黑钢剑和庇护之盾，拥有强大的防御力，无论是物理还是能量攻击都将被削减掉20％左右的伤害，并能够将攻击的10％的伤害反弹给攻击者，同时免疫一切负面状态（负面包括灼烧，冰冻，迟缓，撕裂，虚弱，致盲，中毒等仅同阶时生效，每相差一阶的差距，增加20％状态效果。比如说，遇到比她高一阶的敌人，她会受到对方正常附带伤害和效果的20％，要高她五阶的敌人才能无视她的抗性）。
其恒定防御力可以阻挡住一切14.5口径一下的枪械伤害。
人物技能：全域立场，增强周围所有友军的防御力，范围是100平方米，使他们可以免于枪械伤害，免于毒素、诅咒伤害（同阶），同时立场范围内，敌方无法进行瞬移或者是调动能量攻击（比如地刺和旋风等）（同阶有效）
黯域微光，治疗周围所有友军和自身，范围是100平方米，时间为10秒，除了骨折，断肢，致命伤这种外，一般的皮肉伤，包括深可见骨的那种都可以痊愈，并可以清除低于自身位阶的负面状态。
但代价是透支生命力，每次会消耗未来半个月到1个月的寿命，清除毒素、诅咒等负面状态会额外消耗寿命，因此理论上一日内上限为3次，人体存储能量本身也有极限，超过3次有暴毙的风险。
施展者承担他人的份额过多同样有暴毙风险。
体质强化技能施展后，可以施展的技能包括：
野性冲锋：以3倍于常态奔跑的速度施展力量与速度加成的撞击，并按照体质位阶差异给予目标附加3秒左右的眩晕状态。冲锋距离在1千米以内。（也可以用于跑路）
缠腰十字爆，地狱极乐落：
两个技能都属于近身擒踢摔投类技巧，用于近身格斗。
说明：体质强化技能属于半固化技能，即便不主动开启，开启一次后，身体的被动技能就固化了，即便不再开启，被动效果也不会消失。但摔投和冲锋技想要发挥出最佳效果，则需要开启体质增强技能，开启后力量和敏捷会有小幅度提升。
同时由于半固化的缘故，浸染值的增幅是持续的。想要阻止它，就需要使用抑制剂和基因崩解剂。
装备技能：压力护盾，增强护盾的防御力5秒，5秒内护盾可以抵挡住120毫米坦克主炮的轰击（一次）或者同等能量的术法类攻击。冷却时间1小时。
无畏，穿戴手甲后，能自我控制关闭感知，减少80％的痛觉，以避免疼痛造成僵直和难以行动。
被动技能
自愈：拥有普通人60倍的自愈力，常人瘫痪在床大半年的伤势，她只需要二三天就可以恢复。
暴食：通过吃肉和高能量物品，以远超常人的进食速度和好胃口进行能量补充。即便一次吃下三五十斤食物也不会被撑到，更不会消化不良。
塑形：吃下的食物将自动转化为肌肉，而不需要担心暴食导致发福。
抗性：拥有普通人60倍的抗性，几乎不会受到毒素、诅咒之类的侵蚀。
“看上去，单兵作战实力确实不错。”蓝垒夏阅读完资料说。资料尚且无法判断真假，也许米拉尔人会给自己隐藏底牌，不过蓝垒夏觉得聪明的盟友不至于给友军的资料偏差太多。
“这里写的人，是按人类的标准计算的么？”蓝垒夏问。
“米拉尔人和人类的体质基本持平，虽然他们长相凶恶一些，但总体来说他们的祖先和人类一样属于杂食动物。”妮娅回复说，“据说费里希塔丝作为队伍里的MT一直冲锋在前，身体素质按照阿斯洛林族的灾变体来算，在5阶左右和吞噬者相当。她精通剑术和格斗术，SAD重建后担任集团军总部的指挥官，同时兼职路基弗尔的卫队长。”
第222章 灯塔（161）
蓝垒夏点了点头：“就个体防御力来说已经很不错。”
他又看向第二个人的资料：
姓名：冈萨雷斯
绰号：血蝠
武器：猩红之甲风蛇双头刃
灵能：血族形态黑夜使徒
通过变身让自身获得攻击、防御和自愈能力。变身分为两个形态，一个地面形态，一个空中形态。
其中地面形态为“暴食者”，身体各项素质大幅提升，可以攀爬墙壁，在高楼楼顶跳跃，拥有利爪和毒牙、毒腺。
此形态下通过对目标的噬咬吸血，可以把普通人转化为听命于自己的吸血鬼。
空中形态为“掠食者”，体表覆盖胶质可以有限抵挡子弹，屏蔽紫外线，外表成为一只翼展5米的类蝙蝠异兽，拥有飞行，发射超声波，接收超声波的能力。
其的声波攻击具有一定的远程杀伤力。
人物技能：黑夜使徒
影袭，利用远超普通人的敏捷力发动近身突然袭击。
隐匿，躲藏在阴影中时，大幅降低自身的存在感。
阴影缠绕：匕首刺杀术。
猩红收割：收割技。
毒咬之刃：投掷出喂毒的飞刃莎拉·福克斯
变身后的附加技能：
包括：转化，将普通人转化为听命于自己的血族侍从，冷却时间三天。
血雾，化作一团血色暗影随风逃遁，期间无视物理层面的攻击，但受到能量攻击时伤害加深。
震荡波，发动距离为150米左右的超声波攻击，攻击呈扇面扩散，威力递减，被命中者会产生眩晕、呕吐、耳膜出血等症状。
说明：仅施展“黑夜使徒”技能，而不变身时，各项能力和身体素质仅为变身后的30％，但同样的人物不会受到渴血症和诅咒的影响。
被动技能：不死之身。变身形态时，仅有头颅和心脏是要害，其他的器官和骨骼肌肉只要有鲜血滋润都可以在数分钟内再生，恢复能力连费里希塔丝也望尘莫及。
装备技能：救赎，使皮甲穿戴者免受变身后的诅咒影响，不再受到阳光、白银、死人血液的伤害，对于大蒜不再惧怕。
同时消除渴血症的影响。
防护屏障，对于小口径枪械具有一定的防弹效果。
副作用：渴血症，变身后即便是本身不依靠血液存活，也会产生对于血液的渴望，渴望度随着时间递增。
诅咒，受到阳光、紫外线、白银等的伤害加剧，在烈日下被暴晒会导致死亡，且尸体化作飞灰，受到白银物品伤害后，身子的自愈能力会受到抑制，严重时将由于金属中毒而死亡，吸食死人血液同样会导致中毒乃至死亡。同时，对于光明属性能量产生排斥反应，比如“黯域微光”非但无法对他产生治疗效果，反而会令被照射区域产生烧灼效果，导致皮肤表面起水泡、溃烂。
人物介绍：冈萨雷斯作为追踪者和暗杀者由于技巧的优秀和恪尽职守一直受到路基弗尔的器重。能力定位在4阶，身体强度与鬼刺羽蛇接近。由于受到副作用的影响，他只能尽可能远离人群和阳光，充当一名不为人知的暗卫。
“这位冈萨雷斯的能力倒也很有意思，不过他的异化浸染值可能已经累积的很高了，需要让伊尔萨梅帮忙评估下风险值，以确保他在指挥作战中不至于突然疯狂。”蓝垒夏说，说到此处时他想起了唐红锦于是又道，“唐丫头的评估报告总结是什么？”
“一切正常，按照普通标准服用抑制剂，至少还有几十年的灵能可以施展，不透支力量的话。”妮娅回答说并随手调出档案给蓝垒夏传了过去。
“很好。”蓝垒夏说，他转身打算离开又被妮娅叫住了。
“我们需要组建第三集团军作为集团军群的预备队吗？”妮娅问。
蓝垒夏停在原地思考了一会：“那就安排上吧，二个师又二个旅原本编制是不小，需要给个大的框架，就按照一般标准配属部队吧。取消掉二个合成旅，把米拉尔人的士兵尽可能提升为士官长，放机械士兵进编制里。”
相当于原定3倍的物资供应量给予了后勤很大的压力，即便是运来的货物清单里的船只和货运无人机数令后勤运输单元数量翻了一倍也是一样。
联军想要发动进攻尚需要8到24个小时。但这并不表示说部队停止行动。蓝垒夏从运载的工程机器人中抽调了银狐通用型机体组建了5个工兵旅配合集团军工兵各部在建立厂区的同时构筑防线。
这道防线长40公里，纵深5公里，由于大量使用了绰号“棱堡”的“多用途平台”碉堡，因此被命名为“棱堡”防线。
蓝垒夏并没打算长期采取守势，因此采用了在“螃蟹”与“壳之守卫”吨位之间的机动堡垒。
这种“多用途平台”碉堡由钢筋混凝土、钢、玻璃纤维、聚合物纤维等材料制成，结构中心的混凝土厚度达到1米，其基本建筑参数是：居住面积22.8平方米，可居住6-8人，内部直径2.7米，外部直径3.3米，内部顶高2米，外部高2.8米，重量在13-18吨之间。它可以被直升机运输，也可通过公路方式运送、机动。
新型碉堡没有直角，没有任何墙壁，是仅由一个部分组成的完全整体结构，坚如磐石，不可渗透。碉堡内部装配由两个管道组成的供气系统，内部空气每60秒可更换一次，另有12-110伏的全套标准电池组，还可以补充装备生化过滤器、空气调节器、发电机组、淡水储存器、摄像机和其它观察设备，也可在碉堡外部或内部装配太阳能电池和普通电池。
对于机械士兵维生系统并没有用处，不过考虑到之后陆上防御会交给米拉尔人，因此堡垒在设计时特意增加了这部分，以方便米拉尔人将其当作末日居所使用。
棱堡防线分成3个部分，分别是警戒阵地、主阵地和备用阵地，其中警戒阵地又有前警戒阵地和侧警戒阵地。
在警戒阵地区域，工兵们布置了上百万枚的智能地雷，这些大小各异的自律兵器们铺满了3.5公里宽，40公里长的区域，地下则深达15米，有相当部分延伸到两军的缓冲区。蓝垒夏并不指望这些地雷可以拦住对面的生化兽，也不指望它们可以大量杀死阿斯洛林族的主力部队，仅仅是起到监视、示警、引导火力打击目标的目的就已经足够。
除了智能地雷，警戒阵地还布置了3千只半米长的机械蓝蝎，它们将负责防线上地表到地底100米深度的探查，用于收集震动数据，以预防敌军通过坑道发动突袭。
“棱堡”每个之间间隔200米，它们中相当一部分被充当步兵的兵站使用，每个负责5名士兵的休息和轻武器、弹药、电池、零件等的存放。
而这些棱堡都呈现半地下模式，被埋在地下成为错综复杂堑壕的一部分，其顶层铺设1.6米的覆盖层，由泥土、沙石、钢筋混凝土、钢板和陶瓷装甲等复合材料构成外部涂层令它们和土地融为一体，而复合装甲则保证它们即便受到重炮轰击也可以抵挡一阵。棱堡外部同样增加了附加混凝土构件以增加防御力。
整条防线上累计布置了406个“棱堡”，它们同时也被用作通讯站、观察哨所、25㎜机炮地堡和班、排级物资仓库充当节点成为防线和众多火力点的一部分。
5个连的兵力被布置在警戒阵地区域，他们以轻步兵为主，配属了少量的迫击炮和反装甲武器以及单兵防空导弹。而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给后方的炮兵指引目标，因此平均每名机械士兵都分配到3架微型无人机，这些无人机能够通过数据链将数公里外敌军的兵力调动汇报给营、旅级指挥部。
防线主阵地上相比于警戒阵地的铁丝网和防爆墙，这里增加了“龙牙”带和反坦克壕沟，大量的防炮洞和防空掩体，驻扎有第80重型合成旅，备用阵地上同样驻扎了第81重型合成旅。在更靠后的方向，一个防空旅和一个陆航旅被用于在战况激烈时增援防线，同时保证制空权和地面部队安全。
在第十军负责轮值，第十一军补充各类补给维修技术装备和士兵的同时，第九军的整编重建工作也在同步进行。
上一阶段第九军损失了第12空降师，独立重装团，两个两栖作战旅也几乎损失了所有的重装备，单就坦克方面，损失就超过了600辆。
蓝垒夏在结束了和妮娅的会面后，立即马不停蹄地去找到阿坎莎和其他相关人员商议部队的重组。如果是人类的效率，以目前第九军的损失状况，这种重组得以周记。但代行者的效率明显比人类高了不止一个层级，确认好各级军官人选后，第九军新的框架很快被确定下来：
新组建的第九军序列里将包括两个空突旅，两个轻型合成旅，一个机械化师，一个炮兵旅，一个特战旅，一个后勤保障营，一个作战支援营，两个防空营，两个战术导弹营。
第223章 灯塔（162）
“新的作战任务里，第九军将要担负起整个集团军群开路先锋的职责，你对于编制还有什么要求么？”蓝垒夏问。
“炮兵旅我可以不要，执行‘风暴行动’任务大规模机降的话，我需要两个陆航旅配合，降落成功后，让武装直升机充当空中炮台。”阿坎莎伸出两根手指说。
“你这算盘打得……行吧。”蓝垒夏思考了几秒就作出了决定。
第九军需要承担起堡尔弗尔镇、西尔沃娜镇与福雷斯特山区的突破占领任务。由于涉及到450平方公里的山区，相较于其他友军，部队承担的压力会更大一些。
第十和十一军负责西洛娜镇到埃克曼镇方向。
第三师、第五师和米拉尔人的第二装甲集团军中的第4、5装甲师负责红滩方向。三路部队中，右翼部队的兵力由此反而变得最为雄厚，接近8万人，且云集了1660辆坦克。
“我们要面对的敌军规模会比较大，估计至少有40万。好消息是，第二装甲集团军已经抵达，他们汇合第十二军发动对海普泰兰堡的进攻将一定程度上减轻我们这边的压力。”蓝垒夏说。
“我更关心我的部队重组问题，第12空降师如果番号取消，重新组建第1特战旅，那么我需要这个特战旅拥有远程投送兵力的能力。同时因为损失了二个两栖作战旅和重装独立团，我也需要得到同等突击力量的补充。”阿坎莎丝毫不作退缩地说，“福雷斯特山区的敌军并不会因为第二装甲集团军的进攻而被削弱。我也需要熟悉空中突击这块业务的军官。”
“我当然清楚这一点。原第12空降师幸存的军官和士官可以补充进特战旅。特遣总队本身就装备有225辆坦克和类似坦克作战力的机甲。特遣总队里的临渊者等防御力和吨位并不输给重型步战车。”蓝垒夏解释说，“运输方面，我可以调拨216艘行星登陆艇和488艘兵蜂悬浮艇给你，而集团军直属的行星登陆艇运输旅会配合你的行动，空军方面也会调拨运输机，但需要你清理地面建立起能起降运输机的简易机场。”
“我还要‘隐冬’特种大队，听说这次米拉尔人的部队里有一千多灵眷者，从SAD里再调57人给我，凑足两个武侦查连。”阿坎莎继续说，“既然是特战旅我需要可以对抗阿斯洛林族内灵能的能力。”
“哦，这当然没有问题。抵达的米拉尔人的两个师里就有2个连的灵眷者，我可以让他们抽调几十人出来交给你指挥，同时用IR95去弥补他们损失的战斗力。这甚至不用路基弗尔专门商讨。”蓝垒夏微笑说，“不过有一点，作为较为宝贵的灵眷者样本，我希望他们都能活到战斗结束。”
敲定了部队编制后，蓝垒夏马不停蹄地去接连路基弗尔，也就是前来增援的第二装甲集团军指挥官。一方面，他需要和这个米拉尔人将军敲定集团军的进攻方向以及同第十二军的协作，另一方面他希望对方可以抽调一些后勤部队来充当第三集团军的士官和军官。
“那么，我可以理解为，他们并不会被用于一些作战，而是被补充进炮兵部队和工兵部队，以及一些后勤守备部队？”路基弗尔询问式地确认道。
“是的。他们本来就是从后勤部队抽调的，自然没有必要去一线。而补充到后勤部队里的工程机器人完全可以弥补掉人员的缺损。无论是开车还是货物搬运、登记，它们都可以胜任。”蓝垒夏看着眼前利用虚拟影像技术为自己设计一头金发的人类青年外表的路基弗尔，在他看来这并无实际意义，但确实透露出这位年轻的米拉尔人将军的善意。他确实年轻，资料上显示他才26岁。
年轻的金发男子面上挂着谦逊而和煦的笑容。
“司令部计划进一步扩充部队，组建20个炮兵旅、30个工兵旅以及少数警戒、守备部队，包括防空、装甲和步兵部队。”蓝垒夏将计划一一道出，“他们将主要负责道路、机场和工厂的建设，远距离给予前线支援。随军的实习军官会占据一部分，另一部分由代行者担任，但依旧有3万多人的缺额。”
“我知道你携带的部队中有相当一部分的女人，40岁以上的中年人和18岁左右的稚嫩青少年。尽管战争已经不存在绝对的前方后方，但我可以保证，他们将能够待在尽可能安全的地方。”蓝垒夏说，“如果情况允许，我也会用机械士兵来取代一线步兵，减少你们的伤亡。”
“计划一开始就打算让我们在这里安家屯垦，而没有撤退的计划对么？”路基弗尔问。
“确实如此。”蓝垒夏也不否认。
“远征计划一开始就是在有限制太空权的情况下进行的。根据情报分析部门，我方的空天军可以拖住敌军72小时，之后我方的制空权也会逐步丧失。我们目前还剩下18个小时可以用于进攻。”蓝垒夏十指收拢放在办公桌上，“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恕我直言，光是第二装甲集团军部队和后勤物资的卸载都需要至少8个小时，18个小时后部队可以完成集结做好进攻准备就很不错了。”路基弗尔脸上显露出一丝严肃且不安的神情。
“这是作战参谋部预见到的结果之一。”
蓝垒夏说。
“您的意思是说，部队作战和之后的屯垦都会在敌方的空袭中进行？”路基弗尔问。
“恐怕是的。因此，我已经下令在控制区域的防线上投放拥有三防设施的棱堡，目前可以容纳3千多人。而圣灵黑沙岛上的防空避难所也已经构筑完毕，容纳人数在3.6万人左右。”蓝垒夏泰然自若道，“你需要构筑自己的防空避难所或者说城市，鉴于阿斯洛林族采用的大概率是陨石撞击，我的建议是深度不少于50米。”
“最后一个问题，我的人可以获得多少后勤方面的物资补给？”路基弗尔深吸一口气道。
“2400万吨。”蓝垒夏回答，“一年。”
蓝垒夏回到搬到海岛地下的司令部后，很快进入了梦乡。对他而言养伤期间的睡眠必不可少。至于说部队具体的组建和补充工作，他自信妮娅等人会做好，而米拉尔人集团军的作战行动计划书，他估计至少也是中午后才能看到了。
8个小时的时间里，妮娅集中生产力累计新生产和修复了13.5万多名IR系列的机械士兵。它们中的大部分用来替换第三、五机械化步兵师内的银狐通用型机器人，使这些工程机器人回归它们的本行，它们大多直接被调给了第二装甲集团军，用以填补后勤人员调拨充当士官和军官的空缺。具体的计划是，7个师各从8个非一线作战营里抽调3千人，勤务支援旅抽调3千人，6个旅中再抽调3千人与银狐交换。而这些抽调出的米拉尔人会同代行者、第一批登陆的实习军官一起重新编组后，组成一个五万多人的军官团，填补进各个新组建的陆海军部队中。
剩下的机械士兵，一部分被用于填补原来由海军船员组成的部队被调回船上，所产生的缺额，以及用于组建新舰队。另一部分用于补充战损，比如第十二空降师、重装独立装甲团、两栖作战旅等部队，它们同样被用于组建新的空突旅和轻型合成旅。
原17、19合成旅在配备独立意识体军官后，再度被组建起来，以充当集团军预备队。
最后的一部分，则被用于组建10个新的炮兵旅和3个工兵旅。
同一时间内，妮娅终于调集运力将两组基地车运上岸展开，随着2座480亿千瓦的核电站投入运行，后续工厂和工程运作所需的电力缺口也被补上。
第四日10时，第一装甲集团军发动了总攻。右路集团在进攻前完成了部队的整编。第三、五机械化步兵师每个师改编成3个步兵团，1个炮兵团，1个坦克团，1个防空团，1个战术导弹营，1个陆航营，1个后勤保障营，1个作战支援营。其中炮兵团辖有18辆155毫米自行榴弹炮，54辆122毫米自行榴弹炮。坦克团辖有100辆以上坦克，54辆122毫米自行榴弹炮。全师拥有防空导弹车45辆，自行高炮50辆，坦克272辆，武装直升机24架，火箭炮发射车48辆，自行榴弹炮126辆，各类汽车900多辆。
新的一天到来，当装甲师的米拉尔人士兵们睡醒后发觉原本几乎纯步兵的友军居然已经完成了从士兵到动力装甲以及载具的全部换装，更为神奇的是他们竟然还配置了陆航，总体火力似乎已经隐隐在自己部队之上了。
为了减少伤亡保证部队的突破，蓝垒夏将编组好的炮兵旅和工兵旅分配给了三处主攻方向，它们都得到了三个炮兵旅和一个工兵旅的临时加强。
第224 灯塔（163）
右路集团蓝垒夏将之命名为第十三军，除了进攻的部队外，还预留了两个重型合成旅，一个倾旋翼飞机运输旅充当预备队。
第四日十点，总攻由炮火准备打响。18个火箭炮兵旅发射的火箭炮齐射，火箭弹在天际构筑成一道浩瀚的光路，白色的闪光仿佛磅礴倾泻而下的流星火雨连成一片。
蓝垒夏不光投入了原先所有的12个火箭炮旅，还将增援而来的6个火箭炮旅也一并砸了进去。
此时一句古诗在他脑海浮现，那便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与此同时，路基弗尔在指挥部观察到天空的异象，看得也是惊喜交加，不禁感慨：“我们要有这样的火力，何愁领土不能光复。”
火箭军群打完两轮齐射后转移阵地，然而炮击才刚刚开始，16个榴弹炮旅继续开始了炮击准备任务，与海上的舰队一起协同行动。
炮击持续了两个小时，期间空军对重要目标也进行了重点关照。星空堡垒、百灵歼轰机群特意携带了部分1.5吨、2.3吨、5.4吨的大威力航弹用于摧毁坚固地域，累计出动600多架次，投送15多万吨炸弹。
梅托斯对此表现得意兴阑珊，记录中他对下属说：“随着15集团军的崩溃，导弹部队再也没有办法阻挡住敌人优势火力对我方的攻击了。”
原12空降师师长现任第1特战旅旅长德文在炮火结束后的第一时间率部空中突击。这次部队并没冒进试图空降进城区，而是选择了西尔沃娜镇这个相对稳妥的地点。此地距离前线不过9公里，德文完全有把握在敌后撑到主力部队突破敌军防线。
黝黑的金属机械源源不断地空投向西尔沃娜镇，镇内的守军一个空突旅立即发动了反击。然而在数量多达近五百艘的行星登陆艇的碾压下，反击很快被瓦解。这些百米长的大家伙吨位堪比护卫舰，额外加固的护甲和电磁护盾完全无视了反坦克导弹，而每一轮粒子炮的轰击都足以将武装直升机化作燃烧的火团。
当上千架的独角兽重型无人机和数以千计的监察者从登陆艇内释放完毕后，战场便完全倒向了联军一方。活骸部队虽然给武直换装了反舰导弹，但面对几十倍于己的飞行器，换装后的武直压根就没再度起飞的机会。
战斗仅仅持续了半个小时，小镇便完全落入了联军手中。
整个行动，联军投入了三个旅，除了特战旅外，还有一个行星登陆艇运输旅，一个无人机旅。负责运输和护航任务的部队完成投送后就离开了战区。但如此大的调动却惊到了敌方司令官奥莱克桑德，他一度认为人类援军抵达全面介入多利安纳行星的局势，于是在求援的同时收缩兵力，将陆航旅残存的地勤和守备部队包括一个中型合成旅主动撤离了西尔沃娜镇，进入福雷斯特山区同巢团一起固守。
德文并没下令部队追击，而是从容地指挥后勤部队的几个营开拓出一个前进基地，以容纳随队前行的200多艘行星登陆艇和同样数量的无人机。
随行的工程机器人很快搭建起上百个防炸硬化机库，并挖掘了地下机库辅以升降电梯以存放登陆艇。
84艘兵蜂悬浮艇搭载重装机步营主力对福雷斯特山区外围进行了试探性进攻。营长安达利士报告说敌人在隘口以小股部队部署了重火力，山区森林里可能已经遍布厄里斯母巢。
旅指挥部里特战旅旅长德文站在了立体投影沙盘前。他看着总算不用使用由侦察部队临时绘制的地图感慨良多，这下和副参谋长沟通没大的障碍了。
在之前的战斗中，部队一直缺乏地图，由于当地就没找到幸存者，加上阿斯洛林族对生态环境和地形地貌的持续改造，以至于登陆以来部队使用的集结点、布防地域等都是采用了类似“7806732188635”、“693222445033”、“054069293602”等编码，对于代行者们而言自然是习以为常，他们内部交流本来就是一堆编码、代码，但大量米拉尔人涌入后，尤其是想要同全部由米拉尔人组成的第二装甲集团军联合协作时，就会出现问题，看着用数字指代的地名，米拉尔人军官完全无法适应代行者风格，看得是一脸懵逼。
好在人多力量大，当人数迈向二十万大关时，总会有几个迈斯特拉城的市民，如今的士兵，以前来过海普特兰堡市旅游，并在电子设备上保有了地图。这极大缓解了双方的沟通障碍。而德文和他的参谋们也总算可以不那么费力地找到小镇和各类交通线路的遗址。
“为什么还不抽调部队对盘踞山区的敌军发动进攻？”副参谋长西博尔德发问。
距离特战旅抵达西尔沃娜镇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但德文除了派出一个侦察营进行侦察，并在地面派出一个重型机步营面向距离小镇最近的特里维迪山峰构筑进攻工事，并以排为单位作了几次试探性进攻后就全无动作，一直缩在指挥部里督促着一群工程机器人搞基建然后品尝焦糖咖啡味的机油。
“我当然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德文举起被子喝了口热气腾腾的机油说，“但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部队的重装备展开需要时间，机场建设、城镇的防御体系构建也需要时间。”
“他是不想重蹈第12空降师的覆辙。”参谋长海亚拉补充解说道，“之前部队在堡尔弗尔镇集结想要为部队开辟进攻通道，结果遭到了敌军从后方赶来支援的三个集团军的大规模反击，全师回到滩头的就剩了1千多人。”
“而且根据之前战斗的消息，这个地域遍布了敌人的‘叶游灵’和‘构装’，谢尔盖的独立重装团就覆灭于此，与12师距离8公里却始终没能突破。虽然他们步兵不足，但当时也得到了一个陆航团的支援，且装备了230多辆搭载激光主炮的夜刃坦克。”他进一步说明道，“我们这次携带的坦克总数也仅仅是225辆，其中秩序主战坦克采用的是实弹，仅搭载防空机枪，其的防空能力还要弱于夜刃坦克。”
旅指挥部的军官们在商议后达成了统一意见，在恢复镇内交通，将部队完全展开，构筑起成体系的防线前，暂不大规模向福雷斯特山区发动进攻。
不过在西博尔德的督促下，部队依旧抽调了一个装甲营从镇子北门出发，去夺取塔拉斯河的控制权，为下阶段继续前进作准备。
整个小镇面积为250平方公里左右，镇子之前的主干道和内部街道已经被菌毯覆盖摧毁，作战支援营的士兵们不得不重新构筑镇子的边界，用哨塔和钢筋混凝土隔离墙把镇子保护起来，重新铺设道路。保障营、维修营、地勤营的士兵们则在努力搭建营房、机场、修理平台和补给站、仓储设施等。
1个装甲营、2个机甲突击营被布置在各镇口外围3-5公里的范围内。
11点30分前出6.5公里的旅第1装甲营安达里斯回报说与敌人的增援先头部队遭遇。
安达里斯视察沿河前沿排阵地时，无意间的一眼令他心中警铃大作，不到1公里宽的河水对岸黑色的战争迷雾里悄无声息地冒出了至少70头岩胄蜮蜋和30头白稀兽的轮廓。
他面色复杂心中快速计算出以这样的装甲部队规模，前来的敌军不会少于一个梯队。
双方装甲部队的主炮几乎在同一时间打响。安达里斯翻滚着扑入交通壕，沿着蜿蜒的倒梯形沟底猫着腰前行。由于布防仓促，堑壕壁仅仅用木料加固，地堡和隐蔽部很多都未完全竣工，土石和沙粒在头顶铺洒成雨。
当他回到营指挥部时，河对岸已经在架设“浮桥”，那也是生物质式的，一条条纠缠泛起黑气的锁链，然后有食腐虫化作软泥敷在锁链上固化成可供装甲单位前进的“桥面”。
而更轻型化的作战单元则搭乘“冲锋舟”——瘟疫藤球，由小型飞行单位拖拽着前行，由于瘟疫藤球本身的巨大，直径超过6米，每个载沉载浮的藤球里都搭载了十只左右的异爪蛉和喷吐蛉。一时间有超过200只的瘟疫藤球浮在河面漂向装甲营所在的对岸。
安达里斯的整个营防御阵地划分成三块，呈三个梯队防御，每条防线布置一个混合编组的连，其防御宽度在1.5公里，每个连都分派了预备队，而指挥部身边则只剩下了侦察排、通信分队和电力供应分队。
河岸边布置于一梯队前沿防线的3辆坦克都已经成为了燃烧的火团，装甲营满打满算也不过是35辆坦克，安达里斯在抵达指挥部后在发出遭遇报告后接着就提出了支援的要求。
隔岸互射中，装甲营的坦克群完全处于了下风，部队完全是凭借了多达36辆的反坦克导弹发射车才取得了些许的优势。经过这些处于二线的发射车一轮极速射后，超过半数的岩胄蜮蜋被击毁。阿斯洛林族的装甲部队停止了互射退回到雷达难以探测到的黑色雾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