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易宝博弈(二)
现在逛在这古玩街,韩冲跟以前略微不同,那就是以前可能只是闲逛,当下却有了可逛可买的资本。
自从得到了老先生馈赠的挂件,韩冲拥有了一种异能,但是说不好的,韩冲现在还是不知道如何最快地驱使异能出现。
上次捡漏柳叶尊得益于此,可除了那一次以外,韩冲再也没有尝到异能的甜头。
所以,在古玩街上,韩冲有着一种最大的希望,那就是能否在这条街看到爱好古玩的老先生,从他那得到一定的答案。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人生往往如此。
到最后韩冲来到月色茶院的时候,依旧没有发现老人。
而胡中华已经温茶等待了许久,看到门口韩冲的到访,忙起身迎接。“小老弟,你终于来了?”
胡中华善于察人,尽管之前没见过韩冲,却看得出,拿着一个小麻袋愣愣站在门口的男子就是他。
“胡老板久等了,不好意思。”韩冲歉然入门。
“没关系,我泡好了茶,就等你来品了,快坐坐坐。”
胡中华能把韩冲奉为上宾,还不是因为韩冲手中握有法宝,只因这柳叶尊,韩冲才到了古玩圈的上层,能和这些前辈对话,否不然,他进门都难,遑论对话。
韩冲坐下来,先喝了两口茶,然后才打量了一下这月色茶院。
你别说,胡中华能在古玩圈名声远扬,还真是有些家底在的,在这小馆内,两排木橱摆满了古董。
每一件乍看上去都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
门口的一个根雕艺术品足有一米多高,雕刻的是个水到渠成的寓意雕刻,有流水,有水渠,还有草木,鱼儿,看起来生气磅礴。
青瓦石刻的历史主题墙壁上,悬挂着几幅画,有骏马图,山水图,书法图,与这小馆的氛围相得益彰,浑然天成。
见韩冲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的神态,胡中华推盏笑道。“韩冲,来,别光看,品品我这红茶。”
红茶普洱,发酵过的入口有些涩,但稍及便是香。
韩冲又喝了两杯后,胡中华才引入正题道。“小老弟,我胡中华在这个圈子也几十年了,前两天听到你们蔡老板说你手中有个宝贝,我也饶有兴趣,这不专程把你请来,我想我也够诚意了,所以现在是不是可以叫我一饱眼福,看看你的宝贝?”
看我的宝贝?韩冲下边激动了下。
心道这胡老板说话太大条。
可不免也快人快语。“当然。”
说着,已经把柳叶尊瓶从袋子中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
柳叶尊瓶高约15厘米,口径3.5厘米,撇口,长颈,丰肩,长腹下敛,圈足。
器形挺拔秀美,外壁施豇豆红釉,通体素净。
之前听蔡园图说到的那道冲,它在侧壁一处很不显眼的位置,看到这里,胡中华心中不禁腹诽:品相如此完好的柳叶瓶,市价都要愈近五十万,稍稍操纵一下,价值更丰。
蔡园图他最高出到四十万,曾经还想着花三十万买下这瓶子,心真有点黑。
不过话是那么说,作为商家,谁不愿意多赚一点呢。
他胡中华现在不也想着如何能用最低的价钱拿到这件宝贝。
当然,胡中华考虑更多的是,如何使自己拿下这个宝贝,而不是替蔡园图收,这个很关键。
其实,从胡中华答应帮蔡园图的那一刻起,这个承诺已经不复存在了,他胡中华若有喜欢之物,怎会拱手相让。
把韩冲请到自己店里即说明了这一切。
胡中华取来放大镜在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看好后,胡中华放下工具,抬起头认真道。“韩冲,豇豆红釉是一种呈色多变的高温颜色釉,它用还原焰烧成,为清康熙时期铜红釉中的名贵品种。一般它们在瓶体的底足会注明了乃为康熙朝创新。”
“而康熙年的柳叶瓶中以豇豆红釉为最佳,釉色滋润淡雅,呈现出深浅变化的粉红色,其间夹杂绿色苔点,人们赞其“绿如青水初生日,红似朝霞欲上时”。”
说着,胡中华指了指韩冲的宝贝。“你的这件柳叶瓶整体釉色明艳匀净,胎质洁白细密,仅于颈部饰两道凸弦纹,起弦之处因釉层较薄可见白胎。看上,可谓是典雅华丽的风格与釉色气韵完美的结合体,它体现了康熙时期高超的制瓷技艺,是豇豆红釉中难得一见的上乘之作。”
胡中华大为赞赏,他要给到韩冲的感觉是惺惺相惜,高山流水。
这也是胡中华取经路上多求佛门得来的经验。
韩冲没能把柳叶尊出手给他的老板蔡园图,就在于蔡园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给出不靠谱的价格。
自己一番夸赞,褒得韩冲之心,接下来收到宝贝自然水到渠成。
韩冲当然爱听美言。
见着时机成熟,胡中华视线垂落,看上韩冲低问道。“这么好的宝贝我相信韩冲老弟一定不舍得出手。但是对于我们这些老收藏家而言,看到这样一个宝贝又真的想要横刀夺爱。这么着,你开个价,只要价格不离谱,我收下此物,你看如何?”
胡中华显得诚恳了许多,他表情缓和,没有急功近利,倒哄住了韩冲。
一时,韩冲憨厚笑道。“胡老板。我也不知道这柳叶尊多少钱,自然不好开口要价。不过,我倒真不是想着留着它。毕竟我一个学生现在还没有收藏古玩的资本。”
胡中华已经有些喜形于色,怎么说韩冲想要卖,那就有了一半。
胡中华勉强压住狂喜,屏气凝神,思忖了下方大胆道。“韩冲,要不我出个价,你看看合不合适,要是你觉得可以就给我,不行咱们再商量?”
韩冲痛快道。“好,您说。”
“这个蔡老板之前给你三十万,我觉得少了一点,你看我再加这个数如何?”
胡中华是挑起了三根手指。
韩冲哪里不晓得这意思是三万。
可隐藏伪装的再好,到最后这一下也难免崩盘。
韩冲还以为胡中华会出多高的价钱,但最后到头来,也不过只是三十三万,比蔡园图多了三万不是问题关键。
关键是韩冲心中有数,这个柳叶瓶市价最少都有五十万,多了的更不必言说。
而上次回去后,韩冲又仔细看了杯体的那道冲,发现影响极小,远不至于到对半折的地步,那么,这柳叶尊起码要三十多万接近四十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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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易宝博弈(三)
韩冲笑了,故意装傻。“胡老板,您能给这么高的价钱我真有点意外,不过听完你的价格我突然不想出手了。感谢您的好茶,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韩冲起身要走,也不是韩冲非要走,这招欲擒故纵,韩冲也是想要抬高价钱,有个瓶子在手里,韩冲终不出手的话还会变成累赘,束手束脚。
起身之间的匆忙,韩冲不小心把茶杯拨在了地上,咣当一声,茶杯摔成了碎片,使得现场更为尴尬。
韩冲弯腰赶紧伸手捡,胡中华却被韩冲的话呛到了,他老江湖怎么听不出韩冲的讽刺,忙去拉起前者。
“韩冲老弟,不用捡,我一会自己收拾就好。那个,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你可千万别走啊。我那价格不是说了还能商量的吗?”
韩冲反被为主,直起身郑重道。“胡老板,我跟我们蔡老板生意没谈成,也就是这个原因,我想您该不会不知道我的为人吧,我性情直爽,不喜欢拐弯抹角,那我再给您一次机会,你说个价钱,我看我这屁股还能不能坐下好好和您聊天了。”
韩冲不是嚣张,目无尊长,这全然是他性格。天性如此,自然说话锋利如刀。
胡中华额顶都冒汗了,脊背上一股寒意袭来,他没想到,这个韩冲竟然这么厉害,真是一个难对付的家伙。
胡中华抬手拭汗,他故意遮挡住自己,却是害怕叫韩冲看到自己的紧张。
而一边,胡中华也在思索,到底用什么价钱买韩冲的这个宝贝,因为眼下,他只有一次机会了。
突地,胡中华抬起了头,极其认真地看向韩冲。“韩冲兄弟,这柳叶瓶我出四十二万如何?”
在刚才那短暂的几十秒,胡中华倒是经历了一次涅槃般的冥想,四十万是蔡园图给到的最高价。
如果拿四十万买下,势必蔡园图会说道,难免造成两个人因为宝物的尴尬。
而四十二万,超过了蔡园图的承受范围,自己顺理成章能够夺为己有。
四十二万的价格,自己起码还有十万的空间,可不能叫机会就这么溜走啊。
韩冲听到这个价,瞬间呆若木鸡。
这价格把他雷了个外焦里嫩。
韩冲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四十二万的数字,因他可以承受,想象过的这个瓶子最多也才三十多万接近四十万。
四十万已经有些望而却步,但四十二万的数字横空出世,这似乎意味着什么。
古玩甚入,新人甚入啊。
韩冲乱了,心乱如麻。捡碎片的他一个不小心,竟让碎屑划破了手指。“哎呀。”一声低叫,不是手的疼,这点小痛对他等于无,只是,还是刚才的惊骇未定。
“兄弟,你手破了,在流血啊。”胡中华提醒道。
“没事,一个小口子。”韩冲还在思考。
“韩冲老弟,你看…四十二万已经是最高的了,我真诚以待,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这个价格应该你很满意了吧?”
说完这个价格,看到韩冲的反应,胡中华也略微后悔。
这还看不出:铁定这个价格韩冲没有心理准备,这么看来,自己完全突破了韩冲的价格构造体系,把对方一下子整蒙了。
虽然悔恨,可事已至此,胡中华也毫无办法。
一直看着韩冲,半晌韩冲吞了一大口口水才慢慢起身,这一起不知是巧合还是注定,韩冲沾染的手指却和摇晃出来的挂件触碰了一下,血液浸上挂件,几乎下一秒,那种熟悉的熨帖之感再次袭来。
荡入胸臆。
韩冲坐下,更清晰地感受着那挂件上的蛟龙再次浮现,感觉似曾相识,先是那披满鳞甲的身躯,强健的四肢和五指利爪,再是粗壮的龙尾,最后大而突起的眼睛,和下一秒张开的带着金光的长鄂大口。
只是,在那一秒,欲要跃出的蛟龙却停止下来,而韩冲瞬间察觉是血液太少。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竟然是血液可以叫挂件上的蛟龙复活?
不,应该是通灵!
的确,上一次同样是自己肩膀出血叫蛟龙生变,从而产出了异能。
当下不还是手指出血,归功在血液。
韩冲早就知道有一种血玉挂件,这种挂件遇到血液就会通灵,产生强大的能力。
有可能改变人的机体,有可能获得某种超能力,可那还是古代之传说,没想到,在现在,仍旧存在。
把手指偷偷放在嘴边,在胡中华不易察觉间,咬了一口,当血液再次浸入挂件,果不其然,那蛟龙复活,蠢蠢欲动。
轰隆隆,排山倒海的气势一刹涌来,金光再次出现,光芒万丈。
下一秒悬扣韩冲左目之中早在预料之内,反而少了几许惊诧。
理智慢慢回归,韩冲这次拜访胡中华没想到还有这个发现,看来今天果真没白来。
心情突然大好,韩冲的思维一时活跃。
当下,对方能够拿出四十二万买下宝贝,这个宝贝的价值必然更高。
而胡中华如此诚挚地给价,当下拒绝亦有点冒失。
不如,就在当下异能出现了,跟对方来一次更刺激的,更吊炸天的玩法。
一时间,韩冲想到了易宝。
是啊。
四十二万的价格是个死数,拿来了也就是四十二万而已。
可这个屋子里的宝贝这么多,如果能够借用异能拿这件宝贝换走一件馆子内价值更高的宝物,那自己就可以顺利解决现在的难题。
韩冲想好后,面对着胡中华道。“胡老板,我想了一下,要是四十二万的话我真有意给您,可是我一个学生拿那么多钱实在也没有多少用途。不然的话,我们就交换一下宝贝。如果可以的话,我挑两件你这屋里的宝贝,然后我把我的柳叶瓶给您,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胡中华完全没想到韩冲会这么说。
脑袋顿时有点不够用的他酝酿上了,胡中华无不在想,这个韩冲不过古玩圈一届初出茅庐的愣头小伙子,他是有什么样的勇气才可以提出这样“狂妄”的要求。
胡中华是想着教训一下这个目无尊长的小子了,既然你要换,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否不然你还不知道收藏行水深。
胡中华思绪收回,笑了笑才道。“韩冲老弟,这样也行,不过,你只能挑一件。而且,有几件宝贝你是不能挑的。”
胡中华不是傻子,当然物物交换要“等价”,不可能让韩冲随便挑。
韩冲自然明白胡中华的意思,爽快道。“那胡老板你得先说我不能挑哪件,因为我也不确定剩下的我是不是都喜欢啊。”
“那是自然。”胡中华徒步上前,引手指了两幅书画,还有几个瓷器,接着是一些玉器。转了那么一圈后,回头笑道。“韩冲老弟,我所指的这些你都不能挑。”
你奶奶个球球。
胡中华太狡诈了,把屋里的东西几乎都说了个遍。
而胡中华没有选中的,韩冲一看,已然没有几件东西了。
此刻在小馆内未必提及的,不过是剩下墙壁上的几幅画,木橱柜里的几个景泰蓝,还有一些杂件。
胡中华不地道,其实也是它在确保自己一不小心疏漏了哪个宝贝,叫韩冲占了便宜,所以把接近四十多万的宝贝统统排除在可挑选之外。
胡中华狡猾,韩冲也不着急回答。
没有那个金刚钻,韩冲怎敢领那瓷器活?
这个时候,韩冲上前几步,他已经在催动左目中的蛟龙,进入左眼后,韩冲完全可以通过意识左右蛟龙,这也是韩冲的新体会。
催动间,那蛟龙带着金光灿灿,一阵蛰伏之痛,下一秒从韩冲的左目飞出,刹那生成的金色光线已经飞奔而去。
第十八章 易宝博弈(四)
先是扫描书画,景泰蓝,杂件…
蛟龙伏在一件件物器上,给出了韩冲一个答案。
可是这个答案却使得韩冲一惊!
姜还是老的辣!
韩冲以为通过异能就可以捡漏,但他忽略了一个致命问题,那就是在胡中华馆内的宝贝并非是赝品。
蛟龙伏在这些宝物上给出的答案是这些东西都是真品,在蛟龙身上反应出来的宝光淡淡地,若有如无,似乎说明着这些宝物的价值相等!
恐怕是这些物器真是左右相差不多的古董,而胡中华选择的这些古董偏偏韩冲都不熟悉,更无法洞察价值。那么如果仅仅依靠蛟龙这点模糊的宝光判断,自己真得可能打眼。
这个老家伙。
捂额,韩冲下一秒热得直冒汗,而旁边看着韩冲的胡中华已经悠闲得继续品茶了。
无他,不管是韩冲从剩下的宝贝中选择哪个,抑或者四十二万和自己完成交易,他胡中华这盘棋都赢了。
韩冲偏偏性情直爽,言必行,行必果,此时要他变卦,韩冲死也做不出那种事。
也正正被胡中华拿捏了他的性格。
不过,理智回归,韩冲又没答应一定要在剩下的宝贝中挑选,他下一秒浏览了一下其他的宝物。
这时,一幅韩冲听蔡园图老板说过的画进入韩冲视线。
此画悬挂在月色书院的正中墙,它长有三尺有余,宽也一尺半,山水写意。
它是我国著名山水画大师,傅抱石的画《舟眠图》,傅抱石原名长生、瑞麟,号抱石斋主人,他在江城可谓家喻户晓,因他就是生在江城。此画是傅大师上世纪四十年代金刚坡时期的作品,两年前市价已经开到四十万。
韩冲不晓得现在此画的价值是升是减,不过既然胡中华没把这件宝物给自己随意挑选,那即说明这宝物的价值必定超过自己的四十二万。
至少,也在四十万左右。
韩冲动用异能确认了一下,蛟龙身上的宝光虽不强烈,但已经明显超过了之前看的那些。
看来,这件应当不会亏。
“胡老板。你让我挑选的那些宝贝真心我不喜欢。”
韩冲决定后,朝着一旁品茶的胡中华走来。
胡中华吧嗒一口,将茶杯一放,颇为深意地看了一眼韩冲,略带不悦。“小老弟,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会是不准备卖给我故意演这么一出吧?”
韩冲笑了。“瞧胡老板说的,我韩冲绝不是那样的人。反倒是我要回问您,你把那么多的宝贝藏起来都不给我挑选,偏偏要我拿你这些不喜欢的交换,我又怎么跟您交易呢。”
易宝是韩冲提的,他自然不能食言。
可胡中华这样做也确实欠妥。
胡中华摇了摇头,被说的浑身不舒服得反驳道。“那好,那你说你喜欢上了哪一件,如果差不了太多,我就跟你交易。”
胡中华在古玩界这么几十年,他还不信斗不过一个毛头小子了。
其实,胡中华早就故意安排了这么一出,被他点过的宝贝中,又何尝没有价值十几万,几十万的玩意。
这一招未雨绸缪,胡中华就是要给韩冲一个教训,万一他不幸选中了便宜的,那就对不住他了,就让你交次学费,也顺便叫你知道古玩山高水深。
而选中高的了,自己也全然可以不和他交易,这也是游戏规则以内。
怎么说,胡中华都是吃定韩冲的。
此时的韩冲已经认定了那一幅《舟眠图》,管他最终价值是多少,韩冲也决定疯狂一把。
毕竟这柳叶瓶才用了两百块买来,就算是舟眠图价值不到四十二万,那也不可能连四十万都没有。
至少韩冲还没听说过哪幅名家的画在一两年之内,跌了好几万。这东西当是越来越贵的。“胡老板,我看好了。”
“哦?”胡中华饶有兴趣,“你选的是?”
“我选的就是这一幅傅抱石师傅的《舟眠图》。”
“舟眠图?”
韩冲手指一点,听到韩冲选到舟眠图,胡中华本能的一惊,而胡中华的神态被韩冲察觉,心中一动,更是对自己的选择有了信心。
“你选的是这个啊?”
胡中华惊弓之后,笑了笑,表情有些犹豫却逞强,“怎么说呢,这幅《舟眠图》是我的挚爱,我收回它的时候价值就是四十多万,现在它的价值比这儿是要高很多的。你换我的舟眠图我还真有些?”
“不会是胡老板不想换吧?”韩冲绝对打了胡中华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举,韩冲华丽丽地转身,胡中华要说不行,连带着柳叶瓶的事情一次性解决了,自己全身而退,快哉。
要是行,自己并不亏,胡中华未必舍得。待自己走后,还不两眼泪汪汪!
可胡中华这等老鸟何不明白,自己不换那就是功亏一篑。
见胡中华迟迟不说话,韩冲索性道。“胡老板,没关系,您不想换的话我也不强人所难。可其他的我还不喜欢。那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等等。”
见韩冲欲起身,胡中华眼波一横,思忖了许久的他终于打破僵局,他不可能斗不过韩冲这个新人。
“韩冲老弟,我可以与你交换。但是恕我直言,这幅画并非属于我个人,我还要跟我的朋友商量一下,你看能不能明天你再过来一趟,我说服我朋友后,咱们就可以完成交易。”
胡中华的一番话叫韩冲却六神无主了。
不过韩冲只认为这幅画的价值应该较为接近柳叶瓶,所以也没在多想。
“好啊,那您先跟你朋友商量,我明天这个时候再来便是。”
“好的,一言为定。”
“那我就不送你了。”
“恩,您留步!”
从月色茶院出来,韩冲千头万绪,始源皆是那幅《舟眠图》,话说胡中华如果不换,韩冲一万个确定那画值得一换。
但最后胡中华同意换了,却叫韩冲咯噔了一下。
难道它不值!
可不值他干嘛还要等到明天。
若不然,真是他和朋友一起的。
刚才在店内不好上网,此时韩冲倒请教了一下度娘,舟眠图的价格现在倒没有,可在三年前,舟眠图在一次拍卖会上出现过,当时的拍卖价是三十八万。
三年前三十八万,两年前四十万,这么看来,这幅画一年就涨了两万。
有了这个信息,韩冲心中顿时有谱了,两年前就是四十万,现在书画收藏越炒越热,傅抱石大师的作品更是珍品。尤其在江城这个本土地界,价值更是水涨船高,如此的话,四十五六万信手捏来。
胡中华没有骗自己,这交易要的,还有得赚,起码胜过坐拥四十二万现金。
韩冲心里美滋滋的,蛟龙断定了那幅画是真品,自己又查到了价格,谅他胡中华这次也再玩不出什么花样。
第十九章 三人较量
左右没有生意,一天在店里循规蹈矩,韩冲的心思也完全不在工作上。
期间韩冲几次征询李松,《舟眠图》如何,请教李松山水画鉴赏的知识,李松诲人不倦,也传授了一点山水画的鉴赏。
所谓我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我。韩冲问舟眠图的同时,钱紧也老询问韩冲柳叶瓶的下落。
可韩冲的嘴巴可严实,因交易还没完成,他只说柳叶瓶还在自己手中,搞得后者想多问也断然无收获。
韩冲一整天都是学习鉴赏山水画,快要下班的时候,蔡园图风风火火地从外边回来了。
他这次收获颇丰,带了一大堆的玉器进来。
一进门,把东西放下,蔡园图擦擦额头的汗就走到韩冲跟前,他也惦记着柳叶瓶的事情呢。
“韩冲啊。你今天上午没来店里,是去老胡那里了吗?你们谈得如何?”
店里没几个人,蔡园图也不避讳。
韩冲恭谨道。“是啊,我是去了胡老板那,可没谈成。”
“啊。没有谈成啊,为什么?是他的价格给的不理想?”蔡园图似乎早有预料,但他的神态已经有些失望。
“主要也不是价格的问题,总之一言难尽。不过谢谢蔡老板你的关心,关于柳叶瓶的事情我相信我自己会处理好的,真的感谢蔡老板了,以后您也不用那么费心费神的帮我,我会受宠若惊的。”
韩冲滴水不漏的表达,完美恭维了蔡园图,使得后者再说什么都多余了。
“行吧,你自己看着弄吧。”
蔡园图是没办法了,甚至心中已经开始放弃这件珍品。
在古玩行,有这么一种说法,是你的想不收都难,不是你的,上赶着也收不到。
蔡园图接下来瞅了一眼三个实习生,似乎有所选择,接着才对着王猛点名道。“王猛,快把我带来的东西都拿出来,今天我要考考你们。”
距离实习期还剩一个礼拜的时间,蔡园图是想最后的定夺了,总不能把三个都留在这,他是不可能养闲人的。
来藏宝斋这二十多天,三人经历过一些考试,成绩比较好的是涂雨薇和韩冲,最差的就属王猛了。
但奈何王猛平时店里的表现超过韩冲,“为人处事”略胜一筹。涂雨薇又有关系,所以综合说,其实韩冲在没捡漏柳叶瓶之前是最危险的。
但是,这去留问题蔡园图也伤脑筋。他这两天也在想,要不就留两个人,但即便是两个,也要有一个人被扫地出门。
所以,他才要考一考三人的能力。
等着王猛把东西都摆出来以后,考题也全盘托出。
看着桌子上的大小翡翠,题目很明显了,就是关于翡翠。
“王猛,你知道翡翠如何鉴赏吗?”
蔡园图到沙发处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他先对王猛发问。
见着蔡园图问,王猛脱口而出。“蔡老板,鉴赏翡翠需要看它的色、水、地、工。色判断的条件是浓、正、阳、和。简单来说,就是鲜艳明亮无杂色。水呢…”
“等等。”看着王猛说的这么纯熟,蔡园图心中欣慰,他知道这小子一定晓得,摆手道。“水,涂雨薇你来说。”
蔡园图制止了王猛,推手间也是将问题抛给了涂雨薇。
涂雨薇刚才还在看小说,甚至她都不知道要考试了。这时被点名,她才慵懒的走来。
你别说,这丫头到哪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今天一身碎花裙宛然一幅氤氲开来的山水画。
姗姗走来,那不知什么气息总之很香的味道就慢慢传来,估计还是奶香。
而那油然而在,与生俱来的气质舍不得叫蔡园图教训一句,任由她慢慢的,慵懒地如同一只猫走来。
涂雨薇站定,亭亭玉立如柔柳,清丽动人的脸蛋儿好像真没有几个女孩可以达到。
“水吗?”她这会直接拿起自己的手机,然后便从手机里边照出一通光,指着自己的粉嫩的小拳头道,“如果我的拳头是翡翠的话,这手机里的光要是照进拳头里边多一点的话,那这个翡翠的水便好一点。”
涂雨薇点到为止,这个解释就略胜一筹了,完全是她自己理解之后形象的比喻。
“好,说得好。”蔡园图不禁对涂雨薇有些佩服,是啊,水就是说的翡翠的透明度。透明度高的翡翠自然是光亮可以照进去的深一些。
这涂雨薇别说,整日装作一副无所事事看小说的样子,但却是了然于“胸”。
韩冲对涂雨薇也发出钦佩眼神。
“涂雨薇进步特别大,我对你最为满意。”蔡园图满意地点点头,下一秒更是把目光转移到韩冲身上。“韩冲,那么你就说一说这个地吧?”
在传统的翡翠界里,地又被叫做底、地张、它不同于色、水、工的判断那么直接,对于翡翠而言,绿色的载体即为“底”。
除绿色以外的所有物质构成的总和就是“底”。
“底”是除绿色外的浅绿色基底部分的特征,是翡翠质地(种)、透明度(水)、光泽、净度和浅色基调的综合体现。
蔡园图把这个问题抛给韩冲,并不是想着韩冲答出这个问题惊艳一下其他两位,蔡园图的用意其实就是想要试探一下这个韩冲,看看他是不是在跟自己玩深藏不露。
如果他答出了,那说明他可能真的腹中有华。前段时间是故意装傻充愣,那真心可以留下。
若答不出,也可能,捡漏柳叶瓶只是凑巧,那对于取舍问题,蔡园图就是另外一种局面了。
韩冲对翡翠并不陌生,在古玩店的学习还是叫韩冲对翡翠有一定了解,如果蔡园图问自己对于色、水、或者工的鉴赏,那自己一定可以圆满的回答。
但是换做地,韩冲真的有些模糊。
准确说,韩冲只知道,地是一种评断翡翠的很重要的标准,它好像是一种颜色的质地,分为玻璃地、冰地、水地、蛋清地、清水地等。和翡翠的种有很大联系,但是又有所区别。
可归咎于语言来形容,描述,韩冲表达不出来。
“我不知道。”
韩冲不想要逞强作答,如实道。
听到韩冲的答案,果然蔡园图很是失望。一时责备道。“你不知道?”
“王猛你说。”
王猛挺起胸脯,十分骄傲的他倒是说得从容。“这个地说来简单,它就是质地,玻璃地啊,冰地,水地的,跟种有那么一点像。”
“你说的差不多,但不完全对,他只是跟地有关系,却不能说像,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蔡园图对王猛的答案还算满意。
“不过,你的表达我理解。还可以,值得鼓励。”这一下,韩冲算是输了。
但韩冲自己觉得好笑,因为王猛说的自己都知道,只不过这样的表达根本有些牵强。
一时,蔡园图失望地责备道。“韩冲啊,你可要好好地加紧学习了。王猛和涂雨薇回答地都很不错,你却答不出来。要知道再有一个礼拜你们的实习期就满了,到时候我这藏宝斋只能留下一个学员,成绩不好的,平时还不努力的学员就只能扫地出门的。你不要以为上次你捡漏了一个柳叶瓶就能高枕无忧了。你不好好表现的话,一样会失去机会。”
“我也不会因为你捡漏柳叶瓶这件事给你特权,那只是凑巧。”
蔡园图浓墨重彩地点到柳叶瓶两次,这虽然表面上听起来和风细雨,可言外之意,溢于言表。
韩冲怎会不明白这是蔡园图怀恨在心,自己没有把柳叶瓶转给他。
韩冲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却不知蔡园图心胸如此狭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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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三人较量(二)
下一秒,韩冲倒是轻松应答。“蔡老板,我知道我这方面的欠缺。不过我已经很努力了,每天我也都在努力得学习,奈何这个问题我真心不敢随便表述,我怕说的不完整像王猛一样。”
有了上次打脸王猛的经历,韩冲与身带着一种凌驾在王猛之上的气势。
王猛躺着也中枪,委屈道,“你什么意思,韩冲。”
“抱歉,兄弟。”韩冲真忽略前者了。
蔡园图晓得韩冲话里藏刀,当下没好气地就道,“你不知道还有理了。说的不完整人家也有勇气说,你那样就很好吗?李松,你快跟韩冲讲一下这个翡翠的地是什么。”
李松对于刚才蔡园图把最难的问题推给韩冲也有预料,而韩冲答不出来这个问题李松自然也有想到。
因为即便是自己,要把这个问题说清楚,捋明白,也要花费一些功夫。
组织了一下语言,李松取了桌子上的一件翡翠参照物开始讲解,“你们三个先看一下这个翡翠。”
映入韩冲眼前的这个翡翠是个拇指大小的挂坠,其身碧绿,但是隐隐有一丝蛋清色在表面附着,所以翡翠稍显一点淡黄。
“这个翡翠呢就是蛋清地。地在这个翡翠上的体现就是除却翠色以外的颜色就是他的地,也就是底。”
说着李松又指上其旁边的一件满绿的翡翠手镯,这翡翠一看就是高档翡翠,碧绿无暇,做工精美,巧夺天工。
“这件翡翠颜色和底子融为一体,此时“底”即为种、水、色、光泽和净度的综合体现,这翡翠上边标为玻璃种,玻璃种是翡翠当中最好的种水,透明度大家现在也可以看到很好,像是玻璃一般可以看到对面。综合来看,这翡翠就是玻璃地。”
李松的解释完整并且清晰了很多,即便是初学者,门外汉也能略懂一二。
听完这个解释,韩冲无不感到贴切和佩服,这翡翠的地根本就不是一个固定的标准,它是根据不同的翡翠而去判定鉴赏的。韩冲不能表述的原因也是在这里。
但总体而言,自己还是功力稍欠火候,不然自己便可以和李松一样,滔滔不绝地说出真理。
“韩冲,这下你知道了吧?你再复述一遍?”蔡园图就想为难一下韩冲。
“好。”韩冲洒脱说道。“如果说翡翠上除却翠色有其他的颜色,那么它的底基本就是那个颜色。而如果翡翠上没有其他色泽,是满绿,或者满黄,黑、橙时,就要依照这翡翠在其他素质上的表现综合判断。蔡老板,不晓得,我说的对不对?”
韩冲说得准确无语,蔡园图只好沉默低头无语,可不得不承认,这韩冲的领悟力和学习能力在三位中是最突出的。
“李哥,不过我还想问一下,如果说这个翡翠无色呢?它的地怎么看?”
韩冲见到过无色的翡翠手镯,其纯洁无暇,发出淡淡的荧光,温润而有灵气,具备诱人的气质,随着人们对于纯洁的向往和追求,更是受到消费者的推崇。
“这个?”可以提出问题,还说道要害,李松作为老师,已经知道韩冲是三个学生中领悟最快的了。
呵呵一笑,李松欣然道。“韩冲你所问的这个正是第三种情况。如果说翡翠无色,那么判断它地张的条件就减去色这一项。就由翡翠的种、水、光泽和净度确定。”
“哦。”
韩冲豁然。
这会,涂雨薇和王猛才纷纷点头,要不是韩冲,这两个家伙,还真心不知道一个翡翠的地还能说出这么多知识来。
“好了。”
蔡园图也看得出韩冲抢了风头,在三位当中拔得头筹,眼下赶紧进入下一个考试环节。
接下来的考试便是叫三位鉴赏一些翡翠,分辨出来翡翠的种水,说翡翠的种水有几十种,从最好的玻璃种,冰种到较差的糯种,豆种,数都数不清。
在鉴赏的这个环节中,一来二去,到最后也没分出个胜负来。大家互有对错。
不过,倒是这次鉴赏翡翠叫韩冲认识了很多之前没听说过的翡翠种水,比如黑冰,它是一种灰黑至深黑色的冰种翡翠,因其质地漂黑,浑然犹如一幅泼墨山水画,也被称作水墨画种翡翠。
还有涂雨薇说到的“春|色”翡翠,刚听涂雨薇说的时候,韩冲还以为是这姑娘思想不健康,尤其配合她小屁股微微逶迤,脸颊粉中透红的样子,更叫人春意荡漾。
韩冲当时都想按住她,来几下。
可后来听蔡老板解释,原来这个春|色又叫椿,是珠宝界对紫罗兰色的说法。
而紫罗兰翡翠就是翡翠当中的一种,韩冲这才明白错怪涂雨薇了。
一天的考试学习下来,韩冲回到出租房小屋的时候已经累得不行,要不是妹妹韩露从家里打来电话,韩冲估计不脱衣服就能睡到天亮。
被电话吵醒,看是家里的电话,韩冲赶快接听了。
“哥,我是露露。”
“啊,是露露啊。”韩冲这才记起今天是妹妹放榜的日子,忙问道。“怎么,看你主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录取了?”
韩露高考成绩还不错,她第一志愿填报的是江城师范大学,准备毕业做老师。当然,当老师的建议也是韩露听哥哥韩冲的意见。
如今,老师的待遇越来越好,还有法定的节假日,暑假寒假,这羡煞那些朝九晚五上班的家伙。
“是啊,我被录取了。哥,我要上大学了。”
韩露表现出一个少女梦想成真的那种开心,做哥哥的,何尝不为妹妹高兴。“恩,录取了就好。你们的学费是多少,我给你准备一下。”
“哥,你有钱吗?我听妈妈说,你现在实习的那个地方好像没赚多少钱,我之前都在等录取通知,现在知道了,我准备找个地打工呢,反正还有一个月才开学,我能赚点钱呢。”
“你打什么工,别听妈他们瞎说,哥哥赚的钱足够你交学费了,你学费才多少呢?”
韩冲有一件柳叶瓶,自然说话有底气。
可韩露觉得是天文数字了,难以启齿,“要,要三千一个学期呢。”
三千,对于一个农村的孩子,父母都在工地上干活,有一天没一天的,三千可不是天文书目。
这三千,韩冲之前的实力也真的够他震一下的,因他一个月不过才赚一千多块,房租基本上就消耗掉一半了。
还上哪找三千。
可自从有了异能,韩冲觉得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叫事。
第二十一章 真假貔貅
“才三千啊,没问题,你的学费还有住宿费,包括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费用都包在哥哥身上了,你就不要再开口跟爸爸妈妈要钱了,知道吗?”
韩露很单纯,她可不知道哥哥赚多少钱,总之,哥哥说的,她都相信。“恩,我不会跟爸妈要钱的。但是哥,你也不要太辛苦。等我毕业了我也会赚钱供弟弟的。”
韩冲心里一暖,有这样懂事的妹妹还奢求什么呢。
“好了,露露,斌斌的事你也不要挂记,他现在读书才花几个钱,哥哥全包了。这一个月你就给我好好地玩,好好地准备迎接你的大学生活。”
“恩。有哥哥在好幸福。”
韩露之前真的发愁学费的事情,爸妈在家也天天愁钱。可韩冲的一番话给了韩露一颗定心丸。
韩冲和露露通完电话,也叫韩露转告爸妈,钱的事情全部交给自己就行。并且告知韩露,自己会在近期回家一趟。
躺在bed上,说之前韩冲还想着观望一下,不这么快把柳叶瓶出手,可韩露马上要上学了,韩冲必须把妹妹的学费,生活费拿出来。
一个学期三千,一年准备起码一万,四年下来,四万块钱肯定是要的。
韩冲决定先拿出五万来,这笔资金就存给韩露。当然这么多钱不能一下子给韩露,韩冲会给韩露办一张卡,每个月把钱定期打给她,这可不是当哥哥的小气,因为韩冲也担心一下子到了城市,花花绿绿的世界把韩露的淳朴给打败。
女孩子攀比的心很重,韩冲不希望妹妹在大学迷失方向,要以学业为重,当然,适当的休闲,韩冲觉得也是很有必要的。
曾经,韩冲刚来大学也差点迷失,好在宿舍四个人众志成城,过着朴素节俭的生活,大家也不追求名牌。
可说到底,那时候是因为没钱,人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韩冲这么对待露露,其实也是提醒自己,有钱了也不能忘记本心,艰苦朴素仍旧是一种精神,时刻要谨记于心。
这在很多年后,韩冲回想,都觉得当时年纪轻轻便能够那么明澈,实属不简单。
落了韩露的电话,韩冲从电话薄里翻出了魏语诺的号码。
没有多想,韩冲直接拨了出去。
魏语诺上完课,去了附近一个楼盘参加开盘典礼,自然,她不是去买房,而是跳舞。
此时刚回到宿舍洗完澡,躺在bed上休息,看到是韩冲来电,自己都觉得奇怪。
他怎么给自己打电话了。
“喂,冲哥啊。”
“恩,语诺,在干吗?”
“我啊,刚从…刚上完舞蹈专业课回来宿舍。你呢?”魏语诺改口很快。
“我?没什么事,不就和你一样在休息呢。”
“哦,那冲哥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魏语诺的声音滤过话筒,一瞬间,韩冲竟有了错觉,这温柔的声音好像是楚瑶。可恍惚一下后,韩冲才回过神来,对面可不是自己的女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妹妹考到你们学校了,我想麻烦你以后帮我多照顾一下她。”
“你妹妹,亲妹妹吗?”
“对啊。”韩冲介绍道。“我有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弟弟。我妹妹叫韩露,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
“哦,她是哪个专业?”
“汉语言文学,和我一个专业,打算出来叫她做老师呢。”
“汉语言文学,韩露。好,我记下了,这个没有问题,我一定替你好好照顾她,保准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魏语诺甜甜得承诺。
“那就多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好啊。”魏语诺欣然答应。
“那就这样了,你休息吧。”
魏语诺挂断电话,额头却再次冒出了汗珠。
她宿舍的好姐妹谈小凤看到这一幕,心酸道。“语诺,你干嘛把自己弄得这么累,要是缺钱,我可以先给你花的,刚下课匆匆跑去那楼盘跳舞,跳完还要赶回来,休息一下又要去练舞,你说说你受得了吗。”
魏语诺淡淡笑了笑,俏红的脸上充满坚定。“没事,我挺得住。还有,千万不要跟韩冲徐亮他们说我的情况。”
谈小凤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一天,韩冲起得赶早,昨晚上倒是睡了一个好觉,出门,沐浴在晨光之下,整个的毛孔都那么舒泰。
柳叶尊瓶依旧是绑好,上马自己的自行车,悠然地哼着歌,这种惬意的生活是韩冲一个月前都不能想象的。
有钱吗,就是这么任性。
骑车经过几个巷子,绕过一个早点摊,韩冲喝了一碗粥,吃了两根油条,满足的把嘴一抹,韩冲继续骑车,直奔古玩街66号。
月色茶院,胡中华踌躇满志,他早已经把那幅傅抱石大师的《舟眠图》从墙上摘了下来,准备和韩冲易宝。
而在胡中华的脸上,弥漫着一股狡黠气味,刚刚,则有一个人刚从月色茶院出来,几分钟之前他们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胡中华:这样做,那小子肯定被宰。
丁建国:是啊,他肯定不晓得咱们来了这么一招狸猫换太子之计。
胡中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天我一定要这小子尝尝打眼的滋味,看他以后在我面前还不知天高地厚不。
丁建国:可惜我不能亲眼看见,不过有了好消息,老胡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胡中华:必须的,那你先去忙。
丁建国:好的,不送。
韩冲把车子停好,一人拿着瓶子往古玩中街逛去。
这几日,韩冲也会浏览一下古玩街的新货,但是说捡漏这个东西,光有眼力也是不够的,还要有运气。
至少,最近这几天,古玩街上根本没有流通什么“新货”,而那些被掌眼无数次的“宝贝”,没有一件可以上手的,韩冲也不想被粘了锅底,所以避之唯恐不及。
“小老弟,看看不,前两天从工地上刚挖出来的。”
正往前走着,一个身穿水泥灰,裤腿上满是泥巴的中年男子喊上了韩冲。
摆在男子面前的是一个貔貅,材料乍看上去像是玉石的。
因这男子蹲在地上,前边只摆了这么一个宝贝,营造的氛围很真实。
韩冲处在古玩这一行,他哪里不晓得这是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前辈们惯用的招数,拿着一件仿品,或者直接是赝品的物件,带去一些街巷去卖。
还故意把自己打扮成农民工的样子,叫人信以为真这真是工地刚刚出土的,还专门粘了泥巴上去。
韩冲本来没打算在这驻足,可此猴子招呼自己,韩冲倒想化身悟空,给他一棒。
不觉已慢慢蹲下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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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真假貔貅(二)
[[[cp|w:250|h:190|a:l|u:/chapters34003336355849507885]]]“你叫我?”
“是啊,小老弟,看看我这宝贝不,别人说是貔貅,在工地上挖出来的。”
这只貔貅双拳大小,淡绿色,龙头昂首,肥硕身躯,麟脚,整个的身子上沾了很多泥巴,韩冲没有入手,但凭肉眼观,韩冲便觉得漏洞重重了。
最直接的逻辑,一个农民工捡到了宝贝出来卖,他肯定是要把这泥土擦掉的,谁会带着泥巴出售,这定是那些模仿者“自以为是”,想出来的高招,但早已暴露了自己。
韩冲开门见山。“兄弟,你为什么不把泥巴擦掉,还带着泥巴。还有,你这样弄些泥巴上去,我根本看不清。”
韩冲一来是讽刺模仿者的愚蠢,二来更重要的,韩冲害怕这貔貅是“纸糊”的,根本摸不得,叫小贩自己先擦一下,看看这东西能不能动。
好在小贩并不是专门“碰瓷”的高手,他这个貔貅摸得,而且,擦掉了泥土的貔貅这一刻看上来更像是那么一回事了。
小贩擦掉泥巴,温厚的一笑,“小老弟,我擦好了,你瞧瞧?”
“我可以瞧吗?不会一上手你就讹我买吧?”韩冲十分警惕,
“瞧你说的,要是你不买可以不看吗。说的跟我是个骗子是的。”这小贩别说演技还真好,要不是韩冲提前布置了心理防线,这一会差点被他欺骗。
但,韩冲就是来揭穿他真面目的,必须迎难为上,挑战这种演技派。
“哟哟,老板,那我就看一看了。”
小贩伸手托起貔貅,韩冲忙制止,“你别,你放在那,我自己拿就好,跟我来这招,是不是我一接你就脱手,说是我砸的。”
“你。”前者不悦,转过身去。
韩冲为自己再一次打败小贩骄傲。
入手这貔貅,韩冲本以为自己瞬间便可以摧毁小贩,揭穿他的真面目。因他认为这貔貅必定是玻璃与塑料的合成品,但拿到貔貅,摸起来并不是,这叫韩冲一惊。
要知道,基本上,这种作假的小贩都是某一些固定的小作坊,采购了一套机器,专门生产这种假玉石。
他们的制作成本很低,都是用玻璃和塑料合成,可这一件并不是,因为玻璃和塑料合成的玉石,它普遍有个通病。
一是硬度小,二是重量轻,最致命的,玻璃和塑料的合成物会在体质内看到气泡,这是由于玻璃的密度大,质地之间存在空隙,所以填充进去了一些气泡,而真正的玉属于透闪石密状、云纹结构,密度极小,绝不存在气泡。
但这一个,它重量首先够了,硬度也没问题,最重要的,无气泡。
韩冲感觉到任务艰巨了。
看来这还是一家高级作坊,采用了更为高超的可替代玉石的石头做的材料,加工成为了玉貔貅。
说可替代玉石的石头,韩冲多少还是知道的。
业内普遍会选用石英染色制成玉石的效果来坑骗消费者,但经过染色处理的石英岩因为属于隐晶质,单凭肉眼看是绝对发现不了问题的。
况且,当下这件貔貅还混着泥巴色,更加叫韩冲无法辨识。
韩冲可没想到,这貔貅还是如此烫手的芋头,顿时有点后悔自己没事找事,把自己弄得骑虎难下了。
“可以哈,小老板。”
农民工愣愣看着韩冲,表情呆滞,“你说啥呢?什么可以啊。”
“还给我装呢?真是一个演技派啊?”
“我说啥呢?”农民工越演越逼真了,那毫不知情的样子叫韩冲笑得是前仰后合。
反正,韩冲一万个相信这个是假的,所以农民工兄弟越装傻,韩冲就觉得越好玩。
“快点别装了,跟我老实交代吧,你这个玩意是怎么造假弄出来的?”
“你神经病吧。”
农民工兄弟下一秒竟然生气了,他脸憋得通红,好像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
“我擦,有点意思,有点意思。”韩冲狂笑。
农民工就差一巴掌狂扇上去。
心中那个恨那。
“我…我不卖给你了,你纯心是瞧不起我,虽然这东西是我挖出来的,但是我也没有造假。你是看不起人。”
农民工老弟这会倒是认真地把摊一收,抱起貔貅就要走。
“嘿嘿,还真把我骗过了哈?”
“牛,牛,你可以去好莱坞了。”
韩冲简直佩服这个小老板,这演技不进军好莱坞都有些可惜。
但农民工说是演的吧,抱起来应该还有后边的内容,可这兄弟毅然决然地便走了。
那一骑绝尘,留给韩冲一个落寞的背影。
倒是把韩冲的小心脏给伤害了。
什么?
真就这么走了?
“兄弟,没有下文了?”
看着农民工兄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韩冲脑海中倒是迅速对刚才的景象回忆。
摸到那貔貅时候,似乎真的没有石头的感觉,就是玉石细腻凝润的质地,观其色泽,浓正阳和,水头,重量,硬度都很符合玉石的特性。
最重要的,它没有气泡,结构确实是玉石质地。
莫不然,是自己从一开始就盖棺定论错了,这貔貅很可能就是农民工从工地上挖出来的。
这百年不遇的好事真砸在自己头上了。
特么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己还给错过了。
缺啊。
想到这,韩冲赶紧抬头看去。
但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农民工却不见了踪迹。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宽宽的路。
“嘿,农民工兄弟,嘿,在哪呢?”
韩冲喊了几声,在周围寻找了一番,但奇怪的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那农民兄弟果真看不到了。
就如同是人间蒸发了般。
韩冲后悔极了,一巴掌就打在了自己脸上。
你说说你,自己跟自己演了一出相声,还说人家是演戏的,人家要真是演戏的,就那演技,早就晋升一线影星了,还至于在这蹲着卖貔貅?
韩冲苦苦寻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只能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买单。
拖着疲惫的步伐,韩冲来到月色茶院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倒是胡中华一看到韩冲,那种兴奋剂就像是新婚之夜。
“韩冲老弟,你可来了,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不好意思哈,胡老板,临时有点事耽搁了。”韩冲心情别说多郁闷,赶快找了个位置坐下。就像瘫痪了般。
“怎么,看老弟的神色不太好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胡中华客套道。
“没什么,就是来得路上,咳,不说也罢。”韩冲是难以启齿。
“哦。韩老弟不想说就算了,带来柳叶尊瓶了?”胡中华的眼睛其实一直都有注意韩冲手里的编织麻袋。
“带来了。喏,不就在这。”韩冲小心翼翼地把瓶子放下,然后打开了麻袋。
将柳叶尊瓶取出,胡中华凑上来仔仔细细地开始验货。
韩冲倒是没有再多看瓶子,反倒是在墙壁中央寻找傅抱石大师的《舟眠图》,可原来的位置此时早已被另一幅山水画代替,原画不见了。
“咦,傅大师的舟眠图呢?”
“嘿嘿,知道你来换画,我当然要替你拿下来了,喏,就在这里。”胡中华看过了柳叶尊瓶,确定乃是之前的瓶体后,才把舟眠图拿出来,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慢慢将画平铺在桌子上。
“傅抱石大师的舟眠图,你那天看的就是这幅吧?”
韩冲一上眼,就认识这画,的确,乃是自己看到的傅抱石大师的山水画舟眠图。
这幅画两年前都是四十万,现在价值肯定高过这个数目,想想能够在这里赚回一点,韩冲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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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真假貔貅(三)
[[[cp|w:250|h:190|a:l|u:/chapters34003336355851347948]]]“那韩冲老弟,你看好啊,看好了是这幅的话,咱们就交易了?”
韩冲谨慎起见,还是继续凑上画,看了一眼,这傅抱石大师的舟眠图,横轴长有114厘米,纵轴67厘米,画面挥洒自如,亦虚亦实的背景飘荡着一叶扁舟,中有高士安眠。诗情画意有机融合,意境静谧超逸,尤其是作品所刻画的人物神情毕现,精细入微,整幅画,完全胜在意境。
怎么说傅抱石大师都是一代高手,他的画一般人是模仿不了的,这一幅必然是傅抱石的真迹。
韩冲放心了。
“没问题,那胡老板你也看好柳叶尊瓶。”
“我已经看好了。没有问题。”胡中华脸上已经难抑狡黠的笑了,他这会转过身子,强作镇定状后,才取出来一个早就拟好的协议。
“韩冲老弟,在我们这行大家尽管都是凭的信任,但还是要白纸黑字写个交换协议比较稳妥,这不,为了麻烦我已经在之前便拟好了,你我只需要签个字,按个手印那我这舟眠图就是你的,而你的柳叶尊瓶也就自动成为我的了,韩冲老弟,你看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韩冲初涉古玩圈,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不过既然是交换了,写个协议也没什么,韩冲脑袋几乎没有多想,立即便应允下来。
“可以。”
“好,韩冲老弟果然痛快,那咱们就签字吧,我先来。”
胡中华说着已经笔走龙蛇地在两份协议上把名字写好。
下一秒将笔递给韩冲,韩冲马上要写,这时候,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
说这敲门,其实门根本未关。
这敲门声是出于来访者的礼貌,韩冲自然转身去看,瞬间,手中的笔啪嗒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哟,你猜谁来了?
正是刚才那个卖貔貅的农民工兄弟。
“呀,是你啊,兄弟?”
韩冲看到农民工兄弟那叫一个亲切,就跟见了亲爹似得。
而农民工兄弟看到韩冲,就像是耗子见了猫的讨厌,脸一横,转身就跑。
“兄弟,嘿,别走啊。你就这么讨厌我?”
韩冲也不管自己这边的交易了,能够再次和农民工兄弟相见,那就是上辈子五百次回眸换来的缘分,韩冲可不允许这种缘分再次与自己擦肩而过。
韩冲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追,胡中华在后边狰狞地握着拳头,心中早已谩骂:擦,就差这么一点点。
你个穷老帽,农民工,为什么这会跑来坏老子好事。
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胡中华已经胜券在握,所以他也等得了这一会,待得那韩冲和刚才那土老帽的个人恩怨解决完毕。
韩冲一定会回来,到那时候,这柳叶尊瓶一万个跑不了的。
韩冲追出来,那速度决不允许农民工兄弟逃脱,身体素质很好的他当然快过疲惫不堪的农民工兄弟。
跑了没多远,农民工兄弟估摸着也是累了,直接蹲下来求饶,粗气喘着,脸红脖子也粗。
“我说大兄弟,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放过我吧,我不卖给你,我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不是骗子。我发四行不?”
“我上有老下有小,被窝里还有一个宝,我伤不起啊。”
农民工兄弟喋喋不休地求饶,你别说,从这一刻开始到后边的几分钟,韩冲迷上了这个农民工。
你怎么那么帅。
尤其刚才他那一段朗朗上口的小段子,叫韩冲觉得他就是天才。
“大哥,不好意思,刚才是我错了,是我错怪你把你当骗子了,但是我现在也对天发四,我是以一个非常真诚的心想要坐下来跟你好好地聊一聊。当然,你可以不把我当朋友,但请你千万不要把我当成仇人,最起码见了我你别跑啊。”
看在韩冲陈恳承认错误的份子上,农民工兄弟善良的心立即原谅前者了。
握手示好,韩冲得以知道这个农民工兄弟叫做周培海,是附近一个工地的挖机司机。
他的这个貔貅就是前天刚从工地上挖出来的。
挖地皮的新货。
说周培海刚挖出来的时候也不晓得怎么处理,因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加上10年,国家对于这方面的管理还不太严格,周培海根本没有意识把它上交,就认为自己捡到的东西那就是自己的。
名正言顺,自己完全有处理它的权力。
偏偏韩冲知道,包括地上的和地下的所有的还没被发现的文物,没有归属权的文物那都是属于国家的。
当然,这是正直的法律下,韩冲发誓确实是这样。
可他人之常情看,韩冲宁愿这一刻自己是法律白痴,他也不觉得这样做十恶不赦。
至少,同行在古玩圈经手的小一半古玩都是铲地皮得来的。
这也才出现了“暴力”这两个字。
这种现象也是古玩行当认可的。
要怪只能怪国家对这种东西还没有特别强制性的约束,也无法做到严格意义上的杜绝。
但当这种事情韩冲第一次面对时候,他若干年后回想,自己做的是对的。
“周大哥,既然你把我当朋友,跟我说实情,我也必须跟你说实话。你的这个貔貅尽管是你挖出来的,但它严格意义上讲并不属于你。你如果坚持认为这是你的,想要卖掉,那你只能说这貔貅是你个人的,没有从工地挖出来的这回事。”
“还有。”韩冲推心置腹道。“现在我们尚不知道你这貔貅是真是假,不知道它是不是玉石,还是我之前说的是其他石头。你要卖的话,可能买的人也要小心谨慎,因为可能就会涉及到倒卖文物的罪名。”
韩冲可不是吓唬周培海,他发誓所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可以作为呈堂证供,一个逗号都不改。
周培海之前可不知道,现在听了也有些糊涂。
但总而言之,周培海还是想要卖。
“兄弟,你说的这些我听得糊里糊涂,我不懂法律,我只知道,我家那一家老小都等着我拿钱回去,我妈妈卧床不起要看病没钱,我小孩读书吃饭没钱,我在工地干活,那老板克扣不发我们工资,我们找政府,政府敷衍不管,我挖到这么一个东西,就是想着能卖点钱,我眼瞅着希望来了,你说这些叫我…”
“要不,兄弟,你把我这东西收了吧,求求你了。”
周培海眼睛红肿了,抓着韩冲的手那个不放。
看他痛苦的样子,韩冲实在不忍心。
是啊,韩冲也有过这样的日子,父母就是在工地上干活的,每每发工资都要去觍颜求那包工头,包工头就是老板的走狗,有时候根本不管工人的死活,很多工资也是发不下来。周培海此刻便像是自己的亲人,韩冲咬咬牙,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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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真假貔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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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买可以。但是我要买的话,你要给我写个条,这个收据上只能写我买你的是一只石头貔貅。”
“石头貔貅?”周培海不解。
“对啊,周大哥,只能这样。我也是为了帮你,万一这貔貅被其他人举报说是你铲地皮的,国家可能要收回。到时候,国家就会找到你我,说交易的是石头貔貅,这样就不会有太大的事情,但是要是玉貔貅,那可就要判刑了。”
韩冲是为周大哥好,接着解释。“但是我会看看你这貔貅是不是玉貔貅,玉貔貅的话我给你玉貔貅的收购价。”
周培海这一会倒是懂了,听完韩冲的解释。他又不想出手貔貅连累韩冲,但想到一家几口等着他,又必须出手。
四十岁的他脸上布满沟壑,沧桑感欺骗了大家他的真实年龄。
老泪就要流出,他还是艰难说道。“那老弟,我这卖给你不是害了你吗?要不你就当石头收走得了。”
周大哥也是善良,说石头收走那有几个钱。
韩冲其实刚才是把最坏的情况假设出来了,但实际上,这种铲地皮的现象十分普遍,在全国几万几十万个工地,还不知道哪个工地哪一天又有文物出土了,那些文物还不知又被哪个工人抱回了家,成了自己的宝贝。
比起那些贪财好利的,周大哥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吃饱饭,上个学,只是为了自己的妈妈能够看得起病。
这些本应该就是国家要做的。
看病难,孩子读不起书,这早就应当是国家要免费的机制。
去你的,韩冲一股霸王之气升起,眼神坚定道。“大哥,你放心,这个貔貅就当是国家送给你,给孩子上学,母亲治病的补助了,我这就看一下,等我看好了,咱们就交易。”
说帮助大哥是一回事,但韩冲也不是如来佛祖,交易自然还是要货真价实。
另外,承担风险,也必然要有利可图。
韩冲不是圣人,就算真的是圣人,他也一定会允许韩冲赚一点,不然圣人也没法活命。
韩冲悄悄咬破手指,这貔貅仅凭肉眼,韩冲当真断定不出。
待得手指出血,然后把血液神不知鬼不觉地融入挂件,蛟龙吸收血液现行之后,进入韩冲左目,有蛰伏之痒后,接着就见它飞出,带着一圈又一圈的金色光波。
韩冲控制着光波,把所有的光线推入貔貅之上。
韩冲催动蛟龙不过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判断来个辅助性的验证,而验证的结果真的是啪啪啪的打了韩冲的脸。
这小子之前以为人家这貔貅是塑料和玻璃合成,后来又觉得是石英染色,然而事实是:这就是玉石制品。
货真价实的玉。
韩冲羞愧啊,再回想刚开始逗人家的时候,韩冲觉得自己真地太邪恶了。
知道了玉貔貅是真品,韩冲更发觉了一个现象,就是蛟龙其实回归的时候,自己的意识是可以控制它的,蛟龙似乎可以直接进入左目,不再回归挂件。
可却是什么原因,蛟龙徘徊之际,最终还是不受控制地进入了玉器。
这个发现叫韩冲大吃一惊。
如果蛟龙可以生于左目,便可能不再通过血液通灵,异能届时少了一个步骤,应用起来会更便利。
但问题就是,蛟龙好像对这挂件还有依赖,自己的意识目前还无法完全左右蛟龙。
这又不得不叫问题回归原点,可能,只有老者才知道答案,自己无法察觉。
想到这,周大哥还在一旁等待,韩冲也是回神过来,对着周大哥略有歉然道。“周大哥,你这貔貅的确是玉石貔貅,以我个人看的话,这玉料像是硬玉翡翠。质地坚韧,色泽浓和,制作工艺上,也特别考究。只是这么好的貔貅,我就不好出价了。”
“没关系,兄弟,能在这遇到你就是缘分,你可以交心的跟我说那么多知心话,我是真心觉得要把这貔貅卖给你,不管多少钱,兄弟,没事,你说。”
韩冲说实在的,真是实打实把周培海当亲人一样,否则他随随便便说个价自己买了赚大钱就是。
可正是韩冲不想要赚太多,他才不知道开价多少。
总之,韩冲人之常情地觉得,自己总不能亏钱吧。
“大哥,你不知道我的难处,正是因为我不晓得这貔貅到底值多少,所以我更不知道出多少。”
“哦。”周培海算彻底明白了,但他也豪放。“兄弟,我妈妈看病需要五千,我孩子上学需要一千,你看,这东西值不值六千,你只要给我六千块钱就可以。要是你觉得多,那就再少一点也没关系。”
周培海大哥简直太给力了,韩冲觉得这东西最起码是值一万的,如果周大哥的要求只有六千,那眼下,韩冲便能做主了。
想了想,韩冲爽快道。“周大哥,我也说句交心的话,这东西我只能确认一万,多了还真不敢保证,所以你说六千我就有底了,我给你一万。”
“那不行,我怎么能叫你吃亏。”
“我没吃亏,我确认他值得一万。所以周大哥你就别说别的了,一万块钱,要是它还能卖的多,多了的就算我走运了,赚了钱也跟周大哥您再无关系。要是不到,我也认了,那是自己眼拙。买卖不就是这样!”
韩冲快人快语,他可不喜欢这么推来绕去。
周培海见韩冲痛快,也自然不在扭捏。
“那好吧,就一万。”周培海似乎看到了希望,笑逐颜开了。
“不过周大哥,你的这个宝贝你还要暂时先拿着,钱我可能要稍后才能给你。不过很快,你等一下就好。”
谈好了这单生意,韩冲这时是要回去月色茶院了,完成月色茶院的易宝,韩冲还想要向胡中华借一万块钱。
这一万块钱,现在对于韩冲而言,确实是小事。
胡中华也必然会借给韩冲,因为韩冲再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
有钱才有身份吗!
月色茶院。
胡中华已经又进了三杯茶。
他等得已经有些焦躁了,莫不是韩冲这小子看出了画中的猫腻,故意跟自己玩了这么一出。
可是不可能啊。
那柳叶尊瓶可还在这里,就算是走,他也应该带着瓶子走啊。
还是胡中华心理作怪,他和蒋建国在画中动了手脚,是他草木皆兵,自己吓自己了。
而这会门外传来韩冲“我回来了”的声音,胡中华才吃了一剂定心丸,把第四杯茶端起,爽快地吮进了口中。
笑着迎了上去。
“回来了,怎么这么半天啊?”
“我啊,刚才见了一个老朋友,多聊了几句吗?”
韩冲的心情跟之前可判若两人。
“见到老友自然应该多聊几句,没事的。那现在回来了,咱们是不是可以把没有办完的事办好了?”
胡中华提醒道,还是先签了协议重要。
韩冲爽快答应。“好啊,不过这之前我可能还要先麻烦胡老板一件事,这件事你得先帮帮我。”
胡中华心情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着韩冲还有要求,马上答应道。“快说吧。”
“我呢想先从胡老板这借一万块钱。一个月内肯定还。”
胡中华仍旧犹豫了下,可看了一眼那瓶子,知道不借这一万买卖说不定就崩盘,进而爽朗道。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你现在要吗?”
“是的,就现在,实不相瞒,我那朋友还等着这一万呢。”韩冲丝毫不隐晦。
“好。我这就给你拿,你赶快办事回来咱们还有正事呢。”
胡中华从里屋给韩冲取了一万,在他这古玩行,现金交易有时候免不了的,所以有备用金。
写好借条,韩冲快马加鞭地拿着一万转交给了外边等候的周培海。
弄好收据,双方签字,周大哥的玉貔貅如此一来,便顺利进入了韩冲手中。
和周大哥寒暄了几句,前者忙着要进月色茶院,周培海便没有在多聊。
手中摘了这么一件宝贝,韩冲对于自己的未来更充满了信心。只是不晓得,这玉貔貅到底价值多少,又能赚多少呢?
第二十五章 揭画风波
来到月色茶院的时候,胡中华几乎如坐针毡,他的心理防线几乎崩盘,这小子一来二去的,倒是像知道了什么。
当然,胡中华掩饰地很好,见韩冲回来,快刀斩乱麻。
“韩冲兄弟,这下你该签协议了吧?”
“不好意思啊,胡大哥。签,肯定要签。我的画呢,我在看一眼。”
“这个应该的。”胡中华赶忙把傅抱石大师的《舟眠图》递了过来。
胡中华之前觉得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越是耽误时间,越夜长梦多。
不过,胡中华会自我暗示,刚才他韩冲看不出一二,现在也绝对发现不了任何问题。
胡中华此时完全不关注韩冲了,这会就去取协议。
韩冲刚才驱使了蛟龙现形,当下也是随意叫蛟龙也欣赏一下这幅名画,跟着一起叹服一下自己过人的才华。
可当蛟龙的光线笼罩在这一幅山水画《舟眠图》上,韩冲都给自己的发现惊得险些卧倒在地。
前一次,韩冲是看过这幅舟眠图的,它画艺精湛,成于宣纸,力透纸背。
那山水之态栩栩如生,又胜在意境。
当下,这一幅的的确确还是那一幅舟眠图,如果单凭肉眼去看,几乎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但是有了蛟龙的鉴定,这一幅画在韩冲的左眼之中,却完全是另一番模样。
可以这么说,这一幅画墨色略浅,尤其印章处更为明显,而且更为差异的在于这画质偏薄,甚至可以看到单层画纸的纹路。
蛟龙身上的宝光略淡。
这就有点难以解释了,蹊跷也出在这。
尽管是舟眠图不假,可为何纸张薄了,墨色也浅了,就像是好像被削去了一层,难道说,这是江湖失传已久的揭画技艺?
韩冲在古玩圈,尽管入行不深,可在高中的时候,韩冲便听说过江湖有一种绝技,那就是揭画。
要知道,古画包括很多现代的画皆是在上好的宣纸上作画,而上好的宣纸是分层的,作画时候,墨透纸背,每层宣纸上都会有墨迹,而就有个中高手,利用一定的技术,将宣纸一层一层揭下。
据说,其中尚有人能够揭出七层,呈现七幅一摸一样的画作。他们将揭下来的画作当做原作高价出售,从中牟利。
可这仅仅是传说,韩冲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也没听说这样的事,可偏偏,在月色茶院,在这个老家伙手上,韩冲看到了这么像揭画后的作品,看到了很可能是江湖失传了的揭画技艺。
韩冲肯定,这绝对有猫腻。
胡中华这么心切,还专门等了一天。
若不然就是胡中华请了高手揭了这幅舟眠图,然后拿出一幅来专门卖给自己,用自己价值至少四十二万的柳叶尊换这幅揭画。
他胡中华比起蔡园图来,心更黑。
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韩冲猜测,若是揭画,这揭画一定不止这一幅,即使对方没有揭出七层的技术,恐怕除了这一幅也还会有第二幅,第三幅。
因为从这宣纸的薄厚,以及墨色判断,起码会有三幅甚至以上。
韩冲当下即使对胡中华恨之入骨,可面对这幅舟眠图,韩冲也着实不能拆台,因为胡中华在古玩界的名望,自己如果给他下不了台,当面拆穿他,等于给自己麻烦。
另外,古玩,古玩,玩得就是眼力,东西不好可不买,但说人家是赝品,就破了这行的规矩。
留一根线,这也是古玩圈里人的做人之道。
忌讳如此,更是要缄口不言。
“怎么,韩冲老弟,你看了这么半天了,没问题吧,没问题咱们就在这协议上签字吧?”
胡中华半晌见韩冲没说话,这会心中真的七上八下了。
尤其,韩冲那眼神略有察觉的样子,胡中华也担心韩冲发现了这是揭画。
可胡中华还是有信心的,这揭画技艺在江湖上本就近乎绝迹,蒋建国又是这揭画技艺中的绝顶高手。
他做的揭画,就算揭出七层也另买画者无从察觉,更别提这一幅仅揭出了四幅。
并且,韩冲买的这一幅还是第二揭,号称二青。
就算是自己,看这画也着实难以发现学问,他韩冲,一个刚刚进入古玩行个把月的小伙子,怎么能够洞察玄机。
他绝对不可能。
绝对绝对不可能。
胡中华机关算尽,可他哪里知道韩冲绝非凡人。
笑了笑,韩冲不打算在周旋这个,直言道。“胡老板,这个协议吗我看今天还是不要签了。”
韩冲这一推手,将协议书挡开,胡中华一愣,没底地问,“怎么,韩冲老弟,有什么不妥,怎么还不能签了?”
韩冲微微摇头,转而捏了捏鼻子。他也故作尴尬。“胡老板,我本来是很喜欢这幅画的,但可能是昨天看的时候没有这么近,我今天再看他,总觉得不是那么完美,可能是我本人对于傅抱石大师的作品欣赏不来吧,是我的原因。总之,这幅画我不喜欢了,既然不喜欢了,那么易宝的协议就没必要了。”
韩冲说完,心中舒畅了许多,他转身去提自己的柳叶瓶,胡中华这会也意识到了什么。
可当下,他完全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待得韩冲把柳叶瓶提起,装好麻袋,下一秒要走,胡中华才显露了自己的狐狸脸庞。“韩冲老弟,你这就要走啊?”
“怎么,不交换了难道我不能走?”韩冲笑了。
“我总觉得你是在耍我?你昨天说喜欢,今天又不喜欢了,你是不是在逗我玩呢?”
胡中华说实在的,现在也不能完全肯定韩冲看出了猫腻,他也是在同韩冲做心理战。
韩冲既然不准备打脸胡中华,给他留面子,即使现在胡中华饮长脖子给自己打,韩冲也绝不恋战。
“胡老板。我已经表态过了,昨天的画我看着的确喜欢,但今天离得近了,看的清了,就不喜欢了。谢谢您今天借给我的一万块,借条上写得明明白白,我在一个月以内肯定会还给你的。”
“还有,留一根线,不要叫我说得太明白,不是吗?”当然,这句韩冲放在心底,没说出来。
提着麻袋,韩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月色茶院。
而胡中华,面色铁青。
龙游浅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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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揭画风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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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是非之地。
韩冲心情舒爽太多。
不是韩冲惧怕胡中华,不据理力争,打脸后者。
在古玩圈,万事皆要留一根线,同行更是如此。
因为今天韩冲是有了作弊器方看出了端倪,这如果在正常的逻辑上,韩冲一个初入古玩行的小子,本就没有这种能力。
如果在胡中华面前表现太明显了,那韩冲势必会成为焦点,仅凭肉眼看出揭画,韩冲这一条就可以叫那些古玩界的老鸟拿出来当小白鼠研究了。
韩冲不怕自己现在名声远播,只是,韩冲认为还不是时候。
最最重要的,自己的切身利益已经得到了维护,没有被他坑,如此,其他的事根本没有多大必要。
江湖上行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也是韩冲沉稳做事的表现。
离开月色茶院,韩冲并没有直接回店里。
上一次叫蔡园图鉴赏柳叶瓶,就造成了和老板之间的误会,当下韩冲是想着找一家古玩店给自己鉴赏一下玉貔貅。
当然,这一家决不能再到藏宝斋,省的再发生尴尬。
而这个玉貔貅很可能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这是专门一家收玉石的店,美玉坊。
店老板是个女的。
韩冲介绍自己是同行后,美玉坊的老板也客气了很多。
韩冲先是借来了一盆水将玉貔貅好好地清洗了一遍。
被洗过的貔貅明显比之前漂亮了许多,作者精致的雕工也完全呈览了出来。
没错,这是一件半手工雕刻制品。
龙头昂首,身躯肥硕,麟角四爪,外形极富曲线美,气韵连贯。
并且,当下在桌子上放着,阳光透下来,可以发现它的透明度很好,尽管不是玻璃那种纯透明的,但在明与不明的界限并不绝对,处于冰一般的半透明状态。
经过一番赏析,美玉坊的老板鉴定出来韩冲的这一件玉貔貅乃冰糯种的翡翠,
冰糯种的翡翠介于冰种翡翠和糯种翡翠之间,算是中上档的翡翠种水,而这一件玉貔貅大小双拳,造型张口吐舌,器宇轩昂,工艺完善,雕工属上乘之作。
更贵在寓意不错,貔貅吗,吸金吸财,顾客都很垂青。
加之是民国时候的出品,将就算古董。所以具备一些价值。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美玉坊的老板决定给出韩冲两万二的收购价格,韩冲自己认定的在一万以上,而两万二的价值,韩冲觉得也差不多,老板没有赚多少,便痛快地完成了交易。
从周培海大哥手里一万块收来,转手就赚了一万二,韩冲着实“搬了砖头”,不过,韩冲觉得这也没什么。
自己做的就是这行生意,如果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那你千万不要进入这一行当,自己小赚一万,这比起那些江湖老鸟来,真真只是塞牙缝的。
韩冲经历了那次捡大漏,有了异能,面对这一万多的收成,自然有所准备。
有了这档事,韩冲早已经把揭画的事情忘却,心情更加爽朗,反正要一个月还胡中华的钱,这两万二的本金,韩冲倒想先留一下,等着哪日再碰到宝贝了,好直接出手,绝杀一下,以战养战吗。
韩冲拎着瓶子回的藏宝斋,今天店里只有两个人,钱紧和涂雨薇。
钱紧这会正在招呼一个顾客。
涂雨薇则在一如往常地慵懒的看着她的小说。
有的时候,韩冲皆在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小说能把这样的冷美人迷得发笑,因为有几次,韩冲养眼的时候偷偷会看涂雨薇,有几次是发现她看着看着小说就笑了。
那笑尽管在脸上的动作不大,却依旧叫人觉得这厮笑起来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可为何天天绷着一张脸。
有些问题,的确让人不解,韩冲懒得去想,下一秒关注到钱紧和顾客这边。
把瓶子安放在橱桌上,韩冲凑上来,也想跟着钱哥学习一下如何跟顾客做生意,可当韩冲走进几步。
看到这顾客手中拿着的竟然是一幅傅抱石大师的《舟眠图》,韩冲一下愣了。
因为这一幅跟自己在胡中华店里看到的是一摸一样的,不过,韩冲仔细观察后,也确认,这一幅不是自己所见的那张。
看来,这揭画果不其然不是只有一幅。
它也真的被拿出来,准备高价卖出牟利了。
这名顾客四五十岁的年纪,穿着的是一件唐装大褂,宽松的裤子,一双老京布鞋,十分考究。
他的鼻梁上还有一个老花镜,脖子上还有一个放大镜,看起来还有一点大师的风范。
这装束,若不是看到这图,韩冲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收藏大家。它的东西绝对是好东西。
没跑。
果不其然,钱紧便是这么想的。
他好像已经认同了这幅画就是傅抱石大师的《舟眠图》,当下只是在跟老朽聊价格。
那个老花镜,被钱紧称之为蒋先生的人,此刻道。“傅抱石大师的《舟眠图》在两年前都是四十多万的价格了,我这一幅你不给我五十万,怎么也要四十万,你只给三十万,我是不可能给你收的,你也知道,这古玩街这么多家店,我随随便便去哪一家,四十万都是炙手可热的。”
钱紧嘿嘿赔笑了下,“蒋先生说的是,但是你说的四五十万那不是拍卖行的价格吗,拍卖行跟咱们古玩店那是两个概念,说实在的,古玩店就是二道贩子店,我们拿这个东西也是要赚钱的。”
“这个我自然懂。”蒋建国唏嘘了下,叹道。“我这也正是因为急着用钱,所以才没去拍卖行,我知道拍卖行比较繁琐,一次拍卖都要几个月才能下来,所以才到了你这。这么着吧,你给我个最高价,我能卖就卖,不能卖我就去别家。”
钱紧看来对这舟眠图颇为喜爱,今天蔡老板不在店,自己如果能收到这样一幅佳作,蔡老板回来一定会对自己褒奖一番。
平时,这种价值上几十万的,钱紧一定要跟蔡园图打招呼,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钱紧决定擅作主张了。
“蒋先生,别走啊。”拉住蒋姓,钱紧语重心长道。“你看我老板也不在,平日我对这种昂贵的书画也是不能擅自做主的,但今天我便破个例,这画我给你三十五万,要是可以,您就放在我这,我马上给你写单子,付款。要是不可以,那您拿走,我也没有办法。”
蒋建国早已动心,这舟眠图,他一共揭出四幅来,原作可能价值六十万,而四幅每一幅三十五万,那四幅下来就是140万。
何况这一幅还是最后一揭,价值恐怕也是最低的,四幅那第二揭被胡中华卖给了一个傻小子。
那傻小子的瓶子可值五十多万呢。
这么一来,四幅起码有一百五十多万。这足足比原作赚了近一百万。肯定没问题了。
“好吧,三十五万就三十五万,谁叫我缺钱呢。”
蒋建国答应如此爽快,钱紧却是没想到的,但话已成章,木已成舟,钱紧是不好意思怀疑的。
刚拿出单子要签单,只听得韩冲在一旁用无比嘹亮的声音道。
“钱哥,我觉得这个单子你还是不要这么急着签。”
话一出,人一定。
第二十七章 揭画风波(三)
钱紧之前还没看到韩冲回来了,更没注意他就在身边。
向来钱紧都是把韩冲当做空气的。
可当下被韩冲制止,钱紧觉得是好笑。
话说这韩冲真有点自不量力了,上一次捡漏柳叶瓶后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现在还敢直接干涉自己的交易。
钱紧完全没有领情,只觉得韩冲在找事。
“我说小韩,我和顾客交易的时候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钱紧居高临下地质问。
“钱哥,不是的,我只是善意提醒您一下,像这么大的金额,万一不是真品呢?”韩冲懂得收敛锋芒。
“哼。”钱紧更是火爆,心中更气他韩冲都敢怀疑自己了。皱鼻道。“你提醒我?你有没有搞错?你上次捡漏了一个破东西该不会就以为自己得道成仙,练成天眼了吧?你不要对我说,你看出了这幅画有什么问题?这可是傅抱石大师的《舟眠图》,我相信你这辈子是第一次看到吧?”
韩冲好心提醒,换来钱紧如此针锋,韩冲心中也不爽。
但他此刻心态却是极好的。
“钱紧哥。我确实是第一次看到这一幅。”
“那就不要多嘴!蒋先生,你要觉得可以,咱们交易吧?”
钱紧赔笑地看去蒋姓顾客,可韩冲更是拦一道。
“钱哥,等等,我虽第一次见这画,但,不管你笑话我讽刺我,可是作为这藏宝斋的一员,必须要遵守藏宝斋的规矩。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我也不觉得你多么好看。今天我就不要你做成这单生意了。这位大哥,您赶快拿着你的这幅画走,不然我可不敢保证,它下一秒会不会被水沾湿,或者被烟烧着了。”
说眼不见为净,韩冲是不准备揭穿这揭画,可人家坑到自己眼前了,韩冲还是不想对方太嚣张。
尽管钱紧对自己百般鄙夷,看不起自己。
但涉及到原则,韩冲也是对事不对人。
“嘿,我这暴脾气,韩冲你丫今天是找打啊?”
“钱哥,我看你这块头,我不是吹牛,把三个你撂倒我都不用一分钟。”
钱紧的确狗急跳墙了,而韩冲刚刚那一句,惹得沙发上看小说的涂雨薇也是咯咯直笑。
“三个我?”
“换算一下,就是一分钟我可以撂倒你三次。”
韩冲更牛掰。
钱紧那个气愤啊。“你,你不要太嚣张。”
叫嚣归叫嚣,可说在客户面前跟韩冲干仗,那已经是十年前自己才能干出的事了,现在,钱紧没那么幼稚。
“行,韩冲你够可以的,我先签单,不跟你计较,来,蒋先生…”
“来什么蒋先生。”韩冲直接把蒋建国挡在了后边,善意提醒,“蒋先生,你这舟眠图我看赶快拿走,若不然,我要喝水了,万一喷上去,那就不得了了。”
蒋建国一时也慌了神,他哪里能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小子拦上拦下的,蒋建国虽觉得他一定看不出猫腻。
只是要等着老板回来再交易。
但这么僵持,自己的画被破坏了,就得不偿失了。
“好好好,我看你们也是不想做生意了,我走,你让开,我,我拿走我的画。”
钱紧想要上去亲近,韩冲一把就抱住了钱紧,使得后者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那涂雨薇看着这出精彩的电视连续剧,竟然把她最爱的小说都放下了,看着这个韩冲就是性感的笑,迷人的笑,灿烂的笑。
那是记忆中,韩冲第一次看到涂雨薇这么开心的,肆无忌惮的笑。
“吵什么呢?”
正在这边闹得揭不开锅时,蔡园图从外边进店了。
他还和王猛一起回来的,好像是专门给王猛开过小灶,两人的关系看起来精进了不少。
“是啊,你们再闹什么啊。”
王猛有所依仗般,气势比之前更嚣张了,全然好了伤疤忘了痛。
见蔡老板回来,钱紧更牛逼了,好像解救自己的人到了似得,指着韩冲的鼻子就开骂,像极了泼妇。
“蔡老板,你回来的正好,你快给我做做主,把这个韩冲赶出藏宝斋,他差一点,差一点把这么好的生意给丢了!”
钱紧这会走到蒋建国面前,赔礼道歉。“蒋先生,还好我们老板回来了,不然我真觉得对不住您,你放心,咱们那生意照样,叫我们蔡老板看一下方是。”
钱紧说着看去蔡园图,脸上兴奋得要死。“蔡老板,你快看一下,这位蒋先生带来了一幅傅抱石大师的《舟眠图》。那个韩冲死活拦着我不叫我交易,说一定要等你回来。可是蒋先生又等不了,韩冲刚才还说要把这画烧了,你说说他太不懂规矩了。”
“韩冲,你真的那么干了?”
蔡园图语气生硬,他刚才那一出去,即是王猛给他送礼了,意思就是先把韩冲赶出去,所以他听到钱紧这么说,恰是找好了理由。
“蔡老板,您不是说超过十万的单子一定要您参与嘛,这个单子这么贵,所以我才拦着钱哥,等你回来的啊。”
“笑话。都要等蔡老板来,那这种着急客户的生意我们能做吗?”钱紧屑之以鼻。“蔡老板,他还要动手打我呢,说一分钟能撂倒我三次。”
钱紧委屈,王猛听到这话咯咯就笑了。
但看钱紧怒目瞪来,赶紧捂住了嘴巴。
“对啊,再怎么样,韩冲你要烧人家客户的画是不对的,更不能打人啊。”蔡园图端着大局,责备也要说到点上。
总之,不能人家守你的规矩,反倒是你再说他,那不是打自己脸。
“我知道了。”韩冲忍下道。
“好了,你说的画呢?”
在蔡园图示意下,钱紧挺着胸就把韩冲顶到了一旁,“走开,蔡老板在这。”
“蒋先生,那您稍等,我叫我们蔡老板掌下眼。”
如果细心有人此刻看蒋建国的脸,就会发现他红一道白一道已经没有之前那般自信。
可不是吗?
被韩冲这么插一道,蒋建国早知道这家店水深,刚才他就想息事宁人,拿走画得了。可眼下,他们的老板回来了,这厮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意思。
要是被他揭穿就不好玩了。
蒋建国心中打鼓,表面却还要故作坚强。
“好,你们看就是。”
蔡园图入眼这舟眠图先是一惊,要知道,舟眠图乃是傅抱石大师的作品。
说傅抱石在江城的影响力,那在艺术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画作笔致放逸,气势豪放,尤擅作泉瀑雨雾之景,舟眠图恰是他最为拿手的部分。
本来先听到是舟眠图,蔡园图便有些兴奋,他也一直想着能收下这幅画。现在看到第一眼,蔡园图更好生喜欢,顿时冷了一眼韩冲,这细微之举钱紧看到了,更是骄傲地昂起了头。
韩冲相反则乖乖到柜前去打扫卫生了。
省的这节骨眼,大家都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狗咬吕洞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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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揭画风波(四)
可蔡园图为人谨慎,谨小慎微,这么贵重的画作他肯定不会只用肉眼即做判断。下一秒,王猛早把准备好的放大镜递了过来。
“蔡老板,给。”
接过放大镜,蔡园图推入画卷,仅是这一推,蒋建国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蔡园图在收藏圈那可也是名人。
他的手艺尽管不能说比肩自己,可也浑然不是钱紧那样的小伙计。
发现这是一幅揭画,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蔡园图推入,蒋建国突然起身,到了蔡园图面前,二话没说便把画嗖地扯开,卷在了一团。
他眼疾手快,下一秒更是借口想好。“老板,我现在没时间等你们了,正好前边那个店铺也是出这个价,所以我实在抱歉,不能等你在这慢慢鉴赏了,告辞。”
蒋建国动作之快,叫蔡园图,钱紧,王猛皆是一愣。
似乎被在真空中抽了巴掌一样,钱紧觉得这太蹊跷。
他忙上前,欲拦,可话还没出口,蒋建国已经跑出了藏宝斋,那速度就好像是屁股上被绑了一根火药绳,这头点着了火一样。
蒋建国跑走了,钱紧在那懊恼。“靠,就怪韩冲你耽误事,要不是你,蒋先生怎么会这么着急的走,你拖延了时间,叫蔡老板错过了这么一幅舟眠图。”
钱紧还在那自我感觉良好。
可这头,虽然没有参与整件事,但却看懂了刚才那一幕的涂雨薇直言不讳。“钱哥,我倒是觉得你不能怨韩冲,恰恰要对他表示感谢。”
这一句,如惊雷一般,给了大家一个思考的时间。
钱紧愣住,刚才自怨自艾的王猛愣住,蔡园图更是回忆刚才的情景,以及眼中闪过的对于那幅舟眠图的记忆。
此时,钱紧后知后觉。“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那幅画不是真的?”
“不可能!”
钱紧吃了雷,惊,惊,还是惊。
几秒后,蔡园图循着刚才的记忆感悟,方恍然大悟,一刻拍着大腿。“没错,那幅画不是真品,我用肉眼看,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刚才一上放大镜,我更是发现了端倪,可就在那时,顾客突然跑过来抢走了画卷。使得我最后尚无判断,但,我基本上已经肯定了七成。莫非,莫非…那幅画是一幅揭画。”
蔡园图自言自语后,下一步更断定。
“绝对是这样,尽管是傅抱石大师的笔迹,可这幅画墨色略浅,纸张纤薄,这绝对不是傅抱石大师俊朗豪放的成画效果,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揭画。因为揭画,所以笔墨略浅,不再那么奔放。”
“揭画?”
钱紧再次真空中被抽了巴掌。
王猛却下意识地问,“那揭画是什么,是真是假?又值多少呢?”
王猛是菜鸟,他是想知道钱紧若是真拿三十五万收了这幅画,是亏了还是赚了。他是看热闹的心情。
但王猛不知,钱紧可是门门清。
这揭画吗,本就是骗人的招数,揭画也不可能只是一幅,揭画说白了就不是原作最真实地体现。等同于赝品。
价值,这幅画顶多了说几万块钱。
赔个二十几万那是说的少的。
钱紧脸都绿了,而想想自己最后没被坑,完全是因为韩冲的百般阻扰,可不是像涂雨薇说的,自己不但不能责怪韩冲,还要感谢人家来着。
钱紧下一秒看去韩冲。
蔡园图也觉得这件事,为什么韩冲横生阻拦,那么志在必得。还要烧画,还要打人。
莫不是这小子也看出了这是一幅揭画。
蔡园图亦看去韩冲。
王猛这才有了那么一点顿开茅塞,方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韩冲在这其中又扮演了多么重要的角色。
就连涂雨薇都寻找着身上发着光的韩冲。
此时的韩冲却躲在角落,他依旧若无其事地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做着打扫,别人不懂我,我又何必解释,别人懂了我,我又何需解释。
“韩冲,你过来!”
这一声,是韩冲印象中蔡园图最严肃的一个声色。
那一声出来,藏宝斋出现了很多年之后都没有过的安静,静得可以听见呼吸。
韩冲放下鸡毛掸子,可在这细微的动作发生之前,韩冲早已经经历了一番周密的思考。
蒋建国突然跑走,他是害怕被蔡老板发现猫腻,而这蒋建国无论跑走或者不跑走,蔡老板恐怕都会知道这是一幅揭画。
以他的能力,韩冲绝对置信。
那么,蔡园图事后肯定也会寻思,为何自己百般阻扰钱紧,还要那般疯狂,他未必不会怀疑自己也看出了这是一幅揭画。
这问题就严重了。
以自己的水平和素养,在古玩行才一个月,怎么可能看出那是一幅揭画。看出来了,则只能说明自己有着大师般的鉴定能力。
自己绝对不是一个拿着一千多块钱的小伙计。
有这般能力,还在这打工,这绝逼是有阴谋。
韩冲想的的确多了,可自己有如此高超的鉴赏能力被发现,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枪打出头鸟,试问这古玩行或者都没几个大师能看出揭画,自己看出来了,小小年纪,更会成为众矢之的。
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血雨腥风。
低调,韩冲知道,在古行这一行绝对要信守的准则,所以,在蔡园图叫他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韩冲走过来,脸上却是有着悔恨之色。还没等蔡园图继续说话,先承认错误。
“蔡老板,对不起,我把顾客给气走了。我刚才在那边打扫也一直反思来着。钱紧哥这么重要的单子,我真不该拦,以至于失去了这个捡漏的好机会。”
“对不起,钱哥。”
韩冲是在装傻充愣,偏偏这小子演技高超,就似乎他真的不知道刚刚发生过什么一样。
表情是多么的真诚。
蔡园图下一秒则傻了。
王猛赶紧强调。“我说韩冲,你该不会不知道刚才那顾客拿来的是一幅揭画吧,你不但不需要给钱哥道歉,他还应该感谢你。”
“什么,你说刚才的画是什么?揭画?揭画是什么意思?”
韩冲惟妙惟肖的演技,到这一句,蔡园图的怀疑立即要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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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舟眠
“你不知道什么是揭画?”
当然,这一句蔡园图是在心里问的,说出来的是王猛。“那你刚才阻拦钱哥,只是因为蔡老板的规定?可就这样凑巧帮了钱哥?”
钱紧脸上更难堪了,以前自己那么对待韩冲,可人家从来没往心里去,刚才不管是他真懂也好,不懂也罢。
总而言之,他是帮了自己,否则这三十五万收来,蔡老板拿自己试问。
二十多万的损失,这钱不还要自己承担。
钱紧也是吃百家饭的,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说债多不压身?可二十多万的欠债如果压在身上,哪还能活得如此惬意。
“韩冲,钱哥错怪你了,谢谢你帮了我。”
“来,你撂倒我三次吧,不,撂倒我十次都成。我刚才那么说你真不是人,我活该被坑。”
钱紧四肢张开,大有肉在案上任人宰割的架势,可韩冲怎么可能撂倒前辈呢。
“钱哥,我说那话也是一时的气话,我哪里能撂倒你呢。”
“真谢谢你了。”
“先不要急着感谢。”蔡园图突然面色一沉,皱巴巴的脸拧成一锅粥。
“钱紧,虽然你刚才没有被坑,可是险些你就要叫藏宝斋损失将近三十万。你可知道,三十万是小,但藏宝斋的脸面是大,传出去我蔡园图的店收了一幅揭画,打眼了,那不是叫同行耻笑,诟病,我今后还挺得起腰身吗?我还如何在这一行立足。”
蔡园图他们这种大人物就是靠面子活着,钱紧沉沉低着头,“对不起,蔡老板,是我,我愿意接受惩罚。”
“惩罚。其实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惩罚你。好在韩冲拦阻的及时,要不然,你现在肯定滚出藏宝斋了。”
蔡园图暴怒之下,亦不是无端发作。
其实,还剩四五天的时间,藏宝斋三位实习生两个就要离开了。
但蔡园图直到现在,还没拿定主意。
当然,从最开始,其实蔡园图已经内定了一个人选,这个人选就是冰冰冷冷,寡言少语的涂雨薇。
至于说为什么,蔡园图心知肚明。
可选择了涂雨薇,韩冲和王猛便是注定要走的。
蔡园图原本也是这样安排,可王猛这小子托了一个自己打过几次交道的一个朋友,转达了一下王猛这小子的心意。
钱不多,也只有一万块钱。
可蔡园图答应买了这个面子,给王猛也安排一席之位。
所以,才有了两人进店和气融融的一幕。
只是,王猛入局,就要有人出局,游戏规则是这样。涂雨薇无论如何蔡园图是要留下的,他刚才思索,或者自己也可以选择两个实习生留在藏宝斋,多养一个人,蔡园图尚能承担。
可今天的这件事,使得蔡园图又有了新的想法。
韩冲表面上装作是弄巧成拙,塞翁失马,可蔡园图心里却有着另外一种见解,很有可能这小子真的腹中有墨,他天天揣着一本鉴赏的书籍阅读,也总是去古玩街实物对比,每每也会提出一些独到的问题。
做事情平常他都是很低调的,但惟独这件事上纲上线,横加阻拦。
如果他真的看出了这是揭画,不,蔡园图又觉得韩冲目前应当没这个眼力,他很矛盾。
那很可能就是韩冲这小子鉴赏的天赋。
说鉴宝,有天赋禀性一说,有些人只凭着他的第七感,便可以觉到一些古董的真伪。莫不是韩冲就是这样有着天赋的青年。
如果他有天赋,自己收下他,将来对于藏宝斋有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蔡园图并不想着把韩冲这么快赶出去,可总要有人走,这个人不是韩冲,不是王猛,不是涂雨薇,蔡园图脑海中,有忍痛割爱,把钱紧推出去的想法。
“蔡老板,钱紧哥也是一时打眼,他平素鉴宝也没有出现过这种失误,而且这件事不也没酿成什么后果,所以蔡老板就不要责罚钱哥了。他知道错了,孔孟之道,谁能无过,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韩冲帮钱紧求情,这是钱紧万万想不到的。
想到往日,钱紧更是面露愧色。
也正是韩冲这句劝慰,蔡园图收起了刚才那昙花一现的想法。
怒色也淡去了许多。
见这件事发酵差不多,也该平息了,王猛倒是拉了一下蔡老板的胳膊,好像故意提醒着什么。
这一拉,蔡园图立即晓得什么意思。
下一秒回神道。“啊,那件事先这么过去吧。韩冲,涂雨薇你们都过来一下。”
王猛得意洋洋,他已经拿钱了,一万块买自己留下来,这几乎板上钉钉,跑不掉的。
那么,韩冲,涂雨薇必定是死。
在外边蔡老板便说了,回去就宣布叫韩冲走,自己就要赢了,哪能不兴奋。
王猛骄傲的看着后两位。
涂雨薇刚才看完韩冲大智若愚的表现,对比着小说中的男猪脚,顿时把韩冲代入进去了,至于下一秒脸蛋红了那么一下。
好在,那一秒没人注意她,全在韩冲身上,所以涂雨薇赶紧把小说扔下,害怕再次看到韩冲的身影。
韩冲就在蔡园图身边,待涂雨薇落落大方地走来,蔡园图正色道。
“王猛,涂雨薇,韩冲,你们三个在藏宝斋也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你们这一个月的表现我也都看在眼里。还剩不到五天的时间,我现在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当然,这个人选也不一定就是最后的选择。所以,我要看你们这最后三四天的表现。就这样!”
“就这样?”
王猛顿时一垮,有些幻听了似的。不是应该宣布自己留下了吗?蔡园图在外边吃饭的时候说回来就宣布留下自己的。
即使不是这样,那个韩冲也要滚蛋啊。
这,这跟刚才说的不一样啊。
王猛愣在原地,而蔡园图说完已经走去了他的房间。
留下涂雨薇狠狠白了一眼王猛,心道:你还想怎样,没把你立即赶出藏宝斋都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了。
韩冲却格外的平静。
是啊,终于要迎来最后的结果了,不过现在对于韩冲来说,这个结果已然没有那么重要了。
是去是留,韩冲都不会饿死,即使不能在藏宝斋学习,以自己这点本领,到哪家古玩行不是香饽饽。
但说离开,韩冲心中竟然有微微不舍,这又是为什么,韩冲都说不清道不明。
第三十章 去留
“韩冲。钱哥对不住你。”
这声音充满了忏悔,当韩冲意识过来,早已见钱紧双拳相握,鞠手低头站在自己跟前。
“韩冲,钱哥以前那么对你,可你今天却帮了我,还为我求情,我真的想狠狠往自己脸上抽两巴掌。”
“说什么呢?”韩冲岂是傻瓜,虽然钱紧经常讽刺甚至谩骂自己,但他也教了自己不少东西。
今天帮钱哥,也是韩冲记住了他的好。
人吗,都是慢慢了解的,韩冲从最开始便坚信:我以宽心待之,他人必以诚心还之。
“韩冲。”
钱紧借了一步,手一抬,眼色一给会意韩冲到外边,于是,韩冲跟随钱紧便来到了藏宝斋的门外。
从钱紧的表情上,韩冲微微能够察觉钱紧要跟自己说什么。
果不其然,一出来,钱紧先是从口袋摸出一根烟,然后打着后,才看上韩冲,脸上表情很严肃。
“钱哥,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啊?”韩冲觉得钱紧太紧张了,笑着是为了给前者减轻压力。
“韩冲,你不应该继续在这个店里浪费时间的。其实,蔡老板早就想好了的,你们三个他会留下涂雨薇。”
钱紧其实早就晓得这个,他前几天跟王猛提说,至于王猛才花钱买了名额。
他一直隐瞒着韩冲,也只有韩冲蒙在鼓里,还以为只要努力就能得来一席之地。
可如今的韩冲再非吴下阿蒙,听到这个消息,他竟然笑了。“是吗?我也觉得涂雨薇表现比我好,留下她,情理之中。”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天真,这么说吧,涂雨薇她自从第一天进入藏宝斋,她就赢了你们了。她是有关系的。你说你不比她努力?你天天都在看书,对比古玩学习,还经常去古玩街看宝,她呢,天天看小说。我知道你的努力,可现实是很残酷的,你留在这真是白白浪费。”
“还有,如果不出我所料,刚才王猛那么气定神闲,应当是他拿钱买通了蔡老板,这么看来,他可能也会留下,所以你是一万个会被赶走的,你真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钱哥这是心里话。”
钱紧若不是韩冲今天帮他,当真不会掏空心思地说这些肺腑之言,看着钱紧跳将激动的样子,韩冲反而安慰起他。
“钱哥,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我刚进入这行,在藏宝斋也还能学到很多东西,蔡老板还没说把我扫地出门,我就暂留看看吧。”
韩冲尽管是这么说,但知道了有着这黑幕,自己不过是一只任人待宰的羔羊后,心中也很不忿。
可正是因为这不忿,韩冲才偏偏要留下来,他要证明自己是可以的。
韩冲不认输,可钱紧却不得不再次泼凉水。“韩冲,你性格倔强,不服输我知道,你是不想要被涂雨薇和王猛打败,但是你想没想过,这里根本不值得你留恋。你留下来是为了什么?我还告诉你吧,你的柳叶尊瓶是蔡老板找的胡老板拉纤,就准备合起火来骗走你的瓶子。你年纪轻轻,斗不过他们,在藏宝斋,迟早会吃大亏的。”
韩冲恍然大悟,怪不得蔡园图那么好,还帮自己介绍生意。
原来,他一直想着把柳叶尊瓶据为己有。
可话听到这,韩冲更加抱定留下来陪着蔡园图玩一玩,“钱哥,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不过我有分寸,现在瓶子不还在我手里吗,谁也没有抢走。不过,我真好奇这柳叶尊瓶到底价值多少?”
“以我看来,六十万是有的。”
钱紧这一次说的很认真,但其实,这柳叶尊到底价值几何,钱紧也七七八八。
“这我就有谱了。暂时没有买家,我便先留着,毕竟是我第一次捡的漏,也有一定的纪念意义呢。”
可不是吗,随着韩冲鉴赏能力的增强,他的观点反而变了,得到一个宝贝,自己喜欢的,能够留下那是本事。
如果仅仅为了钱,其实倒是本末倒置了。
毕竟,收藏是升值产品,钱呢则不断在贬值。
“恩。如果你不缺钱,我也建议你留着,那豇豆红柳叶尊的确是珍品,若不是那道冲,恐怕百万都可有人收。如果今后你差钱了,我还能帮你联系拍卖行,到拍卖行这瓶子更贵。”
“谢谢钱哥了。”
这时候,钱紧和韩冲的关系化干戈为玉帛,韩冲真心觉得自己这个忙没有白帮,物超所值。
平息了一场揭画风波,韩冲侥幸被蔡园图留了下来,若不是这件事,韩冲已然被蔡园图不留情面地赶走。
但韩冲听完钱紧的话,也有了自己的一点领会。
刚才,王猛那小子似乎吃定了自己,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蔡园图真的有可能拿了钱紧的好处,准备把自己赶走。
可这并没有真正发生,蔡老板没有把自己轰出去,可见他也是惜才之人。
不管这爱惜是为了他自己,还是出于其他目的,韩冲都觉得这个蔡园图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而在收藏上边,自己的确可以跟着蔡园图学到很多东西,倘若离开,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样一个技艺醇厚还愿意教自己的老板。
怕就怕,人品不好,技艺还不好,总要有一样可图,这也是韩冲最终决定留下来再看看的原因。
晚上回到住处的时候,家里并不是徐亮一个人,当然,楚欣蓬乱的头发告诉韩冲,两人似乎又大干了一场。
楚欣看到韩冲,也有一点羞涩,那红彤彤的脸蛋,娇虚喘喘,也许是为了缓解尴尬,楚欣突然找到话题。对着韩冲道。“韩冲,你到底对魏语诺有没有一点意思?她可是有很多男孩子追的,如果你有感觉的话,我真的能够帮你把她追到手的。”
魏语诺当然有很多追求者,她不光是艺术系的系花,在整个江城师范大学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校花的存在。
曾经很多人追求她都碰了壁,其中还不乏社会成功人士,楚欣所以促合这件事有信心,也在于楚欣知道,魏语诺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样,她不追求什么金钱,物质,所以那些糖衣炮弹的追求方式从一介入就注定了失败。
有自己做内应,楚欣更看好韩冲的人品,如此,楚欣觉得只要韩冲落花有意,就不怕魏语诺会流水无情?
徐亮从卫生间刚洗完出来,听到楚欣再次帮韩冲牵线,也是点榆木脑袋似地训呵韩冲。“我说韩冲,楚瑶人家都离开江城了,还找了那么有钱的老公,你怎么还看不清形势呢?”
徐亮和楚欣苦口婆心,但是韩冲却不为所动,他一言未发,静静地,擦过楚欣的肩,潇洒地关好了自己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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