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嫌弃
洁影给姜战行了一个大礼，郑重地说道：“请八殿下明鉴！我家姑娘和表姑娘……”
她条理清晰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根据乔因刚刚怼曹雅贤的话，她重点强调了曹雅贤每次都要等侍女骂完齐鸢才开口阻止，对侍女给齐鸢甩脸色视而不见，还纵容侍女侮辱已经死了的齐诗。
“舅舅，贤儿没有！”曹雅贤委屈巴巴地为自己辩解。
姜战哂笑：“没有什么？没有纵容你的侍女对齐鸢无礼，没有纵容你的侍女给齐鸢甩脸色，还是没有纵容她对逝者不敬？是她说的话快如闪电，你连说‘闭嘴’两个字都来不及吗？”
曹雅贤：“……”
“都说‘死者为大’，齐诗生前就算有错，也是你们应该议论的吗？”姜战冷冷看着侍女，“一个婢女不尊重世家千金，还侮辱逝者，真是好大的狗胆！来人！”
侍女闻言，吓得噗通一下跪下了，“八殿下，婢子知道错了！求八殿下饶命！”
姜战没理她，而是吩咐卫嘉，“把她押回将军府，让曹建军发落。”
卫嘉：“是。”
姜战又看向曹雅贤，“道歉。”
曹雅贤死死捏住帕子，终于还是对齐鸢和乔因道了歉，“对不起，是我没管教好侍女，才让她对你们无礼，还对你们的亲人不敬。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我身边的人的。”
态度很诚恳，但只承认自己是没有管教好侍女。至于是不是故意甩裙摆给齐鸢踩，是不是故意让侍女辱骂齐鸢和齐诗，她不承认。
她甚至还希望齐鸢给她道歉，证明是齐鸢踩了她的裙摆。
乔因很清楚曹雅贤打的什么算盘。
纵容侍女侮辱她母亲，还想全身而退，简直做梦！
她看着曹雅贤嗤笑道：“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叫做‘物随主人形’。今日我就赠给曹姑娘。”
姜战鼓掌：“小可爱说的真好！”
卫嘉带着一众随从，动作熟练地鼓起掌，打了鸡血地附和：“说得好！”
曹雅贤：“……”
乔因嘴角一抽，这么浮夸的吗？！
她对着姜战说道：“多谢八殿下为我们主持公道，我们先告辞了。”
姜战挥挥手，“好的，小可爱下次再见哦！”
乔因加快了脚步，像是被鬼追似的。
姜战笑了笑，收回目光看向曹雅贤时，面无表情道：“我送你回将军府。”
曹雅贤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是她不敢违背姜战的意思。
姜战把曹雅贤送回将军府时，找到了平阳长公主，与平阳长公主简要地说了这件事就离开了。
平阳长公主神情不见愠怒，温和道：“把善德发卖了，这种人不配在将军府伺候。”
曹雅贤委屈巴巴地握着平阳长公主的手，“母亲，您怎么也信齐鸢和她表姐了？您不听一下女儿的解释吗？善德只是想维护女儿……”
“你八叔说的对，为什么善德说那么长的一段话，你却始终不打断？”平阳长公主摸着曹雅贤的头，“这样的事，我希望以后不会发生。”
曹雅贤不敢再辩解了，点头答应平阳长公主。
待曹雅贤离去，平阳长公主看着她的背影，微微蹙眉对着身边的嬷嬷道：“是不是我没教好雅贤，她竟然去算计别人呢？”
嬷嬷安慰道：“公主不要多想，三姑娘只是一时想岔了而已。”
“但愿如此吧。”
另一边厢。
齐鸢跟在乔因的左后方，看着乔因的侧脸，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局促地不断地捏紧手帕。
一阵寒风吹来，乔因额前的碎发乱舞，小脸也红彤彤的。
齐鸢闭了闭眼，一副英勇就义的神情，迅速解下身上的白色狐狸毛大氅披在了乔因身上。
“天气冷，你穿的太少了，披着这个暖和些。还有，谢谢你，表姐！”
齐鸢说得贼快，差点都超过人类可以听清的速度了。
还好，乔因听清楚了，也察觉到她的别扭。
但是，乔因却拿开披风，“不用……”
“你披着！”
“真的不用……”
“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所以嫌弃我，不愿意披我的大氅。”齐鸢说着强行安徽去。
“我不是嫌弃……”乔因都还来不及解释，整个人就忽然在齐鸢的视线里往前扑下去了。
“表姐！”齐鸢伸手去拉。
眼看着乔因就要当街扑街了，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腰肢，她跌入了一个结实、带着熟悉清香的怀里。
“可有碍？”明璟扶着乔因站直了身子，轻声地询问。
“阿璟！”乔因惊喜地摇摇头，“我没事。”
“没事怎么好好的就扑了？”他说着就要检查乔因的脚。
齐鸢也着急地问道：“表姐，你怎么了？”
乔因有些无奈地低头，看着齐鸢非得给她披的大氅道：“你说呢？这大氅都拖地了。”
齐鸢身高比乔因高十几厘米左右，所以齐鸢的大氅，她根本就穿不了。
还非得给她披，她还来不及解释。
要不是权臣，她说不定真会扑街。
齐鸢嘴角微抽，“原来……表姐是因为大氅太长了，不是嫌弃我啊……”
洁影：因姑娘嫌不嫌弃你我不知道，但是明公子肯定是嫌弃你了。
只见明璟嫌弃地拿掉齐鸢的大氅，然后把自己手里的大氅披在了乔因身上。
大氅是月白色的，上面绣着飞向天空的仙鹤，还有祥云萦绕的宫阙，最重要的是，长度刚刚好。
“这大氅很合适我耶！”乔因开心道。
明璟颔首，“我母亲亲手做的。”
“那我得好好谢谢伯母。”
“嗯。”
“不过，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还专门拿大氅出门。”
“我从母亲房中出来，然后想下来买点东西，刚好遇见了你。”
反正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去找乔因，发现她不在房中，又觉得外面风大怕她着凉，才专门出来找她的，找了最少半个时辰。
晚上，大家道包厢一起吃饭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明璟想拉开椅子让乔因坐，齐鸢抢先一步，不但拉开椅子，还伸手按乔因坐下，“表姐，你坐我旁边！”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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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歪打正着
明璟想要帮乔因盛饭，齐鸢已经把饭放到了乔因面前，“表姐，吃饭！”
明璟想给乔因夹她爱吃的糖醋小排，齐鸢直接把糖醋小排端到了乔因面前抢，“表姐，这糖醋小排还不错，你快尝尝！不过，没你做得好吃。”
桌底下，明璟的左手已经握成了拳头，骨节老白了！
白衡：齐鸢太反常了，无事献殷勤！是不是又在憋什么坏招对付姐姐？
要不是大家吃的都是同一锅饭、同样的菜，他都怀疑齐鸢已经在乔因的饭菜里下了泻药了呢！
“你们今日出去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齐烨有些疑惑地笑着问。
今日乔因和齐鸢都没带随从，所以没有随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更别说跟他禀报了。
乔因正想着怎么开口，齐鸢先一步把事情说了出来，“……表姐真的很厉害，把曹雅贤她们都怼成哑巴了。”
“胡闹！”卢氏脸色都黑了，“你们怎么可以那样对雅贤姑娘？她那样温柔贤良的人，肯定是误会了，你让一下她又怎样？”
曹雅贤可是平阳长公主和曹将军的女儿！
这不是得罪平阳长公主吗？
要在贵族圈子里混，总得学会忍气吞声！
齐鸢蹙眉，“她温柔贤良？她如果温柔贤良，会由着她的侍女骂我跟姑姑一样厚颜无耻！”
“侍女是侍女，雅贤姑娘是雅贤姑娘，你……”
“够了。”齐烨声音有点冷，平日里温和可亲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此刻面无表情。
但是卢氏深知，他这个样子是动怒了。
别说齐烨，乔舟父子的脸色都很难看。
王嬷嬷暗暗给卢氏使了一个眼色，卢氏才反应过来。
曹雅贤的侍女骂她女儿和齐诗一样厚颜无耻。
这完全戳中了齐烨和乔舟父子的逆鳞。
“大家继续吃饭吧，菜要凉了。”齐烨忍着心中的痛，微笑着对大家说。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明璟和苏老夫人他们在，齐烨就不单单是这样的反应了。
乔因化身贴心小天使，微笑着给齐烨和乔舟父子夹菜。
“爹，吃块清蒸鲈鱼，挺鲜美的。”
“舅舅，你也尝尝糖醋小排，酸酸甜甜的。”
“大哥、二哥、三哥哥，你们吃鸡！”
苏老夫人凑热闹似的，“小乔，不给老婆子夹菜吗？”
“姐姐，我也要！”
……
被卢氏破坏的饭桌气氛总算慢慢恢复，最后大家都乐呵呵的，只有卢氏觉得格格不入而生闷气。
要不是王嬷嬷在旁提醒，她的黑脸就让齐烨看到了。
晚饭后，王嬷嬷陪着卢氏回到房中，“夫人，您以后可不能像方才那样喜形于色了！让公爷看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你以为我想的吗？”卢氏指着齐鸢的房间，“我的夫君、女儿，都快姓乔了！不就是曹雅贤的侍女骂了死鬼齐诗厚颜无耻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夫人慎言！”王嬷嬷脸色都变了，“让公爷知道，绝对会休妻！”
卢氏吓得不敢说话了。
可是，她越想越不甘心，“鸢儿现在还粘着那个乔因，你去把她喊回来。”
王嬷嬷为难，“只怕姑娘不愿意回来。”
卢氏视线落在一旁的白猫身上，“让雪球去，她喜欢跟雪球玩。看到雪球，她会回来的。”
王嬷嬷蹙眉，总觉得有种不祥预感。
乔因房中，她把小奶狗和小奶猫从笼子里放出来，郑重其事道：“说好了，不准吵架、不准打架！否则我就把你们又关回笼子去。”
两小只同时奶唧唧地哼了声。
乔因这才放心地开始复习用毒笔记。
在来京的路上，她一有空就跟陆笙学习用毒解毒。
经过无数次把自己毒得口吐白沫、七窍流血、浑身抽搐、口齿不清、疯疯癫癫后，她总算是有了些深刻的收获。
每次乔因复习笔记的时候，两小只就会很安静，就算打架，也是不发出声音那种。
齐鸢让洁影捧着首饰匣子过来，笑着对乔因道：“表姐，我决定了，我也要送你东西。”
之所以用也，是因为她还记着明璟嫌弃地拿掉她的大氅，然后把自己的大氅给乔因披上的事。
莫名她就来了胜负欲，她要送得比那个小白脸好！
乔因要复习，所以很敷衍道：“随便，你送什么都行。”
说完，她开始低声背诵笔记来，“甲鱼与苋菜同吃会中毒……”
“哪能随便？”齐鸢拿起其中一朵珍珠白梅珠花在乔因头上比划，“要符合表姐气质才行。”
乔因又敷衍地嗯了声。
齐鸢以为乔因是想让她挑，于是拿起匣子里的珠花、步摇这些往乔因头上比划。
半晌后，小奶狗和小奶猫看着乔因的头，都吓得跳了起来。
洁影回来时，看到乔因的头，嘴角狠狠一抽。
天呐！姑娘这是把因姑娘的头当做香炉了吗？
“怎么了？”乔因觉得气氛不对，抬眸看了看齐鸢又看了看洁影。
“呵呵，没什么。”
但是乔因看到了镜中满头珠花的自己，顿时有种想要杀人灭口的冲动！
正好她兜里有毒药！
齐鸢察觉到乔因情绪不对，赶紧说道：“我这就把这些珠花都给您摘了——”
话刚说完，她的手就失控地扯了乔因的头发一下，然后头发散了一半。
完了完了！表姐要生气了！
谁知——
乔因竟然露出了舒适的表情，“不要停，继续梳头。”
洁影：“……”
齐鸢：这是歪打正着了吧？
此时，王嬷嬷终于带着雪球来到乔因房门外。
她对雪球说：“去，把姑娘带回来。”
小奶狗和小奶猫正你咬我我咬你地出了房门，不过它们互咬都是小打小闹，因为怕太用力，会打扰乔因。
甫一看到比它们体型大好几倍的雪球，它们顿时停止了互咬，警惕地看着雪球。
雪球压根就不把它们放在眼内，而是趾高气扬地然后朝着两小只狠狠地拍出猫爪。
“喵！”雪球声音很有气势！
“喵……”雪球声音陡然变得有点惨。
“喵呜……”雪球声音弱得快要听不见了。
93电
雪球生生被小奶狗和小奶猫挠掉了一地白毛。
最后，它招架不住，吓得直接跳楼了。
王嬷嬷：“……”
她就说，因姑娘不一般，养的动物也肯定不一般！
“快，去把雪球找回来！”王嬷嬷着急地带着几个丫鬟下去寻雪球。
当她们找到雪球时，它还在瑟瑟发抖，连路都不敢走，非得王嬷嬷抱它。
小奶狗和小奶猫一起对付完“外敌”后，又去找明舒玩了。
眼看着就要到休息的时间，洁影到乔因房外敲门，“因姑娘，时间不早了，我来接我姑娘回去洗漱。”
乔因打开门，将已经跟死狗一样的齐鸢交给洁影。
洁影看着乔因和齐鸢身上的血迹，瞪大了眼睛问：“因……因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家姑娘又做错了什么？”
然后又被您揍了？还揍吐血了？
乔因面无表情，实则极力忍着再把齐鸢揍一顿的冲动解释道：“没什么，她不小心吸入了毒香而已，我给她吃解药了。”
洁影嘴角微抽，“那我家姑娘怎么还不醒啊？”
乔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解药见效慢。”
洁影：……我怀疑又是您打晕我家姑娘的，可是我没有证据。
不过，她相信乔因肯定不会伤害她家姑娘就是了（嗯，揍晕是常规操作，不算伤害），否则白日里，乔因也不会帮她家姑娘。
乔因终于送走了齐鸢，本来想着洗漱休息的，但是看到桌面上的盒子，她就换下了脏衣服，拿着盒子出了门。
盒子里面是杏仁润肤膏，除了卢氏，其余人都有份。
她是最后拿去给明璟的。
明璟刚好开门，准备喊小二准备浴汤给他沐浴。
乔因挑眉，走进明璟的房间，恶趣味地逼近明璟道：“阿璟，你是在等我吗？”
明璟看着小姑娘踮起脚尖，扬起小脑袋，小嘴还带着一丝挑衅，手瞬间握成忍耐的拳头。
“别玩。”
别玩火！
尤其是这大冬天，天气如此干燥，人也容易失控。
他迅速关门，以免被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
在他关门那一瞬，小奶狗和小奶猫迅速从门缝钻了进来。
不过，他此刻被乔因撩得有些晕晕的，压根没注意到两小只进来。
乔因发觉明璟的面颊泛起了可以的胭脂色，也不再逗他了。
“我来是给你送润肤膏的啦！”乔因把杏仁润肤膏递上去给明璟，“冬日天气干燥，皮肤容易皲裂，你后日还要参加阁试呢，可千万别冻坏手了。”
阁试是制举的第二轮考试，通过了之后，就可以参加殿试了。
明璟勉强平复了心情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去拿润肤膏。
却在他的手碰到乔因的一瞬，“砰”一声，油灯被上蹿下跳的两小只打翻了。
屋内漆黑一片，但明璟与乔因相触的一瞬，一点星光在他们的双手闪现。
而他们二人，也忍不住抖了抖。
乔因明白，他们都被静电电了！
可以前，被静电电的时候，她是很烦的，这次怎么有点怪怪的？
就好像，以前电的只是身，现在连心都电了。
明璟身为古代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是静电，但是他知道这是冬天里的正常现象。
只是，这一次跟以往每一次都不一样！
黑暗中，在乔因和明璟两人的脚旁，两双眼睛发出了钛合金光芒。
小奶狗和小奶猫对视了一眼。
小奶猫：主人和小白脸在做什么？
小奶狗：什么小白脸，这是我男主人！男主人和女主人，一公一母，是一对！
“喵~~”小奶猫怒了，它不承认主人跟小白脸的关系！
“汪~~”小奶狗也不甘示弱，誓死捍卫男主人和女主人的关系！
本来都已经忘掉全世界的乔因和明璟，被两小只互殴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世界。
“你们怎么又打起来了？！”
明璟点亮了油灯。
乔因弯腰，一把捏住它们的后脖颈，它们这才安静下来。
她看着明璟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把它们带回去。”
明璟忍着要把两小只揍一顿的冲动，点头道：“好。”
他送了乔因回房，尽管只有几步路。
但他莫名觉得满足了。
翌日，十二月十九，车队启程进京，天空下起了大雪。
风掀起马车的帘子，乔因一眼就被车外的雪景吸引。
“好大的雪！”乔因满脸兴奋。
她在现代是南方人，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雪，现在乍一看到大雪，就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的心情！
“停车，我要下去！”乔因兴奋道。
苏老夫人拉住了乔因的手，“小乔，外面雪大，会受凉的！”
沈博士的夫人盛英，也赞同苏老夫人说的，“是啊，听苏夫人的吧。”
“不会的！我有伯母送的大氅呢！”
慕容灵温柔笑道：“苏姐姐，你就让因因下去吧，否则她会憋出病来。”
苏老夫人有些恍惚地看着慕容灵，许久没人再喊她“苏姐姐”了……
她微微勾唇，松开了乔因的手，“还是明家嫂子想得周到。不过，小乔你要注意安全。”
乔因点头，“你们放心！”
明舒、齐鸢也蠢蠢欲动，但是乔因哧溜就下去了，两人都来不及跟上，就不知乔因跑哪里去了。
她们再看到乔因时，乔因已经骑在了卢氏送的汗血宝马之上。
可能因为天冷的缘故，进出城门的人少，所以乔因敞开了骑马。
茫茫雪地，枣红色的马儿之上，白色大氅随风鼓动，墨色的青丝在空中划出又飒又美的曲线。
“啊！姐姐姐姐姐姐！”明舒激动地跺着小脚脚，“姐姐好美！姐姐好厉害！我好爱姐姐呀！”
齐鸢不甘落后，“表姐，我也爱你！我的表姐甜蜜蜜！表姐表姐表姐！”
乔因听到她们的喊声，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不就是教你们唱了蜜雪冰城主题曲吗？所以你们说“爱你”都说得这么顺口了吗？
慕容灵、盛英和苏老夫人的嘴角都要抽疯了。
虽然乔因骑马确实很好看，你们两个也太激动了些！
激动了也就算了，怎么还喊出了胜负欲呢？好像比出谁更卖力似的。
94万两黄金
卢氏脸色黑如锅底。
乔因竟然会骑马，还骑着她送的马在这晃来晃去，这简直就是挑衅！
另一辆马车上，齐烨看着乔因，眼眶都湿润了。
策马奔腾的因因，真是像极了当年的妹妹！
乔舟父子没见过齐诗骑马的样子，此刻全都一脸懵逼。
“爹，妹妹什么时候学的骑马？”乔忠问。
乔舟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乔仁蹙了蹙眉，“看来，妹妹瞒着我们学了不少东西，只怕以后惊喜还会陆续有来。”
乔勇很赞同地点头。
白衡和明璟听到齐鸢和明舒的呼喊，心里产生了要跟她们一较高低的冲动，但他们的性格终究是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雪天骑马还是有危险的，我去跟着她。”明璟说着，跳下了马车。
白衡认真道：“我也去。”
乔因还在雪地里撒欢，忽然听到身后有马蹄声逼近，她回头望了望。
“阿璟、阿衡！”乔因大喊，“你们是要跟我赛马吗？那你们来追我呀！看看你们能不能追得上我！”
“驾！”乔因甩了甩马鞭，汗血宝马瞬间跑得更快了。
明璟和白衡的马是从队伍里随便牵的，所以压根不可能追得上乔因。
白衡急得挠了挠脑袋。
明璟的耳旁“来追我呀”一直循环，他看着乔因的路线，目测地形。
最终他稍稍偏转了一下路线，驭马跳过一道沟后，刚好就追上了乔因。
乔因很开心，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阿璟，你终于追上我了！”
明璟淡淡地“嗯”了声，“我与你一起走。”
“好呀！”
乔因话音刚落，白衡也追上来了。
明璟：“……”想办法弄一匹汗血宝马才行。
巧的是，白衡也是这样想的。
车队里的随从，以前追光和追命几个说乔因有多厉害，从来都不信。
因为他们觉得，一个女子而已，能有多厉害？
现在看到乔因骑马的样子后，都有点信追命他们说的话了。
他们觉得马术厉害的人，身手也不会太差。
乔因三人终于骑累了，返回车队，跟在马车的旁边。
趴在车窗的明舒指着三人的睫羽，“哇！白色的花花！好好看。”
慕容灵等人看了出去，三人长长的睫羽一眨一眨，晶莹的雪花微微扇动，像极了舞动的小精灵。
盛英的视线却落在乔因身下的汗血宝马之上，讶异道：“汗血宝马！”
乔因笑眯眯：“盛夫人好眼光，就是汗血宝马呢。”
盛英觉得乔因可能不是很清楚自己骑着的是什么样的马，“这不是一般的汗血宝马，这是顶级的汗血宝马，至少价值万两黄金。”
“万两？！”卢氏瞪圆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盛英肯定地点点头，“这马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汗出如血，毛色光泽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汗血宝马！你若不信，可以问问我家夫君。”
卢氏如遭雷劈。
沈氏夫妇是出了名的见识广泛，所以盛英不可能胡说八道。
所以，那匹野马价值万两黄金，而她她居然把价值万两黄金的汗血宝马给乔因！
乔因眼里闪闪发光，“竟然价值万两黄金！”
发达了！
盛英似是看出乔因的心思，“你不会想把它卖了吧？”
汗血宝马好像听懂了似的，顿时不满地长嘶了一声，还跺了跺脚。
乔因瞬间摇头如拨浪鼓，“怎么可能，我怎么舍得卖掉它？它可是我的心肝宝贝！”
汗血宝马瞬间开心地龇了龇牙。
明璟：“……”想吃马肉！
小奶狗和小奶猫：“……”想挠花它的皮毛！
白衡：“……”有机会，偷偷把你卖了！
乔因不知道他们的心理活动这么丰富，眼底闪过一抹贼兮兮地精光后，看向卢氏说道：“多谢舅母把这匹价值万两黄金的汗血宝马送给我呦！”
卢氏气得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娘……”
此时，京城的街道中，一辆马车缓缓驶过。
白雪红梅的障扇也随之移动，大家都知道，又是雅贤姑娘出门了。
曹雅贤在闲林县被乔因怼的事情虽然已经传回京城，但是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她是故意为之，大家都觉得只是侍女的错而已。
所以，现在她再次出行，大家还是忍不住围观。
人群中一人不知道怎地摔倒了，曹雅贤喊停马车，下去把那人扶起来，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那人呆呆地摇头，“没事。”
“那就好。”曹雅贤这才上了马车。
被扶起的人激动大喊：“雅贤姑娘真是大善人啊！竟然特意下车把我扶起来！”
众人点点头，纷纷称赞曹雅贤善良。
曹雅贤唇边笑容一闪而过。
只是，不知道谁喊了声，“快看！俊男美女！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少年！”
“果然好看极了！那个少女骑的马也很好看！这是哪家进城啊？声势浩大啊！”
本来围观曹雅贤的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他们倒要看看那俊男美女有多好看。
曹雅贤看着围观她的人瞬间跑没了影，不禁微微蹙眉，但很快她就松开了眉头。
快到没人看到她的神情变化。
当她的马车路过街角，就看到人们口中的美女，竟然是昨日让她丢尽了脸面的那个村姑！
她捏紧了手帕。
披上了好看的大氅，就真以为自己是贵族千金了？
骨子里，还是乡下来的。
曹雅贤吩咐车夫，“走快点，以免沾染了粗鄙的气息。”
车夫微微蹙眉，他怎么觉得自家姑娘在说他？
车队进城后，开始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不过明璟家因为还没租到房子，齐烨知道乔因与他们关系好，所以也请他们到唐国府住下，早已吩咐人做了很妥当的安排。
陆笙也跟着回唐国府。
半个时辰后，车队终于到达唐国府。
刘管事已经领着唐国府上上下下在府外等候，看到马车在门前停下，齐烨带着乔因等人下车后，他们纷纷行礼，“公爷，你们回来了！”
“嗯，我给你们介绍一下。”齐烨先从乔舟父子开始介绍，“这是姑爷，这是忠公子，这是勇公子……你们可能一下子记不住，慢慢来吧。”
众人：“是！”
95因因，有点虎！
刘管事正好奇卢氏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就看到王嬷嬷和丫鬟扶着卢氏下了马车。
卢氏满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卢氏虽然被陆笙扎醒了，可是她暂时还是无法接受自己送了价值万两黄金宝马给乔因的事实。
“夫人这是舟车劳顿吗？”刘管事没忍住问，“要不要我们给夫人准备什么？”
齐烨：“不必了，陆神医说了，她没有大碍。王嬷嬷扶她回去休息几日就好。”
刘管事恭敬地应了声“是”。
唐国府有三大院落，每个院落里面又有三个院子，每个院子里面的房间单单寝屋就有八间左右。
齐烨完全可以安排乔因他们每人住一个院子，但是还在桃源镇时乔因就说了，他们和明璟家就住在一个院子就行。
毕竟在桃源镇，他们的家那么小，其实就是相当于挤在一个小院子里面。
更何况，他们只是暂住。
齐烨亲自检查了一遍所有寝屋，确定窗户不会漏风，屋里摆着火盆这些，才放心地安排乔因等人入住。
刘管事都忍不住偷偷看乔因他们的神情。
他以为乔因等人从乡下而来，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骤然看着这样富丽堂皇的唐国府，应该会被震惊刀到。
却不想，乔因等人全程都是一脸淡定。
乔因、慕容灵和陆笙甚至给他一种，他们见过更加富丽堂皇的府邸的错觉。
刘管事都迷惑了，难道姑爷他们从前不是乡下人？
乔舟和三个儿子其实内心有被震撼到的，不过他们尽量让自己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而且，震撼也是稍纵即逝。
乔因和陆笙就不用说了，他们都是见过皇宫的人，不过乔因见的是现代故宫，陆笙见的是大雍皇宫。
至于慕容灵，她以前的家，比唐国府大一倍……
乔因放下包袱，一切安置妥当之后，问齐烨：“舅舅，厨房在哪里？我去准备做晚饭。”
齐烨温柔地揉了揉乔因的小脑袋，“还是让厨子做吧。”
刘管事赞同地点头。
公爷最喜欢府里的牛厨子做的菜了，哪能吃得惯农家小炒啊？
再说了，农家小炒能有大厨做的精致菜肴好吃吗？
乔因摇头，“阿璟明日考阁试，我怕他吃不惯别人做的菜，而且我还要在厨房为他准备考试时的吃食。”
齐烨在心中都有些吃明璟的醋了，为了明璟，他的外甥女竟然不顾舟车劳顿去准备晚饭。
“好吧，我让人给你打下手。”齐烨道。
刘管事以为齐烨纯属是为了逗外甥女开心，直到他看到乔因香煎豆腐、鸡胸肉丝炒香菇、瘦肉炒木耳等菜肴端上桌，屋子里满满都是馋人的香味，他才相信原来农家小炒竟然也不必精致的菜肴差。
夜里，乔因担心明璟刚到陌生的地方会睡不着影响明日的考试，就问陆笙要了安神香给他点上。
明璟一夜好眠。
乔因和慕容灵起了个大早，一起为明璟阁试做准备。
临行前，乔因趁着慕容灵不在，从脖子上取下小兔子暖玉，踮起脚尖就要挂到明璟脖子上。
明璟躲开，“这个是我送你的。”
“我知道啊，我只是暂时借给你戴而已。”乔因眉眼弯弯道，“贡院肯定没这里暖和，万一你着凉了怎么办？”
虽然也备了陆笙做的祛风寒的药，但是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她说着，直接一跳，就把小兔子暖玉挂在了明璟的脖子上。
明璟嘴角微抽。
明明应该是温馨感人的事情，怎么生生就被小姑娘弄出了一种狂野风？
与其说是为他佩戴暖玉，倒更像是……她在拿绳子套狼。
呃……他才不是狼！
其实，乔因是使出了扣篮的招式。
虽然她不会打篮球，但是没吃过猪肉她看过猪跑呀！
没毛病！
明璟一言难尽地看了小兔子暖玉一眼。
他一个大男人，戴着一个小兔子暖玉……
罢了，小姑娘如此尽心尽力对他好，他总不能驳了她的心意。
乔因见明璟终于放弃抵抗，伸手掀开明璟的衣领，然后把小兔子暖玉放了进去。
小兔子暖玉就滑落到明璟的心口处。
明璟：“……！！”你怎么不直接把我衣服脱了呢？
如果不是还要去参加阁试，他就……
算了，还是先去参加阁试吧，等拿到状元之后，在慢慢收拾她！
“咳……该出发了。”慕容灵要不是亲眼看到乔因主动掀开明璟的衣领，她又要进去训斥一番明璟了。
因因，有点虎啊！
她都不好意思地转了头。
乔因的手已经松开，而且她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啥问题，所以不会怕慕容灵看到。
明璟点头，拿上考篮，在乔因和慕容灵、明舒的陪同下去了贡院参加阁试。
跟初选一样，考生们都是提前入场、次日考试。
所以明璟今日要做的只有等待。
而乔因和慕容灵离开贡院之后，就去找房子了。
本来齐烨说要替她们找，但是她们觉得还是亲自看房子才行。
而且他们两家商量过了，希望可以租到两个相邻的屋子。
然后要距离皇宫近，因为他们确信乔仁和明璟以后会入朝为官。
她们从离皇宫最近的朱雀街找起，只是她们刚找到招租的屋子，想打听怎么租时，那个负责人一看她们的衣着，连话都没说就关门了。
其实乔因和慕容灵的衣服都不是粗布麻衣，但是相对于京城的达官贵人来说，无异于穷人家的衣着。
“要不，我们先去买一身衣服再来？”慕容灵道。
却在此时，一个瘦高个朝她们走了过来，笑着询问：“你们这系要租房子？”
他的口音有点搞笑，很像现代广东人的口音。
乔因有些警惕地打量着对方，“我们的确要租房子，难道你有房子要租给我们？”
瘦高个笑眯眯，“系啊！系啊！”
乔因：“你不觉得我们穿着相对京城的达官贵人来说，有点穷酸吗？”
“那系那些人见识少！在我们家乡，首富都喜欢穿粗布麻衣，甚至穿拖鞋上街啦！”
乔因：这熟悉的配方……
“那你先带我们去看看房子吧。”慕容灵莞尔道。
……
注：古代就有拖鞋了哦！宋代还有人字拖
96吓人
瘦高个热情地做了自我介绍，“小的姓周，夫人和姑娘可称呼我周保人。”
所谓保人，相当于现代的中介。
“不知你们想要租什么样的宅子呢？”周保人问。
乔因把她们的情况和要求简单地说了一遍。
周保人想了想，“相邻的宅子有系有，不过不在这条街。”
“在哪里？”慕容灵问。
“康德大街、金明大街、仙人庄大街这些地方都有。”只是听口音就觉得对方不是京城的，所以周保人觉得自己说了她们也不懂。
却见慕容灵温柔笑道：“那就先去康德大街吧，那里离这里最近。”
“啊，好。”周保人有点意外慕容灵竟然知道康德大街离这不远。
不过很快又想明白了，可能她们刚好知道康德大街而已。
乔因、慕容灵跟着周保人看了八个宅子，都不是很满意，要不是采光不好，就是位置离主街太远。
最后，他们到了金明大街，“这条街的两个宅子很符合你们的条件，只有一墙之隔、采光很好、出门就系主街，都系二进的宅子，价钱的话也不算贵，一个六十两一个八十两，六六大顺，发发发，听起来就吉利。”
“你是广南东路那边的吧？”乔因实在没忍住，插了一句题外话。
“系啊系啊！你听出来了？”周保人很开心。
乔因颔首，“我以前有个朋友也是那儿的，她经常给我做那边的美食，我觉得很好吃。”
广南东路，是宋代广东的地名，大雍的背景几乎与宋代一样。
广东人，最注重好意头了，六六六发发发什么的。
周保人听见乔因夸他家乡美食好吃，心情大好，脑子一热，说道：“如果你们要租，我少收半成佣金。”
乔因没给他反悔的机会，“好呀，谢谢你。”
周保人眨了眨眼睛，算了，做生意要讲信用。
“那我带你们进去参观一下，没问题我们就签订契约了。”
“好。”
他们三人进了其中一个院子后，对面的一个宅子里。
曹雅贤站在窗边，看着周保人关上了门后，对随从道：“去打听一下这两个宅子的主人是谁，如果可以，把它买下来。然后告诉他，赶紧派人过来阻止保人出租宅子。”
“是。”
三人差不多参观完第二个宅子时，周保人道：“怎样，我说的没错吧？小是小了点，不过还算精致。”
慕容灵是满意了的，乔因却总觉得差点什么。
她看到侧门时，伸手推开，就看到旁边的没锁门的宅子，而且里面荒草丛生。
“这是？”乔因指着宅子问。
周保人小声道：“那宅子是以前一个大臣家，但是传闻他与逆王明康交好，所以即使不要钱都没人敢要这个宅子，后来又传出了闹鬼的传闻，所以十七年过去了都没有人敢租它。”
“我去看看。”乔因走了进去。
慕容灵也跟了上去。
“哎！你们就算不信宅子主人与逆王交好，难道就不怕闹鬼吗？”周保人是有点怕的，可看到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都敢进去，他一个大男人不去，好像显得自己很窝囊。
这座宅子很大，有大池塘，有荒地，荒地应该是以前的花园之类的，还有一些果树、竹子，甚至墙角还有几株盛开的红梅。
破败的亭台、假山，也算错落有致。
乔因都可以想象，这宅子以前有多么的精致。
她看着周保人，“你能帮我联系到这个宅子的主人吗？如果可以，我想买下来。”
周保人正躲在枣树后面，有些发抖，因为怕鬼。
乔因一看过来，他瞬间跳出来，强装镇定道：“你想买这个宅子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这个宅子的主人，只是这是荒宅，你买来做什么？修缮都要很大一笔钱。”
“修缮什么的慢慢来就行，而且我们年前肯定不会入住，我有地方住。”
“行吧。”周保人还是觉得有点背脊凉凉的，“那我们先出去再说？”
“好。”
他们迅速返回第二个宅子，从第二个宅子出了门。
周保人刚锁好了宅子的门，就有一人喊他。
“周保人。”喊话的是一个身穿灰袍的中年男子，衣料看起来不像是一般人。
周保人看向中年人，有些意外道：“张管事？您怎么来了？”
张管事看了一眼乔因和慕容灵，才道：“我家主子让我来说告诉你，十一号宅子已经被人买了，让你以后不必再租给别人。”
周保人有些遗憾，毕竟以后少赚一份佣金了。他对张管事道：“好的，我知道了。”
待张管事离开，周保人对乔因和慕容灵说：“这次你们后悔都没用了，隔壁的宅子不出租了。”
乔因微笑道：“你看我们像后悔的样子吗？反正我也不太喜欢隔壁的宅子。”
慕容灵本来挑中的也是第二个宅子，所以没什么后悔的。
即使最后没买到荒宅，大不了她们找别的地方。
周保人：“那好吧。”
他们走下台阶，准备离开。
乔因却莫名地觉得有一道目光在看着她，她瞬间朝对面的宅子看了过去，眼神很犀利。
对面宅子里，曹雅贤瞬间侧身躲在了墙后，呼吸都忍不住重了。
那个村姑的眼神，也太吓人了！
好半晌后，曹雅贤才敢偷偷地从窗户的缝隙看了出去，看到乔因已经走了，她才放下心来。
只是……
“姑娘，她们好像没有失望的样子。”侍女道。
曹雅贤道：“可能只是装出来的吧。就算她们打算租别的房子，我们也有办法不让她租。”
她又吩咐了随从几句。
此时，曹雅贤不知道的是，屋顶的瓦被人掀开了一点点缝隙，她和侍女、随从说的话，全都被屋顶之人听到了。
屋顶的瓦片被悄然放了回去，一个身影几个纵跃消失了。
乔因、慕容灵与周保人分道扬镳后，追命出现在她面前。
追命正犹豫要不要说，乔因道：“伯母不是外人，说吧。”
“是！姑娘，刚刚十一号宅子出售，并不是巧合，而是曹雅贤找人买下。而且，她还让随从去收买周保人，让他不要帮你租房子。如果你找别的保人，你找一个她收买一个。”
97人傻钱多
乔因勾了勾唇，“好一个温柔善良的雅贤姑娘。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她对我这么上心，我也得好好为她准备一个惊喜。”
“姑娘想怎么做？”追命问，“周保人那边我们要过去看着吧？”
乔因点头，“周保人那边你去跟着他，免得他被人骚扰。追光呢？”
“属下在。”追光从暗处跳了出来，刚刚不出来，是觉得事情由追命一人禀报就行，“请问姑娘有什么吩咐？”
乔因低声在追光耳旁道：“你去一下上坡村……”
追光听了之后，微微睁大了眼睛，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莫非曹雅贤……”
“嘘！你先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是！”
追光和追命分头去办事了。
夜里，又下起了大雪，住在贡院的考生们虽然有贡院提供的棉被，但是还是觉得有点冷，手脚都有些凉凉的，有点难以入睡。
而明璟因为有乔因给的小兔子暖玉，整个身子都很暖和。
他握着小兔子暖玉，轻轻地婆娑着，莫名就看到小兔子变成了乔因的脸。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很幼稚地戳了戳兔头，“给我等着，迟早收拾你！”
隐隐中，有一个淡淡的幽香传来，挺熟悉的。
他把暖玉凑到鼻端嗅了嗅，原来是小兔子暖玉上沾染了乔因的体香。
明璟一个没忍住，又流了鼻血。
……
翌日，阁试正式开始。
阁试是整个制举中，最难的一轮，出题范围相当宽泛。
第一场考试的考题是：论周唐外重内轻。
表面上是论证周朝和唐朝的诸侯分封制、藩镇制，实则考的是大雍当前局势——藩王的问题。
考官们看到考题时，都为考生们捏了一把汗。
这道题无论怎么答，都会得罪其中一方，要么得罪想削藩的圣上，要么得罪不想被夺权的众藩王。
明璟看着这七个字，眼底暗潮汹涌。
握着毛笔的手，指节都发白了。
半晌后，他蘸墨写了起来。
另一边，周保人已经找到了荒宅的主人，并且谈好了售卖价格、佣金。
曹雅贤的随从找上了他，拿出两张一百两面额的银票，“你租给乔因她们的房子都收回，这两张银票就是你的了。”
周保人微微蹙眉，“做生意要讲信用。”
虽然这两百两挺诱人的，但是他毁约要赔十倍佣金呢！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
随从还没说完，就被人一脚踩在了地上。
追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随从，“再敢插手我家姑娘的事，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有，告诉你家姑娘，她想做什么，我们都一清二楚。哦，还有，我家姑娘让你给她带一句话，要及时行乐，否则哪天听到什么消息笑都笑不出来。滚！”
随从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回了将军府，并且把追命的话告诉了曹雅贤。
曹雅贤眉头紧蹙，心里也有点不安，“她竟然清楚我做过什么。而且，她说的及时行乐是什么意思，难道她还想杀我不成？”
侍女安抚道：“姑娘，不要吓自己，您可是将军和长公主的女儿，她只是唐国公的外甥女而已，哪里能跟您比？”
曹雅贤心中还是不安，总觉得“及时行乐”的背后，藏着什么恐怖的事情！
她本想派随从再去盯着乔因，但是想到乔因竟然都知道她派人搞小动作的事情，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先以静制动吧。
而乔因这边，周保人与乔因、慕容灵碰面了。
他们正式签订契约。
乔因以两千两的价格买下了荒宅，单单乔因这一份佣金，周保人就拿到了五十两。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乔姑娘你这次真系走了大运啊！那个宅子以前没个一万几千两是迈买不下来的，现在竟然让你用两千两就买下了。”
“你不怕那个鬼宅了？”乔因笑问。
周保人回道：“穷才怕呢！鬼有什么可怕的。”
是啊，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穷病了！
“嘿嘿，乔姑娘以后还想要租房子，尽管来找我！”
乔因：“我的确还有事情想拜托你……”
听完乔因的话后，周保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说什么？你要买下城门附近的宅子？”
你看起来不傻啊？怎么现在给我一种“人傻钱多”的感觉呢？
乔因眼神坚定地点头，“是的！”
慕容灵都有点无法理解了，“因因，城门离城中心很远，那里的宅子根本就不值钱，哪怕你想买来出租，也赚不了几个钱，而且那里的人都不太富裕，你如果想开店，也是无法赚钱的，甚至会严重亏损。所以，要不你就别买了吧？”
乔因拍了拍慕容灵的手，温声道：“我不出租也不开店，您放心好了，我自有主张。”
慕容灵纠结地拧了拧眉，最终还是点了头。
她还是相信乔因的判断力的。
周保人见乔因这么坚持送银子给他，他也不推辞了。
虽然城门附近的宅子很便宜，但是乔因说能买就买，多多益善，那么他的佣金一笔笔的积少成多，最后他又赚了一大笔钱！
不过，辞别了乔因和慕容灵之后，周保人思来想去，又觉得不简单。
而且，乔因身边还有武功高强的随从暗中保护，她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说不定，她知道什么官府的消息……
看来，他也得好好想想要不要买一个宅子！
*
唐国府，午休的明舒醒来时，发现慕容灵和乔因竟然还没回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之后，就出去等她们。
小奶狗和小奶猫跟在她脚旁。
两个侍女见状，忙跟在她身后。
“姐姐，你们不用跟着我，我认得路，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明舒软糯糯道。
侍女们仿佛心头受到了暴击，小奶团子可爱就算了，还这么贴心！
但是她们肯定不能不管她的，所以就远远跟在她的背后。
明舒到了大门外，小小的身板直接坐在了阶梯上，小奶狗和小奶猫依偎在她身旁。
高门之下，一小奶团子一奶猫一奶狗，这画面真是萌出一脸血！
98赤衣女子
明舒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看着街道的尽头。
如此，娘亲和姐姐回来，她就能第一眼看到。
小奶狗和小奶猫又躺在地上，一边滚一边咬了起来。
明舒毫无灵魂、极其敷衍地伸手分开它们。
眼睛依旧看着街道尽头。
此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闯入她的视线，正在向某宅子的守门小厮乞讨。
“大哥，求你行行好，给口饭吃吧，好人有好报！”乞丐因为饿极了，说话都不够大声，拿着破碗的手都哆哆嗦嗦的。
但守门小厮丝毫不怜悯而是拿出扫帚赶乞丐，“滚滚滚！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是你这些腌臜货可以靠近的吗？”
唐国府所在街道，是玄武大街，宅子住着的几乎是达官贵人。
守门小厮怕上头怪罪，就算有心想要施舍一点，也不敢做出来，一般都是赶走乞丐，以免脏了门口。
明舒的小眉毛纠结地挤了挤，起身返回唐国府，迈着小短腿爬上马车，软糯糯地对车夫道：“叔叔，麻烦你送我回我们的院子。”
唐国府很大，要进入到他们日常居所，需要坐马车。
明舒出来时不着急，所以没有坐马车出来，但现在她很着急。
车夫觉得明舒真的太有礼貌了，声音都温柔了很多，“好，那你扶稳马车喔！”
“嗯！”
马车在嘉乐院外面停下，车夫小心翼翼地抱着明舒下了马车。
“谢谢叔叔，麻烦叔叔在这等我一下，我还要出去。”
“好嘞！”
明舒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进了院中。
乔忠刚好从寝屋出来，看到明舒就问道：“舒舒，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明舒乖巧回道：“我看到一个可怜的姐姐，她好像很饿，想问别人要吃的却被人赶了出来，我想拿点吃的给她。”
“这样啊，那我跟你一起拿东西给她。”
“嗯，谢谢忠哥哥！”
半晌后，乔忠和明舒拿着东西乘坐马车到了府门，出去后，明舒伸长脖子在街道上看了看。
她的小手指着一个方向，“忠哥哥，她在那儿！”
二人一同朝着乞丐走过去。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经过。
马车里，身穿赤色劲装的英气女子也看到了乞丐，她在马车里找了找，找了一些吃食后，想要拿下去给乞丐时，就看到出现在乞丐对面的乔忠和明舒。
明舒把一个小布包交给乞丐，“姐姐，给你！这里面有灌汤包，我姐姐做的，又好吃又多汁，既能填饱肚子也可以解渴，还有一些消寒糕，是我姐姐做给我哥哥的，吃了之后身子会暖和和的，我把剩下的都给你拿来啦！另外还有一些别的糕点，都很好吃哒！”
她说完，乔忠交了另一个包袱给乞丐，“这是一些旧衣，你拿去穿，里面还有几个铜板，你省着点用。”
乞丐的眼泪夺框而出，一时间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反应过来之后，她“扑通”就给明舒和乔忠跪下了。
“你们都是大好人！谢谢你们！”乞丐边说还边磕头。
乔忠和明舒赶紧扶他起来，完全不觉得乞丐有多脏。
“姐姐，你快起来，不用跪我们。”
“大冬天的，跪地上会着凉的。”
他们扶起了乞丐，目送着她离开后，准备回家。
这一幕，不但被马车里面的女子看见了，还被巷口两个乞丐看见了。
只是这两个乞丐跟一般的乞丐不太一样，他们没那么脏，身上也没那么臭。
他们看到乔忠和明舒竟然施舍了女乞丐那么多东西，瞬间就觉得乔忠和明舒是两只肥羊。
“两个都拐？”
“是啊！小的那个生的玉雪可爱，乖巧软糯，卖到别的州府富贵人家，一定可以卖个大价钱！
“那个大的，虽然看起来好像有点傻，但是他的脸算是很好看的了，买去男娼馆，一定也能赚一大笔！更何况他们是一起的，我们分开拐也不好拐。”
当今大雍，男娼风气达到历朝最盛，男娼馆的数量基本与女青楼持平。
而且男娼甚至还取女子的名字，穿女装，几乎个个都是女装大佬。
乔家兄妹遗传了齐诗的颜值，个个颜值都是抗打的。
所以，也难怪这假乞丐会看上乔忠。
“走！”其中一个乞丐推了另一个乞丐一把。
他们瞬间摆出一副可怜样子朝乔忠和明舒看了过来。
“两位大善人，求你们行行好！我们已经很久没吃饭了，求你们给我们施舍点吃的。”
“吃的……你们不早来，我们已经全给刚刚那个姑娘了。这样吧……”乔忠摸了摸腰间，准备摸几个铜板出来给他们。
可明舒却看着他们皱起了小眉毛，拉了拉乔忠的衣角，小声道：“忠哥哥。”
乔忠已经摸出了钱袋，低头问明舒：“怎么了？”
明舒想要踮起脚尖，乔忠见状想要蹲下。
俩乞丐觉得不对劲，放弃装乞丐了，其中一人狠狠拍向乔忠的后脖颈。
“忠哥哥！”
乔忠晕了过去。
乞丐露出原来的面目，“嘿嘿，小奶娃子！长得可爱就算了，还这么聪明，能察觉到不对劲，把你卖出去我们还不赚翻了！嘿嘿嘿！”
他说着就要捂着明舒的嘴巴，把她抱走。
却在此时，一个赤色身影从天而降，一脚就把想要抱明舒的乞丐踹飞，又用掌狠狠推向另一个乞丐，并将乔忠夺了回来。
倒在地上的两个乞丐，看着抱着乔忠的赤衣女子都吓得哆哆嗦嗦起来。
从她凌厉的眼神就能看出她不好惹！
两人对视一眼，准备逃跑。
谁知他们才刚站起，就被女子的随从反手钳制住了。
“把他们送去衙门。”赤衣女子冷冷道。
两个乞丐想喊冤，随从捂住了他们的嘴巴。
“谢谢姐姐救了我们！”明舒仰着小脑袋，眼睛睁得大大的。
赤衣女子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揉了揉明舒的小脑袋问道：“你们家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家。”
明舒挠了挠小脑袋，不是很记得路了。
“舒舒，大哥。”乔因回家后，听说乔忠带着明舒出来了，她就出来找他们。
99今天的小棉袄漏风啦
但是，她的大哥……怎么好像靠在一个美人身上了？还睡着了？
其实，乔忠也醒了过来了。
可他看到自己竟然靠在一个女子怀里，瞬间觉得很丢脸，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做出反应，所以他干脆继续晕。
赤衣女子看到乔因，怕乔因又是拍花子，所以低头问明舒：“你们认识吗？”
明舒点头如小鸡啄米，“她就是我姐姐。”
赤衣女子刚刚听到明舒说乔因做灌汤包和消寒糕的话，是想落在乔因的小手上，好像确实是经常干活的手。
“姐姐！”明舒拉着乔因的手，把赤衣女子救了她和乔忠的事说了一遍。
乔因对赤衣女子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多谢你帮了我大哥和妹妹。”
“只是举手之劳，让你大哥以后别那么轻易信人。”赤衣女子语气淡淡的，“不过你大哥晕了，你家在哪里，我帮你送回去。”
“不必麻烦姑娘了。”乔因伸手拉着乔忠一边手，然后直接一个屈膝、弹起，乔忠就被她像扛麻包袋一样扛在了肩膀上。
明舒拍着小手手跺着小脚脚，星峰道：“啊！姐姐好厉害！”
乔忠：“……”
赤衣女子嘴角微抽。
明明这小姑娘比她哥矮了一大截，还比她哥娇小，她竟然那么轻松就扛起她哥了！
果然，人不可貌相！
“看来姑娘确实不需要我的帮忙，那我告辞了。”
乔因微微颔首，“恕不远送。”
明舒挥挥小手，软糯糯道；“姐姐慢走！”
赤衣女子看了明舒一眼，才上马车，吩咐车夫离开。
乔因扛着乔忠回唐国府，把下人们都看傻眼了。
因姑娘这么厉害的吗？！
乔忠觉得太丢脸了！
“咳，妹妹，我醒了，放我下去。”
乔因挑眉，“哦？是吗？我怎么觉得大哥你还没醒呢？我觉得你还跟刚刚你靠在那女子怀里的时候一个样子。”
乔忠：“……”妹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乔因也不逗他了，把他放了下来，一起坐马车回嘉乐院。
晚饭时，听说乔忠居然差点被拍花子骗了，大家又好气又好笑，为了让他长记性。
每个人都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明舒站在椅子上，对他说完这句话后，还学着乔舟的样子，背着一双小手，弯着腰低着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就连小奶猫和小奶狗都凝视着他叫了声。
乔忠：“……”
知道了，他不如舒舒聪明。
另一边，赤衣女子的马车在曹将军府外面停下。
守门小厮见了，纷纷见礼，“大姑娘回来了！”
赤衣女子只是淡淡地嗯了声，快步回了自己书房，从刚好落在书房的信鸽脚上取下信筒，拿出里面的小纸条展开。
此时敲门声响起，曹雅贤温柔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姐姐，贤儿听说你回来了，我拿了一些你最好吃的糕点过来。”
曹墨璃，也就是赤衣女子眉头微微一蹙，淡淡道：“不必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下去吧。”
曹雅贤：“你多少吃点吧，身子要紧。”
曹墨璃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开门，从曹雅贤手中接过糕点。
“大姐姐……”
“嘭！”门被曹墨璃关上了，“我会吃的，你先下去。”
曹雅贤：“……”
她还想着，在曹墨璃吃糕点的时候，将乔因打她的事情慢慢地说出来，然后让曹墨璃为她出气。
可现在，她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那大姐姐你先忙，我待会儿再过来帮你收拾东西。”
曹墨璃很敷衍地“嗯”了声，根本没多少耐性对待曹雅贤。
不知为何，自小她就不是喜欢这个妹妹。
有时候觉得这个妹妹的心眼比蜜蜂窝还多，关键又不用在正经的地方。
一开始她试过纠正，后来发现压根没用，她就不再白费功夫了。
曹雅贤也察觉到曹墨璃对她的疏离，但是她相信，终有一日她会感动大姐姐的。
*
阁试第三日，考生可以走出贡院，回家或者回客栈，准备下一场考试的吃食或者衣物，晚上还要进贡院。
乔因在唐国府为明璟准备吃食，慕容灵和明舒去贡院接明璟。
那些先出来的考生，眼底有点乌青，看到家人都忍不住抱怨，“夜里有点冷，这次要带多几件衣服进去才行。”
慕容灵闻言，不由得担心起明璟来。
谁知，明璟出来时，眼底不但没有乌青，还红光满面的，好像还穿少了一件衣服。
难不成贡院的考官偷偷给璟儿提供火盆？！
“哥哥！”明舒拉着明璟的手，“哥哥，你的手好暖和呀！”
明璟微勾薄唇，仿佛有些意气风发地“嗯”了声。
慕容灵又以为自己眼花了！
她没忍住，问道：“璟儿，你怎么跟别的考生看起来不太一样？他们都说冷，你怎么好像觉得热？”
明璟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大概是我考卷答得好。”
慕容灵：“……”
她觉得一个字都不能信。
而且，她刚刚都听说了，考题是考的削藩。
她听说是这个考题的时候，她都怕明璟会直接弃考。
明璟视线落在慕容灵身后的马车。
“别看了，你们出来的时间有限，因因只好抓紧时间在家里给你准备吃食。”慕容灵微笑道。
明璟若无其事道：“我又没问她，我只是看看今日你们坐的什么马车来接我而已。”
慕容灵迷之微笑，“好，你没问。舒舒，我们回家告诉你姐姐去。”
明舒点头点头：“好呀！”
明璟：“……”
他们回到家后，乔因已经为明璟准备好接下来三天的吃食。
除了必不可少的消寒糕，这次乔因为明璟准备了小鱼仔、猪肉脯、牛肉干、梅菜饼。
还有撒尿牛肉丸、香菇肉饼这些，临走之前再做，这是他今晚在贡院吃的晚膳。
细心的程度，慕容灵都佩服到五体投地。
乔因微笑着打量着明璟，“看来阿璟有吃饱穿暖哦，那我就放心啦！”
明璟喝着乔因做的羊肉汤，唇边笑意一闪而逝。
却在此时，明舒软糯糯道：“姐姐，哥哥刚刚都不关心你有没有去接他呢！”
100差点帮倒忙
众人齐齐看向明璟，那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负心汉。
因因难道还不如一辆马车？
明璟在心中埋怨一句“今天妹妹真讨厌”之后，迅速回应：“冬日风大，妹妹听错了，我明明说的是‘怎么没见她，今日只有你们两个乘坐马车来接我而已吗’。”
“才不——”
明璟夹了一块羊肉塞到了明舒小嘴里，堵住了她剩下的话。
众人半信半疑。
明璟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听说京城的女学不错，妹妹的年纪可以去上女学了。等过完年，就送她去读书。”
明舒瞪大了眼睛，哥哥这是在报复她？！
因为现代的小朋友三岁就上幼儿园，明舒都四岁多了，所以乔因觉得明璟说的没毛病。
慕容灵觉得明璟说的有道理，也同意了。
明舒完全没有反驳的机会。
明舒：哥、哥、好、坏！
下午，把明璟送去贡院后，乔因去了一趟宅子。
周保人按照约定，拿了一幅宅子平面图给她。
乔因接过平面图后，对周保人说：“我年后还想开一间小吃店，你去帮我找找？”
“行啊！”这可都是钱啊！傻瓜才不答应！
周保人喜滋滋地出了宅子，刚好碰到了另一个身材矮胖的保人。
而矮胖保人，正是说乔因和慕容灵租不起屋子的那个人。
“老周，你怎么这么开心？”矮胖保人问。
周保人回道：“我们这种人还能有什么开心事？”
“你是说，刚刚那女的租了这荒宅？”
周保人摆手，“不是租，是买。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帮她找铺子呢。”
矮胖保人原地呆住。
就算他不清楚荒宅卖了多少钱，但是他可以肯定佣金肯定比他租出好几个宅子要多！
他看向荒宅，觉得自己错过了一大笔钱！
宅子里面，乔因将平面图放在一块小木板上，左手拖着小木板，右手拿着毛笔，开始在上面规划宅子怎么修葺。
花园很大，乔因决定三分之二拿来种蔬菜瓜果，三分之一拿来种花。
毕竟她也要装装样子嘛，权臣过来也有花可赏。
她爬上假山，俯视整个宅子。
此时，宅子附近的巷子却有一群人正在厮杀。
八个蒙面人围着一个人砍。
而被砍之人，正是救了明舒和乔忠的曹墨璃。
“把密信交出来！”其中一个蒙面人喊道。
曹墨璃她长剑一挥，结果了离她最近的蒙面人。
但是她也被划了一刀，鲜血喷了出来。
蒙面人觉得机会来了，挥刀准备拿下曹墨璃时，却恍惚中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有暗器！”蒙面人迅速躲开，但还是有两人中了。
而且，曹墨璃也中了。
曹墨璃看着自己肩上的针，又看了看针飞来的方向。
乔因不好意思地扯出一个笑：“呵呵，我这是第一次用它来对付人……下次，下次我保证不会扎中你！”
曹墨璃口中吐起了白沫，乔因冲到了她身旁，递了颗药丸给她，“这是解药，吃了之后就好了。”
曹墨璃犹豫着要不要吃时，没中针的蒙面人又打了过来。
乔因拿出一把针撒了出去，这次蒙面人有了防备，侧身躲开。
而且其中一根针，不知道怎的，竟然拐了回来，扎了她自己一针。
曹墨璃：“……”
追命嘴角微抽，挡在曹墨璃和乔因面前，与蒙面人对峙。
乔因吐着白沫尴尬地笑了笑，拿出解药赶紧吃了下去。
曹墨璃也不犹豫了，吃下了解药。
最后一个蒙面人就要被追命杀了之时，曹墨璃开口阻止，“留活口！”
然而，追命虽然及时收手，蒙面人还是咬破了藏在牙槽里的毒药自尽了。
曹墨璃手紧紧握了握拳。
她对乔因和追命拱手，“多谢二位出手相救。”
“你谢追命就行。”乔因有些尴尬，她这次为了试自己飞针的能力，没帮上忙不说，还差点帮倒忙了。
不过，她也是有恃无恐，知道追命在，所以才放心尝试。
曹墨璃又向追命道了一次谢。
但是，她对乔因二人的怀疑还是没有完全消除。
因为他们出现的好像有点巧。
“你们怎么会在这的？”曹墨璃神情平静，就好像只是随便问问。
乔因指着一旁的宅子，“我买了这个宅子，刚刚在里面计划怎么修葺，然后就看到你被人砍了。”
曹墨璃：“……”被人砍怎么听起来那么像混子说的话？
不过，她看了看宅子，“这宅子不是以前张学士家吗？人人都说他与逆王明康来往甚密，都没人敢住这宅子，后来还闹鬼了。你竟然买下来了？”
乔因点头，“是啊！我心里又没鬼，也没做过亏心事，我怕什么啊！”
曹墨璃淡淡道：“倒也坦荡。”
乔因看了一眼曹墨璃手上的伤口，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这是陆神医的金疮药，你拿去用。”
曹墨璃眼底闪过一抹讶异，“陆神医？陆笙？”
乔因笑眯眯：“是啊。”
曹墨璃不太相信，因为陆笙已经消失很久了，很多人都找不到他。
“你买这个药花了多少钱？”陆笙的金疮药，可是要卖一百两的，骗子打着他的旗号卖药，肯定也不便宜。
“不要钱，我做好吃的做交换。也就是多双筷子的事，你放心用好了。”
曹墨璃：“……”要不要跟乔因说她可能被人骗了？
在她犹豫之际，乔因直接打开瓶盖，把金疮药撒在了她的伤口上。
伤口只是微微一痛，然后就有一种很舒适的感觉传来。
乔因把金疮药塞到曹墨璃手里，“呐，剩下的给你。我还要去做修葺计划，就不跟你多说了。”
说完，她已经进了宅子。
曹墨璃看了一眼乔因，又看了一眼伤口后，返回将军府。
“姑娘！您受伤了！快，传府医！”贴身侍女盈盈扶着曹墨璃坐下。
府医也很快赶了过来，看到曹墨璃身上的血迹时，他还以为很严重，但是探了她的脉搏，看了她的伤口之后才发现只是轻伤。
曹墨璃把金疮药递给府医，“你看看这金疮药有没有问题。”
101好人有好报的
府医应了声是，检查起金疮药来。
半晌后，他才道：“没问题。只是，既然姑娘不知道这金疮药有没有问题，您怎么还用呢？”
曹墨璃：也不是我想用，是人家直接帮我敷的药。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曹墨璃道，“既然没问题，你就先下去吧。不要跟母亲说，以免她忧心。”
“是。”
府医临走前，叮嘱盈盈，晚上要注意照顾曹墨璃，因为她晚上很可能会发热。
盈盈认真地记下了。
曹墨璃让侍女们伺候着更了衣，这次她穿的是墨色劲装，即使是伤口再次渗血，也没那么轻易看出来。
“大姐姐！”
房门是虚掩着的，曹雅贤直接推门进来了。
曹墨璃眉头微拧了一下。
曹雅贤拉着曹墨璃的手，关切问道：“大姐姐，我听说你找府医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什么，只是朋友身子不适，问府医要一点药而已。”曹墨璃道。
“那就好。”曹雅贤满脸庆幸，“不过，府医的药挺好的。前两日我的脸受了伤，擦了他的药，第二日就好了呢。”
曹墨璃疑惑：“你的脸受了伤？”
曹雅贤捂了捂嘴巴，“啊！还是说漏嘴了。其实，就是我的侍女善德在大庭广众之下骂了唐国公的女儿齐鸢，然后齐鸢的表姐就打了我两耳光。”
她低头，用手捏着衣角，“也是我不好，没有管教好侍女，让她出言无状。只是……那么多人看着，让将军府丢脸了。”
曹墨璃这才发现曹雅贤的贴身侍女换了人。
“侍女犯错，就惩罚侍女就是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你的脸，这不是打将军府的脸吗？等我处理好事情之后，非得去会会那个表姐。”
曹墨璃虽然不喜曹雅贤，但是也不能容忍有人打将军府的脸。
曹雅贤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她就知道，大姐姐肯定无法容忍别人有损将军府名誉的！
曹雅贤乘胜追击，想要更多与曹墨璃在一起的机会，“对了，大姐姐，很快就过年了，二十五的时候，我们一起去逛一下花街买些花回来好不好？”
曹墨璃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淡淡道：“你知道，我是开酒馆的。过年的时候，生意是最旺的。所以我不能保证我有时间陪你。”
“没关系，我会等你的！”曹雅贤笑道。
晚上，盈盈和几个侍女轮流守在曹墨璃床前。
曹墨璃却一夜好眠，不但没发热，次日醒来还神清气爽，伤口好了大半。
盈盈都惊呆了，“姑娘，您这次的金疮药的药效竟然这么好！”
曹墨璃感叹道：“是啊。这么看来，她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了。”
盈盈：“她？赠药之人？”
曹墨璃颔首。
也只有陆笙的金疮药，伤口才可能好得这么快。
“那赠药之人在哪儿？我们得好好答谢她才行！”
曹墨璃有些囧，她不知道小姑娘的名字和家。
那个荒宅虽然是小姑娘的家，但那小姑娘现在应该没住在荒宅。
“这事以后再说吧，我还要会酒馆。”
腊月二十四，小年。
乔因在明舒陪同下去集市买食材，她们带着一车食材回到府外，准备进府时，听到了两个声音：
“我想找一个十九岁左右的公子和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赶紧走吧。别冲撞了我们的主子。”
“我只是想送些东西给他们——”
“这里是两个铜板，你拿去买个包子吃。走吧，别为难我们。”
“等一下！”小明舒听到声音后，挑开车窗帘子一看，竟是昨日的乞丐。
她跟乔因说：“姐姐，那就是昨日的可怜姐姐。”
小厮听到明舒的声音后，停止了赶女乞丐的动作，恭敬地对乔因和明舒施礼，“二位姑娘。”
女乞丐看到明舒，眼睛亮了，她拿着一个布包走近明舒，“这是我摘的野果子，很甜的。你拿回去，跟那个大哥一起吃。你们帮了我和我娘，我现在也只能做这些报答你们了。”
明舒看着布包，乖巧道：“姐姐不用客气！这个野果，你拿回去跟你娘亲吃吧，这样你们就不会饿肚子了。”
女乞丐知道明舒不是嫌弃她的野果，而是真心怕她会饿肚子。
但是她也打定主意要送野果子给明舒，她咬咬牙，直接把野果往乔因怀里一塞，然后冲锋似的跑了。
“姐姐——”明舒的声音随风飘散，女乞丐也没了影子。
明舒有些小伤心，“那个姐姐自己都吃不饱，还要想着报答我们……”
乔因挼了挼明舒的小脑袋，柔声道：“别担心，好人有好报的。”
“真的吗？”明舒昂着小脑袋问。
乔因重重点头，“姐姐不会骗舒舒的。”
明舒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喊来追命，让追命去看看那个女乞丐住哪儿。
或者，将来甜蜜蜜重开之时，可以请那个女乞丐当伙计。
晚上，吃了一顿丰盛的小年饭后，追光和追命都回来了。
追光：“姑娘，我按照您的吩咐去了上坡村，但是问了当地人才发现，那对母女早在一个月前就离开了上坡村。而且，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去向。”
乔因没想到，追光会迟了一步。
不过按原著的剧情，那对母女应该是来京城了。
只是关于这对母女来京之后的剧情，她不太记得了。
她对追光道：“你找人盯住曹雅贤，那对母女肯定会去找她。”
追光：“是！”
追命见追光说完，就把他这边的情况告诉乔因：“那个女乞丐住在城东的一个小破屋里面，她娘亲好像生病了。属下给了十两银子她，让她带她娘去看病。”
乔因从荷包里面拿了十两银出来给追命。
追命哪里敢要，拉着追光的手，逃命似的消失了。
乔因：“……”
翌日，腊月二十五。
曹雅贤一大早就打扮得美美的，等曹墨璃回来与她一同去买花。
但是她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曹墨璃，她只好直接去酒馆找人。
然而，曹墨璃不在酒馆，她骑马经过金明大街附近，想起乔因的荒宅就在金明大街，于是调转了马头。
不多时，马在荒宅外停下，她刚翻身下马，就看到乔因拉着明舒从里面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乔忠。
102饭量超大
乔因的手里拎着一个菜篮子。
乔忠手里拎着一个木桶，不过，他的俊脸此刻已经肿成了猪头。
“大姐姐！”明舒一眼就看到了曹墨璃，瞬间朝她招手。
乔忠听到明舒喊“大姐姐”，就知道这是那个抱着自己的女子，瞬间转身想逃跑。
可曹墨璃已经快步来到他们身旁，还看了他的猪头一眼，“你们这是……”
“我们今天捡到了两种大宝贝！”明舒兴奋地说着，伸出小短手打开了乔忠手里的木桶和乔因手中篮子的盖子。
看到乔忠木桶里面的东西时，曹墨璃明白乔忠为什么脸肿成猪头了。
他桶里装的是蜂蜜。
所以，他是被蜜蜂蛰了。
可看到乔因篮子里面的东西时，她差点转身就走。
因为乔因篮子里面好多白色的虫子在蠕动！
曹墨璃震惊地看着乔因。
她万万没想到，乔因竟然敢抓虫子！还有半篮子那么多！
乔因眉眼弯弯道：“这是竹虫，和蜂蜜都是在宅子里面发现的。这个竹虫热了油爆炒，又香又脆，还很补身子。”
曹墨璃：“……！！”还爆炒虫子！虫子怎么能吃？！
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还好乔因怕竹虫爬出来，把盖子放好，曹墨璃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以她的身份，其实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的。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多训练才行。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乔因问。
曹墨璃回道：“刚好路过。”
乔因：“哦。”
“你们要不要去花市？”曹墨璃忽然问。
乔因想了想，“好啊，反正时间还早，我们买些花回家过年。”
他们把竹虫和蜂蜜放上马车，出发去花市，到了花市后，乔忠直接待在马车上不肯下来了。
毕竟他也要面子的，虽然别人都认不出猪头脸之下是他了。
京城花市的种类还不少，梅花、报春花、富贵竹、松树盆景等等。
明舒很多花都没见过，所以一直都很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花呀？”
乔因和曹墨璃耐心地回答。
此时，另一个转角。
曹雅贤等不到曹墨璃，只道曹墨璃今日很忙，所以没法陪她来花市，所以只能自己来。
一开始她还有点失落，但是那些人看到她的障扇，就会恭敬地称她一句“雅贤姑娘”，她的心情就慢慢好起来了。
即使没有大姐姐陪她，有这么多人羡慕地看着她，她也觉得值了！
忽然，侍女指着一个方向对曹雅贤说：“姑娘，大姑娘在那儿！而且，她竟然陪着乔因！”
曹雅贤眉头一蹙，顺着侍女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根本就没看到乔因和曹墨璃。
“瞎说什么？”曹雅贤面上保持着温柔笑意，低声呵斥侍女，“我大姐姐都说了要为我出气，她怎么可能会与乔因在一起？大姐姐就算要陪人逛花市，那也只会是我或者二姐姐。”
乔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从乡下来的村姑，粗鄙不堪。
她的大姐姐可是将军与长公主之女，身份高贵，怎么可能会与村姑混在一起？
侍女疑惑地看着方才的方向，“可婢子真的看到了。可能是她们去了别的地方。”
“再胡说八道，下次就不必跟着我出来了。”曹雅贤哼道。
侍女刚想说她又看见了，可听到曹雅贤的话之后，她选择了闭嘴。
曹雅贤微扬下巴，迈着高贵的步伐走进前面最拥挤的人群，享受着所有人的目光。
此时，明舒已经走累了。
曹墨璃见状，把她抱了起来，问乔因：“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乔因看了看明舒，颔首道：“好。”
她们在一个卖饺子的小摊坐下。
“你们喜欢什么馅儿的饺子？”曹墨璃问。
乔因：“香菇鸡肉吧。”
明舒有些小纠结，于是乔因指着菜单说：“要不我们点指兵兵吧？点到哪个吃哪个。”
明舒觉得有趣，点头如小鸡啄米，按照乔因教的，伸出小手指指着菜单上的饺子点：“点指兵兵，点到谁人做大兵！猪肉白菜馅耶！”
小奶团子满脸惊喜，仿佛发现了新奇东西似的。
曹墨璃心中仿佛被融化了。
小姑娘和小奶团子，真可爱！比她的两个妹妹都要可爱多了！
她笑着朝老板招手：“老板，要一碗白菜猪肉饺子，一碗韭菜猪肉饺子，还有一碗香菇鸡肉饺子……”
乔因伸出三根手指头，“三碗香菇鸡肉饺子。”
曹墨璃嘴角微抽，打量乔因的小身板，“这里的饺子很大碗，你确定？”
乔因眼神坚定地点头。
明舒：“我姐姐的饭量超大的！”
曹墨璃：“……”
她半信半疑地给乔因点了三碗香菇鸡肉饺子，然后在看到乔因吃完第二碗还没饱的样子，她终于信了。
所以说，乔因的速度那么快也不是没道理的，估计都是用饭换的。
隔壁桌的人正在议论元旦之事。
历朝历代，每每到了元旦日，就有万国来朝。
“我听说，这次波斯要进贡一批琉璃器皿，工艺高超、外形美观，看起来璀璨夺目，有的还是透明的、纯粹得毫无杂质，用来装葡萄美酒，那叫一个漂亮！”
“吹牛吧你！外邦进贡了什么，怎么是我们这种平民知道的事。”
“那是鸿胪寺里面的官去酒楼喝酒，喝醉了之后说的，当时不只有我听到，还有好几个听到了！”
乔因吃饺子的动作慢了下来。
曹墨璃看着乔因问：“你难道喜欢琉璃瓶？”
“说不上喜欢，但是我以前是开店的。我的店里面有一些饮子，如果用琉璃瓶做器皿的话，一定会更受欢迎。”
珍珠奶茶用透明的玻璃瓶装的话，看起来跟拿陶瓷杯装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原来小可爱想要琉璃啊！”熟悉的声音刚落下，身穿少艾色绣玉兰圆领袍的姜战就坐到了乔因的身旁。
曹墨璃眼里闪过一抹讶异，“八舅舅？”
姜战仿佛也是才发现曹墨璃似的，勾着嫣红的薄唇朝她挥了挥手：“大侄女儿，这么巧啊，竟然在这见到你。”
103又整幺蛾子
姜战神色变得古怪，“你不是不喜欢花花鸟鸟的吗？按理说，你不会来花市才对。”
曹墨璃：“……侄女没有不喜欢，只是平日里没时间欣赏。”
姜战笑着摇摇头，“要我说，是小可爱魅力太大了，把大侄女都给折服了。”
乔因：“……”
曹墨璃：“……”
姜战无缝切换，单手支颐，媚眼如丝地看着乔因，继续刚刚的话题，“小可爱，你很想要琉璃器皿吗？”
乔因尴尬得脚指头都要抠出三进院落那么大了，她往旁挪了挪，“琉璃是贡品，我可不敢对它有非分之想。”
姜战：“刚刚你跟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乔因：“哦，我也忘了我刚刚怎么说了。”
姜战：“……”
呵呵，还真是第一次碰到有人这么跟他说话，比他还无赖的样子。
曹墨璃看着姜战和乔因，眉头蹙了蹙。
有种大尾巴狼想要吃小兔子的感觉。
姜战让卫嘉帮他点了一碗跟乔因一样的饺子，一边吃一边对乔因说：“就要过年啦，小可爱，我觉得我要用一份礼给你。要不就琉璃怎么样？”
乔因皮笑肉不笑，想走人，可饺子还没吃完，所以她加快了吃饺子的速度。
“大哥哥，姐姐的礼由我哥哥来送就好了，不用麻烦你哦！”明舒忽然觉得哥哥可能有危险。
虽然哥哥为了报复她要送她去女学，但是有别人要跟哥抢姐姐的话，她就先不与哥哥计较了，先一致对外！
姜战伸手捏了捏明舒的小脸，“原来这还有一个小小可爱！小脸蛋真软！说话却跟个小大人似的。”
明舒纠结地皱起了小眉毛，想着要不要让姜战把手拿开。
姜战这才松开手，继续吃饺子。
曹墨璃以为狼吞虎咽的乔因会噎住之时，却看到她这位看着荒唐的八舅舅用双手抓脖子，眼睛瞪圆了。
“公子！”卫嘉吓得给姜战拍背，想要将饺子拍出来，谁知不行。
曹墨璃不能见死不救，只好帮忙，谁知她帮忙也不可以。
乔因苦大仇深地瞪了姜战一眼，嘀咕道：“真是欠了你的，怎么老整幺蛾子！”
“放开他，让我来！”乔因放下碗筷，走到了姜战的背后，揪着他腰带一把提溜起来。
她按照现代所学的海姆立克法，站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双臂环绕姜战的腰部，让姜战前倾，她右手握拳，拳眼放在姜战的肚脐之上、两横指处。
左手包住右拳，然后快速冲级姜战的腹部。
直到姜战呃一声，把饺子吐出，乔因迅速收手，用力地拍了姜战的背后一掌。
最后这一掌完全是多余的，就是为了报复姜战总是作妖的行为。
姜战吐出了饺子后，眸底闪过一抹精光。
小丫头，以为我不知道你最后那一掌是故意的？
他唇角笑意一闪而逝，然后腿一软就要靠向乔因。
乔因往后一跳，他差点没摔倒，还好卫嘉扶住了他。
众人纷纷看着乔因鼓掌称赞：“小姑娘真厉害，别人救不了这位公子，你竟然轻易就救了他！”
姜战站直了身子，看着乔因道：“小可爱，你救了我一命！俗话说，救命——”
后面的“之恩当以身相许”还没说出来，就被乔因打断，“给钱。”
刚刚还以为乔因是个善良的姑娘的众人：“……”
姜战只好遗憾道：“好吧。我竟然还比不上银子，真是让我伤心啊！”
乔因懒得跟他扯，从卫嘉手里接过一百两，抱起明舒，“天色不早了，我爹喊我回家吃饭了，告辞！”
曹墨璃结了账，与姜战颔首道别。
姜战看着被乔因吃光了的三大碗饺子笑了起来，“都吃了这么多饺子了，回家还能吃得下？”
乔因还真能吃得下，吃三大碗饺子都是因为她要留着肚子回家吃晚饭点的保守数量。
要不邻居怎么说她吃得跟猪一样多呢？
“你怎么认识我八舅舅的？”曹墨璃好奇问。
乔因叹了一口气，“说来话长，总之很荒唐！”
曹墨璃知道过程是荒唐的，但是怎么个荒唐法她还是有点想知道的，毕竟这个位舅舅那些荒唐事还挺有趣。
只是，想想他祸祸过的女子，曹墨璃忍不住叮嘱乔因：“离我八舅舅远一些。”
“我知道。”剧情我比你熟。
不过，曹墨璃送了乔因上马车后，她的随从匆匆赶了过来，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曹墨璃对乔因道：“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就不送你们回家了。”
乔因点头：“行，你去忙你的。”
曹墨璃走后，乔因才忽然想起来。
曹墨璃竟然也喊姜战八舅舅，而乔因也没问曹墨璃名字，所以她猜不出曹墨璃真正身份。
刚刚竟然忘了问了。
算了，下次吧。
回家后，乔因让陆笙给乔忠瞧了瞧脸，陆笙给乔忠擦了点药水，说明日就能消肿。
餐桌上，明舒说起她们逛花市的事情，说到了乔因想要琉璃器皿的事。
齐烨暗暗记在心里。
不知道怎的，乔因想要琉璃器皿的事传到了曹雅贤耳中，她想了想，去找平阳长公主。
“娘亲，我听说波斯要进贡一批琉璃器皿。我想着，如果能拿到我们手里就好了。”曹雅贤乖巧道，“到时，爹爹回家，在酒席之上如果用琉璃杯盛葡萄酒，爹爹看到的话一定会很开心。”
平阳长公主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好像的确挺唯美的。
她颔首：“那我想想怎么跟你皇帝舅舅说。”
曹雅贤靠在平阳长公主的怀里撒娇，“娘亲对我们和爹爹最好了！”
平阳长公主陌摸了摸曹雅贤的头，温柔笑道：“傻孩子，娘不对你们好对谁好？”
只是次日下午，平阳长公主进宫找皇帝，说明了来意后，皇帝却笑了。
他道：“你们都怎么了？一个个的都来问我波斯是不是进贡了琉璃器皿。”
平阳长公主讶异，“一个个？难道在我之前，有很多人都来问官家琉璃器皿的事吗？”
“是啊，就……”皇帝忽然顿住，仿佛差点说漏嘴，“反正好几个人都问了，你们竟然都不怕我会不会反问你们为什么会知道琉璃器皿的事。”
104不要脸
“妹妹是什么人，皇兄还不清楚吗？”平阳公主莞尔道，“不过妹妹也不想皇兄为难，那些琉璃器皿还是按照皇兄的心意来分配吧。”
皇帝有些哭笑不得，“也不是很为难，只是你来迟了一步，琉璃器皿已经分完了。”
有三个比较含蓄，要的不多。
后来有两人，简直可以说用耍无赖手段来抢的。
一个抱着他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说什么如果要不到琉璃器皿，回家跪搓衣板事小，更糟糕的是，老婆孩子可能又会跑路。
还有一个，直接扯了腰带威胁他，说他如果不赏赐琉璃器皿，就吊死在他的福宁殿里。
最终，这两人要走了大半琉璃器皿。
而且每个人临走前都说了一句：“还请官家保密，感激不尽！”
平阳长公主倒也不是很惊讶，因为她以为贡品数量都很少，估计是一人赏一个就没了。
她淡淡一笑，“那是妹妹来的不巧了。”
皇帝眼里闪过一抹宠溺，“还有别的贡品，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开口。”
“多谢皇兄好意，妹妹心领了。”平阳长公主与皇帝寒暄了几句后，辞别皇帝出了宫。
曹雅贤看到平阳长公主空手而归，虽然有一点失望，但是也没听说乔因有收到琉璃器皿，所以她也没有多失落。
反正她和乔因都没有是吧！
除夕前一日，明璟终于结束了阁试。
按理说，乔因不用为他准备吃食了，她会来接他。
谁知当他走出贡院，看到的依旧只有慕容灵和明舒。
本来春风满面的他，眼神黯淡了下来。
“明日就是除夕，因因说有几道菜今日就要做准备，所以就不能来接你了。”慕容灵贴心地解释。
明璟听了之后，心情好了些。但还是有些郁结，吃食就比接他还要重要吗？
“对了哥哥，你考试的时候，有个看起来怪怪的大哥哥来找姐姐，他说他要准备送礼给姐姐呢！”
明舒严肃着一张小脸，“我说了，有你送礼给姐姐，让他别送！”
明璟警惕起来，“什么怪怪的大哥哥？”
明舒挠了挠小脑袋，“就有点好看的，对姐姐笑的时候好像有点傻傻的。”
明璟：“……”
还对她笑！
他吩咐车夫，“先别回唐国府，掉头去御街。”
*
除夕终于到了，大街小巷都是鞭炮声，鲜红的鞭炮纸屑铺满了街道，硝烟的味道在空中弥漫，孩童们在大街上点爆竹。
唐国府的嘉乐院内，小奶狗却吓得缩在角落里嗷嗷大叫。
小奶猫嫌弃地看了它一眼：没用的狗仔！
乔因在忙着做菜，明璟帮她烧火，齐烨白衡和齐鸢帮忙洗菜，还有慕容灵和乔舟父子也帮着杀鸡杀鸭的。
厨子和下人们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厨房。
这到底谁才是主子，谁才是下人？
主子都把他们的活干了，他们干什么？
完了完了完了！以后该不会要把他们都给撵走了吧？
于是厨子和下人们赶紧找活干。
明舒小小一只，想帮忙帮不上，最后只好抱起小奶狗和小奶猫。
发现小奶狗怕鞭炮声后，她就用小手捂住小奶狗的耳朵，软糯糯道：“不怕啊！有我在呢！一定不会让鞭炮吓到你。不过你也要学会适应知道吗？你可是狗狗，狗狗都要勇敢的呢……”
最后，小奶狗没被鞭炮声吓到哭，反而被她唠叨得翻白眼了。
到了晚上，家家户户贴春联、吃团圆饭。
开国府、晋王府、沈府、盛宅却一片寂寥。
邻居们想上门拜年时，发现他们竟然连门都关了。
就在此时，唐国府的守门小厮瞪大了眼睛看着缓缓停在府门前的几辆马车。
“天哪，我我我没看错吧？那是不是开国府和晋王府的马车？还有两辆看不太出，但好像很熟悉！”
“你没看错！就是他们！天，我们府上跟他们好像没什么往来啊，他们怎么大过年跑这来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进去禀报啊！”小厮甲催促小厮乙进去后，他迅速去迎客，“小的见过开国公、晋王殿下……”
剩下的不认识，他卡壳了。
“不必整这些虚礼了！”姜战摆手笑道，“大过年的，拘谨什么？还能不能好好玩了？”
“殿下说的是。”林浩附和。
姜战目光扫过林浩、沈博士，“开国公、太傅，没想到啊，竟然在这碰到你们。还有这位是谁？”
他指的是书坊老板。
书坊老板回道：“小人一介平民而已。”
姜战点点头，“那我们进去吧。”
“好。”
齐烨听闻姜战他们来了，本想出去迎接，但他还没动身，姜战就大步走了进来。
姜战看着拼接在一起的长桌，还有摆满了的菜肴，感叹道：“很丰盛！看起来就很好吃！”
而且，乔因摆好的碗筷，算上姜战等人刚刚好。
明璟这才明白，乔因为什么准备那么多菜了，原来她早就料到这些人会来蹭吃！
沈博士几个就算了，这个晋王……
明舒拉着明璟的手，小声道：“哥哥，这个就是那个怪哥哥。”
明璟看着晋王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不请自来，果然不要脸！
姜战的眼神落在明璟脸上时，却微微愣了愣。
明……
不过不可能了，当初明康一家是被展鸿亲自监斩的。
展鸿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有杀错没放过，所以平南王府不可能还有人存活于世。
“都坐下吃饭吧。”姜战已经等不及了似的，坐下就夹菜吃，“嗯！这是猪蹄？怎么脆脆的？”
乔因不情不愿回道：“这是白切猪蹄，煮好之后，要用竹子捆绑放水里浸泡一夜，然后切薄块，再配酱汁。”
“还有这种做法！”姜战满意地点点头，“好吃！”
“这个呢？”
“梅菜扣肉，扣肉是我自己选的肉，然后自己炸的……”
乔因严重怀疑姜战是故意的，这些菜难道他真的没吃过吗？
不过，姜战的不着调，让大家从一开始的有些拘谨，很快就变得轻松起来，最后气氛就像是一个大家庭。
105用心
团圆饭后，就是发红包了。
齐烨、乔舟等人作为长辈，早已准备好厚厚的红包，给小辈们每人都发了一个。
等发完了红包之后，齐烨对刘管事使了一个眼色。
刘管事微微颔首，从旁边抬起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因因，我给你准备了一样东西。”
苏老夫人和沈博士：“等等，我也有。”
姜战：“巧了，我也是。我受大侄女之托，带了两份。”
众人：“……”
乔因嘴角微抽，“你们一起打开好了。”
于是四人的随从把东西拿了上来，箱子一个比一个大，最大的熟苏老夫人和姜战的。
然后他们同时打开。
众人看着里面的东西齐齐抽了抽嘴角。
竟然全都是琉璃器皿！
姜战四人面面相觑，一脸相互控诉“你怎么学我”的神情。
“波斯进贡的琉璃器皿，官家还有吗？”沈博士夫人盛英忍不住问道。
“没了。”姜战一脸自豪，“剩下的全都给我薅过来了。”
盛英：“……”还是殿下厉害！
“小可爱，喜欢吗？”姜战看着乔因问。
乔因一脸坦然地点头，“喜欢啊，反正我将来开店用得着。”
既然姜战想利用她来丰富荒唐王爷形象，她拿点报酬也不过分。
明璟身侧的手握紧了。
明舒昂着小脑袋问：“哥哥，你不是也有礼品送给姐姐吗？你怎么不送呀？”
明璟淡淡道：“她既然喜欢别人送的礼，我的礼送不送又有何关系。”
他说完，离开了花厅，回了书房。
明舒皱了皱小眉头，赶紧跑到乔因身边拉着乔因，在她耳旁轻声道：“姐姐，哥哥也准备了礼品送给你呢。”
乔因眼睛亮了亮，寻找明璟的身影。
“哥哥回书房了。”明舒道。
乔因揉了揉明舒的小脑袋，“谢谢舒舒。”
明璟拿着笔，烦躁地练着字，一个字没写完，就把纸扔了。
一只小手把纸捡起来打开一看，“呀，这是哪个大师写的字啊！这么好看！”
明璟眼底闪过一抹亮光，烦躁的心压抑了下去，但没看乔因，继续练字。
乔因走到明璟身旁，挑眉道：“听说，有人给我买了礼品？”
明璟不作回答。
乔因皱了皱眉，明璟抬眸刚好看到这一幕，瞬间想投降，手都抬起来了，想要抹平她的眉头。
但他还是放下了。
乔因凑到了明璟的耳旁，轻哄：“阿璟，我喜欢那些琉璃器皿，仅仅是因为它们可以帮我更好地出售奶茶而已。跟它们的主人毫无关系。如果是你送的东西，哪怕是一块木炭，我都会视若珍宝。”
明璟心中郁结消散了一点点。
“阿璟，哪怕你什么都不送，你送我一个笑，就能让我开心一整天了。”乔因说着，用两根手指轻轻点了点明璟的脸颊，“你笑一下可好？”
她的小手指，就像小蚂蚁似的咬了咬他的脸颊，还咬到了他的心尖上。
明璟顿时呼吸变得重了些。
乔因以为明璟还在生闷气，只好靠到他耳旁，轻声在他耳边说：“阿璟，在我心里，除了我的亲人，任何人都比不上你的！”
她温热的气息轻轻流入了他的耳孔中，像是琴弦在里面震动，一直蔓延至心尖。
明璟狠狠咽了咽唾沫，耳根都红透了，有些慌乱地伸手想要推开乔因，谁知手却不听话，直接把乔因拽怀里了。
乔因：“……”
明璟：“……”
两人大眼瞪小眼，粉红色的泡泡噗噗地冒了出来。
明璟想说，是手不听他脑子的话，但是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不知道过了过久，书房的窗不知道怎的被关上了，两人才回过神来，竟然不约而同地看向门窗。
乔因慌忙地想要坐起，谁知滑了一下……
然后两人就见鬼似的相互弹开了。
不过明璟慌乱之余，还是虚扶了乔因一把，因为他怕她会摔倒。
乔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明璟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阵尴尬后，两人异口同声，“我不是故意的！”
明璟解释的是他不是故意拽乔因入怀，乔因解释的是，她滑倒之后……
反正没脸说了。
明璟为了转移注意力，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我买的礼品。”
乔因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是一对银树叶耳坠。
她更咽了。
明璟轻抚着乔因的肩膀，“不喜欢吗？”
乔因猛点头表示喜欢，却没有抬头看他。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明璟的手背，他低头一看，是泪水！
乔因哭了！
“怎么了？”明璟这回彻底慌了，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扶着乔因的双肩，矮身低头问，“是不是我送的耳坠不对？”
乔因猛摇头。
明璟只好抱紧了乔因，轻抚着她的背，任由她在怀里落泪。
直至乔因的泪水打湿了明璟的衣裳，她的哭声才渐渐止住。
她抱紧了明璟的腰，沙哑着嗓子道：“阿璟，谢谢你！”
她依稀记得，她曾经跟明璟说过，她最喜欢的耳坠就是银树叶耳坠，当时她只是提了一嘴而已。
没想到，明璟竟然记住了。
明璟心揪着疼，轻声道：“我先给你倒杯茶喝可好？”
乔因纠结地皱了皱眉头，此刻她不想离开明璟的怀抱，她需要一个依靠。
明璟低头，望了望乔因捏着他的衣角小手，纠结了一瞬后，温柔地将乔因抱了起来，抱到五子登科桌旁。
他坐下，身材娇小、也可以说是还没完全发育的的乔因坐在他的腿上。
明璟动作温柔地倒了茶，缓缓递到乔因唇边。
乔因乖巧地喝完了一杯茶，他又接着给她倒了几杯，直到乔因摇头，明璟才放下茶壶。
明璟从怀里拿出干净的帕子，轻轻地印上了乔因的小脸，把泪水都印掉，最后只剩下泪水湿润了的眉毛，他柔声哄道：“闭眼。”
乔因乖乖照做。
他一点点地把睫毛之上的泪水也印干。
乔因才睁开眼，靠在了他的怀里。
明璟轻轻地抚着她的肩膀，像是安抚小娃娃。
两人之间许久无话。
屋子很安静，也很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因终于开口说话，“阿璟，银树叶耳坠是我娘亲生前送给我的最后一对耳坠，但是我把它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