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6章 激战之于诡夜 (一)
第1926章 激战之于诡夜 (一)
巨大如山,光是身高就过了一千英尺的[蜃楼黄金蟹------死亡之颚],朝艾尔伯特无情地袭来。? 八?一中文? ≤≤≤.≤8=1≈Z≈≠.≥COM
它[死亡之颚]的异名,来自于它左臂那只巨大得只需轻轻挥舞就能撼天动地的巨钳。如今它正毫不留情地,用这只巨钳,朝虎人青年的脑门上砸下!
那攻击,如同天上落下的巨大陨星,轻轻一砸就能把地表砸出巨坑!
那攻击,仅仅是轻轻擦过而已,就会让人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那攻击,仅仅是拍打在地面上造成的冲击波,就能把人吹飞数百英尺,让人内脏悉数震碎出血而死!
但是------
艾尔伯特举弓引箭,早就把箭矢如同逸散的星光般连射而出!
冰结的箭矢,存货有三十枚。它们落在怪物的身上各处,这每一处,都是艾尔伯特可以进行空间交换的锚点!这些箭矢,每一枚,都带有特殊的魔力,魔力抵消了地心的引力,可以让它几乎呈直线般飞射到无限远处!
------嗖!
在巨钳把虎人青年砸烂之前,他就瞬移到了[嫉妒之座]的右肩上,其中一枚箭矢落下的地方!
"我们动手吧,鲁夫。"虎人青年低声念道,不拿弓的手腾空出来,轻轻一划。
他的背后出现了巨大的白虎,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却伴随着艾尔伯特挥手的动作而挥出它的巨大虎爪!
撕裂!
虎爪虽然是无形之物,如同一个幻象,或如同一团光的雾气般穿透了怪物的身体,但它却能造成实质的伤害!蜃楼黄金蟹那看似厚重无比的蟹壳,竟然被撕出了一道伤痕!
在那巨壳的伤口,或者说是凹陷处,出现了一把小飞刀!
这不是普通的物理攻击,非也!
艾尔伯特对巨蟹所做的,仅仅就是[空间对调]而已!
他把白虎的幻影爪子碰触到的地方,和别处的空间对调了,把远处早已埋在地上的小飞刀挪过来,把巨蟹坚硬的黄金壳的一部分拆了,移动到三百码远处的地面上!
咚!!------
死亡之颚的巨大蟹钳这时候才落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坑,同时也把艾尔伯特从它身上拆出来的蟹壳的一部分,砸成了粉尘!!
地下玻璃海的"玻璃"由特殊的高分子硅构成,有一定的韧性,并不是一碰就碎的那种玻璃。但地面在巨大蟹钳的冲击之下仍然疯狂地碎裂,朝四方八面掀起一个由玻璃碎片组成的巨浪!
(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艾尔伯特再一个瞬移,已经来到了嫉妒之座右蟹钳的腋下位置。
(肆意挥舞着自己的武器,肆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力量。)
他拉弓引箭,再一次射出一枚箭矢,这次使用的却是爆炸箭。
(而实际上,你却是那喵的可悲。)
爆炸箭击中嫉妒之座的右钳关节位置上,而这个右钳则是它较小的那只蟹钳。爆炸箭对黄金蟹的外壳造成接近于零的伤害,看似无足轻重,却意义重大!
嗖!艾尔伯特已经瞬移到了蟹钳关节位的旁边,爆炸箭早已被他标记过,爆炸箭的任何一块碎片都是他的锚点,都可以进行空间交换!
在死亡之颚反应过来之前,虎人青年背后的巨大的白虎幻影已经划出了一爪,幽灵般的爪子瞬间掠过怪物的外壳,对调空间,在其上留下伤痕,巨大的抓痕上插着一枚小小的匕!
嚯!前一次攻击才刚刚完结,艾尔伯特就已经瞬移到另一枚碎片前,再一次召唤白虎的幻影,划出另一爪!
嚯!瞬移,再一次爪击!
嚯!再瞬移,另一次爪击!
嚯嚯嚯嚯嚯嚯嚯!------连续的瞬移,连续的爪击!艾尔伯特就如同飘忽不定的白色鬼魅一样,不断地跳跃,同时展开猛烈得让人无法看清的连击,一秒之内就动了数十次!
其实在爆炸箭击中目标之后,爆炸就开始生效,箭头分裂出来无数的破片,伴随着冲击波呈辐射状飞散出去,在这些碎片因为过度分散而变得毫无意义之前,持续时间仅仅只有两三秒而已!
但就在这区区的两三秒之中,虎人青年已经连续对调空间,进行了过百次的瞬移,每一次瞬移也同时召唤出圣灵白虎的幻影,对他力所能及的位置动爪击!那让人目不暇给的连击,把艾尔伯特整个人变成了一道白光,连续出现的白光也仿佛召唤出了数千数百的圣灵白虎,对目标猛烈打击!
而实际上白虎只有一个,不断出现的白虎只是因为它出现和消失的度实在太快,在时空中无数次烙下的残影而已!
三秒过去,连续的爪击已经在怪物的右钳关节上造成了密密麻麻得无法数清的抓痕!它们看起来都是巨大老虎爪子造成的抓伤,实际上却是空间对调之后残留的痕迹!
这种接近于撕裂空间的攻击,攻击力可谓无限大!除非有对应的防护罩把它低档在外,否则世上再怎样强力的防御都拿它无济于事!
"有点本事。"艾尔伯特似乎能够听见他的对手在嘟哝,他永远都无法知道那是真有其事,还是自己的幻听。
此时他的身后却已经有东西呼啸而至,那是黑色的、如同浓痰般的人状物!按嫉妒之座的说法,那是它体内的"绝望残渣",而它却把它当成一种攻击手段,朝虎人青年射来!
嗖!当然,这种攻击永远不可能打中。老虎就像长了后眼似的,那黑色的绝望残渣还没有接近他,他就一个瞬移到了别处,彻底消失在[嫉妒之座]的视野中!
"你不知道喵?"艾尔伯特再次出现的地方,正是怪物的头顶上。他站在那怪物如同山般的巨大头顶上,本来被俯视的他变成了俯视对手。
"鲁夫给我的力量就是[控制空间]的能力。[控制空间]的能力,也包括[空间感应能力]。"他趁机拉弓,说道。
"在那区区的十码范围内,任何接近我的东西都可以被感应到,我甚至都不需要回头去看。"
一支箭直飞出去,一直箭朝高空中飞出,向着无尽高的天空中延伸,似乎想要击中地下玻璃海的天花板。
"在以我自身为中心的那片[绝对防御领域]之中,任何东西都无法偷袭我!"
巨大的白虎再一次出现在艾尔伯特背后。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威胁得了我!"
这一次,白虎并不是使出爪击,而且捏着巨大的双拳,朝怪物的头上砸落!
咚咚!------仿佛有砸中的声音,那实际上却只是艾尔伯特自己脑子里补完的音效。但白虎的拳头确实完成了它的使命,它幽灵般的拳头和对手头部接触的瞬间,就在蜃楼黄金蟹的脑门上挖出了两个深深的大洞,直接把坚硬无比的蟹壳挖穿!
当然,怪物的身体如山般巨大,这两个所谓的大洞实际上小的可怜,也丝毫没有对蜃楼黄金蟹造成任何伤害。
当然,这一击根本就不是艾尔伯特真正的目的,只是达到目的之前的一个过程而已。他的对手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另一枚爆炸箭已经朝黄金蟹的右肩上同一个关节位射去,只是艾尔伯特射箭矢的角度从斜下方变成了斜上方而已!
磅!!箭矢精准地落在关节上,爆炸,艾尔伯特伴随着破散的弹片一瞬间就出现,而且出现过无数次,一瞬间就召唤出无数圣灵白虎的幻影,疯狂地对怪物的右钳关节处实施爪击!原本的斜下方连续攻击,已经在怪物的关节上造成了大量的伤痕,现在的斜上方的连续爪击,则制造出更多伤痕,让嫉妒之座的右钳关节伤痕累累!
但与此同时,蜃楼黄金蟹也并没有闲着。虽然艾尔伯特在那里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无法瞄准,但它根本没打算瞄准,直接朝虎人青年大致的所在之处连续吐出了上百黑色的浓痰。那些所谓的[绝望残渣]都是些濒临死去生物的遗体,是承受了来自圣杯那里涌出来的[绝望],被腐蚀成非人惨状的东西!这些粘稠又带着强力腐蚀性的东西铺天盖地般汹涌而来,大有想碰运气打中艾尔伯特的想法!
......根本没有用!虎人青年的能力并不仅限于短距离的空间相互对调。力量完全解放的圣灵白虎,力量的有效作用范围远得惊人!嗖!------艾尔伯特对巨蟹的右钳关节连续使出上百次攻击之后,在自身快要被黑色的绝望残渣淹没之前,已经瞬移到了巨蟹的肚皮底下!
啪滋滋滋滋滋滋滋滋!------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却打了个空,上百上千带着强力腐蚀性的[绝望残渣],落在巨蟹的右钳上!
巨蟹的厚重蟹壳原本设计上就是为了抵御这类东西的腐蚀,它本应可以轻松无事地抵抗住绝望残渣。但蟹壳的外层却被艾尔伯特用圣灵白虎的虎爪挖了个遍,留下大量的伤痕,那些受损部位抗腐蚀的能力明显差得多,黑色的焦油般的东西洒落在其上,马上就开始产生激烈的腐蚀,伴随着浓烟的升起,出刺痛人耳膜、难听的滋滋声!
时机已经成熟。
艾尔伯特带着冷笑,出现在怪物的右钳上,就这样直愣愣地站在巨大蟹钳那多毛带刺的顶部,和巨大的蜃楼黄金蟹对视。
再强大的人,也会因自身的力量而毁灭。
虎人青年用脚狠狠地一剁,他脚下的整个蟹钳就突然撕裂扭曲,然后和艾尔伯特自己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最初艾尔伯特站在巨蟹的头顶上时射的,垂直向上的那枚箭矢,也被空间对调了,凭空出现在巨蟹的断臂位的物理中心点上。
"死吧!------"从高空中驾驭巨大螃蟹断钳,以惊人之势朝巨蟹头顶落下的艾尔伯特,疾呼道。
蟹钳的尖端瞬间刺中巨蟹头顶那两个大凹洞上,并顺势深深地嵌入!
啪滋!那些被称为绝望残渣的黑色脓汁,从怪物破碎蟹壳中喷溅而出!
第1927章 激战之于诡夜 (二)
第1927章 激战之于诡夜 (二)
为了避免自己被那些黑色的不明液体沾染到,艾尔伯特在它们飞溅上来之前,就一个瞬移逃开了。八一????中文 ㈠??.
他瞬移到了香奈儿身旁,一个看来暂时算是安全的位置上。
"你竟然......"精灵少女从刚才起就一直注视着艾尔伯特的战斗,她很惊讶,不知道虎人青年是从哪里得到如此巨大的力量。不久之前的艾尔伯特还处于濒死边缘,而现在的艾尔伯特却已经可以挑战神了。
"这不是我的力量。"虎人青年却说。他对于自己死去瞬间堕入[弦外之理]中的事情,已经没有了半点记忆。他只知道一点,圣灵白虎牺牲了自己,把所有的力量都赠给了他,让他拥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可能。
所以这就是圣灵白虎,不,鲁夫,真正的力量。
他永远的好友,现在已经与他合为一体,成为他灵魂的一部分。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一阵阴险的笑声再次在艾尔伯特的心头响起。
承受了这种毁灭性的重击,蜃楼黄金蟹------死亡之颚,却还活着。
从脑袋的位置开始,半个身体被自己的右钳贯穿的它,却还有心情吃吃地笑着,用传心术和艾尔伯特对话。
这家伙疯了。
"待在这里。"艾尔伯特低声吩咐道,再次一个瞬移到达了玻璃海之中,和怪物面对面站着。
"是我小看了你。"嫉妒之座继续冷笑着:"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你做的事情其实就和我所做的一样,把别的灵体纳入自己的体内,完全吸收其他灵体的能力。"
"尽管我的做法和你所做的一切完全不同,但我不会辩驳。"艾尔伯特答道。他确实是吸收了圣灵白虎的灵体......又或者至少是圣灵白虎的全部魔力。曾经寄宿在艾尔伯特体内的圣灵白虎,也就是鲁夫,已经永远地消失了。
"确实,没有必要。"艾尔伯特的脑海中传来黄金蟹的冷嘲:"我们只需要厮杀个痛快就好了!"
下一秒,那怪物从自己口中喷射出无数的黑色物体。这次它没有瞄准艾尔伯特射这些黑色脓液,反而是随机地把它们撒落一地。那些黑色的东西落在地上之后不断如同,然后竟然像僵尸一样从地上爬起来了,一个个黑影低声呢喃着亡者的绝叫!
这些不是简单地被抛弃、当作消耗品般排除黄金蟹体外的[绝望残渣]。这些黑影仍然是死亡之颚的一部分,是被它吸收过、纳入它控制之下的那些生物。在有必要的时候,嫉妒之座就会把这些东西放出来,它们就是专属于它的黑影军团!
"哦,很了不起。但是又怎样?"艾尔伯特不禁哼笑道。人海战术对于现在的艾尔伯特而言根本没有用,能够到处瞬移的他接近于无敌,即使各种飞道具都不可能击中他,更何况是比飞道具还要慢、只能在地上跑的敌人。
然而------
黑影军团们突然就疯了似的朝艾尔伯特汹涌而来,度难以想象地快!
吓了一跳的艾尔伯特连续射出数十箭,其中几是爆炸箭,依靠爆炸的冲击波来阻挡正面涌过来的黑影怪物们,而另外的燃烧箭则飞射向蜃楼黄金蟹,并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作为空间对调用的锚点。
磅!嚯!在数爆炸箭炸裂的瞬间,艾尔伯特的本体也转移到了半空中!
"嘿------"仿佛在那里等着他似的,蜃楼黄金蟹的蟹壳突然打开,它体内那无数涌动着的黑暗突然射出无数道红光!这些光束朝虎人青年聚拢而来,看起来非常之致命!
嚯!艾尔伯特再一次进行空间对调,把自己的本体移动到另外一支箭所在的位置上,避开了光束的火力网!
然而,更多的光束已经朝艾尔伯特这边射而来,不仅仅是从蟹壳的缝隙之中射出来的光束,甚至有一部分是从地面上涌动着的那些黑影那里射来的!
嚯!!虎人青年有点急了,再一次利用空间对调来进行瞬移!
但他的行动似乎已经被看破了似的,更多的黑影朝着他的方向射出红色光束,紧追着他不放!
艾尔伯特倒抽一口凉气。他被看穿了。
没错,能够操纵并感应空间的圣灵白虎,可以察觉到以自己为中心,半径十码以内的圆球状区域。任何靠近这个区域的飞道具都可以被艾尔伯特轻松地感应到并躲过。
但是光束这种东西并不是普通的飞道具,它没有实体,估计应该是一种魔力的集束,而且它也不是靠近了艾尔伯特在射的,而是从很远的地方瞄准了半空中的虎人青年而射来!它们数量庞大,又无法被察知,仅靠圣灵白虎感应十码以内空间的能力,实在不容易躲!
艾尔伯特又一连串的瞬移,不断地躲避着追逐而来的无数光束。他有点应接不暇了!
他只是一个人,但他的对手,蜃楼黄金蟹,实际上是一整个军团,一整群生命体的集合体!那黑影军团虽然是受黄金蟹的本体所操纵,但它们似乎每一个都拥有自己的意识------即使非常薄弱,但它们有!它们接受的命令其实很简单,就是[锁定艾尔伯特并射光束]。
它们的数量有成百上千,每一个生灵,每一双眼,都在注视着整个战场上的每一个角落!
况且,艾尔伯特的"瞬移"也不是真正的无限制瞬移,它受到严格的"点对点"限制,实际上只能在标记好的两个点之间来回对调空间,进行切换。艾尔伯特能够瞬移的[点]本来就是有限的,黑影军团只要盯好这有限个数的[点],就能在艾尔伯特出现的瞬间,精准地动攻击!
在这样下去,被击中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你在犹豫什么?]
一个声音在艾尔伯特的脑海中响起。它在催促他。
[这并不是我的全部力量。]
圣灵白虎残余的那一点意识,在艾尔伯特的心中质问着他。
(啰嗦。)
(对付这种家伙,还不至于用上全力。)
[你只是害怕。]
(胡说八道!)
[你害怕用上全力以后,我就会彻底消失。]
(给我闭嘴!)
[但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即使你不用上全力,我还是会消失的。]
[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
[自从我再次遇上你,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
[我就在你体内。]
[我看着你奋斗。]
[我看到你的喜怒哀乐。]
[我看到你的遗憾,你的不甘,你的希望,你的梦想。]
[我看到你有在好好照顾他。]
[我看得已经足够了。]
[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所以......用上你的全力吧。]
[在这最后的最后,让我好好见证一次。]
[你英勇战斗的身姿。]
[那就是我最初迷恋上的光景。]
在艾尔伯特呆的瞬间,已经有千万缕光束朝着虎人青年靠拢。
"糟......!"艾尔伯特正想瞬移到别的地方去,却现他能够瞬移的那些[点]也全都遭受到了狙击。
敌人已经算计好了,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去踩!
这是一个死局。除非------
嚯嚯!------
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两把武器。那是他被捕之后,敌人从他身上夺去的[暴风枪刃],以及[黑月神钢弯刀]。
这两把武器本来应该还被存放在安哥拉某个地下研究所之中,受敌人严密的看管。艾尔伯特和香奈儿逃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把这两把武器带走。
但是,圣灵白虎的力量把它们置换出来了,代价仅仅是艾尔伯特手中的两支箭。
这就是圣灵白虎的"全力",它使出的空间对调并不仅限于目所能及的距离,实际上只要它有这个意思,即使在地球另一边的某个角落里,它也能利用空间对调的能力,把已经标记过的物体挪回艾尔伯特的手上!
划!碰!!虎人青年左手划出一剑,右手朝远处开了一枪!
迎面打来、最接近艾尔伯特的红色光束,瞬间被黑月神钢弯刀弹飞!他先解决了燃眉之急!那光束果然只是单纯的光子的集束,它可以被黑月神钢这类有着强力附魔的武器所击飞!
而艾尔伯特另一只手射出的,是暴风枪刃的大口径钢珠散弹。飞散出去的铁珠成为了新的锚点,虎人青年一个瞬移就和其中一颗钢珠散弹置换了位置,朝着黄金蟹的面前飞去!本应从各个方向把艾尔伯特包围得死死的光束弹幕,彻底打空!
砰砰砰砰砰砰!!虎人青年也没有再去理会更多,连续开了六枪!他得出的结论就是,只有弹幕才能和弹幕抗衡!
在下一秒,在无数的红色光束再次包围艾尔伯特之前,老虎已经利用飞出去的钢珠散弹瞬移到了黄金蟹的左钳关节位上。他没有犹豫,直接就召唤出圣灵白虎的幻影,对敌人装甲薄弱的这个关节位一阵猛抓!圣灵白虎的幻影似乎比以前还要巨大了许多,这连续几十下的猛抓更为有效,在对手的坚硬外壳上留下了坑坑洼洼的数百道爪痕!
砰!虎人青年朝那些坑坑洼洼的爪痕之间,又开了一枪!
然后嚯!虎人青年已经瞬移到了黄金蟹的脑门前。他用手碰触了一下之前已经刺穿怪物身体的,怪物断掉了的右蟹钳!
嚯!在嫉妒之座反应过来之前,艾尔伯特已经把黄金蟹的右钳空间对调,挪动到了左蟹钳的关节位上!
比左蟹钳小一大圈,但质量依然庞大的右蟹钳,在左蟹钳的伤痕前瞬间出现,和左蟹钳的关节部位猛烈撞击在一起!!
死亡之颚那无比庞大的左蟹钳,被它自己的右蟹钳,戳断了!
第1928章 激战之于诡夜 (三)
第1928章 激战之于诡夜 (三)
"什么?!"巨大的黄金蟹根本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在它面前发生的一切,已经明显超(扭)越(曲)了物理定律,属于神明才能引发的现象了!
但这本来就是神明们之间的战斗,而神明从不会按章法出牌!
而且艾尔伯特的连招还没完!
他刚才的一击是利用死亡之颚的右钳,和他自身所在的空间进行了对调,而右蟹钳原本其实是贯穿了蜃楼黄金蟹的身体,早已刺在怪物身体的中间偏右上部分!此刻的艾尔伯特其实也已经瞬移到了那个位置,更严格地说是在右钳的物理正中心!
他已经身在怪物的体内!
在艾尔伯特面前的是疯狂涌动着的黑暗,但因为怪物身上的创口本来就很大,那些涌动着的黑色人影还没有碰触或腐蚀到艾尔伯特的身体!
老虎只是淡然笑着,举起暴风枪刃就是一连串的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无数的大口径钢珠散弹嵌入怪物的体内。
或许仅仅是为了泄愤,又或者他另有目的。
下一秒,在撒出数百发散弹之后,艾尔伯特已经把自身瞬移走了,而且是把黄金蟹断掉的右钳和自己替换!
再一次出现的右钳直接贯穿怪物的身体,在原本的创口上进一步撕裂,造成更大的伤害!
艾尔伯特这边则瞬移到了刚刚被弄断的黄金蟹的左钳前。他一个空翻就落到了左钳上,用手碰触之!
嚯!!他把自己和左钳一起瞬移过去,与怪物体内的某颗钢珠散弹对调了空间!无比庞大的螃蟹左钳突然出现在怪物的身体正中间!
啪啦!!怪物被自己的两只蟹钳,从内到外地撑破!
嫉妒之座的体内有两个巨大的蟹钳充斥着,它从内部开始炸裂,巨大的蟹壳开始承受不住自身的压力而迸裂成碎片,黑色的脓汁疯狂涌出,它就像一个快要爆裂的气球那样!
"只是以牙还牙。"艾尔伯特早已瞬移到了远处的半空中,看着这一切。
怪物体内那些黑色的生物似的东西不仅仅是因为压力而涌出,它们在蠕动,在爬行,仿佛已经知道那蜃楼黄金蟹快不行了,它们开始疯了似的逃难!
它们本来就是被强行送进黄金蟹体内的人,是一群可悲的牺牲品。不断受到圣杯的绝望所侵蚀,如同消耗品般被消耗掉,最终如同残渣一样被抛弃。现在,因为它们的宿主精神控制力不断减弱,它们受到的控制当然也会减弱,所以它们便趁机溃逃!
"回来!都给我回来!!"怪物气急败坏地尖叫着。它的瓦解却一刻未停。
"你比其他的守护者还弱。"艾尔伯特已经一个瞬移落在了怪物的头顶上,冷然对黄金蟹评头品足。
"是因为要控制体内大量的生灵,所以自身就没有闲暇去使用更强大的能力喵?"
他问。
"还是说,是因为本身就弱,只能以这种外强中干的形态示人?"
"闭嘴!"
"不管怎样,我已经厌倦了。"虎人青年闭上眼:"去死吧。"
巨大的圣灵白虎的影子,在虎人青年的背后出现。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巨大,它大如山,尺寸丝毫不逊色于蜃楼黄金蟹。
就在艾尔伯特跃升到半空的同时,白虎的双爪已经疾速拍下。
"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欧拉!!------------"
伴随着虎人青年的叫喊,圣灵白虎连续的猛抓,如同狂风暴雨般落在蜃楼黄金蟹的身上。与其说那是一种把空间对调的能力,还不如说它就是撕裂空间的攻击。圣灵白虎疯狂的爪击所到之处全都被挖成一片空白,蜃楼黄金蟹的身体都被[挖]空,移动到别的地方去,变成无数的蟹壳碎片,散落一地!
它的瓦解在加速,它的毁灭也在加速!
尽管手段和形式非比寻常,圣灵白虎却在名符其实地,把黄金蟹撕成碎片!
终结的一击,巨大的虎掌从天而降,朝着巨蟹的背脊压落,把本已经碎裂成渣的巨蟹一点一点地碾碎!!
不管是坚硬的蟹壳,还是其体内怪异的黑色焦油,全都被移动到别的空间之中,并随机散落了!
就在巨型虎掌碾碎对手的过程之中,艾尔伯特也清楚地看到,那怪物体内某处闪耀了一下,那是某种比黑暗更暗的黑色光芒!
那个碎片并没有被碾碎,却因为碰触到了虎掌而被传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艾尔伯特于是开始聚精会神地四下寻找,想找回那块圣杯碎片!
之前与守护者战斗的经验告诉他,理论上只要把这块碎片从守护者的身上剥离,它们就会失去永生的能力,变得可以被杀死!
所以找到并把碎片从这个战场之中弄走,便是当务之急!
"还给我!快把圣杯碎片还给我!!------------"被彻底压烂了的蜃楼黄金蟹,却化成无数的人形,在地面上徘徊,用刺耳的声音重复叫唤着!
艾尔伯特需要在这个混乱的战场之中找到遗落的圣杯碎片,而且必须赶在敌人之前。而且是他一个对成千上万个。他只有一双眼睛,而地面上的暗影军团则有千千万万,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一个都能用自己的目光搜索并找到遗落的圣杯碎片。
这是一场不可能赢的比试,除非------
"你们是笨蛋喵?"艾尔伯特提高了嗓门喊道:"都散了吧,别在这里瞎耗了!你们或许曾经受控制而身不由己,但它的力量已经衰弱,它再也控制不了你们!"
没错,艾尔伯特并不需要以一人之力去面对成千上万。他的对手只有一个,它却什么都不拥有,谁都控制不了,它只是个可悲的生物。
"难道你们打算继续帮它,屈服在它的淫威之下,然后成为它的一部分,慢慢被绝望吞噬,最终被当成残渣般抛弃?"
黑影的军团动容了。
"还是说,就这样从此地逃离,哪怕只能苟活片刻,也要拥有这得来不易的自由和尊严?"
黑影的军团更为动容了。
"你们是打算继续在黑暗与绝望之中继续活几十几百年,还是打算自由自在地仅活片刻,然后带着尊严死去?------回答我!"
黑影的军团与艾尔伯特达成了共识。它们开始溃散,逃离。
"混账......!回来!都给我回来!!"艾尔伯特能够听见黄金蟹的本体在气急败坏地叫喊道,但那依然是一种传心术(大范围的),既然没有声源,也不好判断出说话者的所在位置。
但是不要紧。因为这依然是一对一的局面,艾尔伯特现在除了可以找到圣杯碎片之外,也可以在黑影军团之中找到黄金蟹的本体------那应该是一个看起来和其他黑影有些许不同的人影。
在逃散着、慌乱的人群之中,找到区区一块小碎片,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因此,艾尔伯特改变了战略,他把一柄飞刀发射到半空中,当它飞得足够高的时候,虎人青年一个瞬移就和那飞刀对调了位置。
在半空中,他的优势极其明显。地面上的一切可以说是一览无遗------要从这个高度找到圣杯碎片当然不现实,但是找[人]却简单得很!
然后他找到了。在庞大的黑影怪物之中,颜色最为浅的,几乎从未受到黑暗与绝望所侵蚀的那个人影,白色的人影。
那毫无疑问就是黄金蟹的本体,那个称为[猎人]的东西。来自圣杯碎片的一切负面作用都被其他人所承受了,唯独自私的他从未被侵蚀过,因此他沾染了最少量的[黑]。
他的自私将成为他的败因。
艾尔伯特瞥见对手本体的瞬间,就朝着那个方向开火。飞射出去的钢珠散弹速度奇快,瞬间就接近了那家伙。而且大口径钢珠散弹的弹道是随机的,就连艾尔伯特自己都无法得知子弹出膛之后钢珠的动态,他的对手更加无法预测,艾尔伯特可以和撒出去的十多颗钢珠的任何一颗进行空间对调,以达到瞬移到敌人面前的目的,他也实际这样做了。他瞬移到[猎人]面前的时候,那家伙也早已察觉到了艾尔伯特的行动,他正在逃走!
"结束了。"虎人青年没有让那家伙逃离,冲上去就是一剑。
他剁下来那个白色影子的头颅。
扎。
与此同时,刀刃般的暗灰色尖刺,也贯穿了艾尔伯特的胸口,精准地破坏了虎人青年的心脏。
"什......?"艾尔伯特吐了一口血。
"呼呼呼。"猎人站在艾尔伯特的身后,冷笑着:"我就知道,你会冲着我的本体攻来。然而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根本不是我的本体。"
没错,那个被艾尔伯特切下头颅的人影确实是很"白",但这也许只意味着它是最近才被蜃楼黄金蟹吸收进去的人类牺牲品,却并不代表它是黄金蟹的本体。真正的本体则早就利用匿踪魔术守在那家伙身旁,趁着艾尔伯特得意忘形以为能够秒杀对手而靠近的时候,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虎人青年彻底放松警惕的瞬间,用穿刺攻击击碎了虎人青年的心脏。
"嗯呼呼呼,所以说,你还是太天真。"猎人冷笑道:"你真的以为把圣杯碎片从我的本体上取走,我就会因此而落败?事实就是,圣杯碎片只是让我得到不死,被破坏的身体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迅速修复而已。即使手上没有圣杯碎片,我仍然是不死之躯。你不把我的本体彻底杀灭成灰烬,我都不会简单死掉,啊哈哈哈哈哈哈!"
"是喵。那真是个有用的情报,谢谢咯。"艾尔伯特的神色却突然转惊讶为冷笑,仿佛这一切本来就在他的预期之中。
"你......你份这镇定到底是......!"
"我也告诉你一件好事吧。"虎人青年忍受着胸前的重伤,转过头来看着对手:"如果你刚才不是为了对我说一大堆没用的废话而故意攻击我的心脏,而是直接把我的脑袋切下来的话,那这个时候你就已经赢了。"
划划划划划!!------------在[猎人]反应过来之前,艾尔伯特的双刀连续斩击,已经把[猎人]切成了无数碎块。
"但是很不幸------"虎人青年把胸口那骨头尖桩般的东西拔走,抹去嘴角的血:"我的心脏早已不在跳动,它只是个装饰!"
第1929章 激战之于诡夜 (四)
第1929章 激战之于诡夜 (四)
被艾尔伯特大卸八块的[猎人],身体如同支离破碎的玩具般散落了一地。
他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艾尔伯特砍成了这样的碎片堆。
没有血,只有些白色的类似浆液般的东西渗出来。
艾尔伯特用脚狠狠地踩着那家伙的脑袋,它看起来有点像人的脑袋,却没有脸,又或者说脸的轮廓极其模糊,已经难以分辨出它原本身为[人]的相貌了。
说它是非人之物,似乎并不为过------各种意义上的。
"我还没有忘记你这家伙擅长用匿踪法术。"艾尔伯特低声说:"毕竟,你用同样的法术阴了我一次。"
"你......你这......!"那非人之物更加气急败坏了,因为他看到艾尔伯特把一种红色的魔法松脂粉末撒在他破碎的身体上,那粉末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作用。
"我知道正常根本无法捕捉到你的所在。但这完全不是个问题,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布下陷阱,等我踩进来。"虎人青年咧嘴冷笑,笑得前所未有地阴险:"你以为我会再次上当,那我就假装上当好了。反正你都快要死了,我满足一下你的心愿又如何?"
他撒在对手身上的,是利用圣灵白虎的力量,从极远处空间对调而来的松脂粉末,而且是火焰松脂的粉末。
这个东西一旦点燃,马上就会燃起极高温度的火焰,而且它的"燃料"是蕴藏在松脂内的魔力本身,魔力耗尽之前,火焰都不会简单地熄灭。
用来处决[猎人]这种阴险小人,简直是最合适不过。
"你让我死过多少次来着?你折磨过我多少回来着?"艾尔伯特更用力地踩着那家伙的头,语气也不断加重:"你羞辱过我多少次来着?!"
"不,别这样!快住手!!"对方在求饶。
然而不可能有用。这就是一个杀或被杀的世界,艾尔伯特不处决这家伙,让它卷土重来的话,虎人青年自己都会有危险。
"再见吧。愿这把业火顺利把你送下地狱。"艾尔伯特退开一步,手中的黑月神钢弯刀贴着地面一划,武器和松脂碰触的瞬间就让这些带着魔力的松脂起了反应,它们剧烈燃烧起来!
"咿呀呀呀呀呀呀!------不!救命!不要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非人之物在烈火中扭动,挣扎,却无法停止自己被火焰一点点灼烧成灰烬的事实。
其他黑影也溃散逃逸得差不多了,整个地下玻璃海开始变得空寂,至少在艾尔伯特目所能及的地方是如此。蜃楼黄金蟹曾自傲地夸耀自己有多强力,它说它吞噬了成千上万的生灵,用作圣杯碎片的牺牲品。但到头来,在它被烧成灰烬的时候,它却只有自己一人,它吞噬下去的,曾经属于它的一部分的东西,一个都没有过来帮助过它。
夸耀自己的力量,却不懂得珍惜的人,最终都会被自己的力量所背弃。
艾尔伯特捂住出血的胸口,吐了一口血。他转身环顾四周的时候,却已经看到了,地面上一个闪闪发光的碎片。
那就是圣杯的碎片吗。
艾尔伯特刚才已经看着他的对手彻底烧成了灰烬,确保敌人无法再搞出什么花样了。但这圣杯碎片确实是非常危险的存在,他觉得还是把这东西回收一下,免得再出什么乱子。
他走过去,刚要拾起碎片,一支从远方飞来的飞刀扎在圣杯碎片旁边,阻止了艾尔伯特的行动。
"谁?"虎人青年不禁皱起了眉头。
"如果你珍惜你自己的话,就千万不要拾起它。"一个声音从远方传来。声源距离极远,然而听起来却又极其清晰。
"什喵?"
"退下吧,带着你所爱之人,从这里逃出去。"那个声音继续说:"这里的一切由我们来处理,你只管逃离就好。"
艾尔伯特表示怀疑。毕竟,这样来历不明的一个陌生人,从远处对他说出这番话,没有多少可信之处。先不要提对方是怎样在一个空荡荡的地下玻璃海里藏起来,不让艾尔伯特看见的;在匿踪之后,说出这种话的对方甚至都不愿意在艾尔伯特眼前露面------简直越来越可疑了。
"我知道你不会简单地去相信。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对方却说:"所以,退下吧。你不会希望看到,鲁夫的牺牲被白白浪费。"
在这之前艾尔伯特还无动于衷,但对方突然说出了鲁夫的名字时,虎人青年浑身犹如被电击过一样,感到了无比震撼。
"你......认识............?!"
"去和他道别吧。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那个声音说道。与此同时,地面上那支构造特殊的箭矢也突然变化起来。它的箭头深深地嵌在地面上,张开了一个看似极其坚固的防护罩,把圣杯碎片罩在其中。有这个防护罩在,显然艾尔伯特无法再去碰触圣杯碎片------这也是说话的那个人想要达到的效果。
艾尔伯特对圣杯碎片死心的同时,他的眼前也变成了一片漆黑。
他知道的,是时候了。
巨大的圣灵白虎出现在艾尔伯特眼前,尽管这一切只是个幻象。
"呼呼。你看看你,浑身破破烂烂的,衣衫褴褛,好一副狼狈相。"圣灵白虎对虎人青年说,仿佛在嘲笑他,这却是老朋友之间打招呼的方式。
"呼呼。你看看你,身体支离破碎的,没有半处完整,也是好一副狼狈相。"艾尔伯特看着形象逐渐毁灭崩坏的圣灵白虎,也苦笑道。
心里好疼,但是却哭不出来。他知道的,从[弦外之理]中得到力量的代价,就是失去某些东西。
只是等价交换。
而他这次失去的就是他的悲伤,一种无法替代的情感。
从那一刻开始,他虽然活下来了,却也渐渐地偏离了作为[人]的本心,变成了非人之物。
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价,他所毁灭过的对手?
"要走了?"虎人青年低声问道。
"这就是最后了。我把我的力量都给你,然后我就该走了。你以后或许不能使用和我一样强大的力量,但总比没有的好。一直以来承蒙照顾了。"圣灵白虎的影子越来越透明,它身上崩坏的部分也越来越多,仿佛这个幻影本身都被名为虚空的东西一点一点蚕食掉,再也无法以真面目示人。
"尽管如此------"突然消失的圣灵白虎,变成了一名猫人少年的形象,出现在艾尔伯特面前。他紧紧地抱住他。
"愿我们下一辈子,下下辈子,一直到永远......都是朋友。"
"鲁夫......"艾尔伯特知道自己并没有办法拥抱灵体,猫人少年的影子接近于空气般,几乎是穿透了他的身体。然而他还是装模作样地做出拥抱的动作------不这样做的话,总觉得对方会......很可怜。
"我......a............"
猫人少年的灵体彻底消失了。
"鲁夫......"看着半空中消散的光芒,虎人青年陷入了沉思。
先是黑暗。
然后是光。
脱离了物质世界,一个星星点点的光芒,被一片光的海洋所淹没。
在这里,所有死去的灵魂都必须接受命运之神的审判,以决定它们何去何从。即使是"死去"的灵体,也会得到同样待遇。
在这里,如同一个微弱将熄的火星般,猫人少年(圣灵白虎)的残碎的灵,在似有若无地闪烁着。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卡玛之座。掌控命运,这个世界之中至高至强,却又从来无所作为的神。
神的全身被黑暗之火包围,邪异而神秘。神的眼中射出洁白的光芒,*而肃穆。
神不动,神无语。神窃笑着世人的愚昧。
------特别是那些想要反抗命运的蠢货们。
站在神的面前,仅剩下最后一点残留思念的猫人少年,就连挑战神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
"你知道我不会放弃的。"少年说。
"不管要再等待多少年。不管我变成什么形态。不管以何种形式再次与他相遇。我还是想再见他一面。
或许下一次,我就可以鼓起勇气对他说,我未能说出口的话。
所以,做你该做的事吧。你可以再杀我一千,一万,一亿次。把我的灵魂碾成粉末,虐杀蹂躏无数遍。但我绝不会轻易消散。"
语毕,神手中的巨大刀刃已经落下。
神手中千万的把巨刃轮番落下。
神手中亿万的刀刃如雨点般疯狂落下,一刻不停歇。
神手中千兆万兆的刀刃如狂风暴雨般坠落,永远不会终结。
微弱的光点被击溃,消逝,破碎过无数次。
但是它拒绝了。
一次又一次,它把它自己重新组合起来。
即使记忆全部被毁灭,即使与世界剩下的那最后一点联系(缘)都被切断,即使痛苦过,麻木过,那如同随时都要熄灭的余火,却强韧得难以置信。
------因为他充满了[决心](DETERMINATION)。
在持续过无限次的虐杀之后,神终于放弃了。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灵魂可以战胜得了神。
但是有灵魂,可以让它自己面对神的时候,立于不败之地。
没有胜也没有败,仅此而已,却已足够。
那个弱小的灵体没有放弃,卡玛之座却先一步放弃了。
[怜悯]永远不是神应该做的事情,无情的审判才是。
然而神却一次又一次地怜悯了,这个无比特殊的存在。
光明过后,是一片黑暗。
那个已经奄奄一息,几乎忘记了自身的存在,只余下一个微弱的想法的灵体,它被送走了。
它再次看到的世界,是从一道缝之中瞥见的世界。
它破壳而出,不是小鸟,却是一只长得有点奇妙的小猫。
那不是普通的小猫,它甚至不是一只普通的生物,它是一只混沌巨魔 (Behemoth)。
"喵?"它从破碎的蛋壳之中爬出,落在少年的胸口上。
它眼前的少年,却已经停止了呼吸,身体渐渐变得冰冷。
它来迟了一秒。
小猫于是悲伤地,不甘地,懊悔地,哭叫着。即使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哭叫的原因。
小猫的哭叫却引起了一旁僵住了的中年人的注意,原本因为丧子之痛而完全崩溃了的中年骑士,看到哭闹着的小猫,突然恢复了神志。
"华莱士......是你吗?"中年骑士低声问。
"喵!"小猫只能用叫声来回答。一个不代表是与否,无意义的猫叫声。
"当然不是你......当然不是......"骑士捧起小猫,低声念叨道:"但你也冷坏了吧,可怜的小家伙?"
骑士温柔地把小猫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当年那位在死去的儿子面前遇见这只小猫的中年骑士,就是日后的天位骑士霍尔。
而那只小猫,后来被命名为华莱士。
混沌巨魔,金狮子华莱士。
第1930章 激战之于诡夜 (五)
第1930章 激战之于诡夜 (五)
与此同时,大不列颠战舰,进击的帕拉米迪斯号里。
传送室的警报声在轰鸣,刺痛着贝迪维尔的耳朵。
"怎么了?"原本被吩咐在这个传送室里等待的贝迪维尔,不禁激动地问:"你们找到艾尔了?正在带他回来的路上?"
"不是。"卡多尔却摇了摇头,一面紧张地看着监控的屏幕:"有一个外来的传送信号黑到我们的系统之中。那传送信号使用了和这艘战舰的传送室完全一样的通信频道。对方似乎是想远距离强行打开我们的传送装置?!"
"这种事情也能办到吗?"
"正常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所有的频道都经过严格的加密,外人不可能简单地破解,除非对方本来就知道这个大不列颠的军用频道。"
卡多尔一边跟贝迪维尔解释,一边用对讲机呼唤其他骑士:"这有可能是敌人的袭击。都聚集到传送室前面,随时准备迎战!"
"你们未免有点紧张过度了。"贝迪维尔哼笑道。
"有备无患,总比被敌人突然入侵的好。"卡多尔低哼。
嘀。控制台发出一声奇妙的声音,似乎传送系统又起了什么变化。
"又怎么了?"
"入侵停止了,对方却留下来一个固定的坐标。"卡多尔皱了皱眉头:"这是......地底的坐标?大致位置是在......撒哈拉沙漠西南部?"
"沙漠的地底?"贝迪维尔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该不会是,在地下玻璃海里?从那种地方可以发信号过来吗?"
"按照坐标的指向来推测,就是这样。"卡多尔耸了耸肩:"但这正常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大不列颠也未曾拥有这么强大的发信装置,能穿透整个沙漠的阻隔,把地底玻璃海的信号传到船里来。除非---对方有比我们更为先进的信号增强装置。"
"那么,这个坐标是用来干什么的?可以用来打开传送门吗?"贝迪维尔又追问道:"要不要打开传送门试试?"
"看样子对方是希望我们用这个坐标来打开传送门。"圆桌骑士眉头皱得更深了:"但这有可能是个陷阱。搞不好传送门一打开,对面就有岩浆涌进来......"
贝迪维尔不禁有点不高兴地皱眉:"这种事情不试过是永远不可能清楚的。试试把传送门打开吧。"
"嘿,你说得真够轻松的,"卡多尔于是全力讽刺道:"你又不是这里的负责人,出了问题也不用你来背锅,对吧?"
"卡多尔,打开传送门。"传送室的扬声器之中却突然传来骑士王亚瑟的声音。
"可是,陛下!"
"打开传送门并同时维持着门上的结界,可以防止海水或岩浆之类的东西倒流进船里。"亚瑟王又说:"既然贝迪维尔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就让他自己一个人进去门的另一头探路。这样大家没有意见了吧?"
卡多尔和贝迪维尔对视了一眼,沉默。
"非常公平,陛下。"圆桌骑士卡多尔于是想不出更多的话去反驳了:"所有人准备好了,传送门将在十秒内开启!"
"十,九,八------"卡多尔这样宣布的时候,狼人青年也从控制台这边走出去,走到传送室内部。大不列颠那些骑士也格外紧张地在周围拿着武器戒备,仿佛真的以为门一打开就会有一群敌人冲进来和他们火拼似的。
"传送门开启!"伴随着卡多尔的声音,一道门凭空出现在贝迪维尔身前。贝迪维尔最近经常利用这个传送系统,这传送门他可说是见惯不怪了,但这次出现的传送门上带着某种奇妙的七色光彩,和他平时看到的传送门似乎微妙地有那么一点儿不同。
"哼?"他于是哼了一声:"对面应该也是需要封魔手镯之类的器材,才能打开这种传送门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卡多尔答道。
"那既不是大不列颠自己的产品,却又能轻易黑进大不列颠的系统里面?难道说对手的科技水平比我们先进很多?"
"你打算进去还是不打算进去?"卡多尔有点不耐烦了,"不进去的话我就把传送门关闭咯?"
"好,好,我这就------"狼人青年没有多问,一步就迈进了门内。
传送门只是两个空间之间的连接点,通过传送门的过程实际上只消耗极其短暂的时间。下一瞬间,贝迪维尔已经来到了一个类似地洞一样的地方。
"呃......嗨,贝迪维尔......?"躺在地上艾尔伯特看到贝迪维尔,先是一阵错愕,然后尴尬地打了一声招呼。
"艾尔?!"贝迪维尔这边也充满惊愕地看了对方一眼。他本来还在船里耐心地等待着,以为大不列颠的人通过交涉,能救回艾尔伯特的。没想到大不列颠的人都还没有行动,这边一个传送门就直接把狼人青年带到了虎人青年面前。
"噢,我的天!"贝迪维尔看到全身几乎一丝不挂,只围着一块破布的艾尔伯特,不禁惊呼道。
"噢,我的天!!"贝迪维尔又看到一旁衣服被撕烂了好几处,腿上还有伤的香奈儿,不禁再次惊呼道。
"噢,我的天!!!"贝迪维尔仔细地看,看到艾尔伯特胸口那可怕的伤痕,不禁大声惊呼道。
"你叫完天了喵?"艾尔伯特见贝迪维尔一直在惊呼,有点不耐烦了:"你叫完的话,可不可以先把我们从这里救出去?我的身体动不了......"
"呃......当然。"狼人青年先是把上衣脱下来丢给虎人青年,然后过去扛起他:"嗯?"
他的小狗鼻子动了动,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味道。
腥臭味。
"你这小子......"他斜眼看着艾尔伯特,用眼神在责备干过坏事的艾尔伯特。
然后他又瞥了香奈儿一眼,替她感到可惜。
"咳咳!"艾尔伯特知道贝迪维尔已经嗅到了什么,赶紧干咳一声打断:"详细的经过我们回去再谈可以喵?我觉得我快要死了耶------"
贝迪维尔没好气地低哼了一声。
"你们先走吧,"香奈儿冲贝迪维尔苦笑:"之后记得叫医疗队来救我就好。"
贝迪维尔无奈地咧嘴一笑,没有去管香奈儿,扛着重伤的虎人青年走进了传送门。
一小时后,大不列颠战舰---进击的帕拉米迪斯号,医疗室内。
"他的状况如何?"贝迪维尔在医疗室的隔间外,压低声音问。
"很不乐观。"圆桌骑士康斯坦丁答道,"内脏有过大规模的内出血与破裂。身上有多处的淤伤和烧伤,伤口则有不同程度的溃烂和感染。最糟糕的是,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贝迪维尔脸色一沉。
"他的心脏明明已经停止了跳动,他却还活着。"康士坦丁打了个寒颤:"他的脑部维持着正常的思考机能,血液也在如常地流动。这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那副样子,仿佛体内的血液已经不是依靠心脏的搏动而泵到全身各处,而是血液在自行流动。"
"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吗?"
"他的身体已经超越了一个[生物]应有的常理,是接近于超自然的存在了。"圆桌骑士眨了眨眼,"血液里面能够检测到高浓度的固有光子,他的血液已经和光子完全融合,血液的流动实际上就是光子的流动。"
"怎么会......"贝迪维尔皱了一下眉头,"这样下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兽人的肉体本来就能承受光子长时间的影响,我不觉得他短时间内会有石化的危险。但他确实是个无法预测的特例。他的性命已经完全依赖着光子的供给,但这种供给到底能否顺利地成为他生命活动的能量,能不能持续补充他肉体的物质消耗,没有人能够百分之百确定。"
"那么,也就是说......?"贝迪维尔斜眼看着医生。
"他的内脏机能几乎完全停止了,我怀疑他还能正常进食,维持正常人应有的生命活动。"康士坦丁于是实话实说:"即使体内的[光子血浆]还在维持着他的性命,让他暂时不至于死去,但他的肉体恐怕会越来越衰弱,最终变成干尸或者活尸之类的东西吧。"
贝迪维尔的脸色再一沉:"就不能想办法让他已经停顿的内脏机能重新复苏吗?"
"我会告诉你,我已经把一切能做的事情全做过了。但是很遗憾,我已经束手无策。严格地说他其实已经死了,已经不是一个[生物]了。"康士坦丁摇了摇头,"你可以试试把他放进你的船里那个所谓的医疗仓里,希望古代人的技术可以让他起死回生。但是......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好吧。"贝迪维尔已经懒得再和医生说什么了。情况颇为绝望,但他决定还是把艾尔伯特送进医疗仓里试一试,或许真的能够出现奇迹呢。
他匆匆结束了和康士坦丁的对话,走进医疗室的隔间内,没想到艾尔伯特已经醒过来了,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第1931章 激战之于诡夜 (六)
第1931章 激战之于诡夜 (六)
"呃。"贝迪维尔尴尬地问:"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虎人青年没有转过头来看狼人青年。
于是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贝迪维尔脸色铁青着。
"我现在要带你回去我的船里,看看医疗舱能做点什么。"狼人青年于是说:"别担心,古代人的技术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什喵要白费力气去尝试。"艾尔伯特却表现得一脸平淡:"你没有听见医生说喵?我现在已经是不死之身了。这样的身体岂不是更便利,内脏机能停止又怎样了,让这种小事情都见鬼去吧。现在,如果可以的话,趁麻醉药的效果还没有彻底过去,你可不可以用轮椅把我送回去开罗大酒店?我猜穆特应该在酒店的房间里等着我,对吧?"
".....你不应该就这样出院的。"贝迪维尔不高兴地说。
"这里的医生都拿我这副半死的身体束手无策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喵?"艾尔伯特却继续说着一堆歪理:"让我回去。如果你不愿意帮忙的话,我自己想办法走回去。"
"你真是个固执的家伙。"狼人青年知道他无法再劝说自己的朋友,只好放弃了:"在这里等着,我去弄一辆轮椅。"
"嘿,"艾尔伯特突然叫住了贝迪维尔:"关于我弄坏了的封魔手镯,大不列颠的人怎喵说?"
"啥?"狼人青年一阵错愕:"天,你刚从鬼门关上爬回来,这种时候还在意这点小事吗?你该不会真的想继续参加圆桌试炼吧?"
"如果我说我是呢?"
"那我只能说你是个蠢蛋。"贝迪维尔不禁嘟起嘴:"你这副身体现在应该躺下来好好静养几个月的。明天的比赛又怎么可能继续让你参加。"
艾尔伯特直愣愣地盯着贝迪维尔,没有说话。
"不过,毕竟是你这样倔强的人。"狼人青年又叹了一口气:"我也知道阻止你是没有用的。------大不列颠的人也不是不讲理,他们回收了你的手镯的碎片,经过查明之后,认定手镯不是你人为破坏掉的。手镯因为无法承受你体内过于巨大的魔力而自行损毁,这是的责任不在你身上。"
"所以......?"
"所以他们不打算追究你的责任。等你的身体恢复以后,如果你真的还打算继续参加圆桌试炼,他们会给你弄来一只新的封魔手镯,放心吧。"贝迪维尔不带感情地说:"我这样说,你小子总算满意了吧?"
"还行。"虎人青年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毕竟,要是我不参加淘汰赛,你们未免赢得太轻松了。可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你们,呵呵呵。"
听见艾尔伯特在那里呵呵地笑,贝迪维尔却笑不出来。他心里甚至有点发酸。
"总之暂时就这样了。我去取轮椅,我们回头再见。"他匆匆地逃离了医疗室的隔间,感觉自己就连多面对艾尔伯特一刻都窒息得难受。
晚上八时左右。
"就在这里?"贝迪维尔去按开罗大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的门铃时,心里还有点怀疑。
然而来应门的是穆特。看到猫人少年,贝迪维尔的疑惑马上就解消了。
"我总算是把这家伙送回来了,虽然不是完好无损的一整块。"贝迪维尔推着轮椅把艾尔伯特送到房间的大门前:"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嘿,怎喵说得好像我是个货物那样。"坐在轮椅上的虎人青年吐槽道。
"呃......谢谢。"穆特尴尬地和贝迪维尔对视了一下。
"那么我走了,再见。有事再联络我。"狼人青年也尴尬地回了一句,转身走了。
"嘿,小鬼。"等贝迪维尔走后,艾尔伯特才对穆特打了声招呼。
猫人少年没有回答,把坐在轮椅上的虎人青年推进去,再默默地关上房间的大门之后,才突然跪倒在轮椅前,伏在虎人青年的怀里。
"对不起。"穆特低声说道,那声音震颤着,似乎随时都想要哭出来的样子。
"为什喵是你说对不起?应该是我说对不起。"艾尔伯特一边摸着穆特的猫头安慰道:"如果不是因为我跟斯芬克斯队的人赌气自顾走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不!"猫人少年把脸埋在艾尔伯特胸口,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了:"是我。如果我当时有去劝你别走的话,如果我说什么都不让你走,一定要你跟我们回去的话,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艾尔伯特没有再去反驳,只是默默地继续抚摸着猫人少年的头。
"我有点累了。"等穆特哭够了,艾尔伯特才开口说:"你可以扶我到床边喵?"
"你睡着以后......会醒过来的,对吧?"穆特抬起头,担忧地问。
"你是笨蛋喵?"艾尔伯特吐槽道。
猫人少年破涕为笑,尽管那是一种夹杂着苦涩的笑。
"嗷......"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艾尔伯特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些微的放松。
他例行公事般试着合上眼,却完全没有半点睡意。变成了这样的一副身体之后,到底还需不需要睡觉,还是一个谜。这副心脏停跳的身体,到底是否还有新陈代谢机能,都是个谜。
就在他困惑的时候,他却感觉到猫人少年偎依在他身旁。
"你在干什喵,穆特?"
"你好冷。浑身都冷。"穆特低声说:"就这样睡着的话,会着凉的。"
"所以你就过来给我送温暖?"
"只是一会儿的话。"穆特说,又往艾尔伯特这边蹭了蹭,把身子靠得更紧。尽管如此,这小子其实月至少用背脊对着艾尔伯特,躺在虎人青年身旁而已。所谓的"送温暖",送的真不够专业。
"你明天打算怎么办?"穆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却低声问道。
"没打算怎喵办,"艾尔伯特闭着眼睛随口答道:"能动的话就去参加比赛。"
"都已经变成这种样子了,还打算参加比赛?"穆特顿了一顿:"等等。打算参加的是你自己的擂台赛,还是------"
"都参加。"
猫人少年于是又顿了一顿:"你应该不用我提醒你吧?暗黑美式足球的比赛是在明天早上九点钟。我甚至怀疑你的身体能赶那之前恢复过来......"
"这种小事用不着你担心。"虎人青年哼道:"除非你不想让我参加足球比赛?"
"我......"穆特似乎还真的想阻止艾尔伯特去参加比赛,但他忍住没说出口。他比谁都更清楚,现在的斯芬克斯队不能没有艾尔伯特。特别是超级杯赛事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接下来的比赛将会越来越困难,球队无论如何都需要艾尔伯特的力量。
见穆特在迟疑,艾尔伯特不禁淡然笑了一下:"既然你不打算阻止我,那接下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现在从我的床边滚下去。让我睡一会儿。"
穆特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动。
觉得这样有点烦人了,虎人青年一转身,从背后搂住了猫人少年。他恶作剧般的举动原本只是为了吓一下穆特,以为这样就能吓跑猫人少年。然而穆特却丝毫没有抗拒。
"消毒水的气味......"他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低声吐槽了一句。
"医生处理完我身上的伤口就把我送回来了。我还没有洗澡。"艾尔伯特说。
"腥臭味......"穆特又说:"而且......还有女人的香水味。"
"所以......?"艾尔伯特没有去否认。
"有点讨厌。"猫人少年低声说:"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我真的很累了。"艾尔伯特不耐烦地打断道。
"我可以帮你洗......"
"闭嘴,让我睡一会儿!"虎人青年更加不耐烦了。
"好吧......"穆特于是不说话了。
然后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你真的不打算从我的床上滚下去喵?"艾尔伯特于是又问:"是因为知道我没有力气把你赶下去,所以才这样为所欲为?"
"我没有......"
"我又遇到鲁夫了。"虎人青年突然说。
"什么?"
"他一直都在,守护着我。"艾尔伯特长叹一口气:"即使在这段时月里我们忘记了彼此,也没有办法用正常的方法交流。"
"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是他救了我。再一次。"虎人青年瑟缩了一下,把猫人少年抱得更紧,就如同搂着一个毛茸茸的抱枕:"他最后的话,要我......"
(------照顾好穆特。)
听见艾尔伯特话说了一半就没有声音了,穆特有点奇怪。
"笨老虎?"他试着叫唤了一句。
没有回应。
猫人少年大惊,转身看了艾尔伯特一眼。
虎人青年已经沉沉睡着了。
他睡得那样死,就好像真的死去了似的。穆特探了探艾尔伯特的鼻息,发现艾尔伯特是真的没有呼吸......几乎没有。就连心跳也完全停顿,他简直就像一具冰冷的尸体那样。
在这之前穆特已经接到过电话通知,贝迪维尔已经对穆特简单说明过艾尔伯特的身体状况有多特殊。但实际遇到的时候,穆特还是觉得这一切很可怕。
老虎该不会真的就这样睡着了,永远地睡着了,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吧?
想到这里,穆特不禁惊恐。漫漫长夜,他本来可以从虎人青年的拥抱中挣脱,跑去干别的事情。但他反而依偎在艾尔伯特的怀里,把耳朵贴在艾尔伯特的胸前,一次又一次,试图听见那已经不存在的心跳声。因为时间好得过久,他自己也被一阵困顿所捕获,最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1932章 捕陷之于湖光 (一)
第1932章 捕陷之于湖光 (一)
亚瑟王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一个小碎片。
那东西和他以前看到过的圣杯碎片不同,它并没有发出以往看到的圣杯碎片那样明耀圣洁的白光,而是被一种难看的灰蒙蒙的光芒所笼罩。
这东西是贝迪维尔穿过传送门,到达地下玻璃海之后,在救走艾尔伯特的现场里发现的。大不列颠的人发现这个碎片的时候它还被一种特殊的防护罩所保护起来,一直到生成防护罩的那支箭用光了能源以后,大不列颠的人才有办法把这块碎片回收。
而且根据艾尔伯特的口述,有人曾经警告过老虎,"如果你珍惜自己的话就不要碰这块圣杯碎片"。所以当时负责回收的骑士们都没有碰它,从回收起的那一刻就使用了特殊的容器、特殊的钳子,把这圣杯碎片妥善地保存并回收。
结果,出现在亚瑟王面前的就是这一块"未被碰触过"的原生圣杯碎片。它是从蜃楼黄金蟹体内跌出来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副模样的。
世上一切物事都有两面性。传说中的圣杯,既是[希望满溢的圣杯],也是[绝望横流的魔壶]......吗?
要是这块圣杯碎片一直放在这里,没有所谓的[守护者]继承它,它接下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它能顺利地和别的圣杯碎片融合,变成完整的圣杯吗?
还是说,必须牺牲一个人,让这块圣杯碎片拥有守护者?
"所以说,你觉得怎样?"从话筒那头传来贝迪维尔声音,打断了亚瑟王的沉思:"那些家伙到底属于什么实力?"
"不清楚。"骑士王于是把圣杯碎片的容器合上,答道:"之后派搜索队去调查现场,除了那支能够生成结界的箭外,我们就再也找不到任何第三方介入的线索。射箭的人仿佛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
"证明他们有很强力的匿踪系统,或者光学迷彩,诸如此类的。"贝迪维尔试探性地问。
"大概吧。"亚瑟眨了眨眼:"我只是很庆幸这个神秘的势力不是我们的敌人,也没有从我们手上把圣杯碎片抢走。能够如此清楚大不列颠的底细,又拥有超越了大不列颠的科技水平的势力,想想都觉得可怕。"
"如果他们是故意把碎片留下来呢?"
"那就天佑大不列颠吧。"亚瑟王开玩笑般哼笑道。
对骑士王开的玩笑一点都没有感觉,贝迪维尔这边沉默了数秒:"不说了,我到船上了,先挂了。有空再联络吧。"
"嗯。"亚瑟不带感情地哼道。
贝迪维尔切断了通信。
狼人青年这边也刚从运输艇上跳下来,回到他自己的船的甲板上。因为是晚上,曙光号的甲板依然没有把绿植区收起来,也就是说整片魔松树林仍然整齐地耸立在甲板上,好一副园林景致。
赛格莱德似乎已经在魔松树的种植间隔之间又种了不少改良过的火魅子花,这种花朵如同满天星般的小花苞会在夜间发出温暖好看的暖白色光芒,那色光甚至有点偏橙红。花朵发出的光芒以外地把园景点缀得很好看,而且甲板上突然就明亮了好多,即使不加路灯也能看得见。
"喔,狼大叔又回来了。"凯特还在甲板上玩着猫,他手中的小黑猫都觉得困了在打呵欠,这小鬼精力却充沛得很,一点都没有去休息的意思。
"的确,狼大叔回来了。"一旁的另一个人影忍着笑附和道。
"又是你。"贝迪维尔走过去白了劳伦斯一眼:"大晚上的,你就没有地方可去么?怎么又跑到我的船上来了。"
"反正我在这船上有自己的房间啊,不住白不住。"劳伦斯咧嘴笑道。
"......"贝迪维尔拉长了脸:"伊芙,把这家伙从我的船上赶------"
"哎等等等等等!"劳伦斯知道不能继续开玩笑下去了,连忙打断了贝迪维尔的话:"好吧我就说正事了。我弟弟有事想找你弹,可是他没有上船的许可,伊芙小姐把他拒走了。没有办法之下,我就在这里等老大你。"
"埃里克想跟我谈?有什么可谈的?"贝迪维尔想起劳伦斯的弟弟,策士埃里克。自从他们今早从法老王的古墓之中离开以后,贝迪维尔就一直没有见过埃里克了。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突然又想找贝迪维尔?
"详细的内容,他根本不愿意告诉我,我想你只能在见到他的时候再问了。"大劳伦斯于是说:"所以,你要见一见他吗?"
"好,给他上船的许可。"贝迪维尔于是说。
"终于!"大劳伦斯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过去朝天空中大喊道:"你听到了吗,埃里克?你可以上船了。"
"啥?"贝迪维尔本来还以为策士埃里克在别的地方等着,待大劳伦斯电话通知之后才赶过来。可没想到原来策士埃里克早就在曙光号的上空等待着上船的时机------那家伙坐着的浮空轮椅本来就能悬停在半空中。现在大劳伦斯只是说了一句话,策士埃里克就"驾驶"着他的浮空轮椅,落在了甲板上。
"哼。"贝迪维尔总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他有点明白为什么伊芙会拒绝让埃里克上船了。
"老大别生气啦,过程怎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大劳伦斯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晚上好,贝迪维尔先生。"埃里克从轮椅上走下来,向贝迪维尔行了一个简单的礼。
"欸,坐在轮椅上的大叔原来不是真的残疾,只是懒而已啊?"一旁的凯特于是吐槽道。
"他是真残疾,不是懒。"贝迪维尔于是满带恶意地挖苦道:"就是因为太勤快了,明明残疾的都要装作正常人那样走路。"
"哦。"凯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小劳伦斯于是理所当然地露出一脸不高兴。
"你不是有话想和我试下说吗?"贝迪维尔冷笑道:"来舰长室吧,我们在那里再谈。"
"凯特,你该去洗澡睡觉了。"狼人青年转头又对那名瘦弱的人类少年说:"该不会玩了一整天连澡都还没洗吧?"
"呃------"凯特在回避着贝迪维尔的目光,显然被说中了。
"好的好的,我带他去洗澡~"大劳伦斯笑咧咧地一手抓走了凯特:"来吧小家伙------"
"哇啊啊啊啊我不要洗澡啦!"凯特挣扎着,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你的船真是热闹,贝迪维尔船长。"埃里克于是又说:"真没想到你儿子这么大了,还这么活泼。"
"瞎说。那小鬼是亚瑟王带过来的,要我代为照顾而已。"贝迪维尔没好气地澄清道。
十分钟后,舰长室。
"好了,你可以说了。"贝迪维尔把门关上之后,才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道。
"那我就长话短说。"埃里克眨了眨眼:"我可以见见你今天救回来那位朋友吗?"
"啥?"贝迪维尔一开始还没有意识到策士埃里克说的是艾尔伯特,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对方话中所指,而他也马上就起了警惕。他于是开始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要装傻,贝迪维尔先生。"埃里克板着脸说:"我在大不列颠骑士团内部还是有几个朋友的。他们告诉过我不少小道消息。你今天晚上不久之前才在安哥拉那边救回来了一位朋友,不是吗?"
"或许。"狼人青年仍然不轻易松口,反而用试探的口吻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为什么对我救了个人都抱有那么大的兴趣呢,埃里克先生?"
"我对你的那位朋友抱有兴趣,是当然的事啊,贝迪维尔先生。"策士埃里克于是接着说:"正如我说过的,我在大不列颠骑士团里有几个朋友,会向我透露一些小道消息。同样地,我在象牙塔那边也有几个法师朋友,会心血来潮地向我透露消息。你不知道吗,贝迪维尔先生?今天下午发生在安哥拉地底的某种现象],如今已经让整个象牙塔炸了窝。除了我之外,估计还有一大票法师对你的那位朋友抱有浓厚的兴趣呢。"
"啥?"贝迪维尔越听越是糊涂了。艾尔伯特那小子到底做过什么好事,竟然连象牙塔的法师们也惹到了?
"[弦外之理]。"冷不防地,策士埃里克抖出一个并不算生僻的词。
"弦外之理?"狼人青年皱了皱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就提到了弦外之理那种东西?"
"你不知道吗?"埃里克于是进一步解释道:"[弦外之理]到现代为止,仍然是象牙塔的法师们追求的目标之一,是他们研究魔术的最终目的。有些法师仍然深信[弦外之理]是真理的大门,只要能够一窥它的真貌,宇宙万物的一切问题就会得到解答。他们甚至还做出了一个探测器,以便探测到这个世界上[弦外之理]的发生源。"
"呼。怎么说得好像它是地震似的。"贝迪维尔不禁笑道。
"探测器详细的运作原理我也不懂,但法师们认为[弦外之理]是某种非人为发生的自然现象,它的发生一般都会造成重力的扰动,探测器或许就是依靠这个来进行探测的。"策士埃里克深吸一口气,直愣愣地看着贝迪维尔:"我就对你开门见山吧,贝迪维尔先生。我有足够的证据去怀疑,你今天救回来的那位朋友,他在安哥拉的地底见到过[弦外之理]。又或者说,[弦外之理]极有可能就是围绕着他而发生的。
------他在机缘巧合之中,打开过宇宙一切真理的大门,并窥见过其内容物。"
第1933章 捕陷之于湖光 (二)
第1933章 捕陷之于湖光 (二)
策士埃里克的推论非常之大胆。正常来说,贝迪维尔听见这种夸张的推论,应该马上就会感觉到很震惊的。然而狼人青年却意外地没有为之动容------他其实早就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艾尔伯特会突然变成那种不死者的体质,心脏停止跳动了却仍然还能活着,这一切早就足够说明什么了。
"你似乎并不吃惊?"埃里克看到狼人青年脸上那异乎寻常的镇定,便试探地问。
"吃惊......?哦,噢!当然!我当然吃惊!"贝迪维尔这时候才开始了他的表演:"我很吃惊,你居然凭着一些乱七八糟、完全无法确定的所谓[证据],作出如此大胆的推论。你的想象力真是宇宙无敌丰富啊,埃里克。"
听完贝迪维尔的话之后,策士埃里克又白了贝迪维尔一眼:"而你的演技烂透了,贝迪维尔先生。"
"是吗?或许吧。"贝迪维尔不动声色地答道。不管对方怎样去试探他,贝迪维尔还是决意要去保护自己的朋友,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地把艾尔伯特的事情告诉策士埃里克知道的,他不想艾尔伯特受到骚扰------老虎的生活现在已经一团糟了。
"嘿,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但是出于好奇,贝迪维尔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且不论我是否有救过人,也不论这人有没有看到过[弦外之理]。我只是想知道,你如此执着地找这个人,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我没有打算对他做什么。"埃里克于是答道:"或许只是......呃,想和他交流经验?"
"交流经验?"贝迪维尔不禁觉得好笑。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贝迪维尔先生。我在自己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弦外之理]。正是因为我瞥见过其中的真理,一出生就全身瘫痪的我,才能依靠奇迹的力量,以现在这副样子坐着和你交谈。但那个时候的我还小,还不懂事,即使瞥见过它,也完全无法理解其中蕴藏着的,宇宙万物的真理。
我就在想,如果你的朋友真的和我一样,曾经目睹过它......或许,他比我懂得更多呢?
或许,他瞥见过的那部分真理之中,有让我这副瘫痪的身体重获自由的知识?
又或许,我们经过讨论之后,能够找到再次打开真理大门的方法,再次看到[弦外之理],并深入探究其中的宇宙真理呢?
你永远不会知道。"
听到这里,原本还没有把这一切当真的贝迪维尔,脸上的神情开始严肃起来。
"[让瘫痪的身体重获自由]......这就是你一直以来追寻着的东西吗?"他问。
"这就是我这辈子一直在追寻着的东西。"埃里克答道:"除了这个之外还能有什么。"
他只是,想如一个正常人那样,自由自在地活着。
如果只是为了满足这个小小的心愿............
"我明白了,埃里克先生。"贝迪维尔于是叹气道:"然而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到目前为止,也什么都不能说。
请你明白------且不论你的推理是否属实------假设我真的有这么一位朋友见过[弦外之理],我就得保护自己的朋友,不受你们这些人的骚扰。"
"我明白。"埃里克说道:"我来找你谈这件事,只是希望你能至少考虑一下我的请求。"
"很好。"狼人青年答道:"那么,假设我真有这么一位朋友见过弦外之理,我会找他谈谈这事。他是否愿意听从你的诉求,与你见面,又是另一回事了。"
"当然,当然了。"策士埃里克点头道,似乎在表示感激。
"话说------"贝迪维尔又追问道:"既然象牙塔的法师们有装置可以侦测[弦外之理]的发生源,也就是说他们知道得和你一样多,也得出过和你一样的结论咯?"
"我很怀疑。"小劳伦斯眼神在贝迪维尔的脸上游移:"能同时在象牙塔和大不列颠骑士团两边有[朋友],把资料综合起来得出结论的人,恐怕不多吧。......恐怕暂时就只有我一个吧。"
"也就是说------"贝迪维尔眼中的光芒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你是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只要你不在了,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人去骚扰我的那位朋友,对吧?"
"你想......"
"而且你还在我的船里,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联络的地方。"贝迪维尔严重的凶光变得更为凌厉:"你就不怕我在这里把你杀掉灭口吗?"
埃里克的神色变得阴沉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开玩笑!开个玩笑而已啦!"贝迪维尔捧腹笑道:"看你那表情!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贝迪维尔先生。"埃里克不禁僵硬地苦笑道。
"或许吧。"狼人青年于是咧嘴一笑,进一步开起黑色的玩笑:"反正你记住这个就行了:你的哥哥现在还在我的船上,而且他信任着我。
我要弄死他,就和从小孩子手上抢棒棒糖一样容易。
如果你不注意你的言行,做了什么事情来直接或间接伤害到我那位朋友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也会用同样的手法伤害你的哥哥。你听懂了吗?"
"我听得非常懂。"策士埃里克脸上的所有笑容都消失了。
"很好。我很高兴看见我们达成了共识。"贝迪维尔依旧笑着,尽管那笑容中充满了莫名的黑暗:"现在,回去等消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当然,贝迪维尔先生。晚安。"埃里克转身离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阴沉。
送走了策士埃里克之后,贝迪维尔仍然静坐在自己的舰长室里发呆。他想了很久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大不列颠骑士团那边,贝迪维尔或许还可以请求亚瑟王帮忙进行保密。但是象牙塔已经盯上了这个"在安哥拉地底看到过弦外之理的人",法师们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发掉的。
时代巨大的风浪,开始围绕着那头笨老虎刮起。有太多的人想要从艾尔伯特身上得到什么,而那头笨老虎却连保护好自己都不一定办得到。
"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想到艾尔伯特以后可能会经历的一切,贝迪维尔不禁叹道。
由于要应付明天的比赛,贝迪维尔本来打算洗个澡之后让身上的毛发干了,马上就去睡觉的。但是他身上的狼毛不去刻意吹干的话还得花上不少时间弄干,他又不想用吹干机来伤害毛发,于是在这段时间里贝迪维尔就跑到船的休息室里溜达,希望毛发能自然风干。
"噢,贝迪!"休息室里已经有了先客,帕拉米迪斯躺在长沙发上,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电视上映出来的画面当然是圆桌试炼擂台赛的重播。大猫在为明天的比赛做着功课。
想到帕拉米迪斯明天的对手就是他大儿子赛费尔,贝迪维尔感到有点尴尬。
"我想我不应该打扰你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他于是转身想走。
"不不不,过来坐吧。"大猫慌忙转台,一下就把电视台转到了一些毫不相关的深夜电视购物频道里去了。
"呃。"贝迪维尔在沙发旁坐下,看到桌面上有些未开瓶的汽水,就取过来打开喝了一口。
"所以,小老虎的情况怎样?"帕拉米迪斯问。
"很糟。半死不活的样子。"贝迪维尔答道:"心脏机能完全停止,内脏都不运作了,却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维持着性命。他到底能活多久,没有人知道"
"是吗。"帕拉米迪斯也喝了一口汽水:"不用太担心啦,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他总会好起来的。"
这时候贝迪维尔突然觉得浑身一阵凉飕飕的,非洲晚上的酷热感顿时一扫而空了。他花了几秒才意识到这可能和他喝下去的汽水有关:"这是什么鬼?你在汽水里加了些什么吗?"
"嘿嘿嘿,你总算察觉到了。"大猫咧嘴一笑:"合成这汽水的原料大部分都是伊芙用空气和水搞出来的,其中最重要的原料则是罗根老头要我找回来的曼陀罗草。那玩意儿好强力,一小滴草汁稀释一百万倍之后混合到汽水里,就变成了这种带有微弱魔力的清凉饮品。"
"哦。"贝迪维尔又喝了一口汽水。怪不得这玻璃瓶子看起来略怪异,上面也没有印刷任何品牌。原来是自家产的魔法汽水啊。
"我打算明天拿这东西去开罗的黑市卖,或许能很赚一笔。"帕拉米迪斯说。
"我们的军资金不是很充裕吗,你真那么缺钱吗?"贝迪维尔于是疑惑地瞥了豹人战士一眼。
"军资金充裕是一回事,军资金大家一起分着用吧,我自己想办法赚到的钱就用来解锁我自己的能力。"帕拉米迪斯说。
看样子豹人战士是打算把自己身为豹人的速度取回来了。大猫本身就很强,如果再加上他身为豹人的高速移动能力,在以后淘汰赛的对战之中,帕拉米迪斯将成为最可怕的对手。
第1934章 捕陷之于湖光 (三)
第1934章 捕陷之于湖光 (三)
"呵呵,你还真是毫不留情呢。"听完帕拉米迪斯的计划,贝迪维尔于是开玩笑般说道。
"哦呵呵,我很期待在最终决赛中与你们认真地较量一番哦。"帕拉米迪斯也半开玩笑般咧嘴笑道。
尽管可以全速行动的帕拉米迪斯是很可怕,但打入决赛的考生们又有谁不可怕了?贝迪维尔自身不用说,其他考生比如魔剑士索拉尔,比如鱼人王子崔斯坦,又比如伊莱恩那头笨熊,其实个个都强得像怪物一样。
而且贝迪维尔印象中的强敌列表里还得把帕拉米迪斯两个儿子算进去。赛格莱德能进决赛似乎是没有悬念的时,赛费尔明天要面对帕拉米迪斯,父子交战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还是个未知之数。
"总之,祝你明天的战斗有出色的表现了,小贝迪。"帕拉米迪斯说。
"你也一样,帕拉米。"狼人青年又喝了一口汽水。
"他们真的长大了。"帕拉米迪斯呷了一口汽水,冷不防突然就来了一句。
"啥?"
"我是说赛费尔和赛格莱德。"大猫低声答道:"在我的记忆之中他们两个还是个孩子,就连拿起武器来战斗都不会的孩子。然而在我变成石像陷入沉睡的这八年里,他们真的变了很多。看到他们两个战斗的重播,我都有点不敢相信那就是我家的赛费尔和赛格莱德了。"
贝迪维尔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孩子这种东西啊,果然是放着不管也会自己想办法长大的。"帕拉米迪斯继续喝着汽水,但那样子与其说是在喝无酒精饮品,还不如说是在喝闷酒。
话说回来,这汽水真的是完全无酒精饮品吗?
"所以呢......?你明天打算对赛费尔手下留情么?"贝迪维尔于是试探着问:"他也是很强的。你不使出全力的话,搞不好输掉比赛的就是你哦。"
"噢,我知道,当然的。"帕拉米迪斯苦笑道:"这种事情用不着你来告诉我吧。在我的记忆之中,八年前的你也只是一个小毛球呢。总是跟在亚瑟的身后躲着,有事情就只知道哭着求救。"
"才没有!"贝迪维尔涨红着脸。
"呼呼呼,就姑且算是没有吧。"帕拉米迪斯开玩笑般哼道:"虽然你被我们抓走,最后要亚瑟用其他要是碎片来交换人质,这事没法抵赖。"
贝迪维尔这才想起帕拉米迪斯是唯一不受改变的命运所影响的人。或许是因为七年前贝迪维尔改变世界命运的时候帕拉米迪斯就变成了石像的缘故吧,又或许是别的原因。总之世界上所有人都已经记不起贝迪维尔这个人曾经存在过、做过的一切,唯独帕拉米迪斯记得。
"帕拉米,所以你记得多少?"贝迪维尔不禁好奇地问:"全部?"
"大概是全部。"帕拉米迪斯答道:"包括亚瑟当年带着你这小毛球到罗马,和我们的使节团碰上的事情。也包括我把你抓走,要求潘托拉肯那边用剩余的钥匙碎片来交换你的性命的事情。"
"也包括赛费尔和赛格莱德被救的事情......?"
"当然。"豹人战士哼笑道:"我很好奇为什么整个世界的人都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掉。而且别的细节都还在,唯独是忘掉了你的存在。他们记忆之中的空白部分,到底是如何被填补的?真是难以置信。"
"我也想知道......"狼人青年一口把整瓶汽水喝光了,顿时觉得全身一阵凉快。他又伸手去取桌面上的另一瓶汽水。
"话说交换人质的事件无论如何都没法被填补吧?除非他们在记忆中根本没有交换人质的事件?"大猫也继续喝着汽水,一边盯着电视屏幕上毫无意义的电视直销画面,随口说道:"我问过薇薇安了,她似乎也记不起你的事情。也就是说我应该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记得你的存在的人咯。这事越想越让人觉得不妥。或许我应该跟亚瑟王好好谈一下,让他记起你。"
"不,别这样做。"贝迪维尔忙说。
"为什么?"
"没有用的。没有人会相信的。"狼人青年叹道:"记忆中不存在的东西,从来就不存在。还是让它随水飘去吧。"
大猫搔了搔头:"总觉得这对你很不公平啊。"
"我很好。我不在乎。"贝迪维尔又加快了速度,大口大口地喝着汽水:"把这件事说出去的话,他们只会把我当成是傻子或者骗子。这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还毁我形象。维持现在就挺好的,为什么不呢?"
帕拉米迪斯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我记得崔斯坦那小子是你这辈子最要好的朋友,现在你们却闹得很僵。所以,你宁愿与他永远断绝朋友的关系吗?"
每次谈起崔斯坦的事情,贝迪维尔心里就一阵刺痛。
"什么都不做的话,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永远地失去了。"帕拉米迪斯又搔了搔头:"这样真的好吗?"
贝迪维尔没有继续回答豹人战士的质问,而是自顾地喝着闷酒......或者说是,闷汽水。
"也罢。"帕拉米迪斯也没有继续去发问了,拿起桌上另一瓶汽水继续灌进嘴里,无言地陪贝迪维尔喝闷汽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猫看着看着电视就呼呼大睡起来。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酒量不行,没想到你连喝汽水都可以喝醉。"头脑有点昏昏沉沉的贝迪维尔过去摇了摇帕拉米迪斯,试图把大猫叫醒,然而并没有任何效果。
"算了。"贝迪维尔于是从旁边的椅子上拿来一张毛毯,给睡在沙发上的大猫盖上。他把电视关掉,觉得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便从桌子上取走最后一瓶汽水,正打算转身离去。
刚走到门前的贝迪维尔这才惊讶地发觉到赛费尔在门口等待着。
"呃......"贝迪维尔有点尴尬地看着豹人青年:"赛费尔吗。你老爸在休息室睡着了,或许你该想办法把他送回房间里休息。"
"今晚不算太冷,就让老爸睡在那里好了,不用打扰他喵。"赛费尔却说。
"是吗。"贝迪维尔不禁尴尬地搔了搔头:"我刚才和帕拉米迪斯的对话......你都听见了?"
"只听见了一小部分而已喵。"豹人青年低声说:"我把新的插件系统做好了,正想过来找贝迪维尔先生你测试武器的,没想到你和老爸聊得正欢,我就......呃,没有进去打扰你们喵。"
"偷听依然是不好的习惯。"贝迪维尔有点不高兴。他知道门的隔音能力不错,赛费尔在门外等着,一般是听不到太多的内容的。但是他也知道兽人们的听觉很灵敏,说不定这种有着优秀隔音能力的门也阻挡不住赛费尔的好奇心。
不管怎样,贝迪维尔没有打算继续旧事重提,他于是一句带过:"你找我有事?测试武器,对吧?"
"对的,我们到工房那边再说吧喵。"赛费尔于是露出了一脸的兴致勃勃:"赛格莱德弄到的那批火魅子花的花籽能派上用场,插件系统的威力提升了不少,可以期待在明天的战斗中派上用场喵。不过原本它打出的是冲击波,现在变成了别的东西,手感会有所改变,我希望听听贝迪维尔先生你的意见,它或许还能进一步改进喵。"
"很好。"狼人青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允道。
十分钟之后。
"这就行了喵。"赛费尔把改造过的黑月神钢弯刀还给贝迪维尔。狼人青年接过弯刀之后拿着仔细研究了一下,却没有看出什么玄机。改造过之后的弯刀仿佛和没有改造一模一样吧?
"所以......到底有啥变化?"贝迪维尔不禁好奇地问。
"这里,"豹人青年指着弯刀刀柄的部分,一个隐约露出来的小孔:"里面已经有一个小型的亚空间口袋,装满了火魅子花的花籽喵。只要你如常地扣下插件系统的扳机,它打出冲击波的同时,这个亚空间口袋也会同步激活,从里面撒出花籽喵。花籽受到冲击波的冲击就会被点燃,可以如同火焰散弹一样撒出去喵。"
"如果我只想使用普通的冲击波进行移动呢?"狼人青年又问。
"用法完全一样,冲击波制造的冲击没有受到影响喵,"赛费尔说,然而过了一秒之后他又改口道:"又或者说,冲击力其实是增大了喵。火魅子花的花籽爆炸过程中会带来额外的冲击力。"
"你所说的[手感改变],就是指这个吗。"贝迪维尔摸玩这弯刀刀柄上隐藏的扳机,却没有扣下去的意思。
"它带来的二次冲击可能会让你原本的战斗体验变得......有点不一样喵。"赛费尔说:"而且朝着敌人发射火焰散弹的反作用力也很强大,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喵。"
"好的,我明白了。"贝迪维尔看着这个由船的仓库改造而成的工房:"如果有什么地方可以进行武器测试就好了。就这样乱挥剑只怕会弄坏你工房里面的仪器。"
"这个好办,"赛费尔耸了耸肩:"你昨天为了不让伊莱恩在船里闹腾,不是在旁边的另一个仓库里改造出一个浴室喵?那个浴室被能量场加固过,测试武器也没有问题喵。而且里面是个大水池,火魅子花的花籽落在那里也不用担心引发火灾喵。"
"把洗澡的地方变成用来测试武器的地方吗。你真有才。"贝迪维尔不禁没好气地讽刺道:"好吧,我去试试。"
"我也去喵。"赛费尔拿起他改造过的黑月神钢长钺说:"一个人测试武器并不能测试出什么,对吧喵?我来当你陪练的对手吧喵。"
"你是认真的?"狼人青年吃惊地看着豹人青年。
"毕竟是在用月神钢武器对打,说是点到即止......或许不太现实吧喵。"赛费尔面带微笑:"但我会注意不让你受重伤的,贝迪维尔先生喵。"
第1935章 捕陷之于湖光 (四)
第1935章 捕陷之于湖光 (四)
船的"澡堂"实际上就在赛费尔的工房旁边不远处,毕竟这个所谓的"澡堂"也是用船内一个仓库改造而成的东西,而这艘曙光号沙船的好几个仓库其实都相互紧挨着。
澡堂里并没有特别严重的湿气,虽然有一个池子已经注了水,但目前并没有人在使用这个澡堂,池子里的水也并未有被加热过,它既是冷水池,自然就不会有到处升腾的蒸汽了。
"所以,你打算进行怎样的对战?"贝迪维尔把拖鞋脱掉,挽起裤腿,跳进水池里:"既然只是为了测试武器性能而进行的对决,我想只用这把武器来比试,应该是最公平的吧?"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贝迪维尔先生喵。"赛费尔也脱掉鞋子准备开战,然而和贝迪维尔不同,他连上衣和裤子都脱掉了。
"你在干什么?"狼人青年不禁皱褶眉头问。水池的水明明只漫到他的膝盖以下而已。
"战斗会很激烈哦,"只穿着一条裤衩的赛费尔咧嘴笑道:"插件系统打出来的冲击波会让水花到处飞溅,你穿成那样子来比试,衣服最后一定会全湿透的喵。"
"欸?"贝迪维尔想想也是,然后他就有点后悔了:"啧,我才刚刚洗完澡把身子弄干啊,马上又要湿身吗。"
"所以你打算放弃比试了喵?"
"不,就算是再洗一次澡好了。"贝迪维尔没好气地说,把上衣脱掉。
"呼呼呼,"赛费尔干笑了几声,露出仿佛是恶作剧成功的那种表情:"贝迪维尔先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喵?"
"说吧。"
"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怀疑着喵。毕竟老爸看见你的时候那反应,就像是看到了很多年前就认识的老朋友喵。"赛费尔道:"但我和赛格莱德之前都不认识你喵。我的情况就算了,我问过赛格莱德,小时候就一直在家里娇生惯养的赛格莱德说他也不认识你,也从未见过老爸和你会面过喵。所以,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又在什么时候认识了我老爸呢喵?这真是一个谜喵。"
贝迪维尔不说话,握紧了手中的黑月神钢弯刀,因为他看见对面的赛格莱德也握紧了黑月神钢长钺,随时准备攻过来的样子。
"然后我刚才听见了你和老爸的对话,突然就想明白了不少事情喵。"赛费尔又说:"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认识贝迪维尔先生你,只是我们都把这段记忆[忘记]了,能想起来的只有老爸一个喵。"
"贝迪维尔先生,我有说错喵?"
嚯!话音刚落,赛费尔就提着长钺攻了过来。那速度快得不寻常,让贝迪维尔不禁惊讶。他们所在的"战场"明明是有深约一英尺的积水,有碍移动的不利地形啊!为什么赛费尔可以几乎不受水的阻力来进行高速移动?!
然而看到豹人青年背后以惊人势头飞溅出去的浪花,贝迪维尔突然就明白了。是黑月神钢长钺的功劳!
赛费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长钺的手柄末端又加装了一个插件系统。刚才他冲过来那一瞬间,长柄的末端陷在水面下,豹人青年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动了插件系统,从长柄末端喷射出来的冲击波就成为了赛费尔绝佳的推进力,所以他才能以这种惊人的速度飞驰而来!
"哈啊!"赛费尔挥舞起长钺迎面劈过来,那气势实在够凶!
糟糕,好快!躲不开!贝迪维尔知道自己在水中的机动力本来就不足,他当机立断地放弃了回避,举起黑月神钢弯刀进行格挡!
"猜错了喵!"然而就在赛费尔的长钺快要和贝迪维尔的弯刀刀刃在一起之前,赛费尔突然又一次发动了武器上的插件,长柄末端喷射出的冲击波带着爆炸,突然之间就改变了赛费尔的攻击轨迹!他一边向左侧飘开,一边挥舞长钺斜劈向贝迪维尔的右肩!
"好小子!"贝迪维尔也一扭手臂,让挥出去进行格挡的弯刀变换了方向!
磅!正常来说他的武器是不可能在一瞬间做出如此大幅度的轨迹变动,但是弯刀上的插件系统让这一切成为了可能,冲击波疯狂地从弯刀背部喷射而出,伴随着火魅子花籽的爆炸,巨大的反作用力就让原本斜劈出去的弯刀划出了一记漂亮的折线轨迹!
"你不是唯一会善用插件系统的人!"贝迪维尔吼道。
铿!!两把武器相撞在一起,震得贝迪维尔的手都发麻了。然后赛费尔和贝迪维尔各自向相反的方向飞出去!
"还没有完喵!"然而赛费尔在半空中就发动了插件系统,长钺的柄的末端再一次喷射出冲击波,把半空中不受控制飞走的赛费尔重新推了回来,向着贝迪维尔面前猛冲!黑月神钢长钺划出一道如同新月般的魅力弧线,朝狼人青年的头上落下!
"想杀了我吗?"贝迪维尔一边吐槽道,一边反手击出一刀!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仍然保持着向自己后方飞走的势头,他很清楚这一击和对方的攻击相碰撞,会造成什么后果!
咚!!弯刀划出去的弧光和长钺的弧光对撞!两把月神钢打造的兵器剧烈地撞击在一起,贝迪维尔感觉到自己的手臂都被震得快要断了!
然后他才看见赛费尔实际上是双手同时抓住长钺来挥舞的!怪不得这小子动作总是快人一步,因为武器激烈对碰的时候,他受到的反作用力已经平均地分配在两条手臂上,所以他的手臂也比贝迪维尔的手臂更快地从瘫麻之中恢复过来!
但是------!
"去吧------!"在武器相互撞击的瞬间,贝迪维尔忍住手臂的痛楚,强行扣下了黑月神钢弯刀上的插件系统!
磅!!从弯刀背后激烈喷射而出的冲击波,诱发了火魅子花籽的强烈爆炸!双重推进带来的强大推进力直接作用在相互碰撞的兵器上,又或者说是大部分作用在赛费尔的身上,因为现在的豹人青年正全身浮空!
"哇啊啊啊!"赛费尔自不免被这强大的冲击力整个击飞出去,朝着大澡堂的天花板上撞去!
"糟了!"贝迪维尔不禁低哼道。要是赛费尔就这样撞在天花板上,恐怕不免有受到极重的内伤,背脊上的骨头也会摔碎几根吧!
然而------
嚯!赛费尔及时地举起长钺反手一挥,挥动长钺的瞬间就发动了插件系统!冲击与爆炸就在豹人青年的身后掀起,这冲击与爆炸却成为高速运动中的赛费尔最强力有效的缓冲!最终他没有重重地撞在澡堂的天花板上,而是轻巧地用脚掂了掂天花板进行借力,然后朝贝迪维尔所在的地方跃了过来!
"你还真是不死心。"狼人青年也没有笨到就这样被对手从空中狙击,却什么都不做。他用黑月神钢弯刀迎着水面划了一刀,弯刀划破水面的瞬间就连带发动了插件系统!这次冲击波从弯刀的正面喷射而出,落在水面上,激起一个强力的浪花!被火魅子花籽爆炸的火光染红的浪花,朝着豹人青年迎面拍去!即使只是无数水滴的集合体,却因为它们速度飞快,这浪花一样带着强大的杀伤力!
划!赛费尔没有犹豫片刻就举起黑月神钢长钺把浪花划开!锋利的长钺可以直接把水浪切成两半,以它本身的刀锋和气流,把本应均匀拍打在豹人青年身上的浪花,从两侧排走!
"天真!"然而贝迪维尔也已经一个飞跃跳到了赛费尔的头顶上,举起弯刀就朝豹人青年头顶劈落!浪花只是用来掩盖他真正攻势的佯攻!而本来就是从半空中落下,没有办法中途改变方向的赛费尔,注定要被贝迪维尔这一击打中!
"天真的是你喵。"豹人青年却冷笑道,顺势把黑月神钢长钺反过来拿,用长钺的柄的末端对准了扑过来的贝迪维尔!
"糟了------"狼人青年意识到赛费尔打算干什么,于是架起武器来防御。
磅!!插件系统从长钺的末端喷射出冲击波,这冲击波带着无数火魅子花籽一起打出,花籽从亚空间口袋中洒出来的瞬间就因为冲击而爆炸,掀起一道火焰的巨浪,迎面吞噬了贝迪维尔!
"呜!"狼人青年一头扎进水里,瞬间在水中打了个滚,把自己身上的火焰先熄灭掉再说!
"哈,我说过的,你会湿透的喵。"赛费尔没有趁贝迪维尔在水里打滚的时机进行攻击,而是退开好几步,远远嘲笑着贝迪维尔。
"不错,小子,不错!"狼人青年从水里爬起,浑身湿透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裤子都黏在屁股上了。早知道会变成这样,他应该连裤子也脱掉,只穿着裤衩来战斗的。
"不过你也没有比我好上多少,哈哈哈。"贝迪维尔一边脱掉湿透了的裤子,一边指着赛费尔烧着了的豹尾巴笑道。
"什喵?哇啊嗷嗷嗷哦哦!"赛费尔慌忙把自己的尾巴浸泡到水里,瞬间灭火。
"你是在什么时候------!"
"你没看到这水面上都有什么吗?"不等赛费尔发问完,贝迪维尔就打断了对方的话。
"什喵?"
没错,从刚才起,这个澡池的水面上就多了不少东西。好多火魅子花的花籽都浮在水面上了。
"插件系统一定出现了故障喵。"看到这副奇异的光景,赛费尔于是吐槽道。
"没有故障,我故意的。"贝迪维尔说:"把武器浸泡在水里再发动插件的话,冲击波依旧会被发射出来,但是同时间启动的亚空间口袋会因为被水浸入而导致哑火,火魅子花籽没有被点燃,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分散成几百粒浮在水面上。"
贝迪维尔用弯刀撩动着浮有无数花籽的水面:"这东西都是高浓度油脂的集合体,对吧?我很想知道它们被点燃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片水域会被火焰笼罩,漂浮在水面上的大火喵。"赛费尔答道。
"正解。现在------受死吧!"狼人青年冷不防就打出了一个冲击波,朝着赛费尔打去。
插件系统本身洒出来的花籽就带有燃烧弹的作用,它们又顺势把水面上漂浮的花籽点燃,于是攻击就变成一个火焰的浪潮,朝豹人青年迎面拍去!
第1936章 捕陷之于湖光 (五)
第1936章 捕陷之于湖光 (五)
巨浪和火墙,朝赛费尔迎面压来。火墙猛烈地燃烧着,它溅射出去的火星甚至把周围浮在水面上的火魅子花籽都点燃,引发更为猛烈的火灾,一场浮在水面上的火灾!豹人青年不禁暗骂他的对手的肆意妄为,因为这是贝迪维尔自己的船,因为这是在一个水池里,就可以不计后果地这样做吗?!
要躲过迎面而来的攻击,实际上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赛费尔只要一头钻到水里面去就行。
然而这显然是个陷阱。在这个水深不过膝盖的水池里,就这样钻到水里去躲开火焰,也就意味着赛费尔必须以一个极其不利的姿势趴在地面上。这种情况下受到对手的袭击,赛费尔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所以钻到水里去绝对不是正解,正确的应对方法应该是把迎面而来的巨浪连同火墙一起切成两半!赛费尔举起手中黑月神钢长钺猛力一扫,划出的刀锋和巨浪瞬间接触!这就是长柄兵器的好处,因为够长,所以使用者可以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下化解迎面而来的危急,而不用担心被过于接近的攻击伤着!
哗啦!!大浪朝两边分开,月神钢武器的性质极其特殊,在碰触到物体的瞬间就能产生巨大的动能(实际上是被空间压缩的巨大质量瞬间解压),让这种把波浪一分为二的特殊光景也变得理所当然!
在把巨浪一分为二的瞬间,赛费尔还在小心戒备着,他原本以为贝迪维尔会躲在巨浪的后面,待巨浪被分开的瞬间伺机攻过来的。然而巨浪后面并没有人,贝迪维尔消失所踪了!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人?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赛费尔脑子之中闪过无数个疑问,仅在不足半秒内。
贝迪维尔到底上哪儿去了?在从击出巨浪到巨浪被切成两半的这段极短的时间内,他还能跑到哪里去呢?!
他没有躲在巨浪之后,当然是------
躲在巨浪之中啊!
唰!豹人青年想明白的瞬间,狼人青年已经从被分开的巨浪的其中一面突然窜出来,挥舞弯刀袭击赛费尔!弯刀斩击的角度极其刁钻,竟然是从斜后下方向着赛费尔的腋下砍过来的!
格挡?不,来不及了!黑月神钢长钺因为是长柄兵器,又刚刚被豹人青年用来砍切完巨浪,收手的动作还没有来得及做完!这样下去在赛费尔彻底收回长钺并动手格挡之前,贝迪维尔的弯刀就已经先一步砍在豹人青年的肩膀上了!
但是------
嗖!赛费尔按下了长钺的柄上某个按钮,长钺的长柄瞬间收缩,从长钺变成了弯刀!因为重心的改变,他手中的黑月神钢弯刀已经是彻底收招可控的状态,赛费尔于是举起黑月神钢弯刀来进行格挡!
咚!!他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一阵酸麻!因为匆匆地把长钺收缩成弯刀,所以他只能用单手握持这把弯刀,格挡时冲击力都被他的右臂承受下来了,不酸麻瘫软才是怪事!
"呼。"有作用力就有反作用力,贝迪维尔那边本来也应该承受同样多的冲击,他的手臂也理应感到同样程度的酸麻才对。但是贝迪维尔刚才打出的一击实际上是双手握着弯刀来使出的,也就是说他用双手平均地承受了这一击的冲击力,所以他双手受到冲击而产生的硬直远比赛费尔小......小一半!
因此,攻击被格挡下来以后,贝迪维尔的双手还有余裕做出下一波进攻,他挥舞出去的弯刀突然发动了插件系统,来了一个反向的冲击波!贝迪维尔也顺势把弯刀的刀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翻转,用锋利的刀刃迎着赛费尔的小腹削去!
糟糕!这一下不挡下来的话一定会受到致命的重伤!豹人青年意识到这一点,他便强行用左手接过弯刀,用他还没有变得麻痹的手臂,再一次格挡攻击!
咚!!弯刀与弯刀之间的碰撞,越发沉闷!
因为用左手紧急持刀强行格挡,赛费尔的手臂受到的伤害更为严重了,他实际上并没有办法完全挡下这一击,整个人被冲击震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他知道自己状况不妙,刚落在水里就挣扎着试图从水中爬出,并希望贝迪维尔还没有来得及赶过来。然而天下间怎么可能有如此好事,赛费尔刚爬起来,贝迪维尔的弯刀的刀刃已经抵在了豹人青年的脖子上。
"好的,比试完结。"狼人青年面带着微笑说道,不过那微笑之中似乎隐藏着莫大的杀意......
"我认输了喵。"赛费尔叹道:"贝迪维尔先生实在太厉害了喵。光凭现在这副配备,看来我是赢不过你的喵。"
"我认为刚好相反,"狼人青年收回弯刀,"你太过依赖于自己手上装备的性能了,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没有好好观察战况,也没能合理利用战场上能使用的一切,帮助自己取得胜利。"
"是喵。"赛费尔不禁瞥了一眼已经被贝迪维尔搞得一塌糊涂的浴池。因为刚才的巨浪,浴池的水被掀掉大半。浮在浴池水面上的零零星星的火魅子花籽也仍然在持续燃烧着,它们在数秒之后火势才开始减弱。而原本是冷水的浴池,则变成了热水,甚至热得有点让人难受......
"不过明天的比赛场地上可没有如此便利的水池可以利用。"贝迪维尔咧嘴一笑,向赛费尔伸出手,想扶豹人青年起来。
"确实,"赛费尔没有直接爬起来,坐在水池里,低声问道:"贝迪维尔先生,请对我说句实话喵。明天我和老爸的比赛,我的赢面有多大喵?"
于是贝迪维尔就实话实说道:"如果你还是现在的你,如果你的装备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突破,让帕拉米迪斯那家伙大吃一惊的话,你的胜率应该无限接近于零吧。"
"我想也是喵。"赛费尔抓住贝迪维尔的手,试图从水池中爬起:"不过------"
然后他冷不防就使出了一招背摔,把放松警惕的贝迪维尔整个摔了出去。
"嗷!"狼人青年头先着地,发出一声低嗥。
"我也可以很奸诈的喵。"仿佛恶作剧成功般,赛费尔得意地笑道。
"你小子!"贝迪维尔从水中爬起,报复似的冲过来一个扑击!
"啊哈哈哈哈!"两个人开玩笑般在水池里扭打起来。
刷------然而这个时候也有谁打开了澡堂的大门,刚好看到两个大男孩只穿一条裤衩,在水里摔跤的光景。
"呃。"帕拉米迪斯本想在睡觉之前好好洗一个澡,把身上的汗味弄走。然而他刚踏进澡堂的瞬间就看傻眼了,几乎变成石像般僵住:"你们......噫?!"
"噢,老爸------"赛费尔从水里爬起:"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子的喵。"
"我们刚才只是在比试,然后就......从用武器比试变成用拳头比试。"贝迪维尔也尴尬地试图解释道。
"噢,当然,我懂的,我当然懂......"豹人战士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嗯,年轻人嘛,精力旺盛一点,很,很正常。我也不是那么不开明的家长,你们之间的事,呃,我当作没看见,你们继续吧------"
然后他就一溜烟地跑掉了,仿佛封魔手镯的限制已经解除,跑得惊人地快。
"欸......"赛费尔的脸色变得煞白:"老爸怎么会在奇怪的地方突然误会了喵。"
"你好意思说吗?"贝迪维尔白了一眼只穿着裤衩又浑身湿透的赛费尔,又瞄了一眼处于同样境遇的自己。按道理他这时候应该笑得肚子都弯了的,但是他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我去跟老爸说明一下喵。"赛费尔郁闷地爬出浴池。
"不,你去跟他说这事只会越描越黑。我去跟他说。"贝迪维尔也爬出浴池,随意收拾了一下自己已经湿透了的衣服。
几分钟后,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身上却还冒着水气的贝迪维尔,找到了帕拉米迪斯的房间。
"噢,是小贝迪啊。"大猫开门的时候还刻意回避着贝迪维尔的目光。
"你刚才看到的真的是个误会。"贝迪维尔也没有跟帕拉米迪斯绕圈子,一上来就直说道。
"当,当然啊,只是个误会而已。"帕拉米迪斯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虽然你们刚才在水池里几乎一丝不挂地扭打着,看起来却很开心......"
"拜托了,别胡思乱想!"贝迪维尔几乎吐血了:"你也知道,我已经是有老婆和孩子的男人了,怎么可能会看上赛费尔那种小鬼呢!"
"你[曾经]有老婆和孩子。"帕拉米迪斯纠正道:"然后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知道的,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很寂寞......"
"混账!"贝迪维尔不禁怒了。
"还有,我家的赛费尔可个大帅哥,被看上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帕拉米迪斯又固执地说。
贝迪维尔吐了一口老血。然后他受不了了,手中的黑月神钢弯刀出鞘:"喵的,解释再多也没用,看来我还是把你砍死算了!"
"哇哦,灭口啊,好可怕!"帕拉米迪斯退后几步。
"没错,我要就这样把你灭口,然后我就可以继续回去和赛费尔愉快地玩摔跤,*做的事情了!"贝迪维尔自暴自弃地怒骂道。
"噗......"然后帕拉米迪斯就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那样,突然豹笑起来。
"哇啊哈哈哈哈哈哈!逮到你了!"
"你刚才那些全都是演技,对吧?"狼人青年收起武器,额角上冒出的青筋却一直未有消散,反而更为明晰。
"反正你就是那种特别开不起玩笑的类型,偶尔捉弄你一下特别好玩。"大猫笑道:"哎哟不行了,我的肚子好疼,眼泪都快出来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啧。"
"不过大叔我总算是放心了。"帕拉米迪斯竭力收起笑容,这反而让他的表情变得极其滑稽:"看吧,即使没有了对你的任何记忆,赛费尔他们还是能够和你好好相处。兽人是很纯粹的生物,他们曾经是你的朋友,他们以后也一样会是。即使是现在的你,也从未曾放弃过与你曾经最好的朋友崔斯坦重新做朋友,不是吗?"
贝迪维尔报以一阵沉默。
"你真是多管闲事啊,帕拉米。"良久,贝迪维尔才开口说道。
"或许吧,小毛球。"帕拉米迪斯咧嘴笑道:"不要把一切都藏在自己心里。去跟他谈谈,小贝迪。他也许已经记不起你了,但他一定能读懂你。"
"我...考虑一下......"狼人青年略带尴尬地回道。
"话说回来,"帕拉米迪斯搔了搔自己的背脊,"澡堂都被你们毁掉了。你这船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洗澡的吗?"
"我的舰长室有私人浴室,你可以在那里洗。"贝迪维尔没好气地说:"洗完之后我在床上等你哦。"
"洗澡可以。其他服务就不必了谢谢。"帕拉米迪斯满脸滑稽地拒绝道。
第1937章 捕陷之于湖光 (六)
第1937章 捕陷之于湖光 (六)
与此同时(?),大不列颠的伦敦。
晚上,在旧街区一间略显破落的小酒吧前。
"嗯,还没有来......"黑铁骑士少年丹尼尔看了看手表,手表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钟。
他本来约好了和另外的几位骑士在这里碰见,然后一起去见殉职的黑铁骑士多雷的家属,向多雷的家属道歉。
他本来甚至打算不和其他骑士汇合,自己一个人去找多雷的家属道歉。
但是他想到之前黑铁骑士塔尔卡斯的话,如果他自己一个人去的话,估计只会把事情越描越黑,激怒多雷先生的家属而已。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有点害怕了。
心里没有底儿。
一想到自己会被别人怨恨,而且说什么都不可能消解这场误会,丹尼尔的心里就一阵刺痛。
果然还是等其他人来,汇合之后再去找多雷先生的家属比较好。
然而他等来等去还是没有等到,从晚上六点钟一直等到晚上八点钟了。他的耐性几乎用光了。
塔尔卡斯他们该不会是被公务耽搁了吧?再一次?
黑铁骑士少年叹了一口气。
就在他万般踌躇,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好的时候,一阵歌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晚夜长,寂影空叹。
晚夜长,醉影扰梦。
如瑟缩,晚风清冷。
愿今宵予慰藉,展臂弯。"
熟悉的歌声,与今天中午时听见的一样,充满了孤寂,悲伤,却和这个长夜十分相衬。
"
心空冷,梦影醉寻。
绪极愁,借酒消闷。
如瑟缩,晚风清冷。
愿今宵予慰藉,展臂弯。"
其中隐约流露出来的一点点温暖,却莫名地打动了黑铁骑士少年的心。
"
何须叹息,此身冰冷。
愿今宵予慰藉,展臂弯。
"
那歌声暂时结束了,紧接着的是一阵清冷又似有若无的掌声。那歌声是从多雷先生的家楼下那小酒馆之中传出来的,那声音也是今天中午丹尼尔见过的那名少女所唱出的。
然后少年突然记起今天另一个约定,他应该在晚上酒馆营业的时候,再去为那名女孩捧场的。
其他同伴等来等去都还没有来,丹尼尔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所以,为什么不呢?
丹尼尔低调地慢慢走进了酒吧。他这个年龄的年轻人走进酒吧里本来就容易引人注目,更何况他穿着一身骑士的盔甲。不过他走得足够地低调,足够地满,酒馆里在喝闷酒听歌的平民也没有空去搭理丹尼尔,所以直到他找地方坐下来之前,一切似乎还好。
"所以你总算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名少女走到丹尼尔的桌子前,在幽暗的环境中展露出微笑。
"我来了。"少年腼腆地答道:"你的歌很,很好听。"
"谢谢。"少女凑到丹尼尔耳边,低声说道:"我想你应该点些什么东西喝。你一直坐在这里却不点东西,老板不高兴了,要我请你走。"
"给,给我一杯果汁吧......"少年于是掏出一个金币说道。
"一整个金币那么多?这个够用果汁把你灌成胖子了。"少女开玩笑般说道,"但是好吧,剩下的钱我会负责私吞掉的,你的果汁马上就送来。"
丹尼尔不禁一阵苦笑。
少女刚想去给少年取饮料,丹尼尔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少女:"呃,如果你可以留下来陪我一下的话------"
"噢,小色鬼。"少女一脸滑稽地笑看着黑铁骑士少年:"好吧。反正我刚换班,在休息时间里可以陪陪你的。看在这一个金币的份上,老板应该也不会为难我。你在那里老实地等我一下。"
丹尼尔点了点头。
只是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少女就拿着一杯饮料过来了。虽然丹尼尔点的是一杯果汁,但他却看不懂这杯莫名其妙的果汁。它看起来像是某种水果与汽水的混合饮品,下层是晶莹剔透冒着气泡的苏打水,上层则是橙红色甚至带有果肉的果汁,顶部还有白色奶油。
"我比较怕喝太甜的东西......"丹尼尔拿着装果汁的玻璃杯子,低声吐槽道。
"这个不会很甜啦。这是我的自信作品,保证好喝的,你试试嘛。"少女坐在丹尼尔对面,甜甜地笑道。或许这果汁苏打水确实不甜,她需要给丹尼尔加糖。
与此同时,酒吧的小舞台上也响起了另一名歌者的声音。从那成熟的唱功与歌喉判断,歌者应该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原来有别的人在唱啊。"丹尼尔不禁好奇地说。
"那不是当然吗。如果我必须一整个晚上都唱歌,几天下来我就会变成哑巴。"少女吐槽道。
"可是她唱得没有你好。"丹尼尔红着脸小声说:"唱功是很不错,但是,嗯,歌声之中没有......感情。"
"嘘,小声点!"少女于是打断了少年的话:"丽莎大姐头很记仇的,你让她听见这种话,我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可就难熬了!"
"对,对不起......"黑铁骑士少年于是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所以,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少女靠在椅背上放松,开始问道:"你看来并不仅仅是来听歌的。中午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你看起来好像迷路了一样。"
"我没有迷路......"
"不是迷路,就是迷失。"少女突然说出一句似乎很有哲理的话。
丹尼尔无法反驳。
"呼呼,放松点,我不是在审问你,你想说也好,不想说也罢,没有人逼你的。"少女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不过这里是酒吧,就是一个让人排忧解闷的地方。你是未成年人,我没法给酒你消愁。既然如此,你何不试着把你心里的烦恼说出来让人听听呢?或许说出来以后会舒服一点呢?"
丹尼尔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眶似乎有点湿润。幸好现场的灯光本来就很昏暗,他确定自己那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尊容不会被对方看见。
少年低声答道:"我是有些烦恼。"
"说出来听听?"少女继续说:"但你得长话短说。我还有......(她转头看了看酒台上的时钟)嗯,还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或许我可以给你一点意见。"
"好吧。"丹尼尔叹了一口气:"我这次来这附近的城区......实际上是为了向一位殉职同僚的家属道歉的。"
"嗯?"少女视乎有些惊讶,但是她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少年,鼓励他说下去。
"我那位同僚最近殉职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力量不足,没有办法保护好他们......没有办法保护好每一个人。我本以为一切的战斗,一切的伤害,一切的痛苦,全都由我来承受就好的。我以为只要他们不出现,只靠我自己一个的话,就能把一切办妥。然而我失败了。我就连牺牲自己都做不好。救不了别人,救不了自己,甚至还拖累了同僚。我真是个没有用的废物。"
对方一直在认真地听着,没有发表半点评价。直到最后,那名歌手少女才突然问道:"所以,你觉得你做得不够好,害死了你的同僚。所以,你觉得你亏欠了他的家属咯?"
"......大概就是那么回事。"丹尼尔喝了一口苏打水,答道。就连本来是甜味儿的苏打水,也似乎带着一丝苦涩。
"你那位因此而死去的同僚,他死之前说了些什么?"少女又问。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失去了知觉。"丹尼尔当时实际上是石化了,但他为了容易解释而把实情简化了一下。
"但是听其他同伴说......他最后似乎是在......嗯,感谢我。"
"感谢你?"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为了我而牺牲,却还要感谢我呢。"黑铁骑士少年苦笑道:"或许只是为了让清醒之后的我听到,不至于那么难过吧。他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关于他温柔这点,我不能更同意。"少女低声念叨道:"但我认为他不一定是为了让你不难过,才感谢你的。"
"或许吧。但这种事情我永远也不可能弄清楚了。"丹尼尔更为苦涩地一笑。
"丹尼尔,你原来在这里!"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黑铁骑士少年与歌手少女之间的对话:"天啊,我到处找你,你却在酒吧里泡妞!真可恶!"
"杰弗逊先生......"丹尼尔有点意外,"呃,塔尔卡斯先生呢?"
"他来不了。文森特那家伙似乎收到了什么情报,他就是不肯让塔尔卡斯下班,到现在还一直找各种理由来留住塔尔卡斯。"杰弗逊一脸无奈地说:"看样子只有我能陪你了。我还是违抗命令偷偷溜出来的呢。"
"给你添麻烦了,抱歉。"丹尼尔不禁一脸的愧疚。
"呃嗯,我的休息时间也差不多完结了,你们慢慢聊吧,回头见?"少女从椅子上站起,匆匆离开。
"回头见。"丹尼尔还没有来得及跟那位少女道别,她就匆匆走了。
"嘿,那妞儿长得挺漂亮,你小子眼光不错嘛!"杰弗逊看着远去的歌手少女的背影,压低声音跟丹尼尔攀谈到。
"她唱的歌很好听,她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少年随口答道:"但是仅此而已,我没有在泡妞,谢谢。我们走吧。是时候去见一见多雷先生的家属了。"
丹尼尔拿起手中的混合果汁一饮而尽。
"还是太甜了。"他低声说。
第1938章 捕陷之于湖光 (七)
第1938章 捕陷之于湖光 (七)
两分钟之后,丹尼尔与杰弗逊站在一扇略显破旧的大门前。
"就是这里了。"黑铁骑士杰弗逊压低声音说道:"怎样?你要我先进去打招呼吗?还是你自己来?"
"等一下,让我再仔细想想。"丹尼尔还在犹豫着,他甚至有点想退缩了:"我真希望塔尔卡斯先生能来啊。杰弗逊先生你有点......不...太......靠谱............"
丹尼尔吐槽的声音实际上是越来越小,仿佛生怕杰弗逊听见。但杰弗逊还是听见了,而且暴怒起来:"嘿,所以塔尔卡斯就很靠谱,我就不行了?你这样说真是伤透我的心啊!我特么还特地翘班来陪你呢!我对你这么好,你却一点都不感激??"
"对,对不起。"丹尼尔心不在焉地道着歉。
"算了!反正我就是不如塔尔卡斯靠谱!"杰弗逊开始自暴自弃:"那家伙老实到了死板的地步,明明有机会开溜的,却没敢溜出来。反正他就是那样的人,把[完成上级命令]看得比[帮助朋友]还重要。"
丹尼尔没有置评。他隐约觉得塔尔卡斯做的也没有错,但是当杰弗逊说出[朋友]这个词的时候,他的心里又不免有一阵小小的触动。
见丹尼尔站在那里良久都还没有做出任何行动,杰弗逊也忍无可忍了,他主动凑到门前敲了敲门:"好,我来打头阵!"
叩叩。
没有回应。
叩叩叩。
还是没有回应。
"好奇怪啊。"杰弗逊不禁好奇道:"这种时候多雷先生的家属应该在家的。他儿子大病初愈还没有去上学,即使上学了,也不应该这么晚都不回家。他老婆是家庭主妇,常年守在家中,更不可能在这种大晚上的离家太远。"
"他们有没有可能一起出去外面吃饭或者看电影之类的?"丹尼尔刚问了一句,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实在很蠢。多雷先生家里的经济条件应该还是很拮据的才对,他老婆儿子又哪有闲钱跑出去吃饭看电影。更何况多雷先生家里目前正在办丧事,家属有心情出去吃饭看戏,才是怪事。
"总之......有点不对劲。"杰弗逊皱着眉头说,又用力敲了敲门,同时在门外大喊道:"多雷夫人?你在家吗?一切还好吗?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对吧?!"
还是没有回应。屋内是一片吓人的死寂。
"嗯......或许他们故意躲着我们,不愿意开门。"黑铁骑士杰弗逊有点郁闷。
"又或者真的出了什么事。"丹尼尔隐约感觉到门的后面传来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抱歉,我要撞门了!"丹尼尔突然叫道,仅仅是为了让可能站在门后的人有所准备。
"等等,你疯了吗?"杰弗逊慌忙阻止道:"你是来跟多雷的家属道歉的,不是来撞烂他家的大门的吧?!"
"如果只是一场误会的话,我会负责赔偿大门的钱。"丹尼尔掏出一个金币塞到杰弗逊手中:"但就怕不是误会,他们真的遇到了什么意外!"
没有等杰弗逊再多说什么,丹尼尔就一脚踹在多雷先生家的大门上。他这一脚极其用力,他毕竟是深绿骑士,动起真格来力气也超乎常人,这有点老旧的门被他轻而易举地一脚踹开了!
磅!!公寓的门被掀翻,与此同时房间之中一股隐约的血腥味涌出!
"你们没事吧?!"丹尼尔惊慌失措地冲进去公寓内,看到的却是------
"呜......"一名瘦弱的少年倒在地上,胸口冒出血红色。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杰弗逊也冲进来同时惊呼:"你是多雷先生的儿子,对吧?你妈妈呢?"
"出......出去打工了......"那名少年似乎想要转过身来,但他虚弱得连转身都办不到。
丹尼尔看看天花板上被更换一新,特别明亮的灯泡,又看了看地面上被打碎的另一只灯泡,再看看倒在一旁的凳子,他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所以你一个人在家,想为家里做点什么,就去换灯泡了?"丹尼尔分析道:"然而大病初愈,刚换好灯泡就体力不支,倒下来了?"
他看着那名少年被血迹染红了一片的白色条纹衬衫:"倒在地上的时候很不幸地扯到了伤口,手术的缝线都裂开了?"
"大......大概就是......那样一回事......"那孩子现在很虚弱,可能眼花缭乱,实际上都没有认出丹尼尔来。他回答丹尼尔的时候,语气之中只有慌张,却未带有半点敌意。
"这可不行啊,我们得尽快把他送去医院。"杰弗逊转头和丹尼尔商量道。
"先处理一下伤口。"丹尼尔说,"你有带任何急救工具来吗,杰弗逊?"
"这点小东西还是有随身携带的。"黑铁骑士杰弗逊从腰间掏出一柄小匕首,那东西现在几乎是大不列颠骑士们的标配了,不算十分锋利,但是极其轻便的匕首,用于裁切各种布料绷带非常合适,而且匕首上的插件系统还能喷射出消毒杀菌,止血止痛的医疗凝胶。
"很好。"丹尼尔接过匕首,小心翼翼地把少年翻转过来,快速用匕首割开他的衬衫。那孩子的伤口原本被压住,没有特别严重的出血,但一翻转过来以后马上就鲜血猛涌。丹尼尔没有犹豫,拿起匕首发动插件系统,用医疗凝胶瞬间喷在少年胸前撕裂的伤口上!
出血的势头马上就收敛了不少。丹尼尔顺势把少年已经破损的衬衫撕碎,变成绷带一样的东西,配合更多的医疗凝胶,缠在少年的身上,算是一种紧急的包扎处理。
"行了。我们快把他送去医院吧。"杰弗逊看见丹尼尔把少年包扎好,便马上催促道。
"我马上就可以把他送过去。"丹尼尔却似乎不急,"但是杰弗逊先生你应该留在这里向多雷夫人解释情况。我们已经是破门而入了,还突然带走她的儿子,恐怕会把她吓着。"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一个人扛着这孩子跑去医院......?"
"相信我,我能办到的。"黑铁骑士少年答道,他看来充满了决心。
"那么你一路小------"
嚯!
杰弗逊的话音都还没有落下,背着受伤的少年的丹尼尔,突然就不见了。
"什么......?"杰弗逊看得一脸懵然。人类是不可能高速移动突然消失的。那看起来应该是某种魔术,极有可能是传送魔术。
然而丹尼尔不是[无魔者]吗?那小子竟然能用魔术,而且是瞬间移动这种高等魔术?
黑铁骑士杰弗逊百思不得其解。
一小时后,伦敦市郊的一所医院里。
"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的好。"一名中年妇女对丹尼尔说,"为了家计我不得不出去上班,那孩子又倔强得很,叫他在家里老实待着一会儿都不肯,竟然发生了这种意外。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把他送到医院来,只怕我回到家的时候会看见他冰冷的尸体!"
"没有这回事,令郎的生命力顽强得很。"丹尼尔答道。他们发现多雷先生的儿子时,那小子估计已经躺在地上好长一段时间了,而且估计还能再躺好几个小时。
"那孩子懂得用自己的体重压住胸前裂开的伤口以避免出血。他知道如何避免死亡。他不愧是骑士的儿子。"丹尼尔低声说。那种分析甚至带有称赞的成分。
"不管怎样,还是得感谢你们。"妇女说,"现在,先失陪一下。我得进去教训一下那熊孩子。"
多雷夫人走进病房里去,略有点生气地关上了门。
"呼。"杰弗逊走过来坐在长凳旁,咧嘴对丹尼尔一笑:"虽然和我们这次来的目的相去甚远,但是你也做得不赖嘛。"
"别这样说了,"黑铁骑士少年捂着额头,一脸的烦躁:"现在搞成这样子,接下来道歉的事情反而更加难开口。我已经错过最佳时机了。"
"但你救了多雷先生的儿子,这种事情一定会有高感度加成的。"杰弗逊开玩笑般继续说。
"你把这说得好像个游戏一样,这个世界上的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丹尼尔郁闷地答道,也坐在长凳上:"哎。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杰弗逊先生你不用回去骑士团加班吗?被发现是溜出来的就不好了。"
"反正都已经溜出来了,我也做好明天挨骂的准备咯,干脆放自己一天晚上的假期吧。"杰弗逊双手托住后脑勺,依靠在长凳上,大有想找个舒适的姿势坐好的样子。
"真是轻松。"丹尼尔淡然笑了一下。然后他站起来转身想走。
"不过,如果你现在就进去给多雷先生的家属道歉的话,我们就不用找时间再来一趟了,那样的话我会更轻松的。"不等丹尼尔离开,杰弗逊又加了一句。
"......现在真的不是个好时机。"黑铁骑士少年不禁嘀咕道。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好时机呢?"杰弗逊追问:"你可不能一直逃避哦。"
丹尼尔陷入了沉默。
"不过依我看来,你根本就没有道歉的必要。你没有欠多雷先生的家属什么,现在反而是他们欠了你一笔人情债。或许根本不管这事就行了。整天想着道歉什么的,你只是在自找烦恼。"
"或许吧,杰弗逊先生。或许吧。"丹尼尔叹道:"我先走了。还得去爱丁伯尔格借铁骑来练习呢。"
"哦,你不说我都几乎忘了你要考铁骑驾照的事情。"杰弗逊咧嘴一笑,虽然他明知道丹尼尔是在找借口逃避:"那就祝你好运咯。"
"谢谢。"丹尼尔没有继续说什么,急急忙忙地逃离了医院。
第1939章 捕陷之于湖光 (八)
第1939章捕陷之于湖光(八)
与此同时,大不列颠爱丁伯尔格郊外的某处,薇薇安的研究所中。
"我回来了。"莲音重回研究所的时候显得容光焕发,满脸春风,仿佛许多年来累积的疲劳都一瞬间消散,又仿佛是久旱逢甘霖。
"你总算回来了。"薇薇安略带滑稽地看着她的助手,她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你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没有回来研究所。你跟韦斯塔德出去吃晚饭了,然后就直接耗了一整天。你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一整套新的,而且从衣服的做工和质地看来,这是某人刚花了不少钱给你新买的。嗯呼呼,我都不需要继续分析下去,马上就能得到结论了。"
"别这样,薇薇安。"莲音红着脸笑道:"我昨晚只是很纯粹地和韦斯塔德出去吃了一顿晚饭而已。然后喝了酒不太适合再回来研究所,我就回家睡觉了。不过今天他确实有再约我出去玩。我们逛了一天的街,也有去看电影,然后又吃了个烛光晚餐。但我们的关系也就仅此而已,没有干过任何超越伦理道德的事情。"
"哎,竟然还没有?"薇薇安略带失望地看着莲音:"你真没用。"
"你都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莲音哭笑不得:"你以为我是那种*吗?!我可是带着孩子的妈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和刚认识不久的男人干[那种]事情!"
"真没想到你保守成这种样子。"薇薇安却开玩笑般跟莲音说道:"如果换了是我,守寡了这么多年,看到有韦斯塔德那样好条件的男人,现在估计已经主动投怀送抱了。再说,这也是为了哈斯基好,那孩子一直没有爸爸,生命中总会少点什么的。"
"我们先不谈这个了。"莲音的脸涨得通红:"和韦斯塔德的事我想一步一步慢慢来,太快了只会让人喘不过气。现在,我们可以谈回工作的事情了吗?"
"当然,当然了。"薇薇安笑着说,同时已经把研究室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按下了。
研究室的幕墙开启,对面更大的一个机械仓库便呈现在两人的面前。一艘中型的船或者战车或者类似形状的东西,呈现在二人面前。
它几乎已经是完工的状态了。
莲音不禁哼笑道:"亏你还有额外的时间和资金做这个------"
"嘘。"薇薇安冲莲音做了个手势,示意帕提摩少女别乱说话,配合好她就行:"反正总算完工了,资金方面不用担心,大不列颠那边会给我报销的。"
莲音其实并没有全懂,但她知道薇薇安表现得这样神秘兮兮的总有她的理由,她就开始猜度对方的意图,然后全力地配合着薇薇安说话:"的确。只要完工了就好。"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莲音于是又追问道:"要喷个漆,贴点花装饰一下吗?"
"怎么可能。"魅魔淡然一笑:"今天晚上进行最后的系统检测,然后......我们明天就可以向大不列颠的人报告[探索者号]完工的事情了。他们只会派人过来取货的。"
"这样也行。"莲音也笑道。薇薇安在想什么,她越来越明白了。
"话说回来,驻扎在研究所外面的那群骑士还在吗?"薇薇安又追问道。
"今天是假日,回去休息的人挺多,剩下了大概十来个骑士在轮替站岗吧。"莲音答道,"韦斯塔德也陪我逛街逛了一整天,他也很累了,我就先让他回去了。"
"你真是我最好的助手,莲音。"薇薇安高兴地说。
"别忘了我只是临时被借过来的人手,我最终还是要回去帮默林大师办事的。"帕提摩少女苦笑道。
"那样也行,至少我知道到哪里去可以找到你。"薇薇安笑道:"好了。距离午夜还有几个小时。在送它上路之前,我们为这台大玩具进行最后的系统检测吧。"
"当然。"莲音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那么,开始吧------"薇薇安走到控制台前,刚想用手按动控制台上的按钮,指挥研究所里的魔像们去进行检测。研究所突然就一黑。
开始了。
"嗯?停电?"莲音仍然不动声色,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哼道。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耗电作业让那里的线路烧坏了吧。"薇薇安则答道。
"......我去电机房看看情况?"
"用不着。"薇薇安继续说:"研究所有三个备用电力,即使主电源停电,后备的电机也会马上工作起来补足研究所里缺失的电力才对。我们再等等吧。"
"好吧。"莲音心里一边称赞薇薇安真是个影后,一边憋着笑说道。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仍然是一片漆黑。
三分钟过去了,研究所里红色的应急灯亮起来了,这里至少恢复了最基础的照明。
"后备电力恢复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莲音又问。
"一般是五分钟。"
然后,五分钟过去了。
还是没有恢复电力。
"好奇怪啊。"薇薇安于是装作不解地吐槽起来:"主电源烧掉了就算了,另外两个可用的后备电源也同时出问题了?这怎么可能?!"
"又或许是某条主要的供电线路出了问题,后备电源再多也没有办法把电力提供到我们这边来?"莲音于是分析道:"我们还是分头去查找一下,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吧?"
"也好。"薇薇安这时候已经偷偷地从腰间把她藏起来的九把光剑掏出来,其中七把光剑的剑柄被她的头发不动声色地卷住,处于随时可以触发进攻的状态,另外两把之中的一把则被她紧握在手上,最后的一把则递给了莲音。
"这是手电筒。"薇薇安忍住笑说道:"研究所之中有些地方并没有设置紧急照明系统,黑起来还是可以变得挺黑的。你摸黑前进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别摔倒了。"
"当然了。"莲音也忍住笑拿起那把所谓的"手电筒"。光剑的剑刃要是调整到最小的输出,把结界限定在剑柄的顶端一小处地方时,它确实可以如同一个电筒般使用,而且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它是光剑。到这个时候莲音已经彻底明白到现在在这个研究所里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她也清楚地知道薇薇安正在打什么主意(薇薇安之前就把计划告诉过莲音),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全力去配合薇薇安。
"还有一件事,"薇薇安额外吩咐道:"研究所最底层还关押着不少危险的实验动物。其中一些笼子使用的是电子锁,我无法保证这些电子锁不会在刚才的停电之中失效。总之你一定要小心,搞不会遇到在研究所中乱跑的实验动物哦。"
"明白了,"莲音听到的却是和薇薇安的叙述完全相反的信息,为了表示自己已经听懂了,她于是说道:"我会小心点,绝对不会接近底层的。"
薇薇安从刚才起说的一切就全是反话。莲音的回答当然也是反话。她说要避开地下室来行动,实际意思却是[她会马上去底层把实验动物全放出来]。
"很好。那么我们走吧。"薇薇安也打开了"手电筒",开始和莲音分头行事。
离开研究室的瞬间,莲音就马上朝地下室的反向去了。她极少使用近战武器,因为作为一名法师,她习惯和敌人拉开距离来战斗,远距离放魔术就能把地方击败。手上多了个近战武器,实际上反而容易让她分心,影响她施法的速度和精准度。但现在这把光剑是当成"手电筒"使用的,既然薇薇安把这东西交给了她,她当然是按计划来行事。要是她不使用这个"手电筒",反而从亚空间口袋里取出她的法杖来备战,走在路上反而显得很不自然。
而且实际上莲音不需要法杖也可以徒手施法。[帕提摩]是一种强化过的魔术战用人造人,说她们是古代神人族的人造人技术的巅峰之作,也不为过。莲音完全可以一手拿着光剑进行近战,另一手空手施法攻击敌人,所以她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她一路朝地下层进发,一路却感觉到有某种隐藏的目光在注视着她。
莲音极其讨厌这样。被人偷偷跟踪却不还手,可不是她的风格。
......这就是所谓的钓鱼吗?
"你在做什么?"少女看着狼人青年,好奇地问。
"钓鱼啊。"贝迪维尔把鱼竿伸进刚挖出来的冰窟窿之中:"就这样在湖面上挖个冰洞,把鱼竿伸进去,等上大半天就会有鱼上钓。这是艾斯基莫族人古老而传统的钓鱼方法,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我是不懂,用魔术的话明明一瞬间就能把整个湖里的鱼都炸出来。"狼人青年的妻子好奇地问:"为什么抓点鱼儿都要耗费那么大的一番功夫?"
"呼呼呼,钓鱼可是一种乐趣。享受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狼人青年笑道:"如果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的话,[林中小屋]就能给我们提供无穷无尽的食物了,那还钓什么鱼。"
"所以说你在这种冰天雪地之中坐在冰湖上钓鱼,是为了娱乐咯?"少女更为不解。
"不,"狼人青年笑道:"钓鱼只是钓鱼而已。由你陪伴着的时光,才算作是愉快。"
"你这------"莲音的脸一瞬间就红了。
她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身处研究所的最下层。明明已经事隔多年,她的丈夫明明已经死去好久了,她明明已经决定抛弃那段过去,开始新生活,和韦斯塔德在一起了。
却无论如何都还是想起来,一次又一次,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时光。
莲音叹了口气,她面前是一个有着无数的铁笼子的仓库,仓库里的生物用闪闪发光的眼睛在看着帕提摩少女。
"好吧,是时候开始狂欢了。"莲音一伸手,放射出无数发魔术光弹。这些光弹在她的操纵之下精准地击中了那些笼子上的铁锁。
数百个铁笼被打开了,里面的生物们也从笼子之中走出来。
------开始搞事情。
第1940章 捕陷之于湖光 (九)
第1940章捕陷之于湖光(九)
与此同时,薇薇安这边也离开了研究室,往电机房的方向进发。她的真正目的当然不是去检修电机房的线路,而是为了装作中计,引诱敌人上钓。
能够侵入到薇薇安的研究所里来,而且还能把研究所里的总共三个完全独立系统的电源都搞垮,其实敌人还是有点能耐的。想到这里,魅魔不得不敬佩一下她的对手。
然而也当然,薇薇安是专门为了让敌人上钓,从昨天开始降低了研究所内部的安保级别。原本在这个研究所内巡逻的魔像们远比现在的要多几倍。要是薇薇安没有这样放水的话,她很好奇她的对手到底是否还能够找到机会入侵这个研究所?
敌人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有露面,只是依靠黑客入侵的手段来瘫痪了电力系统而已。他们现在一定还躲在暗处观察着薇薇安和莲音的一举一动吧。薇薇安却感到无所畏惧,目前的一切都还在她的掌握之中,最为关键的时候她甚至还可以把最终安保协议打开,让她偷偷藏起来的大量魔像涌出来,碾压敌人。但是这并不是她的真正目的,要是研究所的抵抗过于激烈,敌人就只能撤退或者被歼灭了,这样一来就达不到薇薇安的真正目的了。因此,不到最危机的关头,她都不打算启动最终安保协议。
电机房被破坏得一塌糊涂。线路被扯断,电机因为超载而烧毁。看到造价昂贵的相位发电机因为这次的袭击而破损不堪,薇薇安心里一阵不爽。
就在这时候,有什么东西开始从断裂的电线之中冒出来了。
那是发着金光的东西,那是身体软绵绵如同凝胶状的怪物。那东西浑身发出的金光实际上是电弧的光芒,看来那凝胶状的怪物带着高压电!
"哼。"薇薇安皱眉道,"哪来的史莱姆?研究所里没有关押着这种怪物吧......?"
她心里清楚得很这是敌人带来的怪物,这种怪物就是为了破坏研究所的电力系统而被特异带过来的。但她到现在为止还一直在装傻,因为她不想显得太过精明,暴露了自己的计划。
尽管如此,那怪物还是要对付的,即使薇薇安故意装傻,也不可能面对这样的怪物而什么都不做。更何况那带电的史莱姆发现薇薇安的瞬间,马上就显露出了敌意,开始朝魅魔涌过来!
"天真。"薇薇安哼道,手中拿着的"电筒"依然没有用于战斗,只装作一个电筒那样用于照明。身为魅魔的她徒手施法也只是小菜一碟,她空着的手反手就撒出去一副至寒的冰雾,刚好迎着那史莱姆喷射而去!
啪啦!冰雾毫无悬念地击中了朝薇薇安扑过来的带电史莱姆。那东西的身体构造是某种饱含水分的凝胶,它的弱点当然是冷冻。它被冰雾击中的瞬间马上就开始凝结,失去活性,在薇薇安面前变得嘎嘣脆的,几秒之内就停止了行动。
"就是这种鬼东西把电力系统弄坏了吗?"薇薇安看着眼前被冻成冰棍,却还在不断发出诡异金光的史莱姆,又使用了更强力的冰雾,把它困在重重的冰块之中。等她认为这怪物已经被冰封得绝对无法移动了,她才绕过这怪物,走到损毁的电机面前检查了一番。
这相位发电机本来就是非常精密的机器,现在它被损坏到这种程度,想要修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光是更换其中的线圈就要耗上一整天的时间。
不行了。薇薇安叹了一口气。这发电机可不是一时半刻能够修好的那种类型。想靠修复这个发电机来恢复研究所的电力,只怕是想的太多。还是去找另一台结构比较简单,更加容易修理的后备发电机吧。
这是薇薇安自己的研究所,她最清楚这里面的一切。结构最简单、即使被严重破坏也能在短时间之内修复的发电机,就在研究所的东翼底层。那是利用地热来发电的后备发电装置,而且严格地说它甚至没有涉及到多么复杂的发电机组,都是直接汲取地底下熔岩的热力,转换成电力的装置而已。如果赶过去处理那边的发电机,研究所的电力在几十分钟之内就能恢复,她就不用在这里摸黑作业了。
就这样办吧。薇薇安打定了主意。虽然不知道入侵这个研究所的敌人还在打什么鬼主意,但薇薇安知道至少恢复了电力,才能为敌人带来更大的压力。
她转身刚想离开这个电机房,她身后的冰块却突然霹雳一声裂开!
"什么?"魅魔被吓了一跳,一道金光朝她背后突然射来。
嚯!身手敏捷的她当然一个侧跳就躲开了这攻击。她躲开攻击的瞬间才发现那是某种如同子弹般发射出来的电浆弹!
那被冰之牢狱死死困住、本应无法动弹的带电史莱姆,竟然自行挣脱了寒冷的束缚,破冰而出!不仅仅是靠着蛮力把冰块弄碎,它从冰块之中涌出来的时候,冰块还不断地冒出白烟,似乎正在急速溶解!
"......电热能力吗。"薇薇安嘀咕道。有些带电的怪物可以瞬间把电能转化成热能,电与热本来就是能量的简单相互转换而已,因此薇薇安一点都没有感到吃惊。
看来冰块无法简单地困在这怪物。
真麻烦。薇薇安看了一眼周围的形势。薇薇安目前的站位并不算好,雷电史莱姆刚好堵在了电机房的出口附近,要从那狭小的缝隙处溜过去,恐怕很容易就会受到这怪物的攻击。而这个电机房本身也算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在这里躲避怪物发射过来的电浆弹,恐怕也不太现实。
既然如此,还是用格挡的比较好。
虽然这样做马上就会暴露自己的战斗力,但薇薇安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从腰间取出两柄光剑,开始舞动起来。
紫色光芒的光刃把整个电机房照得如同白昼,仿佛在和发着金光的雷电史莱姆比赛亮度。
那怪物见到薇薇安已经取出光剑,全副备战的姿态,也不甘示弱,开始从它那流动性的不确定外形的身体里,连续发射出数十枚电浆弹!
那所谓的电浆弹就是它身体的一部分,是带着高压电的凝胶状物体。被这种东西击中恐怕会受到强烈的电流伤害。因此薇薇安并没有怠慢,她小心翼翼地挥舞起她的光剑,把迎面发射过来的电浆弹弹开!
光剑本身就是魔力的构造体,简单地说它就是被结界束缚在一个固定空间之中的光子的激流。它碰撞到的物体都会被它弹开,而且纯粹的光子流本身是不导电的,不管它击中的是多么强大的高压带电体。薇薇安的光剑碰触到电浆弹的瞬间就把它们击飞了,就如同用棒球棍结结实实地打飞了棒球那样。向着四下飞舞是电浆弹落在周围的地面上,落地之后就开始变得黯然失色!
那怪物触动了一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妥。
它感到不妥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它发射出去的其实就是它身体的一部分,它们从带电突然变成不带电,这个过程的转变其实非常之异样。这带电史莱姆的攻击原本应该是击中目标之后可以回收的,也就是说它发射出去的电浆弹即使没有命中、又或者被对手挡开,它们的电力也不应该就此消失,落在地面上的史莱姆的碎片会自行慢慢蠕动着回去和它的本体重新合流。
而现在事情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发射出去的所有的电浆弹都被薇薇安用光剑挡开了,而且原本带电的电浆弹就如同被吸走了电力一样,马上就变成不带电了。事情竟然没有如同它想象之中那样发展,也难怪那怪物觉得不安吧!
"哦,看来你并不是完全无脑的怪物。"薇薇安哼笑道。虽然不知道她的对手智商到底低到什么水平,但她至少知道那怪物是懂得思考的,或许它体内确实存在着如同大脑一样可以进行思维活动的器官------尽管它发着电光的身体实在太刺眼,薇薇安没法看清楚那凝胶状几乎不透明的身体内到底有什么。
或许可以试着用穿刺攻击。
薇薇安摇了摇头,瞬间否决了自己随兴的想法。还是先把对手的电力削弱,让它不那么致命、不那么刺眼再说。不然现在看着它的行动,实在伤眼睛。
那雷电史莱姆只是犹豫了片刻,马上就重新活动了起来。这一次,它朝薇薇安压过来,并同时发射出更多的电浆弹。它似乎是想依靠限制薇薇安的行动空间、并且用更密集的弹幕来速战速决?
"你是笨蛋吗?"魅魔却丝毫没有畏惧对手的胁逼,她抽出更多的光剑,用头发挥舞另外四把光剑同时动作起来。疯狂旋转着的光剑阵如同一个个盾牌般,把迎面射来数百发电浆弹全部击飞,并在击飞它们的同时剥夺了它们的电力,就如同把电能都吸收干净了似的!
雷电史莱姆的猛攻并没有让它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让它身上的电力越用越少了!
"就是现在!"薇薇安冷不防戳出了一剑,用她一缕头发牵动的光剑从上而下斩落,深陷进那怪物发着电光的身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