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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雷文D维克萨斯     光灵行传txt下载     光灵行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56章 捕陷之于湖光 (二十五)

    第1956章捕陷之于湖光(二十五)

    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上丹尼尔的脑海。

    他眼前突然出现的曲刀似有若无,虚幻却又实在。它结实地挡下了对手的重击,就足以说明它是真有其物。这东西虽然小了一号,但它不就是之前丹尼尔击败[贪欲之座]所用过的,虚无大曲刀吗?!

    那东西确实是藏在亚空间里,因应使用者的召唤才会突然冒出来攻击敌人。然而丹尼尔之前能用虚无大曲刀,是因为有圣杯碎片在旁给他力量。现在圣杯碎片已经被大不列颠骑士团回收,黑铁骑士少年还以为这东西已经没法再召唤出来了呢!天知道它原来竟然还能用!......虽然小了一号,成了虚无小曲刀!

    不管怎样,丹尼尔总算是被这凭空召唤出来的曲刀给救了。而且他没有进行格挡的那只手顺势挥了出去,他手上原本只有一把小小的手术刀,论柄长是不可能伤得到对手的。但就在丹尼尔挥刀的同时,另一把虚无曲刀也突然冒出来了,几乎和他挥刀的方向完全一致,而且刀尖刚好能够触及对手!第二把虚无曲刀在羊头恶魔的胸前划出一道伤口,虽然不深,但是那家伙总算是被打伤了!

    "嗯------"击中敌人的瞬间,丹尼尔也警觉的几下后撤步退离危险区域。他知道眼前的羊头恶魔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被击败,他也知道羊头恶魔不可能简单地放过他。他必须做好持续战斗的准备,利用虚无曲刀的特性而找出击败对手的突破口。

    首先这虚无曲刀是藏在亚空间之中的特殊武器,只因应使用者的呼唤而一瞬间出现在丹尼尔眼前------或者说是浮现在他手上,伴随着他挥刀的动作而挥出。在击中敌人的瞬间它就会消失不见,再度藏进亚空间内。这武器本身似乎很重,重得可以用一把曲刀,直接格挡下比它巨大数倍的、羊头恶魔的柴刀。但不管它有多重,因为只是从亚空间之中召唤出来的武器,丹尼尔自己并没有花费力气去挥舞它。这个特性让无比沉重的曲刀,却能如同空气般在半空中自在地挥动,实在有趣。

    而且,这东西似乎有两把......或者更多?丹尼尔之前和贪欲之座对打的时候,那骷髅怪物能召唤出来攻击丹尼尔的虚无大曲刀可是多于三把的,它用大曲刀连续的猛攻,几乎把丹尼尔逼得走投无路。丹尼尔现在能够支使两把虚无曲刀似乎已经是极限了,但有总比没有的好。

    那就试一试吧。

    黑铁骑士少年一边观察着对手的行动,一边摆出了出招的驾驶。羊头恶魔并没有因为胸前的一点小刮伤就止步不前,相反,它的攻势更加凌厉,冲过来对准了丹尼尔的脑门就是一个跳劈!

    少年却早就看准了对方的动向,他在跳劈落下来的瞬间就一个翻滚躲开,顺势把右手往地面上一拍!

    刷!虚无曲刀从地面刺出,刚好就在羊头恶魔的脚下!这是[贪欲之座]的地刺攻击,丹尼尔早就领教过了。他认为既然自己能够使用虚无曲刀,那么他也理应可以使出同样的地刺攻击才对,而他的猜想也被证明是正确无误的!

    羊头恶魔腹部被这尖锐又沉重的弯刀击中,贯穿,同时也因为这一击的强大冲击力而被击飞!明明是提醒足有六英尺的壮汉,这家伙却抵受不住这柄小小的曲刀的穿刺攻击!虚无曲刀的[沉重]果然也是事实!

    "机会!"丹尼尔见羊头恶魔被击飞到半空中,马上冲过去又是一挥手!另一把虚无曲刀伴随着黑铁骑士少年挥手的动作而被召唤出来,朝羊头恶魔的背部劈去,一下就劈中并把对手打飞!

    这一次造成的伤害倒是很可观,目测曲刀的刀锋已经把羊头恶魔的脊椎打断,那家伙本应半身麻痹,连动都动不了才对。

    然而羊头恶魔从地上爬了起来,背上的伤口虽然冒着血,却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严重,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即使脊椎断了,却丝毫不影响它的行动,仿佛它背上的脊椎只是装饰品而已!

    "我就知道。"丹尼尔叹道。他眼前的这个恐怕根本不是什么生物,断个脊椎算什么呢。在这个如同噩梦一般的异世界之中,一切都是怪诞的、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这个羊头恶魔必然也是这些怪诞之物中的一员吧。

    看来不把它的头给砍下来,是无法结束这场战斗的。丹尼尔甚至一度怀疑过这家伙就算被砍头,身体说不定还能动。如果真的变成那样的话,那就只能把它手脚都砍断,把它身体都切碎,让它彻底地无法行动了!

    羊头恶魔再一次攻过来,而且可能是因为受了伤的关系,这怪物攻击得比之前还要凶狠!

    但是------

    巨大的柴刀迎面劈向黑铁骑士少年,这次少年却不躲不闪,冲上去一挥手!

    咚!凭空出现的虚空曲刀结结实实地格挡下对手的重击,而且还有余裕,把柴刀弹开,力度之大,震得羊头恶魔往后一仰!

    丹尼尔则顺势冲上去拿着手术刀一戳,当然真正戳中对手的并不是那柄小小的手术刀,而是被召唤出来的第二把虚空曲刀!那东西直接贯穿怪物的胸口,一时间鲜血四溅!羊头恶魔则被虚空曲刀强大的冲击力击飞,失去重心往后颓倒!

    丹尼尔一个箭步踏出,另一只手已经向地面拍下去,虚空曲刀从羊头恶魔倒下去的地面上冒出,刚好赶上羊头恶魔倒地的趋势!

    扎!!尖锐的曲刀贯穿怪物那本就被贯穿了一大半的胸口,造成更为严重的伤害!然而这家伙仍然极其耐打,这样都没死!它还借助着突然冒出来的地刺攻击的冲击力来重新恢复自己的重心站稳了,并挥舞手中大柴刀反向扫击丹尼尔的脑门!

    少年本来就是一个半蹲的姿势,他听见脑门旁边有风声,马上把身体俯得更低,羊头恶魔的大柴刀就从他头顶上掠过!丹尼尔借力爬起来的瞬间也挥出一刀,召唤出来的虚空曲刀斜斜向上挥去,从羊头恶魔左边小腿劈向它的右侧小腹,而且丹尼尔已经距离对手足够地近,这一击打中的话足够把那怪物一分为二!

    但是羊头恶魔并没有站着不动挨打,它的大柴刀本来就是十分重的武器,惯性也大。利用这惯性,它旋转起来,把大柴刀挥舞了三百六十度,又一次朝丹尼尔劈过来!

    咚!!紧接着便是虚空曲刀与大柴刀更为强烈的碰撞,这次它们势均力敌!不,应该说还是羊头恶魔这边稍为有利一些,毕竟它用上浑身的力量来使出回旋斩!被召唤出来的虚空曲刀也是有着实际质量的,它和对手的大柴刀碰撞,力度不如对手,则被击打得往后一退,这一退撞在丹尼尔身上,甚至把少年撞开!

    "嗯!"丹尼尔退后了一步,勉强稳住身体。但他没有因为一时的失利而停止进攻,他的手已经拍向地面,又从地中召唤出虚空曲刀的地刺攻击!

    然而羊头恶魔却敏捷地一个侧跳,躲开了地刺!它中过这招两次,也是时候对这种招式有所防范了!

    扎!然而另一发地刺从他背后刺来,还是刺中了他的右腿。一发地刺躲得过去,但是丹尼尔可以双手开交使出连续的地刺,哪是普通的一个侧跳能够轻易躲闪过去的!

    然而羊头恶魔只是顿了顿,就像没事儿一样继续拖着被刺穿了的伤腿冲向丹尼尔,应该说因为地刺带来的冲击力,它跑得甚至比原来还要快!这怪物不知痛楚,似乎也不会被伤口所影响,只要它不是被砍得全身残缺,估计还是会继续进攻个不停吧!

    羊头恶魔加速飞奔,对着丹尼尔使出舍身的冲刺砍劈,来势极其猛烈。丹尼尔从刚才的交手中就知道他的对手集合浑身力量的一击有多强力,强力得连召唤出来的虚空曲刀都无法完全抵挡!

    但是------

    咚咚!丹尼尔迎着对手的攻击势头,双手一起挥出!如果一把虚空曲刀不能完全格挡对手的攻击,那就用两把!几乎完全同步出现的两把虚空曲刀和羊头恶魔的大柴刀激烈地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甚至弹落到丹尼尔的手上,烧灼出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但对手全力的猛击,好歹是被丹尼尔抵挡下来了!

    "让我告诉你一件好事。"黑铁骑士少年说:"虚空曲刀可是收放自如的啊!"

    刚刚用两把曲刀挡下对手的攻击,让羊头恶魔的斩击力度完全消失,丹尼尔就把两柄弯刀反召唤,同时冲到了羊头恶魔胸前至近的距离!他双手再次挥舞,在对手的胸前划了一个X字!

    刷啦!!重新被召唤出来,神出鬼没的双虚空曲刀,马上就把对手的胸口切裂!!

    羊头恶魔被这连续两发猛烈斩击所击退,往后撤了一步!丹尼尔却顺势冲上去,把原本的弯刀弄消失,再一次召唤,双手两下水平的横扫!更深的伤口在那怪物的胸腹部成形!

    "死吧!!"丹尼尔一个急转身,重新反召唤让弯刀消失,再一次召唤让弯刀出现,然后又是双手的横斩!

    啪啦!!------怪物从胸腹的位置被一分为二!不管再怎么耐打,羊头恶魔还是终究承受不住双虚空弯刀的连续斩击,它被腰斩了!!

第1957章 捕陷之于湖光 (二十六)

    第1957章捕陷之于湖光(二十六)

    "嗷......!"被腰斩并倒在地上的羊头恶魔发出低沉的呼啸声,那声音仿佛是从它的颅骨最深处传出来的,浑浊而模糊。

    "杀......!"它吼道:"深渊......要......杀了你!......"

    "深渊?"丹尼尔皱了皱眉头追问道。

    然而羊头恶魔并没有回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是死了。被腰斩的这种怪物本来应该内脏啥的流了一地,死状恐怖。但实际上这个羊头恶魔却并没有这样子,丹尼尔怀疑这东西甚至不是生物,它被腰斩的部分根本没有内脏,只是有某种黑乎乎的凝脂般的东西,又粘稠又油腻,甚至似乎还发着小水道般的恶臭。或许这才是羊头恶魔的实体,所以不管它的胸口被贯穿,甚至连背脊都被大砍了一刀,却仍能照常活动。倒是腰斩成两截之后,这怪物反而不能动了。它行动的原理真是一个谜。

    "接下来怎么办?"丹尼尔环顾四周,试图找到出口之类的东西,又或者刚才跟他说过话的那三个女人的黑影:"喂?你们还在吗?快告诉我接下来怎样做啊?"

    没有回应,从刚才羊头恶魔攻进来起,那些侍女们的黑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是躲起来了。现在也依旧不见她们的踪影。

    "该死的。"丹尼尔不禁郁闷了,"敌人都被我杀光了。该做的我都做了。难道就没有办法从这种鬼地方出去吗?"

    还是没有回应。丹尼尔只听得见一阵微弱的钟声响起,而且那钟声的来源不是别处,正是从他的胸口中响起的。那个白色的光球已经固定在他胸前了,和他合而为一。如果这光球就是他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异世界的通道,那为什么他到现在还留在这种地方呢?!

    不,等等。丹尼尔试图镇定下来仔细思索。他是因为喝了酒才会陷入深睡,而正因为陷入了这种深睡,圣杯所带来的噩梦才会攫住他。刚才那个羊头恶魔还提到过[深渊]。[深渊]又是什么鬼?这个噩梦一样的世界,就是[深渊]吗?

    如果他想要离开这个世界......难道说,需要先想办法从醉酒之中醒过来?

    但是他能做到吗?

    现在的丹尼尔意识,又或者说他的灵魂,被囚禁在[深渊]之中,没法干涉现实世界中他熟睡了的肉体。这才是最麻烦的。

    虽然说喝醉酒以后一段时间内就会醒过来,但到底要花上多长时间,都是因人而异的。难道他必须一直在这个噩梦般的深渊之中游荡,面对那些恐怖的怪物,直到他现实世界之中的身体酒醒为止?!那得花上多长时间?!

    嗒,嗒,嗒,嗒。丹尼尔再一次听见了脚步声。没错,又是那种壮硕大汉的沉重脚步声,伴随着沉重柴刀拖动地板的声音。一名羊头恶魔被丹尼尔解决了,这个深渊之中却显然有更多的羊头恶魔。

    从这个房间被打破的墙洞外有什么东西探头看进来,尽管它们根本没有可以用来看的器官。至少有十名护士人偶已经在墙洞外蠢蠢欲动,它们应该是被刚才的激战的声音吸引过来的。

    这深渊之中充满了恐怖的魔物,说不定它们本来就是无穷无尽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杀完。丹尼尔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在他的肉体酒醒之前一路抗争,一直逃命,或者战斗,活下来,直到他从噩梦之中醒过来为止!

    圣杯的诅咒,或许就是这样一回事吧!

    "可恶!"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丹尼尔紧抓住手中两把小小的手术刀,试图反抗。他倒是有虚空曲刀可以召唤出来使用,或许还能活着再抵抗个几个小时。直到他筋疲力尽为止,直到他伤重死亡为止,他都打算和绝望抗争到底。

    然而,就在此时,有什么东西一把抓住了他的腿!

    被腰斩的羊头果然没有死透,那家伙看准了机会再次诈尸反击,用它那粗壮的手死死捏住丹尼尔的小细腿,而且越捏越用力!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年感觉到自己的腿骨都在碎裂,他的脚被捏得咯咯作响,随时都会因为怪物的猛捏而断掉!而门外那群护士人偶也逐一爬了进来,朝丹尼尔冲刺,马上就要展开攻击!

    情况瞬间变得极其恶劣,丹尼尔还在想着到底是牺牲自己一条腿来躲避护士人偶们的攻击的好,还是忍痛先对付完脚下那羊头比较好!不管怎样,他剩下的时间都不多了,绝望已经步步紧迫,马上就要把他吞噬!

    然而,就在此时,从他胸口中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虽然模糊而微弱,丹尼尔却依稀辨认出那是一个歌声。

    "

    晚夜长,寂影空叹。

    晚夜长,醉影扰梦。

    如瑟缩,晚风清冷。

    愿今宵予慰藉,展臂弯。

    心空冷,梦影醉寻。

    绪极愁,借酒消闷。

    如瑟缩,晚风清冷。

    愿今宵予慰藉,展臂弯。

    "

    那歌声柔和而动听,那歌声似曾相识。

    那歌声触动了丹尼尔沉醉之中的灵魂。

    一瞬间,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脑海!

    "呃!"丹尼尔突然醒觉,从桌子上弹起。

    "哇哦!"对面的人被吓了一跳,发出一声低沉但娇滴滴的惊呼声。

    "嗯、嗯......?"丹尼尔回过神来,发现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名少女。更正确地说是之前在酒吧里遇到的,那名歌女。

    "是你?"黑铁骑士少年低声问。

    "是我。"那名歌女也从吃惊的神态中恢复过来,苦笑着说:"起来了,小懒虫。酒吧都打烊了,你怎么还不走。"

    丹尼尔于是环顾四周。他身处于原来那个小酒吧里,周围的景色一如往常,并不是那个如同噩梦般的老旧化的世界。他知道自己从噩梦中醒过来了。到底是怎么醒过来的,他不清楚,但他总算是醒过来了,谢天谢地。

    "已经这么晚了吗?"丹尼尔捂住自己的头,他的头就像是被重锤敲过般昏沉地痛。

    "还不算是十分晚,但明天是每季例行一度的卫生检查,搞不好酒吧会被停业,所以我们今晚得提前关门搞卫生。"少女答道:"老板说你喝了一口酒就伏在桌子上睡到现在,他很困扰。所以要我过来把你叫醒。"

    "是、是这样啊......"丹尼尔略微尴尬地答道:"好吧,我这就走。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知道就好。"歌女没有跟丹尼尔客气,如实说道。她看了看桌面上那被只被喝了一口的酒,以及那一整瓶的威士忌:"才喝一口就醉了,明知道自己不能喝,却要了一整瓶吗?真是浪费啊。"

    "我只点了一杯酒,天知道你们老板居然会那么诚实,给了我一整瓶。"丹尼尔也苦笑道,"能帮我把它处理掉吗?我实在是不想喝了。"

    "要把它倒掉?这瓶酒值一枚银币啊?"少女又问。

    "倒掉吧。"丹尼尔一闻到酒杯里挥发出来的那个酒精味就觉得一阵恶心涌上心头,他现在知道自己的体质是不能碰酒精的,也知道喝醉之后到底会发生多么恐怖的事情,所以他以后都不敢喝这种害人的东西了。

    "既然你这样说。"少女突然就把一整瓶威士忌拿起来,对准了自己的嘴巴灌进去。她喝烈酒如同喝白开水一样,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连一滴酒都没有浪费。喝完之后她啊的一声擦了擦嘴,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带着微笑地看着丹尼尔:"处理完了。你可以走了。"

    丹尼尔都看得傻眼了:"你......!"

    "有什么好吃惊的吗?"歌女笑着说:"在酒吧里当陪酒女郎的有这点酒量,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的、的确......"丹尼尔无言以对。对方的话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那么......嗯,再见?"少女收起空的威士忌瓶子和只被喝了一口的酒杯,说道。

    "再、再见。"尽管宿醉之后还是摇摇晃晃站不稳,黑铁骑士少年却试着从椅子上爬起来。

    "你没事吧?能一个人回家吗?"歌女又问:"不会倒在路上吧?"

    黑铁骑士少年于是又一阵苦笑:"怎么了?难道怕我倒在路上,你就会特异送我回家吗?"

    "我当然不会。"少女吐了吐舌头:"不过我会打电话叫你家人来接你。酒吧总会有这样的政策,不用感到吃惊。话说你家里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没想到这句话触及到了丹尼尔的痛处,他的脸色突然一沉:"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真的?不要逞强哦?"

    "真的。"丹尼尔严肃地说。到这个时候他的醉意也几乎全部消失了:"人都是独自来到这个世界上,然后又独自死去的。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是吗。真是寂寞啊。"少女从少年的语气之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那么,你一个人回去要多加小心。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跟老板说说,让你在酒吧的员工休息室里睡一晚。"

    "不用了。"本来就不太高兴的丹尼尔扶着桌子和墙勉强往外走了几步:"再见了,呃,你是------"

    "莉亚娜。"歌手少女答道。

    "你个歌很好听,莉亚娜小姐。"丹尼尔于是说:"我会再来捧场的。有缘(卡玛)再见了。"

    "有缘再------"莉亚娜还想说什么,丹尼尔却已匆匆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1958章 捕陷之于湖光 (二十七)

    第1958章捕陷之于湖光(二十七)

    深夜,开罗大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里。

    "呜?!"本来还在熟睡中的猫人少年穆特,突然感觉到自己脖子上一阵疼痛。

    他猛然一睁眼,正看到一个在黑暗中呈灰白色的影子骑在他身上,目露血红色的凶光,用双手死死扼住猫人少年的咽喉。

    "呜嗯......!"那力量实在巨大,穆特只感觉到一阵致命的窒息。要不是因为猫人少年那特殊的"橡皮人"体格,此刻穆特的咽喉实际上已经被这过分巨大的扼力捏断了喉咙,甚至连颈椎都会断掉!

    然而现在的他也没有比断喉咙断颈椎好上多少。他的喉咙被对方用力如此紧扼着,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呼吸半点。他的身体开始瘫麻,他的头开始充血,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成为被撑爆的气球!在这样下去,即使不因为缺氧而死,他也一定会因为脑充血而先一步死去吧!

    (好痛苦!)

    (救我......!)

    (笨老虎......?)

    他本以为自己此刻正身受此刻的袭击,当绝望的他吃力地转过头去想要向睡在他身旁的艾尔伯特求救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艾尔伯特根本不在那里。

    不对,笨老虎并不是从原本所睡的地方挪了身子。

    他只是......变成了穆特眼前这个,正在扼杀猫人少年的狂暴影子!

    正在用双手死死扼住穆特的咽喉,要致猫人少年于死地的那个人影,就是艾尔伯特!

    老虎正在发狂!

    (原来如此。)

    在那一瞬间,穆特就完全明白了一切。

    (所以,果然还是迟了一步。)

    (他们已经给你注射过那种药剂了吗?)

    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这一切就已经太迟了,已经回不去了。

    (对不起......)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猫人少年的眼角流下了悔恨的泪。他眼前发狂的艾尔伯特正用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想要杀死穆特。然而此刻的猫人少年却并没有挣扎。他那充血变成紫黑色的脸上有着如水般的平静,在他生命之中的最后一刻,他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发狂的老虎。

    他用自己剩下的最后一点力气抬起手,朝艾尔伯特的脸上拂去。

    他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那是缺氧造成的昏黑,以及剧痛而导致的,从他眼角涌出的泪水,所带来的模糊。

    然而这并不影响他看着他。

    穆特的小猫爪子轻轻地落在艾尔伯特的脸上,并不是击打,而是温柔地抚慰。

    (再见了。)

    (这样也好。)

    (能够死在你的手上,我没有遗憾。)

    他说不出话,他只能把一切都藏于心底,把想要表达的情感全部转化成这一下轻柔的抚摸。

    这就是他对艾尔伯特的,最后的告别。

    穆特眼前的景象开始收缩,被黑暗取代。他即将因为窒息而休克。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艾尔伯特突然浑身颤抖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虎人青年突然从狂暴之中回复过来。

    "穆特......?"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有猫人少年的手滑过,那一下轻轻的抚慰瞬间变成了无力的坠落。大惊的艾尔伯特松开了扼住猫人少年咽喉的双手。

    他本来期待着松开扼住对方喉咙的双手后,可以马上听见对方的一阵咳嗽,并看见猫人少年恢复呼吸。然而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穆特的脸色还是一阵紫黑,呼吸也停止了。

    糟糕。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艾尔伯特皱了一下眉头。这种时候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应急的方法,就是------

    不知道过了多久,猫人少年突然冲休克之中恢复意识。

    "呜咳咳咳咳咳!"伴随意识和呼吸的恢复,是穆特的一阵强烈的咳嗽。

    "呃,哈啊,哈啊......"他捂住自己的脖子,脖子上还有两片严重的淤青痕迹,用手轻轻碰触都会感觉到痛楚。虽然猫人少年有着特异的橡皮体质,让他在对方猛力的抓扼之中幸免于断喉断椎,但他总是难免受到一些伤害的。

    "呜嗯嗯嗯......"他过了好久才喘过气来,并感到自己的脸上嘴边带着一种异样的冰冷。

    "你刚才是不是......"穆特一旦能够开始说话,马上就低声问。

    "刚才的事就先不计较了。"艾尔伯特却一句带过,开始殷切地问:"你没事吧?还没死吧?要送你去医院喵?"

    "没死。"猫人少年冷淡地回答道:"倒是你,笨老虎,你是怎么恢复理智的?"

    "什喵叫做恢复理智?"艾尔伯特却一脸懵然:"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做过什喵。突然昏昏沉沉的,身体自己动起来了。然后我感觉到你用手摸了摸我的脸。于是我就从那种昏昏沉沉的梦游状态下清醒过来了。"

    穆特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你那可不是梦游。"

    "那是什喵?"

    "他们抓走你以后一定已经给你注射了[那种药]。"

    "那种......药?"

    "能破坏你体内[自由意志]的药。"猫人少年揉着脖子低声说:"一旦被注射了那种东西,就再也回不来了。你会变成他们的傀儡,玩具,任他们摆布,受尽*,甚至替他们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即使你自己很清楚不能这样做,不能听他们的话,但你的身体再也不是你的身体,它不会再听从你的使唤。"

    艾尔伯特只觉得背脊一凉。

    穆特凑过来搂住艾尔伯特,把头埋在老虎的胸口里:"但是太好了。那种药没有生效,你还是你。他们那种能够破坏自由意志的药物还是半成品,而且斯芬克斯老爹一早就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种样子,所以他为你准备了预防药物。他们的药物无效,而预防药物生效了,真是太好了。"

    艾尔伯特突然回想起来什么:"你说的预防药物,该不会是之前一个灌我喝的那种难喝的蛋白质饮品......?"

    "就是那个。"

    "所以说那到底是什喵?总觉得难以下咽,甚至有一股腥臭味......"艾尔伯特反而越来越怀疑了。

    "那是......呃,已经对[自由意志破坏剂]有了抗体的人,体内的蛋白肽......分离出来的东西。类似血清一样的东西。"穆特支支吾吾地说:"总、总之它起效就行了,你不用深究太多。"

    "哼嗯------"艾尔伯特怀疑地哼道。

    然后穆特突然又推开老虎,自己手忙脚乱地爬下床:"我得去洗个澡。"

    "啥?"从猫人少年那紧张兮兮的举动,艾尔伯特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于是觉得好笑:"你小子刚才明明快窒息死了耶,居然兴奋得湿了?"

    "就是因为快窒息而死,才会变成这样。"猫人少年红着脸说,一边虚弱无力地扶着墙慢慢朝浴室的方向挪去。

    说起来好像真的是那样子。艾尔伯特也听说过类似的传言,一个人(特别是男人)上吊自杀的时候,会因为全身快速充血而引起生理反应。刚才穆特被掐脖子到休克的地步,已经是濒死体验了,会有类似上吊充血一样的生理反应一点都不奇怪。

    "噢。"艾尔伯特于是没有笑了。刚才穆特估计是一裤子的粘腻,还要勉强地和虎人青年说了那么多。等他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时才那么尴尬地跑掉------即使曾经严重缺氧而虚弱得站都站不稳。

    扑通!艾尔伯特能够听见浴室那边传来猫人少年倒地的声音。

    "你还好喵?"艾尔伯特于是叫道。

    "还、还好!我能处理好的......"穆特传来一声虚弱的回应。

    怎么可能还好。那小子只是在逞强而已。

    艾尔伯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重伤未愈、内脏都变得乱七八糟的他,在稍微睡了一觉之后,倒是恢复了些许体力------至少他刚才发狂时的力气就已经大得足够扼杀猫人少年了。

    他爬到窗边坐着,一边揉着自己内在乱成一团而且还隐隐作痛的胸腹,一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浴室看看穆特的情况。猫人少年刚才的严重的脑缺氧而休克,现在有强行爬下床跑去洗澡,最坏的情况可能是他再次脑充血休克,最后淹死在浴缸里。天知道。

    艾尔伯特觉得还是不要冒这种险比较好,他下了床,忍住浑身的酸痛与刺痛,慢慢向浴室挪去。

    至少他这是一副不死之躯,就算这样胡来也不会死吧。

    "噫?!"好不容易脱掉了脏污的裤子,正在往自己身上涂沐浴露的猫人少年,看到老虎推门进来,不禁吓了一跳:"你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我在这里洗澡吗?!快出去!"

    "我就是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艾尔伯特说着,却一边厚颜无耻地脱掉身上的衣服。他没有理会猫人少年的反对,自己径直向浴池那边走去,连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绷带都懒得解开,就跳进了刚放好一池热水的浴池中。

    "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猫人少年一边竭力遮住自己的下半身,一边吐槽道。

    "唔嗯......"泡在热水里的老虎感觉自己浑身突然轻松了好多,至少身上的痛楚被舒缓了:"真是极乐呐,极乐。你不过来泡一下喵?"

    "居然不把身体洗干净就跳进去......"穆特低声抱怨道,一边用水龙头把身上的泡沫冲掉。

    "反正人都是脏的,永远不可能彻底洗干净啊。"艾尔伯特却说了一句充满哲学的话。

    猫人少年没有回答,用毛巾匆匆缠住下半身遮羞,就跳进了水池中。

第1959章 捕陷之于湖光 (二十八)

    第1959章捕陷之于湖光(二十八)

    "怎样?这一切还不算太坏吧?"看到穆特躺在热水池里,总算放松下来了的样子,艾尔伯特顺势问道。

    事实上浴池里的水偏热,而且是让人不断冒汗的那种热度。本来就是"橡皮人"体质的猫人少年,看起来似乎有点被热力融化了的样子。

    "但愿我不会因为脑充血而死。"猫人少年于是抱怨道。

    "有我在看着,你死不了的。喵哈哈哈哈。"虎人青年于是咧嘴笑道,笑声中充满了谜一样的自信。

    穆特却对这种冷笑话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若有所思地转头看着窗外的夜空。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夜色阴沉灰蒙的一片,星月都被乌云所掩盖,实在算不上什么美景。或许也正是猫人少年此刻心情的完美投影。

    "很久,很久以前。"猫人少年突然说起故事来,"兽人们还没有现在这般的强大。

    但是生活在严酷的[幽暗地域]中的兽人们,已经厌倦了为生存而痛苦挣扎。

    他们不想再没日没夜地和进犯的魔兽殊死对战。也不想为最基本的饱暖问题而终日犯愁。他们想要得到人类的土地,那被阳光不断恩泽着,肥沃丰产的大地。

    他们想进攻[光辉地域]。

    然而,他们也很清楚,以他们的人数和战斗力,要战胜光辉地域里的全部人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便有了把兽人之中的精英挑选出来,加以基因改造并强化的[潘多拉计划]。

    那实质上就是一个让[超级兽人战士]诞生的计划。"

    艾尔伯特陷入了一阵沉默,他有在认真地听着,尽管他表现得一脸的不以为然。

    "然后,据说又有一名古老的兽人守护者......他拥有非常特殊的体质。

    他与生俱来就被赋予了强大无匹的力量,拥有数千种不同的能力,能力比世界上任何一名兽人都要多,都要强大。他的能力是所有兽人能力的[蓝本],因为一切本就源自于他。

    这名守护者,在被威迫利诱的情况下,答应参与[潘多拉计划],为孕育出超级兽人战士而贡献出力量与才智......以及遗传物质。"

    "这个我好像听说过......"艾尔伯特低声插嘴道。之前他和斯芬克斯老爹私下交谈的时候,老爹也对艾尔伯特说过类似的故事。

    穆特没有理会艾尔伯特,继续说道:"最初,守护者想要的仅仅是自由。他以为帮助了那些人之后,他们就会放他自由,让他过他想过的生活。

    他从最初到最终都没有真心想帮助兽人们研究超级战士。他对战争提不起半点兴趣。

    然而就在研究进行了一半的时候,他意识到研究再这样持续下去,他不仅无法得到自由,甚至可能会为这个世界带来毁灭。天真单纯的守护者,根本不懂得蔓延在幽暗地域之中的黑暗,到底有多可怕。当他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一切却已经变得无法挽回。

    就连自己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胁,守护者却在最后做出了挣扎。他终止了潘多拉计划,并销毁了一切研究资料,以确保今后没有任何人能够复制这个计划的辉煌。

    ......不仅如此。

    他在被制造出来的,还是半成品的[超级战士]体内,注入了[自由意志]的因子。那是一种非常特异的遗传因子,它和那些被制造出来的超级战士以基因层面完全结合在一起,永远无法除去,甚至会随着这些超级战士日后的生息繁衍而继续存在着,存在于他们的子孙体内。

    拥有自由意志的兽人们将不再受到某个种族的控制,可以完全根据自己的意愿来行事。这对于某个势力而言,是个大忌。

    那位反抗的守护者后来被驱逐,剿灭。他留下的[麻烦的遗产]却被保留下来。

    即使只是半成品,[超级战士]的研究仍然算是成功的。被制造出来的那批超级战士各自都拥有惊人的天赋,能够在将来的大战之中,作为优秀的士兵而被使役。

    然而[麻烦的遗产]依然是个麻烦。他们体内的[自由意志]是某些掌握核心权利之人的大忌。这些人最终得出的结论就是,一方面要充分地利用这些[麻烦的遗产],一方面又要严格地控制这些体内带有自由意志超级兽人战士们。"

    听到这里,艾尔伯特突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吞了一口唾沫。

    穆特顿了顿,继续说:"他们得出的结论就是,要严格控制这些超级兽人的人口。既不能让他们无以为继,也不能让他们过度壮大。

    他们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些超级战士的后代,每家每户只能养育一个孩子。多生出来的孩子不能存留,要么杀掉,要么送去研究所做研究,直到失去了一切研究价值,被弄死为止。

    "

    寒意爬上了艾尔伯特的脊椎。

    "我不知道鲁夫是不是我的哥哥......"穆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艾尔伯特,眼眶中带着泪光:"但是很有可能,我就是应该被带走的那个,不是吗?------要是没有父亲舍命把我送上奴隶船里藏好,此刻的我恐怕已经是一具尸骨,又或者躺在某个地下研究所里,被各种惨无人道的研究折磨得半死。"

    艾尔伯特突然想起了他哥哥,罗伯特.罗布尔。表面上罗伯特是在埃及大屠杀之中被杀死,实际上他却------!当年艾尔伯特在狐人族的研究所里找回他个哥哥罗伯特的时候,半疯半清醒状态的罗伯特,也告诉过艾尔伯特某个耸人听闻的内幕。

    这一切似乎都是联系着的。

    "我不知道那些到底是什么人,但那群可恨的人一直把所有人的命运玩弄在鼓掌之中。"猫人少年的表情从悲伤渐渐转化为悲愤:"而且他们一直以来做着各种实验,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研究出能够彻底消除超级兽人们体内[自由意志因子]的[解毒药]。

    他们已经把半成品的[解毒药]注射到你的体内。

    "

    猫人少年呜咽着。

    "我刚才几乎以为要失去你。

    我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你的手上。

    我放弃了挣扎,正如同我最初没有试着去阻止你那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值得遭受的待遇。我以为自己即使就这样死去了,也不是一件怪事。

    ......但我想,我只是比较幸运,又逃过了一次死劫。"

    看着猫人少年那一脸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样子,艾尔伯特不禁伸出手去,在穆特的头上揉了揉。

    "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用------仅此一次。"他说。

    "......笨蛋。"尽管嘴上显得那么的不愿意不在乎,穆特却把头依靠了过来。他只是一名孩子而已,也有软弱的时候。

    "我还真不知道,原来你知道得这喵多。"艾尔伯特若有所思地哼道。穆特一直都是一名很纤细的猫人少年,而且心底总是藏着无数秘密,不愿意与人分享。最初艾尔伯特遇到这孩子的时候,猫人少年甚至编造出一大堆模棱两可的故事。又有谁知道其中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的?

    穆特抓住艾尔伯特的手臂,与其说是依偎,还不如说是瑟缩在老虎的身旁。

    "当鲁夫把他回忆的一部分给了我以后,结合斯芬克斯老爹他们告诉我的那些情报,我渐渐就都想通了。或许一切就是这样发生的。或许这就是我的过去,我的命运。即使我实际上并不是鲁夫的弟弟,而是别的什么人的兄弟。又有谁知道,同样的历史,不会重演?"

    "所以拜托了,别死啊。"他颤抖着低声说:"我还知道得更多。我还有很多话还想告诉你。但现在我还不能说。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机会对你说明一切。

    ------在那之前,你可不要擅自死掉啊。"

    "我不会的。"艾尔伯特低声承诺道。

    他已经是不死之躯了,某种意义上的。即使连心脏都已经停跳,即使这副身体都变得冰冷,他却仍然能够像一副行尸走肉般,持续活动着。

    窥过全世之中一切真理,

    却如同愚者般一无所知。

    没有了恐惧。

    不知道苦痛。

    失去了悲伤。

    剩下的感情也寥寥无几,

    如同风中残烛般挣扎着。

    名为生命之余烬,

    却永恒不熄。

    大概这就是,

    超越生命之人,

    的真正形态吧。

    穆特搂住艾尔伯特的手臂,哭着哭着就沉睡过去了。他似乎丝毫没有在意自己正果身泡在一个浴池之中。而艾尔伯特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体力去把在浴池里睡着的猫人少年扛起来送到床上,他只能自己先离开浴池,再吃力地把猫人少年往外脱,用毛巾卷起来包好。

    他就这样把浑身半湿的猫人少年丢在浴室的长凳上不管,自己则跑回卧室的床里躺着。

    过去与现在的一切都在他脑中萦绕。许多问题都似乎得到了解答,却又揭露出更多让人细思恐极之事。回忆却成了最好的催眠药。沉溺于往事之中的他,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第1960章 捕陷之于湖光 (二十九)

    第1960章捕陷之于湖光(二十九)

    与此同时(?),开罗黑市的某处,梅尔森兄弟会的基地内。

    "怎样?查到什么了吗?"耐着性子等了大概一个小时,贝迪维尔再见到祖斯特院士的时候问。

    "嗯,查到一些非常有趣的东西。"祖斯特院士从房间外匆匆推门进来,顺手把小老虎的靴子还回来,一边念叨道:"首先呢,组成这孩子的衣服的是一种高分子聚合物,它的结构极其复杂,不送到更为高端的研究所里去进行深入研究,估计是不可能查明它的成分的。"

    贝迪维尔接过那只靴子,靴子底部有一小处被削走的痕迹,而且不是被刀具削去的,因为普通刀具根本拿这玩意儿无可奈何。按照院士之前的话,他们应该是使用激光雕刻刀的技术在靴子上削下了一点物质来进行解析。

    "高分子......?"狼人青年于是好奇地问。

    "就是和橡胶一样吗?"一旁的劳伦斯翘着二郎腿躺在一张沙发上,顺便插嘴道。

    "这个说法有点微妙。如果你们了解有机化学的话,我也无法把一切说清楚。"祖斯特院士似乎话中有话,语气中隐约带着书呆子们对文盲们的轻蔑:"不过我们就暂时笼统地把它算作是一种橡胶好了。而且这物质还是纯硅基的,也就是说它是一种高分子硅橡胶。"

    "所以你到底想说明什么?"贝迪维尔一边把靴子套回熟睡的奥伯特的小脚丫上,一边问道。

    "我只能说,这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能够生产制造出来的高分子材料。这孩子身上的衣服和鞋子有着极其优良的耐热、耐寒、透气、绝缘、抗切割性,而且它的弹性惊人。我实在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国家拥有如此之高的黑科技,已经能够生产出这样先进的高分子材料了。"

    "所以说,这小鬼根本就不是埃及人?"

    "我甚至认为这孩子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祖斯特院士大胆地断言道:"人类的科技也在飞速发展。再过个五六百年吧,估计我们的科学水平就能够研发出和这孩子身上的衣服一样的面料了。"

    "什么?你觉得他有可能是从未来来的人?别开玩笑了。"狼人青年不禁想笑:"要我提醒你吗,院士?物质是不可能穿越时间的。如果把物质从过去穿越到未来,倒是有那么点可能。但是把物质从未来带回到过去,这种穿越所需要的能量,比宇宙之中所有能量的总和还要多。这孩子不可能是从未来来的人。"

    "我也只是小小假设了一下而已。"祖斯特院士耸了耸肩说:"不管怎样,既然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属于这个时代,那么我们从他衣服的物料来推测他的来源,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或许还会有别的什么线索吧。详细的我们只能通过把样本送去更高端的研究所进行分析,才能知晓。"

    "你的意思是说,还得继续等几天。"贝迪维尔于是不高兴地道。

    "或许是几周,甚至几个月。这么复杂的高分子材料,要完全分析出来,是很花时间的。"祖斯特院士苦笑道:"先把这孩子带回去吧。时机到了我们自然会联络你,贝迪维尔先生。"

    "好吧。"见已经不可能从兄弟会这边得到任何帮助了,贝迪维尔也就只能叹了口气,正想过去抱起熟睡的虎人少年,奥伯特却眯了眯眼,醒过来了。

    "嗯......?偶在哪里?"他一脸糊涂地嘀咕道。

    "我把你带过来这个梅尔森兄弟会的基地里,让这些叔叔帮你找妈妈。"贝迪维尔于是答道:"叔叔们人面很广,消息灵通,或许知道你妈妈在什么地方呢。"

    "是喵?"小老虎爬起来摇了摇尾巴:"那喵大叔们好厉害啊。"

    "嘿,小伙子。"劳伦斯这时候也趁机凑到奥伯特跟前,循循善诱地问:"既然你都到这里来了,而且叔叔们答应帮你找妈妈。你能不能稍微描述一下你妈妈长什么样子呢?说不定能为叔叔们提供什么线索呢。"

    "可以啊。"小老虎坐在桌子边上调皮地踢着腿,"有纸和笔喵?奥伯特可以把妈咪的样子画出来哦。"

    "当然有!这就给你。"祖斯特院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记事本,拿出一支钢笔。

    没想到小老虎一脸嫌弃:"噫,没有大张的白纸喵?连铅笔都木有?这样小的纸根本不苟人家画画啦。"

    贝迪维尔忍住没笑。

    "那么稍等一下,我去给你弄纸和铅笔来。"祖斯特院士略有点郁闷地走了。

    贝迪维尔和劳伦斯相顾而视。狼人青年倒是很好奇这名神秘的虎人少年的母亲长什么样子。被祖斯特说得那么玄乎,搞得奥伯特好像就是从遥远的未来穿越过来的人。但实际上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呢?要是找到关于他母亲的线索,或许就能略知一二了。

    十分钟后。

    "这样~嗯嗯嗯,然后这样......"小老虎一脸兴致勃勃地在白纸上画画。

    "哼嗯......"贝迪维尔等人也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奥伯特画的每一笔每一划,估计这个世界上就从来没有一个孩子在涂鸦的时候被这么多人如此关注着。

    "搞什喵啊!"然后虎人少年有点不高兴了,"大叔你们这样盯着人家画画,人家没法集中精神啦!都别看,等会儿再来看哒!"

    "呼。"祖斯特院士忍住笑走开,"我去给你们弄点喝的。小奥伯特要喝什么?果汁还是汽水?"

    "大哥哥说晚上不能喝汽水,那个碳什么酸的会让牙齿掉光光。"小老虎倒是毫不客气:"果汁的话,柠檬汁以外都可以,偶最讨厌柠檬那股味道了。"

    "明白了,马上给你弄一杯葡萄汁。"院士走开。

    "说道汽水。"劳伦斯这时候也从口袋里拿出两瓶玻璃瓶装着的东西:"我都差点忘了,老法师要我帮忙分发这个呢。"

    贝迪维尔看着那呈淡绿色的充气饮料,马上就知道那是什么:"欸,怎么连你也跟罗根他们一起疯?"

    "老法师说要是这个能在开罗的市场卖到钱,就分成给我百分之十的利润。"劳伦斯咧嘴笑道:"饮料的味道本身没有问题,而且喝下去确实有解暑的功能,我认为这能帮我们狠赚一笔哦。"

    "话说这玩意儿真的没有副作用吗?"贝迪维尔不禁有点担心。

    劳伦斯把绿色的汽水放在桌子上:"副作用当然是有的。这个是最初的那一批产品,喝下去之后人会感觉特别困。我第一次试喝完马上就困得要找床睡觉了。"

    贝迪维尔心里暗忖,怪不得劳伦斯从傍晚时分起就不见了人,一直到晚上找他才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原来这小子喝了汽水就犯困,一直在睡觉啊。

    然后劳伦斯又把另一瓶淡棕色的汽水放在绿色汽水的旁边:"然后这个是改良产品。老法师在汽水里面放了大量的咖啡因,说是可以抵消困顿的效果,还用几十种水果配方改良了汽水的香气。他把这种清凉饮料称为[光子可乐]。老大你等着瞧吧,待我把光子可乐的试饮品都推销给兄弟会的人喝过以后,它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希望不要搞出人命就好......"贝迪维尔嘀咕道。

    "喝不死人啦,光子可乐风靡全球哒。"一边在画画的奥伯特突然嘀咕了一句。

    "什么?"

    "呃,没什喵。偶瞎说而已哒。"小老虎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打住道。

    贝迪维尔不禁皱了皱眉,满带疑惑地看着奥伯特。

    这时候祖斯特院士也带着吃的回来了:"好的,你点的葡萄汁来了。还有甜甜圈。"

    "都是些甜掉牙的东西?"贝迪维尔不禁吐槽道。

    "没什么,晚上好好刷牙就行了。嗯,我以为你们打算和咖啡呢,桌子上的那个是什么?"院士注意到桌子上一瓶绿色一瓶棕色的汽水。

    "这个是[光子可乐]的试饮品------绿色的是[助眠口味],棕色的是[提神口味],欢迎试喝哦。"劳伦斯上来就开始推销。

    "免费的?太好了。"祖斯特拿起棕色的瓶子就往嘴里灌,大喝了一口之后[啊]地长叹一声,"哦哦哦,突然浑身感觉到清凉舒畅啊!好东西!"

    然后他又打算去碰那瓶绿色的。

    "那个不能乱喝。"贝迪维尔慌忙说:"喝下去马上会犯困的。"

    "我们这边正好有同事连续加班好几天,正困得睡不着呢。可以让他试试这个。"

    "我没有意见。"劳伦斯边喝着咖啡边咬了一口甜甜圈,甜甜圈上粉红色的砂糖黏在他的嘴角:"助眠口味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喝过了觉得好的话记得帮忙多宣传哦。"

    贝迪维尔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

    "------话说回来,小伙子,画画得怎样了?"院士转而又问虎人少年。

    "哒哒,画好了!"小老虎草草几笔算是收尾,然后把画纸举起来让众人看:"这就是偶妈咪哦!"

    "这是?"贝迪维尔郁闷地看着画纸中那个尖耳朵、头发长长、有点凶巴巴的、依稀有着人的形状的东西。可是除了尖耳和长发以外,他真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妖怪吗?"劳伦斯憋笑憋得好辛苦,差点没把口中的食物喷出来。

    "太失礼了!这是偶妈咪!"小老虎怒道:"明明都画得那么像了,你们怎喵就是看不懂呢!"

    "我以为你妈妈应该是,呃,虎人?"贝迪维尔于是问:"或者至少是兽人......吧?可是我从没见过这副样子的兽人......"

    因为人类和兽人是不可能通婚并生出孩子的。即使奥伯特的爸爸是虎人,他的妈妈也一定必须是别的种族的兽人,不可能是人类。贝迪维尔和莲音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儿子还是靠收养的,也就是那么回事。除非奥伯特的妈妈本来就不是这孩子的生母,只是收养了虎人少年而已。天知道。

    "谁说过奥伯特的妈咪是兽人的!"小老虎不高兴地竖起身上的毛:"妈咪是精灵哦!而且是个大美女哦!"

    "精灵?"贝迪维尔这才认出那画上尖尖的耳朵,原来就是精灵们的耳朵。虽然小老虎画的画真的很烂,但他好歹是把他妈妈脸上的人类特征画出来了。也就是说他妈妈真的是一名精灵,一头长发,脸和人类的脸型极其相似,只有耳朵是尖尖的。

    尽管如此......那凶巴巴的神色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看一次笑一次。

    贝迪维尔把脸别过去偷笑了两下,然后转过头来看着祖斯特。

    "他妈妈是一名精灵,这是条有用的线索。"院士努力装出一脸的严肃答道:"在开罗定居的精灵也不多,靠着兄弟会的人脉一定能够找到更多线索。这事交给我们去办吧。"

    "太好了。"贝迪维尔随口附和道,尽管他心里清楚得很,事情一定不会那么简单。也许,即使把开罗,甚至整个埃及的所有精灵的身份都调查出来,也没有一名精灵符合给定的条件,是奥伯特的妈妈。

    这名从天而降的虎人少年来自极其神秘的地方,或许已经超越了[常识]的范畴。

    "顺带问一句,"贝迪维尔于是说:"你不会刚好知道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吧?"

    "嗯,"小老虎摇了摇头:"大哥哥从来没有提到过,妈咪自己又不肯说。"

    "这......"

    "但是奥伯特之前用望远镜看到过妈咪和一个叔叔说话,看口型的话,那个叔叔好像叫妈咪做,呃------夏------嗯,------呢------呃。"

    他可能不懂唇语,但他看得很仔细,他在努力的试图重现出当时看到的东西。

    贝迪维尔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也许只是直觉,也许听起来很蠢,但他还是试探着问:"该不会是,[香奈儿]?"

    "哦,没错,就是[香奈儿]!"

    小老虎按着读音重新对照了一次,"没错,妈咪的名字似乎就叫做[香奈儿]!"

    贝迪维尔倒抽了一口凉气。

第1961章 捕陷之于湖光 (三十)

    第1961章捕陷之于湖光(三十)

    大约是半个小时后,开罗大酒店。

    "所以,你认为我是这孩子的妈妈,所以就把他带过来了?"香奈儿有点厌烦地看着贝迪维尔,同时一边竭力推开想要抱住她腰的虎人少年:"你们的脑子都进水了吗?这种明显不可能的事情又怎么会发生!要我提醒你吗?法兰西圣百合骑士团出身的人都是教会培养的女性骑士,而且都是修女,就是那些发誓终生侍奉神的女士们。"

    "我知道,可是------"贝迪维尔看着奥伯特一脸高兴地黏住香奈儿不放,总觉得事情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我从未和别的男人有过婚约,更加不用提结婚生子了。如果真的有喜欢上的男人,我首先要做的必定是向圣百合骑士团提出退团申请,从此和骑士团一刀两断,去过我自己该过的生活。但这明显不可能。"香奈儿继续怒气冲冲地道,同时更用力地退开粘在她身旁的虎人少年:"快放开我,你这孩子真是的,到底在想什么啊!"

    "偶不要放开妈咪,偶要妈咪抱抱!"虎人少年却一个劲地撒娇,丝毫没有理会香奈儿的反抗。

    "不要这样,奥伯特。"贝迪维尔于是劝道,"你或许只是认错人了呢?"

    "偶又怎喵可能认错妈咪!"小老虎咧嘴笑道,"这就是妈咪没错哒,虽然年轻了不少而且不是睡在冷冻舱里。"

    贝迪维尔一阵沉默,完全听不懂虎人少年的话是什么意思,却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香奈儿,你没有姐姐或者家人之类的吗?或许是因为你刚好和这孩子的妈妈长得很像,被认错了?"贝迪维尔于是又问。

    "没有。有我也不可能知道。"黑暗精灵少女不高兴地答道:"圣百合骑士团的成员都是教会收养的孤儿,通过精英式的战斗训练,培养成为国尽忠的女性骑士。我打从懂事起,亲人就只有骑士团里的姐妹们而已。"

    "哼嗯......"贝迪维尔摸了摸下巴,思索道:"这可能性确实不大......更不要提你的亲属又刚好出现在开罗这种情况了。"

    "话说回来,这孩子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香奈儿好不容易推开了小老虎,一边按住奥伯特毛茸茸的老虎头,看了那毛色特异的小白老虎一眼:"真的只是从天而降那么简单?"

    "嘻嘻~"虎人少年一边还双手乱抓打算抱住香奈儿的样子,一边咧嘴笑着,"大哥哥不让人家过来找妈咪,偶就使了个计支开大哥哥,自己过来找妈咪了。虽然卑鄙但是方法很管用,不是喵?"

    "行了行了,求你别黏住我就行,"香奈儿实在拿这名小鬼没有办法,"喝茶吗?乖乖坐好,大姐姐给你泡一杯红茶?或许还有曲奇可以吃。"

    "好耶,偶也想试试妈咪沏的茶!"小老虎总算是老实了下来。

    "那么,"香奈儿总算松了一口气,刚想去给小老虎泡茶准备茶点。

    "真是抱歉了。"贝迪维尔这边却道歉道:"我也知道这一切听起来很蠢,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把那孩子带过来见你了。现在想来我真是个龌龊的笨蛋,为什么我会以为身为法兰西圣百合骑士,守身如玉的香奈儿小姐你,居然会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呢。"

    "守身如玉嘛......"香奈儿突然若有所思地重复道,脸上掠过一阵尴尬。

    眼神犀利,瞬间捕捉到精灵少女脸上那一瞬掠过的表情的贝迪维尔,突然深吸了一口气:"等等,你并不......?!"

    他刚想说什么,却猛然意识到有小孩在旁,不方便明说,所以他把声音压得特别低,婉转地问:"你已经不是......那个了?该不会......!噢我的天!你和艾尔伯特那个色鬼做了那种事?!"

    "呃!"仿佛是被贝迪维尔说中了,香奈儿突然整个人僵住。

    "呃,我......我们当时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她低声嘀咕道,脸都通红了。然后她慌忙解释道:"尽管如此,只是平生以来唯一的这一次而已。......真的哦!"

    "只是一次就把孩子都搞得这么大了。"贝迪维尔略带讥讽地开玩笑道。

    香奈儿白了狼人青年一眼。

    "你可以先帮忙照看一下这小鬼吗?"贝迪维尔于是板起脸道:"艾尔伯特那笨老虎到底在哪里,我有事要找他好好商量一下。"

    "别对他太严厉。"香奈儿低声吩咐道。

    "我会看着办的。"狼人青年捏紧了拳头,实际上青筋已经毫不修饰地从他额角上冒出。

    叮咚。门铃在响。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响个不停。

    睡眼惺忪的艾尔伯特微睁开眼,本以为这应该已经是一大早,有人来找他,却没想到现在才晚上十一点多。大深夜的有人在按门铃,这绝不是好事,无视无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门铃继续响不停,而且按得越发急促。

    好烦啊。艾尔伯特心里嘀咕道。继续无视吧。反正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住,穆特那小子一定也在的,就让他去应门好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按门铃的人并没有停止的趋势,而是以接近于精神污染般的速度疯狂地按着门铃。

    艾尔伯特这时候才记起穆特在浴室那边睡着了,也就是说隔了两层墙。猫人少年睡得还特别地死,估计是听不见这个门铃声的。如果艾尔伯特不去应门,没准门外那个疯子会把这门铃按足一整个晚上。

    真讨厌。虎人青年于是懒洋洋地爬下床,浑身还疼得不可开交的他,扶着墙勉为其难地往门的方向挪去,仅仅是为了把那个讨厌的门铃声消灭掉。

    "呃,是你啊,"艾尔伯特刚打开门就看到一脸怒气冲冲的贝迪维尔:"怎喵啦,大深夜的来吵着我睡觉,烦不烦啊。"

    "艾尔,我问你一个问题。"贝迪维尔严肃着脸,幽幽地问:"你该不会是和香奈儿小姐做过那种事情了?"

    "呃。"本来还满脸随意的艾尔伯特突然顿了一顿,过了好几秒之后他才低声回答:"呃,做了。意外地还挺棒的嘿嘿嘿。"

    "你这个死色鬼!"贝迪维尔狠狠地白了艾尔伯特一眼。

    "嘿,这怪我喵?我当时都快要死了耶。在自己临死前满足一下欲望,没有什喵不对的地方吧?"

    "所以说你根本没有爱过香奈儿,只是把她当做你发泄欲望的工具咯?"狼人青年捏紧了拳头,打算视艾尔伯特的回答而定,也许要狠狠地揍他一拳。

    "这个喵......"老虎的眼神游移出去,若有所思地道:"天知道呢......我或许真的对她......"

    "哇哦!"一个声音突然从贝迪维尔身后响起,打断了虎人青年和狼人青年的对话:"好厉害!好气派!好豪华!"

    "欸?"贝迪维尔本来以为奥伯特在香奈儿那边被照看着的,没想到小老虎居然跟着来了,而且还没等贝迪维尔他们反应过来,就一头钻进了豪华套房里面。

    "哈,哈,哈,抱歉!"香奈儿这时候才气喘呼呼地追上来,"他跑得太快了,我想拦都拦不住!"

    "让我猜猜,你在红茶里放了很多糖?"贝迪维尔看见奥伯特那小鬼就像喝了咖啡的仓鼠,不禁郁闷地问:"大深夜的让一个小鬼吃甜食,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我怎么知道------!"香奈儿一脸无辜,她从没有过照顾小孩的经验,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误踩雷区了。

    "喵哈哈哈哈!"被糖分赋予了过多精力的小老虎,这时候已经冲进了艾尔伯特的豪华套房里,在豪华的真皮大沙发上跳来跳去:"真是柔软啊!"

    "哪来的小鬼啊!?"艾尔伯特看得一脸懵然。那毛发纯白的小老虎貌似和艾尔伯特有些许相似之处,但是那冰蓝色的虎纹是什么鬼?看起来根本不是一名正常的兽人,或者一名正常的老虎应该有的虎纹啊?

    "那是香奈儿的儿子。"贝迪维尔没好气地说。

    "别胡说啊!"精灵少女一脸无辜,苦笑着争辩道。

    "喵哈哈哈哈!"这时候虎人少年已经把沙发玩腻了,又一瞬间冲过来,抓住艾尔伯特的老虎尾巴就扯:"大老虎叔叔的尾巴和奥伯特的比粗得多啊!毛发好柔软哦!"

    "噫!别扯......!"尾巴一被扯,艾尔伯特身上的毛发都倒竖起来整个人软了下来,一股酸麻的感觉从他局部传来!

    "喵哈哈哈哈哈哈,好玩,真好玩!"看到艾尔伯特瘫倒在地上的样子,虎人少年反而更加高兴,又用力扯了好几下。

    "快---给---我---住---手------!"贝迪维尔见再不做点什么就没法让这闹剧收场,于是举起拳头就砸下去,一拳砸到奥伯特头上。

    "嗷!------------"被敲了一拳的小老虎马上眼冒金星,连扯尾巴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暴力。"香奈儿不禁吐槽道。

    "对付这种不听话的臭小鬼,偶尔还是暴力点好。"贝迪维尔不以为然地说。

第1962章 捕陷之于湖光 (三十一)

    第1962章捕陷之于湖光(三十一)

    几分钟后。

    "好疼疼疼疼~~~"虎人少年撒娇似的嘟囔着:"妈咪帮偶多揉揉哇~~~"

    "好好好,再揉几下就不疼了。"香奈儿坐在小老虎身旁揉着奥伯特起包的前额,"所有痛楚都飞走哦。"

    "啧......"艾尔伯特故意在距离奥伯特很远的地方找位置坐下,同时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他的尾巴刚才被扯得真够疼的,就差没有被扯断了。

    "所以说到底是哪里来的野孩子啊,一点教养都没有。"虎人青年不高兴地说。

    "真的是从天而降的。"贝迪维尔再一次重复道,"而且还管香奈儿叫做妈妈。不知道是故意在恶作剧,还是认错人了。"

    "多半是在恶作剧。就爱搞事情的小鬼。"艾尔伯特用略带敌意的目光远远看着那名虎人少年。

    "哼嗯......"贝迪维尔若有所思地哼了一声,然后突然问:"奥伯特,你知道你妈咪是谁,那么你爸比呢?有什么头绪吗?"

    "不清楚,大哥哥从来就没有跟偶提过爸比的事情。"虎人少年说,"妈咪也没提到过。有可能爸比已经不在了。"

    贝迪维尔和艾尔伯特相顾而视,耸了耸肩。

    "你怎么看?"贝迪维尔于是问虎人青年:"同为虎人,你族里应该有人和这孩子长得有那么点相似的吧?"

    "不可能,毛色是白色的虎人本来就不多,而且还是那种怪异的冰蓝色虎纹?没见过。"艾尔伯特使劲摇头。

    "你哥哥呢......?"贝迪维尔于是压低声音问。他依稀记得艾尔伯特的哥哥也是一名毛色纯白的虎人,不过罗伯特完全是白化病的老虎,身上的连虎纹都没有,就是全身毛发纯白的。

    "你是白痴喵?"一提到他哥哥,艾尔伯特的脾气就变得很坏,"罗伯特被狐人们用特殊的洗脑术弄成了傻子,现在还在大不列颠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呢,怎喵可能在埃及这边留有子嗣?"

    "我只是问问而已嘛。说不定你哥哥变成那种样子之前就有了孩子呢?"贝迪维尔有点委屈地道。

    "埃及大屠杀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罗伯特被送去大不列颠是七年前的事情。"艾尔伯特转头看着奥伯特:"------这小鬼多大来着?"

    "偶今年六岁哒!"小老虎举起手指说道,他举起的偏偏却是七个手指头......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艾尔伯特下结论道。

    "不管怎样,现在唯一一个线索都断了,看来想找到他妈妈是越发困难的事情了。"贝迪维尔哼道。

    "我有时候真的服了你。"艾尔伯特冷然哼道:"你是什喵烂好人啊。一个小鬼从天而降,说要找妈妈,你就帮他找妈妈?这种事情交给大不列颠或者埃及政府去处理,不就好了喵。"

    "但他看起来十分需要帮助......"贝迪维尔低声说。

    "呃,随便吧,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别扯上我就行。"艾尔伯特不耐烦地道,然后又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别扯到我的尾巴就行。"

    "那么,"香奈儿那边似乎也是怕麻烦,想要撤退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刚才追着这孩子过来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锁上酒店房间的门。如果这里没有我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欸!妈咪不要走啊,偶还要妈咪抱抱~~~"

    "所以说你认错人了,"香奈儿一边苦笑着一边推开小老虎:"我真的不是你的妈妈啊,不要一直粘着我好吗?那么再见了,希望你早日找到你妈妈吧,小老虎。"

    香奈儿揉了揉虎人少年的脸,然后转身就一溜烟地跑了,估计是害怕继续被缠上。

    "现在也很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不要给其他人添麻烦。"贝迪维尔从沙发上爬起,对奥伯特说。

    "人家还不想走啦,这豪华房间好棒啊,偶要再玩玩。"虎人少年却一点都没有撤退的意思。

    "别任性,这位老虎叔叔本来身上就有伤,快死了的样子,我们必须让他安静地养伤,不然他真的死了就不好办了。"贝迪维尔开玩笑般劝道。

    "你才快死了,乌鸦嘴!"艾尔伯特怒道。

    "啧啧啧,老虎大叔好弱啊。"然后虎人少年也附和着说道,气得艾尔伯特几乎吐血。

    "知道了就好,那么我们走吧。"贝迪维尔没有理会艾尔伯特的抗议,对小老虎说:"今晚先休息了,明天再继续去找你的妈妈。"

    "喂喂,你真的打算收留这臭小鬼?"艾尔伯特见贝迪维尔马上就要带着奥伯特走了,不禁多问了一句。

    "不然又能怎样?让他流落街头?"贝迪维尔一脸理所当然地答道。

    "啧------"艾尔伯特一时间没有能接上话,陷入了一阵沉默。

    "总之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贝迪维尔过去拉住虎人少年的小手,往门外走去。

    "等等------"艾尔伯特叫住二人。

    "又怎么了?"狼人青年不耐烦地哼道。

    艾尔伯特没有回应贝迪维尔的发问,而是走到小老虎面前,双手捧住奥伯特毛茸茸的小脸蛋:"我不知道你爸妈是谁,不过既然你是虎人族的人,咱们也算是有几分关系吧。要乖哦,希望你早日找到你妈咪。"

    小老虎咧嘴笑道:"偶已经找到妈咪了啊。而且偶一直都很乖的!"

    "乖个屁,明明是个捣蛋鬼。"艾尔伯特被虎人少年的厚颜无耻逗乐了,笑道。

    "妈咪以前说过的,捣蛋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小孩子就应该在该捣蛋的时候尽情捣蛋,该乖的时候学乖,不是喵?"

    艾尔伯特没好气地笑了笑,双手揉着小老虎的脸蛋儿:"你的妈咪说的挺对。就那样好了。"

    在那一瞬间,贝迪维尔突然觉得这一大一小两只老虎挺有点父子相。又或者说奥伯特那副厚颜无耻,一点都不会和人客气的作风,和艾尔伯特其实挺像的。

    怎么可能。只是错觉而已吧。贝迪维尔并没有多想,毕竟那种事情实在太不合逻辑了------时间上不吻合。所以连去多想的余地都没有。

    因为已经夜深了,贝迪维尔并没有和艾尔伯特客套太多,很快就带着虎人少年离开了。酒店的走廊上,有一双眼睛在暗中观察着一切,却不敢过来干涉。又或者说,他不能过来干涉。

    与此同时,大不列颠的某处。

    嗖------

    伴随着一阵奇妙的电流鸣响,研究所的照明系统被恢复了。原本幽暗得只由红色的紧急照明灯维持基本视野,现在却一瞬间大放光芒,莲音的眼睛不禁有些不适应。她等了数秒之后才恢复视力,然后看到了一地的血腥。那些入侵者们都被放出去的魔兽们杀死了,尸骸遍地,魔兽们甚至还在啃食这些人的遗体,有点恶心。

    魔兽倒是没有攻击过莲音,可能是因为莲音之前在研究所里也有负责喂食过底层的那些魔兽,它们认主,知道要对付的是入侵者,而不是平时喂饭给它们吃的莲音。

    不管怎样,只要研究所的电力系统恢复了,入侵者们就没有戏唱了。伴随着电力系统一起启动的是安保系统,不用多久,这研究所里就会涌现一批强力的安保魔像,把入侵者全部赶跑吧。

    "莲音?你那边还好吗?"就在帕提摩少女思索的时候,她耳边的通信装置传来薇薇安的声音。

    "我这边也把入侵者解决了。"莲音于是答道:"看来你顺利恢复了研究所的电力呢。"

    "没错。"薇薇安道:"这样一来,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又或者说才刚刚开始。"

    "你这样说没有问题吗?"莲音笑着问。

    "呼呼。监听的家伙已经不在了,研究所一旦恢复电力,就会发出强力的干扰电波,现在这个线路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够听见。"薇薇安也笑道:"不管怎样,回到研究室里汇合吧。也是时候见证这次闹剧的终结了。"

    "同意。"莲音看了看那些还在游荡的魔兽们。它们依旧没有攻击莲音的意思,而且它们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魔像们抓回笼子里去了吧,莲音就不打算去管它们了,朝着研究所的正中心方向,她们最初出发的那个研究室走去。

    事到如今,她们已经大致猜测到敌人的这次入侵研究所的策略了。反正那些家伙就是为了[那个东西]而来的。手段怎样倒是不清楚,但莲音知道[那个东西]就是这些入侵者们入侵研究所的最后一步。

    "莲音!"薇薇安和莲音几乎同时赶到研究室,薇薇安看见莲音身上沾不少的血迹,便问道:"没受伤吧?"

    "我?没有,这些是刚才战斗中敌人和魔兽们身上溅出来的血,不是我自己的血。"莲音答道。她一直用防护罩等魔术护体,本来应该连一点擦伤都不会有的,但战斗也实在太激烈,敌我双方都各有死伤,到处飞溅的鲜血有时候就会落到莲音身上,沾污了她那身漂亮的连衣裙。

    这衣服还是韦斯塔德买给她的呢。真是可惜了。

    "反正这次的所有损失都是公费,"薇薇安略带点狡猾地说:"有什么损失记得都列进清单里,回头我会找亚瑟赔偿的。"

    "啊哈哈哈哈......"莲音一阵尴尬的苦笑。

    二人一副自在的样子慢慢踱进研究室,表面上装作认为危急已过,敌人都逃跑了,实际上却都是演技。

    研究室之中,那艘既像船又像列车的特殊载具还在安然停泊着,本来应该停转的它,现在却因为研究所重新供电了,又开始重新充起电,全功率地运作起来。

    "有谁在里面?!"薇薇安朝[探索者号]的方向望去,(装作)一脸惊讶地怒斥道。

第1963章 捕陷之于湖光 (三十二)

    第1963章捕陷之于湖光(三十二)

    被薇薇安这样一问,整个世界突然就沉寂了下来。现场中除了机械的鸣响声、电流霹雳声之外,便充斥着异常的静谧。

    直到一个阴险的笑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呼呼呼呼呼呼呼------"

    那声音似乎是从[探索者号]之中传出来的。

    有谁打开了探索者号唯一的门,从内部探出头来。这个家伙是一名消瘦的中年人,留着长长的黑发,大半张脸却被遮盖在兜帽之中。他那身深红色的带兜帽的长袍,仿佛是被鲜血所染成的,充满着让人反感与不安的氛围。

    "黄昏教团大不列颠支部的红衣主教斯洛克,很荣幸与您见面。"那名干瘦的中年人说道:"但是很遗憾,我们无法久留。这台能够威胁到摩根大人的危险机器,我们就不客气地带走了。"

    "呼,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薇薇安冷笑:"[探索者号]距离彻底充够足以启动的电力,至少还需要二十分钟。即使你们能让它启动,我研究所里的魔像警卫队也足以把你们拦下来!"

    "真的是这样吗?"干瘦的红衣主教继续冷笑,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发着金光的影子。而[探索者号]上发出的光芒则越来越明亮,仿佛电力已经快要充好了!

    "那是......!该不会!"薇薇安认得斯洛克背后的那个金色影子。那金色的发着电光的东西,不就是她之前对战过的雷电史莱姆吗?那东西有吸收电力的特殊能力!

    "没错,就是你想到的那个[该不会]。"红衣主教冷笑,"[帕姆]已经从你的研究所里吸收了大量的后备电力,用这些电力来给这艘船充电就够了,它现在就已经是临近充满电力,随时可以启动的状态。你阻止不了我们的,薇薇安女士!"

    魅魔一皱眉,不动声色地突然喊道:"警卫队!"

    研究室里突然冒出数十个凹槽,从凹槽之中升起大量魔像专用的运输梯,一大群魔像开始从运输梯之中启动,涌出,不用数秒就包围了启动中的[探索者号]!

    "拦下它!不要让那种玩意儿逃离我的研究所!"薇薇安命令道。

    魔像们受到主人的命令,几乎毫无延迟地一同行动起来,冲过去阻拦[探索者号]。这些魔像都是薇薇安制造的精品,是这座研究所能够调动的武装力量的最高峰,它们每一台都有足足十英尺高,身上有着坚固耐打的秘银强化装甲,体内还搭载了强力的光子引擎,每一台都可以产生数千匹的马力!当这些魔像们一同涌过去,钳制住[探索者号]的时候,理论上它连动都动不了才对!

    然而------

    "你低估了这艘船的性能,薇薇安女士。"红衣主教冷笑道:"[帕姆],把电力输出增幅到最大值!"

    他背后的那个金黄色的影子如同人的脑袋般的部分闪了一下算是响应。然后它身上的光芒突然变得猛烈了起来。

    薇薇安的研究所有三个电力系统,袭击电力系统的其中两个史莱姆怪物都被薇薇安收拾了,而这个应该是另外一个薇薇安不曾遭遇上的史莱姆怪物,它从袭击研究所的那一刻开始就吸收了另外一个后备电源的电力。从研究所断电开始到现在至少经过了一个小时。而薇薇安的研究所的供电系统本来就是工业级的,即使后备电源也能在极短时间内产生极大量的电力,供整个研究所使用!这样粗略计算下来,这一个小时内被这史莱姆怪物吸走的电力,恐怕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这天文数字般的庞大电力,被用在[探索者号]上面进行超驰,把它的潜力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将会让这艘船的出力变得极其恐怖!疯狂运作之中的[探索者号]居然在输出上胜过了那群警卫魔像,不顾魔像们的阻拦,开始强行前进!

    "难以置信......!"薇薇安低声嘀咕道。所有的警卫魔像的输出加起来竟然都抵挡不住引擎超驰探索者号的出力,这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变故!

    "哈哈哈哈哈,那么再见咯!"红衣主教斯洛克把半个身子缩回去舱门内,并关上了探索者号唯一的门。然后这中型的探索船朝着薇薇安和莲音碾压过来,大有把研究室的墙撞穿,强行突进并逃离研究所的意思!

    "危险!"莲音见薇薇安还在发愣,便主动拉着薇薇安逃开------她总不能眼看魅魔被探索者号压扁,却什么都不做吧!

    而这边的船已经从研究室加厚并用魔力强化过的墙壁上突进过去,就如同撕裂脆弱的纸片轻松!那些负责阻挡这艘船的魔像们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挡在船的正前方的,它们却因为这一下撞击而被直接压成了废铁,有些甚至卷进船下方的钢铁履带中,受船的重压所压扁,变得好比一张纸片般平整!

    "你竟然把它做得如此坚固?"莲音不禁问,其实话中有话。

    "不做成这样子就没有意义了。"薇薇安答道,也是话中有话。

    莲音不服气地抬起手发射出一发冰箭,而且还是特大号的强力冰箭,由冰块构成的尖椎足有一头牛般大!然而这发冰箭撞击在探索者号坚固的船身上,就连一丝刮痕都没有造成!她们似乎只能看着这艘船在研究所中肆虐,却完全没有办法阻挡它前进的脚步!

    "对了,履带!"薇薇安也抬手放出一个法术,朝着履带的方向放射出火球。高热的火球成淡蓝色,足有上千度的高温,正常来说它可以把钢铁轻松溶解甚至蒸发,打在履带上理应能够停止,或者至少阻延这艘船的前进才对!

    然而并没有半点用处,火球碰到履带的瞬间就散开消失了,热力却无法好好地传达,似乎被某种强大的力场阻挡了下来。

    "该死,已经连船的护罩系统也破解了吗?"薇薇安低哼道:"到底是谁黑了船的系统?世界上竟然有人拥有如此快速的破解能力!?"

    魅魔与帕提摩都对这艘逃离中的船束手无策,而探索者号已经以不可挡之势撞穿了研究所内一堵又一堵的墙,强行突破出去了!

    "可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魅魔尖叫道。

    "呼。"在船的控制室内,红衣主教斯洛克冷笑着,对身旁一名穿着黑袍,身上带着无数枷锁的少年命令道:"继续前进。当我们离开研究所的主要影响范围之后就引爆这里的系统。"

    "不可能。研究所的系统是独立的,没有和区域进行网络连线。"那名少年几乎全身都被枷锁或破布缠住,只有双眼的位置被留了一道缝。

    他用只剩一道缝的眼睛看着命令他的人,答道:"当我们登船以后就和那个独立的系统切断联系了,只能控制这艘船。"

    斯洛克一咂嘴:"也罢。主炮系统破解得怎样?如果无法引爆这研究所,就用船的主炮轰它,能制造多少破坏就尽量制造多少破坏!"

    "更加不可能。"负责控制系统的那名少年转过头来看着红衣主教:"这艘船根本就没有搭载任何武器系统。它现在只能移动。"

    斯洛克沉默了半秒,然后赏了那名少年一记耳光:"没用的东西!......算了!全速前进,尽快离开这个研究所!"

    "......遵命。"少年低声回答着,看似不情愿,却又不得不从。他控制着这艘船的系统,让它以最大的输出强行突破了研究所一道道的墙壁,一边斜向上进发,朝着研究所外面那个全息投影而成的人工湖进发。

    "哎,都毁了!"研究室这边,莲音看着被强行撞出一个个大空洞的研究所,不禁叹道。[探索者号]强行突进,对薇薇安的研究所造成的破坏是毁灭性的。

    "没关系,"薇薇安所有所思地看着探索船留下的破坏痕迹,眼睛之中静静地燃烧着复仇的怒火:"他们完美地上当了,这样正好。我的演技还算可以吧?"

    "你简直是喜剧女王。"莲音答道。

    "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有点刺耳呢?"薇薇安突然笑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莲音苦笑道:"什么[可恶啊啊啊啊]啊?我听见以后也是好不容易忍住没笑出来呢!"

    薇薇安的脸上泛起一阵尴尬的红晕,尽管这阵红晕瞬间就消失,她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高贵冷艳。

    "我们走吧。接下里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她说。

    "好的。"莲音答应着,跟着薇薇安向原本停泊[探索者号]的位置走去。

    在那里,在无数魔像倒地和被压成废铁的惨烈场地之下,有一个被隐藏得极好的开关。

    薇薇安按动了那个开关。船坞的下面便打开了一个升降梯,一种可供六人同时使用的简单的工程用升降梯。

    薇薇安和莲音乘坐升降梯下去,很快就到达了那个被隐藏起来的,真正的船坞之中。在一片幽暗之中,真正的[探索者号]被妥善地保存起来,它并没有受到邪教徒们的玷指。

    而被抢走的假探索者号则是一个陷阱,用来让那群黄昏教徒们上钓的诱饵。

    真正的狩猎,由此展开。

第1964章 极夜之于静思(一)

    第1964章极夜之于静思(一)

    同一时间(?),非洲的埃及,开罗大酒店。

    "我,我回来了......"伊莱恩轻轻地推开门走进房间里,虽然不知道贝迪维尔在不在,但都这么晚了,万一贝迪维尔在这酒店房间里过夜呢?所以白熊人才会特别小心,为了不发出半点声音。

    房间里似乎有人,玄关过道的尽头传来主卧室柔和到接近于微弱的灯光,贝迪维尔果然在。

    "不、不在自己的船、船上过夜吗?"白熊人探头望进去,低声嘀咕道。

    "嘘!"狼人青年转过头来冲伊莱恩打了个手势,示意白熊人说话要小声点儿。在一旁他的床上,一名虎人少年已经陷入了沉睡,打着微弱而有节奏的鼾声。

    "这、这孩子是......?"

    "迷路的小孩。"贝迪维尔蹑手蹑脚地走到伊莱恩面前,"帮他找妈妈找了一整个晚上了还没有半点头绪,暂时让他睡了。"

    因为贝迪维尔既然已经回到了开罗大酒店,也懒得再找路回去曙光号上了,所以他在把奥伯特安置在自己的酒店房间之中。

    "话说伊莱恩你一整天到哪里去了,竟然现在才回来?噫!这可怕的汗臭味......!"

    "我、我去修炼了。"白熊人低声答道,"索拉尔先生说有、有办法让我更好地控制自己,不会随意变成那种发狂的怪、怪物。"

    "你跟着索拉尔出去修炼了一整天?"狼人青年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熊人:"你最近和索拉尔也混得太熟络了吧?"

    "呃,嗯......"伊莱恩一脸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注意点。"贝迪维尔没好气地说:"现在混得太熟,到时候真正在比赛场上对决上,反而会更痛苦。"

    "不、不会的,我知道那是比赛,即、即使对手是索拉尔先生,我也------"

    "行了别说了。"贝迪维尔满脸嫌弃地捏住鼻子:"你那身汗臭味快把我熏死了。快去洗个澡,早点睡觉吧。明天我们各自都有比赛,不是吗?"

    "是,是的。"白熊人又搔了搔头,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话说回来你到底跟着索拉尔进行过什么修炼?"贝迪维尔突然追问道:"怎么听起来好可疑呢......除了那身汗臭味之外,还有一身的腥臭味。"

    "捕、捕鱼。"伊莱恩答道。

    "啥?"

    "索拉尔先生认、认为,只要把鲨人形态的天性发挥到极限,就能在它发、发狂闹事的过程中慢慢领悟到控制的方法,所以我今天一、一整天都在地中海沿岸捕鱼......"

    "你们是笨蛋吗?"贝迪维尔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所以你当了一整天的鲨鱼......在地中海里游?!"

    "是、是的......"

    "那么你找到控制鲨人形态的方法了吗?"贝迪维尔没好气地追问。

    "一、一点点啦......"

    "又或者说只是因为尽情地捕鱼捕了一整天,消耗了太多精力而已。"贝迪维尔叹道:"呃,随意了。快去洗澡。"

    "嗯,哦......"伊莱恩走进浴室里。

    贝迪维尔皱了皱眉头,没有继续说什么,自顾走回去客厅之中找了张毯子盖上,就躺在沙发上。伊莱恩似乎有什么隐瞒,但贝迪维尔没打算去问白熊人。虽然看上去白熊人是浪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来试图熟练控制他新得到的鲨人变身,但事实到底是如何呢?明天比赛就会知道的。毕竟每个人都总会为自己藏一点撒手锏的,贝迪维尔觉得这样刨根问底地去深究伊莱恩干了什么,反而不太好。他们在决赛时估计还会碰上面的,到那时候,再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领教一下伊莱恩隐藏起来的绝技吧------总觉得有点期待呢。

    夜已经深了。但是贝迪维尔完全没有半点睡意。今天折腾了一整天,狼人青年反而是累得睡不着觉。就连伊莱恩这头笨熊都在积极地修炼来强化自己,贝迪维尔总觉得自已一整天什么都没做,明天的比赛将会够呛。

    然后他突然想起自己其实也获得了新的力量------劳伦斯给他的那团咒术之火。那是禁忌的力量,是从使用者体内抽取力量来发动的咒术。但是咒术这种东西是不使用就不会对使用者造成伤害的,或许贝迪维尔应该把咒术之火取出来,有时间的话好好研究一下。

    他于是走到酒店套房的露台上(在室内乱用咒术之火感觉好危险啊),盘腿席地而坐,伸出右手。很快地,一团发着稳定红色光芒的火焰球,所谓的咒术之火,便从他的掌心凭空冒出。

    贝迪维尔也是在这种时候才有机会好好地细看他自己的咒术之火。对话是很重要的。把这团咒术之火分给贝迪维尔的正是咒术师大劳伦斯,而劳伦斯说过,咒术师是需要时常和自己的咒术之火交流,才能更好地了解自己的咒术。简单地说,所有咒术在使用的时候都是使用者命令这团咒术之火,让咒术之火使出咒术(法术)。如果没法好好和身为自己的搭档的灵体沟通,咒术师就无法自在地使用咒术。

    就这样凑近了看,它还真的和普通的火球没有太大的区别,唯独几乎没有热力。这东西更像是某种能够发出火光的灯泡,它实际上不是火球,而是一种灵体。根据劳伦斯的话,这个咒术之火最初应该是大老师克拉娜制造出来的灵体,应该是介乎于圣灵和邪灵之间的寸照。这种灵体从最初的一个逐渐分裂成无数个子集,伴随着世界上咒术师的增加而不断扩张、繁衍。

    它增殖的方式就是从使用者体内收集富余的自由光子。一般而言,非史诗级生物会从环境中摄取食物同时吸收到自由光子。自由光子会让生物的身体更加强壮,但它们不会久留于生物体内,最终还是会逸散出去。咒术之火则是收集了即将逸散浪费掉的自由光子,以不断壮大自身。这样看来,这东西还是挺科学的,既不会影响宿主的生存,又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发强大。

    但是,总觉得有点不安。贝迪维尔看着眼前这团火光,心里泛起一阵惶恐。使用力量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力量越大,付出的代价就越大。每次使用咒术,实际上就是从使用者体内取走一些东西------至于到底被取走了什么,得视实际情况而定。因为会威胁到使用者的性命,咒术才会被称为危险的禁术。

    今天贝迪维尔为了击败法老王古墓中的那名强大的守护者,已经使用过好几个看起来极其强大的咒术了。即使使用这些咒术的代价是消耗掉他的生命,他都不会觉得吃惊。但是到现在为止他都还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变化。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就在狼人青年凝视着自己手心上那团咒术之火的时候,他眼前突然被黑暗所包围。一切光景都凭空转换成无边的无际的黑暗,唯独他手中那团火焰还在照耀。

    "嗯?"狼人青年醒觉到周围的变化时,不禁大惊。

    "......有谁......有谁在吗?"他呼唤道。

    没有回应。四周除了黑暗,就是死一般的静谧。原本酒店房间之中充斥着似有若无的奥伯特的鼾声,以及伊莱恩洗澡时的水流声,这些声音却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静谧攫住了贝迪维尔,让狼人青年一阵恐慌。他以为之前使用的过于强大的咒术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而现在他的咒术之火就要向他索取代价,要取他的性命了!

    "没有这种事。"然而一个声音打断了贝迪维尔的惊恐。一个在黑暗中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在不远处,似乎用走的就能到达。

    "谁......?"狼人青年于是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尽管他知道那声音所在的地方只是一片黑暗。

    又或者不然。

    在那里,一个火光亮起来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袍的女人席地而坐,手中的咒术之火隐约照亮了她身体周围的一小片区域,让贝迪维尔能够在漆黑之中看到她。

    那身黑袍略微有点破烂的感觉,但是黑色的兜帽和衣领等地方却用纯金色的丝线精巧地绣着蕾丝雕花,这些纯金雕饰似乎是用金属丝线制作而成的,甚至可能就是用纯金的编线制作而成的,所以尽管黑袍的布料已经有点破旧,金属的部分却历久常新,它们在咒术之火的火光之下映射出魅惑的美丽黄金色,和黑色布袍形成鲜明的对比。缠金黑袍有着大大的兜帽,兜帽遮盖住女人的大半张脸,然而女人那白皙的脸依旧若隐若现地呈现在贝迪维尔面前,那是典型的瓜子脸,秀气的下巴和厚薄恰到好处的朱唇都显示出,这名女子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那张脸,一定是一名大美人的脸。

    "你......是谁?"狼人青年疑惑地低哼。

    "我的名字叫做克拉娜,我现在凭借咒术之火的力量与你取得联系。"女人用平淡如水的语气答道:"能够看见我,你的灵魂一定十分强大吧。"

第1965章 极夜之于静思(二)

    第1965章极夜之于静思(二)

    "你就是......大老师克拉娜?!"贝迪维尔惊了:"就是你把咒术之火传授给劳伦斯的?!"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笨徒弟。"女人淡然笑着,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但是你手中的咒术之火并不稳定,我能与你取得联系的时间极其有限,所以让我先把至关重要的几个问题回答了再说。专心听着。"

    "好、好吧。"

    "首先,你似乎很担心自己今天使用过的几个大咒术会损害你的肉体。我可以跟你说,这是完全不需要担心的问题。你或许还没有自觉,但你就是混沌的化身,你并不是你,你体内却是一个无底洞,其中混沌之物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咒术需要等价交换的原则,在身为[混沌]的你身上,完全没有意义。"

    "啥?"贝迪维尔听得一头雾水。

    "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明白这一切。届时的你,将会更好地了解你自己吧。这样的你该何去何从,该去找寻什么,又该去守护什么,请遵从你自己的本心而行事吧。"

    "我......不懂............"

    "其次,关于劳伦斯那件事......"克拉娜话锋一转,"我不知道他是如何你的。你们或许以为咒术之火是一种危险的道具,用于施放伤人同时害己的禁术吧?事实却恰好相反。我亲自传授给那孩子的咒术之火,是特制的。它非但不会反噬使用者,还会封印使用者的力量。"

    "封印?"

    "劳伦斯......那孩子自出生起就拥有过于强大的咒术天赋。"大老师低声答道,语气中带着惋惜:"当时年幼的他甚至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这种天赋,无意识间他尚在娘胎中的弟弟下了咒,让他弟弟天生残疾,全身瘫痪。我正是得知这事才主动去找到了那名孩子,收他为徒,并把特制的咒术之火给了他。这咒术之火并不是用来增强他的咒术力量,刚好相反,这咒术之火是用来压制他过于强大的咒术天赋,避免他再度失控,伤害到周围的人。"

    "竟然有这种事......"贝迪维尔不禁低哼。然而他不得不信服大老师克拉娜的解释------唯独这个解释可以完美地切合之前劳伦斯自述的经历,把事件之中尚存的谜题都补充完整。

    "然而劳伦斯把他的咒术之火分给了你。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这个特制的咒术之火并不能让我使出全力......?"贝迪维尔试探地答道。

    "这个特制的咒术之火会在各方面削弱你,让你无法在战斗中使出全力。"大老师答道:"我说的削弱不仅仅是咒术这方面的削弱,它会如同一个枷锁般局限着你,让你本身的一部分力量也无法如常发挥。具体会变成什么样子,连我也无法预测。所以这才是我这次匆忙地试图与你取得联络的原因。"

    "这、这就难办了。"贝迪维尔搔了搔头:"能不能做点什么,把这个限制解除?"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乐意赶到埃及帮你解封咒术之火的力量。然而......"大老师克拉娜沉默了半秒:"解除咒术之火的封印的仪式需要我亲自施行才会有效,并不是远距离通个信那么简单就能完成的事情。又因为某种原因,我无法离开目前的所在地。------如果你真的想要解封咒术之火的真正力量,我想你必须过来突厥大沼地一次。"

    "你在突厥?"贝迪维尔皱了皱眉头:"那个......有点远啊。"

    从埃及赶过去突厥大概需要一两天吧,而且还是用铁骑全速飞驰的情况下计算出的路程。在大沼地找克拉娜估计也需要花上不少时间。完事之后贝迪维尔还得赶回来参加圆桌试炼的比赛,这一来一回,时间上恐怕非常吃紧。

    "非常抱歉。我只能在大沼地等你来,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够做为你到的事情了。"大老师克拉娜继续道:"你手中的咒术之火会指引你前进的道路。你有心要找我的话,我相信你最终一定能够找到吧。到底该在何时来找我,就交给你自行判断了。"

    "那......好吧。"贝迪维尔支支吾吾地答道。对方突然出现又突然这样说,他觉得好困扰。

    "......嗯,联系快要中断了......"克拉娜的声音变得不稳定,就好像通信工具信号被干扰的时候那样,她的话语和她的影响都出现了很多杂信。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她抓紧时间说道:"没有的话------"

    "等等,你到底是------"

    "听着,笨徒弟,"大老师那边估计已经听不见贝迪维尔的发问了,她急着中断联系,匆匆落下一句话:"你手上的咒术之火还不是完全体,不要过度依赖它的力量。虽然乱用它并不会让你有生命危险,但是......"

    沙沙沙沙沙沙......

    已经没有办法保持联系了,大老师克拉娜的话都没有说完,周围的一切便被杂信所掩盖,狼人青年想听都听不清楚。

    黑暗过去,贝迪维尔的眼前又恢复了原本的光景。开罗大酒店原本就在海边,它的高层露台更加是拥有一个无敌大海景。这夜色之中的美丽海景在贝迪维尔眼前却并不算是什么,又或者说狼人青年此刻心事重重,根本没有空去欣赏。

    "你在干、干什么,贝迪维尔?"伊莱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过来了,在狼人青年背后问。

    "哇哦!"被突然的叫唤吓了一跳,贝迪维尔整个人跳起来,"混账,别吓我啊!"

    "呃,我没、没吓你啊,我刚才一直在试着叫你帮我拿换洗的衣服,你都没、没听见......"伊莱恩一脸委屈地道。笨熊腰间围着一条大浴巾出现在贝迪维尔身后,估计是刚才洗完澡一直没人给他递衣服,很绝望,心里委屈就过来找贝迪维尔抱怨。

    贝迪维尔于是拉长了脸:"不就是想事情想得入了神,没有听见你的求救而已嘛,你至于这样子吗?你都洗完澡了,有衣服就赶紧穿上,用不着光着膀子来找我抗议吧?"

    "呃,实际上......"伊莱恩搔了搔头:"贝迪维尔先生有、有动过我的行李吗?里面的东西全、全被翻乱了......"

    "啥?"狼人青年眉头一皱:"有弄丢什么贵重的财物吗?"

    "倒、倒没有。"白熊人说:"只是被翻、翻过一遍而已。"

    "话说在前头,我可没有去翻你的行礼。"贝迪维尔的眉头于是皱得更深了:"我好几天没有在这个酒店房间里出入了,都在曙光号那边活动。搞不好是其他人干的呢。"

    "呃?怎么可以这样!"

    "而且对方很聪明,知道要是有财物失窃的话一定会引发事件,所以只是翻找,却没有偷走任何东西。"贝迪维尔继续分析道:"伊莱恩,你果然被人盯上了。"

    之前发生过的事件,再加上伊莱恩在比赛场上那个过分引人注目的白鲨人变身,让白熊人被盯上了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但是这里可是开罗大酒店,是国际最高标准的五星级大酒店。开罗大酒店的安保标准本来就很高,被贼人入室行窃,原本是绝对不被允许发生的事情------这关乎到酒店的声誉问题。

    对方居然能够无声无色地潜入安保标准如此之高的酒店里,甚至已经不动声色地翻找过伊莱恩的行李了。潜藏在暗处的敌人距离他们实际上竟是如此之接近,不禁让狼人青年感到毛骨悚然。

    "酒店这边果然还是不安全。"贝迪维尔摸着下巴思索道,"伊莱恩,你最好还是带上你所有的行李,回去我的船里过夜吧。曙光号那边有安保系统在监视着,会安全一些。"

    "可、可是这么晚了------"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也不勉强你。至少今天晚上我还在酒店这里,你可以安心睡一觉。但从明天开始你还是搬走的好。"

    "好,好吧。"白熊人战战兢兢地说:"那么我、我先去睡了。"

    "先穿上裤子,笨蛋。"贝迪维尔白了白熊人一眼。

    "嗯,哦......"伊莱恩红着脸匆匆跑开了。

    "你红什么脸,笨蛋。"贝迪维尔也从地上爬起来,从露台走回去房间内:"话说你的行李都被弄乱了吗?看得出对方是在找什么吗?"

    "看,看不出来。"白熊人一边在自己被弄乱了的行李箱里竭力翻找着能够穿的干净衣物,一边答道:"所、所有东西,钱包衣服甚至装武器的袋子都、都被动过了。但就是没、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没、没丢东西。"

    "等等,你说[都被动过了]是什么意思?"贝迪维尔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熊人:"你是想告诉我,你今天出去[修炼]的时候连装武器的袋子都没有带着吗?!"

    "是,是啊。我是去捕鱼的......"

    贝迪维尔于是爆发了:"你疯了吗?现在都什么世道了,你甚至可能还被默罕默德商团的人盯上了呢,你竟然跟我说你没带武器就出门?你想死吗?!"

    "呃,可是索拉尔先生陪着我......"

    "他又不是全能的,你以为有他陪着,真要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就能救得了你吗?!"贝迪维尔怒道:"别忘了之前是因为谁而害你被绑架的!"

    "可是------"白熊人委屈地看着气势汹汹的狼人青年。

    "而且我猜,他出门的时候也一定没有带武器,对吧?"贝迪维尔又问:"简直难以置信。你们两个竟然出去空手摸鱼摸了一整天!都不知道外面的世道有多危险!"

    "对、对不起......"白熊人于是低声道歉道,形象感觉是越缩越小。

    "算了!"狼人青年没好气地打断白熊人的话,自顾躺在沙发上:"都出过事了,你竟然还不知道学乖,还要去作死!我看你大概是不受到更大的教训,就不知道长记性。我懒得理你,你好自为之吧!"

    语毕,贝迪维尔气冲冲地把自己的脸别过去,用毯子掩过头呼呼大睡起来。虽然他似乎能够听见伊莱恩在嘀咕什么,但是他坚决不去搭理那愚蠢的白熊人。那道歉般的嘀咕声过了十几分钟就消停了,估计伊莱恩已经死了这条心,自顾去睡觉了。

第1966章 战炼之于晨曦(一)

    第1966章战炼之于晨曦(一)

    第二天清晨,艾尔伯特似乎感觉到脸上有种刺痛感,他于是猛然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只小猫爪子在拉扯他的胡子。

    "呃?"老虎发出一下疑惑的闷哼。

    "臭老虎,起床了。"在拉艾尔伯特的老虎胡子的,正是猫人少年穆特,而且穆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你真可恶,昨天居然就那样把我留在浴室里不管,差点害我着凉!"

    "那我还能怎喵样?"艾尔伯特揉着眼睛爬起来,无辜地道:"你澡泡到一半就睡着了,我哪来这喵多体力去扛着你回房间啊?我还以为你没过多久就会自己醒过来回房间睡觉呢,天知道你竟然会在浴室睡一整晚?"

    "哈嚏!"猫人少年别过脸去打了个喷嚏算是回答,然后揉了揉鼻子。

    "喂喂,真的没有问题喵?"艾尔伯特爬下床,转头看着床头的时钟。时间还是早上六点钟而已,真是够早的。

    "我还好,这点小问题死不了人!"穆特看来有些许着凉了,但他还是嘴硬地道:"倒是你,体力恢复了吗?能下床走动吗?我给你做了早饭,即使没有胃口,也试着吃一点吧。"

    艾尔伯特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好。"

    他很怀疑以他现在这副身体,是否真的能够进食。但是既然穆特都给他做早饭了,吃两口试试倒也没有坏处。

    饭桌上,一些简单的食物被放在艾尔伯特面前。

    虽然简单但是丰富,青菜牛油果沙拉散发着翠绿色的光泽;火腿番茄夹三文治看起来十分可口;一旁的热牛奶则被加热到刚好适合喝下去的地步,是那种能让人畅快地大口大口咕嘟进肚子里,又不用担心被牛奶的热度烫着的水平。

    艾尔伯特拿起牛奶喝了两口,香醇的牛奶滑入喉咙的时候感觉挺好,没有任何问题。

    "还行。"老虎于是说道,又拿起汤匙舀了点沙拉送进嘴里。酸甜略带粘稠的沙拉酱把本身就切得很细、爽脆香滑的沙拉弄得越发好吃。

    但是沙拉这种东西本来只是切碎了的蔬果而已,就像空气一样都没有进肚子里去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不够饱腹。艾尔伯特于是又做出了更为大胆的常识,他拿起三文治咬了一口。

    软滑的面包和略带点筋道的火腿肉配合得天衣无缝,番茄的清甜酸爽则把肉类的鲜味最大限度地引发出来,让这三文治越嚼越有味道,越吃越是好吃!

    "不错!"艾尔伯特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他实际上并没有感觉到有多饿,却因为美味食物的刺激而想要继续吃下去。

    "好吃吗?那就太好了。"穆特看到虎人青年大口吃着早餐,不禁放心下来,欣慰地道。

    然而------

    "嗯?"艾尔伯特才刚吃完一块三文治,突然之间就感觉到又一股隐约的抽痛从他的腹中传来。那种抽痛很快就转变为剧烈的痛楚,伴随着一股血腥的恶心感,从他喉咙中涌出。那股难受的感觉来得太突然,一下子就冲上艾尔伯特的脑门,熏得虎人青年眼泪直冒。他差一点就把刚吃进去的东西全数吐出来了,就在餐桌前。然而他以强大的自制力压止住这个冲动,匆匆地丢下手中还没有送进嘴里去的另一件三文治,快步冲进洗手间里,然后------

    "噁------!"洗手间里传出艾尔伯特的悲鸣声。

    穆特脸上原本放松的表情一瞬间就变回了沉重。

    "不行吗......"他低叹道。

    "呜......好难受......"几分钟后,吐了个痛快的艾尔伯特脸色苍白,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捂住腹部,慢慢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这样子不要说吃早餐补充营养和体力了,不因为猛烈的呕吐而流失更多的体力,才是件怪事儿。

    "你真的能够参加今天九点钟开始的暗黑美式足球比赛吗?"穆特看着大厅上的时钟,担忧地问。时间已经是六点二十分,距离比赛大概只剩下两个半小时。而艾尔伯特的体力已经见底,看起来就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样子,猫人少年实在无法想象老虎扛着足球在赛场上全力冲刺的样子。

    "别,别担心,我可以的......"艾尔伯特视乎想说服对方,但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却完全没有半点说服力。

    "刚才的不算,不算。看来固体食物果然还是太勉强了。我就只喝牛奶吧。"他还想把牛奶拿起来送进嘴里去,大概是认为和流质食物就不会催吐,哪怕是靠喝牛奶能够恢复一丁点体力也好。

    "算了吧。"穆特却阻止了老虎:"你能自己走吗?快换衣服,我们去一个地方。"

    "到哪里去?"

    "去找斯芬克斯老爹,当然。"猫人少年说:"你这副身体,以后能不能继续维持基本生活也是个问题,更不要提参加比赛了。果然这样下去还是不行的。我们去见斯芬克斯老爹,看看老爹能为你做什么吧。"

    "呼。大不列颠的家伙们的医疗技术已经是世界领先水平了,如果他们也拿我这副濒临死亡的身体束手无策,那斯芬克斯老爹又能做什么?"

    猫人少年幽幽地看着艾尔伯特,似乎有难言之隐,却只能含糊其辞地答道:"总之......我们先见过斯芬克斯老爹再说吧。"

    "好吧。"艾尔伯特不想和穆特争论。应该说他懒得去和穆特争论了,这种时候他也没有别处可去,一大早的跟着猫人少年去找斯芬克斯老爹,然后顺势参加足球比赛,赶紧结束了这场闹剧比较好。

    今天下午两点钟,他还有一场擂台赛要打呢,而且那是圆桌试炼淘汰赛的最后一场,打赢了这场比赛,就顺利晋级总决赛了。那场比赛才是最为重要的,绝对不能错过。

    "我要睡一个回笼觉。"艾尔伯特于是坐在轮椅上,懒洋洋地伸了一下腰:"接下来就拜托你了,不管你要把我带到什喵地方去。"

    "我应该趁你睡着的时候把你送到奴隶市场里卖掉。"猫人少年开玩笑般道。

    "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没有人愿意要。"艾尔伯特也开玩笑般回答道,闭上眼睛休息。

    他其实是真的累,毕竟昨晚没睡好,还一大早就被叫醒,再加上刚才大吐特吐了一顿,又没有半点食物进肚子里,身体感觉仿佛都虚脱了。他现在这副身体可以用[绝望]一词来形容,虽然是半灵体的构造,近乎于不死之身,却无法享受到进食的乐趣------连饭都不能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昏昏沉沉的艾尔伯特只感觉到猫人少年在推动轮椅,把他送到某个地方去。他感觉到乘坐电梯时的失重感,感觉到乘坐电梯时穆特握住轮椅推手的双臂传来的颤动。然而这一切很快就过去了,他感觉到自己被带到了某个地方去。

    "在这里等一下。"穆特把艾尔伯特安置到一个幽暗的小房间里去。

    "别让我等太久。"虎人青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躺在轮椅上答道。

    穆特没有回答,自顾离开了。

    "拜托了,对他的身体做点什么。"艾尔伯特似乎能够听见房间外面猫人少年在和谁说话,在向对方哀求着什么。

    "但这有违规定。"回答穆特的似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但是艾尔伯特一时间想不起来那到底是谁。

    "现在还是去管什么规定的时候吗?"穆特低声说:"现在的他虚弱到连自己站起来走路都有问题,接下来的比赛怎么办?不让他上场吗?别忘了我们接下来的对手是那个每年都打进总决赛的种子球队,苏丹利箭队啊。"

    "虽然你这样说......但一事归一事,擅自使用那种技术帮他换身体,要是让世界知晓了这种技术的的话,老爹的身份就再也掩盖不住了------"

    "但是没有他帮忙,你觉得比赛真的能赢吗?"穆特再一次强调道:"赢得超级杯的冠军,得到那个奖杯,不就是斯芬克斯老爹的唯一目标吗?不用上我们能用上的全部来赢得比赛,真的可以吗?

    ------反正也是最后的疯狂了。再赢了接下来的几场比赛,这一切就会结束,不是吗?"

    猫人少年的话似乎说服了对方,对方沉默了好久才答道:"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不,应该说这里很快也要完蛋了,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吗。"

    "抱歉。"穆特低声道歉道。

    "那就把他送进来,开始动手术吧。"那人答道。

    穆特答应着,然后推门返回这个幽暗的小房间之中,对艾尔伯特道:"听着,笨老虎。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吃惊,好吗?我们会帮你的......会帮你恢复到原本的身体......又或者说是接近于原本的那副身体的样子。但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都要保密,绝对不能说出去,好吗?哪怕你把这里发生的事情走漏出去一句话,也会害死斯芬克斯老爹的。"

    "嗯。"虎人青年点了点头,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这一切已经无所谓了,赶紧办完事走人吧------

    "那么------"猫人少年取出一支针筒般的东西,往艾尔伯特的手臂上扎。那显然是某种强力的麻醉药,药物被注入虎人青年的血管之中,很快就让艾尔伯特昏昏沉沉的,陷入了深睡。

第1967章 战炼之于晨曦(二)

    第1967章战炼之于晨曦(二)

    穆特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艾尔伯特,神情极其沉重。

    "他会好起来吗?"猫人少年低声问。

    "是你把他带到这里来,希望我们能够救他。现在却怀疑起我们的能力吗?"另一个身穿无尘衣、带着口罩与面具的人反问道。

    穆特沉默了一下。

    "放心吧。正常人无法进行义体移植,因为并不是每个人体内都拥有[光魂]。但这只老虎是特别的,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拥有[光魂],现在更是因为某种变故而让自己的身体成为了灵体的异构体。看看这副身体------虽然千苍百孔,心脏停跳,内脏机能也都几乎完全停顿,他却仍然以灵体的形式维持着肉体的基本机能。光子和他的血液融为一体成为[灵体血浆],伴随着血液的流动而遍布全身。这几乎和古代神人族的身体构造完全一样,真是让人惊讶的变化。"

    "现在可不是佩服的时候。"穆特催促道:"你要做什么就做吧,趁他还没有醒过来。"

    "好,不唠叨了。"那名戴着口罩的神秘人按动了一旁某个控制面板上的按钮,很快地,这个如同实验室般的地方的一侧墙边便传送过来好几个小型的冷冻舱,冷冻舱内似乎低温封存着什么,舱体刚好有一个人的大小。

    穆特朝冷冻舱上唯一的小窗上瞥了一眼,看到的是沉睡着的艾尔伯特......又或者说是长得和艾尔伯特一模一样的[躯体],这些躯体却没有灵魂,仅仅是一副空空如也的躯体。

    "斯芬克斯老爹早就预料到事情可能会变成这样子,所以为小老虎准备了好几副义躯。没想到真有使用上它们的那天。"神秘人说。

    "真的能够办到......把他的灵魂移植到这些躯体上去吗?"猫人少年怀疑地问:"那他原本的躯体会变成怎样?就这样抛弃?"

    "会冷冻保存起来。"神秘人回答道:"他原本的躯体还是很有用的,能为复制义躯提供最新鲜的遗传因子。只要原版的身体还在,就可以无限次复制并更换义躯吧。"

    "古代神人族拥有的不老不死,也是这么一回事吧......"猫人少年低声嘀咕道。

    "然而那些古代神人族的光魂最终还是会衰败,[灵魂的衰败]是一种无可阻挡的趋势,肉体不管怎样更换,灵魂要是死了,人就真的死了。所以古代神人族活了几百万年,最终还是逃不过灭亡的命运。不......这样说也不太对,毕竟还有一部分的古代神人留存了下来。"

    "还有人活着?"

    "想要阻止[灵魂的衰败],办法其实也十分简单。只要把[光魂]也封存起来,让思考停止,灵魂就不会继续衰败下去了。"蒙面的神秘人冷笑着说:"但那种形式的活着到底算不算是活着呢。在无尽的沉睡之中延命度日,其实也和死了没有太大的差别吧。"

    穆特沉默了一会儿。

    "笨老虎呢?他还能活多久?"

    "没有人知道。得看他光魂的强度而定。古代神人族好歹也有几万年的寿命,他现在才过了多久?你就用不着为他担心了。说不定他以后的日子,比你全部的人生乘以几万倍还要悠长。毕竟,他已经成为了[不老不死]的存在。"

    猫人少年看着沉睡在冷冻舱之中的那些长得和艾尔伯特一模一样的义躯,若有所思地答道:"那样的话,一定会很寂寞吧。"

    与此同时,大不列颠,北天骑士团的基地,爱丁伯尔格堡内。

    "哦,来了吗?你倒是很守时。"教官看着匆匆赶过来的丹尼尔,冷笑道:"可是那黑眼圈是怎么回事?昨天完全没有睡过?"

    "差不多就是那样子。"丹尼尔淡然回答道。因为喝了酒而陷入深睡,差点被拉进深渊之中,丹尼尔之后一夜都没能合眼,深怕自己过度熟睡,深渊又会再一次来找他麻烦。反正他一直耗到了凌晨五点多,赶过来爱丁伯尔格堡完成最后的训练,马上就要过去参加铁骑的驾照考试。

    "这种精神状态还想通过考试呢,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乐观了。"教官理所当然地对丹尼尔一阵冷嘲热讽:"好吧,不管怎样,我说好了要教你的,还是会教你的。跟我来模拟训练室吧。"

    丹尼尔点了点头,跟着那名教官走。几分钟后,当丹尼尔戴上模拟训练装置的头罩,全新的风景展现在他的面前。在模拟的系统之中,他驾驶着一架有着标准配置的铁骑,而他身旁则是教官的铁骑。

    "从昨天起,铁骑相关的所有基本操作我都跟你讲解过了。"教官解释道:"但是你应该也很清楚,光是懂得基本操作,远远不足够通过铁骑的驾照考试。大不列颠需要的是能够驾驶铁骑进行空中作战的[战斗人员],而不是仅仅能够驾驶铁骑的[驾驶员]。这点区别你应该懂吧?"

    丹尼尔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然后还有一个重点:铁骑可是很贵重的载具。在战斗中的损坏还可以送回来修理,但要是整架铁骑在战斗中严重损毁,或者在激战中爆炸了、弄丢了,骑士将会受到很严重的机率处分。你要爱惜自己的座驾,就如同爱惜自己的生命那样驾驶它。要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好的话,你就无法成为合格的骑士。"

    丹尼尔一点头,但是他的脸上明显挂着疑惑的神色。

    "你有问题想问吗?那就说出来。"教官有点不爽。

    "......真的可以吗?"

    "快说,时间不多!"

    "我以前曾经研读过亚瑟王陛下的传记......那是某位作者记述的,从陛下以一界见习骑士逐步爬到王位之上的全过程。"丹尼尔疑惑地说:"我还记得陛下最初出道的时候,就曾经驾驶铁骑迎击维京人的舰队。而且他还驾驶铁骑独自冲入维京舰队密集的阵列之中,穿过舰队重重炮火,直接攻击他们的旗舰。那个时候陛下驾驶的铁骑也完全毁掉了,陛下却没有受到过处分,反而被直接升格为白银骑士......?"

    "那是因为他牺牲了一架铁骑而灭掉了维京舰队的旗舰,顺带让数十艘维基战舰重创。"教官理所当然地答道:"没错,原本他那样做是应该受到机率处分的。但他立下的战功完全足够抵消掉他犯下的过错,所以他才没有受到惩罚。------话说你想用自己来和亚瑟王陛下相提并论吗?好大的胆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丹尼尔眼珠子一转,狡猾地看着教官:"所以说,其实我想问,要是一名骑士立下足够大的战功,即使铁骑受到严重损毁或者弄丢了,也不会受到机率处分,是这样的意思咯?"

    教官的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理论上是。但你用不着去为这种事情而纠结,你只需要保护好属于自己的铁骑就行。"

    "好吧。"黑铁骑士少年没有辩驳下去。

    "那么我们开始吧。"教官道,"我会试着攻击你,用尽一切手段把你的铁骑击坠。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防御和闪避,保护好自己的铁骑。铁骑能够使用的防护手段也就那几种,光子护罩能够抵挡一定程度的炮火,大型光子军刀可以格挡近战攻击,你甚至可以使用铁骑配备的光炮来反击,用火力压制我的火力。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由你在实战中自行判断了。......开始吧!"

    冷不防地,教官已经挥舞起铁骑的大出力光子军刀,砍向丹尼尔。光子军刀的攻击是绝对的,普通的防护罩根本挡不住,丹尼尔只好也挥舞起自己的铁骑的光子军刀来格挡。两把大出力的军刀相互碰撞在一起,引发出激烈的冲击,光子军刀的刀刃之间迸射出无数的过剩光粒子,如同火花般朝着四方八面飞散!

    "呜嗯!"丹尼尔的铁骑被震得飞出去好远一段距离,黑铁骑士少年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机身,避免自己从机身上被甩下去。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扣上安全带,对方那种冷不防的攻击就已经打过来了,教官的战斗手段可以算得上是卑鄙!但丹尼尔又能怪谁?在教官讲解的时候,他本来就有极其充足的时间把安全带扣上!

    匆匆扣好安全带的丹尼尔一咧嘴,数十枚光弹已经从铁骑后方射来,因为教官那边已经占据了先机,他绕到了丹尼尔的铁骑后面,开始不留情地朝丹尼尔开火!

    炮火是如此之密集,它们的角度又是如此之刁钻,仅靠铁骑上的一把光子军刀,很难把后方的光弹全部格挡下来!丹尼尔于是发动铁骑的引擎,一边全力地向前飞驰,一边把光子护罩的能量集中在后方,形成一个强力但只能防御后方的光子护盾,试图挡开从背后射来的光弹!

    "哈啊!"没想到教官的炮火只是用作佯动,一连串的炮火还没有朝丹尼尔的铁骑靠近,教官就已经驾驶着铁骑全速冲过来,他的铁骑移动得比光弹还快,此刻已经迎头追上了丹尼尔,并朝黑铁骑士少年挥来一剑!

    威力强大、又无比致命的光子军刀,眼看就要击中毫无防备的丹尼尔的铁骑,把铁骑一分为二!

    "不是现在......!"丹尼尔却从铁骑上一扭身子,举起手中光剑进行格挡!

    咚!!普通的光剑输出和大出力的光子军刀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丹尼尔整个人受到强大的冲击,几乎从铁骑上被击飞下去!但他似乎早有预备,双腿全力夹紧铁骑的驾驶席,同时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光子军刀的刀柄,顺势反手一削,劈向他的对手!

    嚯!本来应该依靠猛攻把丹尼尔的铁骑击坠的教官,反而被丹尼尔瞬间的猛烈反击所击中,被一分为二!

    "什么?!"

    轰隆!------伴随着教官的惊呼,他的铁骑在一阵爆鸣声中炸散成无数碎片!

第1968章 战炼之于晨曦(三)

    第1968章战炼之于晨曦(三)

    战斗结束,模拟系统也停止运作了。

    丹尼尔刚刚把模拟系统的头罩从自己的脑门上挪开,马上就听见教官的抱怨:"刚才的不算,不算!不带这样玩的!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啥?"

    "你刚才做出了正常情况下没法做到的事情。"教官一脸的不满:"正常人直接拿光剑格挡铁骑的大出力光子军刀试试?估计格挡的瞬间臂骨就断掉了!手都断了还谈什么反击!"

    "可是------"丹尼尔还想辩解什么。

    教官却继续说:"你只是利用了战斗模拟系统的漏洞来取胜!你知道在模拟系统里你操控的角色不会断肢,只会感受到痛楚,所以你就利用了这个漏洞来强行格挡光子军刀的攻击,不是吗?那要是在实战之中,你又能做到同样的事情吗?估计手臂早就断成两截了!"

    丹尼尔愣定之后想了想:"不。做得到哦。"

    "瞎说!"

    "是真的。我手上有装备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而且我这副身体也已经不是人类的脆弱肉体了,估计手臂也不会那么容易断掉的......"

    "又在瞎说了!你这孩子怎么张嘴就乱说话呢------"

    "教官,"丹尼尔没有和对方多辩驳什么,而是反问道:"在接下来的驾照考试中,我要面对的也是类似的[实战],对吧?也就是说,即使我依靠自己本来就拥有的那些优势,在实战之中通过测试,就能得到驾照了,对吧?"

    教官愣了一愣,"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

    "那就行了。接下来我自己想办法随机应变吧。"丹尼尔答道,"如果这就是全部的训练的话,那么,我大概可以走了?"

    "好,你滚吧。"虽然心里非常不爽,教官却并没有继续留住黑铁骑士少年的理由:"真希望你的那一套会在实战中凑效。否则你就等着不及格吧。我与你父亲也是多年的世交了,看到骑士杨的儿子是这样自负的家伙,我真替你父亲感到惋惜。你把我这句话当成是忠告也好,无意义的啰嗦也罢。但你继续这样下去,是很难在大不列颠骑士团里混出头的。一名骑士最需要的资质,除了战斗力以外,还有与他人共处的能力。而你很显然没有办法把后者处理好。"

    "真是有劳你费心了。"丹尼尔不以为然地答道:"但我根本就没想过在大不列颠骑士团里久待。"

    已经一无所有的丹尼尔早已厌倦了这一切。他之所以还会继续留在大不列颠骑士团里,只是为了达到一个目标。当这个目标也最终达成了之后,丹尼尔就会脱离这个他厌恶已久的骑士团,与大不列颠撇清关系------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少年于是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了。

    与此同时,埃及的开罗,开罗大酒店里。

    "是吗?"话筒那头传来亚瑟王耐人寻味的叹气声:"贝迪维尔,你真是个好管闲事的家伙呐。"

    "也不算是啦......"狼人青年自我辩解道,一边转头看看还在床上睡懒觉的小老虎。奥伯特昨天玩得挺晚的,今天一大早根本醒不来。另一边的大床上伊莱恩也在懒洋洋地打着鼾,昨天的修行肯定很累吧。

    "不是?"电话另一头的亚瑟哼笑道:"一个孩子要你帮他找妈妈,你就帮他找了。这种事情原本可以交给大不列颠帮忙处理的,即使那孩子说不相信大不列颠的人,你也可以把他送到埃及的大使馆里,让埃及政府帮忙找人吧?然而你都不愿意,就是要亲自帮那孩子找妈妈。你真是闲得很。"

    "可是......"

    "话虽如此,"亚瑟王话锋一转,又说道:"你答应过那孩子不找大不列颠的人帮忙,但你却打电话来找朕,是什么意思呢?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用都不守咯?"

    "我是答应过奥伯特不找大不列颠骑士团帮忙,但是我没有说过不能找大不列颠的国王帮忙啊。"狼人青年一眨眼:"仅仅是找亚瑟你帮忙的话,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于是,话筒那头传来了骑士王一阵吃吃的大笑。大概笑了足有五分钟,亚瑟王才止住笑,停下来说道:"贝迪维尔啊贝迪维尔,你真是一个狡猾的混蛋。让你当一名狼人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你狡猾成这样,怎么办不去当狐狸呢?"

    "其实我只是想问你借用一下[回想之魔镜------雷尔瑟菲尔德]而已......"狼人青年低声道:"亚瑟,绕了这么多圈子,你好歹回答我一句,到底是借还是不借?"

    "这个问题颇为微妙呢。"骑士王哼道:"你或许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雷尔瑟菲尔德最近起了点变化。现在使用这件神器,不稳定的因素太多,也太危险了。"

    "......啥?"贝迪维尔听得一头雾水。回想之魔镜不就是用来进入他人梦境,以挖掘资料的神器吗?贝迪维尔对奥伯特束手无策,一切帮那孩子找到他妈妈的线索也全断了。狼人青年接下来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用这面魔镜来进入虎人少年的梦境里,希望从那孩子的梦中得到更多的线索。

    进入别人的梦境查看资料,还会有危险?

    "看来光从电话里是无法很好地说明问题的。"亚瑟王叹了口气,知道就这样没办法说服狼人青年:"好吧,你带那孩子过来大不列颠的战舰一趟。朕亲自给你说明。"

    不知道亚瑟王的葫芦里是买什么药,贝迪维尔无奈之下只能听从骑士王的建议了。当然要把那熟睡的小鬼叫醒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起床咯。"狼人青年摇了摇奥伯特。

    "再睡......五分钟啦......"小老虎迷迷糊糊地答道。

    "不找妈妈了?"贝迪维尔于是又摇了摇虎人少年:"叔叔现在就要带你去找妈妈哦?"

    "妈咪不是已经找到了喵......"奥伯特继续迷迷糊糊地说。

    "香奈儿可不是你妈妈。"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贝迪维尔就觉得很失礼,"你以后别乱认妈妈,毁了女士们的声誉,懂了吗?"

    "呜嗯嗯~~~~随便吧~~~~"小老虎开始嫌贝迪维尔烦人了,把头埋进枕头了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贝迪维尔有点不高兴了,伸手过去用了扯了扯奥伯特的老虎尾巴。

    "噫!"本来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老虎突然整只猫从床上弹起来:"嗷!好疼啊!别扯偶的尾巴!!"

    "让你还赖床!"贝迪维尔板着脸道:"快梳洗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相信我,这次一定能够找到你妈咪的。"

    "所以都说了,妈咪已经找到了啊......"奥伯特搔了搔头,本来还想睡的,尾巴一被扯疼了就睡意全无,他只好无奈地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十分钟后。

    "这里是哪里?"虎人少年只记得刚才狼人大叔用手镯打开了一个类似传送门的东西,他们穿过传送门,一下子就来到了某个传送室里。

    "你用不着知道这是哪里,"贝迪维尔故意隐瞒了这是大不列颠的战舰的事情,"马上就带你去找叔叔的一个朋友,那个朋友手上的宝物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妈妈的。"

    "呼嗯......"小老虎哼了一声表示怀疑。实际上他已经认定了他妈咪就是香奈儿,与其说还要满世界找什么妈妈,还不如带他去见香奈儿的好。

    "哦,已经来了吗。"知道贝迪维尔使用了封魔手镯的传送机能,亚瑟也赶过来传送室了。当然他其时带着一个半覆式的银面具,把鼻梁以上的脸全部遮盖起来,为了不让那名小孩认出他是大不列颠的人。

    "就是这个孩子吗?"亚瑟王好奇地打量着小老虎。奥伯特算是虎人之中极其特殊的存在了,那一身白色的毛发本来就很特别,冰蓝色的虎纹更加是虎人之中绝无仅有的。骑士王似乎隐约能够从那冰蓝色的虎纹之中感觉到莫大的魔力......

    "哈哈哈,带着面具的叔叔,你们是要参加化妆舞会喵?"奥伯特指着亚瑟王的面具笑道。

    "确实是哦。"亚瑟把一张画着老虎外形的特殊塑料面具塞给奥伯特:"面具叔叔也有礼物送给你,要戴上吗?"

    "呵呵------"小老虎拿起面具,饶有兴致地把玩着。面具的做工其实非常精湛,而且造型很可爱,面具上画着卡通的老虎脸蛋几乎和奥伯特的脸一致,不过是一只白色毛发黑色虎纹的老虎。奥伯特对这个新奇的小玩意爱不释手,没有多想就把它戴上了。

    "噫,看不清楚......"他的视野却被面具限制了,毕竟这老虎面具上只有眼睛的位置有两个小小的开孔,仅够他看到正前方的视物。面具的结构阻挡了他两侧的视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看不清楚不要紧,够酷就可以了"亚瑟忍着笑忽悠道,"不过戴面具的时候走路小心点,别撞在墙上了。"

    "好哒!"小老虎一点都不知道这是个套路,还乐呵呵地戴着这个看起来很酷的面具,以为走在路上会增加回头率。

    "现在,我们走吧。"亚瑟于是对贝迪维尔说,"[雷尔瑟菲尔德]的详细情况,等你见到它之后我们再谈。到那个时候再由你自行判断是否要冒着生命危险,去使用那种危险的道具。"

第1969章 战炼之于晨曦(四)

    第1969章战炼之于晨曦(四)

    十分钟后。

    "默林,把那个东西拿出来给他们看。"亚瑟王仿佛早就已经跟宰相谈好了似的,一进入作战会议室马上就说道。

    "这样真的好吗?"

    "详细的交由贝迪维尔自行判断。"亚瑟道,同时递给狼人青年一副墨镜。

    "这是?"

    "保护你眼睛的东西,没有这个的话直接用眼睛看雷尔瑟菲尔德,马上就会出问题。"亚瑟道。

    "魔镜到底什么时候变成那么危险的东西了......"狼人青年战战兢兢地戴上墨镜,同时转眼看了一下身旁的虎人少年奥伯特。小老虎估计根本不需要墨镜吧,这小子现在还戴着亚瑟送给他的那个老虎面具,正神气着呢。估计那个面具本身就被动了什么手脚。

    与此同时,默林也从一个保护得极其周全的箱子里取出另一个完全密封的黑匣子。从黑匣子的形状大小判断,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回想之魔镜------雷尔瑟菲尔德]。

    保护如此之周全,不愧是大不列颠国宝级的宝物。虽然这样做实在有点夸张了。

    "这就是你想要借用的魔镜。"亚瑟打开了黑匣子。

    贝迪维尔于是好奇地朝黑匣子之中望了一眼。他以前也见过雷尔瑟菲尔德,但他当时看到的魔镜似乎和现在这面魔镜有什么不同。

    对了,贝迪维尔突然惊觉,魔镜上最为重要的"镜片"部分消失不见了。

    原本这个装饰得极其华丽的镜子的正中心,应该是有着巴掌大的一块白钻石,正是这颗钻石映照出来的景象,把人带入梦境的世界。

    又或者......贝迪维尔的理解完全错了?

    "......宝石呢?"狼人青年只觉得一头雾水,不禁好奇地问。

    "嗯,宝石......我国的国宝[苍白圣钻------梦境之魂],被贼人偷走了。"骑士王如实地回答道。

    "什么?!"狼人青年不禁惊呆了:"到底是谁那么大胆!而且身为国宝,雷尔瑟菲尔德不是有人守护的吗,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

    贝迪维尔说到一半突然就停下来了。他这时候才猛然想起守护这件国宝的人就是王后格林薇儿,而格林薇儿王后刚好就因为某种原因而陷入了沉睡,一直未能醒来。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这就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竟然有贼人趁着魔镜无人守护的时候,把大不列颠最为贵重的国宝之一给偷走了!

    "贼人是谁,有头绪吗?你们就不赶紧把国宝追讨回来吗?"贝迪维尔于是接着问。

    "关于那个嘛......我们只会想办法处理好,你用不着担心。"亚瑟王含糊其辞地道。搞不好他们连国宝的白钻石现在落入了谁的手上都不知道?

    "所以......这东西现在还能用吗?"于是贝迪维尔看着只有镜框,没有镜子部分的白钻石的雷尔瑟菲尔德,问道:"该不会是,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功能吧?"

    "不不不,贝迪维尔,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亚瑟王却挥了挥手道:"刚好相反。白钻石是用来压制雷尔瑟菲尔德的力量的道具,又或者说是它的封印才对。现在失去了白钻石的雷尔瑟菲尔德,不仅[能用],它的力量还强大到会随时失控的地步。"

    "竟然有这种事情?"

    "原本的魔镜拥有窥探别人梦境的力量,可以把一个人的精神投射到另一个熟睡的人的梦境之中。"默林在旁解释道:"但现在的魔镜不仅仅是那样简单的道具了。失去了[限制器],它不仅仅是把一个人的精神投射到另一个的梦境之中那么简单,它除了可以[窥探]他人的梦境,还能[影响]他人的梦境,那是接近于给人洗脑的行为。但这种[影响]是相互的,梦境被入侵的人和入侵梦境的人会相互作用。最坏的情况下,进入他人梦境之中的那个人的精神,可能会永远地迷失在他人的梦境里,再也回不来。"

    然后亚瑟和默林又同时转头看着虎人少年奥伯特。亚瑟接近于苦口婆心地规劝道:"贝迪,你真的打算这样做吗?你真的要为了帮助一名与自己素不相识的孩子,冒着永远醒不过来的风险,进入他的梦境世界之中吗?"

    狼人青年愣定了半秒,然后他也转过头去,伸手摸了摸小老虎的脑袋。似乎根本听不懂这一切的奥伯特咯咯地笑了两声,可能觉得这一切只是很好玩。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不是吗?"贝迪维尔说:"既然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掉了,想要帮这孩子找到他的妈妈,这就是唯一方法。所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贝迪维尔的话音才刚落,亚瑟王和默林宰相就用关爱傻子般的眼神看着狼人青年。

    "没救了......"默林说。

    "的确,这是一种病态。"骑士王也说。

    "你们在胡说什么!"贝迪维尔慌忙自辩道:"我只是想帮这孩子而已。毕竟我自己的儿子也失散了多年,一想到那孩子还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焦急地找着爸爸,我心里就十分难受。我只是觉得不能把这种事情放着不管而已。"

    "是吗。"骑士王轻描淡写地哼了一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办吧。上前来,拿起魔镜。"

    然而就在这时候,虎人少年突然不解地问了一句:"狼大叔为什么那么难受呢?你儿子明明一直就在你身旁,暗中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哒。"

    "什么?!"

    "是真哒,大哥哥总是说他想去跟你见面,说说这些年来他又多想你。不过他又常说什喵这样做会影响这个世界的时间线什喵的,所以忍住什喵都不做。你们真是奇怪哒。"

    "......又在乱说话了,你这个捣蛋鬼。"听得一头雾水的贝迪维尔不以为然地说。

    "才没有乱说呢!"小老虎吐着舌头:"偶说的全都是真哒!"

    然而虎人少年之前就有过把香奈儿错认成他妈妈的案底,贝迪维尔不信他,反问道:"那么我问你,你那位大哥哥有多大了?"

    小老虎数着手指头,然后突然发现他的指头不够用:"嗯......比奥伯特大十岁......左右吧。"

    "那就肯定不是我家的孩子咯。"贝迪维尔伴着脸说,"我儿子今年最多也就六七岁而已。"

    "偶说的都是真哒!气死人了,你不信就算了!"小老虎手舞足蹈地说。

    狼人青年摇着头。而亚瑟王那边却似乎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变得越发微妙。

    "不说了。我们开始吧。"贝迪维尔拿起没有镜片的回想之魔镜,那个只剩镜框的魔镜却感应到有使用者拉着它,开始在它的镜框之中显现出一层薄薄的膜来。那层膜就像是某种结界所构成的力场,但它幽暗、深邃、完全无法看透。

    "找个地方躺着,"狼人青年对虎人少年道:"你得睡着觉了,我才能进入你的梦境里吧。"

    "欸,可是偶一点都不困啊。"小老虎嘟着嘴说。他才刚刚睡醒,而对于一个刚睡醒不久,又有多动症的小鬼而言,想让他再次睡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睡吧。"默林却走上前去,在奥伯特面前手一扬,说了一句暗示性的话。

    似乎是被催眠了,虎人少年突然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有点粗暴了。"贝迪维尔在奥伯特到底之前就赶紧扶住小老虎,把熟睡中的奥伯特安置在一旁的沙发上。

    "这样做比较有效率。"宰相却根本没有理会粗不粗暴的问题:"先把话说清楚了,我可是很忙的,哪有空一整天陪着你们。赶紧把该试探的梦境试探完,然后把[回想之魔镜------雷尔瑟菲尔德]还回来吧。"

    "既然你这样忙的话,就这样放着我们不管不就好了吗?"贝迪维尔不满地看了默林一眼。

    "不,默林负责守护住你的心智,让你不至于迷失在别人的梦境之中。"亚瑟王道:"这和我们穿越时间去九百年后的那个世界的步骤一样,不能略过。"

    "原来如此。"贝迪维尔已经看到默林肩膀上冒出来的一个乌鸦的黑影了,那是默林的使魔,夜魔哈里。他可以穿越时间跟着贝迪维尔他们到达九百年后的世界,估计也可以穿透梦境,跟着贝迪维尔进入奥伯特的梦中世界。当事情变得失控的时候,贝迪维尔的意识将由默林这边用特殊的手段拉回现实世界之中来------恐怕就是这样的安全措施。

    "那么......开始了。"贝迪维尔说道,同时举起了回想之魔镜,用它正对着睡着了的虎人少年。

    他自己也把保护用的墨镜摘下来了,用他的肉眼直视回想之魔镜那由魔力构成的镜面。

    有某种强大的力量攫住了他,仿佛要把他的魂魄都吸走,吸进另一个世界之中去。

    嚯的一声过去后,贝迪维尔眼前的世界,居然是------

    一个如同研究所般的特殊设施。

第1970章 战炼之于晨曦(五)

    第1970章战炼之于晨曦(五)

    "这里是......?"眼前特异的建筑结构把贝迪维尔整条狼都惊呆了。

    不,不对,他之所以会觉得惊讶,并不是因为眼前的一切太过特异而陌生,反而是因为......

    这里的一切看起来有某种异样的熟悉感。

    这看起来好像是某种金属,却带着些微温暖的感觉的墙面,天花,以及地面,不都是贝迪维尔曾经在哪里见过的东西吗?

    但是,是在哪里呢?

    狼人青年花了半秒时间想起来,然后马上就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的船。曙光号的走廊上,平时给他的就是这种特异的感觉,冰冷而温暖,墙和地面和天花板,都完全不像是由现在这个时代能拿得出来的建筑材料所制造而成。

    这里......真的是那孩子的梦境吗?

    不排除奥伯特曾经见过这种走廊,并把它的触感质感在自己的梦中重现。虎人少年昨天晚上也在贝迪维尔的船上待过,不是吗?但是,仅仅是段时间的逗留,会给一个人以那么深刻的印象,让人在自己的梦境之中------在自己最深层的潜意识之中,如此清晰地重现出同样的材质来吗?贝迪维尔表示怀疑。

    以前曾有人说过,梦是记忆的重组与整理。一定是现实之中曾经存在过的东西,才会在梦境中重现。而且还是如此连续不断的清晰重现,可想而知这种特殊的建筑材质、这个如同研究所般的特殊环境,对于那名虎人少年而言,一定是非常重要,非常特殊的存在。这里可不是曙光号的内部,虽然氛围有点相似,但贝迪维尔可以肯定,这里必然是别的什么地方,说不定就是奥伯特曾经长时间生活过的地方。

    但这种超越时代的特殊的建筑材质是怎么回事?......这里难不成是某个古代人的建筑?也就只有古代神人族的科技水平,能够精准地还原出曙光号内部的那种建筑材料吧?

    没有证据,单纯的空猜测也毫无意义。贝迪维尔打算到处走走,或许可以找到什么线索。

    也就在此时,一个黑色的乌鸦的影子也从天而降,落在狼人青年的肩膀上。

    "哈里。"贝迪维尔道。

    "贝迪维尔先生,"夜魔哈里回应道:"默林大师让我来为你引路。"

    "这真的是有必要的吗?"贝迪维尔现在脑子却在飞速地转动着,尽可能仔细地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并对所见所闻做出分析。哈里在他耳边唧唧歪歪地说话,反倒会阻碍他的思考。

    "噢,相信我,绝对有必要。"夜魔却毫无退让的意思:"之前你也应该听说过了。你现在是用回想之魔镜------雷尔瑟菲尔德的力量,强行入侵那名孩子的梦境。你这种入侵却是非自然的,你会干涉那孩子的梦,那孩子在梦中也会干涉你的精神体。而且这是他的梦境,他在自己的梦中拥有绝对的力量。要是惹到了他,他只需要动个手指头就能摧毁你。所以才说入侵别人的梦境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说重点。"贝迪维尔进来这里之前早已做好了牺牲的觉悟,哈里的危言耸听并没有吓退他。

    "重点就是,你必须不动声色地潜入这孩子的梦境中,收集情报。"夜魔不带感情地说,"不管是你干涉他的梦,还是他反过来干涉你,都可能对你们的精神体造成不可预料、无法逆转的损伤。很有可能当离开梦境回到现实世界之后,你会疯掉------又或者得了什么精神病类的奇难杂症。同样的事情也可能发生在那孩子身上,甚至会更严重,因为他只是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孩子。"

    于是贝迪维尔的神情再度严峻起来:"这种事情你们怎么不早点说?"

    "要是早说了,你还会用雷尔瑟菲尔德吗?"哈里突然说,然后他又加了一句:"抱歉。刚才那句话是亚瑟王陛下要我说的。"

    "啧......"

    "总之,潜行吧。"哈里又说:"在不让那孩子察觉到的情况下探索他的梦境就好。"

    "如果只是躲开奥伯特一个的话,倒是挺简单的------"

    "不,你需要躲开这个梦境之中出现的每一个人。"

    "什么?"

    "除了我们之外,这梦境之中出现的任何一个人物,都是那孩子潜意识的体现,一种意识的扩展体。除了那孩子本人以外,其他的人的所见所闻,实际上都会映入他的眼中。那些人看到你的话,就等同于那个孩子也看到了你。然后,你们之间的相互干涉就开始了,事情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天啊。难度好高啊。"贝迪维尔一想到要在这种虚幻缥缈、复杂陌生的环境之中躲过任一个人的耳目,就觉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既然都来到了这里,贝迪维尔也没有退缩回去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蹲下来,试着在建筑物的阴影里潜行。所幸这里的光照条件和贝迪维尔的曙光号一样不佳,而且这里的路错综复杂,能够让他低调潜行的阴暗角落还是有一两个的。

    "别担心,真正到有麻烦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掩护你的。"狼人青年肩膀上的乌鸦的影子说道:"哪怕只是在短短几秒内帮你引开那孩子的注意力,应该也足够让你从这场梦境之中逃脱了。"

    贝迪维尔嘟了嘟嘴,没作声。按道理他应该相信夜魔哈里的,尽管情感上他不太愿意相信。作为魔族,夜魔的一个特殊能力就是干涉别人的梦境,这一点贝迪维尔早有耳闻。夜魔的干涉梦境的方式和雷尔瑟菲尔德这种神器的干涉方式完全不同,哈里看来就是用他自己的方式进入奥伯特的梦中,和贝迪维尔取得联络的,完全没有依靠回想之魔镜的力量。

    但当然,这也代表哈里这家伙根本没有被梦境吞噬的压力,因为他并没有用雷尔瑟菲尔德那种危险的神器进入这个梦境世界之中。真正有危险的只是贝迪维尔而已。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搞不好哈里可能会丢下贝迪维尔不管,自己脱离这个梦境的世界......

    贝迪维尔试图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独自走进阴影,潜行起来。

    话说真的好奇怪。这么大的一个建筑物(姑且把这里算是一种建筑物的内部吧)居然没有半个人影。贝迪维尔不禁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一场梦了。

    不,或许这里就是所谓梦境的边沿地带吧。刚好在那孩子构筑的梦的边沿上,在他仅仅能够感知到、却没法真正察觉到的地方。

    贝迪维尔往两边仔细观察了一下,一边的走廊明显更明亮,而另一边则被某种幽暗朦胧的氛围所包围。昏暗的那边走廊估计就是奥伯特的梦的最边境,一个连他都无法感知的地带。往较明亮的那边走应该是比较正确的选择。贝迪维尔于是一边摸索一边小心前进。

    有声音。一个孩子正在和什么人或者什么物事对话。贝迪维尔凑过去,从走廊的边沿探头望向一个房间内,刚好看到奥伯特坐在地板上,待在某个幽暗的、有着无数冷冻舱般仪器的大房间里。

    "妈咪,所以说你什喵时候能从舱里出来啊?"虎人少年说。

    "不是现在。不是现在。"一个神秘的声音回答道:"妈咪受到了很重的伤,还需要在这里继续沉睡。但是总有一天,我会从这里出来,好好抱一下我的小老虎。"

    贝迪维尔皱了皱眉头。沉睡?在那种冷冻舱里?这岂不就是古代神人族在使用的那种医疗舱吗?贝迪维尔自己的船上也有同样的设备,他很清楚这种设备的特性。

    然而那个在冷冻舱(或医疗舱)里的人说她"总有一天会出来",也就是说她在里面的时候是清醒的......这和贝迪维尔所知道的医疗舱又有点不同了。再说,一个人到底是受过了怎样严重的伤害,才得花上那么长的时间去躺在医疗舱里接受治疗?!

    从那孩子的语气看来,他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他妈妈了。一年?五年?十年?一般只有肉体受到近乎毁灭性的伤害后,才得花上那样长的时间去重塑身体吧......?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又到底经历过什么?

    就在贝迪维尔满脑子疑惑的同时,他肩膀上的黑色鸦影突然发出一阵只有他能够听见的低哼。夜魔哈里在提示贝迪维尔,有谁过来了。

    糟了!在这种明亮的走廊上,贝迪维尔找不到地方藏身。要是这时候有人过来,贝迪维尔会和那人迎面碰上。他该躲到什么地方去才行呢?!

    狼人青年看到那个满布医疗舱的房间里足够的阴暗(也许是为了不妨碍病人休息),而且里面有各种复杂的仪器可以阻挡视线。再加上当时坐在地板上的小老虎是背对着门的。贝迪维尔知道躲进去就是他唯一的选择,所以他用他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一下窜进去,在被奥伯特察觉到之前就悄然无声地躲在其中一个大型的医疗舱后的阴影之中。

    门外确实有谁走进来了。那个几乎和贝迪维尔正面撞见的人,正是之前那位穿着黑色斗篷的男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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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灵行传介绍:
失去一切,没有感情与灵魂的少年,为了向神复仇而走上霸者之路。
斩巨龙,战神魔,对决诸般帝王猛将。在世界黑暗的尽头,他能否找回光明?
一个弱小的人类,又是如何凭借自身的意志,智慧与勇气,逆转世界的命运?
最弱对决最强,光明对决黑暗,生命对决死亡。
屠神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回头之时,其身已成永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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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虽爽,但非完全的爽文。
~其中穿插着人物间的爱恨情仇,世界格局的变迁。
~战斗为王道与邪道并行,集谋略与策略于一身,绝不会以单纯力量决定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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