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6章 烬灭之于黎明 (六十八)
第2136章 烬灭之于黎明 (六十八)
大大小小的血肉，散落一地。
当然，这只是个虚拟的世界。又或者说，这仅仅是伊莱恩感受到的幻象。在这里，不管他被怎样杀死，以怎样可怕的形式惨死，他最终都会恢复到原本的形状，再次爬起来。模拟系统仅仅是让使用者尝到无尽的苦痛而已，却并不会真正杀死使用者的精神，或是肉体。
当然，把人逼疯，又是另一回事。在这之前已经有数十数百名骑士想利用这个模拟系统来修炼自己的意志力，却反过来被它逼疯了。它就是这样危险的东西。
而白熊人伊莱恩的意志力甚至处于常人以下的水平。动不动就惊慌，胆怯，沮丧，哭鼻子。就像个孩子一样。
但即使是这样的他，从很久很久以前起，就一直有这样一个愿望。
只是，想要在这片广阔无垠的世界里，在这个冰冷凄寂的世界里，找到他的容身之所。
难道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被允许吗？！
难道连这点小小的奢愿，都是一种罪过吗？！？
不可饶恕。
无法饶恕，那些说他不可饶恕之人。
因此，被连续虐杀了数百遍，明知道自己怎么努力都打不赢的他，还是愚蠢地选择爬起来反抗。
反正反不反抗都是一样的解决，那他为什么一定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能选择反抗呢？！
当然，对方可不会任由他反抗。还没等伊莱恩反应过来，那名黑熊人已经冲刺而来，手中大剑劈头盖脸地落下！
很快的攻速。快得根本不可能躲开。
既然躲不开，那就格挡！
伊莱恩下意识地控制着残破不堪的身心在战斗，他唯一想到的动作就是伸出左手去格挡。
而巨剑那锋利的刀刃当然是瞬间就陷入了他的手臂之中，不足十分之一秒就割断了他的臂骨，还在不断向下劈落。
但这关键的十分之一秒足以让白熊人用力卸解对方的攻势。黑月神钢大剑虽然劈了下来，却只是把伊莱恩的一条手臂砍掉而已，并没有把他整个身体劈成两半。他为自己赢得了半秒的出手机会，仅仅是丢掉一条手臂又算什么！而这边的白熊人也挥出了右臂。虽然没有武器在手，但他有他的利爪，爪子也是有攻击力的，特别是现在半疯不癫的他使出狂暴的力量全力抓出去的一击，足以在对方胸前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血痕。
＂嗯！＂黑熊人的胸口被抓烂，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他反应很快，没等伊莱恩做出下一步的行动，便反手一剑，把白熊人腰斩了。紧接着他便挥出第二剑第三剑，被腰斩的伊莱恩的上半身还没有落地就被剁烂了！
但这并不是一切的结束。这个虚拟世界就是一个专门设计来让白熊人受苦的世界，这个世界之中他虽然无力，却也无敌，被杀死多少次都能无限复活。被切得碎散的他的身体很快就化作光的微粒，在别处重新汇聚，然后白熊人伊莱恩喘着气，口吐白沫，很辛苦地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他还没有放弃。
不，应该是因为执念，而渐渐变得疯狂了吧。
这比放弃挣扎还要恶劣......？
又或者说，这就是他的本质，这才是他本应拥有的形态？
逐渐狂暴化的白熊人，其身上的皮肉在绽开，破裂，然后血色的肌肉从那破碎的皮毛之下涌出，看起来十分吓人。尽管如此，他也不过是一头发狂的野兽而已，他手上并没有任何兵器，也没有明显可以扭转劣势的装备。仅靠这种状态就像打赢有月神钢大剑在手的对手，怕不是失了智。又或者说他已经破罐破摔了，不在乎再受更多的伤痛，只是为了用尽全力给对手更多的伤害？
＂很抱歉，那个是错误的答案。＂黑熊人冷然哼道，冲上去和伊莱恩对打起来。
尽管如此，变成这种狂化怪物的白熊人伊莱恩，确实变得更难缠了。黑熊人挥出一剑，伊莱恩不仅没有躲闪，反而迎着剑锋顶了上来，自己白送一条手臂让对手砍掉。在他的手臂被黑月神钢大剑切落的同时，狂暴化的白熊人却也用爪子贯穿了黑熊人的胸口。
＂嗯......很好。＂黑熊人吐着血反手又是一剑，把白熊人另一条手臂切掉。然而他这样做的时候也让自己露出了破绽，双手尽断的白熊人竟然还有余力继续战斗，直接用头槌撞向对方的胸前。虽然把对手的一条手臂切掉了，但白熊人的手臂还是刺入了黑熊人的胸口，那个极为接近心脏的位置上。而伊莱恩这样头槌一撞，刚好就用头撞到了自己被切掉的那条手臂上去，把手臂撞进了对方体内的更深处，贯穿了黑熊人的心脏。
黑熊人又吐了一口血，倒退半步的同时用膝盖把白熊人顶飞，趁狂暴化的白熊人还保持后仰的姿势时，纵向一剑就把伊莱恩一分为二。
再一次被杀死的白熊人伊莱恩化作光芒，在别处汇聚。
而这边的黑熊人也从胸口把伊莱恩的断手拔掉，看着它化成光芒消失。黑熊人的胸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刚才的一击根本威胁不了他，最多只是给他带来一瞬间的疼痛而已。
＂无畏的挣扎。无意义的挣扎。＂黑熊人看着从地上缓缓爬起，口吐白沫，疲倦不堪，同时心智已经接近崩溃了的白熊人，咒骂道：＂你继续躺着被我虐杀，不就挺好的吗？为什么还要浪费气力爬起来？！＂
＂吼啊！＂狂暴的白熊人就像疯狗一样扑过来，那动作已经和理智沾不上边了。
尽管如此------
划！黑熊人挥出的一剑却打空了，明明应该必中必杀的黑月神钢大剑，竟然被疯狗一样的伊莱恩，以惊人的敏捷度避开了。
刚刚躲过一击的伊莱恩则贴脸扑向对手，对准了黑熊人的咽喉就是撕咬。
然而并没有用。黑熊人竟然在这种时候从腰间拔出黑月神钢制成的短匕首，一下捅穿了白熊人的喉咙。
咔！伊莱恩发出一声闷哼，扑过来的力度已经荡然无存。黑熊人顺势一脚把他踢飞，如小狗般被踢开的白熊人还没有落在地上，马上就被黑月神钢大剑分尸成数百的肉块，再次化成光芒飞散，在别处汇聚。
这次他并没有重新汇聚成形的时间。黑熊人已经杀红了眼，在伊莱恩碎散的身体重新汇聚成形，从地上爬起来之前，就已经冲过去一剑劈落。
本来黑熊人的目的并不是急着杀死伊莱恩，而是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给予白熊人无限的痛苦。然而他现在却急着杀死伊莱恩，即使还没有完成重新成形的白熊人感受到的痛楚只有被慢慢虐杀的时候的一半不到！
黑熊人的行动莫名地急躁起来。他感觉到了伊莱恩的异样之处。他想尽可能快地掐灭这希望的火种，让伊莱恩连爬起来都不能就被无限虐杀，陷入彻底的绝望！
然而------
咚！
竟然连这个方法都没有得逞。
黑月神钢大剑在落下之前，就被伊莱恩双手夹住了。
那是，数千年前在东西方大战的时候起，就从东方那边流传过来的，叫做＂空手入白刃＂的战斗技术。在伊莱恩小时候，博尔斯只在白熊人面前使用过一次，区区的一次，而且还是用来格挡几乎击中他的某个机关陷阱的刀刃，并没有用在人与人之间敌对的情势下。
不管是多么锋利、威力有多巨大的宝剑，如果剑刃都达不到要击中的目标的话，它的威力就只能作废。
白熊人的双掌把几乎落在他额头上的黑月神钢大剑的剑刃夹得死死的，不管黑熊人这边怎样使出蛮力，都没有办法把那锋利的刀刃压下去，劈开伊莱恩的脑门！
＂混帐东西------＂黑熊人感觉到了情势在转变，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妥。
他感觉到了伊莱恩的愤怒。
而他则急着杀死这样愤怒的伊莱恩，他想在白熊人彻底翻身反抗之前，把伊莱恩这个蠢蛋的意志彻底打垮，让他一蹶不振。也唯独只有这样，他才能达到他的目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伊莱恩，他知道伊莱恩实际上是怎样的人。在心智彻底被摧残之前，白熊人伊莱恩只要怀抱着那一星半点的希望，就会重新爬起来反抗。而反抗就是黑熊人最不愿意看见的结果。
扎！！黑熊人放弃了手中被夹得死死，不能继续挥舞的黑月神钢大剑，转而抽出一柄斧头，从一侧劈断了伊莱恩的一条手臂。
失去平衡的白熊人旋即向一侧倒下。
也就在此时，黑熊人挥舞同一柄斧头，劈向伊莱恩的脖子。这一击要是打中的话，可以干脆利落地割下伊莱恩的头颅，把白熊人瞬间杀死，并强迫他化成光芒消失，在别处重生。
然而------
扎！！虎头并没有打中伊莱恩的脖子。在斧头击中之前，口吐白沫的伊莱恩早已张开嘴，对准了几乎要劈落在他的脖子上的斧头，用力一咬！
空手入白刃？不，应该说是空＂口＂入白刃吧。他嘴里固然不是什么尖牙利齿，但白熊人上下颚咬合的力度仍然非常巨大，当他不要命似的死死咬住那柄斧头的锋刃，黑熊人这边不管怎么用力都无补于事。即使斧头的刃已经大半陷入了伊莱恩的脸里，几乎要把他的大半个下颚割下来了，满嘴是血的他，却死也不放口。
看到这副情景的黑熊人愣了半秒。
------扎！
伊莱恩这边已经完成了反杀，用他残存的一条手臂，抓住了刚才的黑月神钢大剑的剑柄，把锋锐的剑尖捅进了黑熊人的胸中！
第2137章 烬灭之于黎明 (六十九)
第2137章 烬灭之于黎明 (六十九)
＂嗯！＂
伴随着胸口被利剑捅穿，黑熊人吐了一口血的同时，也发出一声闷绝的低哼。
没想到。
没想到落魄的疯狗也能如此反扑。没想到软弱无力的废物也能如此厉害。
真的没想到。
不，真的没想到吗？
并非如此。
他比谁都清楚得很，白熊人伊莱恩可以战到这个份上。
他就是伊莱恩，他当然比谁都清楚伊莱恩（自己）的事。
正因为如此清楚自己，他才会如此痛恨自己吧。
＂嗯......＂黑熊人伊莱恩后退了好几步。他的心脏被捅穿了。看样子需要一小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了。
＂伊莱恩......你这个垃圾......你从来就没变过......一直都这样执着，不死心，偏要追寻那种虚妄的愿望。＂黑熊人低声斥责着倒在血泊之中的白熊人。白熊人伊莱恩那边受了很重的伤，一条手臂没了，下颚也被劈烂了大半，但他还没死，因此那残存的肉体还没有开始分解为光，在别处重生。
＂你根本就是个祸害，是剧毒。你对你周围的一切，对那些关心你的人，都是场瘟疫。＂黑熊人继续骂道：＂所以你是绝对不可以追寻幸福，不可以追寻什么容身之所的。在这里倒下如何？就这样变成疯子如何？躺着别动如何？难道你还想把爸爸和康士坦丁害惨吗？＂
白熊人没有回答，他还在努力地驱动那副残破的身体，试图爬起来。
＂快住手！让他们自由吧！让我们自由吧！没有你在搅局的世界会更好！＂黑熊人喊道。
然而白熊人伊莱恩爬起来了。只剩下一条手臂的他，却全力地握着从对手那里夺来的，黑月神钢大剑。
＂你就是不听，你这个死心眼儿------＂黑熊人变出一柄长枪和一把斧头，准备和白熊人肉搏。同时拿着轻武器和长武器的他，面对那柄看似笨重的黑月神钢大剑，其实更有利------而对手却只剩一条手臂，半死不活地单手挥舞着等身高的笨重大剑。
能打输才怪............？
磅！以惊人的敏捷性，白熊人突然冲过来挥剑就砍。黑熊人当然是躲开了这一击，但黑月神钢大剑击落在无形的地面上时仍然扬起一个巨大的冲击波，把周围的一切吹飞。它本来就是这样性质的武器，威力巨大而且霸道，仅仅是砸在地面上就足以对周围的一切形成威胁。
几乎要被吹飞的黑熊人却瞬间举枪就刺，一枪戳在地面上，利用长枪戳地面的反作用力抵消了冲击。而黑熊人本身应该是受到过相当程度训练的老手，虽然体型庞大，却格外地敏捷。长枪戳在地面上的瞬间，黑熊人已经手握枪柄，利用枪身一个回旋，本来应该飞出去的黑熊人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了，并且另一只手拿着的斧头已经对准了伊莱恩的脑门劈去！
这是集合了敏捷的反应，高速的进攻，以及对离心力的巧妙利用而实现的反击，白熊人伊莱恩的战斗技巧望尘莫及，此刻也刚刚从一记重击的硬直之中刚恢复过来而已，理论上是没法躲开这一斧子的。
然而------
扎！
他根本不躲。直接扭过身子，用被砍掉的手臂剩下的一截断臂去格挡。斧头的威力可比别的武器小多了，没有办法直接把伊莱恩切成两半，仅仅是深陷进去白熊人剩下那截断臂之中而已。疼固然是疼，受的伤固然也很重，但本来就没了的手臂，就算再受更多伤害，都不会影响到白熊人的战斗。
他从一开始就觉悟了，这是舍身才能打赢的战斗。所以根本不用和对方去比什么战斗技巧，忍痛吃下对手的攻击，再找机会反击即可。
------笨拙的他一直都是这样战斗过来的。
如果介意受伤，害怕痛楚，他永远都不可能打赢面前那些比他强大得多的对手。正是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弱小与无力，舍身地战斗，他才开始有了赢的可能。
------又或者说，只是＂不打输＂。
啪扎！！刚刚挡下对手一击的伊莱恩迅速抽剑，从地面上把黑月神钢大剑拔起来，斜向上就是一记扫击。对方甚至都没有从刚才伊莱恩舍身格挡斧子的一击之中反应过来，黑月神钢大剑的剑锋已经扫到了！
尽管如此，黑熊人还是在即将被击中的瞬间做了一个后撤步。本来可以把黑熊人从胸口处一分为二的剑锋，仅仅是在黑熊人的胸口上留下一道血口子而已，那应该只是割破了点皮肉，甚至还没到肚破肠流的地步。
而这边的白熊人伊莱恩刚刚出手攻击，马上就全身失去了平衡而倒地，啪嗒一声又躺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嗯......！＂黑熊人后退了几步，捂住伤口：＂混帐东西。已经适应了战斗，动作越来越灵敏了吗......＂
＂你......＂嘴里还在渗着血，一边含糊地说着话，一边慢悠悠地爬起来的伊莱恩，在低声嘀咕道：＂......我懂......懂了......你......就是......我。＂
黑熊人没有回话。在他胸口的伤口复原之前他都打算隔着距离静观其变，然后找准机会给白熊人致命的一击。
＂你是我......你懂我......＂伊莱恩继续说着，仿佛是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在自言自语。
＂你恨我......因为我不中用......＂他说。
＂但是......为什么？！只是想要实现......唯一的梦想......只是想要找到容身之所......难道就是错的......不被允许的吗？＂
他用独臂举起黑月神钢大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到底......做错过什么......？＂
他吼问：＂来自上一个宇宙的我，你以为历史会再一次重复吗？！＂
黑熊人眉头一皱。他被看穿了，彻彻底底地。
＂是吗。在这个虚拟世界里，同一精神体可以共享情报吗。＂黑熊人伊莱恩低叹到：＂所以你才会知道我的底细？＂
＂[永劫之门]......你们从旧宇宙乘坐那个过来......逃过了旧宇宙的毁灭。＂白熊人伊莱恩看着他自己，那个来自旧宇宙的黑熊人伊莱恩：＂你来到我面前......你想打垮我......为了不让错误的历史再一次重复？＂
＂正是如此。＂黑熊人伊莱恩举枪指着白熊人伊莱恩：＂所以，乖乖躺下如何？放弃挣扎如何？就这样变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疯子如何？为了不让你继续毒害你身边的人，这一切都是必须的。＂
＂我才不会......＂伊莱恩嘴角渗出的血越来越多，他说话也越发含糊：＂我还要去救爸爸......为什么......明明是要去救他的，却反而是毒害了。你知道些什么？有什么即将发生吗？！＂
黑熊人没有正面回答。
＂历史永远是惊人地相似。在已经毁灭了的旧宇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这个重新的新宇宙里一定会再次发生。＂黑熊人咧嘴道：＂所以听我的就好了。赶紧躺下，变成疯子！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不要！＂白熊人伊莱恩伤得不轻，说话的时候嘴角眼角都在涌血。然而身上的痛楚让他更加地偏执，他是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了，就连＂自己＂的话也不可能听进去，更何况是别人！
＂爸爸......等着我去救......！必须......得到力量！＂
然后他发狂般冲过去和黑熊人交手，丝毫不在意自己与对方的战斗力差距，更没有在意自己那一身的伤痛。黑熊人躲过黑月神钢大剑的斩击之后，一枪捅进白熊人伊莱恩的小腹，锋锐的枪头从前面刺入，从伊莱恩背后刺出，鲜血喷涌。但黑熊人还没有来得及把枪拔出，白熊人已经反手就是一剑，逼黑熊人退开。手中武器均无法正面对抗黑月神钢大剑的黑熊人只得放弃长枪，一个侧滑步躲过攻击。
扎！伊莱恩逼退对手之后把大剑刺在地面上当作某种掩体，然后不顾剧痛，把刺在腹部的长枪拔了出来。他喘着气，浑身涌血，却躲在大剑组成的掩体后面持枪戒备。
状况对黑熊人越来越不妙了？还是说相反？毕竟白熊人身上的伤已经积累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白熊人现在连走一步都觉得吃力，更何况是战斗！
＂那么------＂黑熊人拿出两把斧头。斧头都是黑月神钢制成的武器，长度适中，因为斧头的重心比剑刃更靠前，可以利用挥出去的离心力产生更巨大的破坏力。用这两把斧头对付只拿一柄长枪、奄奄一息的白熊人伊莱恩，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他冲了上去，对准了躲在掩体后面的白熊人挥出其中一柄斧头，并同时戒备着可能乘机刺过来的长枪！
咚！然而并没有用，白熊人伊莱恩一来不是缩到掩体后面去躲闪攻击，而来也不是趁势反击，他是直接挪动了掩体，把扎在地上的黑月神钢大剑拧动了一定角度，刚好能够当成大盾般挡住迎面而来的斧头攻击。而长枪则从另一面，在挪动过后的黑月神钢大剑的一侧猥琐地刺来，直指黑熊人右胸！
一边的斧头打在大剑剑身上没有了下文，另一面则受到长枪的反击，黑熊人于是动用另一只手拿着的斧头去格挡，至少要把长枪的攻势抵挡下来再说！
然而没有手感。黑熊人很快就发现长枪的偷袭只是虚招，长枪从大剑一侧刺过来之前就已经脱离了白熊人伊莱恩的手，因此它只是类似投掷过来的攻击而已，没有力度。
真正的攻势反而是黑月神钢大剑的攻势，因为此时伊莱恩已经手拿大剑的剑柄，就这样把它抽起，沿地面向上斜斜一扫！
啪啦！！------尽管感觉到事有不妙先一步进行躲闪，黑熊人的一条手臂还是被砍掉了！他被击飞出去！
第2138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
第2138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
＂嗯......＂被击飞出去然后重重倒地的黑熊人刚落地就挣扎着想爬起来。然而他还没能来得及爬起，有什么东西就迎面飞了过来。
他想格挡，来不及，飞过来的东西来势太快了。于是那东西就一下扎在他的小腿上，几乎深陷了进去。是他的黑月神钢斧头。他刚刚才被伊莱恩砍掉一条手臂，手中拿着的斧头当然是伴随着手一起掉落在地上。白熊人伊莱恩甚至没有把黑熊人的斧头从其断臂上拆下来用，而是拾起手臂连同斧头一齐扔了过来，然后很幸运地，这一扔让斧头扎在黑熊人的腿上，毁了他一条腿。
被砍断的手和被重创了的腿都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再生完成的，还剩下一手一脚的黑熊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他知道白熊人伊莱恩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别的攻势。没想到他爬起来的动作反而是最错误的选择，重心抬高了却又没有好好控制，马上就吃了迎面而来的另一发暗器的亏。白熊人伊莱恩把长枪投了过来，而那东西轻而易举地贯穿了黑熊人的胸口，冲击力把刚刚爬起来的黑熊人又按了回去！
＂嗯！＂黑熊人吐了一口血，躺在地上。看来是败局已定了。然而这又算什么。即使他被杀，在这个虚拟世界里也不过是化成光芒消失，在别处重新成形而已，他和白熊人伊莱恩的对打还远远没有完结。
夜，还长着呢。他和他的厮杀还能再进行个几百回。他只是输给了他一次，而他却杀过他几百次了。在他屈服前，他都可以一直杀死他。
理论上是如此的，但实际上------
啪滋！------白熊人伊莱恩已经冲过来了，一剑剁下黑熊人的另一条手臂。
啪滋！！白熊人伊莱恩手中的黑月神钢大剑再次一挥，把黑熊人的两条腿齐齐削掉。
然后他就不继续攻击了，就这样看着被长枪钉在地板上的黑熊人挣扎，却没有下杀手。
＂哈......来啊！杀了我啊！＂仿佛被玩坏了，黑熊人一边崩溃式的笑着，一边挑衅道：＂等老子重生之后，再和你打上几百回合------＂
＂我、我不会让你重生的。＂白熊人却低声说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这样打下去没有意义。＂
＂白痴。你以为这样就能感化我吗？＂黑熊人不屑地冷笑：＂想得太美。我是不会把力量给你的。再这样下去，你只会成为一个祸害。我会把你杀死无数次，直至你屈服。而即使你把我杀死无数次，我都不会屈服。绝对不能让过去的历史重演！＂
他咬了一下牙，似乎是把藏在牙齿里的什么东西咬碎了。然后他的身体膨胀起来，磅的一下突然爆炸。猛烈的爆炸不仅仅把他自己炸得粉身碎骨，甚至连在那里压制着黑熊人的白熊人伊莱恩也被牵连在内，也粉身碎骨了。
两个人都化成光芒，在别处重生。白熊人伊莱恩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远处已经拿着全副装备的黑熊人伊莱恩。本来就够艰苦的战斗，本来就经历了无数次死亡，才勉强赢回一次的战斗，竟然就这样前功尽废。
＂我说过了，你赢不了我。＂黑熊人伊莱恩没有笑，只是拿着手中的黑月神钢大剑，满脸充满愤怒与憎恨地，看着白熊人伊莱恩：＂我从上一个宇宙穿越而来，我比你经历得更多，我吃的苦比你多得多。我知道你的全部弱点，我懂得你的软弱。而你，这乳臭味干的小屁孩，拿我毫无办法！＂
伊莱恩没有回话。现在的他可谓手无寸铁，想和那样强大的对手对抗，还必须从对手手中夺过武器。而在刚才的战斗里对方早已有了戒备，想再一次夺取武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也没有必要这样做。其实战斗早就已经结束了。
＂如果......如果你是我的话......＂伊莱恩低声嘀咕道：＂你应该比谁都明，明白，我现在想去救爸爸的心情。为，为什么还要阻止我？＂
＂因为你永远不会成功。因为你永远只是个祸害。＂黑熊人答道。
＂我，我不知道在你们的世界里，到底发生过什么。＂白熊人伊莱恩于是说：＂但我不会，不会让它发生的。这一次，一定，会有不同。＂
＂你太自大了！历史会无限次重复，同样的事件会无限次循环，而你，会一次又一次地经历痛楚，就像我曾经历过那样！＂
＂那，那同样的事情又在你身上发生过吗？＂白熊人伊莱恩看着对方，＂在你的宇宙里，有另一个伊莱恩阻止过你吗？＂
这一次，轮到黑熊人伊莱恩不说话了。
＂是因、因为他阻止不了你，所以你才会在这里阻止我，还是因、因为他根本没有出现过，阻止过你？＂白熊人追问。
黑熊人继续沉默。
＂既、既然如此，历史不就已经改变过了吗？＂白熊人伊莱恩噙着眼泪低声质问：＂为、为什么会认为它能一样。凭、凭什么认为悲剧会重演？因为你失败了，就不、不允许我成功吗？因为你经历过绝望，就不允许我找到希望吗？＂
黑熊人伊莱恩依然沉默。
＂滚、滚回你的旧宇宙里去！＂白熊人伊莱恩怒骂道，＂我会找到，我自己的希望，用不着你，费、费心！＂
＂那就没有办法了。＂黑熊人伊莱恩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还是用武力让你屈服吧。＂
他提着黑月神钢大剑冲了上来。完全恢复了之后的他速度很快，而且可能是因为动起真格来了，速度比原来还快。
不好！太快了！这一击恐怕挡不住！白熊人伊莱恩下意识地伸手格挡，尽管他知道要是黑月神钢大剑全力落下来的话格挡也没用，一击足以把他一分为二。
然而在攻击即将击中伊莱恩的时候，大剑的来势戛然而止。
黑熊人伊莱恩收住了手。他没有继续让黑月神钢大剑砍落下来。他打消了杀白熊人伊莱恩的意思。
＂反正只是练习，杀你一千遍也没用吗......＂他说。
＂死心眼的家伙无论如何就是改变不了想法，你一辈子都是这样的死心眼。＂他又说。
＂你根本不会考虑到自己的存在会对身边的人造成多大的伤害。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祸害。你只是自私地、偏执地、一根筋地去追求你的梦想。＂
＂[只是想要个容身之所]？开什么玩笑。＂黑熊人半疯半癫地哼笑起来，自嘲似的哼笑起来：＂这个世界上连容身之所都没有的人，多了去了。你这个愿望，其实是多么的奢侈。＂
＂尽、尽管如此------＂白熊人伊莱恩试着反驳道：＂不试试的话------＂
＂我知道。你不试过，是不会死心的。＂黑熊人打断了白熊人的话：＂不把能试的一切全部试个遍，你是不会放弃希望的，对吧？＂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朦胧，慢慢消失，消失之前却不忘继续咒骂道：＂我要诅咒你，新宇宙的另一个我。你终其一生都不会得到幸福，终其一生都找不到希望。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经历过的一切悲剧，你一定会重新经历。我曾受过的痛苦，你一定会无数次地饱尝！卡玛之轮回，会不断循环往复，直到永恒！
一切都是永劫之门的选择！＂
他消失了。周围又一次变成白茫茫的世界，空无一物。
＂尽、尽管如此......＂伊莱恩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我还是，不会放弃。＂
一道红光渐渐在空中泻下，把这个空无一物的白色宇宙渐渐染成红色。那种警报般的光芒，大概意味着------
哔，哔，哔，哔------
刺耳的警鸣声在伊莱恩耳边响起，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原本那个钢铁的长台上，而他头上带着的那个装置，用来将他的意识传送进某个虚拟世界之中的系统，正在冒着白烟，焦糊的气味十分难闻。
系统似乎遇到错误而当机了，明明应该持续八个小时，让伊莱恩的精神困在虚拟世界里持续受苦的这个系统，因为某种原因而中途停止了运作。系统的后备保护系统运作起来，强制让伊莱恩从无尽的噩梦之中醒了过来。
白熊人伊莱恩还有点精神恍惚，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记不清楚了，只依稀记得有个黑色的人影，在梦里把他杀过一遍又一遍。身上还残留着被虐杀过无数遍而留下的痛楚，他的眼角却忍不住涌出泪水，那个梦不仅仅是一个充满痛苦的噩梦，它还是个带着哀伤的梦。
但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反正他从梦中醒过来了，而且他也记不起梦里的内容。
话说这情况算是怎样一种情况？说好了应该在模拟系统中接受八个小时的修炼，他却因为系统当机而被迫中途醒来，这应该不是他的责任吧？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帕林洛尔大公爵那边应该不会怪到他头上来吧？
帕林洛尔说好会给他更强大的力量，这话应该还算数吧？？
带着莫大的不安，白熊人用力挣脱了一条手臂的束缚，然后解下另一条手臂和脚上的捆绑，从那长台上爬下来。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自己下半身已经湿淋淋的，脏污不堪，仍然不可避免的感到了羞耻。
幸好这个接近于囚房的小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别人看不到他丢脸的一幕。
伊莱恩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行李袋里拿去了换洗的衣服，便推门而出，探头四下张望了一下。确认外面的走廊没人后，白熊人才灰溜溜地跑到一旁的洗澡间里，脱掉满是脏污的衣服，匆匆洗了个澡。
第2139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一)
第2139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一)
与此同时（？），突厥大沼地的魔沼，某个地下紫水晶宫殿，某个进行仪式用的房间内。
＂那么，＂大老师克拉娜拍了一下平铺在地面上的某张大羊皮纸的表面，把其上的灰尘拍飞，＂坐在这上面吧。＂
贝迪维尔看了羊皮纸一眼，发现那羊皮纸非常厚实，厚实到接近于一张地毯般的厚实。其上还用特殊的涂料画出了魔术的阵式，尽管这个阵式贝迪维尔完全看不懂。房间周围点燃着某种奇妙的熏香，那带着甜甜的花香气的熏香让人很容易就放松下来。
贝迪维尔没有怀疑半点，就这样盘腿坐在羊皮纸上，和对面坐在坐垫上的克拉娜大老师面对面坐着。不过即使距离这样近，狼人青年仍然无法看清楚藏在兜帽阴影之下的打老师的脸。
＂在仪式开始之前，先让我好好检查一下你的咒术之火吧。＂克拉娜对贝迪维尔摊开手掌，＂我必须知道它近期都用过什么咒术，看看它的[极限]在哪里。＂
＂原来克拉娜大老师还不是什么都知道啊。＂贝迪维尔开玩笑般说了一句，摊开手掌，把藏在自己体内的咒术之火召唤出来。那团火球仿佛有着生命，它一出现就跃动着，而且仿佛是见到了自己的生母般兴奋地跃动着，很快就脱离了贝迪维尔的手掌，落在大老师克拉娜的手中。
这也不是什么怪事吧。贝迪维尔心想。毕竟最初的咒术之火就是从克拉娜那里分发出去的。作为灵体分裂过无数次，但它还是记得它最初的创造者。
＂嗯，＂大老师闷哼一声，双手一挥。她手中的贝迪维尔的咒术之火便顺势变成了一个火环，而且火环之中开始浮现出无数的文字，尽是贝迪维尔看不懂的古代咒文。
这是在看记录吗？仅仅是阅读这些不断幻变的符文，就能知道贝迪维尔之前使用这个咒术之火做过些什么吗？那就真是厉害了。
＂死灵术......不，死灵咒术吗。＂果然，看完一部分记录之后的大老师闷哼道：＂虽然是继承其他咒术师留下来的遗产，但死灵咒术始终是个邪道。＂
＂抱歉......＂狼人青年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刚才是为了横渡魔沼，不得已才用上的。而且我的咒术之火偶尔有点不听我的指挥，擅自乱用咒术。＂
＂行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克拉娜答道：＂即使是死灵咒术这种看似邪恶的东西，当它被合理利用的时候，也可以用于善行。术法本来就没有什么善恶之分，看似再正派的法术，用法不当也能用来作恶，反之亦然。而且咒术本来就是被不少人误解的术法，我们这些咒术师也没有资格去歧视死灵术士罢。＂
同样的道理劳伦斯之前也提到过。不。贝迪维尔搔了搔头，劳伦斯说的那些大条道理，说不定就是从大老师克拉娜这里照搬的呢。
＂只是答应我，别在不知情的人面前乱用死灵咒术。＂大老师于是嘱咐道，＂不管你解释得再多，这个世界上有些人不懂就是不懂的。让这种人看到你使用死灵咒术，他们的反应可不会让你愉快。＂
＂我知道了。＂贝迪维尔答道。
＂然后还有------＂克拉娜再一挥手，做出类似翻页的动作。咒术之火变成的天书因应大老师挥手的动作而改变，上面的咒文大幅地变化着，向她现实出更多的咨询。显然她是在回溯这个咒术之火更早的时间前使用咒术的记录，虽然不知道到底能回溯到什么地步。
＂话说......能回看多少个咒术来着？＂贝迪维尔于是好奇地问。
＂这个问题是个好问题。＂大老师一边专注地看着，一边回答道：＂到现在为止，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咒术之火也是个独立的灵体，它本体几乎没有自我意思，大部分的意识都和它寄宿的使用者联动。但是咒术之火作为由光子构成的灵体，内部有一些光子会固化成稳定的结构。也就是说，每使用一次咒术，都会在它残存的[记忆体]里留下记录。
我现在使用的[回溯]咒术就是查看这个记录的特殊咒术。而咒术之火内保留的固有光子，是一种由256个基光子构成的特殊结构。基光子只有正负极之分，正代表1，负即是0，刚好可以用作存储二进制数据。因此，仅仅是一对这样的固有光子，就可以保存256个字节的记忆体。＂
＂呃......＂贝迪维尔听得完全懵了。
＂你现在拥有这个咒术之火的时间还不算长，固有光子的形成是需要时间的，因此它形成的固有光子只有1024对，足够记录262,144条数据。而其中只有三分之一是用作记录近期使用的咒术的，另外三分之二则是永久写入式的，会把你常用的咒术写成更简化的术式保存下来，并不断优化术式结构，方便你以后用更短的时间发动同一个咒术。我看看......近期记录数据每条就占用1024个字节，所以计算下来，我最多可以回溯85条记录。＂
＂呃。＂贝迪维尔完全听傻眼了。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手里的咒术之火是这样智能的一个东西，还能记录数据，而且还能不断累积经常使用的咒术的熟练度。
＂顺带一提，不管是永久固化下来的术式记忆体，还是临时保存在近期使用记录里的术式记忆体，它们都是为了让你更快地发动同一个咒术而存在的。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比如说最初使用火球的时候花了很长时间去准备，但随着同一个[火球术]用得越来越多，使出火球所花费的时间就会越来越短。＂大老师解释道：＂这就是咒术的好处之一，它和其他法术不同，它会不断自我优化术式代码。法师们完全靠自身的不断修炼，以为熟能生巧。谁知人脑能办到的事情终究是有限的，而灵体能办到的事情却是无限的。即使是现在，你的咒术之火还是不断把自由光子转化成固有光子，扩充着它的记忆体容量。再过几年，当它把记忆体扩充为现在的一倍以上，记忆体中的常用咒术也优化到相当的水平后，你应该就能把各种咒术用得得心应手了。＂
＂这样先进的技术竟然还被世人误认为是个邪道......＂贝迪维尔低哼道。
＂然而我们却无法否认这个事实。咒术就是把双刃剑，滥用咒术残害他人的邪恶咒术师是存在的。无节制地乱用咒术，把自己都榨干了的失败咒术师，也是存在的。但这一切都和你无缘，用不着去担忧。你的体内是个深不见底的混沌，即使这咒术之火想把你榨干也办不到吧。＂
贝迪维尔闷哼了一声。
＂是吗。连混沌咒术也已经用上了吗。过分啊。果然不用去在意资源，能无节制地使用咒术的人，就是不同凡响。＂克拉娜继续翻页看着记录，又哼道。
她再看了几页之后，才把展开的天书合上，让贝迪维尔的咒术之火还原为一个火球的状态，＂好吧，你的[基底]有多深厚，我大致有个印象了。那么就按照你的水平来重新调整咒术之火的输出吧。给我做好别动，仪式要开始了。＂
狼人青年于是吞了一口唾沫，端正姿势坐好。
大老师克拉娜手一挥，火焰便出现在羊皮纸的周围。又因为这羊皮纸本身是一整圈圆形的，火焰烧起来便成为了一个完美的圆环。
＂呃......它在烧。＂贝迪维尔有点不安了，怕火继续这样烧下去会烧到他。
＂我知道它在烧。这是仪式的一部分。＂克拉娜说道：＂这火焰没有热度，和你手里的咒术之火是同一种东西。安静下来老实坐好。咒术之火核心代码的转写可是十分花时间的，你动来动去会让我分心。＂
＂好吧......＂贝迪维尔于是不说话了。但是狼人青年还是有点不放心，他怕被这没有热度的火焰碰到身体会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那么至少坐在不被火焰碰到的位置上吧。坐着完全不敢乱动的他唯独怕尾巴被烧到，于是挪了一挪，把自己的狼尾巴收回来，压在屁股后面。
那火焰烧得正旺，很快就变成了一堵火墙，把贝迪维尔包围住。虽然确实没有热度，但这样近距离被一堵熊熊烈火组成的火墙包围，还是挺可怕的一件事情。这火焰和咒术之火的火焰一个原理，都是足够密集的光子团块在大气之中显形，随之而自然溢出的过剩光。
贝迪维尔自己体内的咒术之火则升浮到了半空之中，化作无数束火柱，和周围的火墙汇聚融合起来。各种七色的光芒开始交错幻变起来，那火焰已经不仅仅是单纯的火红色，而是像烟火一样五彩缤纷，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就是来自混沌的干涉吗......真是会给我增添工作量。＂火墙对面，已经被火光映照得几乎看不清楚的大老师克拉娜，似乎在念叨着。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却把她的话盖过去大半，贝迪维尔几乎什么都听不清楚。
＂保持住你自己的心智，别被混沌吞噬了！＂克拉娜用更大的音量提醒道，这句话似乎是冲贝迪维尔而来的。
＂被混沌吞噬＂是什么意思？贝迪维尔还没有想透，却隐约察觉到这并不是仪式原本应该有的进程，估计是因为贝迪维尔体质比较特殊的关系，仪式向着连大老师克拉娜都无法预料和控制的方向变化了！
嗖嗖嗖嗖嗖嗖！！火焰化作风暴，朝贝迪维尔全身涌去。他一瞬间就被这七色的焰火点燃了。
不，不是＂点燃＂。
更正确地说，贝迪维尔被这没有热力的火焰包裹住了全身，他整条狼变成了一个七色的火狼，并渐渐被[混沌]染成更深邃的绯红色。
第2140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二)
第2140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二)
火焰的洪流包裹住贝迪维尔全身，虽然他没有被烧灼成灰，却感到了一阵窒息。
光子也是有＂重量＂的，应该说它还挺重，光子的密度越高浓度越高，就越重。所以那些输出功率极大的大型光剑，挥舞起来格外吃力，挥舞时感受到的＂重量＂丝毫不差于实物的大剑，只有臂力惊人的战士才能挥得动它。
现在，包裹住贝迪维尔全身的这些光子焰火，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因为浓度太高，光子焰火太＂重＂了，它们压得贝迪维尔连呼吸都有困难------又或者说是连动一下自己的肺部都有困难。
＂好......好难受......！＂狼人青年无法呼吸，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叫唤，被窒息感包覆住全身每一处。犹如置身于深海之中，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向他！他全身的骨骼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几乎要被压榨成肉泥！
＂把持住你自己，不要被混沌占据你！＂仿佛是从很远的远方，传来大老师克拉娜的声音。尽管贝迪维尔知道她近在咫尺。
＂我......！呃啊啊啊啊！------＂然而贝迪维尔的意识却逐渐变得朦胧。
（欸？）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绯红色的空白世界之中。
红色是血一样的红色，刺痛着他的双眼。
有熔岩一样的光芒在流动，那比真正的熔岩还要恶劣，明明是绯红色的，却红得竟然在这片绯红色之中更为显眼地凸显出来，进一步刺痛着他的双眼。
贝迪维尔试图闭上双眼，然而并没有用，他根本没有眼皮。
等等，不是没有眼皮，而是根本没有眼。
（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到底是以怎样的形态，出现在这个一片绯红的世界之中？）
＂贝迪维尔！！------＂有谁在叫唤。
（等等------）
（贝迪维尔是谁？）
（想不起来。）
（就是想不起来。）
（我又是谁？！？）
（我和这个叫做贝迪维尔的人是什么关系？？？）
（什么贝迪维尔？）
（贝......什么？）
（等等。）
（我刚才在想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到哪里去？？？？）
他彻底地混乱了。
＂听着！＂一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却似乎并不是单凭叫喊而发出的声音，更像是一种很强力的传心术：＂你就是你，贝迪维尔！
不管你变化成什么，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不管你曾经是什么，你都依然是你。
是你过去所做的一切努力、是你一生中的全部抉择，不论对错，造就了现在的你。
你就是你，不是他人，无可替代。
[你]是用你过往的一切所塑造出来的，现在这个形态的[你]。
此时此地，就在这里，继续延续着，续写着，只要生命未曾消逝，就不会终结。
因此这就是你的人生。
你自己的人生。
不管是在这苍茫浩瀚宇宙之中，多么卑微、渺小的生命，
你的人生仍然是你的人生。
无二独一的、无法复制的人生。
＂
------没错。
那些都是＂道理＂。
都是最为显浅的道理，甚至可以说是接近于＂废话＂的＂道理＂。
但它们却都是＂真言＂，一个接一个，无可反驳的＂事实＂。
被混沌的洪流吞噬，意识本来很混乱的贝迪维尔，听见这些＂真言＂之后，渐渐冷静下来了。
然后他懂了。
她正在对混乱之中的他下咒。
在反复强调这些＂真言＂的时候，就是她对他一个下咒的过程。
下的[咒]，当然就是让贝迪维尔的自我意识保持住、不被混沌吞噬的咒术。
原本几乎要忘掉自己是谁的贝迪维尔，渐渐地又回想起自己的名字来。
（没错。）
（我叫贝迪维尔。）
（西西伯利亚的贝贝迪洛夫.贝奥武夫。）
（尽管这个名字，全世无人知晓。）
（但它就是组成[我]所必须的，关键的符号。）
狼人青年喘了一口气，总算从混乱之中恢复过来了。
当然，周围的风景并没有因此而改变，依然是这一片辣眼睛的该死的绯红。
这就是，[混沌]吗？
贝迪维尔纳闷着。
他到底为何会深陷于这片[混沌]之中，又该如何从这里逃脱？
＂听好了，笨徒弟。＂依然是从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此时的贝迪维尔已经基本镇静下来了，所以他记得那个女声的主人，是大老师克拉娜。
＂仪式出了点差错。[混沌]对你的影响实在太大，因此也影响到你手中的咒术之火。我试图解除咒术之火限制的时候，它差一点就彻底失控了。＂
＂呃------＂狼人青年想说什么，但他现在的思绪还颇为混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置身于[混沌]之中，仿佛就连逻辑、连想法都被这无穷无限的混沌冲击着，他的逻辑开始崩溃，他的理性也在蒸发。理性蒸发的他，就连正常思考、理出一个想法来，都变得极其困难。
＂但是放心。我们还是能够把出了差错的仪式纠正回来。说不定还能利用混沌的力量把你的咒术之火进一步强化。＂克拉娜大老师的声音几乎可以鼓舞人心，几乎要崩溃了的贝迪维尔慢慢又恢复了自信。
＂但是你必须保持冷静，一步一步地按照我的指示来做。＂她说：＂准备好了吗？＂
这时候该怎么办？还有点混乱的贝迪维尔想，这时候至少应该回答一下。
＂是的。＂他很努力才回答出简短的一句话，他甚至几乎都忘记了该如何去说话了。
＂很好，贝迪维尔。＂克拉娜仿佛知道身处于[混沌]之中的贝迪维尔连说话都吃力，所以她很努力地引导着狼人青年：＂首先，我要你不断重复念着自己的名字。整个过程中，你不能忘记你自己的存在。如果你迷失在混沌的洪流之中，你的意识就再也回不来了。＂
＂是......的......＂狼人青年又吃力地回答道。
（我是贝迪维尔。）
（我叫做贝迪维尔。）
（这个叫做贝迪维尔的人，这个个体，就是我。）
（不可替代的我。）
他脑子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仿佛他也在给自己下咒。唯独这样不断重复着自己的名字，他才能保持住自我，不被混沌的洪流吞噬。
＂接着......我要你好好观察四周。＂克拉娜又道，＂你的咒术之火一定在你身旁，只是你处于混乱之中，没有看见它而已。正因为它在你身旁，我才能和你取得联系。找到它。它现在才是你和现实世界练习的唯一桥梁，是你逃离[混沌]，回到现实世界的唯一手段。找到它。＂
＂是......是的......＂狼人青年不断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又要专心听大老师的指示，所以他回答得更为吃力了。
然而混乱中的他还是下意识地四下找寻，试着在自己身旁找到所谓的咒术之火。他甚至都记不起咒术之火到底是什么东西了，但既然大老师克拉娜这样说，就姑且去找找看吧。
然后他发现了，那个小小的、发着橙黄色火光的火球，和这一整个由绯红色组成的辣眼睛的世界截然不同，它就在贝迪维尔身后。或许根本就没有上下左右前后之分，反正他觉得那东西就在它身后。
他似乎能够感觉到，它发出的微弱温暖。
＂握住它。对它下命令，让它带你脱离混沌。＂大老师继续说。
握住？
＂可是......没有手。＂
从刚才起贝迪维尔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身体了。他的存在，在这片[混沌]之中，只是一个[点]。既没有身体，也没有眼睛，也根本不可能有四肢。他只是这片红色的世界之中一个有着自我意识的[点]。
他只是一个连存在都变得暧昧不清的[点]，又怎么伸手去握住什么东西呢？
＂听着，＂似乎意识到贝迪维尔在困惑，大老师克拉娜继续解释道：
＂[混沌]，其实是量子的海洋。在这里的一切都是量子随机数据的连续。
[混沌]处于我们比我们更低的维度，却用低维度的数据来诠释着我们整个宇宙。简单地说，[混沌]内数据投影出来的[全息宇宙]，形成了我们所在世界的真貌。现在身处于混沌之中的你看似没有躯体，但实际上你的躯体早已成型，而且一直存在着。你只需要去把它想象出来。
想象出你看不到的、感觉不到的、但又真实存在躯体吧。这样一来，你就能用无形的手握住自己面前的咒术之火。＂
难度很高。
却又不得不做吗。
贝迪维尔纳闷着。也许他本来就不是那种想象力丰富的人，他竭力去想，却完全感觉不到有什么差别。尽管如此，仅仅是＂想要握住面前的那团火球＂这个想法也是有意义的，他最终还是成功地＂握住＂了它，让它可以伴随着他挪动它的想法而左右移动。
＂我......应该算是握住它了吧......＂贝迪维尔不太肯定地答道。
＂很好。你认为握住了，它就是被握住了。＂克拉娜答道：＂重要的是[想法]，不是[现象]。
那么，接下来，对你手中的咒术之火祈愿吧。＂
第2141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三)
第2141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三)
＂祈、祈愿......？＂贝迪维尔听完大老师的话，有点迷茫了。
＂没错，祈愿。＂克拉娜道：＂回想起来吧，你最为深切的愿望。即使牺牲一切也必须去达成的愿望。你排除万难一路走来，最初到底是为了什么。好好地回想起那个愿望，你最初的目的。然后你就会得到救赎。想要在混沌的海洋之中不迷失，除了保持住[自我]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决心]。找回你的[决心]，你就能逃离此地。＂
[决心]......吗？
思绪极其混乱的狼人青年几乎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还必须不停地念叨着自己的名字，才能够在混沌的洪流里保持自我。现在他却必须去分神想别的东西，去回想他的愿望吗。
话说，为什么他会到这里来。
他手中的咒术之火发出温暖的火光，尽管他几乎感觉不到它的热度。
对了。他深陷[混沌]之中，是因为大老师克拉娜给他解除咒术之火的封印，过程中出了差错。混沌就把贝迪维尔吞噬，拖曳进这片混沌之海里了。
但是他为什么要找大老师克拉娜接触咒术之火的封印？
他手中的咒术之火闪耀了一下。
对了，是因为他想要得到更大的力量。
但是，为什么他想要得到力量？
咒术之火的火光越发明亮，而且摇晃得更为激烈。
对了，是因为他必须赢得圆桌试炼的擂台赛。
但是，为什么他必须赢得圆桌试炼的擂台赛？
咒术之火在猛烈颤动着。
对了，是因为他有一个愿望，不得不借由圆桌骑士团帮他实现。
只有圆桌骑士团那样几乎无所不能的组织，那样庞大的人脉和情报网，才能帮他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来着？
他手中的咒术之火变化出无数道火苗，最终形成一个包裹着他的火焰风暴。火焰风暴之中显现出一名孩子的幻影。
想起来了！
都想起来了！
他要找的那个人，是他儿子。
哈斯基。
尽管只是由火焰形成的幻象，但那名可爱的犬人少年，贝迪维尔的儿子，似乎在对着他的爸比招手。
＂哈斯基！＂狼人青年叫喊道。当然对方并不会回应，而是转身跑了。
＂不！不要走！爸比就在这里啊！！＂贝迪维尔叫喊着，想追上去。对方却用很快的速度消失了。
那只是个幻象。
哈斯基......
于是狼人青年想起了他在西西伯利亚生活的那些日子。在那些日子里，在那片银白的雪原上，他和他的妻子儿子过着与世无争的平淡生活。然后突然有那么一天，噩耗到来，白雪之铠神毁了一切。
他记得躺在血泊之中的妻子，他记得在他怀里奄奄一息的儿子。他看着他们断气，却什么都办不到。
不，他好像是做过什么。然而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他的记忆在这个地方开始变得混乱，而且渐渐被空白占据了。
那之后到底发生过什么？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他自己的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变成了独自一个人在西西伯利亚的雪原上生活，一边缅怀着他的妻儿，一边继续修炼自我。
然后，在那个契机里，他得知圆桌试炼的存在，得知成功通过试炼、成为圆桌骑士的人，除了能够获得莫大的荣誉以外，还能向亚瑟王及其下属的圆桌骑士团许一个愿望。
而圆桌骑士团便会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新成为圆桌骑士的人，实现愿望。
圆桌骑士团也不是万能的，他们能帮人实现的愿望当然也不可能囊括世间一切。然而贝迪维尔还是赌上了一切，参加了这一届的圆桌试炼。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发能够切身感受到，他儿子哈斯基很有可能尚在人世。
因为，他还没有彻底地绝望。因为他还抱有最后一点希望，哪怕是自己骗自己般，偏执的希望。
＂等我------＂他低声嘀咕着。
＂不管你在世界上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总有一天，我必定会找到你。＂
想起了自己的愿望的同时，他也充满了[决心]。
然后，[混沌]避他而去，随之而来呈现在他眼前的，是[现实]。
其实贝迪维尔哪里都没有去，他就坐在原地，解除咒术之火封印的仪式还在进行中。他刚才只是被那七色的火焰包围了而已。而现在，坐在原地的他，下半身其实也被混沌的火焰包裹住，只有头部露出来了。
＂呃......＂狼人青年低哼了一声。
＂你回来了。＂坐在对面的大老师克拉娜道：＂很好，成功逃离了混沌了吗。没有被混沌吞噬，变成黏糊糊的一团血浆，其实就很不错了。＂
她这么一说贝迪维尔反而更担心了：＂呃，我的身体还被这玩意包裹住......搞不好的话，该不会头以下的部分变成一滩血浆，只剩下一个头吧？＂
＂这点你可以放心。在混沌之中，混沌尚且无法吞噬你。现在你的意识已经回来了，它就更没法对你做什么了。最终它还是会退去，而你应该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大概吧。＂
大概吗。贝迪维尔的额角冒出一滴冷汗。
骤然之间，包裹住狼人青年全身的火焰就收敛了，应该说它聚集而成为一个火球，就这样漂浮在贝迪维尔面前。火球从原本混乱的七色光芒渐渐恢复到普通火焰的橙红色光芒，在疯狂跳动之中渐趋稳定。
＂这样就完结了。＂克拉娜看着贝迪维尔身前的火球，伸出手指戳了它一下。火球摇曳了片刻，就乖乖地回到了贝迪维尔体内。
＂这么快就完结了？＂狼人青年不禁好奇地问。时间似乎只过了十来分钟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笨徒弟？＂克拉娜似乎在哼笑，也似乎一脸严肃：＂从仪式开始已经过去了约五个小时。＂
＂什么？？！＂贝迪维尔大惊。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迷失在混沌之中有多久了，对吧？＂克拉娜又一叹气：＂身陷于混沌之中，不仅会让人的理性蒸发，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还会扰乱人对时间的感觉。有人只在混沌里陷入区区几秒，却体验到了持续数十年在混沌之中的煎熬。也有人感觉自己处身于混沌之中好几秒，回来的时候却过了百年。能用五个小时就从混沌之海中逃离，你的情况算是很幸运了。在这段期间里，我一边继续对咒术之火进行重编码，一边呼唤着迷失在混沌之中的你。声音有时候能传达到，有时候则不能。＂
＂让你费心了......＂贝迪维尔不禁尴尬起来。
＂总之，＂克拉娜干咳一声，＂我把咒术之火的限制完全解除了。现在它不仅不会妨碍到你自身的力量，还可以最大限度地引发出咒术本身的威力。不过，你的体内本来就包含着[混沌]，当限制彻底解除的时候，混沌可能也会随之而溢出，在你周围肆虐，再次把你吞噬。所以使用咒术之火的时候切记保持克制。＂
＂呃......好的。＂
＂由于体内有[混沌]的你容易被它反噬，保险措施我还是加入了一个。因此你平常没法使出咒术的最大威力，大概最多只能使用它百分之九十的力量吧。只有等你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最为紧急的时机里，你的咒术之火才能够百分之百使出它的力量，甚至可以使出超越百分之百的威力。借助[混沌]的力量承受越大的风险，它能发挥出来的威力就越大。具体的我也没法清楚说明，只能靠你自身在实战之中逐渐体会。＂
＂......如果滥用混沌的力量，我会再次被混沌吞噬，然后迷失在混沌之海里吗？＂贝迪维尔低声问。
＂那是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确实。＂克拉娜点头道：＂你刚才迷失在混沌之中的时候，我对你说的那些[真言]，你还记得多少？＂
＂你那些像念咒文一样不断念叨着的话？＂贝迪维尔眨了眨眼：＂我都记得。好像是说，呃......[不管你变化成什么，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不管你曾经是什么，你都依然是你。是你过去所做的一切努力、是你一生中的全部抉择，不论对错，造就了现在的你。你就是你，不是他人，无可替代。[你]是用你过往的一切所塑造出来的，现在这个形态的[你]。此时此地，就在这里，继续延续着，续写着，只要生命未曾消逝，就不会终结。因此这就是你的人生。你自己的人生。不管是在这苍茫浩瀚宇宙之中，多么卑微、渺小的生命，你的人生仍然是你的人生。无二独一的、无法复制的人生。]＂
＂不错嘛。竟然在那种混乱的状态下能够一字不漏地记住了那么长的一段[真言]。＂大老师再一点头：＂那就好好记住它吧，绝对不要再忘记了。在你迷失的时候重新念起这段[真言]，对你自己下咒，你的自我便不会消失。只要想起了自己的名字，想起了自己的目标，[混沌]就拿你无可奈何。不管再怎样深陷其中都能逃离。------要花上多少时间来逃离，又是另一回事了。起来吧。这里要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你不是有要事必须赶回开罗吗？那就快走吧。＂
＂嗯......＂贝迪维尔试图从坐着的羊皮纸上站起来，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浑身乏力，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似的。他刚站起来就啪的一下倒在地上。
＂从混沌之中逃脱，用掉太多体力了吗。＂克拉娜低哼道，转而看着仪式之室门外默默地看着一切的策士埃里克：＂你一直都在看着？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就把虚弱的他送回去吧。＂
＂要我扛着这家伙独自横渡魔沼吗？＂埃里克耸了耸肩。
＂你负责扛他回去即可。我会用[居所石]在魔沼的浅层地底构造出一条能让你们安全通过的通道。当然，这通道在你们通过之后就会自动消失。＂大老师克拉娜道：＂现在，出发吧。时间不等人。＂
第2142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四)
第2142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四)
深夜，曙光地域内陆深部，吉普赛族领地，利沃夫。
＂嗯嗯......＂伴随着意识的恢复，艾尔伯特只感觉到浑身一阵酸痛。他身上倒没受过什么伤，酸痛均来自于肌肉痛。
毕竟他在之前的战斗之中一连变出了数十数百的分身，依靠分身的力量在战斗。分身战斗的时候受到的伤害会在分身解除之后反映在艾尔伯特的本体身上，而分身剧烈运动过后撕裂身上的肌肉，带来的肌肉酸痛，也遵循同样的道理，反映在艾尔伯特身上。他现在相当于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做了上百人分量的剧烈运动，然后承受这上百人分量的剧烈运动带来的疲劳，他会觉得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醒来了？＂眼看艾尔伯特醒过来，一旁正在维护装备的穆特问到：＂感觉如何？还觉得累吗？＂
＂累死人。＂虎人青年揉着酸痛的肩膀，慢慢从坚硬的石床上爬起。他有点开始想念开罗大酒店豪华套房里那柔软舒适的大床了：＂战况如何？利沃夫应该不至于沦陷了吧？＂
＂别问我，我把你送回来以后就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待着，就没到外面去过。＂猫人少年答道：＂要出去看看形势吗？＂
＂好。但是------＂艾尔伯特从行囊里左翻右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瓶子：＂让我先涂一下这种止痛药水。浑身头疼死了。＂
＂准备得挺周到的，是一开始就预料到会变成这样子吗？＂猫人少年于是凑过来看了一眼：＂我帮你涂吧。＂
＂嗯，这是猎人们很常用的药水，以前鲁夫也经常收集药草来帮我涂，＂艾尔伯特脱掉上衣，一边打开瓶子，一边把少量药水倒在手掌心，揉开以后便往自己的肩膀上涂。药水挥发出一股箭薄荷和丁香的气味，它被涂到艾尔伯特的肩膀上时很快就被老虎毛皮下的皮肤吸收了。它带来的清凉感对肌肉酸痛有一定的缓解作用，它本身也带有强效消炎止痛的成分，能够促进局部血液的微循环，达到舒缓肌肉痛楚的效果。
穆特也弄了点药水在自己掌心，把药水涂到艾尔伯特背后，那些老虎自己的爪子够不到的地方。他甚至还动手在艾尔伯特背上几处明显浮肿起来的地方进行了轻度的按摩，认为按摩可以加速这些地方消肿。
＂嗷嗷嗷嗷嗷！那里最疼，别揉得太用力！＂艾尔伯特疼得眼泪直冒，连忙叫道。
＂呃，抱歉。＂猫人少年吐了吐舌头。
＂话说......都已经这样子了，你还打算在明早九点钟之前回去开罗，对吧？＂穆特一边轻轻揉着艾尔伯特的背脊，一边低声问。
＂当然了。现在几点钟了？＂
＂深夜两点钟。＂猫人少年答道：＂如果乘坐铁骑赶回去要两三个小时的话，我们不能迟于早上六点之后出发。＂
＂那还早着喵。＂艾尔伯特显然对这事并没有多在意：＂放心，在今早六点之前，尼特罗会长应该也醒过来了。他醒过来的时候我们是安全的------应该说整个利沃夫都是安全的。只要会长醒着，[爱之夏]的效果就会逆流，原本从整个曙光地域赶过来攻击利沃夫的各种魔兽们，会因为逆转的[爱之夏]而变得精神恍惚，不会继续攻过来。尼特罗会长保持清醒的这段时间，就是我们可以松一口气进行休息的时间。趁这段时间赶回去开罗参加比赛，也是刚刚好。＂
＂你都计算过了，对吧？＂穆特于是又问，略带不安地问：＂趁尼特罗会长醒来的时候就赶回去开罗参加比赛，参加完比赛了就回来利沃夫继续参加大狩猎祭，是这样的流程，对吧？这样维持下去，一定没有问题的，对吧？＂
＂不会有问题的，相信我。＂虎人青年信誓旦旦地答道。
尽管他自己也没有办法肯定。因为，每年的大狩猎祭，都会出现很多变数，意外几乎不断地发生着，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精确控制的。魔兽猎人和魔兽的这场大型征战，说白了就是和[混乱]进行对抗。不到最后一刻根本没有人知道结果会是如何。
虎人青年叹了一口气，他只能祈求今年的大狩猎祭不会出什么乱子。
随便涂了一下止痛药水之后，艾尔伯特穿上上衣带齐装备，就和穆特合力把封住门口的石头挪开，推门而出。他还真有点怕外面已经成为了一个被魔兽们控制的场所，推门而出的时候格外小心，把动静控制到最小。
铁门发出吱的一声，很低调地打开了。而外面的走廊则是一片漆黑，几乎看不见东西。只有走廊的尽头，连接着外部的那些通道处，有紫红色的光芒射入------那是[爱之夏]的光芒，也是大狩猎祭还在持续的标志。
中央圣殿似乎尚且完好，如果这里被魔兽们攻打并毁掉了大半，外面的光芒应该往这里射入更多，走廊便不会有现在这副漆黑的景象。而外面既然还有着[爱之夏]发出的光芒，当然也意味着正在维持[爱之夏]的尼特罗会长尚在人世，没有被魔兽们杀死。
一切应该还在可控的范围内。那也是当然吧。即使没有艾尔伯特参战，魔兽猎人组织也不缺武艺高强的人才，猎人们要控制住这里的场面------至少是控制住第一晚的场面------仍然不是什么大问题。
＂应该没问题了，我们出去吧。＂艾尔伯特于是道，抽出手中的武器来进行防备。涂了火焰松脂的暴风枪刃发出足以照亮整个走廊的火光，让他们能够在这个原本漆黑一片的走廊里较为安全地行走。
＂但是......好安静啊。＂跟在艾尔伯特身后的猫人少年穆特低声嘀咕道。中央圣殿之内虽然是和外界相对隔绝的场地，但这里好歹还有通道连通到外面去的。如果外面的战斗还在持续，激烈的厮杀声应该会传进艾尔伯特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里来，而不至于静得什么都听不见才对。
＂又或者是因为战斗已经结束，外面的场面已经被彻底控制住了呢？＂艾尔伯特乐观地道。
尽管他也认为不太可能。
不管怎样，不出去看看形势的话便没法确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艾尔伯特和穆特相顾而视，对了一下眼神之后便往走廊外面走去。要不是因为走廊实在太暗，没有照明便很难保证安全行走的话，艾尔伯特甚至想把手中用作照明的暴风枪刃收起来。
漆黑和寂静让人格外地紧张。整个走廊之中回荡着的声音，除了二人的脚步声之外，也就只有艾尔伯特手中那柄枪刃上的火焰发出的，噼噼作响的，火焰燃烧的声音。
然而从这个漆黑的走廊走到外面其实并不算远，大概也就三十多码的距离。二人很快就到达了走廊的转角处，从那里一转出去再走几步，就可以到达这个类似金字塔结构的建筑物的出口之一，也就能看清外面的情势了。
＂跟紧我了，小心突袭。＂也正是在这种时候，艾尔伯特更为紧张。说不定一转到走廊的转角处，马上就会扑过来一头魔兽，袭击虎人青年和猫人少年呢。确实是不得不防。
二人战战兢兢地走过去，先是从墙角探头看了一下，然后才快步冲到外面去。
＂这......这是？！＂刚刚奔到金字塔出口外的艾尔伯特，马上惊讶地低哼了一声。
在他们面前呈现出的，是一片血红。
那不仅仅是利沃夫中央圣殿顶部祭坛上的[爱之夏]发出的紫红色光芒，这片血红色实际上是一种更为鲜艳、更为吓人的颜色，它遍布了利沃夫。
在艾尔伯特和穆特面前的，是一个被＂血洗＂的城市。战斗之激烈，远远超乎艾尔伯特的想象。猎人和猎物的相互厮杀，最终导致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墙头角落，每一处地板天花，全都被鲜血濡染浸透。这濡湿未干的、涂满整个城市各处的鲜血，让原本由无数石头建筑堆砌而成的灰白色城市，完全变了一种颜色。
＂太可怕了......＂猫人少年低声叹道。
＂比往年还要过分......＂艾尔伯特也低声叹道。
＂哦，你们来了？＂看到有两个人影从金字塔里出来，一名猎人过来查看，这名扛着大剑的虎人正好就是之前和艾尔伯特协同作战过的武器大师，[万刃之克利里波夫]。
＂抱歉，余庆节目已经没有了，攻过来的魔兽都被我们一个不留地收拾干净咯。＂克里利波夫道。
＂厉害啊......＂穆特低叹道：＂今年的大狩猎祭就这样完结了？＂
＂胡说什么呢，哈哈哈。＂仿佛被猫人少年那天真的话逗乐了，武器大师豪爽地大笑起来：＂只是把第一波进攻解决了而已。根据侦察队的回报，至少还有三四波魔兽从更远的地方赶过来呢。不过它们距离远，想到达利沃夫估计还得花上一两天。＂
＂通信已经恢复了喵？＂艾尔伯特于是问。
＂啊，都恢复了。＂克里利波夫转头看着城东那头如山般高大的魔兽：＂那混蛋老山鳖背上的龙兽群都被清理干净了，没有那些家伙在，传达消息的信鸽们也能顺利过来了。＂
＂......老山鳖呢？＂
＂它受到很重的伤，而且...貌似是伤到脑子了吧？看它把脑袋都缩进壳里保护起来的样子，应该至少要花上一两天才能恢复。＂武器大师又道：＂托你的福，那家伙暂时威胁不了利沃夫。少担心。＂
艾尔伯特松了一口气。
也就在这个时候，本来浮在利沃夫中央圣殿顶部的紫红色光球，突然之间转变了颜色。
第2143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五)
第2143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五)
原本辣眼睛的紫红色旋即被一种让人感到放松舒缓的水蓝色所替代。原本映照在一片血光之中的城市，那让人不快的血色，也渐渐被淡化了。
＂哦，会长醒过来了。＂克里利波夫道：＂第一天的战事，这就算是完结了吧。＂
＂就这样完了......？＂猫人少年有点不太相信地问。
＂[就这样完了]吗？哈哈哈哈哈------＂武器大师克里利波夫略带讽刺地笑道，却没有多说什么。实际上根本不是＂就这样完了＂那么简单，从笼罩在这个城市里的尸山血海看来，刚才的战斗可是很激烈的。只是艾尔伯特和穆特没能看见那副惨状罢了。
＂死了多少人？＂艾尔伯特于是幽幽地问了一句。
＂损失的人数在预期之内，用不着担心。＂克里利波夫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来，我们去见会长他们吧。作为卡斯特罗副会长的爱徒，我猜你师傅现在肯定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吧。＂
艾尔伯特全身颤抖了一下。虽然脸上赔着笑，他的身体却下意识地露出＂不情愿＂的痕迹。
穆特看在眼里，只是摇了摇头。
几分钟之后。众人沿着金字塔型建筑的阶梯一直向上走，到达中央圣殿的顶部祭坛前。果不其然，尼特罗会长那只老兔子已经醒过来了，而且看来气息不错，就那样坐在祭坛上边吃喝边和身旁的人们谈笑风生。
在那片让人放松的水蓝色光芒映照之下，个各种火把的火光照耀之下，在这种愉快轻松气氛衬托之下，要不是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不知情的人甚至会误以为这是什么晚上营火派对的场景。
看到这副景象，艾尔伯特都有点想回去补睡一觉了。
＂你小子总算来了！＂看见艾尔伯特现身，就站在尼特罗会长身旁的副会长卡斯特罗突然怒气冲冲地叫道，一下就唬住了想逃离现场的艾尔伯特。
＂呃。＂虎人青年于是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卡斯特罗一眼。
＂结果你也是只有在战斗最初的一两个小时内生龙活虎神气了一把，此后就跑去睡懒觉了吗？＂卡斯特罗一上来就严厉地责备道：＂我最初还以为你只需要休息一下就会继续出来战斗呢，结果你一睡就是三四个小时，你再出来的时候连大狩猎祭第一波进攻都结束了？哈？！？你这是在逗我吗，你这个懒骨头！＂
＂呃，这是不可抗力喵------＂艾尔伯特觉得好冤，他浑身还被各种肌肉痛楚所困扰着，按道理说他在战斗最初的那一两个小时内杀的魔兽数量完全够多了，为什么那么努力的他还非得被责骂不可？但骂他的人毕竟是他师傅卡斯特罗，他不知道如何去反驳，只能任由对方责骂。
穆特以看戏的表情看着艾尔伯特被骂，却没有插嘴半句。尽管他也想帮艾尔伯特说点什么，但是卡斯特罗那边实在太凶了，猫人少年不敢插嘴。
＂行了，行了啦。＂反倒是武器大师克里利波夫帮艾尔伯特说起好话来，＂你就别责备他了。小老虎已经足够努力啦。如果没有他出手的话，我们估计得花上更大的牺牲才能让老山鳖停下来呢。而且那时候利沃夫估计已经毁了一半以上，我们的[阵地]不再完好，应付起下一波进攻就会更困难。＂
卡斯特罗白了克里利波夫一眼：＂你别帮他说话啊！你这样只会纵容这小子的惰性，让他越来越懒散罢了！＂
＂我只是说事实而已，有实际战功的人还是得褒奖的。他在最初的一两个小时内杀灭的魔兽，兴许比其他参加大狩猎祭的猎人都多，我认为这就已经足够了------＂
＂呵呵呵呵呵呵------＂一阵笑声打断了卡斯特罗和克里利波夫的争论，尼特罗会长此时正一边吃着烤肉串一边向艾尔伯特等人走来：＂你们总算来了。我在[爱之夏]的梦中看到一个会分身的白色人影，那人是你吗，小老虎？＂
＂嗯嗯。＂艾尔伯特含糊地答应道，点了点头。而猫人少年穆特则躲到了艾尔伯特身后，因为他怕被这只好色的老兔子偷摸屁股。
＂所以说那个预言是真的了。有趣有趣。＂尼特罗会长还是若无其事地笑着从艾尔伯特身旁走过，同时过去找卡斯特罗问话：＂死伤人数是？＂
卡斯特罗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清单念道：＂到目前为止，死者总共一百二十人。重伤不能继续战斗的三百七十五人；受到中度损伤，应该可以赶在下一波袭击到来之前出阵的，总共七百六十一人。其他人基本都是没怎么受伤，或者损伤极轻不影响战斗的。＂
＂很好，应该还能再坚持一下。＂尼特罗哼道：＂那些死在战斗之中的猎人，能够取回遗体的就尽量帮他们取回遗体，送回他们的家乡安葬吧。后勤部队也该出动了吧？＂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卡斯特罗答道。
＂后勤部队？＂穆特低声哼道。
＂就是那些未能成为独当一面的猎人，今天不参加大狩猎祭的人。＂艾尔伯特低声答道：＂虽然不出场战斗，但他们还是会过来帮忙清理战场，顺便修葺利沃夫损坏了的城墙等设施。＂
＂哦。＂猫人少年点了点头。这个可以理解。本来就是死伤惨重的激烈战斗了，如果连收拾烂摊子都必须由正式猎人们去做，大家的体力便平白消耗在这种地方了。尽管如此，又不能不去清理这个乱七八糟的战场。不趁着[爱之夏]停顿的时机把战场收拾好，猎人们便错失了下一次守城战的地理优势。这种时候把杂活交托给不出场战斗的见习魔兽猎人们去办，明显是更合理的做法。
穆特还记得艾尔伯特以前说过，他＂正式＂参加过几次大狩猎祭。既然有＂正式＂参加，当然也代表着老虎也曾经＂非正式＂参加过同样的大狩猎祭。估计＂非正式＂参加，就是指以见习猎人的身份，在每一波进攻完结以后，在利沃夫帮忙收拾战场。
穆特瞥了一眼那个被鲜血濡染着的战场，那一片鲜红的利沃夫。即使收拾战场，其实也是一种脏累活儿吧。
＂话说回来，你们继续留在这里真的好吗？＂老兔子似乎知道了什么，转而又问艾尔伯特和穆特：＂你是来参加大狩猎祭的没错。但是现在我醒过来了，在一段时间之内大狩猎祭便不会有什么大进展了，你们是不是有别的事情必须去完成？那就别留在这里，该走的就走吧。＂
＂呃------＂艾尔伯特没想到尼特罗会长竟然知道这么多，不禁一阵愕然。
＂把治疗之后可以继续战斗的伤者都治好，同时把破损的城市修葺好，大概需要多长时间？＂老兔子又问副会长。
＂乐观估计都要花上十个小时吧。城市修葺倒不是大问题，就是伤者们都十分疲累了，恢复过来需要不少时间。＂卡斯特罗答道。
＂是吗。现在是深夜二时。也就是说我得撑到中午十二点才能睡着吗。真严酷呐。＂尼特罗会长揉了揉眼睛，＂即使是现在，[爱之夏]还在一直催我睡觉呢。＂
＂我相信以会长你那坚定的意志，撑到中午十二时不是个问题。＂卡斯特罗说道。
＂如果有漂亮的大姐姐的胸脯能让我摸一下，估计我就能抖擞起精神了。嗯，利沃夫里不可能有吗。＂好色的老兔子看着猫人少年：＂其实小猫的屁股也不错------＂
＂噫！＂穆特于是再躲到了艾尔伯特的身后，防色狼似的防着尼特罗会长。
＂爷爷，别闹！＂一旁的黑兔人少女尼娜也走过来阻止道。
＂哈哈哈哈哈，开玩笑，开个玩笑而已。＂老头摸着他那已经老得有点弯弯曲曲的兔子胡须，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即使是现在，穆特仍然无法相信这种色鬼老兔子竟然就是整个魔兽猎人组织的头儿。反差太大了。尼特罗老头看起来弱不禁风，甚至连穆特都有可能打赢他的样子。要不是因为他是兔人，有控制魔兽的能力，又拥有可以把整个曙光地域的魔兽们都聚集过来的神器[爱之夏]，这头好色的老兔子估计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地位吧？
＂我们走吧。＂艾尔伯特也知道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于是便带着穆特，向他们停泊铁骑的地方走去。
＂嗯，各位失陪了。＂猫人少年随便给在场的人告别了一下，就跟着虎人青年走了。
＂你在想什喵？＂走远了之后，艾尔伯特才问道。
＂不......没什么。＂
＂你在想，尼特罗会长似乎没有什么可靠的战斗力，他不配得到魔兽猎人协会会长的地位，对吧？＂艾尔伯特似乎看穿了猫人少年的想法，直接说出来。
穆特闷哼一声算是回应。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老虎冷笑一声：＂兔人们虽然都是[魔兽使]，有着和魔兽们沟通的能力。但他们实际上只能控制精神劣于他们的魔兽。一名兔人想控制住比自己还强大的、无法击败的魔兽，首先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尼特罗会长一个人就能控制住三十头特A级的魔兽，并不是因为他天生拥有魔兽使的才华，而是因为他的战斗力本身就很强呐。＂
＂怎，怎么会！＂
＂人不可以貌相，大概就是这喵回事吧。＂艾尔伯特说道，转身走过金字塔建筑的一个角落。按照预期，不远处一个隐蔽的平台上就停泊着他的铁骑才对。
然而那里竟然有了先客，而且那人竟然在毫不客气地摆弄着艾尔伯特的铁骑。那家伙已经把艾尔伯特铁骑上的引擎拆了下来，拿着手中把玩着！
第2144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六)
第2144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六)
＂什喵？！＂艾尔伯特刚看见有人把他的铁骑的引擎给拆了下来，马上就不淡定了。要知道引擎可是铁骑的心脏，心脏都被别人捏在手里了，那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你他喵的在干什喵？！＂虎人青年连对方的脸都还没有看清楚就开骂道：＂你他喵的知道你在干什喵喵？！你他喵的没有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把别人的铁骑给拆了，是想干什喵？！＂
＂啧啧，喵喵喵的真是吵死人了，你是小猫吗？＂于是对方回了一句，＂安心吧，我知道怎么拆出来就知道怎样装回去，我研究完以后会原封不动地把它装回你的铁骑上，用不着担心。＂
＂你这------＂艾尔伯特本打算继续骂下去的，可是一旁的穆特扯了扯虎人青年的衣角，提示要他冷静下来。骂人之前好歹先看清楚对象是谁吧。
然后艾尔伯特在刀剑上抹了把火焰松脂，把周围照亮多看了一眼，发现那人竟然是一名象人。
更正确地说，那是一名很罕见的白象人。因为基因突变而在象人之中偶尔产生的全身皮肤纯白的个体，而且这种得了白化病的兽人一般是活不长久的，往往容易在幼年时期便因为各种疾病而夭折。即使是活到了现在，这名白象人的个头仍然没有其他象人那样高大，顶多只比一名体格正常的成年虎人高一个头左右------他则比艾尔伯特高一个半头。而这头稀有的白化象人甚至有着特别雄伟的象牙，象牙从他的下颚冒出来都长到过头高了，远远望上去他的象牙看起来就像两根天线，又有点像维京人的角盔，既搞笑又夸张。
这就尴尬了。这名特殊的白象人，艾尔伯特当然是认识的，虽然他和对方不熟。
＂爆破大师------[灰灭之迪达拉]......＂艾尔伯特收起之前的冲冲怒气，郁闷地低哼道：＂为什喵......你会在这种地方！＂
＂不为什么，就是来研究一下这辆铁骑的。这可是曙光地域里不容易弄到的珍品啊，不趁机拆一波研究岂不是太浪费。＂白象人厚颜无耻地说，即使他一早知道这铁骑是艾尔伯特的所有物。
＂那个......我还得乘这铁骑回去埃及呢。你把我的铁骑都拆了，我该怎喵办？＂艾尔伯特的额角冒出豆大一滴冷汗。
＂那就先别回去呗，等我研究完了再把引擎还给你。＂迪达拉没有理会艾尔伯特的抗议，继续把刚拆下来的铁骑引擎拿在手中把玩，犹如在鉴赏一件工艺品：＂嗯嗯，真是有趣的设计，为了让光子爆炸的威力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而把气缸限制在这个尺寸吗。而且光子反射镜也是加固过的，好结实的样子。嗯嗯，好东西。不惜工本啊。＂
＂那个------！＂见对方在一个劲地嘀咕，完全没有理会艾尔伯特，虎人青年又催促道：＂你到底看够了没有？我都说我赶时间了，麻烦你把引擎给装回去好不好？？＂
＂嗯嗯，再等等嘛，差不多看完了。＂白象人还在兴奋地把玩着那只引擎：＂啧啧啧，构造真是精密，要是没有相当程度的数控切割器材，估计是办不到让压缩轴承和气缸这样严丝密缝地连接着吧。真好呐。欧洲那群人类混蛋们，真的是要什么有什么，羡慕死了。要是给我同样的器材，我能做出比这个威力再大十倍，不，一百倍的*来。＂
＂这是引擎不是*。＂艾尔伯特不禁吐槽道。
＂不，这也是某种形态的*。光子爆炸引擎就是一种*。把大气之中收集到的光子极限地压缩，让它们突破压缩的临界点然后一口气爆炸，光子爆炸产生的巨大动能就成为了引擎动力的来源。＂象人自言自语般解说道：＂只需要极少量的电力就能让光子爆炸引擎压缩，却换来了如此巨大的爆炸动能，这看似是永动机，能量不守恒的玩意儿，实际上只是消耗了大气之中的一部分光子，把光子转化成动能而已。＂
＂我还真的不知道......＂猫人少年穆特听得津津有味，完全被对方带着节奏走了：＂光子真是这样无所不能的东西吗？＂
＂嘛，只要懂得方法，光子可以直接转换成能量、时空、甚至物质。你说它是一种万能的粒子还真是没有毛病。尽管这一系列复杂的转换往往需要一个有意识的个体进行协同作用。人们把光子转换成能量、时空、物质的一系列操作统称为魔术。仅此而已。＂白象人继续把玩着那只引擎，似乎根本没有把它装回到铁骑上的意思。
＂我不管。你快把引擎给装回去啊！！＂艾尔伯特有点忍无可忍了。
＂切，小气的家伙。＂在老虎连番催促之下，象人这才把引擎放下来，往拆开的铁骑的动力系统里塞：＂多让我研究一下这个引擎又没坏处。我在不久前的战斗里好歹有帮过你，你把引擎借我玩玩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用得着处处跟我计较吗？＂
＂帮过......？＂艾尔伯特这才想起在他和老山鳖对打的时候，确实有信鸽给他送过来一个*。还是因为有那*在手，艾尔伯特才可以逆转当时的形势呢。那个用信鸽把*送到艾尔伯特手上的人，不用多说，就是爆破大师[灰灭之迪达拉]。
被这样一说，艾尔伯特的气又消了大半。他确实也是欠了迪达拉一个人情，现在还了这个人情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迪达拉没有经过艾尔伯特的许可就擅自把老虎的铁骑拆成这样子，也还是特别气人。这家伙难道都不懂得跟人客气的吗？
尽管如此，迪达拉的手脚却异常地灵活，拆出来的的引擎在他三两下摆弄之后很快就被装回到铁骑里去了------是否有搞坏哪里就不得而知了。本来象人们身材雄伟，过于庞大的身形让他们手脚有诸多不便的，总会给人一种很笨拙的感觉。但在象人之中身材格外矮小的迪达拉却似乎没有这个烦恼，他的手指灵活得吓人，丝毫不亚于人类世界里那些能工巧匠。象人们本来就是调配草药的能手，而迪达拉也同样如此------不过他擅长调配的可不是治病救人的草药，而是带来爆炸和毁灭的*。所以说他是突厥象人之中的一名异类还真没错，这名白化象人不仅外形是象人之中的异类，就连想法和做法都是异类之中的异类。
＂好吧，都弄好了，＂迪达拉把拆开了的铁骑重新装嵌回去，这才转过来大大咧咧地对艾尔伯特笑道：＂我没骗你吧？就像新的一样，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艾尔伯特才不会相信。他凑过去插上铁骑的车匙，试图启动他的铁骑。可是他点了好几次火，铁骑都纹丝不动，就像死了般没有半点反应。看到这一幕，忍了很久的艾尔伯特的额角上又冒出了愤怒的青筋：＂那个呢------这玩意没法点火了？！＂
＂哈哈哈哈哈哈，没有的事，你只是没有掌握到诀窍而已。＂迪达拉却大笑着，过去冲铁骑的仪表板就是一敲。
咚！轰隆隆隆隆隆隆！
简直是大力出奇迹，原本没法顺利点火的铁骑，竟然在这一敲之下成功启动了。
＂我没说错吧？机器不听话，就给它一顿敲。保管有用。＂爆破大师咧嘴笑道。
槽点多得艾尔伯特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
＂不，不管怎样，＂艾尔伯特跳上铁骑，一副强忍着怒火的表情：＂拜托下次拆我的铁骑之前，先知会我一下，谢谢。＂
＂那就得看是拆到那种程度了，嘿嘿。如果是几分钟之内能拆出来再装回去的，那就------＂
＂几分钟之内也不行！＂艾尔伯特哭笑不得：＂穆特？＂
不用虎人青年去提醒，猫人少年已经跳到了铁骑上，就坐在艾尔伯特身后：＂我们赶紧回去吧。＂
＂不用你多说。＂艾尔伯特系上安全带，匆匆地启动了引擎。
＂哦，对了。＂这个时候爆破大师迪达拉才说道：＂我给你的铁骑换了助燃剂。它的引擎现在应该可以用更高的效率产生更强大的推进力才对。简单地说，它的飞行加速度有所提升了。＂
＂你......什喵！？＂
＂哈哈哈，不用谢我。注意安全咯！......它应该不会爆炸的，我想。＂
＂等等，你说什------＂
嗖！！艾尔伯特还想说什么，他刚踩下去的油门就突然给铁骑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推进力，整架铁骑嗖的一声飞驰而出，已经飞出去好远了！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艾尔伯特一边尖叫着一边试图稳定住机身，同时伸手去拨动离合器，试图把铁骑的速度先降下来再说。他却没想到现在这个速度就已经是铁骑的一档，已经是最低的档位了！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为了不让铁骑撞在周围的建筑物上，他也只能把它的操纵杆拉到最高，让它攀升到更高的高空之中。待铁骑总算稳定下来的时候，艾尔伯特已经吓得满头大汗了。
＂那混蛋......想杀了我喵？！＂满头青筋的艾尔伯特怒气冲冲地回头看了一眼利沃夫中央圣殿那个露台上的迪达拉的人影，打算咒骂几句。然而铁骑已经飞出很远，白象人的身影早就隐没在建筑物的阴影之中。
第2145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七)
第2145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七)
在曙光地域的上空，一道天蓝色的光芒照耀着夜空。它如同流星，从天际划过，拖出的那道天蓝色的、长达十英尺的光芒，实际上是铁骑的尾焰。这尾焰的成分很复杂，偏要说的话，它实际上是大量高温、高压的气体，在光子爆炸引擎的爆炸之中从引擎内部喷射而出，而形成的东西。这其中当然还包含着大量的光子簇，又或者说是光子的激流。当光子以这种速度伴随着高温高压气体一起喷出的时候，它们和大气中的光子相互摩擦，变会发光。这种由光子相互激烈碰撞之下产生过剩光，组成了铁骑尾焰光芒的绝大部分。当然高温高压的气体以那种形式喷射而出，本身也会发出一定程度的光芒。但相比起光子发出的过剩光，其他反光体所发出的光芒简直微不足道。
嘀。铁骑的仪表板上循例每分钟一次，扫描着周围的环境。这个光子雷达是最新款式，它的搜敌能力也是绝佳的。斯芬克斯老爹那边的人为艾尔伯特准备这辆铁骑的时候，几乎把所有最好的部件都用上了。事实上，虽然艾尔伯特现在驾驶的这辆铁骑并没有配备任何武装，它的速度、察敌能力和防御力都是世界上一流的水平。也就是说，即使有什么心怀不轨的家伙想要袭击驾驶铁骑之中的艾尔伯特他们，这个雷达首先就会察觉到敌人的存在，而艾尔伯特驾驶的铁骑全速逃跑，要甩开那些心怀不轨的袭击者也是小菜一碟。
正常情况下，驾驶着这样的铁骑赶回去开罗，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为什么艾尔伯特总觉得会出事，总有种不安的气氛，在他的铁骑的周围萦绕呢？是因为他过度疲劳而神经紧张的关系吗？
＂呼------＂一边控制着铁骑的飞行，艾尔伯特一边打了个呵欠。
他困得很。之前召唤了大量分身来战斗的他，完全是过劳了，即使睡了好几个小时，精力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样子。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袭击，还真有点不妙。
＂喂喂，真的没有问题吗？＂坐在铁骑后坐的穆特于是问：＂振作些。你还得驾驶铁骑一路飞回埃及耶。要是中途太困睡着了，这铁骑会不会有坠毁的危险？＂
艾尔伯特又打了个呵欠，随口说道：＂你少担心。程序都设置好了。即使我睡着了，铁骑的自动导航系统也会锁定它的操作，自动带我们回到开罗------至少是悬停在开罗的上空。我不认为这回去的路上能出什喵乱子啦。＂
＂你确定？＂猫人少年嘟起嘴抗议道：＂我可不想连带死在你疲劳驾驶造成的意外里。那样该死得多冤枉。＂
＂人与人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喵？真是让人心凉耶。＂艾尔伯特闷哼了一句：＂那这样吧，你说点什喵，迫使的跟你聊天。如果是和别人一路聊天的话，我就不会犯困了。＂
＂我为什么非得陪你聊天不可。＂穆特于是吐槽道：＂你以前聊天聊到一半也经常睡着的，没有礼貌的家伙。＂
＂吵死了！你到底要不要聊了？＂艾尔伯特凶巴巴地吼了一句，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么，＂猫人少年眼珠子一转，顺势掐了艾尔伯特腰间的肉一下：＂我就来问你一些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答得不好的话我就掐你哦。＂
＂疼！为什喵我得接受你的盘问不可------嗷！别掐了，快给我停手！＂
＂你觉得......今年的[大狩猎祭]什么时候才能完结？＂不顾艾尔伯特的反对，穆特已经开始问了起来。
＂这个喵------＂艾尔伯特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爱之夏]的效果据说是持续十天十夜，在这十天十夜之内会把整个曙光地域里最危险的魔兽们全部引过来进行捕杀。不过现在看来，第一天我们就杀了那喵多，估计不够十天就已经把那些怪物们全部杀完了。大狩猎祭也会提前完结吧 大概。＂
＂真要是那样就好了。＂猫人少年闷哼道：＂喂，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每年差不多到这个时候，魔兽们就开始骚动。而刚好又是在这个时候，你们的猎人组织就开始大狩猎祭，把整个曙光地域的魔兽都召唤过来捕杀。总觉得这一切有点太，嗯，顺理成章了？＂
＂我没觉得有哪里不妥了。＂艾尔伯特答道，＂魔兽们的骚乱都是遵从他们的天性，[爱之夏]的力量也不过是利用了魔兽们的天性，把它们引过来进行捕猎。顺理成章确实是顺理成章，但猎人们利用猎物的天性来获得更有利的捕猎条件，不就是捕猎的基础喵？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叫什喵魔兽猎人。＂
＂不，我的意思是------＂
＂还是说，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计划好的，不管是魔兽们的骚乱，还是为了制止魔兽们骚乱而搞出来的[大狩猎祭]？＂艾尔伯特反问道：＂你真的认为有人能够控制整个大自然的法则，让魔兽在这个时期集体骚乱咯？＂
（求求你了，别再说下去！）
＂我只是觉得这七年来魔兽会越来越凶狠地袭击曙光地域的村落，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穆特分析道：＂我看了一下以前的資料，以前被称为[幽暗地域]的这片大陆，被魔兽袭击反而没有这七年来那般频繁。七年前虽然整个[幽暗地域]出现了某种变化，让这里的土地便肥沃了，让住在这里的兽人们生活有所改善了，喵，魔兽袭击村落的情况却日益恶化，而且每年还有魔兽集体骚乱一次------进而导致了你们现在搞的这个[大狩猎祭]。这一切感觉实在好奇怪啊。简直就像是......嗯，真的有人策划好了，让本来应该得到这片沃土，在和平日子之中日益壮大的曙光地域的兽人们，必须分神去忙别的东西。＂
＂你这个阴谋论也太可怕了吧。＂艾尔伯特低声闷哼道。
（你继续这样说下去的话，我就不得不承认，那件事------）
＂这真的只是毫无根据的阴谋论吗？＂穆特据理力争：＂你想想，七年前由兽人们组成的大军差一点就攻陷西欧诸国了。他们差点就得到了整个光辉地域。然而最后却因为某个[奇迹]的出现而不了了之，战争也没有继续打下去，兽人大军甚至和人类签订了和约------那实际上只是一种互不侵犯条约。没错，因为[奇迹]的出现，得到了更多的阳光的幽暗地域变成了曙光地域，这片大地更适合兽人们生息，他们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像原本那样的贫苦。但这样就好了吗？曙光地域的兽人们真的就这样满足了吗？不对吧。肯定还有人贪图光辉地域的丰富资源，打算让兽人们生息壮大之后，再一次组织军队攻过去吧？而就在这个时候，魔兽们却在兽人们老家的地盘上大肆捣乱了。这一切真的是太凑巧了。＂
（其实并不是凑巧......）
＂你说不是凑巧我还真不相信。＂穆特继续说：＂虽然以前魔兽们也不安分，但在这七年来到处作乱搞事情的魔兽实在太奇怪。有人在背后操纵它们，或许是最合理的解释。＂
＂如果......没有呢......＂艾尔伯特低声嘀咕道：＂如果只是因为某人在七年前种下了祸根呢......＂
＂啥？你刚才说什么？＂虎人青年越说越小声，猫人少年听不见是理所当然地，他还以为是因为风太大而影响了交流。
＂我说的是，如果这一切都是[某个人]的错呢？＂艾尔伯特极不情愿地增大了音量答道。
＂某个人的错？能是谁的错？＂穆特表示不相信：＂只是一个人犯的错就影响到整个曙光地域的全部魔兽，而且还持续影响了七年之久？？这真的可能吗？＂
＂......可能。＂虎人青年低声说：＂而且犯错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我..................＂
＂啥？！＂
＂我是说，七年前化成了[破坏神]，几乎凿穿世界之壁，让黑暗降临在我们的世界上的那个人，就是我。＂艾尔伯特道：＂也是我，把[黑暗]散布在整个曙光地域之中的。说不定......这七年来魔兽们变得狂躁暴乱，到处袭击村落，可能就是源于七年前我造成的影响。因为[暗子]无处不在，它还在不断增生，让魔兽们狂暴化。＂
＂你这......＂
＂所以说，人家不是已经在努力弥补了喵！＂虎人青年痛心地说：＂可是魔兽们还在不断作乱，曙光地域也每天都有人因此而死去，大狩猎祭也每年都在举行，举行的话又要死许多人。这些都不是我拼命努力就能控制住的情况啊！＂
说到这里，猫人少年顿时沉默了。
＂所以你才一直放不下这里的事情吗。＂过了片刻，穆特才低声问：＂责怪自己，勉强自己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把这一切都当成是你的过错------尽管你也没有证据去证明？＂
＂还需要去证明吗？＂艾尔伯特吼道。
＂......你真是个笨蛋。＂猫人少年紧抱住虎人青年的腰，没有继续说下去。气氛就这样僵死在一片寂静之中。
第2146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八)
第2146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八)
与此同时，大沼地魔沼地下的某处。
＂喂，够了吧？什么时候才能放我下来？＂贝迪维尔郁闷地问。
现在的他浮在半空中。更正确地说，是像一个氢气球那样浮在半空中，尾巴的位置有一根细绳连着，这根细绳的另一头则被策士埃里克握在手中。是[第二奇迹------质能创造]的效果，通过细绳从埃里克那边传达到贝迪维尔身上，让狼人青年自身的体重被一个向上的推进力抵消，所以他变成像现在这样子，在＂无重力＂的状态下漂浮着。
虽然这样一直浮着也没有什么让他难受的地方，但这样子总觉得好尴尬。他现在这副样子简直就像是被一个大孩子拖着走的大型氢气球似的......
＂那么，＂还在长长的水晶走廊上走着的策士埃里克，回过头来看了贝迪维尔一眼：＂你是想让我放你下来，让你自己走咯？你不是累得走不动了吗？体力已经恢复了？＂
＂嗯，让我再想想......＂狼人青年有点犹豫。毕竟被人拖着走的他不用耗费半点力气，也是挺轻松的一件事。他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的双腿因为长时间没有活动，倒是又酸又麻的。考虑到利用这个地下水晶走廊离开魔沼之后，还得亲自跨过又脏又粘的突厥大沼地，贝迪维尔确实也有点不愿意。要不忍耐住这份尴尬，让埃里克带他一路回到突厥族的村落再说？
＂话说回来，你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搞什么？＂埃里克突然又问。
＂哦，这个吗？＂贝迪维尔稍微停顿了一下手中的工作，其时他正在用咒术之火，在自己的右手背上烧灼下一行接着一行，沙粒般大小的字符。
＂这是令咒......吧，大概。＂他自己也不太肯定地回答道。
＂令咒？你才刚见完大老师克拉娜，这么快就急着用强化了的咒术之火给自己刻下令咒了？这么渴望得到强大的力量吗？＂埃里克装出丝毫不感兴趣地随口问道。
＂不。这个令咒有点儿特殊......这是从大老师那里学来的[真言]，是让我不至于迷失在[混沌]之中的最后保险措施。＂狼人青年答道。
其实[令咒]也不过是那么一回事，只是咒术师对自身下咒，严格规范自己的一种手段而已。[令咒]不一定需要是强大咒术的启动术式，只要是下咒就行，任何行事的下咒都是一样的。其中当然也包括[提示自己要变成怎样的人]。
刻在贝迪维尔手背上，甚至可以说是隐藏在他手背的狼毛下，平常根本看不见的这一串[令咒]，是狼人青年用他族人艾斯基莫族的语言，特意刻下去提醒自己的话语：
＂
你就是你，贝迪维尔。不管你变化成什么，不管你经历过什么，不管你曾经是什么，你都依然是你。
是你过去所做的一切努力、是你一生中的全部抉择，不论对错，造就了现在的你。你就是你，不是他人，无可替代。
[你]是用你过往的一切所塑造出来的，现在这个形态的[你]。此时此地，就在这里，继续延续着，续写着，只要生命未曾消逝，就不会终结。
因此这就是你的人生。你自己的人生。不管是在这苍茫浩瀚宇宙之中，多么卑微、渺小的生命，
你的人生仍然是你的人生。无二独一的、无法复制的人生。
＂
＂这不都是一堆废话么......＂听完贝迪维尔念叨，策士埃里克很努力地忍住不笑：＂在自己身上刻下那种没有用的废话，就能变强吗？＂
＂我这样做目的并不是为了变强啊。＂狼人青年自嘲般笑道：＂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在[混沌]之中迷失自我。因为我曾经陷入其中，我知道它的可怕之处。这个世界曾经彻底地忘却了我。不管是曾经的友人、亲人、还是最亲密的同伴，他们都失去了和我相关的一切记忆。只有我还记得这一切。当我迷失于[混沌]之中，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的那一刻，我感到了恐惧。
我在想，要是这个世界已经不记得我了，而我也不记得这个世界，那么，我和这个世界是否再也没有半点关联（卡玛）了？
于是我感到了恐惧。要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记得我，我也不再记得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那这个世界便再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真是有够蠢的。＂不知策士埃里克是根本没听懂贝迪维尔的话，还是故意装作不懂，他没好气地哼道：＂就算你不记得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也不记得你，世界也还是会继续转动的。而你也一样得继续活下去。如果没有了回忆，也不过是继续创造出更多的回忆，把空荡荡的心填满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你真是......一个过于乐观的人，埃里克先生。＂贝迪维尔道。
＂你也是一个过度悲观的人，贝迪维尔先生。＂策士埃里克回道。
就在这时候，水晶的长廊基本走完了。由那水晶构筑起来的通道尽头竟然还有一个向上的楼梯，直通地面的出口。埃里克走了上去，从水晶构成的拱门离开，外面已经是一片沼泽了。
＂怎么办？这里的沼泽有齐腰深的泥沼，里面有各种蚂蟥和吸血虫。＂贝迪维尔略带讽刺地问：＂现在才来后悔刚才把那绿色的防虫膏油洗掉了，也太迟了哦？＂
＂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埃里克冷然哼道。
贝迪维尔知道策士埃里克可以使用[第二奇迹]移动和他身体有直接或间接接触的物体，以达到驾乘着东西浮空的效果。他之前就看到埃里克坐在一块很普通的大树皮上，一路浮在空中越过这个沼泽了。他还以为埃里克会到处找他的树皮，乘坐树皮离开的。狼人青年却万万没有想到，就连树皮都是不必要的。
因为，＂交通工具＂早就齐备了------它就是贝迪维尔.的.身.体。
＂喂！你在干什么？！＂贝迪维尔感觉到事情有哪里不对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不顾狼人青年的反对，策士埃里克已经轻盈地一跃到了贝迪维尔的背上，就这样骑着狼人青年。
＂混蛋......！＂贝迪维尔的额角冒出大量青筋：＂喵的混账！给我下来！我可不是你的马儿！你想死吗？！？＂
＂哦？我是可以下来啦，但那是否意味着你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可以自己走路了呢？如果你想在没有防虫药膏保护的情况下独自走过这种满是吸血虫子的沼泽，也不怕感染到瘟疫，我当然可以放你下去啊，随你的便？＂
＂呃！＂本来想破口大骂的狼人青年马上欲言又止，情绪渐渐平复。虽然被这样骑着当成交通工具确实羞耻，但要他（特别是洗完澡的他）毫无防护地淌过那个又脏又恶心，还有吸血的虫子出没的沼泽，他确实也是不愿意。这种时候他也只能向黑恶势力低头了。
＂混账......给我记住！回去之后要你好看------＂
啪！
＂嗷！＂贝迪维尔还没有说完，屁股就挨了对方一个巴掌：＂嘿！住手！＂
他激动地四肢乱划，就像是在空气中游泳似的------尽管贝迪维尔到如今都仍然是一只旱鸭子。
＂对对，用力划吧，马儿。靠我的[第二奇迹]可没有办法制造多大的推进力，仅仅是托起两个人的体重就已经是极限了。＂埃里克却恶作剧般狞笑道：＂你不是在赶时间吗？身为[马儿]，你不提供点推进力，我们想赶快回去就难了。＂
可怕的不是这句话是为了捉弄贝迪维尔而说的假话。可怕的是这句话很有可能是真话。
贝迪维尔越发恼怒了，咬牙切齿的他却又没法反驳对方什么。他现在要是反抗的话，[第二奇迹]带来的反重力效果就会消失，他就会脸朝地地整头狼砸在肮脏的泥沼地上。那可比现在的状况羞耻百倍。
没有办法之下，狼人青年抽出他的钨龟舌鞭子。
他们现在距离地面（泥沼地面）大概有五英尺，完全是鞭子能够触及的范围。于是贝迪维尔就把鞭子放出去，在鞭子几乎要打中藏在泥沼下的岩石地面之前就打开了它的钩爪，让它牢牢地抓住地面。然后狼人青年只消用力牵引，作为绳索被使用的钨龟舌鞭子便带着浮在半空的贝迪维尔和埃里克，向前移动了好几码的距离。他们两个人都被[第二奇迹]的力量控制住，刚好和他们自身的重力抵消掉，因此他们在这＂无重力＂状态下向前滑动几乎是没有阻碍的，也许唯一的阻力就是空气阻力了。
又移动了一小段距离，贝迪维尔发现沼泽有些泥沼坑十分深的区域，就连钨龟舌鞭子也没有办法触及到泥沼之下的硬地面。他于是掏出黑钺神钢弯刀，按下了其中的插件系统。一道冲击波从其中打出，推进着贝迪维尔往前又移动了一段距离。
必须这样一路慢慢飞回去吗？看着都累。狼人青年不禁叹道。
这样搞虽然很逊，但好歹是能往前移动的。等差不多接近象人族的村子时---贝迪维尔心想，到了那时候，才让策士埃里克好看。
第2147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九)
第2147章 烬灭之于黎明 (七十九)
＂哈哈哈，这就是你用脸着陆，趴在村口的烂泥地里的理由？＂
大约是三十分钟之后，突厥族长图坦看着满身泥污一脸落魄的贝迪维尔，不厚道地大笑着。
＂嗷......！＂狼人青年一脸怒容，恨不得把在场的人全杀了。不过他好歹是冷静了下来，拿起其他象人为他准备的毛巾擦了把脸，把脸上的脏污抹去。毛巾用热水泡过而且有股提神醒脑的药材的味道，感觉还不算太坏。
＂所以，你作为见证者见证了这名勇士的成年礼，他的表现如何？＂图坦一边吐着烟圈，一边问贝迪维尔。
＂糟透了。＂狼人青年白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策士埃里克，＂这不是啥都没干嘛，就知道东躲西藏的，结果还要我出门收拾那条沼泽鳄鱼。＂
他说的当然都是谎话，而且是他正在气头上说出来的戏言。这可不是公报私仇故意在报复埃里克，绝对不是。
＂是吗？很好。＂象人族长朝埃里克点了点头，开玩笑般说道：＂能巧妙地利用别人也是伟大战士的成功之处。你合格了。从今天起你就是突厥族的一员，恭喜。＂
＂等等，什么？！＂贝迪维尔抗议道：＂简直难以置信！＂
虽然明知道是互相逗着玩儿的，但图坦还是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问埃里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已经得到了不受限制在突厥大沼地内行动的自由了，尽管我不建议你乱入大沼地各个魔境，那些地方太危险。＂
＂不，我需要知道的情报已经打听到了。接下来还有别的事务要办，先回埃及了。＂埃里克答道：＂打算顺道坐这家伙的铁骑回去。＂
＂喂！我还没同意呢！＂贝迪维尔怒道。
＂只是搭个便车而已，用得着这么小气吗。＂埃里克露出一脸的厚颜无耻。
＂的确，同是突厥族人理应相互照顾。＂就连图坦族长都故意在气弄贝迪维尔。
＂嗷嗷嗷嗷嗷嗷------＂狼人青年气得直嘟哝。
＂那么我们走吧。＂埃里克从地垫上爬起来，准备离去。
＂呃，对了。这个给你。＂在贝迪维尔离去之前，图坦族长又把一个东西丢给了狼人青年。
＂这个是？＂贝迪维尔接过那东西。那被密封得很好的木质瓶子里装着的应该是某种药水，可是分量真的很少，大概就只够喝一口。瓶子本身都没有巴掌般大，里面的药水分量能有多少可想而知。
＂只是些不起眼的伤药罢了。小豹子写给我的介绍信里不是提到过你们马上就要参加什么圆桌试炼擂台赛的决赛吗？那就带上这个备用吧。说不定能够救谁一命呢。＂
原来如此。虽然族长轻描淡写地说＂这药或许能救人一命＂，但它的实际效果肯定不止这么简单。难不成说，这就是突厥象人族秘传的续命灵药吗？
贝迪维尔以前也听说过这个------他还在突厥生活过一段时间呢，怎么可能没听过灵药的流言------可是象人们就从来没有让他亲眼看到过这种灵药的实物。据说制备灵药需要的药材可不好找，它在突厥某个魔境的最深处，采药之人要冒着绝大的生命危险才能采得灵药所需要的药材。而即使拿到了药材，制备灵药的过程也漫长而充满变数，从煮药的器皿到煮药的时间和温度都对成品有着巨大的影响，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让救人的灵药变成致命的毒药。
因此这种灵药仅仅是制备一小滴就足够让象人们费心劳神，它每年的产量也是惨不忍睹，可谓世间难得一见的稀有品。相对地，它的效果也是绝大的，甚至有传闻这药仅需一小滴就能让濒死之人马上生龙活虎。
虽然只够喝一口，但贝迪维尔手中这个小瓶子里装着的灵药，其实价值相当于一个小国一年份量的财政预算。
这样贵重的东西，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扔给了贝迪维尔。图坦族长真够心大的。
＂这样真的好吗？＂贝迪维尔冷笑：＂说不定我会把这个留给自己用，不给赛费尔他们用哦？＂
＂那也是你的选择。＂图坦不以为然地道。
几分钟后。
狼人青年走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几名象人族的小鬼嘻嘻哈哈地从他身边跑过，估计是刚刚＂观摩＂完贝迪维尔的铁骑，见狼人青年过来了才逃开的。
＂都准备好了？＂策士埃里克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反客为主，先一步跳上了铁骑的后坐，在那里等着贝迪维尔。
＂你倒是挺主动。＂贝迪维尔白了那家伙一眼。
＂你该感谢我，刚才那群小鬼在你的铁骑旁边东戳西戳，差点就把你的宝贝铁骑拆了。还是我把他们劝走的呢。＂
＂哦哦，那真是太感谢了。＂贝迪维尔敷衍地回了一句，跳上铁骑，发动了铁骑的引擎：＂我倒是有个问题。在这之前你一个人是怎么到突厥大沼地来的？＂
＂靠[第二奇迹]一个人飞过来的，当然。＂埃里克想都没想就答道。
＂那你自己飞回去不就好了吗？非要坐我的铁骑？＂狼人青年额角冒出青筋。
＂话说得真轻松。即使用[第二奇迹]让我的身体浮起来，甚至用[第二奇迹]产生推进力来飞行，也是有个限度的。你以为我的飞行速度能有多快呢？从埃及飞过来足足飞了一天一夜啊。＂
＂那就真是辛苦你了。＂贝迪维尔都有点想把埃里克踢下铁骑的冲动了。
埃里克没有理会狼人青年的讽刺，继续分析道：＂你是完成了昨天最后一场擂台赛的比试，才乘这铁骑过来突厥的吧？大概花了六个小时？或许更少？这样说来你的铁骑速度相当之快啊。＂
＂嗯，还可以吧。＂贝迪维尔踩下油门，铁骑已经从平台上升起，开始攀升到空中了。旁边几名象人守卫正在好奇地看着贝迪维尔的铁骑升空的全过程，毕竟这种东西可不是村子里时常能够看见的。
＂放心，我不会白乘这趟便车的。我能让它飞得更快。＂埃里克又说。
＂对，你喜欢就好。＂贝迪维尔懒得和对方争论，他隐约知道小劳伦斯想做什么。待他的铁骑升高到一个安全的高度，不会撞在突厥大沼地那些巨大的树木上时，狼人青年也开足了马力，让这个有着三个光子爆炸引擎的怪物加速。
嗖！！铁骑以惊人的速度全速前进，已经飙出去上百英尺。按照这个速度，大概应该可以赶在凌晨之前回到埃及吧。不。突厥和开罗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差，回去的预算时间估计还能提前一个小时左右。
＂不错嘛，这个够劲。＂坐在后座的埃里克哼道，同时贝迪维尔也明显感觉到铁骑的速度又加快了。应该是那家伙用[第二奇迹]给这辆铁骑增加了推进力。
速度具体快了多少，贝迪维尔这边没法测，他的铁骑上的仪表板实际上是按照引擎那边的转速来测量速度的，外力作用产生的加速就没法测得准了。但狼人青年从周围风景流逝的速度来估算，铁骑的速度估计多了三分之一左右。这样一来，铁骑应该能在一两个小时内赶回到开罗吧，已经是非常让人满意的结果了。贝迪维尔现在还满身粘着泥污，他恨不得马上赶回去自己的船里洗个澡，美美地睡上一觉呢。大劳伦斯说过明天会给贝迪维尔介绍一份赚钱的兼职，估计明天将会是难熬的一天。
话说最近真是好倒霉，贝迪维尔越想越纳闷，为什么他有种被劳伦斯两兄弟轮流耍玩的感觉呢？
＂喂，看那边！＂在狼人青年沉思的时候，他身后的策士埃里克突然叫道。
＂什么？＂
＂就在下面！地中海的海面上！＂埃里克叫道。
贝迪维尔于是顺势望过去。
一道白影自海面上略过，沿他们的铁骑刚好相反的方向前进。因为彼此的相对速度实在很大，贝迪维尔压根没有看清楚那道白影到底是何方神圣，它就溜走了。贝迪维尔想回头追看那东西，但他回头的这个瞬间，那东西已经在海平面的极远处变成了一个白色的斑点，很快就消失了。
＂那是什么鬼？＂狼人青年于是纳闷地问。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埃里克低哼：＂但在那一瞬间我似乎是看到了一头狼的身影。白色的狼......在海面上狂奔的白狼！＂
白狼吗。虽然这辈子已经见过不少奇异的光景，再有这类事情发生也没法让贝迪维尔感到多吃惊了。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发了一下怔。＂白狼＂这个描述和他记忆中的某人似曾相识，又或者说基本就是只有那个家伙能切合现在的条件，是其他人的可能性极低。
刚才奔过去的那个白狼的影子，该不会就是------
那个叫做莫德雷德的少年？
＂它前进的方向是？＂贝迪维尔于是追问：＂不像是突厥吧。＂
＂不是突厥。＂埃里克转头看着刚才白狼消失的方向，按照天空上的星相和铁骑前进的角度估算了一下：＂看样子应该是朝着格里克族（豹人族）的领地去了。不。看那速度，不像是打算在格里克族的领地里停下。它说不定是打算罗曼尼族（狐人族）的领地？＂
＂罗曼尼族吗。＂贝迪维尔发出意味深长的低哼。狐人族应该是自作孽，七年前就在某场暗子的实验失控事件之中全灭了，罗曼尼族的领地也是一片荒芜的废墟才对。
莫德雷德那浑身充满谜团的小子，在这种大深夜跑进一个废墟里，打算干什么？
第2148章 烬灭之于黎明 (八十)
第2148章 烬灭之于黎明 (八十)
与此同时（？），地中海海底某个秘密组织的基地里。
聚集的声音，一直在催促着基地里所有人行进。而乔装打扮潜入这个基地的众人，也根据这个聚集信号走着，马上就要进入基地中心部一个巨大的殿堂之中。
其中一条没有旁人在走的通道里，两个人在并肩走着。他们虽然穿着守卫的衣服乔装打扮成黄昏教徒，他们的身材却比其他人稍矮一截，和其他黄昏教徒一起走容易暴露，所以才专门挑了这样一条没有其他人在走的通道来走。
在进入殿堂之前，这两人之中的其中一个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低叹道：＂终于到这个转折点了喵。你准备好了吗，哈斯基？＂
声音是一名年轻人的声音。
＂笨蛋，别在这种地方乱叫我的名字。＂另一个乔装打扮的人答道，同样是个年轻的声音。
＂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喵？＂最初开口说话的那名年轻人说：＂如果我们在这个转折点失败了，也不过是再用[门]跳跃到下一个平行宇宙的同一个时段，再一次挑战这个转折点而已。即使失败一万次，一百万次也好，直到成功为止。＂
＂如果真的是那么简单的话------＂他的同伴叹道：＂算了，不多说了。我们走吧，哈尔。＂
两名年轻人走进殿堂内，去迎接这个命运的时刻。
同时刻，帕拉米迪斯也穿着扒尸体得来的，同样的教徒守卫长袍，走进了这个集会的大殿堂。
豹子尾巴很碍事容易暴露身份，所以他把自己的尾巴像腰带一样缠在腰间了。虽然这影响到他走路的平衡性，但现在他并不需要战斗，所以没关系。
幽暗的大殿堂，暗到连天花板都几乎看不见。但帕拉米迪斯身为豹人还是有着一定的夜视能力，他可以依稀看到天花板大概是在距离地面三十英尺的地方。那几乎是由一层不反射光芒的物质所构成，但那种不反光隔板之间还是有着支架的，估计是钢材质的支架，而它们依稀反射着从地板的缝中慢慢往上渗出的、淡紫色的光芒，所以帕拉米迪斯看得见。
而这地板也是奇葩，地板夹缝中渗出来的光芒竟然就是这个集会殿堂里的唯一照明。所幸地板的光芒非常均匀一致（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技术来让光芒均匀扩散？），这让走在路上的人至少能够看清楚彼此的身影。又或者说，这样的布置是再好不过了。即使把脸掩藏在那个三角帽子之下，帕拉米迪斯还是担心伪装会被识破。周围的光源如此暗而且还是从地下射出来的，人们的视野便会受到极大的限制，就不那么容易识破帕拉米迪斯的伪装了。有一利当然也有一弊，帕拉米迪斯本来还想在这人海之中尽可能地找到同样伪装成教徒而潜入的亚瑟和默林，但现在视野如此之差，估计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就连说好了会在暗中接应他的薇薇安，帕拉米迪斯都担心她可能会找不到混杂在人海之中的他。
如果接下来会有战斗，只希望不会在混乱之中误伤友军吧。不。豹人战士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误伤。毕竟过来的是亚瑟王那种老练的战士。即使有一万个意外，他们都能轻松化解接近的所有危险，才不可能被误伤。
但是这里到底在搞什么鬼，气氛真的好诡异。帕拉米迪斯偷偷瞟了一眼手挽上那个黄昏教徒们用来指派工作的装置。刚才也是这玩意引导帕拉米迪斯到这个殿堂来的。而如今它已经达到了它的目的，面板上的指示灯便都熄灭了，如同一个没了电的破铜烂铁。虽然从这玩意身上应该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但要是把它带回去仔细解析的话，说不定还能查到什么，因此帕拉米迪斯并没有急着把它扔掉，只是偷偷摘下来藏好。
邪教徒们聚集之后，原本的喧闹便逐渐沉寂下来。这里的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又或是在等待着什么事件的发生。
帕拉米迪斯吞了一口唾沫，暗中观察着一切。
地板，打开了。
在这个百码见方的巨大殿堂中央区域，一处没有任何教徒站立着的地方，那里的地板正在沿最初打开的一点，逐步往外打开。所谓的打开其实是整块方形地砖往下塌落，陷入并消失在神秘的亚空间之中。而在一片看不透深浅的紫色异空间之中，有东西正在上浮！
哦，当然的。之前薇薇安就跟他说过有一艘船被这群黄昏教徒从研究所里偷走了，而现在这船在这个殿堂之中冒出，帕拉米迪斯甚至没有感觉到半点意外。不过这＂船＂的外形倒是让大猫感觉到了意外，因为他最初被知会那是一艘船，而实际上出现在他眼前的东西却更像一种列车，这玩意前方还有钻探头，仿佛是用于地心探险的，装上钻头以便钻开地底坚硬的岩石。它的底部不是正常的船的平滑底部，而是装有由数不清的轮子带动起来的，钢铁的履带。那履带可不是划水用的，更像是用于陆上行进，甚至可以说是用来穿越一些非常坎坷的地形用的。
简直就是加大加长版的钻地坦克列车。帕拉米迪斯心里纳闷道。那种东西不是几千年前人类世界就淘汰了的兵器之一吗。他所以知道这个，还是源自他当年作为兽人联军里的将领被迫去研究人类的武器史，在古旧的书籍中偶然撇到的，一页插画上的记述。
这玩意就是＂探索者号＂吗。不对不对。这玩意是探索者号的复制品，薇薇安专门做了一艘一模一样的探索船，用以欺骗这群黄昏教徒。
被从研究所里偷走的这艘假探索者号里，据说装上了*，而且还有一个发信装置。帕拉米迪斯他们正是追踪了这船发出的信号，才一直找到这种深海基地里来。
当然，不管是*还是发信装置，应该都被薇薇安装在非常隐蔽的地方。帕拉米迪斯的妻子是一名工于心计的科学家，她要在一艘船里藏点什么东西，别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找到。*和发信装置应该都还在，而且这船是伪造品的事情也应该还没有暴露吧？一定是这样的。要不然这群黄昏教徒也不会聚集在这种地方，傻傻地庆祝他们这次获得的＂胜利＂。
不过那东西好丑啊。整艘船都是黑漆漆的，而且它的外壳表面还在地板射出的紫光之下翻出不规则的紫红色和蓝绿色油光。不知道是从一开始就设计成这副样子，还是黄昏教徒把船偷回来之后给它涂成这副配色了？帕拉米迪斯认为自己妻子的审美观不会差到这种地步，他断定是后者。
＂诸君！＂船顶部一个类似瞭望台的地方打开了舱门，从里面升上来一个人物，那人一出现马上就宣布道：＂数十年，数百年，数千年。经历了漫长的等待，经历了无数的等待，终于，吾等的黎明将至！＂
那家伙身穿红色长袍，一副传教者的口吻，不用多说，应该就是传闻中黄昏教团的红衣主教了。帕拉米迪斯也不清楚这位正在发言的红衣主教是不是之前在薇薇安的研究所里捣乱的同一位红衣主教，但从对方那瘦削的身材、充满疯狂和偏执的语气、高高在上而且做作得让人作呕的姿态看来，应该是八 九不离十了。
但是......还黎明呢？帕拉米迪斯心里不禁暗笑。现在可是你们这群邪教徒的，午夜最黑暗之时------各种意义上。这群即将被剿杀的邪教徒们还能有什么黎明？
＂那么------＂红衣主教高高抬起一直手：＂让仪式开始吧！＂
仪式？什么仪式？帕拉米迪斯心里还在纳闷，但他身旁的那些教徒们已经行动起来了。简单地说这些黄昏教徒就是围绕着那艘探索船在绕圈，一边绕圈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念诵什么咒文。
为了不暴露，帕拉米迪斯也只能装模作样地跟着走，但他实在没有办法挺清楚那些人念诵的咒文，因此他只能压低声音拙劣地模仿着。这时候的他才开始感到后悔，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耳朵缩起来藏在戴着的三角帽子里。要是他的豹耳朵能正常使用的话，凭借豹人本身不错的听觉，要把那些咒文听清楚简直是小菜一碟吧。
不过......没有暴露。他那拙劣的模仿竟然也没有暴露，应该是现场的人太多了的缘故。至少有五百名黄昏教徒一边念着让人不安的邪咒，围着那艘船绕圈走，这种场面之下让区区一两个行动不太自然的人暴露出来，基本不可能。
＂比黄昏更昏暗，比鲜血更鲜红。＂其他信徒围绕探索船走圈的时候，在假探索者号上的红衣主教也大声朗诵道，＂
时光虽逝，汝力长存。
籍汝之名，吾将起誓，
烬灭黎明，必将降临！
＂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地面在颤抖，空气在震栗。一片幽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开始蠢蠢欲动。而那群黄昏教徒却淡定地在原地继续绕圈念咒，仿佛这一切与他们丝毫不相干！
＂帕拉米，快逃！＂薇薇安都不顾得魔术可能会被监听，开始用传心术跟她丈夫联系了：＂那个大殿中央有非常惊人的能量反应------它要爆炸了！！＂
第2149章 烬灭之于黎明 (八十一)
第2149章 烬灭之于黎明 (八十一)
＂爆、爆炸？！＂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帕拉米迪斯甚至都没有顾得上这是在和薇薇安用传心术在通信，自己用嘴念出来了。
＂咳嗯......En de le soli oyr ...＂然后他马上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跟其他黄昏教徒一起念着那些不明所以的咒文，仿佛刚才的话只是他的口误。虽然有点拙劣但好歹是掩饰过去了。
其实周围的黄昏教徒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帕拉米迪斯的异样，这群邪教徒还在忙着准备仪式，哪里有空去顾及一名念错了咒文的教徒。
＂没错，是爆炸，你先冷静下来装作没事地听我说。＂薇薇安这才继续道：＂你现在就这样跟着那群人绕圈，而且不断往外移动看看。动静不是太大的话，应该不会被察觉到的。＂
＂可是亚瑟王他们怎么办？＂帕拉米迪斯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心里很吃力地用另一副声音和薇薇安对话。
＂我试着跟他们联系了，亚瑟那边有默林在，他们能想到办法自保的。＂薇薇安道：＂但首先我得准备一个足够保护我们两人的强力防护法术。＂
＂那东西要是爆炸的话......＂帕拉米迪斯不禁瞥了那艘假探索船一眼。他记得薇薇安说过那船里埋了*，要是*爆炸，可以把这个海底基地整个夷平的。*的威力实际有多大，帕拉米迪斯也不懂，而且薇薇安可能错误估算了这个基地的规模。但不管怎样，那种大威力的*在这样的近距离里爆炸，帕拉米迪斯他们想要自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群邪教疯子到底是在想什么？想在这种仪式之中一起自爆而死吗？
不，事情可没有这么简单。说不定这群黄昏教徒早就知道帕拉米迪斯他们这次的潜入作战，而且也知道这假探索船内藏了*，因此他们想靠引爆这*来和帕拉米迪斯他们同归于尽？！
现在猜测这个也没用，先想办法脱身才更实际。帕拉米迪斯试图冷静下来。随着仪式的进行，那艘装了高能*的假探索船已经越发接近它爆炸的临界点了，随时都有可能来一发大爆炸，把周围一切葬送在光与热之中。幸亏所谓的仪式也就是一群邪教徒在围绕着这艘船边念咒边绕圈走而已，帕拉米迪斯低调地装成这群黄昏教徒的一员，却走着走着就偏离了中心，绕到了人流的最外面一圈去。
他知道这样拉远了距离并没有多大用处，爆炸起来还是会把他卷入其中的，毕竟那不是普通的小规模爆炸。但他也确信薇薇安应该已经找到了混在人群之中的他了。他妻子不知道此刻躲在什么地方准备她的防护法术，他只希望薇薇安准备的那个防护法术真的足够强大，能够抵御那种程度的爆炸。
而且......话说这个基地不会塌掉吗？要是他们仅仅是从爆炸中存货，却被基地坍塌的瓦砾活埋了的话，岂不是很糟糕？
＂哦，哦哦哦哦哦！＂仪式看来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红衣主教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来来来来了了了了了！！------＂
那简直像疯子般的重复喊叫，和他们这群邪教徒的本质实在再切合不过。
被偷走的这艘假探索船，开始发出光芒。要不是有那么多的光芒从它的那些裂口之中不断渗出，帕拉米迪斯甚至都不知道原来船的外壳已经裂开了那么多处------那黑色油亮的外壳原本看起来一点都没裂，就是一股奇异的油光让它丑到了恶心的地步而已。
就如同从地板中渗出的紫光那样，同样的紫蓝色光芒也从船壳的裂缝中不住地渗出，而且光色非常均匀。那光变得越发明亮，也越发危险，而船的裂解则在持续着，原本没有裂缝的地方都增添了裂缝，就如同裂缝也是会生长增殖似的！不规则的、有紫蓝色光芒渗出来的裂缝不断蔓延，爬满了整艘船。而帕拉米迪斯也明显地感觉到了，假探索者号的体积已经膨胀了足足一倍！
那东西真的要爆炸了吗？为什么周围的人还这样的淡定？就连站在那个巨大*之上的那位疯子红衣主教，也丝毫没有因为船的变化而退缩迟疑过半分。那是疯狂......不，觉悟者的眼睛。这些人从一开始就觉悟了，想要寻死吗？！
＂仇人的施舍，信者的牺牲。百万的当量，千升的鲜血。＂红衣主教念诵着，＂这一切一切，都是黎明监测者降临之条件。来吧，诸神的领路人！吾等之造物主！请重临世间，再一次引导吾辈，步向[寂灭]吧！＂
那仿佛是咒文的长句子念完之后，红衣主教脚下的船也膨胀到了惊人的地步。紫蓝色的光芒疯狂地从其中倾泻而出，它爆炸了！
＂帕拉米，站在原地别动！＂薇薇安用传心术道，事态紧急，她甚至都没有空去跟豹人战士多解释什么了！
大猫刚刚停下了脚步，一道金光便从他身旁掠过。与此同时，那股紫蓝色光芒也蔓延到了他的身前不足十码远处，把那里的一切全都吞噬了！帕拉米迪斯能很清楚地看到那些还在围绕着船走圈的黄昏教徒被紫蓝色光芒碰触到的瞬间就灰飞烟灭，哪怕仅仅是碰触到了一个衣角！那已经不是普通的爆炸了，感觉是某种高能量的空间，在碰触到其他物质的瞬间就把那些物质全部分解，撕扯吸收进那个空间之中！
爆炸的光芒蔓延得极快，顷刻之间已经到达了帕拉米迪斯面前。薇薇安虽然嘱咐大猫原地站着别乱动，但出于恐惧帕拉米迪斯差点就想转身逃走了。不过作为一名优秀的战士，他的理智还是战胜了他的恐惧，他知道爆炸来得这样快，就算以他的脚程也根本跑不掉的，这样的话还不如相信自己的妻子，就这样站着别乱动。说不定薇薇安真的有办法阻挡这种恐怖的爆炸呢？
不，他也只能相信薇薇安了。反正他也逃不掉。即使相信了妻子的话最终却还是被爆炸牵连而死去，也总比不相信妻子的话胡乱逃窜，最后带着遗憾而死吧！
嗖------
本来要吞噬帕拉米迪斯的紫蓝色光芒，被某种看不见的力场抵挡下来了。帕拉米迪斯吞了一口唾沫的同时，发现薇薇安其实就站在他身后。刚才一道金光掠过，应该是魅魔按照帕拉米迪斯的站位来定位，在赶过来的同时布下了某种防御性的结界。
＂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帕拉米迪斯看着周围的一切，不安地问。除了他们两人所站着的这一片小区域以外，周围的一切已经被那种不详的紫蓝色光芒全部吞噬了。
＂防......防护罩能撑个一百八十秒左右，＂薇薇安正在用全部的魔力维持着防护罩，看来十分之吃力，说话都带着低声的娇喘：＂只能希望在这防护罩的效果过去之前，爆炸先完结了。＂
＂那你还担心个什么鬼，这个世界上才不可能存在持续三分多钟的爆炸......＂帕拉米迪斯不安地问：＂呃......应该不可能吧？＂
薇薇安没有回答，藏在假探索船里的那个*是她的作品，而且估计又是不惜工本之作。那玩意本来就是设计来把黄昏教徒的基地彻底毁灭的，到底是用怎样的手法实现＂彻底毁灭＂，又是另一回事了。
＂[次元分裂爆弹]。＂薇薇安低声叹道，＂它的好处是体积小，没有*没有*也没有光子*常见的反射镜结构，因此它几乎不可能被敌人发现。一旦引爆，最初产生的并不是爆风，而是一种亚空间乱流。这种异常的亚空间会把周围一切卷入其中，加以分解，同时把物质分解得到的能量用作更大规模的引爆。＂
＂我的天。你都研发了些什么鬼东西。＂帕拉米迪斯吐槽道。
＂我们被敌人彻底地摆了一道。我还以为他们袭击我的研究所是为了得到真正的[探索者号]。没想到这群疯子从一开始就是在打[次元分裂爆弹]的主意，将计就计把它偷走了。我还以为能利用这*一具歼灭这群邪教徒呢，真没想到最蠢的竟然就是我，还乐呵呵地把[次元分裂爆弹]这种东西拱手送给了敌人，帮助他们完成他们的仪式。＂
＂啧。＂豹人战士闷哼了一声，没有接上这话。
＂话说那到底是什么仪式？＂他于是问。
＂天知道。＂薇薇安有点气急败坏，＂但是一个仪式竟然要用上那么多人进行血祭，还需要[次元分裂弹]这样庞大的能量，它到底会召来些什么，已经不难想象了------＂
嗖------！二人对话的同时，本来已经把一切包覆在其中的紫蓝色光芒突然消失！
不，不是消失，而是被[吸走]！本来从爆炸中心不断往外扩张，应该基地里的一切全部吞噬的亚空间乱流，在转换成巨大的爆炸之前就被什么东西吸个干净！
就连原本的地板也只是被侵蚀了一层而已，天花和远处的墙几乎都是完好无损的。不管是假冒品的探索者号，还是刚才就在那里的是数百条人命，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被亚空间乱流吞噬转化成了纯能量！而这庞大的能量却在转变成爆炸的冲击和热量之前，就被某些东西完全夺去了！
＂小心！它来了！＂薇薇安惊呼道。
------没错，[它]来了。
还是在这个巨大殿堂的正中央，在一片裂开地板透出的紫光照耀的区域里，一个黑色的、头颅般大小的球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涌出！
第2150章 烬灭之于黎明 (八十二)
第2150章 烬灭之于黎明 (八十二)
那是，[深渊（Abyss）]------
＂超越常理的存在＂，＂超越常规宇宙维度的存在＂，＂更高规格的超空间＂，＂比黑暗还要黑暗深邃之物＂。
[深渊]明明应该是一种[空间]，在我们的宇宙之中，却因为它的维度过高，当它反向侵蚀而来之时，实际看起来就像是黑色粘稠的石油，从某个虚无的缺口或裂缝之中涌出。
那副光景，实在是一种让人倒胃口的光景。
＂是吗。时机已经到了吗。＂有谁在说。
那让人厌恶的声音，即使不想去听，却也无法阻挡地传入帕拉米迪斯的耳朵里。那也许是一种极其强效的传心术吧。也许连说这话的人也没有刻意地让周围的人听见，却因为术法的效果实在太强，或者说这话的人的魔力实在太强，他说的一字一句，反正就是这样强行灌注到附近一切生物的心中。
＂摩根那个蠢货，去追求[黑暗]了吗？＂那个声音还在说着，仿佛是刚刚从[深渊]中醒来，此刻正在收集这个世界的情报，＂但还是夸她一下吧。虽然做了无数的蠢事，却还是留了一手，让这群愚蠢的教徒把我唤醒了。＂
帕拉米迪斯一咬牙。对方真的是在自然自语，根本不把在场的人放在眼内。但那让人窒息和恐惧的感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花不了几秒，从深渊的裂缝之中跑出来的家伙也很快就成型了。那是一个巨大的骷髅头怪物，虽然是森森白骨构成的躯体，身体上却被某种黑色的漩涡状的半透明烟雾缭绕着，仿佛它已经把深渊披覆在自己的身上。
＂呼呼呼呼呼。啊哈哈哈哈哈！＂
然后它就在自顾地张狂地笑着，仿佛世界都是属于它似的。
＂不错。还算不错。即使是这样的身体，稍微修整一下之后就能看了。古神们的承诺并不是骗人，复活确实是真有其事。＂
（古神？！）
＂哦？这里还混杂着没死的家伙吗？＂也差不多到了这个时候，那个黑色巨大骷髅察觉到了帕拉米迪斯等人的存在。更正确地说是这边的帕拉米迪斯和薇薇安，以及约三十码开外的亚瑟王和默林，这总共四个人。
＂奴隶种族两人，执法者种族一人，还有一个是维护者种族的人吗。＂黑色骷髅巨人冷笑道，同时伸出一只手：＂都给我跪下！＂
＂什------＂帕拉米迪斯还没有反应过来，站在他身后的薇薇安马上就咚的一下跪在地上了，就好像是听到了一种她绝对无法违抗的命令。而那边的亚瑟和默林也做出同样的事情，朝拜般跪在地上！
唯独帕拉米迪斯一个没有跪下，对方的＂命令＂对他丝毫没有半点影响。
＂咦？＂还站在原地的帕拉米迪斯当然引起了那名骷髅巨人的注意。
＂这名执法者种族......有趣。埋在你基因深处的令咒竟然没有启动吗？不。等等。＂骷髅巨人托着下巴作沉思状，一秒后才接着说：＂哦，对了。你们就是报告之中的[那个]吗？------[黎明之狮]不守规条乱搞出来的东西，拥有[自由意志]的，执法者种族里的法外者。＂
＂法外......＂帕拉米迪斯的眉头皱起，额角青筋突现，大有想和这种高傲无礼的家伙打一场的节奏。
＂废话少说！你对薇薇安她们做了些什么？！＂帕拉米迪斯退后一步把身上那碍事披风扯掉，一边已经把两个月神钢臂甲上的秘银合金钢爪亮了出来，随时准备好和这巨大的骷髅怪物对战：＂你控制了她们吗？快把她们变回原样！＂
＂呵，看这样子，是打算违抗你的造物主了？＂骷髅巨人冷笑：＂所以说[自由意志]真是个危险的存在。你们这些有自由意志的法外者早就应该全部被处理掉了。竟然因为你们能力出众就留着一定的数量进行观察，都不明白灰烬议会那群智障是怎么想的。＂
＂罗嗦！！＂豹人战士冲上去就是一爪。
咚！！
然而他的攻击根本没有办法击中，对方连躲闪的必要都没有，迎面冲过来帮那名骷髅巨人挡下这一击的，竟然是亚瑟王。
＂陛下你！------＂帕拉米迪斯做梦都想不到亚瑟王竟然回这样做，他发了一瞬间的愣，小腹马上就挨了骑士王的一踹，整个飞了出去！
磅！！这一下落地真是惨烈，撞得地板都凹进去一大片。帕拉米迪斯只觉得浑身都疼，他从来不知道骑士王竟然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不，国王平时只是压抑了自己的全力，没有把这份力量用上在战斗之中吗？！现在的亚瑟王似乎被人用某种咒术控制住，他的全力发挥出来可是很惊人的，惊人到帕拉米迪斯能明显看到骑士王用来踹他的那条腿在流血，腿骨怕不是断了！
尽管如此，手拿王者之鞘又拥有龙族之血的骑士王拥有十分惊人的自愈能力，断了的腿骨估计是在几秒之内就修复了，他现在还能若无其事地站立在那里，对帕拉米迪斯高举着他的圣剑，就是最好的证据。
＂愚蠢！对付你这种下等种族，就连让我亲自动手的必要都没有。就让其他奴隶种族和维护者种族的人来灭掉你好了！＂那边的骷髅巨人高傲地说。它在说这个的时候身体连动都没有动，缠绕在它身上的黑色东西越来越凝重了，已经不是烟尘模样的，感觉像是某种液体......或者果冻状物！
这各巨大的骷髅骨架还不是它的真正形态。那家伙的身体似乎正在再生？
但现在的帕拉米迪斯根本没有空去管这种事情，他的危机迫在眉睫，毕竟亚瑟王就在面前对他挥舞着刀剑，这个敌手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陛下！快醒醒！斟酌一下！！＂帕拉米迪斯惊呼道：＂不要被那种家伙控制了你！你都怎么了？！＂
这呼唤并没有半点用处，骑士王就像是着了魔般挥起圣剑对大猫劈来，而且是劈头盖脑地砍下来，招招都是致命的剑招！
＂嗯......！＂帕拉米迪斯知道不妙，一边急退一边挥动秘银钢爪格挡攻击。然而可怕的是亚瑟王那边虽然心智受到了控制，智商却完全在线丝毫没有受到洗脑的影响，他拿起王者之鞘就是一挥，转眼间已经利用圣灵的力量变出了自己的两个光学幻影。这两个幻影和亚瑟王的本体混杂在一起从三个方向猛攻向帕拉米迪斯，豹人战士根本搞不清楚哪个才是真货，哪个的攻击需要防备！
没有办法之下帕拉米迪斯当然只能一边尽可能地躲闪，一边挥动钢爪格挡。幸好身为豹人，他还是有着微弱的速度上的优势，其中一个亚瑟王（或是幻影）的剑锋被他躲开了，另一个的剑锋本应砍到他的右腿，却被他挥舞钢爪格挡下来------而那个却刚好只是个幻影，幽灵般的剑刃直接从他的钢爪和身体上掠过。最后一个举起圣王之剑朝帕拉米迪斯胸口迎面刺过来的亚瑟王的攻击可不好躲，大猫于是身体一扭，另一只手上的钢爪顺势举起，刚好赶得及在圣剑的剑尖刺中他胸口之前，让剑尖沿着钢爪的钢刃从侧面划过去，攻击的势头全部被他卸开了！
而且有被打中的手感，帕拉米迪斯可以确定刚才这一击的亚瑟王就是其本体！他也知道不尽快放倒这个亚瑟王必然会后患无穷，他另一只手的钢爪已经毫不迟疑地挥出去了，不过是为了让骑士王失去行动能力而抓他的背脊！
然而这攻击并没有用，因为亚瑟王那边一击落空，应对得也格外地神速------他毕竟是大不列颠最强大的战士之一，是有着剑圣水平的国王！帕拉米迪斯的钢爪还没有抓到骑士王，亚瑟王那边已经挥舞王者之鞘向自己背后一扫，王者之鞘和钢爪碰撞之前就展开了圣灵狮鹫盾，帕拉米迪斯的攻击轨迹被狮鹫盾的力场硬生生地扭曲，一击划空！
然后豹人战士小腹竟然吃了一下肘击，亚瑟王的剑刺没有击中不代表那一击就完结了，骑士王很巧妙地收住打出去的攻势，弯起胳膊一顶就顶中了大猫的胸膛！
帕拉米迪斯感觉自己是被十吨重的重锤打中，又一次不由自主地被击飞出去！身体全部前能发挥到极致的亚瑟王竟然如斯恐怖，仅仅是一下肘击就能把体格比他壮一圈的豹人战士击飞，简直可怕！
飞出去的帕拉米迪斯顿时感觉到了绝望。他现在分明不是在和真正的亚瑟王战斗，而是在和亚瑟王和帕林洛尔大公爵的混合体战斗中！那巧妙绝伦的走位和微操都是亚瑟王的绝技之一，而那粗暴得不怕自己受伤，包含莫名怪力的猛攻，又是帕林洛尔大公爵的战斗风格！
简直可怕！！正常情况下帕拉米迪斯或许还能亚瑟王打个平手，甚至能在速度上沾点小便宜，但是现在这样的亚瑟王已经完全不是豹人战士能够应对的对手了吧？！
磅！！帕拉米迪斯先撞在上面的天花板上，把天花板都撞凹了一个大坑，然后才无力地往地上跌落！这往地面上跌落的过程中可谓毫无防备，而在地面上的亚瑟王也在等着这一刻。帕拉米迪斯落下来的同时骑士王已经在豹人战士的落点上等着，高举圣王之剑，准备一击刺穿豹人战士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