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各种乱入】
周星池带着一顶鸭舌帽，左右四下看看，然后低头疾步走进凤凰电视台大楼，就如同做贼一般，生怕被熟人认出来。
今天是凤凰艺员训练班的初试，如果初试通过的话，下周还要进行复试。两次考试都通过的，才能交学费进训练班学表演或者幕后制作。
周星池拿着报名表进入应试队伍当中，一直排了一个多钟头，他才终于排到了表演室门口。只听有人喊道：“27号，苑丹琼……苑丹琼在哪里，轮到你了！”
“来了！”排周星池前面几位的一个短发美女应声道，掏出小镜子补下粉底，才提着包包进入表演室。
刚刚初试完的一个报名者从里面走出来，走过周星池身边时，周星池主动打招呼道：“老兄你好，我叫周星池。”
那报名者长得很靓仔，而且还有点混血儿的样子。被周星池主动搭讪，他也点头笑笑说：“你好，我叫黄秋笙。”
周星池小声问道：“为什么别人考试都是两三分钟，你一个人就用了半个钟头？”
黄秋笙一头雾水地说：“我也不知道啊。”
周星池追问道：“那考官都考了些什么？”
黄秋笙答道：“就是叫我走路，一直走了半个钟头。”
“走路？”周星池睁大了眼睛。
黄秋笙说：“开始叫我学老人走路，然后又学社团大佬走路，之后又学富翁、傻子、上班族、古惑仔、乞丐、警察、小贩、酒鬼、输钱的赌徒走路。”
“哦。”周星池点点头，心中对黄秋笙却是暗暗羡慕。以他连续两年考无线艺员训练班的经验来看，考试时用时越多的报名者，被录用的机会就越高。因为只有考官对这个报名者很看好，才有兴趣花大量时间来考量其才华或潜力。
周星池脑子里思索着自己如果被考到走路，他该如何学各种走路的姿势。后面的队伍突然嘈杂起来，周星池回头一看，却是凤凰电视台的老板康剑飞和节目总监麦当熊并肩过来了。
“康先生好！”
“康先生。”
“麦总监。”
“……”
康剑飞和麦当熊一路走过来，那些训练班的报名者纷纷问候。甚至还有女的朝康剑飞不停地抛媚眼。
周星池看着两位大人物过来，手心里直冒汗，苦思冥想着要在老板面前留下印象，却又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方法。
踌躇之间，康剑飞已经走到了周星池的面前，周星池只敢和别人一样鞠躬问候道：“康先生好，麦总监好。”
康剑飞看到周星池，明显愣了一下。刚才跟他错身而过的黄秋笙，在平行时空里就是亚视训练班学员出身，所以并不让康剑飞感到意外。但这周星池该在无线台才对啊。
“不错。好好表现！”康剑飞拍拍周星池的肩膀。笑笑就走开了。
等康剑飞和麦当熊离开，进入另一个房间后，排队的报名者才团团围到周星池身边，问道：“你跟康先生认识啊？”
“你叫什么名字？”
“老兄。晚上一起去吃大排档。”
“……”
周星池对四周叽里呱啦的声音充耳不闻，他还停留在无线的惊喜当中，刚才康剑飞拍他肩膀的时候，周星池感到浑身的骨头都轻了。
……
麦当熊虽然办事说话都很冲，不过能当上电视台的节目总监，他的心其实非常细的。见到康剑飞无缘无故地鼓励一个报名者，立即试探道：“今年报名的人很多啊，还要多亏了康先生，才能吸引这么多人来。”
康剑飞笑道：“是电视台本身的名气。可跟我没多少关系。”
丽视训练班的历史可比无线训练班还悠久，麦当熊本身就是丽视训练班培养出来的人才。而如今tvb几大花旦中汪明荃、李司棋、黄淑仪等人，其实最初就是丽视训练班毕业，后来才转投无线台的。
麦当熊旁敲侧击道：“刚才那个年轻人外形还可以。”
康剑飞知道他什么心思，点头道：“是啊。还不错。”
麦当熊立即留心起来，准备稍后跟负责初试的人打招呼，让他们多少照顾一下。
关于周星池的事只是随口一提，麦当熊很快说到了正事上：“九龙塘警署那边已经谈妥了，他们了解了剧本之后，答应协助拍摄。”
康剑飞问道：“选角进行得怎么样了？”
麦当熊说道：“初步定下来了，我准备让郑文雅来演朱素娥。她是港姐出身，举止端庄大气，很适合演女警。”
郑文雅是三年前的港姐冠军，最初是签的无线台，不过现在却是自由身。
一般来说，不管是港姐还是无线训练班出身，tvb最初只会跟艺人签两年约。如果在这两年中表现很好，那么就增签五年、八年或十年约；如果两年内表现糟糕的话，该艺人就会沦为跑龙套的杂工。
郑文雅当初就是签的两年约，不过之后发展得不是太顺利。两年约到期后，无线台也没找郑文雅续约，郑文雅便顺势离开了tvb。
去年曾至伟导演的那部，郑文雅就是女主演之一，她同时也跟丽视签了部头约，出演过两部丽视的剧集。
康剑飞对郑文雅的了解，并非来自于她港姐的身份。而是此女在平行空间里，参与过香港金像奖奖杯的设计，金像奖的女神奖杯，就是完全按照郑文雅的身材比例而打造的。
“我准备拍成系列剧集，郑文雅的部头约恐怕不妥。”康剑飞颇为担忧道，“你再跟她谈谈，要么让她签长约，要么换其他演员来演女主角。”
“好，我再去跟她沟通一下，”麦当熊继续说道，“至于男主角陈小生，我准备让万梓悢来演。”
康剑飞皱眉道：“陈小生这个角色的性格老实忠厚，有时候还有点小狡猾、小幽默，万梓悢这样有大哥气质的来演合适吗？”
麦当熊以前做事都是独断专行的，现在他的两个主角人选都被康剑飞质疑。若是换成其他人，麦当熊估计都已经翻脸了。
可康剑飞是的总策划人，剧本的创意也是出自康剑飞之手，而且康剑飞还是他的老板，这让麦当熊不得不忍下来，耐心地解释道：“康先生，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万梓悢绝对可以胜任。”
既然麦当熊执意用万梓悢，康剑飞也不好再反对，说道：“好吧，你是监制你做主。”
麦当熊继续道：“男二号我本来想用何家劲的，不过现在只好用莫少聪了。”
何家劲这两年在丽视拍了不少剧集，算是丽视的当家小生，不过康剑飞已经决定用何家劲出演项少龙，麦当熊只能忍痛割爱。至于莫少聪，此人是前年加入丽视的，一共拍了四部电视剧，名气比张国容稍差。
麦当熊说道：“至于女二号，我暂时还没拿定主意，所以才安排了今天这场试镜。”
康剑飞把椅子拉过来坐下，问道：“的制作成本能压下来吗？”
麦当熊苦笑道：“像康先生你的那样拍，又是撞车又是爆炸的，肯定是没法办到。所以只能尽量多拍文戏，争取每集的平均成本压在一万二以内吧。”
现在香港电视台的剧集制作，以古装片为例，每集成本6千到3万块不等，但平均下来每集成本也就8千块钱左右。
在拍电视剧时，演员都是按月发工资的，人力成本基本压到了最低。制作成本大部分来自于拍摄时的胶卷费用，偶尔有马戏或者出外景的话，成本就会大大增加。
是时装戏，经常会出现办案场面，平均每集成本能压到一万二以内已经是极限了，换个人来做监制，至少是一万五以上。
康剑飞想了想说：“必要的爆炸或者追逐、枪战场面也是可以有的，基本上每隔七八集让观众过过瘾吧。这部戏是凤凰电视台的开台大戏，一定要制作精良，我准许你每集平均成本达到一万五。”
平均每集一万五的制作费，几乎快相当于tvb剧的两倍了。拍出来效果自然不一样，但麦当熊却犹豫地说：“康先生，这样超额制作的话，恐怕在盈利数据上不好看。”
康剑飞语气坚决道：“这部，我的底线是不赔钱就好。就算是赔那么一点，只要能取得好的收视率，那也是值得的。另外，这是一部现代剧，服装、餐厅、汽车什么的，你可以叫市场部去拉赞助。植入广告只要别搞得太过分，观众不会有反感。”
如今就连香港电影的植入广告都不多，更何况是电视剧，哪像后世看电影、电视就跟看广告集锦一样。
麦当熊拍剧集很厉害，但拉赞助搞植入广告却有些忐忑。他正琢磨着剧集中哪些地方可以广告植入，一剧的助理编导徐子豪带着几个女孩子进来道：“康先生，麦总监，我把人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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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选定角色】
进来的几个女星都是来试镜女二号的，康剑飞跟麦当熊一起过来，其实只是顺便来看看，拿主意的还是麦当熊。
一共进来四个20岁左右的美女，康剑飞一眼看过去，发现他居然还认识两个，而且跟张国容都有些关系。
其中一个是毛瞬筠，如今张国容正在追求的女人。毛瞬筠的爸爸是凤凰电视台的翻译员，她妈妈则是台里的字幕员，她自己也是凤凰台的主持人。
另外一个是倪诗蓓，此女在平行时空里，是张国容唯一被媒体证实的女友，不过后来嫁给了漫画家黄玉朗。而翁美玲自杀的原因之一，就是汤振业劈腿追求倪诗蓓。
毛瞬筠和倪诗蓓在台里各有人提携，这次听说的女二号还没定，就把她们两个塞给了麦当熊。麦当熊虽然是节目总监，但也必须给那些老人面子，所以才会安排她们来试镜。
而其他两个女人，康剑飞则没什么印象。
试镜的时候，毛瞬筠的表演功底太弱，直接被排除掉了。至于倪诗蓓，康剑飞觉得她去演琼瑶剧更合适，此女柔弱美丽得像水一样，根本就不适合演女警。
到第三个女人表演的时候，麦当熊说道：“现在你是一个刚入职不到一个月的警员，你的同事抓住一个罪犯让你在原地看住，他去抓其他匪徒去了。这个罪犯长得凶神恶煞，你虽然心里很怕，但还是要装出很勇敢的样子。”
助理编导徐子豪临时客串被抓的罪犯，嘿嘿笑着调戏道：“唷，madam，长得够靓的啊。要不要做我马子，也不用整天在外面巡街晒太阳……”
“罪犯”一步步走近，那个女演员畏缩地退后两步，突然喝道：“站住，再敢向前一步。我就告你调戏女警。”
“罪犯”邪笑道：“你告啊，告我是怎么调戏你的？摸了你的咪咪还是屁股啊。”
那女演员突然一个断子绝孙腿踢出，助理编导这时也装不下去了，捂着裤裆流泪道：“你还真踢啊！”
康剑飞拍手鼓掌道：“这个演员不错，拍电影她的演技都够格了。”
麦当熊介绍道：“她叫陈秀雯，是78年艺员训练班的学员。她不仅演戏不错，而且还是黎小田的女弟子，唱歌方面非常棒。”
康剑飞有些无语，原来这女的也跟张国容扯得上关系，居然是张国容的师妹。
康剑飞多看了几眼之后。再联想起陈秀雯的名字。突然反映过来此女是谁——90年代初的tvb当年花旦。做了好几年无线台一姐陈秀雯啊！
不但如此，陈秀雯在进入tvb之前，还做过好几年歌手，张卫健、刘美君等人都翻唱过她的歌。
康剑飞低头小声地说道：“我觉得这个陈秀雯不错。”
此言基本上就是把演员人选定了。至于最后一位演员试镜的表现已经没有意义。麦当熊也觉得陈秀雯很合适，不过还是让剩下那个女演员表演了一下。
麦当熊也没怎么看最后那女人的表演，而是向康剑飞介绍此女道：“这个女人叫容惠雯，是无线艺员训练班出来的，跟陈钰莲、吕良伟是同学。因为演技很好，而且长得漂亮，一出道就被tvb力捧。”
康剑飞笑问：“tvb力捧的新人，怎么跑到丽视来了？你挖过来的？”
“我哪里有那个本事？”麦当熊笑道，“是佳视的总经理梁淑怡亲自挖的。后来佳视倒闭才过档到丽视。现在tvb那边很红的陈钰莲，其实也是这个容惠雯跳槽后才受到重用的。”
“哦，那我可要好好捧一下，至少不能让她混得比陈钰莲差。”康剑飞呵呵一笑，问道。“你说让这个容惠雯来演善柔如何？”
麦当熊也参与了电视版的剧本创作，很快反应过来康剑飞是想让容惠雯演女三号，点头笑道：“我看很合适。”
康剑飞今天来电视台，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来为选角的，他指着倪诗蓓说：“倪诗蓓长得很文静温柔，可以出演赵国公主赵倩。”
试镜很快结束，毛舜筠、倪诗蓓、陈秀雯和容惠雯正准备离开，却被麦当熊喊了过去。
难道现在就要宣布面试结果？
四女有些忐忑地走过去，她们现在都属于二线演员，的女二号对她们来说非常重要。
毛瞬筠以前做节目的时候跟康剑飞见过，此时冲康剑飞笑着点头问候道：“康先生好。”
康剑飞笑道：“都是老熟人了，随便找张凳子坐吧。”
见康剑飞和毛瞬筠关系似乎很好，陈秀雯和容惠雯难免有些羡慕妒忌，倒是那个倪诗蓓性情洒脱，搬张板凳坐下好奇地打量康剑飞。
不只是倪诗蓓对康剑飞好奇，这四个女人都对康剑飞无比好奇。康剑飞突然成为电视台老板这件事，对她们来说犹如传奇故事一般。
特别是毛瞬筠，她当初做节目见到康剑飞时，康剑飞还只是个拍了两部卖座电影的导演，现在转眼就成了香港影视圈的大人物。
麦当熊说道：“的女二号，就由陈秀雯来演。”
陈秀雯眼睛一亮，眉开眼笑道：“谢谢康先生，谢谢麦总监。”
毛瞬筠听到结果并不意外，她当初进电视台当主持人，就是被老爸的同事给拉进来的，拍戏做演员的时间就更少，她对自己的演技非常有自知之明。
麦当熊干咳一声，继续说道：“另外，康先生的，已经决定让容惠雯演女三号善柔，倪诗蓓你演赵国公主。”
倪诗蓓根本没看过的小说，更加不知道赵国公主是什么角色，只迷迷糊糊地“哦”了一声。
容惠雯却是有点惊喜，她当初本是tvb力捧的新人，结果经不起金钱的诱惑跳槽去了佳视，没想到在佳视才呆几个月就倒闭了。她前两年在丽视也是半红不紫，反而陈钰莲靠容惠雯离开tvb时弃掉的小昭一角崭露头角，现在已经闯下不小的名气。
康剑飞以前虽然没监制过电视剧。但仅靠其拍电影的影响力和的名气，不管哪个演员能进当主演，都必然会受到媒体关注。
见其他三人都有了着落，唯独没有自己，比较随性的毛瞬筠也突然感觉有点失落。
却听康剑飞说：“至于的女主角乌廷芳，就由毛瞬筠来演。”
此言一出，包括麦当熊在内，所有人都愣住了。
毛瞬筠虽然长得漂亮，但她的演技在四女中可是最烂的，怎么会选中她当女主角？
麦当熊看向康剑飞。又看看毛瞬筠。心头龌蹉地揣测道：“难道他们两个有一腿？”
“好了。你们各自回去准备一下吧。”康剑飞说完就走了，麦当熊和徐子豪连忙跟在其身后追上。
房间里只剩下四个女孩子，陈秀雯率先回过神来，与毛瞬筠握手主动示好道：“毛毛。恭喜你啊，做康先生的女主角个个都会爆红。”
容惠雯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毛毛以后大红大紫可不要忘了我们。”
倪诗蓓也忽闪着大眼睛，笑着赞叹：“毛毛姐好厉害！”
毛瞬筠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什么红不红的，我演戏很烂啦，说不定拍到一半康先生就受不了换演员了。”
几女说笑着离开。
与毛瞬筠分开之后，容惠雯突然说道：“阿秀。你说康先生跟毛瞬筠之间，是不是……”
陈秀雯四处看看没人，低声道：“别乱说，传到康先生耳朵里不好。”
容惠雯冷笑道：“肯定是毛瞬筠勾引康先生，不然女主角哪轮得上她？”
陈秀雯沉默不语。但心里多少还是认可了容惠雯的说法。
事实上，电视台里许多人都看毛瞬筠不顺眼。因为他们在台里都是一步步奋斗爬起来的，而毛瞬筠呢？因为其父母都是电视台的老员工，一路上得到了不少的照顾。
当初台里开新节目要选主持人，毛瞬筠连复试都没有去参加，结果最后偏偏是她被选中。台里许多艺人都是草根出身，对毛瞬筠没有意见才怪！
毛瞬筠却没有半点被人厌恶的觉悟，高高兴兴地哼着小曲下楼。大楼门前张国容捧着一枝玫瑰过来，讨好地笑道：“毛毛，今晚去看电影吧。”
“没空。”毛瞬筠直截了当地拒绝。
张国容脸上笑容一凝，说道：“毛毛，下周五首映，要不你陪我一起去？”
毛瞬筠摇头道：“才不要，记者看到了又要乱写。”
张国容脸上的笑容都变苦了，问道：“你到底要我怎样嘛？”
毛瞬筠没好气地说：“拜托你给我一点空间好不好，别整天都缠着我。”
张国容也有些火起，质问道：“你是不是交了其他男朋友？”
“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干嘛要回答你？”毛瞬筠对张国容没有恶感，但却有些烦他整天纠缠。
两人不欢而散，各自离去。
可在接下来的几天，毛瞬筠出演女主角的事情，却很快传遍了整个凤凰电视台。不仅仅如此，台里还有人私底下秘传，说毛瞬筠勾搭上了康剑飞，两人正在拍拖谈恋爱。
张国容听到这个传言后脸都气绿了，怒火中烧之下完全失去理智，直接冲进康剑飞的办公室说：“毛毛是我女朋友，以后你不准搞她！”
康剑飞正在翻阅着电视台的艺人资料，面对着怒气冲冲的张国容，他淡然一笑，说道：“坐下说话。”
张国容冲进办公室后，才意识到康剑飞是他的老板，怒火顿时熄了一半，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
康剑飞这才问道：“说吧，你有什么事找我？”
张国容说道：“康先生，毛毛是我的女朋友。”
“毛瞬筠是谁的女朋友关我什么事？我就是让她做女主角而已。”康剑飞反问道。
张国容问道：“那你为什么偏偏选她做女主角？”
康剑飞好笑道：“我为什么不能选她？你是觉得她不够优秀，不配做女主角？”
“不是，”张国容语塞半响，话音变得越来越小，问道，“康先生，你跟毛毛之间真的没什么？”
康剑飞无语道：“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现在你放心了？”
张国容突然变得尴尬起来，他呵呵笑道：“康先生，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告辞！”
没等张国容离开办公室，他背后就传来康剑飞的声音：“乱闯老板办公室，还对着老板发火，扣你三个月薪水，好自为之！”
张国容这下跑得更快，三个月基本薪水对他来说不值一提，但刚才他不问三七二十一地跑去找老板理论，却是丢人丢大了。
张国容走后，康剑飞继续翻阅电视台演员资料。
几天下来，各个角色的演员都已经确定了。何家劲饰演项少龙，董辉饰演赵盘，毛瞬筠饰演乌廷芳，余安安饰演琴清，容惠雯饰演善柔，邵音音饰演赵雅，倪诗蓓饰演赵倩……
不做监制不知道，康剑飞光是做的筹备工作，脑子都是一头的大。在香港拍电视剧的难度比拍电影只高不低，这个难度基本表现在成本上面，要想拍好电视剧的话，稍不注意就预算超支了。
现在香港的电视剧每集是60分钟，拍摄时光他妈每集的胶卷钱就要花去好几千，一旦多来几次ng的话，预算就有超支的危险。
而一旦进入拍摄阶段，监制更是要一个人干几个人的工作，每天拍完后还要亲自忙剪辑工作，基本上能睡三个小时就算幸运。
康剑飞暗暗发誓，监制完以后，再他妈不亲自做电视剧了，一般人根本玩不过来。
主要角色康剑飞自己选完以后，其他次要角色他都让自己的选角导演去搞定。眼看着的上映日期越来越近，康剑飞不得不出来亲自宣传一下，忙着的首映工作。
281【英雄本色】
自康剑飞入主凤凰电视台以来，电视台的收视率只略有回升，但跟tvb比起来却相差甚远。
由于和这两部电视剧声势炒得比较大，外界倒没有多少人质疑康剑飞是否有能力把电视台搞好，不过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却不少。
康剑飞也不急，综艺节目什么的，他也没着急着马上要替换新的节目。
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制定下来，需要一步步的实施，让凤凰台收视率腾飞的第一步，就是弄出两部经典招牌电视剧出来。然后再借着收视率大增的势头，陆陆续续改革其他节目。
说实话，康剑飞因为有着穿越者的金手指，随便多拍几部电影都比做电视台赚钱。但他还是处心积虑地掏钱收购电视台，甚至花宝贵时间亲自监制电视剧。
东方梦工厂、凤凰电视台和风行唱片公司，未来将会形成一个可以互补的铁三角。
凤凰电视台除了可以帮东方梦工厂和风行唱片公司做宣传以外，还是一个人才培养基地，电视台和梦工厂的演员和幕后人员完全可以互通有无。
而风行唱片呢？凤凰台和梦工厂的影视作品肯定有各种音乐内容，风行唱片既可以帮凤凰台和梦工厂制作音乐，又可以帮其发行和销售唱片。
至于东方梦工厂，则可以作为赚钱和造星机器而存在，凤凰台和风行唱片有潜力的明星，梦工厂都可以通过拍电影将其捧到另一个高度。
等到这个铁三角打造完成以后，康剑飞在香港的影视帝国版图，就只差电影院线这一块。
关于电影院线，康剑飞不着急，而且急也急不来。等到港片繁荣到一个阶段，想要做院线非常简单，不过院线能不能盈利却不好说。
至少现在的邵氏院线，几乎每个月都在亏本经营。最近两年至少亏了5000万以上。要不是邵大亨家底厚，换其他人早撑不住了。
康剑飞也想过要在大陆投资电影院，上次去大陆拍的时候还顺便问了一下，结果得到的答案令康剑飞很失望。
电影院属于文化事业基础设施，根本不允许外资掌控，投再多钱也是打水漂。
如果康剑飞所料不差的话，至少在2003年cepa协议签署之前，港资都没可能控制大陆的电影院。最多合资建的影院给你部分股权，但就算你投资100亿在大陆建设一条院线，同样不可能拥有话语权。
…………
…………
时间进入七月份。英国老太太怒发冲冠。跟阿根廷打了两个多月的马岛战争已然结束。
马岛香港实在遥远。应该说跟香港人关系不大，但事实却正好相反。
英国在赢了马岛战争以后，携着战争胜利之威，开始就香港问题向中方提出谈判要求。听说英国老太太这次胃口很大。打算继续统治着香港，而且还准备就此问题在近期内访华。
香港报纸开始进行着各种预测，有的说北.京当局这次会向英国屈服，有的说谈判破裂后解放军要武力收回香港，反正一时间谣言四起，让人莫衷一是。
康剑飞早已知道结果，所以根本就没有关注，带着的创作团队开始做着最后的宣传。
与此同时，嘉禾那边的也同样加大了宣传攻势。电影广告在各大报纸铺天盖地地刊登。
在平行空间里，是程龙在出演了后才产生的想法，不过现在却比更先拍了出来。
除了程龙的以外，今年嘉禾的暑期档还安排了洪金保的。至于元奎导演的，则在六月份就已经上映了。拿下了好几百万的票房。
邵氏院线在七月份就有三部电影的上映计划，其中两部是刘家班的作品。不过相比起和的宣传声势，邵氏的电影就淡定多了，照常在报纸上打着小广告，然后在影院门口贴贴海报就完事，一副愿者上钩的架势。
比先上映几天，首周就斩获856万的超高票房，让媒体惊呼真正的程龙回来了。
听说邹闻怀在拿到票房数据时，高兴地手舞足蹈，连连称赞程龙是他的福将。
7月8日，就在上映第六天之后，也如期举行首映礼。
此时这匹票房黑马才落画两天，加上康剑飞接掌了凤凰电视台，媒体对于的关注也达到了全新的高度。
之前康剑飞和程龙的电影互相较量过好几次，除了的票房比高出几百块之外，貌似每一次程龙都输了。
这一回，程龙会不会打个漂亮的翻身仗，还是继续被康剑飞给压一头？
首映礼这天，各路影评人纷纷进入首映影院，想要先睹为快，预测一下的票房。
……
舒其最近因为联络发起香港演艺人协会的事情，几乎是跑断了腿，可惜结果让他很失望。同样的，也让他意识到一个现实，那就是香港电影还极不成熟，近期内组建专业团体意义不大。
放弃了组建演艺人协会的想法后，舒其便将精力放回到和明年的金像奖上。首先是请人设计奖杯，然后是策划设立各种奖项，以及选定明年将要请的国外著名电影人。
如今金像奖的奖杯还在设计当中，接到康剑飞的新片首映礼邀请，舒其也正好趁机出来看片透透气。
吴雨森坐在离舒其不远的地方，他连续两部电影拍扑街以后，已然没人再愿意请他拍片。吴雨森的好朋友徐可在新艺城混得还不错，上个星期力邀吴雨森加入新艺城，正准备让他拍一部新片。
连续受挫的吴雨森现在自信心欠缺，连他自己都怀疑他的下部电影能不能赚钱。如今康剑飞是香港最卖座的导演，吴雨森是专门来看取经的。
在舞台上的节目互动之后，电影正式开始放映。
一身风衣、戴着墨镜的周闰发出现在荧幕上。开始吃路边摊小吃，追着小贩付钱，然后坐上豪哥的汽车一起进公司。
当看到公司的职员纷纷问候“豪哥”、“小马哥”时，包括吴雨森、舒其、亦舒等人在内，所有观众都认为周闰发演的是一个公司高管。
不过很快让观众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一张100元美钞出现在电脑显示器上，穿着白马褂的专家操作着鼠标，开始手工修改美钞的号码。
接着是对整版整版的美钞进行调色，然后呼啦啦的机器开始运转，一叠一叠的美钞就这样被印刷出来。
“靠。这些是印伪钞的！”
“小马哥用美金点烟的动作好帅。”
“高科技啊。以前的电影印伪钞都要电板。这个是电脑全自动的。”
“……”
主演被设定成伪钞贩子让吴雨森颇为惊讶，他一开始认为这是一部像那样的黑/帮片。一直到考警校的张国容出现，吴雨森才觉得没那么简单，后面的情节肯定更复杂。
紧接着张国容陪关芝琳去考小提琴的戏逗得观众哈哈大笑。笑声没停歇多久，陈会敏饰演的豪哥就在台湾被抓了。
小马哥出现在西门町的天桥上，叼着跟牙签看报纸，报纸的头条就是豪哥被抓的新闻。
“踏入江湖是我的命，
不是甘愿做坏子。
做兄弟好过时，
打刚（每天）穿金又戴银。
有时嘛会手头紧，
结拜兄弟逗撒挺（帮忙过难关）
……”
伴着这首台语歌的响起，周闰发出现在枫林阁酒家的过道上，与一个酒家女抱在一起跳探戈。
两人的舞蹈动作很优美。甚至还有周闰发调情的眼神和大手乱摸的特写。但在这优美的舞蹈掩盖下，周闰发掏出一把把手枪塞到过道的盆景里，预示着接下来小马哥要做的事。
吴雨森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从没想到黑/帮江湖片还能这样拍，特别是后面的一系列枪战。简直是将暴力演变成了一项艺术。
现场的其他观众亦是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盯着大荧幕，一直到枪战结束才松了口气。不过就在此时，小马哥却被对方爬出来一枪打中腿，最后杀完敌人拖着一条瘸腿出去。
豪哥坐完牢回香港，兄弟反目无家可归，一心想要改过自新的豪哥当上了出租车司机。在展现豪哥载客的画面时，康剑飞没有用原版配乐，而是恶趣味地换上了这首插曲。
香港大部分人听国语还是听得懂的，十年前香港最流行的歌曲和电影都是国语，所以康剑飞也懒得换粤语歌词。
这首歌在片中出现了两次，还有一次是张国容将哥哥按到墙上搜身，问他什么时候有交易时，豪哥非常无奈地说：“阿sir，我不做大哥好久了！”
此时此刻，“我不做大哥好多年”的歌声再次响起，给电影平添了几分酸楚。
小马哥的落魄，阿成的背叛，引起了观众的强烈反应，一直到最后一场战斗的酣畅淋漓，观众看得大呼过瘾。
“砰！”
就在此时，小马哥突然被一枪爆头，然后缓缓倒下。
刚刚还很热闹的影院，突然间安静下来，观众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给搞得愣住了，紧接着就是如潮的不满和咒骂声。
“有没有搞错，小马哥就这样死了？”
“死得太不值了，枪战对轰没死，居然死在冷枪下面。”
“编剧脑子里装的是大便吗？哪里有这样把主角弄死的！”
“导演冚家铲啦！”
“……”
吴雨森听着四周观众的发泄，不得不承认康剑飞导演的成功，一部电影只有在强烈吸引了观众之后，才会享受到观众这么强烈的谩骂。
电影还在继续，观众骂了几声以后，很快就乖乖地继续看电影。
看到阿成耀武扬威地出去自首时，观众生怕导演又会乱来，有人忍不住喊道：“快杀了他啊！”
“弄死这反骨仔！”
“没子弹了，用拳头打死他！”
“……”
张国容从集装箱后走出来，将捡来的手枪塞进豪哥手中。
两声枪响以后，看着中枪的阿成倒下，紧张的观众才终于松了口气，紧接着就鼓掌喝彩起来。
电影已经放映完毕，观众的掌声却精彩不息，虽然小马哥的死让不少观众耿耿于怀，但整部电影还是让大家看得很过瘾。
吴雨森一路沉默着走出电影院，心里回想揣摩着电影的各个细节，对康剑飞愈发地佩服起来。他发现这部极合他口味，电影里所表达的一些东西，也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颇有些遇到知音的感觉。
第二天报纸上的影评，除了吐槽康剑飞将小马哥弄死以外，几乎一面倒地对赞誉有加。
舒其在上写道：“问世以后，或许会如之于僵尸片一样，掀起未来的黑/帮片潮流。”
亦舒的影评专栏则称：“豪哥这样的男人值得拥有，小马哥对女人而言却只能远观。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英雄，拥有英雄的特质和本色……事实上，本片我最欣赏不是火爆的枪战，而是教堂里小孩子合唱的那首插曲。我事后专门打电话问过康导演，他说这首歌叫。”
在影评人那里有着极高的口碑，而就在一个星期以前，媒体同样称赞着程龙的。
同样出色的影片，一部是喜剧警匪片，一部是黑/帮英雄片，却注定要在这个暑假里一决高下。媒体和业界的电影人都盯着的首日票房出炉，而凤凰电视台那边的，也已在公映的前两日正式开机。
282【那一年夏天风起云涌】
二十多年后，大陆有个港片超级发烧友兼着名影评人卫君子，在他的一书中写道：
“……当我们现在提起1982年的东方梦工厂，只能用风起云涌来形容。诚然，在此之前的两年多时间里，康剑飞的梦工厂虽然频频拿到年度票房冠军，但从没有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力。
那一年香港夏天，不管是学生、工人、小贩，还是混社团的古惑仔。他们都集体多出一个嗜好，那就是在嘴上叼一根牙签。据不完全统计，1982年夏天香港的牙签销量，比往前增长了四成。跟牙签销量一起增长的还有墨镜，我想如果不是天气太热的话，当年卖风衣的也会大赚一笔。
一部好的电影作品，可以在社会上产生惊人的影响力。
60年代，邵氏电影在台湾热映，反串祝英台的凌波造访台北两日，至少二十万台北市民围堵于松山机场、长安东路、中山北路、圆山饭店附近，等候一睹‘梁山伯’的庐山真面目者，全台媒体前后共刊出凌波照片7648张，写下有关凌波的报导达23万余字。
80年代，在大陆掀起观影狂潮，当时一毛钱的平均票价，居然积攒出过亿的票房。更有无数的少年，在看了这部电影之后离家出走，只为上少林寺拜师学艺。
这两次由电影作品造成的空前轰动，或多或少是因为当时的台湾与大陆电影发展水平很低的缘故。可却不同，这部电影问世时，香港电影已经属于半成熟阶段，可它同样的傲视群雄，横扫香港票房。
周闰发成为全年龄段的偶像，他在影片中的穿着和台词被争相模仿。‘我最讨厌别人用枪指着我的头’、‘我失去的东西一定要拿回来’等等对白，不仅仅成为年轻人耍帅时的必需品，之后的十年里，至少有20部港片用这些台词向致敬。
二十七年后的今天。对于的地位已经无须再多说什么，多少次香港的电影榜单评选，它总是高居榜首。其历史意义也无须多言，自该片始，黑/帮片成了香港电影除了功夫片之外另一永恒的主题，后来的、、等等，无不是在变换角度重复叙述着同样的江湖意气、恩怨情仇和男儿尊严。
我们再来说说当年的上映情况吧，与它同时期上映的电影是程龙的。程龙这部突破性的电影，一共在荧幕上呆了28天，其实最后一周上座率已经很低。但一直到票房破2000万以后才正式落画。
而呢。从7月8日一直放映道9月6日。整整上映了两个月。如此坚挺的票房后劲，完全打乱了金公主院线的排片计划，以至于让新艺城的首映时间延后长达21天……”
……
1982年的香港，自然不可能有人看过卫君子的专着。
娱乐记者们死盯着的票房。因为他们要拿这部电影跟做比较，记者们自然是希望两边龙争虎斗一番，他们好写出抢人眼球的报道。
电影圈同行们，同样盯着的票房，因为康剑飞的电影票房几乎已经是个标杆，大家都会拿自己的电影与康剑飞的票房做个比较。
和这两部电视剧上映时，都曾经造成过万人空巷的轰动，剧集开播时连做生意的店面都要关门。
还没有把全香港市民都吸引进电影院的能量，它能做到的。只是让所有上映的影院门口，都排起长达上百米的购票长龙。
观众排队买票的情况时有发生，但却是连续数日如此，上映第一周的平均上座率高达96%。
原本还想拿和比较一番的媒体，在目睹了观众的疯狂之后。已然集体傻眼了。
傻掉的不只是媒体，嘉禾那边也不再说什么要再创票房佳绩的话，甚至把原本给准备的庆功宴都悄悄地取消。
周闰发红了，红得发紫那种红，来自各大公司的片约如雪花一般飞来。原本只能演配角的陈会敏，也一跃而起成为一线影星，片酬涨了七倍多。
至于原本只是电视台小生的张国容，片酬也一下子涨到了30万，堪称是鲤鱼跃龙门，不知惹来多少小演员眼红。
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狄龙无疑，因为当初康剑飞亲自登门请他演豪哥这个角色，却被他直接给拒绝了。虽然再让狄龙选择一次，他多半还是会拒绝，但心里难免会感到纠结。
上映不到一周，之前被梦工厂市场部挡回去的海外片商们再次找上门。谈来谈去，随着的票房越来越高，各国片商咬牙承诺给梦工厂42%到45%不等的超高票房分成，不惜血本将这部逆天的电影放映权买回去。
香港的电影拿去欧美上映，制片方能分到15%以上的票房就算不错了，而在亚洲地区的极限则是分到四成的票房。这次在香港的火爆票房，显然是把那些海外片商给刺激到了，居然给出破天荒的分成条件。
在上映的第二周，向骅强亲自打电话请康剑飞出来吃饭，还特地把王经带了过来。
等康剑飞走进包间时，向骅强特地站起来与他握手，态度格外地热情：“康老弟来啦，快请坐！”
康剑飞笑道：“强哥客气了。”
没等饭菜上齐，王经就在向骅强的示意下，开口问道：“阿飞，的票房有1500万了吧？”
康剑飞摆手说：“哪有那么快，才1200多万。”
听到这个票房数据，便是向骅强这样的社团大佬，也忍不住啧啧赞叹道：“够厉害，这才上映十天不到，票房该不会要破3000万吧？”
香港如今的平均票价已经涨到13块，而康剑飞刚刚来香港时的票价不过才7块钱而已。短短两年多的时间，电影票价几乎翻倍，足以想象香港这两三年的经济发展速度。
电影票价一涨，整体的电影票房也是跟着涨。两年以前票房破2000万都算逆天，但现在向骅强说的票房可以破3000万，却也没有太过吹捧的嫌疑。
康剑飞仔细想了想，毫不谦虚地说：“3000万票房不好拿啊，毕竟香港的观众基数太小了。不过如果能上映六周以上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卖出3000万票房。”
向骅强看似随意地问道：“卖得这么好，有没有考虑什么时候拍续集？”
听到这话，康剑飞已然明白向骅强今天请他吃饭的目的，这厮是眼红的票房，想趁机跟风赚上一笔啊。
康剑飞没有表达态度，而是反问道：“怎么，强哥有想法？”
向骅强问道：“要不永盛跟梦工厂一起合拍续集？”
康剑飞不想瞎搞的续集，这样短期内连续拍摄纯属杀鸡取卵。他笑着说：“续集的想法暂时没有，不过如果强哥想拍英雄片的话，周闰发、张国容、陈会敏他们三个你随便挑。”
向骅强要的就是这句话，跟不跟梦工厂合拍电影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有周闰发他们几个的主演。
在要到人以后，向骅强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现在王经手里有一个剧本。”
康剑飞亦虚伪地笑道：“强哥拍片子，我怎么能不支持呢，回头我就让他们三个去永盛公司报道。”
吃完饭后，向骅强自己先走了，王经这厮却是跟着康剑飞蹭车坐。
康剑飞给王胖子当起了司机，问道：“永盛要拍的片子，开头两个字肯定是‘英雄’吧。”
王经尴尬一笑，说道：“阿飞你猜得真准，片子叫。”
康剑飞一甩方向盘过弯，吐槽道：“这还用猜？以香港那群导演的尿性，下半年肯定一堆‘英雄’打头的跟风片上映。”
王经脸皮颇厚，说道：“管他跟不跟风，拍出来能赚钱就是啦。”
康剑飞也懒得在这种事上调侃他，问道：“决定以后一直跟在永盛干了？”
王经这厮说话做事都是很圆滑的，不过当着康剑飞的面他也没必要说谎，点头说道：“向先生虽然是社团中人，但只要能帮他赚钱，他给的价钱还是很公道的。在邵氏拍片就不同了，我在邵氏拍三部电影拿到的导演酬劳，加起来还没在永盛拍一部多。”
康剑飞好笑地问：“就不怕哪天你导演的电影扑街了，向骅强叫人乱刀砍死你？”
王经倚在靠背上挪了下屁股，没好气地说道：“我听说当初向先生找的是曾至伟做导演，是你把我推荐去永盛的吧？万一哪天我被人砍，就跑到梦工厂去躲起来，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283【康剑飞的墙角】
“曾经理下班啦。”
“曾经理好。”
“曾先生慢走。”
“……”
曾至伟提着包包从公司出来，一路上都是恭敬地问候声。他满面春风地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驾驶着今年刚买的轿车开上街面，朝港岛那边的福临门酒家驶去。
对于如今的工作和生活，曾至伟是非常满意的，既有钱赚又受人尊敬，比以前做龙虎武师、做小编剧都要舒服。
汽车从两家金公主旗下的影院驶过，已经上映了两周半，虽然不如第一周时火爆，但观影者仍然众多。
远处一栋大楼的外墙上，那高达20米的巨幅海报上，周闰发带着墨镜正在用美钞点烟。与曾至伟错身而过的一辆双层电车，车身上亦是的宣传广告。
街头上几个穿着破牛仔裤的年轻人，戴着墨镜嘴叼牙签，正在用奇怪的腔调唱歌国语歌。
不来香港亲身体验一下，你永远无法体会到有多火爆。这半个多月以来，不知道有多少香港人把自己的英文名改成“马克”，社团里的混混一个个也都自称是小马哥。
的原声唱片随之发行，就连里面像这样的台语歌，居然在香港也传唱度颇广。至于那首插曲，更是被媒体封为国语歌经典，台湾那边已经有4家唱片公司闻风而动，希望能让自己旗下的歌手翻唱这首充满了正能量的。
原声唱片在香港上市才一个多星期，销量居然很快就破了5万，看销量的增长速度，卖出个10万张完全没有问题。
扯淡的是，这张原声唱片里一共5首歌，外加几段纯音乐的配乐。5首歌里三首国语、一首台语，只有一首才是粤语。如此唱片居然能在香港卖出双白金销量。自然是因为电影热映的原因，把其他唱片公司搞得非常无语。
唱片公司与电影公司的联动就在于此，就像平行空间里的新艺城，也组建了一个唱片公司叫新艺宝，曾签下许贯杰、张国容、叶倩文、周闰发、王霏和d等等明星的唱片约。在八十年代末期，新艺宝唱片公司的市场业绩，几乎可以跟唱片业巨头宝丽金媲美。
这是唱片公司与电影公司紧密合作的典范，至于唱片公司与电视台的配合，看看平行空间里的华星唱片就知道。华星唱片的众多歌手中，其主流就是来自于无线台的歌唱大赛或者是电视明星。
康剑飞现在同时拥有电影制作公司、电视台和唱片公司。今后风行唱片的发展。绝对超过新艺宝和华星。
开车来到湾仔的福临门酒家。曾至伟早已是大名人，刚刚进大堂就被侍应生认出来，恭敬地说道：“曾先生，雷先生在楼上雅间。请跟我来！”
福临门是公认的富豪饭堂，这家酒楼开业于40年代，几十年来，许多香港达官贵人都选在这里宴客。
曾至伟随着侍应生进入包间，里面只有雷觉昆和他的跟班。曾至伟进门后就点头问候道：“雷先生好。”
雷觉昆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站起来笑呵呵地说道：“曾先生快请坐。”
曾至伟赔笑着坐下，心里却是疑惑不已，不断猜测着雷觉昆今天请他吃饭的目的。
一道道大餐端上来，雷觉昆指着红烧鲍鱼说：“福临门的鲍鱼不错。这是今天刚捞的两头鲍，曾先生不妨尝尝。”
“谢谢雷先生。”曾至伟用筷子和勺子配合将鲍鱼盛到自己碗中，愈发感觉到不对劲起来。他曾至伟不过是梦工厂的制作部经理而已，跟雷觉昆的身份差得太远，雷觉昆越是亲近和蔼。越让曾至伟感到对方有图谋。
果不其然，在两人吃了十多分钟，互相拉近关系后，雷觉昆突然说道：“伟仔，你在东方梦工厂做得不错，有没有想过哪天出来自己开公司？”
曾至伟一时间还没搞明白雷觉昆什么意思，呵呵笑道：“电影公司可不好开，又要有资金、又要有人手，我暂时还没想那么多。”
雷觉昆笑道：“资金不是问题，你不够我可以帮你出点。至于人手，有了钱还怕招不到人？再说你是梦工厂的制作部经理，怎么也能带几个手下出来吧。”
曾至伟这次算是听明白了，雷觉昆是想把他挖出来，投资帮他开电影公司啊！
曾至伟想不想自己开公司？
当然想啊。
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更愿意自己做大事，而不是在别人手下当打工仔。雷觉昆的提议让曾至伟很是心动，但他对现在的工作状况又很满意，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雷觉昆抛出诱饵道：“资金我来提供，你负责带人过来，我给你20%的股份。”
曾至伟抬头看着雷觉昆，虽然对方出资多少没有说明白，但两成的电影公司股份已经足够让曾至伟意动了。何况雷觉昆还是金公主院线的大股东，以后拍出来的电影不愁没上映院线。
“咳……”曾至伟刚想开口说话，却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燥，咳嗽了一下清清嗓子说，“雷……雷先生，这么大的事，我想仔细考虑一下。”
雷觉昆点头笑道：“可以，你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曾至伟也坐在那里赔笑，面对着满桌子的好菜，他却没有半点胃口。曾至伟脑袋里盘算着得失，他在梦工厂虽然不能分干股，但作为制做部经理，每次片子大卖他是有少量分红的。随着梦工厂多部片子的卖座，曾至伟赚的钱不在少数。
而如果叛出梦工厂去跟雷觉昆合组电影公司的话，大机遇的背后却存在极大的风险，曾至伟可能会因此成了电影公司的大老板，也有可能拍出的片子扑街而被打回原形。
曾至伟是很有野心的人，但有野心不代表没脑子，不会被雷觉昆一忽悠就叛出梦工厂。
随便吃了几口菜，曾至伟便心情复杂地离开，恍恍惚惚地开着车回去。
雷觉昆嘴上含着根雪茄，他的跟班见状赶紧把打火机凑过去。
吞云吐雾之间，雷觉昆站在窗后看着远处的湾仔码头，猜测着如果曾至伟带着人离开梦工厂的话，康剑飞会有多大的反应。
就如同康剑飞不想跟雷觉昆翻脸一样，雷觉昆同样不会同康剑飞撕破脸，因为梦工厂的电影是金公主院线最稳定的收入保障。
可东方梦工厂发展实在太快，快到给人一种是金公主依附梦工厂的假象，这让雷觉昆心里非常不爽。用钱招揽梦工厂的制作部经理曾至伟，雷觉昆的用意很明显，一是曾至伟确实是人才，给他开公司也算是笔值得期待的投资；二是给康剑飞一个小小的警告，曾至伟带走一批人后，或多或少能让梦工厂乱一下，消弱梦工厂对院线方来说是有好处的。
至于为什么偏偏选到曾至伟，是因为他是最适合被挖墙角的人。
梦工厂有三个副总裁，周明芳是康剑飞的表舅妈，这种亲戚关系没法挖；而马桥则是负责梦工厂的市场运营，雷觉昆手下不缺运营人才，挖了没多大用处；剩下的一个潘映紫，传闻跟康剑飞有一腿，而且能力似乎欠佳，挖她的投入与回报不值得雷觉昆出手。
曾至伟就不一样了，他是梦工厂的制作部经理，这是电影制片公司的要害部门，而且曾至伟的能力摆在那里。
拍电影不是说康剑飞出个好点子或者好剧本就成功的，梦工厂近一年多来，如、、等等卖座电影，康剑飞除了审剧本外其他都没过问，全都是曾至伟在负责制片或监制，可谓是功不可没。
……
“嘀嘀嘀……”
正在等红灯的曾至伟，被后面汽车的喇叭声给惊醒，他看了看远处的广告，始终拿不定主意。
叛将如果能成功的话，那自然能风光无限，比如现在的邹闻怀跟何贯昌。当初两人叛出邵氏影业，在香港国泰的帮助下建立起嘉禾影业，现在已然成了香港影坛举足轻重的人物。
曾至伟一想到自己能成为第二个邹闻怀，心头就阵阵火热，但他一转念再去想李翰祥，就仿佛三伏天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
李翰祥当年也是邵氏重臣，在台湾国泰和联华的撺掇下，叛出邵氏远走台湾组建国联影业。不足十年的时候，李翰祥就将国联影业打造成台湾第一大私营电影公司，国联影业甚至被娱乐台湾的明星摇篮。
可国联影业一招破产后，李翰祥就被打回原形，灰溜溜地跑回香港，低头重回老东家邵氏讨饭吃。现在的李翰祥比曾至伟远远不如，拍出的片子也就能在邵氏影业上映几天，甚至连房子都没有，一直在租房子住。
曾至伟一想到万一自己出去开新公司赔了本，成为第二个李翰祥的样子，身上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284【雷老板的打算】
曾至伟的心思一直摇摆不定，在留下与离开之前无法抉择，最后他汽车一掉头往洪金保家驶去。
洪金保在电影圈里是出了名的讲义气、靠得住，甚至在还没走红以前，他要组建洪家班，只一声招呼便无数人来投靠。曾至伟就是当时投靠洪金保的，他原本是刘家班的人。
当初曾至伟改行做编剧时，就获得过洪金保的支持，后来在梦工厂和新艺城之间做选择时，也是洪金保帮他支招。
现在曾至伟有事情无法拿主意，下意识地就想着找洪金保帮忙解惑。
曾至伟在洪金保家等了四五个小时，洪金保才从片场回来。一见到曾至伟，他就开玩笑道：“唷，今天什么风把曾大经理吹来了？”
“东南西北风啊，我现在脑子都被吹乱了。”曾至伟叹气道。
洪金保乐呵呵地说：“梦工厂今年夏天可真厉害，6月份一部低成本的卖到千万票房，7月份的又是猛虎下山。观众的钞票都进梦工厂的口袋了，你这个制作部经理还叹什么气？”
曾至伟转开话题问道：“三毛哥，你的什么时候上映？”
洪金保说道：“再过一个星期吧，的票房一疲软，就要顶上去。太狠了，希望到时候能消消火，不然我可不敢跟它争票房。”
曾至伟寒暄之后，突然说道：“三毛哥，今天雷老板说要帮我投资开电影公司，你说我该不该答应？”
“雷觉昆找你？”洪金保有点不置信地问，“金公主跟梦工厂可是合作关系，他就不怕康剑飞跟他闹翻？”
曾至伟说道：“他当然不怕，金公主这两年已经稳固了。就算是梦工厂的电影不在金公主上映，金公主最多只是少赚一些，并不缺上映片源。而且梦工厂连续几次票房战里，跟嘉禾那边闹得很僵。也基本上不可能跟嘉禾合作，只能继续留在金公主上映。”
“只是少赚一些？梦工厂现在就是一台吸金机器，金公主是守着一座宝山啊。”洪金保啧啧感叹道，“暗中拆自己生意伙伴的台，看来雷老板是忍了康剑飞很久了。”
（老王在这里吐槽一下：有读者说康剑飞凭什么跟邵一夫、邹闻怀斗，还说邵一夫的人脉可以封杀康剑飞的公司，本书就是在无限yy。
邵一夫真那么厉害的话，邵氏影业就不会停产了。任何行业都要讲规矩，像什么放火、绑架、杀人之类的事情，那是被逼急了最后使用的手段。不然你也放火我也放火。大家的片库公司都烧了。那还玩个屁！）
曾至伟说道：“有摩擦是必然的。夫妻都还要吵架呢。”
洪金保笑道：“如果雷老板手里只有金公主院线的话，他跟梦工厂那边恐怕现在关系正甜如蜜。可惜雷老板还是新艺城最大的股东，所以他跟康剑飞既是合作伙伴，又是竞争关系。我估计雷觉昆自己都很别扭。不知道该扶持梦工厂还是打压梦工厂，所以才会用挖人的方式警告康剑飞一下。”
曾至伟疑惑道：“可是这种警告没有任何意义啊？”
洪金保猜测说：“估计这只是开始，金公主未来多半会压缩梦工厂的片子上映场次和事件，然后努力扶持新艺城的影片。”
曾至伟脑子更乱了，说道：“可梦工厂的电影票房，是金公主院线的最大收入来源，雷觉昆这样岂不是在搞自己？”
洪金保也有些理不清，说道：“谁知道大老板们是怎么想的，估计是因为梦工厂表现得太过强劲。有点喧宾夺主了吧。我也跟雷觉昆合作过，这个人看似像邹先生一样慷慨大方，其实骨子里却跟邵大亨是同一种人。跟这种人一起做生意的话，他都要掌控一切才行，你看看金公主和新艺城。还有我以前的金宝电影公司，以及如今雷觉昆投资的其他电影公司，哪个不是他绝对控股的？”
曾至伟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洪金保帮他分析道：“你我都没有邵大亨、邹先生和康剑飞那种能力，我们要在香港电影圈子里混，是要靠人扶持才行的。除了自身的能力外，还有有人缘才行。”
曾至伟点点头，他这种从底层爬起来的小人物，确实是靠自己努力，也要靠大人物提携。
洪金保继续说：“所以选择哪边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跟谁都不要撕破脸，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曾至伟说：“我也没想跟康先生闹翻。”
洪金保笑道：“你这次要是离开梦工厂去跟金公主合作，一个人离开还要，只要带上手下一起走，康剑飞肯定把你当仇人。”
曾至伟立即听明白洪金保想说什么。
洪金保当初带着洪家班跟金公主合作，现在又能离开金公主重回嘉禾，最重要的就是他当初没带走嘉禾一个人。
而现在曾至伟带着人离开梦工厂的话，那些人可不是他培养出来的，跟不跟他走还两说，就算是跟着啊走了，康剑飞也会恨他入骨。
洪金保继续说道：“当初邹闻怀离开邵氏的时候，就是带走一批骨干，之后邵氏跟嘉禾就不死不休了。一旦你带人离开，康剑飞肯定会像当年邵氏打压嘉禾一样打压你。”
曾至伟答道：“康先生做电影很厉害，就算是雷老板偏帮我，也肯定没法和他抢戏院。到时候康剑飞都不用干其他的，只在好档期跟你抢戏院，你说你怎么办？”
曾至伟吐了口气，他心里基本已经有了选择。他深知康剑飞做电影很厉害，除非雷觉昆跟康剑飞彻底翻脸，否则也不会不顾金公主的利益而太过偏帮他。
离开梦工厂出去后，自己开公司赚赚小钱还可以。因为金公主院线已经有了梦工厂和新艺城，曾至伟开的公司夹在中间，不可能再做多大。
赚赚小钱，曾至伟留在梦工厂就可以了，何必跟着雷觉昆混？
想到这里，曾至伟的思路顿时清晰起来，浑身上下感到无比轻松，他笑道：“还是三毛哥看得清，我决定留在梦工厂。”
洪金保说道：“想清楚就可以了，这种事烂在肚子里就好，别因此得罪了雷老板。”
洪金保的建议是好的，可曾至伟却不打算隐瞒此事，他想在梦工厂继续往上爬，所以他要表明自己的衷心。
第二天上午，曾至伟的秘书悄悄跑进他办公室汇报道：“经理，康先生来公司了！”
曾至伟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快步来到康剑飞的办公室。
康剑飞最近心情很好，笑问道：“有什么事吗？”
曾至伟说道：“康先生，已经后期制作完毕，许安华的准备下周开拍。”
“这些你跟潘映紫和马桥汇报就可以，不用通知我。”康剑飞问道，“说吧，你还有什么事？”
曾至伟突然小声地说：“康先生，昨天雷觉昆突然约我出去吃饭，说是要给我投资开公司，还让我从梦工厂带人出去。”
康剑飞眉头一皱，冷笑道：“这老家伙是老年痴呆了吧？他x的不去挖嘉禾的人，却见在我身上打主意，坑谁呢这是？”
曾至伟点到即止，说道：“康先生，那我出去了。”
“嗯，”康剑飞朝他点点头，“这件事你做得很好。以后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曾至伟带着笑容离开办公室，康剑飞脸上的笑容却猛地消失，心想：看来雷觉昆的胃口不小啊！
康剑飞没有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更没认为自己当初过河拆桥太快会让雷觉昆有多么地不爽。事实上，他当初的行为也不叫过河拆桥，而是争取自己应有的利益，可这些利益却是从雷觉昆嘴巴里抢过来的——比如从金公主的发行公司手里收回海外发行权，比如提高香港票房的分成等等。
康剑飞虽然喜欢阴人，但真正做事的风格却极为强硬，几乎都是一步一步地把人往后面逼。只不过他一直注意着分寸，不会把人逼到无路可退，否则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给敌人留条退路也是给自己留退路。
但雷觉昆同样是个强硬派，之前没找康剑飞算账那是金公主还没稳，现在金公主院线已经发展到了不需要梦工厂都能完美运转的地步。
康剑飞的猜测跟洪金保差不多，他认为金公主院线肯定会步步打压梦工厂，直至梦工厂受不了求饶为止。
雷觉昆不会直接拒映梦工厂的影片，一来这触犯了金公主其他股东的利益，二来会把康剑飞逼到嘉禾去。他的步骤应该就是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的压缩梦工厂的生存空间，而又不留下太大的话柄。
是该拥有一条自己的院线了！
康剑飞心头叹息，可惜他刚刚买下了电视台，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去买院线。
要不在好莱坞弄两部低成本电影赚点美金来用？
285【翻脸无情】
曾至伟拒绝了他的邀请，这对雷觉昆来说无关痛痒，他甚至是故意透出要对付康剑飞的征兆。
与康剑飞喜欢玩阴招不同，雷觉昆更喜欢堂堂正正地用阳谋。还在热映当中，这部片子由于影响力太大，雷觉昆怕强制提前落画会引来非议，所以一切都是照常规在运作。
可是在试片之后，却一直没有下文。直到进入八月份，金公主院线的总经理李茂文，才突然叫人通知梦工厂的市场运营部，说暂时排在10份上映，而上映的画布居然只有6块。
的第一部可是拿到了逆天的海外票房，在香港更是票房破纪录的电影，其续集也是制作成本超千万的大制作，居然在金公主院线受到如此歧视待遇！
马桥负责的是梦工厂的市场运营，他的想法是将此片放到圣诞前后放映，而电影的宣传可以早早地就进行。
现在金公主突然玩这一手，马桥感觉简直是莫名其妙。他亲自跑去金公主一趟，要求李茂文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借口：金公主对圣诞档的排片计划自有考虑，至于给的影院数量太少，是因为有其他电影也要上映。如果票房成绩足够好的话，到时院线方会考虑给它增加上映场次的。
马桥肺都气炸了，可无论怎么理论，金公主那边就是咬死了那套说法。他只得悻悻而归，跑去问正在和唐书琛一起给做造型设计的康剑飞：“老板，金公主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康剑飞看了看唐书琛设计的角色造型，将稿纸扔回桌上，把马桥拉到一边说：“之后，估计公司的片子上映可能有些困难，运营部门要做好心理准备。雷觉昆那老狐狸认为金公主羽翼丰满，准备对梦工厂下手了。”
马桥惊讶地问道：“他到底想做什么？梦工厂可是金公主院线最大的金主！”
康剑飞无奈地笑道：“他的算盘打得精明。摆明了要压梦工厂电影的放映场次和时间。直到压得我受不了损失，主动找他谈判为止。”
马桥不解道：“谈判？难道他想降低制片方的票房分成？”
康剑飞不屑地说：“有那么简单倒好办了，这老狐狸估计是想强逼着要入股梦工厂，甚至是想把梦工厂吃掉。我如果不肯的话，他就一直压着我们的片子。本来可以赚1000万的电影，他只给梦工厂赚200万，想这样逼我就范。”
马桥疑惑地说：“可我们赚得越少，金公主也赚得越少啊！”
康剑飞叹气道：“一时的收入减少，对于已经有足够片源的金公主来说不成问题，而且减少了我们的票房。他可以安排其他影片上映。虽然票房肯定不如我们的卖座电影。但多少还能赚回来一些。损失最大的是我们梦工厂。所以肯定是我们先撑不住。”
马桥听康剑飞一解释，已经完全把事情想明白，问道：“那我们岂不是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答应雷觉昆的入股。二是直接掉头找嘉禾院线合作。”
康剑飞笑着摇头道：“这两个选择我都不会选。让雷觉昆入股纯粹是引狼入室，而找嘉禾院线合作也不是明智选择，嘉禾院线有程龙、洪金保、吴思元的片子要上映，还有一大堆的卫星公司，拿不出多少画布给我们映片。”
马桥沉默下来，脑子飞快地运转着，说道：“短期内我们可以找小院线和散户影院合作，再加上金公主施舍的几家戏院，这样虽然也有损失。但肯定能撑一段时间。”
康剑飞赞赏地拍拍马桥的肩膀说：“你的主意不错，可以去找一下安乐院线的江之强，我跟他还算有点交情。最近港片的质量越来越好，西片的票房少了很多，他们应该会同意合作的。”
马桥又说道：“放在10月份上映太浪费了。我宁愿不在金公主院线上映，也要拿到圣诞节去。这两年香港的散户影院增加了不少，又肯定能大赚票房，只要和这些散户影院好好沟通，他们多半也会同意的。”
“只可惜这些新增的戏院，位置都不怎么好，而且规模也不大，票房肯定会少很多，”康剑飞叹气道，“就先这么凑合吧，我看去哪儿找点钱，咱们自己也弄几家影院玩玩。”
马桥以为康剑飞是在说笑，也没怎么在意，他心里正思考着该如何跟那些散家合作。
由于康剑飞乱入的原因，此时的港片比平行空间提前繁荣，香港影院总数量在今年夏天已经涨到96家，已然达到原时空1984年的水平。
康剑飞继续与唐书琛讨论的造型设计，马桥则回公司让人去全港所有戏院摸底，准备弄出一份影院合作方案出来。
当然，马桥离开的时候，康剑飞给他提了个建议。那就是梦工厂在上映普通影片的时候，只与那些散户影院进行一般性的合作，而一旦是、系列这样的热片上映，那就像上次在美国时那样，实施临时院线计划。
…………
…………
康剑飞正在为雷觉昆翻脸无情而头疼时，麦当熊却是万分期待地等着夜晚的到来。
今晚是的首播日，每集平均一万五的超高制作成本，让麦当熊对这部电视剧充满了信心，他甚至可以说句大话，的质量水平，已经可能跟当下一些电影相比了。
那些电影中都少有出现的飞车追逐和爆炸场面，突然出现在电视剧中，观众看到了想必会疯狂，麦当熊非常期待观众的惊讶表情。
猛龙特技队是康剑飞手下的团队，跑去帮凤凰电视台弄点飞车和爆炸场面，其实成本算下来非常低。这是tvb永远无法达到优势，方怡华如果想请特技人员拍这种戏的话，花费的资金至少是凤凰台的三倍以上。
已经制作了六集，之所以选在今天首播，是算准了tvb的昨天大结局。
自信心爆棚的麦当熊，是要拿跟王天霖监制的硬碰硬，这厮的行事风格就是如此的简单粗暴！
才到下午五点种，麦当熊就在剧组宣布道：“收工了，今晚是首播，大家各自回家打开电视，准备收看第一集。我们的目标是，干掉tvb，腰斩无线台！”
剧组的几个导演带着工作人员跟着吼道：“干掉tvb，腰斩无线台！”
看到大家信心很足，麦当熊才满意地回电视台去，他今天晚上都要呆在台里，等到收视率统计出来了才安心。
相比起麦当熊的斗志昂扬，的监制王天霖则要淡定得多，照常地拍戏跟做剪辑，然后吃完夜宵开着车回家。
王天霖淡定不代表方怡华也淡定，因为已经提前在凤凰台打出了片花广告。广告里又是爆炸又是飞车，简直就像在看电影，这如何不让方怡华担心？
方怡华的办公室里，她的助理匆匆跑进来说：“经理，已经问清楚了，已经制作完六集。只有第一集才有爆炸场面，后面五集大部分都是文戏，连武打戏都很少。”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方怡华淡淡地说道。
“是，经理。”助理听话地退出办公室。
等助理一走，方怡华脸上才露出淡淡地笑容，悬在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要都是片花里的那些大场面的话，那两边的收视率根本不用比了，tvb直接认输就是。
不过方怡华不得不承认，凤凰台这一手玩得很漂亮，只那短短几秒钟的片花广告，就足以吸引到很多观众收看了。
……
康剑飞的租屋中，赵雅之与温碧暇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在赵雅之与温碧暇混熟以后，她就经常过来三人一起吃晚饭，毕竟只煮一个人的饭非常不方便。
赵雅之端着一盘里脊肉出来，见康剑飞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忍不住笑道：“在为的收视率担心啊？来尝尝我跟阿霞做的里脊。”
康剑飞张嘴咬住赵雅之喂来的里脊，一边嚼一边含糊地说道：“缺钱花呢，正在想怎么赚钱。”
赵雅之把菜放好，从沙发背后按着他的肩头笑道：“你还缺钱啊？那我不是要穷死了。”
温碧暇这时也端着一盘菜出来，接话道：“就是，我才是最穷的，存这么久才存几万块钱。”
“是啊，你最穷，你衣柜里的衣服都快塞满了。”康剑飞打趣了她一句，说道，“好了，先吃饭吧，顺便看看拍得怎么样。”
286【少女心事】
“咔！”麦当捷拍拍手，扔掉导筒说道，“好啦，今天早点收工，明天拍荔园游乐场的戏。”
导演放话收工，员工们却没有什么呼声传出，只是默默地收拾着东西离开。主要就是今天实在太热，而整个剧组的人顶着太阳拍了一下午的室外戏，脑子都快热晕了。
麦当捷是麦当熊的亲弟弟，康剑飞开办凤凰电视台后，麦当熊虽然回去继续做他的制作总监，但其弟弟麦当捷却留了下来。
由于的热卖，麦当捷本来想继续拍同一类型的，文隽把剧本都已经写好了。结果在申请拍摄的时候，被康剑飞亲手拦了下来，说是短时间内不宜重复拍摄同类型影片。
麦当捷也是心思活络的人，他看系列一直卖座，便把高智森和文隽拉到一起，编了一部富有文艺气息的校园喜剧。
属于梦工厂的原创，平行空间里根本就没出现过这部电影，它是高智森与文隽两个优秀编剧撞在一起碰出的火花。
讲述的是一群女校学生之间的有趣故事，女主演有黎燕姗、谢宁、李美凤、李丽贞和吴君茹，而男演员方面，谭咏麟是她们的班导师，陈友做游泳教练，吴梦达是学校小卖部的老板，另外张国容、李赛凤、惠英红和惠天赐等人也有客串。
麦当捷收拾着东西准备走人，副导演黄立强跟他同路，小声地说道：“捷哥，你听没听说，金公主院线要封杀梦工厂！”
麦当捷眉头一皱，斥责道：“别胡说八道！”
在平行空间里，黄立强这厮日后也混得不错，还当上了电影制片人，像、就是他制作的。
不过现在嘛，黄立强还只是麦氏兄弟的小弟。被麦当捷呵斥了之后，他继续说道：“真的，今天下午我回了公司一趟，听到马副总和潘副总正在讨论这件事。”
“你偷听？”麦当捷脸色不好地问道。
黄立强解释道：“不是我偷听，真是我回去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听到的。好像是说，公司以后的戏都找不到影院上映了。捷哥，我看拍完这部电影还是回电视台去吧，梦工厂要是没了金公主支持，就是只没牙的老虎。做不长久的。”
麦当捷没再骂黄立强。而是被他口中吐出的消息给惊住了。
这两年的香港影坛。梦工厂绝对是最赚钱的电影公司，没有之一！可谁又能料到，金公主与梦工厂居然自己生出矛盾来。
梦工厂没了金公主的支持，恐怕瞬间就会从顶级电影公司。沦落为三流电影制作公司。就算能拍出惊世好片，没有足够的影院来上映，能够卖出多少票房来？
麦当捷忧心忡忡，他本来还想在梦工厂好生发展的，现在看来似乎前景堪忧啊。心里虽然这样想着，麦当捷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什么，对黄立强说道：“你我现在是梦工厂的导演，拍好电影是本分，其他的别多想。院线的事情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黄立强被麦当熊数落一顿，只能一肚子腹诽地悻悻离去。
两人各自开车远去，而他们刚刚谈话时走过的地方，一辆白色的轿车也发动起来。
车里吴梦达也是一脸忧色，他刚才把麦当捷和黄立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开始担心起梦工厂和自己的未来。
吴梦达对康剑飞这位老板，充满了崇敬和感激之情。当初他落难之时，除了老婆之外，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一坨烂狗屎。这个时候，是康剑飞出手拉了他一把，而且不久后更是让公司帮他还了赌债，只让吴梦达在今后的片酬里按比例慢慢扣除债务。
可以说，他吴梦达现在能开着车回家，而不是在街上要饭，完全是康剑飞所赐。
吴梦达在经历过破产之后性情大变，变成了一个重情谊有原则的男人，后来港片衰落后他赚不到几个钱，但四个老婆的家用他却没少给过一分。
吴梦达一直想着公司该如何度过难关，但他一个小演员哪懂院线方面的事情，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在吴梦达出神的时候，突然有人拍着车窗说：“达哥，达哥，载我们一程吧。”
吴梦达转头一看，却是黎燕姗和谢宁两个站在外面。这两个女孩子可是开心少女组的成员，比吴梦达名气大多了，而且在公司也是人人喜欢的小妹妹，他赶紧把车停下来。
两女一上车，谢宁文文静静地坐在座位上，黎燕姗却是不停地用台词本扇着风，说道：“这天气真是要热死人，在太阳底下拍了一下午，没中暑简直就是菩萨保佑。”
黎燕姗一抱怨天气太热，吴梦达也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如今的普通汽车很少有车载空调，吴梦达欠公司的钱刚刚还清，他现在这辆二手车自然更不可能有空调，坐在里面简直如同置身于蒸笼里。
吴梦达问道：“两位靓女，先去哪儿啊？”
黎燕姗说道：“去我家。”
吴梦达奇怪道：“你家好像更远吧，谢宁呢？”
黎燕姗得意地说道：“她也去我家，明天还要帮我搬东西呢，我们决定搬出来合租房子住。”
吴梦达笑问道：“哦，你们准备搬到哪儿？要不我明天开车帮你们搬东西吧。”
黎燕姗看看旁边一直流汗水、却坐着一动不动的谢宁，鬼机灵地说道：“当然是广播道咯，有人暗恋康先生，那里离老板的家近，说不定哪天可以碰到。”
一直没说话的谢宁，这时终于忍不住了，扑过去就挠黎燕姗的咯吱窝，羞红着脸说：“姗姗，你再乱说话，我把你的嘴巴撕烂。”
“咯咯咯咯……”被挠痒痒的黎燕姗喉咙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边笑一边反击，很快两个美少女就在汽车后座闹成一团。
吴梦达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甩掉，心中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这能把人蒸熟的鬼天气，累了一天后居然还有精力打闹。
黎燕姗家住港岛华富邨，是60年代兴建的廉租屋邨之一，离公司的距离非常远。吴梦达过海绕了好一段路，才终于把黎燕姗和谢宁送到。
进入一条街巷后，黎燕姗突然说道：“达哥，我就在这里下车。”
吴梦达停下车子，笑呵呵地说道：“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们，帮你们把行李搬过去。”
黎燕姗跳下车子说道：“那就谢谢达哥了。”
“明天见。”吴梦达挥挥手，开着车掉头离去。
黎燕姗拉着谢宁的手。指着前方的菜市场说：“我妈就在那边。”
两个美少女手拉着手走在街巷里。顿时吸引来无数人的目光。一路上都有人打招呼道：“姗姗回来啦。”
“阿姗接你妈妈啊。”
“阿姗吃点桂花糕吧。”
“……”
看着黎燕姗一路与街坊不停地打招呼，谢宁羡慕地说：“你跟街坊的关系真好，谁都认识你。我就不一样了，做了演员街坊都看不起我。背地里叫我大陆妹。”
黎燕姗安慰道：“没事啦，他们慢慢就会接纳你的。我妈在这里卖鱼快二十年了，我从小学的时候就来帮她的忙，早上帮她刮鱼鳞，下午才去上学。天天跟这些街坊碰面，早就混熟了，所以他们才这么热情。”
谢宁跟着黎燕姗走入菜市场，很快来到一个鱼摊前。鱼摊的老板是个大概60岁左右的糟老头，老板娘也是一头花白头发。衰老得非常厉害。
让谢宁没想到的是，号称开心少女组第一美女的谢宁，居然张口就叫那老头老太太做老豆和妈妈。
谢宁虽然是从大陆过来的，可她父母都是歌唱演员，她小时候甚至还能学钢琴。生活条件可比黎燕姗家好多了。
黎母一眼就认出谢宁，笑着说道：“你就是姗姗的好朋友阿宁吧，长得真乖巧。”
“伯母好，伯父好。”谢宁鞠躬问候道。
黎父应该是那种老实巴交的性格，点头应了一声没再说话，掏出根烟抽了起来。
黎母利落地清理了两条鱼，提着鱼又在菜市场里买了许多东西，才热情地带着谢宁和黎燕珊二人回家。
谢宁跟着黎母上楼，小声地问道：“姗姗，你现在可是大明星了，怎么伯父伯母还在卖鱼啊？”
黎燕姗无奈地说道：“我也叫他们别做了，可他们却把我的钱存起来，说以后给我二哥买房子讨老婆。”
谢宁不忿道：“凭什么你哥哥讨老婆要花你赚的钱？”
黎燕姗有点尴尬地说：“都是一家人，无所谓啦，我二哥以前对我也很照顾的。”
三人回到廉租屋里，黎母直接进厨房做饭去了。黎燕珊则是把鞋子踢飞，冲进房里把换洗衣服拿出来说：“热死我了，浑身都是汗水，赶紧洗个澡才行。”
谢宁虽然身上也被汗水腻得不舒服，但还是忍住没说话。她正准备打开电视机，却被黎燕珊直接拖进洗手间里，后者说道：“一起洗吧，今晚你委屈你穿我的衣服。”
谢宁还没跟其他人一起洗过澡，心里的感觉非常别扭，不过身上风干的汗水实在让人难受，她也勉为其难地把衣服脱了下来。
平行空间里的三年后，黎燕姗是那一年的亚洲小姐冠军，而谢宁则是那一年的香港小姐冠军。如今两位选美冠军却是齐聚在一间狭窄的洗手间内，里面甚至还有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她们脱得光溜溜的，两具曼妙的胴体坦诚相见。
黎燕姗的性格要活泼得多，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惊讶地盯着谢宁的胸部，说道：“哇，阿宁你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想不到胸部比我还大。”
谢宁跟其他人一起洗澡已经很难为情了，被黎燕姗这么一说，顿时脸都红起来，她勉强地笑了笑，说道：“你比我更漂亮，身材也更好。”
莲蓬喷头洒下的热水浇在两人的少女娇躯上，洗发香波的味道也掩去了洗手间里的异味，下午的闷热烦躁瞬间就被热水冲去。
黎燕姗舒爽地搓着澡，问道：“阿宁，你还在暗恋康先生啊？”
谢宁急道：“你怎么又说这事？根本就没有啦。”
“脸都红了，还不承认，你这人一心虚就脸红，”黎燕姗说，“那你知不知道康先生同时在跟林清霞和关之琳小姐在拍拖啊？听说他还在追钟楚虹，经常约她一起吃饭，而且跟潘副总也有一腿。”
谢宁替康剑飞叫屈道：“公司里的那些人就是喜欢造谣，他们的薪水还是康先生发的呢。”
黎燕姗说：“万一是真的呢？”
谢宁嘴硬道：“肯定不是真的。”
黎燕姗笑道：“我是说万一。”
谢宁沉默了一阵说：“康先生那么有才华，又有那么有钱那么帅，而且品行又好，就算不止一个女朋友也很正常啊。康先生这么优秀的男人，肯定是别的女人倒追他，他不忍心拒绝才会这样的。”
黎燕姗听得直翻白眼，用毛巾擦掉身上的水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没救了，有人已经失心疯啦。”
两女洗完澡出去，黎燕姗的家人都已经回来了。除了她大哥大嫂搬出去独住外，黎燕姗的二哥、三哥和小妹都已经回来。
黎父一回来就把电视转到凤凰台，黎燕姗还在读书的小妹生气道：“我要看tvb！”
黎父却是一派大家长作风，蛮横道：“我刚听人说了，凤凰台是康先生办的，以后家里都看凤凰台，支持康先生！”
黎小妹不敢回嘴，只好低着脑袋细碎念，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怨念。
黎母端着一盘鱼上来说：“看凤凰台也好，听说可以给康先生增加收视率，老四多亏了康先生才能做明星。”
谢宁总算跟黎家人有了共同话题，附和道：“是啊，本来女主角不是姗姗的，就是康先生开口让姗姗做女主角的，姗姗的片酬这才涨了好几倍。”
黎燕姗一听这话，顿时觉得自己刚才洗澡时说康先生坏话有点忘恩负义。她在做演员前家里可是穷得叮当响，父母靠一个小鱼摊将他们兄妹五人养大，可想而知过得有多苦。
黎燕姗突然觉得谢宁说得对，康先生这样优秀完美的男人，就算有几个女朋友也不稀奇，说不定还是那些女人倒追的他。
黎燕姗的三哥突然盯着说：“要开始了！”
287【电视首播】
“不必装蠢，
做女人不应甘心去作花樽，
把握青春，齐踢走保守理论。
定以实力，做到a级水准，
不会靠姿色，
娇娇滴滴，男仕会睇低这角色。
请抛开，小姐的娇态，
决意抗拒，把姿色拍卖。
告诉你，女人永不说败
……”
的主题曲，就是女二号演员陈秀雯唱的。这女人不仅演技出色，而且歌唱得也不赖，曾被黎小田赞为拥有“金属般的嗓音”。
黎母只听了几句歌词就赞道：“这歌写得好啊，女人也要做工赚家用，不比男人差。”
黎燕姗的二哥则是惊讶地说：“陈秀雯不就是那个的主持人咯？”
谢宁问道：“什么是？”
“咳，二哥你看错了，她是里的程思华啊。”黎燕姗的三哥咳嗽一声，连忙转开话题。因为是以前丽视的一档成人清谈节目，由陈秀雯跟一位艳星主持，节目里话题荤素不忌，当时可是造成过很大的轰动。
黎家的几兄妹都看过康剑飞的，对这部由改编的电视剧颇为期待，而且片头的花絮中果然也有不少火爆场面。
萧若原编剧的这版，大致情节虽然没有太大改变，但细节早已面目全非，毕竟现在的香港小警察还没用手机和电脑，而香港的地方警局也不可能是20年后的那种大楼。
片子的一开头，就是一场火爆的飞车追逐戏，四大主演在追捕犯人的过程中悉数出场，最后以一场大爆炸结束，罪犯被神勇的警察铐回了警局。
不足一分钟的火爆画面，却让香港众多的观众大呼过瘾，更有人一边看一边给自己的朋友打电话。让朋友赶紧换台的。
当然，也有人像黎母这种心态，一个劲地念叨：“刚才撞坏好几辆车吧，最后还爆炸了一辆，不把钱当钱啊。”
黎燕姗笑道：“妈，爆炸的那辆车肯定是空壳子，不值那么多钱的。”
黎燕姗的语气很轻松，但此时在看的方怡华却不轻松，她身边一个电视台监制倒吸凉气说：“嘶，麦当熊这回可下血本了。这一集的制作费至少是八万块以上。就算他们特技人员用的自己人。制作费也绝不低于六万。”
方怡华脸色越来越难看。凤凰台这部电视剧多半要赔本，但收视率肯定会压得tvb很惨。
两败俱伤的打法啊！
火爆镜头一过，电视画面上突然出现“两年前”的字幕。
通过男女主角的对话，一下子把情节带回到两年前。这时女二号陈三元刚刚加入警队，女主角娥姐还在做文职。
方怡华的脸色更黑了，因为刚刚烧钱的飞车爆炸戏，完完全全就是多余的，是麦当熊故意放在开头的噱头，目的就是为了不惜血本的吸引观众。
如今的收视率统计方式还很陈旧，一般是通过电话调查和日记卡来统计。方怡华暂时还无法得知和的收视率，但以她的经验和直觉来看，应该是输了。
平心而言。两部都是非常优秀的电视剧，可细说起来就有很大的不一样。
时尚现代，而且里面的警察一回到家就是普通人，贴近市民当下的生活。不仅开头的火爆戏吸引观众，后面各种幽默情节更是逗得观众哈哈大笑。给人一种轻松愉快的好心情。
而呢？第一集就是两个世家的各种关系，还要观众慢慢地去搞清各人物之间的矛盾，初看起来实在是费脑子。
在家看电视不过是消遣时间而已，观众自然倾向于选择轻松一些的来看。
不过也有很多优势，比如里面大腕云集，谢闲和汪茗荃就足以吸引来不少忠实观众。虽然万梓悢、郑文雅、陈秀雯等人的名气也不小，但实在是不能跟那二位相比。
“哈哈哈，陈小生好搞啊，要不要这样好笑！”原本对tvb念念不忘的黎小妹，此时已经看看得哈哈大笑。
陈小生在原剧中本来是欧阳震华演的，康剑飞认为万梓悢演不出那种忠厚老实而又贱贱的样子，不过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万梓悢版的陈小生确实与欧阳震华很不一样，却带着他自己独特的风格，那种搞笑中带着派头的形象非常有味道，而一回家马上又变居家好男人，前后风格转换得非常自如。
黎小妹此时大笑的原因，就是万梓悢出场时，一边吃早餐一边在凶杀案现场对着尸体做枪械鉴定。本来凶残血腥的场面，被男主角那不停嚼着肉包的腮帮子给破坏无形。
开始观众都觉得女二号那么漂亮，居然叫陈三元这个古怪的名字，后来等她一回家，发现她还有两个妹妹叫陈四喜和陈五福，顿时引来不少观众会意地大笑。
第一天巡街的女警陈三元就遇到凶杀案，第二天巡街就撞上了带枪凶手，端的是运气好到爆棚。就在女警追着两个凶手狂奔，搞得菜市场一片混乱之际，第一集突然结束，片尾曲非常令人不爽的响起来。
陈三元能不能抓到凶手？她会不会受伤……观众被搞得心痒难耐，迫切地想要知道后面的情节，却只能耐心地等着第二集播出。
相比起来，的情节就要平淡得多，或许是监制和编剧想钩织出一个庞大的剧情构架。第一集才播完，就已经有近十个重要人物出场，勉强把各自的关系给交代清楚。这种剧是典型的慢热大戏，越看到后面越精彩。
但是就第一集结尾时的期待性来说，观众会毫不犹豫地选剧情轻松简单而又有悬念的。
黎父看完电视赞道：“不愧康先生做的好片子，比无线台的电视更好看。那些阿sir平时看起来好威风，原来好多警察也胆子小啊。”
谢宁骄傲地说道：“是啊，康先生可不会拍烂片的，这部电视剧他也有参与写剧本。”
黎家人还谈论着刚才的剧情。很快大家就被二老轰去睡觉了。黎家老二老三睡一间房，谢宁只能跟黎燕姗挤单人床，而那床还是双层的，上层睡着黎燕姗的小妹。
“床太窄，委屈你一下，我们抱着睡。”黎燕姗脱了衣服说。
电风扇呜呜的吹着，比起白天来温度降了不少，但两个人挨在一起还是有点热。
更热的是两人的肌肤贴在一起，带来一种有些舒服又有点古怪的异样感觉，她们的酥胸相互挤压时的刺激。更弄得腿根处渐渐发热。
黎燕姗和谢宁都默不作声。她们两个还没跟异性亲密接触过。肌肤相亲的异样快感让两女颇为舒服，心照不宣地彼此爱抚摩擦起来。
……
周闰发的租屋里，陈钰莲本来是顺着男朋友的意思看，不过没看几分钟就喜欢上这部电视剧。一口气看到结束还意犹未尽。
周闰发笑道：“怎么样，这部电视好看吧？”
陈钰莲点点头说：“挺精彩的。”
“凤凰台在康先生手下肯定会越办越好，你干脆也转档到凤凰台来算了。”周闰发揽着陈钰莲的肩头说道。
陈钰莲颇为无奈地说：“我在tvb的合约还有三年才到期，你叫我怎么转档？”
周闰发说：“康先生亲口给我说过，只要你肯跳槽，他愿意帮你出违约金。”
陈钰莲沉默一阵，说道：“我再想想吧，方女士对我很不错的。”
……
凤凰电视台，麦当熊在播放到一半的时候。便带着场记和剪辑师一头扎进剪辑室里，忙着剪今天拍出的片子。
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一点半，才有工作人员走进剪辑室中，兴奋地说道：“麦总监，第一集的收视率统计出来了。整整有43%。”
“知道了。”麦当熊点点头。
这个收视统计是电视台自己做的，通过电话调查的方法，其实算出来的结果并不精确，只具有部分参考价值，更加精确的数据还要等几天才行。
43%的收视率在二十年后肯定是超高数据，那时的港剧播出能有30几点已经不错了，因为市民的娱乐选择日趋多元化。而放到现在却并不算太高，以前的丽视和无线台，最疯狂的时候收视率都有超过70%，搞得对手不得不腰斩正在播出的电视剧。
观众是有收视惯性的，特别是在电视频道不多的情况下。这一年来丽视的节目质量不怎么高，使得观众都跑去看tvb的节目，就算做足了宣传，但很大一部分观众还是照旧看tvb。
此时香港就四个电视频道，两个英文频道的收视人群一直不多，大部分观众都是收看中文台。以43%的收视率来看，凤凰台跟tvb基本上是斗得旗鼓相当，就算有输赢也不太大。
而无线台那边的收视统计做出来后，方怡华也是松了口气，情况比她预计中要好得多，毕竟tvb有大量的忠实观众。
不过接下来两天的情况开始变得古怪起来，越来越多的人讨论这部剧。特别是香港的警察们，几乎回家后全是看，甚至有传言还说警务处要给这部电视剧发奖。
而呢？
好吧，这是一部非常好的电视剧，问题是此时才播两三集，情节都还没展开，根本没法和斗啊。
288【收视爆火】
当播到第五集时，收视率从48%骤然突破60%，以火箭升天的速度往上窜。
民初的家族恩怨戏，观众早已看得多了，虽然质量上乘，但也不能脱离民初戏的窠臼。
而却不同，由于十年前的香港还是警匪一家，根本不会有电视台专拍警察戏。如今电视台播放过的警察剧，也就几年前许安华帮警务处拍的几集廉政宣传片。
中的警察们，一个个都是平常人，有常人的喜怒哀乐，不似宣传片里的警察那样高大全，比较贴近实际生活。这些警察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缺点，甚至不乏在警察岗位上混吃等死之辈，但总的说来还是比较正面的形象，观众也都乐于接受这样的警察。
再加上层出不穷的幽默对白和精细的情节设计，还有一些高质量的打戏、枪战，对于如今还没经历过各种警匪片洗礼的香港观众来说，简直就是神剧一般的存在。
不仅仅是普通观众，最爱看这部电视剧的是香港警察。甚至有传言说，几个月前刚跟新港督一起来香港赴任的警务处处长颜理国，就在警务处大会上明确表示，是一部优秀剧集，应该给予大力的支持。
警务处当然要支持，廉政公署成立还不到十年时间，许多30岁以上的香港市民，对警察仍然带有各种偏见。这几年警务处都致力于改善警民关系，甚至花了不少钱制作宣传片，如今有了这一警察神剧，自然要顺水推舟宣扬一下警察的正面形象。
凤凰电视台的外联事务都是钟静辉在负责，以前丽视在南洋的推广和交流活动，都是钟静辉亲自带队的。这一次在热播以后，也是钟静辉与警务处接洽，并很快获得警方的承诺支持。
接下来的拍摄，不论是场地（警局、靶场、街道）、道具（警车、警服、枪械）和人员（警察）调配。只要通过简单的申请程序，警务处都将一路绿灯大力支持。
当播出一周以后，收视率已然涨到了67%，甚至还有继续上升的趋势。
而凤凰电视台的相关广告费，也一路看涨。在收视率超过60%以后，即便是平均每集一万五的超高制作费，也会产生不少的盈余。
也就是说，在香港播放就已经能盈利，若是能卖去新马地区，以后赚的钱都是纯收入。
相比起风靡香江的风光。这部戏却是节节败退。收视率不断下滑。
可是超级经典的tvb剧。影响了整整一代人，可惜生不逢时同给撞上。
怎么说呢？
有一种顶级武林高手遇上ak47的感觉。
两部剧的收视率大战，完全就是不对称的战斗，因为是香港第一部警察生活剧。对于观众来说吸引力太大了。
的超级热播，颇有点当初和播出时的架势。基本每晚八点半之后，香港街头上的人群就稀少起来，都赶回家等着看九点档的。
原本还在静观凤凰台前景的香港各大平面媒体，在热播以后，纷纷进行评论报道。
由于马成昆跟康剑飞私交甚密，的报道也非常直接：“当的收视率上升到65%以后，tvb便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到底要不要腰斩，因为后者的收视率已经跌破红线。广告收入锐减，不腰斩换新剧的话，那么之后一段时间的tvb黄金时段将会出现无盈利，甚至是负盈利的窘境。但这部电视剧已经足够优秀，输给实在是非战之过。腰斩之后上的新剧也不一定能超过此剧的质量……”
的报道则这样写道：“鬼才监制麦当熊、编剧圣手萧若原，再加上一个灾难级别的制片人康剑飞，这三个人的聚头造就了神剧。外人无从知道他们三个是怎样迸发出的灵感火花，但可以肯定的是，将会创造出一个剧集类型，那就是——港式警察剧。”
用了几个版面来刊印的剧照，还对该剧的主演进行的采访。
万梓悢在面对采访时说：“陈小生这个角色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他神经大条而又聪明过人，面似憨厚其实一肚子坏水。我很感谢康先生和麦总监，给我了这次挑战自我演技的机会。”
陈秀雯则是说：“当然要多谢康先生啦，我今年还会出唱片。对啊，我已经签约风行唱片公司了，的主题曲和插曲都会收录在这张唱片里。”
一向报道风格严肃的，这次也不吝夸奖地写道：“弘扬了社会正气，同时又贴近生活，是一部集现实与浪漫主义为一体的上乘佳作。此剧的策划出于康剑飞先生之手，让人不得不为之叹服……”
的这篇电视评论让不少人感到非常奇怪，难道是内地政府在向康剑飞示好？
除了说好话的，自然也有各种批评的声音。比如这家小报，为了搏读者眼球，就写道：“太过美化警务人员，有向警务处谄媚之举……”
…………
…………
王天霖挪动着肥胖的身体走进方怡华的办公室，颇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说：“六嫂，你喊我来是不是想腰斩？要斩剧就直说，这次我输得丢人，没什么好解释的。”
方怡华摇摇头，不但没有责怪王天霖，反而笑着安慰道：“天林你不必自责，拍得很好，这次我叫你来，是想让你安心地继续拍下去。”
王天霖问道：“那收视率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的。”方怡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王天霖看看方怡华，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告辞离开。至于方怡华叫他不要担心收视率，自然是已经打定主意用不光彩的法子搬回一局了。
王天霖跟康剑飞算是有半份师徒之谊，两人虽然最近没什么联系，但他儿子王经跟康剑飞一直交情不错。
康剑飞曾经是王天霖看好的人才，他能够出人头地，王天霖也是很欣慰的。但现在王天霖监制的电视剧，却被这个后生干得收视率狂掉，他的心情实在是很复杂。
方怡华要怎么使手段，王天霖不想去过问，更不会提前通知康剑飞，一切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王天霖离开办公室以后，方怡华刚才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她也不喜欢用歪门邪道，但到了这个时候，只要能够获得胜利，用什么手段已经不重要了。
邵一夫在香港多年，人脉确实很广阔，但也不能说是一手遮天。特别是今年港英政府人事大变动，从港督到下面警务处长等等一系列官员，全都是刚刚上任的，邵一夫在他们面前说话没多大分量。
而且现在已获得警务处的全力支持，方怡华想要破坏这部电视剧的话，不可能从官府方面想办法。
至于玩黑的，除非是无线台濒临倒闭，否则不管是邵一夫还是方怡华，都不会使出这一套。当年的邵一夫、金镛都被人搞过，邵氏兄弟公司和各自遭过火灾，但结果却是两人因此获得社会舆论的同情，对手不但没把他们打趴下，反而送给他们更高的社会声望。
而且以康剑飞所表现出的性格，绝对是睚眦必报之辈，大家按规矩玩一切ok，台湾文山帮那位破坏规矩，现在还手脚全废躺在床上呢。若真是玩放火、绑架一类的手段，把康剑飞这家伙惹毛了，天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
黑的白的都不行，方怡华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
要破坏的收视率，最有效的手段就是让某个主要角色不能继续演下去。
直接一点的话，把某个主演的腿打断就可以了，不过如今两家电视台争得厉害，玩这套容易落下口实。
方怡华决定从舆论的角度，挖出主演们的黑历史。可是警务处支持的正气剧，若是哪个演员有黑历史的话，还有什么资格继续演警察？
方怡华认真研究了四位主演的资料，其中万梓悢的过往经历，堪称艺人奋斗敬业的典范，没什么好黑的。而女主角郑文雅是港姐出身，黑郑文雅等于黑无线台自己。莫绍聪也没什么特殊经历，身世都很清白。
只有这个陈秀雯，曾经主持过成人节目，以前遭人非议过。加上陈文秀饰演的女二号，戏份一点不比女主角弱，完全可以用来做靶子！
至于那个莫绍聪嘛，既没多大名气又没多少钱，这种演员最好收买。
方怡华决定双管齐下，一边造势抹黑陈秀雯，一边暗地里出钱收买莫绍聪。
289【舆论攻势】
中环街头，两个上班族提着公文包狂奔，在公司楼下终于碰到一起。
其中一人白领问道：“阿旺，昨晚看没？陈三元真的好窘啊。”
阿旺感叹道：“是啊，陈秀雯这次窘大了。”
先前那人又说：“不过短头发的陈秀雯真漂亮，比她在里还靓，简直就是完美女神啊。”
两人进入电梯，阿旺惊讶地问：“你没看今天的报纸？”
“什么报纸啊？”那人奇怪问道。
阿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说：“你看看，陈姓女星，曾当过成人节目主持人，现在因演时装剧的女二号爆红，不是说的陈秀雯是谁？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个陈秀雯还被富豪包养过，而且欲求不满，曾经同时交四个男朋友，经常在家里玩5p啊。啧啧，想想那个场面就流鼻血……”
阿旺的同事把报纸一翻开，顿时觉得自己的三观都崩坏了，他心目中的女神居然是这种贱货！
的头条就是揭露某陈姓女星的丑闻，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通过其细致描述，只要傻子都能猜出是谁。
由于近段时间的热播，万梓悢、郑文雅、莫绍聪和陈秀雯四位主演名气大涨，现在突然爆出来其中一个的丑闻，顿时引来舆论汹汹。
也就是一份销量只有几千份的小报，因为率先揭露陈秀雯的丑闻，销量狂涨到三万多份。而且这篇报道还被其他媒体纷纷转载，第二天就搞得香港人尽皆知。
不仅如此，在揭露陈姓女星丑闻的第二天，退出影坛多年的女星郑淑瑛突然蹦出来，说陈姓女星以前经常陪富豪跳舞吃饭，两人还在酒桌上碰过几次面。
郑淑瑛是谁？
四年前香港娱乐圈爆发过一起“银鸡案”——女明星卖.淫，像谢庭峰的老妈狄波垃、凤凰台如今的演员邵音音等等明星都被警方传唤过。
郑淑瑛亦是当年“银鸡案”的主角之一，她一出来在报纸上说话。立即“证实”了关于陈秀雯的丑闻。
一时间全岛哗然，更有无数陈秀雯的影迷粉转黑，破口大骂陈秀雯不守妇道，更没资格在电视剧中饰演女警察。
此时的香港人是行为开放、思想保守，私底下男盗女娼的事情多了去，但一旦这种事被摆上台面，立即就会引来舆论声讨。
香港一大半的报纸，对陈秀雯及进行连番炮轰，可谓是墙倒众人推。这些报纸前几天还在大赞，现在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
钟静辉很快接到警务处的电话。大概意思是警务处长很生气。质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选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来演警察？
短短两天时间，的收视率从68%下降到62%。若非是这部电视剧实在够吸引人，恐怕收视率掉得更多。但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几天收视率就会被超过。
电视台可以不管媒体舆论。可以不管来自警务处的施压，但广告商那里的投诉却不得不正视。那些广告商可是付了高额的广告费的，现在被全民声讨，一个个都闹着要凤凰电视台给个说法。
…………
…………
凤凰电视台的会议室里，康剑飞、黄夕照、钟静辉、麦当熊几人坐在一起，旁边还有几个宣传部门的负责人也有出席。
自康剑飞成为电视台的老板后，原来的董事局就被直接解散了，电视台的工作由大家讨论决定。
麦当熊自我检讨道：“是我的错，选角的时候没考虑过陈秀雯以前有主持成人节目。现在被人抓住了把柄。”
“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那档节目是我批准开的，难道还要我来顶缸？”黄夕照没好气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难关度过去！”
钟静辉叹气道：“看来只能把腰斩了，警务处和广告商逼得太紧。我这边快撑不住了。”
麦当熊说道：“不能腰斩，一旦把腰斩，岂不是变相承认了那些报道？而且损失也太大了！”
一个宣传部门的说：“要不请律师，把和郑淑瑛告上法庭！”
黄夕照摇头道：“没用的，他们只说是陈姓女星，又没指明是具体谁。就算官司打起来也理不清，平白给提升销量。”
康剑飞双手插在裤兜里，站起来走到会议室的窗户后面，默默地看着下面的情况。
此时此刻，凤凰电视台的大楼已经被各路记者团团堵住，安保人员根本阻拦不住，只好把大门给关死。
现在这种情况，受影响的不仅仅是这一部电视剧，整个电视台的正常工作都被打乱了。
方怡华这一手太快太狠，估计从开播的第一周就已经计划好。一旦实施起来，舆论攻势一波接一波，如同狂风暴雨般让对手无从反应，逼着凤凰台腰斩。
骂得最凶那几家报纸，绝对是方怡华出钱买通的，简直就是想把凤凰台往死里弄。
你不仁，我不义，想玩阴的，老子奉陪！
康剑飞脸上浮出一丝阴戾的笑容，转身对其他人说道：“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这件事我来解决。”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康剑飞，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信心。可康剑飞的这种自信传染开来，却让他们安心了许多，至少不再像刚才那样烦躁忧心。
有道是“兵为将胆，将为兵魂”，有一个能拿事的领导者，关键时候能够迅速安定军心。
虽然不知道康剑飞会怎么解决，但黄夕照等人还是选择了相信他，各自回去做自己的工作。
康剑飞拿起电话筒，拨通了马成昆的电话说：“马兄，今晚有场好戏。你把头版头条的版面留好。”
马成昆一听康剑飞语气，就知道有独家大新闻，迫不及待地问道：“老弟，是不是关于陈秀雯的新闻？”
康剑飞笑道：“呵呵，反正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先挂了！”
康剑飞缓缓地踱步下楼，正想着具体该如何操作，却遇到了等他很久的莫绍聪。
莫绍聪神秘兮兮地对康剑飞说：“康先生，我有个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康剑飞问道：“什么事？”
莫绍聪四处看看，说道：“找个没人的地方说。”
“好，你跟我来。”康剑飞带着莫绍聪回到会议室里。
莫绍聪摸出一盒卡式录音带。说道：“康先生。昨晚我收工回家。有两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找上门。说是要给我10万块钱，让我回乡下躲几天，还威胁我说，如果敢不听话就让人打断我的腿。”
康剑飞冷笑着接过录音带。问道：“这是什么？”
莫绍聪说道：“当时我正准备打开录音机听歌，那两个人一进门我就感觉不对，所以就悄悄的按了录音键，把他说的话全都录下来了。”
康剑飞心里乐坏了，对莫绍聪刮目相看，简直就是他的福将啊。他拍拍莫绍聪的肩头笑道：“阿聪，你做得很好。”
莫绍聪谦虚道：“康先生和麦总监这么提携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康剑飞掏出支票本来，刷刷写下一串数字说：“tvb花10万来收买你。我也不能小气，这10万块钱算我个人奖励你的。”
莫绍聪连忙推掉说：“康先生，这些钱我不能拿……”
“拿着吧，你这盒录音磁带值得了这个价。”康剑飞把支票塞到莫绍聪兜里，说道。“跟我来，等会儿你拿着这盒磁带去警局报案。”
莫绍聪摸着兜里的支票，屁颠屁颠地跟在康剑飞身后，暗暗庆幸自己的决定。10万块钱对他来说不是个小数目，相当于两年的薪水了，若非是考虑到自己今后的发展前途，他说不定就答应了对方的收买条件。
如今既能获得康剑飞的赏识，又有钱可以拿，对莫绍聪来说无比圆满。
…………
…………
康剑飞驱车来到陈秀雯家中，陈秀雯的父母和妹妹陈佳玲都在。
听说康剑飞是电视台的老板，陈秀雯的母亲直接给他跪下，哀求道：“康先生，秀雯是被陷害的，她现在都没脸出门见人了，你要为秀雯讨还公道啊！”
“放心吧，伯母。秀雯是我的员工，她为我拍戏而受到委屈，我不会不理的。”康剑飞扶起陈秀雯的母亲安慰道。
陈秀雯的家人带着康剑飞到其卧室，陈秀雯正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她这两天被外界的舆论给伤透了心，一出门就有记者跟踪，就连剧组的同事看她的眼神都带着鄙视。报纸她更是看都不敢看，上面的文章虽然不带脏字，却是句句珠心。
最最让陈秀雯伤心的是，丑闻传出来之后，她的男朋友林国熊不但没安慰她，反而大吵大闹着要分手，这让陈秀雯想死的心都有。
她男朋友林国熊是谁？同样是凤凰台的演员，就是后来里被程龙胁迫出警署的林署长。
康剑飞眼睛在陈秀雯的闺房一扫，却是对坐在床边安慰姐姐的陈佳玲来了兴趣。
在另一个时空里，陈秀雯的妹妹陈佳玲出演过，后来还加入了开心少女组，算是个颇为优秀的美少女演员。
冲陈佳玲点点头，康剑飞才开口对陈秀雯说：“想不想洗脱冤屈的骂名？想的话，就照我说的做！”
听到这话，陈秀雯呆滞的眼镜突然一亮，然后用力地点点头。
290【只是开始】
“方女士早晨。”
“经理好。”
“六婶早！”
“……”
方怡华冷着脸应承着各种问候，她这个人年轻时是很喜欢笑的，那迷人的笑容吸引了无数男人的目光。可如今韶华已逝，再加上要管理邵氏和tvb两边的制片部门，方怡华总是冷面对人，她认为这样才会显得有威严。
来到办公室坐下，方怡华叫助理冲杯咖啡给她提神，并把负责收视率统计的人员叫了进来，问道：“的收视率怎样了？”
那人回答道：“这几天收视率一直在回升，已经重新接近40%了。”
“很好，你先下去吧。”方怡华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
对于现今事态的发展，方怡华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三天以来，的收视率还没下降10%以上，但如果舆论继续扩大，凤凰台那边绝对撑不住，就算不直接腰斩，至少也会缩短原来的拍摄计划，提前收尾结束剧集。
方怡华看着今天的几份重要报纸，脑子里浮出康剑飞的样子，脸上浮出的冷笑似乎在说：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粗略地扫了几分报纸的内容，方怡华的办公室大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她的助理拿着一份冲进来说：“经理，出大事了！”
方怡华看着助理惊慌地表情，皱眉道：“慌慌张张地做什么？门也不敲就进来，一点规矩都没有！”
助理连忙鞠躬道歉，然后把报纸铺到方怡华办公桌上，说道：“今天的晚出了一个多钟头，头版头条是……”
头条是什么已经不用她说了，方怡华一眼就看到头版的粗黑标题：
方怡华第一反应是有点自责，毕竟整件事是她炒起来的，而她并不想把谁给逼死。第二反应却是不对头。陈秀文昨晚自杀，而今天偏偏是跟康剑飞交情好的独家头条报道，怎么都感觉里面有点阴谋的味道。
整篇报道非常简单，就是说的女二号陈秀文小姐，连日来遭到某些无良媒体的恶毒诬陷，面对汹汹舆论和男朋友的不信任，导致精神恍惚不敢出门见人。在极度的压力之下，陈秀文选择了以死明志，于昨晚10点多在家割腕自杀。幸好被她的妹妹及早发现，家人紧急送医之下。抢救及时已脱离危险期。
报纸还附带了一张陈秀文在医院的照片。上面的陈秀文憔悴不堪、眼神涣散。没有一点当红明星的风采。
除此之外，报纸还全文刊载了陈秀文的遗书，遗书上这样写道：“……爸，妈。对不起，女儿不孝……感谢你们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如果有来生的话，我还会做你们的女儿……所有人都把我当下流的贱人，连国雄（男朋友）他也不相信我，我没有办法解释，只有以死来证明我的清白……那些造谣的人，是你们逼死我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方怡华傻傻地看着报纸。呆坐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娱乐圈的丑闻经常都有，可基本上都是以明星的隐退而告终，也有部分脸皮厚的强顶着骂名继续在圈子里混——这年头的明星还是要脸的，娱乐公司为了市场也很在乎名声，不会像几十年后那样专门负面炒作。
按方怡华的想法。最多搞得陈秀文声名狼藉、的收视率一蹶不振，哪想到才几天就闹出了自杀案。
方怡华已经懒得去猜陈秀文是不是真的自杀了，只那封遗书就会赢得无数人的同情心，还有什么比以死明志更能证明清白的？
…………
…………
“阿旺，你个扑街仔！我就说陈秀文是被陷害的，你还敢污蔑她，现在她被你们搞得自杀了，也没得看，现在满意了？”
“那可说不一定，我看她自杀就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冚家铲！”
中环一家公司里，陈秀文的粉丝扑到同事身上，两人直接就在写字间扭打起来。
……
西九龙某菜市场内，一个卖水产的小贩突然拿着报纸大笑起来，不停地对其他菜贩子说：“我就说陈秀文是被冤枉的，现在总信了吧？”
“辉仔，你拿的什么报纸啊？”一个老婆婆问。
那小贩道：“，昨晚陈秀文自杀了，留遗书说自己是被人诬陷的，幸好被抢救过来了。”
老婆婆听了连连念经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陈小姐的脸生得正，一看就不是那种坏女人。”
……
所在的写字楼下，康剑飞雇来的几个人正对着楼上狂骂，很快就引来众人围观。不时有一两个陈秀文的粉丝，或者是纯粹凑热闹地加入进来，最后大家冲进的办公室里一通打砸。
等警察接到报警以后，却是前前后后过了半个钟头才姗姗来迟。那些打砸了报社的歹徒大摇大摆地从警员面前走过，甚至有人趁机将报社里的板凳、花盆、水壶搬走，警察们却背过身子只当没看见。
要说陈秀文自杀的新闻爆出来以后，最为气愤地莫过于香港的警察们。
好不容易有一部宣扬警察正面形象的电视剧出来，郑文雅和陈秀文早已成为众警察心目中的女神。该死的媒体居然趁机抹黑，还逼得他们的偶像自杀，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几个警员妆模作样地跑到社去调查了一番现场，一不注意用警棍又砸了几块玻璃，这才满意地离开。
的主编早被打成了猪头，眼镜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他看着满地狼藉的办公室，当真是欲哭无泪。
“强盗，强盗！”主编惨痛大呼，他办公室里的鱼缸都被人搬走了，“肯定是凤凰台的人干的，明天给我继续登报！”
……
陈秀文自杀的新闻迅速传开，虽然仅靠的发行量，还无法跟多家媒体的影响力相比，但显然已经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舆论不再如前两日那样一边倒。
在今天的上市后，其他各报社却尴尬起来，开始讨论着明天该怎么报道。
一种选择是调转枪口攻击无良媒体。可那他们这两天也在跟风谴责陈秀文，这样纯粹是打他们自己脸啊。
第二种选择是继续声讨陈秀文。但是拜托，当事人已经被逼得自杀，再搞下去就真的成无良媒体了。
可这么大的新闻，又不可能只字不提，不然他们还办什么报纸？
倒是那些没有跟风骂陈秀文的媒体，现在轮到他们笑了，明天只需要客观报道一番，再顺便高姿态的批评一下无良媒体就行。
……
邵一夫的别墅中，方怡华脸色阴晴不定，而坐在她对面的正是邵大亨本人。
邵一夫叹口气说：“我说过多少次，做生意要走正道，旁门手段只会害人害己。”
方怡华没有吭声，心中却腹诽道：当初邹闻怀叛出邵氏，你还不是吩咐龙虎武师去嘉禾的电影院闹事？
见方怡华沉默不作声，邵一夫板着脸说：“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别再让人搞那个陈秀文。要是陈秀文这次真死了，事情闹大对我们的影响很不好。”
方怡华说道：“就算陈秀文真死了，也跟tvb没有任何关系，是那家做的恶。”
方怡华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整件事情她做得很干净，出了事也可以完全撇清。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来，菲佣接起电话一听，捧着电话过来说：“夫人，您的电话。”
方怡华不耐烦地接起来，说道：“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焦急地声音：“六婶，你快转台去凤凰中文台。”
方怡华立即感觉不对劲，连忙叫菲佣把电视机打开。
按照正常情况，现在凤凰中文台应该播九点档的，可电视里却是一个访谈节目。
主持人是凤凰台的老人利建彬，而请来的访谈嘉宾，却是的监制麦当熊，还有男主角万梓悢，另外一边坐的是陈秀文的母亲和妹妹。
节目已经进行了几分钟，主持人在与访谈嘉宾聊了几句后，突然电视画面切到医院。陈秀文的病房外围满了记者，而医生也证实了她自杀的事实，称病人一共在手腕上划了三刀，两刀由于害怕划得很浅，最后一刀则割破了动脉，幸好发现得早，只失去了全身16%的血量。
画面切回演播室后，麦当熊和万梓悢都证明陈秀文是个热爱工作、自尊自爱的好女孩儿，而她的母亲和妹妹则是一直痛苦，说陈秀文被逼得多惨多惨。
接着话题又是一转，在主持人的询问下，陈秀文的家人开始回忆讲述她的成长经历，一个洁身自好、自强不息的好女人展现在观众眼前……
节目的最后，主持人在批评了一通无良媒体后，还含沙射影地骂了tvb一顿，说有些人收视率争不过就使用下三滥手段。
方怡华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件事还没完，才刚刚只是个开始。如果今天康剑飞的动作是自保的话，那么明天恐怕就该是反击了！
291【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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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机里陈秀文的母亲和妹妹还在哭哭啼啼，潘映紫慵懒地问道：“陈秀文真的是自杀？”
康剑飞笑道：“那还有假，有医生证明的。”
潘映紫又问道：“那这个节目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自杀，今天晚上就上谈话节目。”
康剑飞哈哈一笑，说道：“你没看到电视机斜上方‘直播’两个字？”
潘映紫这才注意到电视屏幕上的小字，忍不住说道：“直播谈话节目，你也太奢侈了吧。”
“希望收视率不会让我失望。”康剑飞的手非常不老实地在潘映紫臀肉上揉捏。
香港就凤凰台有直播能力，这还要多亏了以前的澳洲股东。虽然这些鬼佬乱搞，但却为台里增加了不少先进设备，使用微波技术的直播车便是那时购入的。
潘映紫一直怀疑陈秀文自杀是康剑飞指使的。可这坏蛋不承认。她也不好再多问。歇息一会儿已经渐渐恢复了体力，潘映紫的身子又有些想要，主动跨到了男人身上。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跟康剑飞腻在一起，总是想着做那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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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联系影院的事情，马桥那边已经有了眉目，”潘映紫把康剑飞拉到床上来抱住，说道，“这几天电影公司和电视台的事情肯定很烦心。等你生日的时候，我准备了一份神秘的礼物。要好好安慰你一下。”
康剑飞好笑道：“还神秘礼物。你不会送我一个美女吧？”
潘映紫神秘兮兮地说道：“那可不一定哦。”
…………
…………
香港这些年自杀的女星不止一个。但闹这么大的。往前找几年。也就一个白小曼了。
昨晚的直播谈话节目播出后，陈秀文自杀事件被凤凰台炒到一个新的高度，并在随后的新闻节目里批评此事件的幕后黑手和无良媒体。
自杀者本来就会得到同情，再加上谈话节目里。同事和亲人对陈秀文的赞誉，还有童年忆苦之类的泪点，让观众更加感觉陈秀文是无辜的受害者。
收视统计结果出来以后，这次临时的直播谈话节目，收视率创下了电视台两年多来的新高——72.4%。
至于香港的纸质媒体则分成了好几派，一派质疑陈秀文自杀的真实性，甚至说这是凤凰台策划的一出好戏；一派较为理性中立，认为警方应该介入调查，给民众一个事实真相；一派狂批先前造谣的媒体。认为应该加强媒体的自律性；还有就是八卦小报，继续报着关于陈秀文的各种花边新闻。
一个自杀事件，虽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同情，但却休想能统一报纸口径，因为这一点连帮会和港府都没法做到。
那些看了报纸的香港市民。也分成了支持、反对和打酱油等好几类，阴谋论者更是坚信陈秀文有问题，什么自杀之类的都是掩人耳目的手段。
事件还在继续发酵当中，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各大媒体就得到凤凰台的电话邀请，说是要举行一个紧急的记者会，并有重大的消息要宣布。
为了抢新闻和增加销量，所有接到邀请的媒体，迅速派记者到凤凰电视台来。
张正强是的资深记者，曾经报道过60年代的大逃港事件，他还有个笔名叫胡伊。
本来这种演员自杀的新闻，用不着张正强这种资深社会新闻记者来跑，但这一次的记者会他却主动请缨来参加。
作为一个资深老记者，张正强有着狗一样的鼻子。在陈秀文被曝出丑闻的第二天。他就感觉里面有问题，因为有些报纸对此事的反应太过激烈了，而且过气演员郑淑瑛出来证实陈秀文的丑闻，更显得此事有幕后黑手操作。
至于幕后黑手是谁，张正强猜到肯定是tvb。但的老板金镛跟tvb关系一向很好，张正强虽然猜到了真相，却没有去写稿拆穿。
可后面事态的发展，就让张正强兴奋起来。
当事人被逼自杀，第二天早上就上头条新闻，晚上凤凰台就搞谈话直播。人为操作的痕迹太重了——时间上凤凰台拖不起。
而今天一大早。凤凰台就宣布召开紧急记者会。显然是还有jing彩的后手。
张正强走到凤凰台的记者会现场，突然听旁边有人说道：“强哥，你怎么也来了？”
张正强扭头一看，却是他以前的“御用”摄影记者刘坚。后来成立。大肆招聘新闻人才，刘坚就跑去入职了，从此两人便没多少联系。
张正强朝老搭档笑了笑，趁着记者会还没开始，他问道：“阿坚，你们跟康剑飞关系不错，有没有什么消息提前透露一下？”
刘坚笑道：“要是有独家新闻，我就不用跑来这里了。”
“来了，来了！”
前面有人突然喊。张正强的视线越过众记者头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凤凰台的老板康剑飞。
跟在康剑飞后面的是麦当熊，再后面是的男二号演员莫绍聪，之后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医生是来证明自杀事件的吧。”张正强心中想道。
这次的记者会也没有主持人，康剑飞带着众人走上台。直接说道：“各位记者朋友请安静一下，今天召开记者会主要有几个事情要说明。首先，让陈秀文小姐的主治医师江世孝医生，为大家介绍一下陈小姐的病情。”
记者们把注意力都转到那位医生身上，只听他说道：“大家好，我是江世孝，陈秀文小姐自杀后的抢救由我负责。我可以保证，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是负有法律责任的，在警方询问时也会这么说。我于前ri晚上22点10分左右接治陈秀文小姐，陈小姐左腕有三处刀上，前两刀只割破的皮肤，最后一刀割破了动脉。陈小姐的家人在送医前，用毛巾扎紧了她的手臂，伤口处也由毛巾捂住，这大大减少了陈小姐血液的流失……一个约120斤重的成年人，体内约有4500毫升血液。人一旦失血超过身体血液总量的10%，会出现机体血容量减少，血压降低等等现象。如果不及时送医的话，就会危及生命健康。陈小姐送医时，身体血液总量已经失去了16%，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处境。那些质疑陈小姐自杀的人，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基本的医学常识，这个不是拿来开玩笑的！”
记者会现场，就有不少写文章质疑过陈秀文用自杀来掩饰丑闻，现在被专业医生一说，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好在做记者的脸皮都很厚，还能继续呆在现场听下去。
康剑飞接过话头说道：“江医生刚才所说的，如果还有媒体朋友不相信，那么可以去找警方证实。当然，今天的记者会主要说的不是这个，阿聪，你来说说自己的遭遇。”
工作人员搬了一台录音机上来，在记者还在猜测其用途时，莫绍聪就已经摸出一盒磁带，说道：“在秀文姐被报纸诬陷的第二天晚上，有两个中年男子来我家找到我。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说话语气也不善，我就偷偷把他们的话录了下来。这盘磁带是转录的复制品，原版磁带我已经交给警方了，大家可以听一听……”
磁带……警方……
这两个关键字眼一出来，所有记者都竖起了耳朵，知道马上就要来大新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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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删改
292【康剑飞的嘴炮】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该问的别问。这里是十万块钱，差不多是你两年多的薪水了，只要你自动消失一个月，这些钱就是你的。”
“不行，我要是拿了你们的钱，以后就不能在凤凰台干了。”
“你个衰仔，有了十万块钱，随便做点小生意不能赚钱？还回个屁的凤凰台。”
“不行，你们走吧，我要休息了。”
“他x的扑街仔！”
“哎唷，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腿伸出来被我们打断，二是拿着这些钱自动消失。你选哪一个？”
“我能不能不选？”
“你试试看？”
“那你总该告诉我谁给我的钱吧。”
“叫你不要多问！”
“啊……不要打了，我选拿钱。”
“嘭”的一声关门响声之后，录音机里的声音就结束了。
下面的记者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猜到是怎么回事。
四年前播得最火的时候，男主角徐绍强也是突然失踪，当时麦当熊就破口大骂tvb坏规矩。只不过tvb打死不承认，麦当熊又没什么证据，虽然也热闹了一阵，但徐绍强回丽视之后，只承认是他自己跟电视台闹合同矛盾玩失踪，到最后赔了些钱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现在收视率爆红，突然跑出两人收买男二号的演员，女二号又正巧被曝出丑闻。把前后的事情串起来想一想，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tvb在搞鬼。
康剑飞坐在主持人席上，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地说道：“大家都知道，我是从大陆游水过来的。还在那边的时候，我和很多大陆仔一样，坚信香港是一个满地是黄金的梦幻天堂。在这里，只要你肯干。只要你有能力，只要你遵纪守法做一个好公民，那你就一定能吃饱饭，一定能发财致富出人头地。这是我曾经的一个梦，一个美好的香港梦，我一直在为这个梦而努力……”
康剑飞说得激动起来，那语气、动作和表情影响着下面的记者，让他们聚精会神地聆听起来。
没办法，正能量就是这般强大，明明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康剑飞说的全是扯淡。但如此饱含正能量的发言。你也必须肯定和认同。而且不自觉地受它感染。
“来到香港以后，我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很快，我赚到了第一桶金，虽然这个过程里。我因为大陆仔的身份受到过很多歧视。但我仍旧坚信，香港是一个自由、民/主的法制社会，只要你守法、你勤奋、你成功，早晚会得到别人的认可。”康剑飞的表情神态非常自信，“我知道，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想要成功就必须迎接各种挑战。我很乐意接受挑战，因为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可是这种挑战与竞争，我希望是堂堂正正的来。而不是偷偷摸摸地从背后捅刀子。要比电视剧的收视率，那ok啊，大家各自拍片子出来让观众做裁判。可是……”
“嘭”的一声，康剑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聆听他发言的记者给吓了一跳。
康剑飞的语气开始愤恨起来：“偷偷摸摸的用下三滥手段算什么？陈秀文小姐是一个活泼开朗、多才多艺的女孩子。她洁身自好、勤奋苦干才有了现在的名气，有些人为了毁掉这部电视剧，居然买通报纸恶意中伤，生生把一个开朗健康的女孩子逼得自杀！这是什么？这已经不能用卑鄙来形容，这是赤.裸裸的犯罪！还有莫绍聪，他是一个品德高尚、为人正直的青年，他受到了某些帮会份子的威胁，仍然选择坚守自己的底线，选择坚守自己的演员事业。他的这种忠义的行为，想必已经激怒了某些人，要是哪天他出了意外，不管是被人打断腿还是捅了几刀，我在这里放下话来，我会悬赏五百万来报复行凶者！”
康剑飞的话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狠，而记者们则是越听越激动，不少人直接拿出录音器把这番话给录下来。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无规矩不成方圆！”康剑飞继续义正言辞地说，“要是做生意做不赢，就把对手的机器给砸了；拍电影拍不赢，就把对手的拷贝给烧了；泡马子泡不赢，就把情敌给砍了，那这个社会不就乱套了？”
“哈哈哈……”记者们爆发出一阵哄笑。
康剑飞不知廉耻地说道：“我自认为是一个守法的香港市民，我也希望我的竞争对手，你们也能够守规矩。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我怕我哪天控制不住，会来个以牙还牙，大不了大家都不玩了，来个鱼死网破。”
记者们呆呆地看着在台上发飙的康剑飞，这话说得够直接、够嚣张，嚣张得一点都不符合康剑飞现在的身份。
“那个想搞臭的幕后黑手，你以为你很聪明吗？”康剑飞不屑地冷笑道，“你只是个自以为是的傻子而已，你搞这么多小动作，能瞒得过谁的眼睛？就算我没有证据去告你，但公道自在人心，孰是孰非大家一看便知。而你在大家的眼里，不过是个阴险小人！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我康某人还有凤凰电视台不怕你的下三滥手段，明的暗的我接着。老子游水过来的时候身无分文，大不了被打回原形。可是我今年才21岁，只要你没把我康剑飞弄死，老子有的是时间东山再起，我就怕有些人他玩不起，输了就没有重来的机会！”
听康剑飞说到这里，记者们已经集体傻眼了。这番话里就差没直接提邵一夫的名字了，康剑飞这是在跟邵大亨叫板啊！
邵一夫是谁？
那可是英女王授了爵士的名流大亨。
不过记者们转念一想就明白，康剑飞已经没有退路了。从他接手电视台的那一天开始，就必定和邵一夫交恶，因为香港只有两家电视台。他们注定了没有合作，只有竞争，而且以邵一夫的名望，康剑飞把话直接当众挑明了，邵大亨反而会有所顾虑，不敢玩得太过分。
在平行空间里，tvb和亚视有一段时间确实关系很融洽，首届亚洲小姐选美大赛，其冠军原本就是tvb签约演员，而亚视大楼发生火灾，也是tvb借出办公间来救急。
这段时间就是邱德艮掌控亚视的时候，两家电视台之所以能相处融洽，那是因为邱德艮与邵一夫几十年来的老交情。
康剑飞能跟邵一夫攀交情吗？显然他还不够资格。
康剑飞此时展现在记者面前的，就是一个被强大势力打压的孤胆英雄形象，是一个不畏强权，奋勇向前的初生牛犊。
再加上康剑飞这边刚刚被人阴了一把，很容易博得大家的同情，甚至是有人希望凤凰台能赢了tvb。
康剑飞吐了口浊气，继续说道：“还有那家，我不会花钱请律师告它，因为这种无良报纸根本不配。我只是希望，大家都不要去理会这种报纸，它为了销量就能把好人逼自杀，这种黑心报纸最好是大家都不买，直接让它倒闭！还有那个郑淑瑛，我不知道你收了谁多少钱，但你这种声名狼藉的女人最好别再出来丢人了，你还怕认识你的人不够多？是不是还想要市民温习一下你涉嫌卖/淫被警方传唤的光辉历史？我今天言尽于此，希望某些人好自为之！”
“啪啪啪啪……”
记者们的掌声经久不息，好久没有名人骂得这么痛快了。所有人都对康剑飞好感大增，觉得他是一个真性情的汉子。
当然，回去怎么写新闻是另一回事，跟邵一夫关系不错的报纸，显然不会乱写的。
“康先生，我们现在能提问了吗？”一个记者问道。
康剑飞点点头说：“十分钟自由提问时间，就从这位朋友开始吧。”
那记者问道：“康先生，莫绍聪被人威胁的事情，警方已经立案了吗？”
康剑飞说道：“是的，警方已经通过阿聪的表述，绘出了那两个人的长相。至于幕后黑手想要收买阿聪的那十万块钱，在经警方同意以后，将于半个月后捐赠给慈善组织，用于帮助那些生活困难的朋友。虽然是借花献佛，但这也算是帮那个幕后黑手积阴德了。”
记者们在轻笑一阵后，有人问道：“康先生，你所说的幕后黑手，是否就是邵爵士？”
康剑飞微笑道：“我有提过邵爵士的名字吗？你可不要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哦。”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又有记者问道：“康先生，还能不能正常播放？”
康剑飞一副为难地表情，说道：“原计划是拍摄40集的，现在已经制作出来的剧集还有三集。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我也没有考虑清楚，毕竟陈秀文小姐现在还在医院里，我们不妨问一下江医生。”
江医生解释道：“陈小姐只是失血过多，再加上受到了过度刺激，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害。我的建议是她最好能休息半个月，毕竟她的身体还很虚弱。”
麦当熊突然说道：“今天早上，陈秀文小姐在电话里主动向我提出，说是想尽快出院恢复拍摄计划。不过因为她身体状况的原因，我暂时还没答应，希望她能尽快康复。”
293【邵大亨的郁闷】
半岛酒店的茶餐厅里，邵一夫坐在他喝了几十年茶的老位子上，饮下午茶饮得举止从容，半点看不出被舆论影响的样子。
邱德艮哈哈笑道：“六哥，这次你可被那后生给将了一军。”
邵一夫边喝茶边笑道：“将军倒是算不上，不过确实有点小麻烦。”
邱德艮与邵一夫两人是在50年代末认识的，当时邵一夫是南洋影业大亨，不过回香港创业仍旧属于一穷二白、东山再起，而邱德艮不过是个白手起家的小院商。
两人最初是纯粹的生意合作关系，尔后陆云涛进军香港影坛，邱德艮摇身一变成为陆云涛的手下大将。之后的十年时间里，邱德艮与邵一夫都是敌对关系。
直到陆云涛空难死后，邱德艮将自己手下影院脱手，其中最大的几家戏院全部卖给了邵一夫，两人这才成了私交好友。
邱德艮看看远处的维多利亚湾，笑道：“我们两年多没一起喝茶了吧。”
邵一夫说道：“邱兄你这几年做得风生水起，哪里有喝茶的时间？”
两人聊了一通琐事，叙旧完毕之后，邵一夫才说道：“听说康剑飞的准备在宋城取景？”
宋城是邱德艮投资新建的历史文化游乐园，里面的全是仿宋古建筑，由三年前开始兴建，到现在为止陆陆续续已经完工了。
“这个我倒是不怎么清楚，宋城是我家老三在管。”邱德艮笑问，“怎么，六哥是想让我不接凤凰台的生意？”
不论是tvb还是凤凰台，说穿了都没有自己的片场。tvb平常拍戏都在清水湾片场拍摄，但那个片场是邵氏影业公司的，tvb在邵氏片场拍戏需要付租金——虽然这租金收得很便宜。
至于凤凰电视台，只在电视台大楼里有自己的摄影棚，所以以前丽视拍古装戏的搭景要远远不如tvb的古装戏。
而现在康剑飞要拍摄，跑去大陆或台湾取景都成本太高。自己选地搭景又费力不讨好，最理想的就是在邱德艮的“宋城”取景。那里有各种仿古建筑，只需要交一笔租金，连搭景的功夫都省了，而且拍出来的实景效果会比tvb的搭景戏好得多。
邵一夫用非常和善的语气说道：“我可没那么霸道，哪里能拦住邱兄不让你做生意。不过凤凰台的戏制作精良，想必租金收贵一点，他们也会接受的。”
邱德艮心头有些鄙视邵一夫的小器，这么点破事居然还亲自开口，平白降低了彼此的身份。他建设宋城本来就是为了赚钱。作为香港唯一的仿古建筑群。今后必然会有很多古装戏在宋城拍摄。而康剑飞的梦工厂和凤凰台。都是潜在的大客户。要知道修建宋城前后花了他六千多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本呢，邱德艮脑子有问题才会乱搞。
有些时候，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不是朋友一句话，拍拍胸脯就能搞定的。
不过两人多年的交情摆在那里，邱德艮还是说道：“那行，我跟老三说一声。”
下午茶喝完，邵一夫走出半岛酒店，无视那些蹲守采访的记者，直接坐车回电视台。
路过方怡华的办公室时，邵一夫又听到自己的小妾在发脾气。忍不住皱着眉头走进去，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之后，才说道：“下面的人做错事是该骂，不过这种无名火还是不发为好。”
方怡华把一份表格扔在桌子上，说道：“这是前两天的收视率。的收视率快跌破20点了！自从康剑飞那个衰仔开了记者会，现在好多人都在骂tvb，连综艺节目的收视率都在掉。”
“那么严重？”邵一夫略微有点诧异，一般来说电视台闹得再厉害，也不会影响到收视率的。观众看了新闻最多骂两句，晚上看电视该收哪个台还是哪个台。
方怡华把皮椅上一堆报纸抱起来，说道：“你看看，这些报纸都是怎么写的？说什么我们不正当竞争，说什么tvb欺行霸市。最可气的是，刚刚警方还有人来问询我，说怀疑我跟莫绍聪被威胁的案子有关！”
“发火解决不了问题的，好好的想想怎么做好节目吧。”邵一夫拍拍方怡华的手臂说。
方怡华强压着心头的火，说道：“我准备让提前完结，然后上马金镛武侠剧。”
邵一夫点头道：“也算是个办法。”
金庸剧一向是电视台的收视良药，只不过金镛剧的版权费太贵，电视台一般更喜欢改编版权费便宜的古龙剧。像今年初从丽视跳槽到tvb的萧笙，此人就以金镛武侠剧见长，但他在丽视两年里，数次建议拍金镛剧，都被电视台否决了，因为拍金镛剧太费钱。
一部金庸武侠剧拍摄出来，给金镛的版权费就几乎快占了制作成本的一半，稍不注意就要超支赔本。
（注：因为大多数演员都是拿的固定薪水，所以拍摄电视剧时的人工费用，一般算在电视台的行政预算里。也就是说，凤凰台拍摄，平均每集一万五的制作成本，不包含监制、导演、编剧、演员等工作人员的片酬）
邵一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掏出一根雪茄点上。他其实甚少抽烟的，不过最近被康剑飞一气，抽烟的频率又开始大起来。
康剑飞在记者会上的那番话一说出来，在香港工商界可是石破天惊，不少人都饶有兴趣地等着看好戏，想看看康剑飞这头初生牛犊怎么斗邵一夫这头大老虎。
虽然康剑飞和各大媒体都没指名道姓地说出邵一夫的名字，但含沙射影的描述已经很清楚了，连带着邵一夫都成了富豪圈子里的谈资与笑话。
一些报纸顾忌邵一夫的名声，只是绕着弯子说事；一些报纸为了销量，则是唯恐天下不乱，甚至把康剑飞的话一字不漏的刊载。
在报纸上，康剑飞被比喻成了冲向风车的堂吉诃德，是彻彻底底的悲情英雄和受害者。特别是他在发言中所提的“香港梦”，也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因为如今香港500多万的人口中。80%是最近30多年才移民过来的，他们共同经历了一场香港梦。
而最近10年才到香港的新移民，更是把康剑飞看做是创业偶像，旗帜鲜明地站在康剑飞这边。因为他们也同康剑飞一样，正在遭受着各种歧视和打压，他们也希望能同康剑飞一样事业成功。
至于那家，并没有如康剑飞号召的那样无人购买，因为连续的爆炸性新闻后，许多喜欢看八卦的读者成了其忠实观众，此后的销量居然一直稳定在一万份以上。可以说。也是这次事件的赢家。虽然其主编被狠揍了一顿。但这家报纸的老板却是赚大了。
而郑淑瑛这个女人则没那么好运气，连出门都会被人认出来吐口水，不得已之下灰溜溜地躲到马来西亚去了。
邵一夫自然不是好惹的，他才不会像方怡华那样搞小动作。要做就是直接掐住康剑飞的脖子。今天找邱德艮喝下午茶只是其一，他明天还要约香港电检处的头头出来吃饭。
在香港混了几十年，邵一夫还是认识不少人的。约出来吃吃饭，再稍微打点一下，虽然不能让电检处直接枪毙梦工厂的电影，却可以在关键时候多卡几下、多剪几刀，把东方梦工厂弄得欲仙欲死。
此时的香港电检尺度很大，但却比80年代中期严格得多。露咪咪露屁屁无所谓，但涉及内地政治或者抹黑内地形象的电影却一律枪毙。比如几年后影响很大的、、等电影，放到现在绝对不能通过电检处的检查。
这是因为港英当局避免与内地摩擦，不过等到中英香港问题谈判破裂以后，英国佬就不再顾忌那么多了。就算是电影情节把内地往死里黑。在香港也是照映不误，到那时电检处几乎就没了多少实质作用，什么片子都能通过。
不过现在嘛，电检处却可以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卡一下康剑飞的片子，而且还不会给人留下口实。
当然，邵一夫这一手也用不长，不然他当初早用这招对付邹闻怀了，哪里还会有嘉禾的兴起？最多暂时给东方梦工厂添添麻烦，让康剑飞狠狠地损失一笔钱而已。
邵一夫被康剑飞挑衅之后，气愤之下也想玩黑的。但现在两边的矛盾公开后，康剑飞那边一出事，不管是不是邵一夫干的，他肯定是第一个被怀疑对象。
最让邵一夫顾忌的，还是康剑飞说的那番话——康剑飞还年轻，有无数的机会可以东山再起，而他邵一夫已经80多岁了，没那么多精力跟年轻人斗狠。真把康剑飞逼急了，一把火烧了tvb的片库，那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邵一夫说起来名望高，但康剑飞也不是可以随便打发的小角色，不是说压就压得住的。
香港不是谁能一手遮天的地方，当初霍大亨可是被港英政府打压，港府直接通过行政手段，让霍大亨的楼盘断水又断电，可别人现在却越活越滋润。这里面内地政府可没帮上什么忙，当时内地闹运动闹得不可开交，根本没工夫管霍大亨这个红色资本家，完全是霍大亨以一己之力给硬扛过来的。
邵一夫的秘书敲门进来，递过来一封请柬道：“董事长，康剑飞叫人送来的！”
邵一夫打开一看，居然是康剑飞21岁的生日宴会请柬。
前两年康剑飞过生日都没请过邵一夫，这时突然送封请柬来，不是恶心人是什么？邵一夫直接抄起来扔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