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华城燕驰国地盘,一处普通的丹药铺内。
掌柜坐在柜台后面,正清算着今日的进出账目,突然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袍的高瘦老者,
见到此人,掌柜二话不说,走到门口,左右张望确认无人跟踪后,便小心的关上铺门。
接着引着此人来到后堂一间房间,帮其打开门后,便一声不吭的退回店铺,继续清算账目。
实则掌柜也不知此人是何来历,只是租给他这间铺子的天衍宗女修吩咐过,后堂有间屋子要留给这位高瘦老者。
他也不敢乱打听,虽说那女修只有筑基后期修为,但据说她在天衍宗地位极高。
若是出了岔子,别说再也没法便宜租到这样的铺子,就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保,他可不想惹事,只想安心的赚些灵石。
努力攒够灵石买一颗中品金精丹,是他唯一的追求。
高瘦老者关好房门后,在门栓上输入一道灵力,接着绕过圆桌,掀开床铺,熟练的打开一处机关,往地下走去。
通道到地下三层左右的位置便是尽头,里面是一处密室,但无法看清其内部。
只见高瘦老者摇身一变,一个高瘦中年男子登时出现,观其周身显现出的光韵,竟是紫色偏深,即将达到元婴后期修为。
一双鹞眼配上深陷的眼窝,鼻子挺而微勾,正是何添仁。
只见他取出一块紫色镶金令牌,激活了眼前的小型顶级防御法阵,迈步进去。
这样的顶级防御法阵只有元婴修士才能布置,而且极为罕见,一般都用在各门派的藏宝重地。
没想到这普通的丹药铺下面竟也有一座,里面到底藏着怎样的奇珍异宝呢?
里面没有任何宝物,只有一张床铺,一个人,地上散落着几个储物袋。
床铺上的人正在打坐,身子枯瘦而干瘪,头发花白且杂乱,皮肤白的瘆人,应该是常年被囚禁于地下,不见光的缘故。
就好像一个被抽空了血肉的骨架支在那里,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
听到声响,那人微微睁开双眼,即便是夜明珠昏暗的光亮,也令他感到刺眼,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来人。
只是一瞥,他就再次合上眼,仅是那一瞬,流露出的尽是鄙夷与不屑。
何添仁尴尬一笑,咧着嘴角道:“傅老,你也没几年好活了,死前想不想见见你儿子?”
那人突然睁大双眼,眼神似尖刀一样直刺何添仁,可能是很久没开口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嘶哑且含糊不清,“儿……儿子?”
何添仁走近两步,微弯下腰,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肯定道:“对,儿子,见不见?”
那人眼中蓦地闪过一丝柔软与期盼,紧接着又被冷峻与怀疑所替代,嘶哑着断断续续道:“我……我没……没儿子……”
直起身子,何添仁肯定道:“那眉眼和你还是有几分相似,更何况傅宽隐忍那么多年,却为了这小子而不惜与傅威拼命,你说,是不是你儿子?”
那人用瘦骨嶙峋的手撑住床沿,慢慢将腿脚放到地上,摇晃着站起了身,平视何添仁,问道:“傅宽……死了吗?”
令他宽心的是,何添仁没提孩子母亲的事,看来罗伊娜应该没被他发现。
“傅宽没死,你儿子现在在我手里,我可以饶过他,把他还给傅宽,但你要将在蛮荒核心淬炼技能的方法告诉我。”何添仁缓缓道出了来这里的原因。
那人聚起微弱的灵力,缓步走到何添仁身前,冷冷盯着他的眼睛,厉声道:“你休想!”
“那你儿子就活不成了,他中了高桥野的百蛊蚀心技能,随时都可以让他痛不欲生,也可以让他永远解脱。”何添仁语气平淡的随口说道。
“无耻!”那人气得干瘪的嘴唇上下抖动,嘴里含糊不清的重复道:“我没有……儿子……”
何添仁轻蔑一笑,“说起来还要谢谢你,这技能书毕竟是从你这里得到的。”
傅姓老者痛苦的闭上眼睛,像个木桩子一般,直戳戳的站在那里,不为人觉的颤抖着。
何添仁等了一会,不见老者答复,突然森然道:“你不说,我多去几次自然也能摸清楚,可你就永远也见不到你儿子,若是告诉我,你这最后几年还能陪陪儿子。”
老者忽然睁开眼睛,凶厉道:“中了百蛊蚀心,还怎么活?”
何添仁笑了起来,“你儿子遇到个好师傅,于浩洋用灵力屏障一直保护着他。”
“落枫山的于浩洋?”老者疑问道。
何添仁没有回答,而是盯着老者缓缓道:“于浩洋手里有样东西要给我,你有样事情要告诉我,若是其中有一样做不到,那谁也别想活着走出天华城!”
老者缓缓走回床边,用手撑住床沿,小心的坐下去,良久不再开口。
虽然丹田气海早被捣破,又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了十几年,但他还是凭着一点残存的灵力度日,储物袋中有何添仁留下的肉干等物。
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就是有一天能见一见自己的孩子,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来是一个男孩。
在得知自己孩子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做好了死的准备,他根本不奢望能见到孩子。
身体在那次战斗中受创极大,随后又遭到何添仁的百般折磨,要不是有口气顶着,他早就该死在这里。
他暗中记着时日,知道天华城今年有总擂台赛,何添仁应该没有骗自己,他有能力将于浩洋等人留在天华城。
过去良久,他长叹一口气,终于下了决心,朝着何添仁道:“让我见到孩子与于浩洋,我就将淬炼技能的方法告诉你。”
“当真?”何添仁心头一喜,脱口而出道。
老者坐直身子,肩膀的骨头仿佛要将皮都戳破,他口气凛然道:“我傅元安这辈子何时骗过人?”
何添仁闻言大喜过望,满口答应道:“好,明日自有人来带你出去,到时候可别忘记你说的话。”
老者没有理他,只是重新盘起腿打坐,他要将体内仅存的一点灵力守护好,到时候见了孩子,可不能站都站不直。
想起孩子,他饱经沧桑,皮包骨头的脸上,竟然泛起一丝丝的笑容,眼眶里有浑浊泪水将要溢出。
他都快忘记怎么笑了,一晃,这都快二十年了,孩子该比自己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