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峰的嘴角微微一勾：“Firstblood。”
结束群聊后，杨兴推了推眼镜。
半晌，嘴角也忽地一勾。
萧何仔细看着屏幕中，反复凝结成冰的大海被上百头怪物不停冲撞。
最后，躲藏在暗中的某位掌控冰元素的神秘人愣是没能借冰封大海把“陆地”延续出去。
“这些巨齿鲨的智商很低吧？这么久了都停不下来？”她扭头问王雪峰。
“嗯。”后者点头，许久才慢慢开口：
“我们可以大胆的猜测一下，把内海全部冰冻起来是敌人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而这部分的力量来源应该是冰神之心。”
“假设我们没有毁掉这圈山脉，冰神之心就能将整片内海冻住，巨齿鲨再撞破山岩，唯一的可能就是撞开某扇看不见的门。”
“冰封的时间和撞击的时间必须要经过缜密的计算，如果等到完全冰封，巨齿鲨就撞不开这些坚硬的山脉，而如果撞开早了，就会像刚才爆炸一样，导致冰封海域的行动失败。”
“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把这片广阔的内海变成冰封的舞台。因为只有广阔的‘平原’，才能给古代军马一个冲锋的机会。”
“结合这段时间的入侵者种类，无一例外都是人类，无论是哪个时期的人，都一定是个人。由此得知，创世神哪怕想对付我们，也必须让其他人类作为主力军。”
“否则不说飞龙或者其他的物种，哪怕是这群巨齿鲨，慢慢撞碎整块诺金大陆都只是时间问题，没必要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听了他的话，萧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果小兴做的事和创世神有冲突，那么这件事极大可能和人类社会的发展有关。”王雪峰继续说。
“你已经复活了不少飞龙族，在万斯拉南海群岛一带。但目前为止，那里的飞龙没有遭遇过一次袭击，创世神的目标只有人类。”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人类的智商并非最高，他执着于人类的原因很有可能只是因为某种契约，就像我们在做任务一样。”
“如果他的任务是发展人类文明，而他所管理的人类文明又像一滩烂泥扶不上墙，我们的出现就是必然的。”
“就算这次来的代练者不是我们，也会有别人。”
“众所周知，代练需要登录号主的账号，创世神可没有‘账号’。他作为幽冥手下的打手，就无法向其他打手发布代练任务。那么当任务冲突的时候，就是你死我活的时候。”
“文明吗……”萧何微微颔首：“如果古人类文明就是创世神的成果，那现在会被幽冥嫌弃也无可厚非吧……”
“毕竟都几十万年，甚至几百几千万年了，在我们来之前，人类也没一点先进文明的样子。”她说完耸了耸肩，一脸“不看好此人”的态度。
王雪峰笑了笑：“也不知道这个创世神来自哪个世界，感觉多少有点地球人的影子，只不过年代有点早。”
“谁知道呢？说不准是哪个平行空间？不然哪个天才能搞出魔法这种东西？”
“想归想，那也得让式子真的成立才行啊……”萧何无奈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海面上发生的“大事情”并没有被多少人知晓，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直到巨齿鲨们后知后觉地撤退，许多平民都还被蒙在鼓里。
兴许是暗中的青鸟发现大势已去，便及时止损，没有冒冒失失地祭出最后一张牌。
“现在她只剩苏尼加通道了吗？”萧何问。
“不一定。”王雪峰答。
“怎么说？”萧何想了想：“难道海上还有机会？”
她没有说天空，因为古人类不擅长空战。
虽然古利帝国一直都很想奴役飞龙族，但最终都失败了，所以萧何并不认为他们敢打空战。
王雪峰点点头：“古人类有船队，有炮舰，如果他们放弃苏尼加通道，那么海路是唯一的选择。”
“青鸟之所以不将海路作为最优选，是因为她自己也知道，现代人类的造船技术比以前强得多，古人类想赢就只能以数量取胜。”
“但那样的弊端就是，哪怕创世神勉强赢了，剩下的人类也没了发展的余地。因为来年春天，其他种族会相继复苏，还存活的人类数量和濒危物种也差不多了。”
“种种迹象都能看出，创世神唯一想培养的就是古利文明，但永生纪侵犯了古利文明的利益，所以始作俑者汉佛拉夫被迫分裂，一键扫荡全部重开。”
“这本来还没什么问题，可惜每个灵魂都不一样，每个独立的个体都会有独立的想法，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
“他创造了这个世界，管理着这个世界，但却不能随意控制谁的行动。就连无限寄生、无限分身的青鸟，也是不知多少年才进化出来的特殊变种。”
“创世神创造世界的能力是很强，可惜管理能力不怎么样，难怪幽冥想要找新人替代掉他……”
王雪峰轻缓地说着，仿佛在自言自语，眼眸深处却有着一抹不一样的清明。
现在的他总算完全明白了“未来的自己”曾说过的话。
创世神本不是他们的敌人，也不是无恶不作的恶霸。
只不过是因为对世界的认知不同，立场不同，双方才会正式展开竞争。
就好比创世神认为“古利文明”最适合人类发展，但却忽略了人类的情感比其它物种要细腻得多，人类的自我追求也是五花八门。
所以他失败了。
人们能存活到现在，纯靠他在人类活动范围画出的警戒线。
比方说诺金大陆的结界，又比方说起源大陆的结界。
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人类可能早就灭绝了。
他想要改变现状，却丝毫没有办法改变，甚至不知该从哪里开始改变。因为这受限于他对各物种社会的认知。
而现在他所做的一切“抗争”，几乎等同于垂死挣扎。
早在飞龙城慢慢发展起来的这两年，他就已经明白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不愿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刚来没几年的新人。
就像一位四五十年的公司老骨干，突然被一位刚毕业的新人菜鸟抢了位置一样。
心中极度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有的人会暗自神伤，有的人会鱼死网破。
创世神恰恰就是后者。
青鸟确实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占据别人的身份，然而她的这份能力，其实早在诞生之初，就被创世神“夺”走了。
真正“青鸟”的灵魂早已死亡，甚至还没来得及诞生自我意识。
她这“一生”极其短暂，连给自己起名的机会都没有，蜉蝣听了都要流泪……
此后的青鸟皆是傀儡。
这才有了未来王雪峰的那句话：青鸟不死不灭，只会随着世纪末的冰雪消融。
这里的“青鸟”，指的自然就是创世神了。
因此，小队几人根本就不需要把这颗星球翻个底朝天。一来是连敌人影子都找不到，二来就算面对面也没有任何意义。
由于这些消息来源的特殊性，王雪峰并不能完全告诉萧何。
如果让她知道，曾经令她肝肠寸断的梦不是梦，指不定她会直接黑化去复仇，哪怕打穿“次元壁”也在所不惜……
所以他必须要瞒，生生世世都得瞒。
萧何不知道他心中还有这样的事，见他停下来之后就久久不说话，以为他在思考青鸟接下来的行动，以及人们的应对方法，便没有出声打扰他。
杯子里的果茶不知不觉变冷了，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
末冬季节是一年当中最寒冷的时期，特别是最后一周的最后一天。
虽然今天还没到最后一天，但气温也只会越来越低，甚至到滴水成冰的地步。
二人杯子里的果茶能“熬”到现在还没结冰，全靠帕蒂卡的智慧和才华……
“冷了就别喝了，对身体不好。”王雪峰意识到她手指顿住的原因，便伸过手准备拿走她的杯子。
“没事，摇一摇还能喝。”萧何并不想浪费。
见状，王雪峰“噗嗤”地笑了出来：“难不成你摇一摇还有钻木取火的效果？”
“摇久了就热起来了！”
“是你热，还是它热？”
“……”萧何摇来摇去，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
从眼角看了王雪峰一眼，结果四目相接的瞬间，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呐？我也想听听！”刚才的小女孩再次路过二人面前，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萧何看了看自己的手，怕她误解自己在笑他们的果茶，连忙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没！没什么……”
“我想起了高兴的事情。”王雪峰也能察觉到小女孩的误会，赶紧正经地说。
“什么高兴的事情？”小女孩觉得自己必须要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而不是真的在嘲笑她姐姐的劳动成果。
“我……”王雪峰顿了顿：“我老婆xieng孩ji了。”
闻言，小女孩一怔。
这个理由，好像真没什么毛病？
“你老婆就是这位姐姐吧？”
“系的。”
“那恭喜你们啦！”
“谢谢，谢谢！”
萧何边说边猛点头。明明没做错事，但还是感到了微微“心虚”。
二人目送小女孩蹦蹦跳跳地离开，皆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呼……”
“等下？我啥时候就生孩子了？才几个月啊？早着呢好吗？”
萧何想起他刚才说的话，顿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王雪峰故作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他从来不觉得时间可以过得这么慢。
每天看着她的肚子大一丁点，就一丁点。
“人家第一次等崽子出生，没什么经验……”
“……经验？！”萧何眼珠一瞪：
“你还想要几个崽？我一次给你生完！省得我下次走个路，还得担心磕着碰着。”
“两个！就这两个就行啦！”
王雪峰抱着她，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